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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独宠之天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镜鸾沉彩
最简单直接的,自然是请求或者威胁他不要将今日之事泄露出去,虽说是情非得已,可男女这样同乘一骑,总于名声有损。
若是请求于他,只怕说与不说都一样,没甚威力。这人虽看着一本正经,可这年头虚伪善变的人比比皆是,谁知道他会不会当面答应了背后又给她一刀呢?
若是威胁于他,姑且不说她并没有筹码,就是有这个筹码,这人从骨子里发出的凌驾于世人之上的凛然威严,还有那镇定从容仿佛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神情,也让她颇为忌惮。威胁这种气场的人物,沈天玑觉得压力很大。
这事儿,真是难办啊……
两人各怀心思,各自沉默着。
距离围场门口尚有一段距离时,沈天玑就如同洪水猛兽般下了他的马。
她在他的马前站定,恭敬道:“阁下恩惠,小女子感激不尽。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她虽笑得灿烂无比,可纳兰徵却从她那双水亮的眸中看到几分狡黠。
他勾起唇角,开口道:“我姓孟。”
沈天玑立刻朝他福了福身,道:“孟大人,久仰!小女子姓沈名天璇,乃是敬国公府的的旁支远亲。日后若有机会,小女子定报答孟大人大恩。今日小女子就先行离开了。”
她又福了福身子,这才扶着裙子转身离开。
纳兰徵眸光幽深,目送着她一步步远离,直到那火红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
沈天璇?旁支远亲?
是怕他把两人同乘一骑的事情传出去么?
男子心头涌起一阵莫名的愉悦,为她这机敏的小心思。
没想到,她还是只狡黠爱骗人的小狐狸。
“皇上。”
常怀已经出现在他身后,低首回禀道:“枢密院的几位大人已在勤政殿等候多时。”
男子回目光,目中瞬间又是一片冷硬坚毅。
“回宫。”
言罢,抓紧缰绳,转身朝禁宫方向驰骋而去。
☆、第023章 深宅大院芳魂逝
深秋午后,阳光慵懒。
碧蔓正在廊下逗弄着一只五斑斓的鹦鹉,一旁立的个深蓝粗布印花小袄的小丫头瞧了她半天,开口赞道:“碧蔓姐姐这通身气派,真比普通人家的小姐还好些呢!”
碧蔓的模样本就清丽,今日着了一身新置的葱绿色撒花小袄并同色灯笼裙,腰系一只挽成玫瑰结的豆绿色宫绦,丫髻上的一对儿翡翠银簪,莹润透亮,将整个人衬得愈发灵秀脱俗。
这小丫头进国公府不过一载,一向以为在老夫人或者大夫人院里伺候是最体面的,再不济去个少爷那里也不错,所以当初拨来莹心院时心里很不乐意。
可后来她却发现,莹心院的吃食用度,比起老夫人那里也丝毫不差。眼前这个碧蔓,虽说同她一样也是个丫头,可这一身,啧啧,真比外头等闲的小姐还阔气呢!
碧蔓瞧她一眼,觉察到她双眸欣羡的亮光,笑道:“咱们莹心院的主子可是府里最受宠的小主子,你能分派到这儿,是你的服气。把咱们姑娘伺候好了,日后定有你的好处。”
小丫头点点头,又满脸好奇道:“姐姐耍的这只是什么鸟啊?真好看。”
“这是鹦鹉,会说人话的鸟,我以前就见过。这是二房的顼少爷送给咱们四姑娘的见面礼,”碧蔓道,“这只鹦鹉倒是没趣儿,我逗了半日也不曾说话。”
难怪四姑娘连看也懒得看一眼。
四姑娘回京,府里大大小小的少爷们都送了见面礼,她瞧着,倒真是长房的几位少爷并上瑱少爷的礼物最新鲜珍贵。
大少爷送了四姑娘一只小马,四姑娘乐得什么似的,这会子就去西山围场骑马去了;二少爷送了四姑娘一卷绝迹多时的古籍,说是有几百年历史了,花了重金在临仙楼竞价买回来的;三少爷送了四姑娘一把枫木焦尾琴,那可是乐器谱中顶顶有名的琴,据说音色最是纯正,弹起来犹如天籁。
只可惜四姑娘却不是个爱弹琴的,把它随意搁在房里了。
不过,便是不爱弹琴又怎么样呢?四姑娘这样好的人,身份也尊贵,自然什么都值得最好的。
瑱少爷送来的礼物却颇为神秘,四姑娘亲自将那镶金缀玉的盒子着了,连她和青枝都不知道是什么。
反观别的房里的少爷,送的物件儿就差远了。
当然,这些话碧蔓是不会说出口的。回来府里的第一夜,李妈妈就仔细敲打了她们一番,京城府里比不得姑苏,人多嘴杂,几房住在一个屋檐下,一个言语不当也有可能传到别人耳里去。
如今这莹心院里头,能进四姑娘房里的也就只有她们三个老人。其它新来的丫头婆子们暂且在外头伺候着。一来不熟悉姑娘的习惯,不好近身伺候,二来也要看看她们性子如何,挑些老实本分的重用。
碧蔓胡思乱想着,又看了看天色,吩咐道:“眼见着就是午膳时候了,四姑娘想必就要回府了。热水可备好了?姑娘回来时沐浴要用的。”
“早就备好了的,只等四姑娘回来呢。”
这蓝袄小丫头名叫巧菊,是个三等丫头的份例,地位自然不能与碧蔓相比。她瞧着碧蔓皮肤白的很,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光芒,不禁又开口道:“听说顼少爷房里了个丫头,叫兰月的,我瞧着,那兰月比碧蔓姐姐差远了呢!”
闻言,碧蔓脸一冷,厉喝道:“休说这等混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有那个心思呢!”
巧菊被唬地一跳,低头不敢作声。





盛世独宠之天玑 盛世独宠之天玑_分节阅读_26
碧蔓冷哼一声,腰一扭,转身去房里拾东西去了。
青枝正在做针线,瞧见碧蔓气呼呼的模样,笑道:“哟,这是怎么了?在姑苏时总嫌吃穿用度不好,这会子回府过好日子了还不开心呢?”
碧蔓喝了一口茶,就气得把巧菊那话同青枝说了,又怒道:“府里谁不晓得,二房的顼少爷最是没正经的!比起咱们长房的几位少爷差得远了!她们想攀高枝儿,当我也同他们那般吗?”
青枝放下手里的针线,劝道:“许是那丫头根本不曾有这许多心思呢?偏你倒生了这么大一场气。”
碧蔓哼哼一声,不说话。
青枝又道:“虽说咱们是伺候的下人,可四姑娘从来不曾把我们当奴才看过,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咱们俩的地位比起二房少爷的姨娘还要强呢!又岂会有那样的心思?那巧菊既是个不会说话的,下回我同四姑娘说,让她去别的院里伺候就是。”
碧蔓沉默了一会儿便也消了气,悠悠道:“外头都说咱们沈府的少爷个个儿龙章凤姿,可我瞧着真正正经的也就只有长房的几位。特别是咱们大少爷,白面儒将,少年将军。府里一直说要给大少爷说亲,却还没个准信儿。也不知道哪家姑娘能有这样的福气嫁作咱们府里的大少奶奶,未来的世子妃。”
“倒也是,”青枝点点头,掐指一算,“算起来,咱们大少爷已是二十有四了,寻常少爷早就娶妻生子了。”
“大约是一时找不着能配得上大少爷的小姐吧!”碧蔓道,“就像咱们四姑娘,我瞧着京里也没几个公子少爷能配得上的。”
青枝笑道,“你伺候的主子,自然个个儿都是好的!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也不怕害臊呢!”
两人笑闹起来,笑后,青枝打趣儿道:“这会子,可还要把那巧菊撵去别的院里?”
“你也晓得我就是一时脾气,哪里又是那等不能容人的。”碧蔓笑着回道。
这时,外头有人来回说是四姑娘回府了,二人便赶紧出门去迎。
沈天玑坐了软轿一路回到了莹心院, 房中沐浴之物早已备好,沈天玑脱下了里外衣裳,将疲惫的身子浸入水中,舒服地叹了一声。
“派人去骄麟院看看大哥回了没有。”
青枝应身而去。
碧蔓给她取了凉玉清露来,倾倒了一些进水中,瞬间,淡雅素净的香味儿趁着热气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
“姑娘竟不是同大少爷一同回来的?”碧蔓一边为她卸下金簪,一边问道。
沈天玑眯着眼睛道:“大哥哥有急事临时走了。”
马儿已经送去骄麟院,能不能救活也不干她的事儿了。今日骑马痛快倒是痛快,可马儿临时生了急症,大哥哥又莫名其妙不见了,有几分扫兴。若不是那位孟大人,只怕她一时还回不来呢。
他说他姓孟,以她对朝廷有限的理解,根据这个人的年纪来看,她倒的确听说征北军中有这么一位年少将领,是当年大昭镇国将军孟海宁的侄孙。这人虽有祖荫,却是凭借自己的本事闯出的一番功绩,十分令人敬佩。此次郑王之乱,虽牵涉到孟海宁旧部,但据说这位孟少将军,却是擒拿郑王的功臣,不仅未受牵连,反而同柳将军一样,得了封赏。
不管如何,这个人,日后都再不相见为好。
这人瞧着虽并无恶意,可也着实占了她不少便宜,若是传出去了,白的也要变成黑的,到时候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说到底,自己还是太过草率了些,哥哥走了都不知道,平白跟个男子单独在一起那样久。但是话又说回来,大哥怎么能一声不响把她一个人抛下呢?这不是害她么!
幸好她灵机一动,报出了她那早夭的姐姐的名字,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即便是那人心有歹意,欲将此事传扬出去,也必得先打探一番这沈天璇是何人,若他知道沈天璇是沈府早夭的嫡长女,不知那张严肃冷硬的面孔要如何。
想到这儿,沈天玑不禁暗自乐起来。
“姑娘,您在笑什么呢?奴婢说的话你可听见了?”碧蔓的话打断了她的思路。
“啊?”沈天玑回神,“你说什么了?”
“这凉玉清露虽然好,可如今已是深秋,用着总觉得怪凉的,”碧蔓道,“咱们下回要不换上木樨清露?昨儿夫人那边送来了今年秋天最新制的,香味儿可新鲜呢!”
沈天玑想了想,摇头道,“那味儿寻常闻着还好,可用作沐浴太浓了些,我不喜欢。”
“那……姑娘试试别的?咱们院里如今还有玫瑰清露、苏合水之类的,也都是新买的。”
沈天玑道:“罢了,不用香了,就这么清淡着,也挺好。”
沐浴罢,碧蔓又捧来一件簇新的杏红色金黄丝线滚边的褙子,那料子厚实又丝滑,反着耀眼的光芒,展开来时,却见对襟领口以及下摆处都绣了串串五连枝牡丹,美之极。
“四姑娘回府,可把京城有名的毓秀坊忙坏了,”碧蔓笑道,“夫人赶着给姑娘订制了几十套衣裳,便是一日换个三趟,也不知几时能穿完呢!”
沈天玑却微皱了眉道:“咱们沈府这般,未过于扎眼了些。”
碧蔓愣了一愣,“姑娘小时候不是最爱这些么?这两年在姑苏素净了些,奴婢还道姑娘受委屈了呢。”
“……许是这两年习惯了吧。”沈天玑道。
碧蔓伺候着她换上衣裳之后,便开始给她挽发。
这时,青枝疾步进了门,神色有几分紧张。
“去一趟骄麟院,怎用了这么些时辰?”沈天玑道。
“大少爷还未归呢。”青枝说着,又压了压声音,道,“四姑娘,方才奴婢路过大厨房,听几个做灶下活计的婆子们说,二房那边出事儿了,先时顼少爷宠的那个兰月……死了。”
“什么?”沈天玑一惊。
“就是今儿早上的事情,”青枝声音放得更低,续道:“不晓得是哪个小蹄子说了些难听话气她,那兰月性子倒烈,一头就撞死了。”
碧蔓听得胆战心惊,沈天玑却颇为镇定,只淡淡道:“这样的事情,哪个府里都有。有娘亲在,咱们只当不知道吧。”
她想了想,又问道:“祖母那边可知道这事儿?”
“虽然没有明着议论,但连大厨房那边都知道事儿,想来也瞒不过松鹤堂。”
“祖母如今正病着,知道了难不高兴,”沈天玑担忧道,“你们随我一道去看看祖母吧。”
一行三人穿过沈府花园,才进松鹤堂的前院大门,就听见里头女子的哭泣声。
☆、第024章 潜心积虑斗清意
柳氏平时里午膳之后总要歇一会子,近日因神尚佳,便出了房门走走,不想却被她听到这样一桩事,当下就把大媳妇儿林氏和二媳妇儿苏氏双双喊来问话。
虽说这档子事在朱门大户中总有些,可闹得如今上上下下的丫头婆子们都暗地里议论纷纷,却是十分不好了。幸好那兰月是从外头买回来的孤儿,若是爹娘健在的话,人家也是爹生父母养的,如今就这么白白没了,爹娘却不知要怎么闹了。他们沈府是名门望族,怎能有这样不光的传闻?
林氏立得端正笔直,因冬日渐近,这些天一直督着下头人做好炭火棉衣等一应份例的发放,府里丫头婆子的管束松懈了些,哪里料到就生出这样的事儿了?
虽说她是个当家的,可二房的事情总也隔了一层。二房爷儿们房里的事情她更是不好管了。
苏氏却是半低了头,不敢瞧沈老夫人。心头咚咚打着鼓,只觉得自己生了一对不争气的儿女。昨儿女儿才在松鹤堂没了脸,今儿就轮到儿子了,真是作孽。
正在哭的是二房嫡出少爷沈天顼院里的一个二等丫头,名叫兰霞的。就是她看不过兰月从丫头变作了主子,当着面儿说了几句讽刺的酸话。
沈天顼一身青色直缀长袍,相貌倒也承袭了几分他父亲的儒雅清贵,只如今垂头丧气的模样,像只斗败的公鸡,让人瞧着就不是个出息的。
一旁还立着沈天姒、沈天姝、宁清意以及二房的其它几位少爷和丫头婆子。沈天姒一脸的漠不关心,沈天姝神色里倒是有几分瞧热闹的姿态,宁清意安安静静地跟在沈天姝身边,外表瞧不出什么情绪,可全身都暗暗沁了一层冷汗。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此刻有多紧张害怕。
当初宁清意从西风巷搬到沈天姝的院子里,装衣裳的包袱不小心散开了,落了一件水仙刺绣的肚兜在院子里,又不巧被沈天顼捡着了。他找人私下里查探是谁的,并且说若是二房哪个丫头的,定要了在房里。宁清意吓得要死,生怕被他发现是她的,便偷偷绣了另外一只一模一样的肚兜,在下人房里随便找了个柜子塞了进去。
后来兰月就被唤去沈天顼房中了,可她人也自此失了笑容,沉默寡言,再没了以前的灵气儿。宁清意曾经与那兰月说过几回话,瞧着她与别的丫头不同,颇识得几个字,是个清高的,却没想到被迫做了个通房。如今又这般因她而去了,她如何能不惊慌?
她虽自认行事隐秘,可沈府丫头仆役众多,到处都是眼睛,难保不被人发现迹象。
柳氏把沈天顼训了几句,喝了口水,又把话头转到林氏身上。
“你当家以来,这内宅里没生过什么乱子,也是幸苦了。今儿这事儿也怪不到你头上,这会子既回来了,就你来处置吧!休要轻饶了这碎嘴的丫头!”
林氏应了一声。那跪在地上的兰霞哭得愈发厉害,连声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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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我也乏了,你们都下去吧!”
待众人都散去后,沈天玑才进了松鹤堂,与老人家逗笑了好一会子。
沈天玑本就娇得很,善于讨长辈喜欢,再加上如今又平白比同龄人多活了数个年头,言谈举止间透着柳氏这种豪门老夫人最看重的端庄大气,心思也比旁的孙女儿来的伶俐有趣儿,自是愈发得柳氏的喜欢。
待柳氏心情好些,瞧着略有睡意时,又嘱咐了柳氏身边伺候的崔妈妈几句才离开。
柳氏被伺候着躺到榻上,崔妈妈给紫檀木雕螭纹梅花香几上的金鸭熏炉中添了几味安神香,又给她掖了掖被角。
老太太眼睛半开半闭,忽然开口道:“先时听姑苏那边儿的信儿我还将信将疑,如今瞧着四丫头,真真儿是懂事不少。”
崔妈妈理了理蚊帐金钩缠在一块儿的金色穗子,笑着回道:“可不是,得体大方,谈吐不俗,端的是个懂事知礼儿的!且还生得一副好样貌,今儿四姑娘一身杏红的衣裳,倒跟画里走出的仙女儿一般,连老奴都要瞧呆了!”
老夫人笑起来,慢慢道:“当初她说要陪着老爷子留在姑苏,我是万分不同意的。虽说姑苏是咱们沈府本家所在,可这些年几代人都在京城经营,姑苏那边难条件寒碜了些。老爷子在那边长住是为了我儿的仕途不得已,可四丫头从小就没受过苦,哪里住得惯?老爷子却说,她既想留下,让她历练一番,磨磨性子也好,过去是有些骄纵了。如今这两年不见,倒真跟变了个人儿似的。”
崔妈妈连连称是。
柳氏越想沈天玑越觉得满意,想了想又道:“晚些时候你去我库房里把我的那对儿飘花紫晶手镯取出来给四丫头送去吧。”
崔妈妈心头一惊,“那可是当年太老爷承爵时先帝赏下的宝贝,您留了几十年都舍不得戴的。”
“我如今也衬不上那样艳丽的镯子,一直放在库里也是积灰,送给四丫头倒正正好。”柳氏说着,忽然又转过话头道:“长房的几个哥儿也都是好的,只是瑾儿至今未娶亲,着实不像话。二房珣儿屋里的玉姐儿都快两岁了,说起来,瑾儿和珣儿是同年,瑾儿还大着月份呢!”
崔妈妈点点头,“老奴听夫人身边的方妈妈说过一回,道是夫人同瑾少爷说起这事儿,瑾少爷总是不热心。”
“莫不是还念着那周家早夭的姑娘?”
“这老奴却是不晓得了……”
两人又喁喁地说了半晌,柳氏才睡去了。
日暮时,骄麟院传来消息,说是大少爷回府了,沈天玑正欲去找他,沈天瑾就主动到莹心院负荆请罪来了。
他没料到,军中还真出了点事儿。几个郑王余孽混进了禁军里头,以为凭他们几个人的力量能成什么气候来,简直不自量力。
殊不知,如今的禁军不管是军权还是军心,都掌控在天子手中,上下铁板一块,哪里能被那几个小贼钻了空子?
他花了番功夫彻查了一番,彻底扫除了郑王残部。
沈天瑾深觉对妹妹不住,这会子便好脾气地任由沈天玑对他瞪眼睛。
沈天玑说了他几句便也住了口,毕竟她知道,这位哥哥素来以公事为重,不然也不会这样的年纪还没成亲了。
青枝碧蔓她们都被沈天玑遣了出去,沈天玑坐在榻上有些懒洋洋的,自己爬起来倒茶喝醒神儿。
大约是今日晚膳那杏仁佛手吃多了,这会子还没天黑就浑身犯懒。
没办法,自从回了府,她觉得最舒心的就是吃这一项了。自小在京城长大的人,毕竟不习惯江南口味,加之前世那六年饮食堪比猪狗畜生的日子,让她愈发怀念敬国公府厨子的手艺。如今回府吃上少时各种爱吃的菜色,真是门极大的享受。
她喝了口水,又道:“今日这情况,若不是你妹妹我聪明,只怕就成为永远的隐患了。若是你那位袍泽哪天把我跟他独处这样久的事情编排出去,那我可怎么办呢!”
沈天瑾一愣,才醒悟过来,这说的是皇上。
额角青筋抽了一下,他字斟句酌开口道:“那……那位一向寡言少语,定然不会……”
沈天玑打断他的话,“知人知面不知心,况且,你和那孟大人分属于东西路军,定然并不很熟识。你哪里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
沈天瑾暗道:我若是能猜到圣意,只怕离死也不远了。
“大哥哥,你这回可要记得清楚,今儿与你一起去围场的,不是我沈天玑,而是敬国公府旁支远亲的女儿,名叫沈天璇。今日我离开围场时,就是这样与他说的。”
饶是一惯以镇定泰然著称的沈天瑾,此刻也禁不住脸色变了几变,额角青筋已是抽搐不止。
“虽说盗用了亡姐的名字,有些罪过,”沈天玑续道,“但是也只有这个名字最省心了,是咱们沈府旁支里头任何一个女子都叫不得的。若是我胡乱编排一个,以咱们沈府那许许多多的旁支亲戚,指不定就碰到了一个叫这名儿的姑娘,那岂不是害了别人?”
沈天瑾擦擦额角的冷汗,点点头,“妹妹说的是。”
离开莹心院后,沈天瑾当晚就去马厩看那匹据说得了急症的小马儿。妹妹口中的孟大人说,他的黑风也曾经得过这等急症,可是作为黑风的主人,沈天瑾,却不知道还有这回事儿。直到他从那匹小马儿的颈下穴位处发现一枚隐蔽的银针,他才晓得,原来这“急症”是人为的。
满朝文武皆知,当今皇上骑射了得,百步穿杨,在征北之战中,让多少天辰敌军闻风丧胆。可身为天子近臣的沈天瑾却晓得,皇上的暗器法门同样是炉火纯青,军中无人能敌。
第二日朝会之后,皇上身边的周公公送了他一瓶药,沈天瑾当日给那马儿服下。马儿竟如同吃了仙丹一般,立刻好了大半。
☆、第025章 朱门幽险心机重
寒冬渐近,这日清晨又是满地厚霜,偌大的沈府后院里像落了一层薄雪,干净清凉。
沈天玑带着青枝碧蔓二人一早就去了松鹤堂给老夫人请安,同柳氏说笑了好一会子才离开。离开时柳氏生怕她在路上滑了,不了又一番千叮万嘱。
沈天玑走出院门时,正巧碰到沈天姝进门。
沈天姝一身胭脂红上襦并上嫩黄色提花灯笼裙,襟口处绣着致的阔叶兰花,双环髻上镶嵌了许多细小的珍珠,衬得少女肤色白皙莹润。这通身的打扮和气派倒是不错,只是那双朝沈天玑投过来的目光中不加掩饰的嫉妒,白白让一身气质落到下乘,着实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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