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独宠之天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镜鸾沉彩
“殷殷,你怎么能如此狠心?我们婚约不做数?那我们过去的情谊呢?说好的矢志不渝,天长地久呢?都不做数么?!”
“孩童稚语,当然不做数。莫非苏公子当真了?”
女子声音泰然镇定,仿佛还揉了几分莫名的笑意。沈天玑听在耳里,心头赞道,这就是前世害得她枉死的顾殷殷啊,果然是铁石心肠。
苏墨阳脸色发白,神情凄楚,半晌才缓缓说出一句话来,“殷殷,你想嫁给皇上对不对?你想坐上皇后之位对不对?!”
顾殷殷神色未变,唇间扯起一抹轻笑,“随便你怎么说。总之我与你并无一丝干系。”
此地是琼香殿后门不远处,平日里都荒僻无人,可今日琼香殿里人多,也难保不会有人来。她如今只想早点摆脱他。
前世,就是因为她未能与苏墨阳早点撇清关系,才使自己进宫一事一再受阻。那时是因爹爹与晋远侯私下结义,同抗沈府的缘故,她不能与苏墨阳闹僵,反而要将他好好哄着听她的话。可是后来,苏府成为第二个沈府,苏云芷与她为争夺后位,水火不容。
她前世最恨的就是苏云芷。
今生,她一开始就不打算让苏府好过,与这苏墨阳着实无甚好说的。怪只怪她重生回来的晚,这一世顾殷殷的幼时仍然是与苏墨阳情投意合过的。
眼见着苏云芷已经毫无进宫的希望,她进宫在即,怎能让苏墨阳坏了自己的名声?
“苏公子,我言尽于此。”顾殷殷闲闲道,“若你再执迷不悟,休怪我禀明了太后,到时候,只怕还要波及晋远侯府,你可想好了。”
“我不是坐拥天下的皇帝,给不了你尊贵的后位,可是一入宫门深四海,你真的愿意与后宫佳丽三千争抢同一个男人吗?!”
虽然隔得远,可是顾殷殷和苏墨阳站的地方宫灯明亮,沈天玑可以瞧见苏墨阳此刻紧蹙的眉峰,一张俊脸有些灰白。
这话说得好。沈天玑瞧着顾殷殷这劲头,的确是巴望着后位而去的。说来也是,她这样的女子,怕也只得坐拥天下的君王才能消受得起。
沈天玑看戏看得认真,未曾注意到,身边的男子一直在看着她。
她因想躲避,故而身子朝他缩得近,二人就像方才相拥一般,他鼻尖深深浅浅萦绕着她身上的幽香。
倒比此刻的梅花青香还要来的醉人,让他失神良久。
因苏墨阳提起皇上,纳兰徵这才将注意力稍稍放到另外两人身上。
“自古帝王无情,”苏墨阳还在说着,“后宫女子有几个能长得宠爱?虽然今上并非荒淫之人,可是这几日已定下的宫嫔就不知凡几。我知道以殷殷的才情容貌和聪慧,想出头甚至登上后位都不难,可是你这样真的值得吗?”
“告诉我,这都是你爹爹逼你的对不对?你自己并不想如此,对不对?”苏墨阳走到顾殷殷面前,眼见着就要抓住顾殷殷的肩。
顾殷殷并未动作,只一个冷淡的笑容,就让苏墨阳满脸的希冀落空,动作凝住。
“苏公子,你方才与我说矢志不渝,”她忽然缓缓开口道,“怎么不说说你与那沈府四小姐是怎么回事儿呢?”
“你说什么?”苏墨阳一愣。
顾殷殷笑得清浅,“前几日,我听我哥哥说,你在书房里做了一幅美人图,甚是好看。我让哥哥说说是怎么个美法,他同我说了一番,倒是形容得很仔细。”
苏墨阳的脸色愈发苍白。
“呵呵!”顾殷殷笑道,“没想到享誉京城的蓝田公子苏墨阳,也是这样三心两意的男子。你一边肖想那沈天玑,一边又同我说你对我有多情真意切。真是可笑。你以为,我顾殷殷是傻子么?”
“我……”苏墨阳无言以对。
自绣月轩见过沈天玑之后,他就心烦意乱,那张美丽动人的脸时常浮想,他那日心之所至,就将她画了下来。没想到却被顾殷殷知道了。
“殷殷,我……我承认,我对她是有好感。可是你也知道,沈天玑自两年前就时常对我纠缠不清。那样的人,我怎会想要?”
这一字字一句句,都进入了沈天玑和纳兰徵的耳里。沈天玑脸色都青绿一片,只觉得再没有比苏墨阳更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了!
纳兰徵也听得出神。纠缠不清?他低头瞧了瞧沈天玑,却见沈天玑十分难看而愤怒的面容,不禁勾了勾唇角。
☆、第051章 一年滴尽莲花漏(上)
“苏墨阳,”顾殷殷淡淡道,“你可还记得当初你去襄阳时,我曾央你替我画一幅像,你道无法将我画好,所以拒绝了我。可是你却能惟妙惟肖地描出沈天玑的画像。你扪心自问,你心里喜欢的到底是哪一个?”
哥哥把这事儿告诉她时,她也是吃惊。上一世蠢笨无脑,最后成为整个京城笑柄的沈天玑,竟然翻身变作人人称道的贵女典范,还能把苏墨阳的心给了去,倒也是能耐,连她都不得不开始重新估量这个人对她计划的影响。
今生,苏墨阳对沈天玑有情,这件事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下……顾殷殷的眼中不由得闪过一抹亮光。
男子被她一席话震得久久不言,心头一阵阵惊慌。
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一直将她视作自己未来的妻,满心满意都是她。可是两年前,她自一场重病中醒来后,对他的态度就变了。
相貌还是同以前一样,可是他能感觉到,她对他的疏离和冷淡。后来,她因救驾立功,又蒙太后盛宠,封为静辞郡主,成为整个京城最负盛名的闺秀小姐。他眼见着她步步上升,眼见着,她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远。
曾经的山盟海誓,到底是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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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边从来不乏对他献媚示好的女子,包括两年前的沈天玑。可他对她们从来以礼相待,心中至始至终只有顾殷殷一个。这两年,他心中无时不刻不在痛苦煎熬,这份久久守护的情感也终究逐渐变味。
绣月轩中沈天玑一面,仿佛一阵风,瞬间吹走他长久以来笼罩在心头的阴郁。他的心因她而重新萌动,捡回了生机。那几日他情难自禁,入睡闭眼时都能看见沈天玑的身影和面容,就像着了魔一般。那幅画不过是一个外在的表现。
君当做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少时与顾殷殷并肩坐在雕花窗台下品读的诗句,言犹在耳,如今想来,可笑之极。他曾经以此控诉过顾殷殷,他没想到,自己也会违背他们最初的誓言。
这段日子他心烦意乱,心中对自己说,只要见到顾殷殷,他便还是那个有情有义始终如一的男子。可如今听顾殷殷此语,瞬间有如梦初醒之感。
他,果真是变心了么?因为顾殷殷长久的冷淡,因为沈天玑曾经对他的热情。
意识到这一点,苏墨阳脸色愈发沉苦,心中长久以来的信仰瞬间坍塌。
顾殷殷察言观色,此刻美丽的双眸颤了颤,露出一丝哀婉。“墨阳,承认吧。我们早就回不去了,不止是我,你也是。墨阳,在殷殷心里,你永远是那个丰神毓秀的蓝田公子,你值得最好的幸福。殷殷盼着你能与心爱的女子相守一生。”
“墨阳,不要压抑自己的情感,”顾殷殷双眸看着苏墨阳,带着浅浅的诱哄,“沈天玑是个好姑娘,值得墨阳的喜欢。你们在一起会很幸福。”
男子怔怔的,“殷殷……你这话是真心的么?”
女子郑重点头,“过去的一切咱们都忘了吧。我……我是真心实意喜欢皇上的,并非因为权势地位,也并非因为我爹爹逼迫。太后已经答应,劝皇上立我为妃。我知道是我先对不起你,我只盼着你也能与所爱之人相伴相守。”
“殷殷……”苏墨阳忽然觉得此刻也才真正认识了眼前这女子,她的真挚温柔,她对感情的坦然明确,都让他一个堂堂七尺男儿深感惭愧。此刻,他心头豁然开朗,愈发觉得眼前女子超脱出尘,心境纯净。
他或许已经不爱她,可是她在他心里,永远有一个任何人都不及的位置。
女子瞧见他眸中的动容,唇间轻轻一笑,宛若月下昙花,“墨阳,日后我们私下便做一对知心好友吧!我即将入宫,为避不必要的麻烦,人前,还请对殷殷疏淡些。”
苏墨阳轻轻点了头。听她此言,难几分怅然若失。可心头那对情感忠贞的枷锁已经被顾殷殷解开,他如今一想到沈天玑,便是一阵说不出的酸甜滋味,很舒服,也很渴盼。
“沈天玑是敬国公府最尊贵的嫡女,又是沈相的掌珠,”顾殷殷又道,“与你已有两年未见,不知她如今对你可还同过去那般?”
苏墨阳忽然皱眉,心头一阵不悦。
顾殷殷见此,唇角勾起一抹不易觉察的笑,续道:“墨阳你过去对她实在太过无情,也难怪她如今对你冷淡如此。不过殷殷相信,以墨阳的出色,迟早会得偿所愿的。”
“殷殷……”苏墨阳深深看着她,“谢谢你。”
顾殷殷笑着摇头。
“宫闱之地,争斗残酷。日后若有苏府相助之处,殷殷你尽管说就是。”男子满目坚定。
“墨阳,我也谢谢你。”
两人的谈话就此终结,苏墨阳很快告辞离去,顾殷殷反身进了琼香殿。
真是一场妙绝伦的好戏。也不知是顾殷殷太聪明太能诱惑人,还是苏墨阳太过愚蠢,竟就这样,三言两语被扭转了心意,忘记了初衷。
沈天玑细细品评着顾殷殷的每一句话,先时的冷漠对峙,然后因受不了男子的诘问而脱口说出心中的怨怼,反过来指控男子,最后神情温婉地劝服男子追求心中所爱。层层递进,步步铺垫,一来让苏墨阳愈发看重她敬重她,二来让苏墨阳不再以幼时婚约之名阻碍她进宫的脚步,三来把苏墨阳与她凑作一堆,两大世家联姻,必然成为意欲削弱世家地位的昭武帝的眼中钉,受到打压是迟早的事,顾府便可坐渔翁之利,真是高明。
“妍儿?”纳兰徵瞧她半天,她凝神思考的模样也别样动人。
沈天玑回神,急忙道:“我该走了!”
她当先踏出,登时眼前豁然开朗,左手边不远处就是琼香殿后门,飘出一股若有似无的夜檀梅香。
朝前跑两步,她忽然转身道:“你跟来做什么?”
纳兰徵一怔,停下了脚步。看她瞪着自己的眸子又亮又圆,不经失笑。他掏出一枚和田玉佩来,递给沈天玑。
沈天玑一看,正是昨日她在云华楼弄丢的麒麟玉佩。果然是丢在他那雅间里了。
为了找这块玉,她可算差点连命都搭上了。
“日后莫再丢了。”男子淡淡道,“今日天色已晚,你早些回府吧。”
男子转身离去,沈天玑忽然出声:“等等!我且问你,昨日我重回云华楼找这块玉,在你雅间里的,为什么会是别人?”
害得她白白受辱!
纳兰徵淡淡道:“那是因你走错房间了。”
“……”
男子伸手拂过她微乱的鬓发,沉缓的声音在夜色中愈发低醇动听,“昨日之事,我必会为你出气。你莫再想了。”
沈天玑独自回到琼香殿后不久,雪梅节之聚便散了,太后挑几个出色的姑娘赏了好些东西,沈天玑的赏赐最是丰盛,自然又引得众人侧目。一路顺利地出宫回府。
青枝碧蔓并上其它沈府的丫头仆役都等在宫门口,瞧见沈天玑等出来了,便各自给各自的主子送上了暖手炉,护着上了马车。
时辰已晚,一路匆匆,到了沈府后,林氏便吩咐几个姊妹早些回房歇息。沈天玑回到莹心院,李妈妈早就在屋里点了熏香暖炉,整个房间温暖如春。青枝点上了明亮的烛火,凑近去给沈天玑脱下厚重的衣裳,忽然讶异道:“咦?姑娘的嘴怎么了?怎么肿了?”
沈天玑吓了一跳,慌忙跑到镜子前面,仔细一照,只见艳若娇花的红唇比平日更加丰润红艳,泛着珠光一般动人。
她压下心头的羞燥和惊慌,淡淡道:“宫里茶水太烫了而已,有什么好奇怪的?”
青枝哦了一声,也不甚在意,继续给她换衣裳。沈天玑见她神色自然,狂跳的心才慢慢停止。心想还好并不明显,仔细看才觉察出稍有红肿而已。
可即便如此,她也已经把纳兰徵骂了千万遍不止。
梅雪节后不久,林夫人带着一儿一女来沈府住了两日。林之婳性子和婉,赢得众人一致称赞,当说起即将入宫一事时,二房三房的几位少爷一脸的惋惜,眼里的火热之意才逐渐散去。或许是因皆为府中长女的原因,林之婳与沈天姒极是要好,两人时常说些私底下话,引得那沈天姝又是一阵面容扭曲,愈发看沈天姒不顺眼起来。沈天玑倒是安置若素,只日日待在莹心院里,弹琴写字抑或描红刺绣,消遣着光阴。
青枝碧蔓两人对此啧啧称奇,只道姑娘如今是转了性儿了,日日守着莹心院竟然也坐得住。沈天玑只笑笑,推说外头实在太冷,左右莹心院里什么都有,能消遣的事情也多,何必白白出去灌冷风。
事实上,她是怕出门又会遇到纳兰徵罢了。从宫中归来,她每每想到那人炽热的目光,那日热烈的激吻,她就忍不住心脏狂跳,满身的燥意,再来就是满头满脑的懊恼烦乱。她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晓得如今她害怕见到他。
偏偏每每她出府门,总要遇到他的。那么,她不出门还不行么?
梅雪节后几日,一桩奇事儿传遍了整座京城,道是宁郡王的庶长子不晓得犯了什么错,生生被他老子打折了腿,一辈子都要做个残废了。那庶长子的生母是宁郡王的宠妾,这宠妾倒也性子硬,生生为了儿子与宁郡王闹翻了脸,母子二人双双被送去乡下,只怕以后的日子连平头百姓都不如。
同样倒霉的还有户部侍郎秦大人和太仆寺少卿蒋大人,二人的官位都连降三级,放了外任,据说是圣上亲笔明谕,二人教导子女不力,难堪大任。
那日沈天瑾在莹心院,沈天玑拍手笑着赞了他半日,沈天瑾双唇动了动,欲言又止,却也终究没说出口。
过年前夕,宫里册妃的圣旨下来了。虽然沈府未有宫嫔,可这样的大事早就一阵风般传遍了。碧蔓绘声绘色地给沈天玑说着消息,说是这一批宫嫔中如今位分最高的是苏府嫡长女苏云芷,被封为正五品的嫔,其次是两位正六品贵人,另外还有美人常在等,不可计数。林之婳正是三位贵人之一。
沈天玑听到苏云芷的名字,震惊道:“苏云芷?不是说她得了时疫么?”
碧蔓大眼圆瞪道:“姑娘最近老是心不在焉,都在想什么呢?方才奴婢就说了这桩事儿了。这件事啊,是外头人以讹传讹。那苏府大姑娘原是去京郊灵溪寺里参了数月的佛,为祖父祈福,并不曾得什么时疫,也不知是谁说的谣传,生生要去坏人家好好一个姑娘的名声,忒是歹毒了。”
沈天玑奇道:“你如何晓得的?”
“那灵溪寺的大师都出来作证了,还能有假?如今这事儿都传遍了,大家都说苏大姑娘是个有孝心的,为死者祈福讲究一个诚心静心,外面人给她泼这样的脏水,她也能稳得住,直到祈福结束了才现身。真是不容易。”
苏云芷……沈天玑不禁想起那日在绣月轩看到的女子,心想,这事只怕内中波涛汹涌,并非表面这样简单。
这个前世的宠妃,哪里是那样容易就被打倒的?
碧蔓还在耳边说着哪家闺秀什么位分的话,一堆的人名听得沈天玑头晕,听完后没发现顾殷殷的名字,不禁又是一阵沉思。碧蔓见她没什么兴致,关心道:“姑娘可是这几日闷着了?不如奴婢陪姑娘去园子里走走?”
“大冬天的,先时还能看个雪,如今雪化了,着实没什么好看的。”沈天玑悻悻道。
碧蔓又问要不要写字或者弹琴,沈天玑亦是摇头。
沈天玑半歪在榻上,发了一会儿呆。窗外一片阴沉晦暗,她瞧着心头更郁闷,心想自己果真是耐不住枯坐闺阁的日子,这么几日下来就有些坐不住了。
过去在姑苏,还有媱姐姐与自己说话解闷,如今在这沈府,却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沈天姒太过稳重沉默,沈天婵又太小不知事儿,沈天姝则是根本谈不到一块儿去。想到如今清姐姐大约和媱姐姐相对畅谈,惬意无边,心中便有几分羡慕。
她忽然坐起身来,“先时我和清姐姐在绣月轩买的绣线可还在?”
“都好好放着呢!姑娘说过,等清姑娘从姑苏回来了,就要一起绣的,所以奴婢都放好了。”青枝道,“怎么,姑娘这会子想刺绣么?”
沈天玑点点头,“反正闲来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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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说沈天玑要做绣活儿,一边正给炉子添炭火的李妈妈立刻喜道:“姑娘说的是,这女儿家就该多作些绣活儿,手上的灵巧功夫最是有用的。”
平时劝半日姑娘都不愿意刺绣的,如今倒好不容易姑娘有这番兴致,她自然高兴。
青枝将先前好的绣线取出来,又找了几个致的绣件给沈天玑比着绣。李妈妈还在一旁耐心指导,倒让本是抱着好玩儿心思的沈天玑多了几分认真。
经过初始一段手生之后,沈天玑渐渐上手起来,有模有样地绣着一只黄鹂鸟儿。
只是这刺绣着实是累人的活儿,黄鹂鸟儿刚绣一半,思绪不由自主就飞远了。
本封不了妃的苏云芷最终封了妃,而本应封的顾殷殷却未能封妃,这其中,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是值得她发掘的。
若是可以,她真想亲自出门去探探,可一想到出门就可能遇到的男子,她立刻又歇了心思。雪梅园那夜的放肆,让她至今不能释怀,那双黑沉透亮的眼睛,久久扎在她的心里,不能隐去。
他的目光总是那样漆黑幽深,看着她时总是充满压迫感和侵占欲,那灼人的亮光让她心头发慌。
“啊!”沈天玑只觉得手上骤然刺痛,低头一瞧,却见手指被绣花针戳出一个血珠来。
“姑娘!”青枝连忙放下手中针线,疾步跑进屋里去取急用的纱布药膏等物,又匆匆过来给沈天玑包扎。
“这么一点血,不妨事的。”沈天玑瞧她满脸紧张,不禁笑道。
“四姑娘说不妨事有何用?到时候老夫人和夫人她们知道了,定要说奴婢们的不是。”
自从沈天玑表明愿意嫁去安亲王府后,沈府的长辈们看沈天玑更是一千一万个满意和喜欢。柳氏心里怜惜她,对她愈发着紧。
沈天玑由她把个小血珠当成大伤口包扎着,笑道:“行了,你家姑娘跟你讨饶还不成么?”
☆、第052章 一年滴尽莲花漏(下)
“你这丫头越发纵的没规矩!”李妈妈骂了一句,替换过青枝,动作熟稔地包扎起来,不一会儿,就包出个玲珑小巧的模样。
“还是李妈妈手艺好。”沈天玑赞道。
“老奴伺候了姑娘这么些年,这些小事,当然是做得好的,”李妈妈手脚麻利地拾着案几上的绣线绣件等,“姑娘这几日不曾出门,前儿林府的姑娘与大姑娘一同去寺里上香祈愿您都没去,可是心里搁了什么心事?”
沈天玑心下暗惊,难道她真有表现得这样明显么?
因为一个男子而心神不宁,这很不好。
重生以来,她心境澄定,所求所盼再明确不过。心如止水,老僧入定。可现在却有些打乱了。每每思及他英俊沉冷的眉目,还有那夜火热纠缠的吻,她就心烦意乱。因他的肆意妄为而生气,也因自己的不能忘怀而懊恼。这两条还是她这几日心境平复之后总结出来的,那会子在宫里时,她被他逼迫地节节败退,忙忙乱乱,甚至不知该作何心情,只想着快些逃走,以被别人发现端倪。
他怎么能这样呢!而且最可怕的是,她现在除了不出门,躲避着他之外,竟想不出更有效的方法来应对他的强势。
沈天玑觉得异常无力。
她并未发现,对于同是亲薄她的人,她的处理方式和态度完全不同。虽然恼怒纳兰徵的霸道和轻浮,可她从未想过去恨他厌他。一来是因为他几次救了她,二来是因为那人的容貌风华和行事气度,她觉得不可能是坏人,三来是因他那漆黑幽深的目光,让她始终恨不起来,想起时只觉心头微烫。或许还有别的什么,她如今也是茫茫然没个头绪。
不管如何,她如今都只能待家里当个缩头乌龟。心里隐隐期盼着,或许时间久了,那人就将她忘记了吧,那她也可以自在一些。想到可能被他抛之脑后,她心头有一丝不豫,但细想又觉得这丝不豫来得很没道理。
李妈妈尚在等待她的回答。沈天玑在心里过了一遭,面上神情微变,开口道:“这几日只是神不大好,并没什么心事。”
李妈妈皱眉道:“这神不好,也是可大可小的事儿。前儿老奴听人说城东仁寿堂里有一个新来的大夫,最擅长开安神提气的药方,不如老奴去给姑娘求个方子,先拿去给常来咱们府里的胡大夫瞧瞧,若胡大夫也说好,再拿来给姑娘试试?”
“哪里要这样累赘了?小事而已,生要累得几个人。”沈天玑笑道,“李妈妈且放心,我修养两日就好了。”
闻言,李妈妈不再坚持,吩咐了碧蔓好好照看着沈天玑,起身去厨房吩咐备晚膳去。
碧蔓给沈天玑端上了方温好的一杯奶羹,莹润的白瓷剔透发亮,上面飘着若有似无的袅袅热气。
沈天玑细细喝了一口,却见碧蔓立在她旁边,欲言又止。
“有什么便说吧!我什么时候拘着你了不成?”
碧蔓立刻堆了一脸的笑意,“四姑娘,您心里果真是有心事的吧?”
沈天玑瞧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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