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顶之上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人间武库
这三人目前没有一個在月球附近。
甚至,其中原本最强的,无敌的陈不饿,已经连桌下不了。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蔚蓝已经在月球附近投入了手上几乎全部的精锐高端战力,譬如一生也没离开过阿非利加草原几次的沃尔夫,以及新旧大批名将和天才超级……一旦普嗒尔真的率舰队来袭,他们依然显得孱弱而完全无力抵抗。
人类如今已经承认己方在找到遗骨之前,绝不可能击败普嗒尔了。
但至少,蔚蓝需要有能力组织一批人,在关键的时刻,上去挣扎一下,去与它稍作周旋和拖延。
毕竟,遗骨就在那里,随时可能被找出来,然后被其中一方获得。
而一旦遗骨被普嗒尔拿走,一切希望即灭,人类种群命运的末日,立即降临。
如此,韩青禹和佩格芒特就成了必须出现在那个战场的人类战力。
他们,即是人类里仅有的,就算没资格对决,也必须顶上去……顶上去后,或还能让人看到最后一丝渺茫希望的存在。
而姜龙池、吴恤和锈妹等人,连同波臣、沃尔夫等蔚蓝最顶尖的超级战力,是那支最终抵抗力量必然的构成人选。
蔚蓝方面表示此战一旦韩青禹等人成行,佩格芒特便会一同出发,并且会始终随他们一起行动,听从指挥。
“这是空话。”温继飞当场给他们怼了,说:“这个世界有谁能真的预测佩格芒特的行动呢?你们连这个会议都不敢邀请他参加。”
蔚蓝一群大佬:“……”
“我们本身,也不需要他的完全服从和跟随,对于粉色佩格来说,战场上让他自己去思考、想象和决策,才是最好的选择。当然,一起去没问题。”温继飞答应了带上佩格一起,毕竟他现在人就在这个基地,每天都还念叨着想再去韩家吃饭。
“我想知道关于遗骨现在的重点搜索方向是哪里?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没发现?”说完佩格,温继飞接着问道。
“月球本身。我们怀疑之前的判断有误,存放遗骨的人造物体,也许并不一定是卫星,或者说,就算是,也并不一定在漂浮状态。它可能已经坠进月球,或本身就被直接埋在月球地下。”拒绝者领袖严谨回答。
温继飞:“那会很难找。”
徐晓红:“很难。”
当遗骨变得如此难找,蔚蓝希望韩青禹尽快出现在月球范围的第二个理由,就浮现出来了。
他们觉得,或者说存在一种幻想——幻想韩青禹身上本就存在且已经完成融合的那半副遗骨,会在某个适合的距离和时间点上,与在月球埋藏的另外一半遗骨之间,产生某种联系或共鸣。
这样,人类舰队就可以借此确定方向、位置,更快找到遗骨的埋藏点。
“既然这样,为什么之前的指令,你们不直接让我们去往月球,加入搜索?”锈妹郁闷说了一句。
“我们当时,主要担心青少校的伤势情况,还有你、佩格芒特和吴恤中尉……”蔚蓝三代议长开口,试着解释。
“我们判断错误,决策失误了。”拒绝者领袖主动打断了他的狡辩,坦诚说:“我们当时抱着侥幸心理,以为月球周边的搜索可以不受干扰,继续安全进行,并很快有结果。我们认为,让你们去往月球,有可能造成将普嗒尔舰队带向月球的后果,才是更大的风险因素。”
“明白了。其实出现判断失误很正常,从不失误的那是小说电影。而且,这也不能完全算是一次失误。说到底,就只是一次赌博,选择押了哪一面而已。”
温继飞摆摆手,让这事过去了,就像他说的,有指挥决策上的判断失误,其实才是人类正常的水平,而现在赌局结果即将翻开,再去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
到此,会议进程出现了一个沉默的空隙,就像是传输信号出问题了似的。
“不是说还有疑似的第三方吗?”韩青禹开口。
开会一直都是温继飞的工作,韩青禹在会议讨论到最后阶段的时候,才第一次主动开口问了一句。
“是的,对于那艘非我方飞船的活动迹象,我们目前有两个怀疑方向,其一,大尖的先遣飞船,其二,疯了的ne。”克莫尔议长说。
蔚蓝把之前在南极洲见过的那个女人,那副三个意识集于一体,但其实大部分时间由尼科拉占据主导地位的躯体,称作“疯了的ne”。
这大概因为,ne才是他们一直以来更熟悉的敌人,人类总是对自己熟悉的东西,感觉更有把握,更少恐惧。
但是事实呢?
事实,人类在高端战力这一块,现在不光绝对干不过普嗒尔,还有极大的可能,连这个疯了的第三方老熟人也干不过。
因为那副躯体内,有一副完整体的遗骨,若没有真的错乱,那也是一具成熟体的炎朽。
根据之前的信息判断,尼科拉最初从大尖文明进入宇宙时,应该就是一具进入了衰落期的老迈普嗒尔。
穹顶之上 965.谋者心多黑暗
回村的一路,意外的并不沉重,而是一路都在打闹,说笑。
原因无非是刚才离开基地的时候,折秋泓特意等在大门口,提醒韩青禹记得明天一早务必记得去换药械,一并被提醒的人,还有锈妹和吴恤。
然后,恤儿整个人的状态,就变得很有趣了。
他是没经历过这些事的,最早甚至完全不懂,目前所有的相关知识,都来自另外这几个荤货的日常口嗨。
所以,他心里大约觉得那是很可怕的一件事,至少比抽血严重很多。
到村口的时候,韩爸韩妈照例在高处土坡上等着。
等到了,就一起在残月和星光下走回家。
通常,父母亲在夜里等你回家,等到很晚,实际并没有什么具体的事要做,更不会拉着你连夜聊些什么。
他们只是等到了,看你都好,就安心了,很快会说,那赶紧洗漱一下睡觉去。
“什么会开这么久啊?喝水,都喝水,放了人参的,别凉了。”张洁霞说。
然后,韩友山说:“是啊,那你们收拾收拾,都赶紧睡啊。”
似乎因为看见青子、小飞几个是笑闹着回来的,韩友山和张洁霞颇为安心,到家后倒上水,叮嘱几句就自行先去休息了。
只有这一夜留宿在韩家的劳简,还一个人坚持站在那里,看起来似乎憋了一肚子的问题想问,有一肚子的话想说。
但是,小儿子睡生床不习惯突然的一哭,再加上温继飞摇头示意,今晚不方便多聊,劳队长也只好先按捺下自己,回房间哄娃去了。
几人本身更没有多话,各自洗漱完毕,就回了房间。
韩青禹躺在床上。
他这几天已经重新熟悉这张床了,重新熟悉了这个家,这里曾经普通的一切,甚至包括一个普通时候的自己。
但是,这一夜显然无法如之前几天那样安然入睡,他不知道等明天天亮后要怎么跟爸妈开口,这一次的道别,话又应该说到什么程度。
总不能还是轻描淡写地瞒过去吧?
总有些话,不交待过,自己去了也会牵挂,不安。
既然这次月球周边迟早都要去,韩青禹也已经确定不可能有足够的的时间等待伤势自然恢复,他们刚才就已经决定好了,晚去,不如早去。
另一个房间,温继飞和杨清白住在一起。
他们俩之前都曾试过和吴恤同住,但是那样基本跟一个人住没什么差别,没得聊,同时还得忍受恤儿整夜整夜在那吸收源能,锻炼潮涌,最后只好一起把他换了出去。
“话说,我们要先回去接人吗?要的话,我明天一早先去一趟。”杨清白双手抱着脑后,仰面躺在床上问:“既然已经是全部押上的姿态,咱们基地还有三个超级,尤其是维泽,这次要不要带上一起去?”
活死人维泽,吴恤除这里几个家伙外,唯一的朋友。
当然,反过来,吴恤也是维泽唯一真正从内心认定的朋友。
作为一个早在四五年前就已经约等于死了的人,一身死气的维泽始终也没有真正死去,而且,还有理论上最后威力强大,同归于尽的一击。
“我找蔚蓝的战斗科研团队做过测算和推理,维泽最后的死亡一击,对上普嗒尔并没有太大的意义。”温继飞一样仰面躺着,说话的语气寡淡。
“哦。”杨清白哦了一声,似乎有些遗憾,表示知道了,然后就没再继续说什么。
反而温继飞突然主动开口,带着几分意味复杂的笑意,说:“其实像我这样的人,不可能真的什么都往好了去想。”
听着有些讶异和疑惑,杨清白连忙翻身侧过去,看向他。
温继飞依然面朝天花板,大约眼睛里其实空的,继续说:
“记得是徐晓红曾经说过,往往谋事之人心中多黑暗,多疑且冷酷。我是这种人。所以这次的事,你们大可不必太多思虑,专注于战。但是我,不能只看见热血与孤注一掷,我得想得更多,更黑暗。”
杨清白:“你是说?”
“其实这次的事情,最终还有很小的几率,可能出现另一种结果。我们死完了,普嗒尔也被拼死了,但是人类整体继续存在,战争也在长远的未来依然继续。在这种情况下,我不能无视和低估将来可能出现的混乱局面,更不能将溪流锋锐,包括咱们所有将士的妻儿家人和朋友,都毫无凭仗的放在那里,然后寄望这个世界一直团结美好,或人类心存的感激和拥护,足够守护他们一生。”温继飞这样说道。
听到这里,杨清白大约有点懂了,“所以你要留下维泽,既然他去了也不能产生决定意义。”
“是。早在几年之前,青子开始站上人类战力巅峰,并不断领衔参与一场接一场重大战役是时候,我就已经开始思考和布置这些了。换个说法,其实我从那时候起,就已经开始思考和准备他的身后事了。”这是个糟糕的笑话,温继飞语气中一抹寡淡而深沉的悲凉,说完自己笑起来。
“维泽无疑是最可靠的。”温继飞继续说,“与这种推测局面相关的一系列应对策略,我都已经制定好了,继承的执行者方面,也已经培养好了不止一个,其中包括从拒绝者拐过来那个小子,涂紫。他们或许做不到更多,但是按策略守成,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为此,我还需要一个终极的杀器,去对内对外形成威慑和镇压,维泽就是这个人选。”
“这样,够了吗?”杨清白有些迟疑问。
“要说够,肯定还是差一些。最好的情况,当然是我们之中,有人可以活下来。为此我甚至想过这次留下吴恤或锈妹。”温继飞笑着说。
杨清白:“不可能吧。”
“是啊。”温继飞说:“我们都知道的,他俩不可能留下来。”
“反正我是要去的,这是空战,我去,有大用。”杨清白突然强调自己的重要性。
似乎猜到他接着要说什么了,温继飞主动转头,看向杨清白。
“其实我们这些人里吧,还真有一个人,去了估计也没大用,反而最适合留下来,留下来会最有用的。”杨清白的指向无比明确。
“去你大爷的,老子怎么没用了?!”温继飞恼火一句,顿了顿,说:“我不可能不去的。我说过,从一开始就说好了,我会陪青子走完他的这条路,不管最终结局是胜利还是死亡。”
杨清白沉默了一下,接着像是在挤兑说:“你这一点都不像个成熟的谋事者。”
“哈哈哈哈哈。”温继飞笑起来,他是不够像,但是,“总要允许我有任性的地方,谁让我是一个骰子呢。”
穹顶之上 966.第四、五日,夜别(上)
次日早起。
在家的第四天。韩青禹、吴恤和锈妹一早都要出门,去附近那个蔚蓝基地,做最后一次药械更换和伤势治疗。
这有很大概率会是他们最后一次与折秋泓见面了。
今日过后,他们就要去月球赴战,去了不知是否还会归来,而折秋泓的火种计划,或也将在近期得到执行。
按道理,本该是有一些不舍道别的话要说的,毕竟已经是那么多年的朋友,还曾有过长时间的相处,溪流锋锐小团队中的几乎每个人都受到过折医生的治疗和帮助,甚至贺堂堂和杨清白的命,都曾是折秋泓一手挽救回来的。
但是,这种情况实际并没有发生。折秋泓之前提出的那個令人尴尬的建议和她始终期待的眼神,让气氛怎么也来不到一个可以温情的状态。
就这样,一直到各自治疗结束,三人才不约而同的,分别说了一句“谢谢,这些年麻烦了”,还有“一路平安。”
然而,折秋泓分别的回应,竟也全都一样:“谢谢就不必了。最后一点时间,再认真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和请求吧。真要感谢,不如就通过这件事谢我。”
韩青禹:“……”
吴恤:“……”
锈妹:“……”
另一边,温继飞这一天也出门了,在上午,韩青禹等人去蔚蓝基地后不久,就拉着杨清白一起借了一辆军用吉普开出去。
他也要去跟家人告别。
原本是想着,干脆跟杨清白一样,就在电话里把要说的话都说了就好了的,但是,可能因为受青子家这两天的氛围影响吧,温继飞最终还是决定,最后再回去看看他们。
“毕竟离得这么近,不去一趟,怕说不过去。”温继飞这么跟杨清白是或,大概也是跟自己说。
父母和他们各自新的家庭,都在几年前,就因为文明战争的公开和温继飞的声名鹊起,像是在互相比赛一般,前后脚搬回了这个阔别二十余年的小县城。
由于这里有封龙岙的存在,还有温继飞和韩青禹之间举世皆知的友谊关系,这个小县城在末日威胁下能给予他们的安全感,是其余任何地方都无法比拟的。
这些年下来,两个家庭也都实实在在感受到了溪流锋锐和温继飞巨大的影响力。
他们在这里的生活,一直都有受到蔚蓝和溪流锋锐派驻周边人员的特殊保护,在社会层面上,即骄傲也光荣。
只不过,当年双方都选择放手不带在身边的那个儿子,那个最终带给他们这一切的“小飞”,后来,一直没怎么回来。
“指个路,先去哪边?”路上,眼看着就要进县城了,开车的杨清白问了一句。
“你继续开就好了,到要转弯的时候我会告诉你。”温继飞说着说着,突然自己笑起来,说:“倒是不用考虑先去哪边,他们回来后住得很近,就在同一个城中村。”
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都已经过世很多年了,他们留下的老房子,在同一个城中村里。前几年两家人搬回来后,父亲就带着他的家人,住进了爷爷留下的那栋老房子,母亲一家则住进了外公家。
“说来有趣,那时候我一个人回到县里读书,一直是外婆家住几天,爷爷家住几天,两边老人一起带着。没成想,到后来竟然两边都被占了,害得我每次有机会回来,连想回去看看都难,只能一直赖在青子家。”
温继飞说着,让杨清白在一个路口的商店外停了车,自己下去买了些烟酒补品回来,放到后座。
“还带东西回去啊?这么礼貌客气!”杨清白重新发动汽车,笑着说了一句。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可能因为商店里有人认出温继飞了,店门口和街面上大量的人群正在蜂拥过来,开始向他打招呼,欢呼。
“没,不是给他们带的。”温继飞往椅背上靠了靠说:“我想一会儿,去看看我外公外婆,爷爷奶奶。”
“嗯,应该的。”杨清白一边按着温继飞的指示开车,一边有一茬没一茬的说着话:“话说,那两边的叔叔和阿姨,你都熟悉吗?”
“见肯定都见过好多次啊,但是,都不算很熟。”温继飞回答着,记忆恍惚,又回到了那个时候。
那时候,他偶尔不得不去到两边家里,最害怕的一件事,不是怕自己会忍不住羡慕两个“弟弟”、“妹妹”,也不是怕他们会因为年幼不懂事,突然问他你是谁,为什么来我家?
而是怕,看到父亲和阿姨,或者母亲和叔叔,两两背着他窃窃私语,一边说着,一边还偷偷偏头拿眼睛瞟他,观察他。
那种感觉,真的太让人坐立不安,太可怕了。
所以,从那时候起,温继飞的态度,就一直是能不去尽量不去,哪边都不去,实在有不得不去的时候,也是到地坐一下就主动走。
“话说,你那俩弟弟妹妹,现在应该都挺大了吧?”杨清白没察觉,继续问。
“十……十五六?应该差不多。”温继飞估摸着说。
“那可不得给他们牛逼坏了啊,我哥哥是溪流锋锐温继飞,哈哈哈。”杨清白说:“我家那边都牛逼坏了,我上次回去的时候,提前通知了一下,结果你猜怎么着?他们包了一个酒店,请了好几百人来参观我。害得我一整天,啥温情都没有了。”
“左转。”温继飞笑笑,说:“到了。”
吉普车在城中村入口不远处停下来,温继飞和杨清白坐在车上,看看眼前场景,再互相看看,都无奈地笑起来。
可能是因为温继飞之前在商店买东西被认出来的时候,附近有人跟两边家里熟,电话通知他们了吧。
这会儿,小小的城中村,隔着一条水泥路的两处房子之间,已经站了不少在等他回来的人,而且陆续还有人在赶来。
其中,父亲和他的家人,母亲和她的家人,两个家庭一左一右站在最前面。
全家都很隆重地穿了可能最好的衣服。
妈妈和阿姨,还都特意化了妆。
“这情况,我就不下去了。”杨清白笑着,在车上摊了摊车,把双臂抱起来。
“好,那你不用熄火,我下去一下就回来。”温继飞原本还想着,悄悄两边家里都去一下的,看这场景,反而不方便了。
他打开车门,空手下了车。
人刚站定。
“哥!”
“哥!”
两侧,弟弟妹妹都大声喊起来,声音里满满的自豪。
“诶,这么大了。”温继飞笑着回应了。
接着,在父母两边热切的目光中,继续往前走去。
“妈。叔叔好。”
“诶,小飞。”“好,好,叔叔跟你妈一早都想着你能有空回来看看呢。”
“爸。阿姨好。”
“好,小飞长大了啊,阿姨都好久没看见你了。”“是啊,总算回来了,我儿子都这么大了,哈哈,得二十七?二十……走,中午去家里,跟爸好好喝两杯,说说你们去火星的事。”
“二十六!”另一边,母亲大声指正了父亲的错误,因此似乎有些得意,不看前夫,看向儿子说:“走,小飞,妈给你烧你小时候最喜欢吃的菜去。”
其实,温继飞也不知道,老妈是不是真的还记得,自己小时候最喜欢吃的菜是什么。
他也不打算问。
因为眼前这样的场景,实在太令他尴尬和无奈了。
“我怎么不知道啊,小飞的年纪我还能忘了?!我就是在想,到底算虚岁还是周岁来着。”父亲在争辩。
“吃饭就不了,我这还有任务,今天没时间吃午饭。”一边拒绝,一边,温继飞上前,从左右口袋里分别掏出一部小型通讯器,还有各一张记有各种情况应对方案的牛皮纸,趁靠近的时候,偷偷塞在母亲和父亲手里。
“以后要是有事,找我战友。”
温继飞小声说完,又大声跟亲戚们打了一轮招呼,趁这工夫,最后看了几眼那两栋他住过的老房子。
退两步,转身,然后再没回头。
温继飞直接开门上了车。
吉普车离开城中村,出县城后,又沿山路开了有个二十几分钟,来到一片城郊乡村自然形成的墓地。
温继飞找到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墓碑,清理了附近的野草,插上点燃的香烟。
坐下,分别陪爷爷、外公喝了几杯,把酒洒在墓前;又乖巧的丢了手上的烟,分别和奶奶、外婆说了说自己这些年的情况,跟她们提起了姚悦。
姚悦近两年剁来,一直都待在溪流锋锐基地,她现在是蔚蓝新闻部派驻溪流锋锐的特派记者。
两人之间,最近日常都有通话。
这一次,温继飞不打算特意向她告别了。
因为,跟她说此去很是危险吗?可是事实,又哪一次去,是不危险的呢?
这一次,温继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么说,才是对姚悦最好。
这个年代的感情,大约总是如此。
这样无法开口的别离,也不仅他一个,不止一千,一万个。
穹顶之上 967.人类最后的隐藏底牌
“对了,我记得上次去火星之前,你说过,蔚蓝手里其实可能还藏有一张底牌。不是青子和佩格,也不是老陈。”墓葬前,杨清白突然想起来了这一茬。
这件事在那时,本身并没有暴露任何明确可靠的相关信息,它是温继飞根据蔚蓝那一阶段的选择和决策逻辑,自己推理出来的。
当时他说,看这情况,蔚蓝手里很可能还掌握有那么一个人,或者一件什么东西,那东西基本可以确定,不是一个源武领域的高端战力,但却被视作人类最后的底牌之一,作为一個大杀器,被小心地保存。
他还说,那是一件好事。就算蔚蓝在当时选择了继续隐瞒,而让青子领衔去远征火星,那也仍是一件值得全人类庆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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