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艳情小说合集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韩江
次早约到他家,吃了酒饭起身。宦萼临行,给了赖盈一百两银子安家。他要推辞,宦萼不肯,他叩头领了。鲍德同赖盈送了廿余里方回。辛同带了七八条健汉,都带着弓箭,骑着壮马,直送到卢沟桥后,方作别回家。宦萼言谢不尽,两人分手。
宦萼进了京城,到他舅子家住下。他二舅子侯捷也相会了,一番亲热接风,不必细说。托他打点,钱能通神,自然明白。家人押的银子也到了,交了进去,仍将昔日追出的官诰给还。宦萼见旱路的贼多,要从水路回去。他素常听得钟生说戴氏的父亲在张家湾开大船埠头,他叫人先去问着了,说了详细。此时戴良老故了,正是戴迁主家。他久矣接女儿的信,知他的外孙定的是宦尚书的孙女、宦公子的女儿,不胜欣喜。今听得他来到,忙叫请了来,酒饭相待甚浓。次日,又戏筵款待,宦萼甚是不安,烦他雇了两只麻溜船,要图赶快归家。戴迁又送了许多下程食物,烦他带信与钟生。又带了些东西送两个外甥。宦萼谢了他上船,昼夜兼行,月余到家。
宦公见请了诰命回来,心中大喜。宦萼说起遇贼劫去,正在进退两难,亏得赖盈报信,鲍德夺回,辛同送至都门,详细禀知父亲。宦公叹道:“俗云:行好自有好报。做好人何尝吃亏可笑世人不肯行好,奈何”宦萼取出戴迁的信,同带来之物,差人送到钟生家去。钟生同贾文物、童自大、梅生又来贺喜接风,热闹了十多日。
过了月余,一日,钟生来对宦萼道:“贾兄做了一件豪举,我们竟不知道。昨蒙圣恩,特授兵部职方司员外。他到舍下来问弟当受不当受,弟才得知。”宦萼道:“请长兄细说其详。”钟生自首至尾告诉了。宦萼道:“可惜这场义举,被贾弟一人做了,我们少不得大家约同公贺”你道贾文物做了甚么义举的事,平白地就得了官且看后文,便知分晓。
姑妄言卷二十终
第二十一回史司马为国忧民贾进士捐赀杀贼姑妄言卷二十一钝翁曰:缺14字全真,然皆颇有影缺18字禄乃见于史册缺19字。贼攻城掠地缺128字朱和实有其人,并非捏缺11字。他三人禀史司马之语,真破非纸上谈兵者也。
听说捐俸,汲断金几乎急断筋。傅胜系富甚之大臣,无视国家之事,一毛不拔,反诉许多苦恼。听得借库帑,牛骍又十分牛心。都是此等臣宰,如何不把明朝天下送去
贾文物之捐赀,实由于鲍信之鼓励。贾文物救众之功固大,鲍信怂恿之功亦不校贾文物旌之以官,理固应然。鲍信亦得受职,不为过也。
闯贼连破洛阳、汴梁二事,俱载正史,一字不谬。然正史犹未若是之详,看之令人发指。
正史载裁驿一事,实倡于毛羽健,而成于刘懋。此骂羽健身为龙阳,妻淫家仆,犹不足尽其罪。或谓此虽系骂羽健,故及其妻,但不当辱及温体仁。然有说焉,体仁初入阁时,民间即谣云:猪遭瘟。朱乃国姓,谓朝廷之用温相也。其实体仁不但庸懦不堪,且坏了许多大事,骂亦不为过。羽健以悍妻之故,流祸于国家。承缺文13字其罪小,逢君之恶其罪大。裁驿疏上,乃刘懋一力奏准,其罪浮于羽健,故后身被杀,妻配贼复淫于人也。
此一部书中,一个人有一个小传。有先叙来历而后叙其事者,有前后叙事而中段叙其来历者,有事将叙完而未后始出来历者,有叙他人之事内中带出此人来历者,种种不一,非细心观之,不能见也。即如大方家作文字,或两大比,或三股,或散作,或八股。非如小学生初开笔,如板上钉钉,起股,中股,后股,束股,板板六十四,一定而不可移之死规矩也。
叙毛氏之事多矣,至此方细出始末。不但其文有参差先后之妙,更足见其不肯遗漏一笔。
第二十一回史司马为国忧民贾进士捐赀杀贼附:李自成万恶滔天鲍信之一心奋义话说那贾文物做的是甚么义举他竟是为国为民的一段热肠。因自成这个恶贼,向年兵犯凤阳,斩陵木,烧寝殿,杀官吏,纵罪宗,抢劫一空,大有所获。他心犹未足,直杀到沿江一带州县,有觊觎南京之意。那些官军闻风而逃,可怜那老弱黎民尽填沟壑,子女玉帛车载马驮,屠戮之惨,真不忍言。
因凤阳是祖陵要地,四处官军兵马虽然十分害怕,少不得要求恢复,援兵四集。那些流贼因妇女众了,辎重多了,也不暇来攻取南京。他原不要城池地土,闻知此信,携着红裙翠袖,囊着白镪黄金,方谈笑鼓舞而去。这些逆贼见地方既富庶,守备又无人,来往自由,好生乐意,时时刻刻扰乱一番。
我且把这瞎贼的出处说个明白,看官方知他的来历,然后再说他的那些惨恶,以见那时生民涂炭。我们大家唾骂他一番,稍泄当年那些人的怨气。
他祖籍系陕西延安府米脂县人氏,世居于此,他父名李守忠。他家七八代前的一个祖宗家甚富饶,一生酷喜斋僧养道,数十余年力行不倦,人皆称他为李善友。年将衰暮,忽一日,有一个邋遢道人,臭味难闻,到他家来化斋。李善友毫不憎恶,欣然款待。斋供已毕,道人向他道:“贫道素知老居士乐善不疲,后世子孙必有大贵人出。贫道四处云游,离此二百余里,万山之中有一块福地,老居士百年之后可卜吉于此,将来定有兴者。”李善友欢喜无限,邀请这个道士同往去看,道人也不推辞。李善友备了行李头口,到了那山脚下一村中居宿。
原来这村中有许多姓李之人,李善友叙起宗谱来,都是一族,尚在服内,更加欢喜。次日,同道人入山点了穴。道人道:“葬时须起造一大圈,内设大铁缸一口,满贮灯油。若铁灯不灭,李氏当兴。”李善友深谢了道人,仍约他回家厚赠。那道人笑道:“我为居士择此善地,报生平之善行耳,阅此,古云阴地不如心地,善哉言也。若此道人所点之地不佳,冢中枯骨亦何以安异日伐冢时,脑中有龙,尸骨皆青,亦异地也。若谓佳穴,冢中枯骨犹然暴岂,子孙死于法者几尽,所佳者何在昔日朱文公见一恶人葬吉地,叹曰:“此地不发,是无地理。此地若发,是无天理。”后此坟被水冲去,可见不如心地也。吾思道人点此一穴,并非吾因,岂为李闯谋耶须反观之。岂图报耶”遂拂袖如飞而去。李善友追之不及,众皆惊异,以为是神仙点化。李善友归家,便将此事与儿孙说了,再三嘱其死后如法安葬。
又过了十数年,李善友老故,子孙遵他的遗言葬下。后来他族间听得说这是一块福地,都想沾些余福。李善友的坟居中,周围竟葬了有十数处。传到了李守忠,他是弟兄二人,他哥哥名叫李守义,长他有三十来岁。生了一子一女,子名李自达,比李守忠倒还大了两岁。李守忠在县中当了一名捕快,他生性暴戾,凶恶无比,却手段高强。数百里内的强盗小贼,无一个不是他的门下。年年纳奉,月月馈金。他到了三十余岁,尚无妻室。
一日,有一个相士偶然遇见他,啧啧称异,道:“我阅人多矣,未有见君相貌之奇者。”李守忠问他缘故。相士道:“他人之相,穷通寿夭应在一身一世。而君之尊相,应在后人,将来定生贵子。但须积些福德,则异日贵盛无比。”他听了这话,暗合他祖上的传言。他此时囊中所积也有二千余金之赀,遂辞了差使。因想贵子尚还无母,央了一个姓连的媒婆寻亲。媒婆而曰姓连,何意谓男女一姓恰巧皆托他一人而联合也。就将相面的话告诉了他,要娶一个有福的妻子,好生贵子。那时有一个名妓姓苟,老鸨死了,是他自己当家。也三十余岁了,在风尘中历了将二十年,个中滋味已经尝尽,意欲从良,尚还未决。
一日,有一个番僧到他家来偷嫖。这苟氏阅历之人虽多,从未尝见过此凹目凸鼻卷须环耳的异物,欣然留宿。交会之后,这番僧向他道:“我看你骨格清奇,后来定生一个贵儿。不可在这风月场中,错过了可惜。须嫁一贵夫,以图下半世受享。”苟氏听了,正合他向来从良之愿,也烦媒人替他寻觅好夫,这媒人恰好就是李守忠所托的连氏。连氏便将相士说李守忠的话相告,苟氏满心愿嫁。连媒婆又走去向李守忠也将苟氏当生贵子的话说了。李守忠见他两人的不约而同,无限欢喜。就择吉行聘,娶了过门。一个贵阳,一个贵阴,无夜不造作一番,想生贵子。谁想造了数年,贵种已将下尽,而贵子毫无影响。李守忠一夜向苟氏叹道:“我同你这几年来贵种下了无数,贵精去了一盆,并不见过贵子的影儿,真是可惜。”苟氏笑道:“便是贵子,也不过是偶然的一次贵种遇着。若你次次下的都是贵种,我的这一块陈妈妈,竟是一张百官诰了。”二人大笑了一常那一年,他到了四十岁,尚还乌有。他夫妻着了急,一同商议斋戒沐浴,往西岳华山金天大帝庙中去求子。烧香回来,一夜,夫妻正然睡着,同梦见金天大帝领着一个冲天冠赭黄袍的黄帝,向他道:“此破军星也,赐汝为子。”他夫妻梦中惊喜拜谢。醒来,彼此相述,深以为异。忙起来洗沐了,焚香叩谢。他二人得了此梦征,每夜越加下力。你看他好造,直造得力尽精疲,那苟氏腹中果得了孕。他二人见有应验了,心中欢喜,益发用力,直造到十月满足,生下了一个儿子,就是李自成了。李守忠因梦中见他穿着黄袍,故起个小名叫做黄来儿,他夫妻疼这儿子如同至宝。到了七八岁,便生性惫懒,在街上同一般大的小孩子厮打相斗,无日不然。
此时李守义夫妇并儿子李自达俱亡故过,女儿已适了人,媳妇也改嫁了。只存一个孙儿,名叫李过,比自成只小一岁。他二人虽是叔侄,竟做弟兄相呼,相帮着在外生事闯祸。李守忠要送他二人上学去读书,他两个听见了,便躲得不知去向。李守忠惊得几死,四处找寻了来家,再也不敢重题此话。到了十五六岁时,他叔侄二人俱好嫖好赌。李自成自幼是他父母骄纵惯了的,百依百随。只有要上天的星,那摘不下来的,就没奈何。除此以外,力可为的,无不听其所欲。他要银钱去嫖赌,李守忠可敢拦阻任他挥霍。
李自成酒色财气四个字无一不好,于色字又分外重些。他生性虽然凶恶,却带几分呆气。那李过凶暴与叔叔无二,还加奸狡些。李自成因常在外生事闯祸,人替他起个混名,叫做李闯子。李过力量粗雄,更是顽劣,人也赠了他一个混号,称为一只虎。
李自成常在这些妓女人家走动,他的一个阳物生得渺小无对,只三寸来长,大指粗细,这些妓女们就编了几句口号嘲笑他,道:“李自成,李自成,他的膫子笑杀人,硬了只有拇指大,软了好似细麻绳。”久之,他知道了,心内含愧,不敢再去嫖妓。想道:“这些淫妇,他经过几千百个汉子,自然嫌我的细校”先也还不肯自信,后来但是到出恭的去处,或是浴堂之内,他留心看别人之物,实在也没根像他这样小巧的雅致了,方以为然。自忖道:“我这东西实在难看,我只娶个真正闺女做了老婆,他只见过我一个,自然就不憎嫌我了。”又想道:“就是娶了人家的女儿来,如何知道他是真的不是真的,”忽然悟道:“有了,我常听见人说,女孩子初次破身,定然要疼,只看他疼不疼,便知道了。”主意拿定,问他父亲要老婆。
李守忠见儿子在外胡行不休,久想要替他娶个媳妇,或可收揽住他,不知儿子心中如何,不敢开口,今听他要娶,满心欢喜,就央媒说合,替他娶了个姓屈的妻子,倒是个真正女儿,成亲之夕,因他的阳物太微,那女子也不觉艰难,竟容下了。李自成见他并无苦楚之态,疑心道:“不好,这不是女儿了。”却又十分拿不定,想道:“是了,要是真女儿,自然认不得膫子,等我问他,看他认得认不得,就明白了。”因捏着阳物,问那女子道:“这是个甚么东西。”那女子含羞不答,每夜叮问,过了数日也熟了,那女子见他只是问,听得琐碎了,笑道:“这不过是个鸡巴,你只管问甚么。”他大诧道:“你既是女孩儿,如何认得鸡巴,定然不是真的了。”起来对父母说,媳妇是个破罐子,要休了回去。李守忠先也不肯,禁不得他成日家大闹,李守忠不得已,叫原媒送了媳妇家去,那屈老儿不知是那里帐,虽两家费了许多唇舌,也还是疑女儿或有差谬处,只得隐忍罢了。李自成亲托媒人,要替他寻个真正女儿,媒人四处打听,又寻了一个的的确确的黄花闺女了,娶过门数日,仍是如此,又把女儿退回。
这女子的父亲名字叫做韩渊,也是个有头脸的人,心中不忿,告到县中,拘了李自成去问,他执定说不是处女,故此不要。知县没处查考只得向韩渊道:“夫妻是白头相守的,他既不愿,强合了,你女儿在他家也难过日子,不若你把女儿留下罢。”那韩渊见官府说得有理,心中虽含冤恨,只得罢了。两家打了一场官司出来,李自成把媒人抱怨个不休,说他不打听真实,两番误了事,媒人心下甚疑,走去问那两家女子道:“怎么成亲之夜不说,定过了几日,方说是破的,是何缘故”那女子含羞带忿,细述其由,媒人不觉大笑,方知其中之故。
那时有一个妓女也姓韩,生得颇觉俏丽,虽才二十多岁,一个阴户,其宽松无比,自小肚子上,以至股沟之下,一片长毛布满,几几乎无门可入,而且交合之时,淫水常流,涓涓不息,内中其冷如冰,有那嫖过他的人见他这一件出奇之美窟,赠了他一个雅号,称为韩松泉,谓其又寒又松,又谓淫液如水之多也。
这韩松泉之名一出来,下顾者甚少,只有县中一个衙役,姓盖名君禄,他的阳具有七寸余长,棒槌粗细,别的妓女见了他,皆逡巡畏怯,弗能大饱其欲,惟这韩氏不畏怯,他常来嫖这韩氏。两人正是天生美对,盖君禄之阳具既雄,便不觉他的深松,况他是个无妻的光棍汉,得过妇人之物那里还好歹,韩氏之寒与水,彼皆不较,惟取其勇于受敌而已,两人甚是相厚,一个愿娶,一个愿嫁,但盖君禄心虽要娶,却囊中无物,不能替他赎身。
他的老鸨见女儿主顾甚少,要将他转卖,央烦媒人寻觅售主,这媒人就是替李自成说亲的那人,这媒人想了想,笑道:“我把这件美货总成了这呆孽障罢,遂向韩氏道:“你妈如今要卖你,我想你门户人家的女儿,不是卖去仍做此事,便是与人做小,如今有一个好人家却是娶正妻,我总成你去受用,只是一件,若是男人问你他那东西叫做甚么,你咬牙根只说不认得,要紧要紧。”又将先那两个女子的事向他说了,韩氏笑着应允。
这韩氏心虽恋着盖君禄,耐身不能自由,暗暗同盖君禄商议,等嫁到李家之后,叫他假认作表兄妹,可常常来往,得空以遂私情,盖君禄喜诺而去。
再说那媒人来向李自成道:“这一回实实寻着个真女儿了,模样又好,却财礼要厚。”李自成满心欢喜,一心要娶,他父亲是不敢拗他的,娶了回来。成亲之时,李自成弄了进去,韩氏全然不觉,见他在肚皮上一动一动的,知是弄上了,装出许多的苦楚样子,叫疼叫苦不休。李自成以为是真,连忙拔出,韩氏还叫苦不住,李自成道:“我已拔出来了,你如何还叫疼。”韩氏道:“我是真正女儿,你的太大了,我空着还是疼的呢。”李自成越加欢喜。过后把阳物问了他几十次,他只说不认得,李自成暗道:“这才是个好女儿。”因笑对他道:“这叫做鸡巴。”那韩氏暗忖道:“好的我不知见过多少,稀罕你这个鸡巴。”忍不住失笑,李自成问道:“你笑甚么”他不答应,问之再三,他含笑说道:“我长了这样大,今日才知道叫做鸡巴我往常当是男女一样,原来是恁个样儿么。”李自成愈加欢喜,十分恩爱。
原来韩氏做妓女时,李过也曾嫖过他,他两人颇有情爱。李过恐叔叔见了占了他的去,不曾与李自成知道,所以李自成不曾见过,自从韩氏嫁了过来,二人一见,都是旧相识,岂不认得,但韩氏是婶母了,李过不敢提起旧情。
这韩氏因李自成物既微而本事又不济,有个温温旧帐之意,一日早起,李自成还在睡觉,韩氏张见李过在后院背着脸溺尿,他悄悄走到后面,伸手去将他阳物一捏,李过倒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他,嘻嘻的笑道:“你如今做了婶娘,高枝儿上去爬了,还肯想着他么。”韩氏搂着他亲了个嘴,一手攥住阳物,说:“没良心的,我当日同你何等相厚,你要我的阴毛做表记,我还拔了一大把送你,我来了这些日子,你竟不睬我一睬。”李过道:“我如何敢忘你,巴不得同你亲厚呢,一来不知你心中如何,二来我叔叔性气不好,怕他知道,你既有些好情,我有个妙策,我今日哄叔叔到外边去,灌醉了他,夜间问他睡熟,你可到我外边来,便可成就好事。”韩氏喜诺,此时一腔火气本要泄一泄,恐李自成出来,只蹲下身,将他阳物含住,咂了几咂,各自散了。
这日,果然李过同李自成出去,抵暮烂醉,李过扶了他回来,进房放了他睡下。他家是三间正房,东屋李守忠夫妇住,西屋李自成住,李过在堂屋中打铺。到了夜间韩氏见李自成沉睡,悄悄开了房门出来就教。二人多时未会,且韩氏这些时被李自成弄得不痛不痒,淫情蓄到十分,今日遇到李过,一团欲火全要泄在他身上,一度不已,两次不休,足足捣了大半夜,怕李自成醒来,只得分开。如此者多次,守忠夫夜间也听见了些声息,恐儿子性气凶狠,不敢做声,推聋做哑,任他二人快乐。
那韩氏是做妓女的人,有何厌足,自嫁到李家来,那盖君禄依他前策,假认做表兄,常来探望。李守忠夫妇一来有年纪了,照管不得许多,二来也以为他们真是兄妹,并不防闲,那里知道他们里头有弯儿帐。李自成是游手好闲的人,时常在外,那盖君禄同韩氏得空便叙起旧来,时常做那凤倒鸾颠鸳鸯交颈的事。
一日,他两人正在房中高兴,不意李自成同李过撞了回来,见房门关着,推开进去,一眼看见那盖君禄正在将完未完酥麻的时候,一见了他,越发吓软了,动不得,竟瘫在韩氏肚子上。李自成大怒,腰中拔出短刀,将盖君禄肋上背上几刀戳死。韩氏吓得发昏,生了个急智,连道:“杀得好,杀得好,他竟强奸我呢。”李自成怒道;“既是强奸,你为甚么不叫”韩氏道;“我要叫来,恐邻舍家听见,丢了你的面皮。”李自成明知是假话,心中本舍不得杀他,又直李过在旁边,也恐李自成杀韩氏,听了这话,一把攥着李自成的手腕,说道:“听婶娘的话,与他不相干,不要屈了人。”就将刀夺下。李自成借这意儿,也就松手,只将韩氏打了几拳,把阴户狠狠拧了几下。那韩氏拧得乱叫,李过看着心甚害疼,忙劝住了。李守忠听得闹,走了过来,见奸夫杀了,不曾杀媳妇,他当年曾在衙门中站过,知道事体,向李自成道:“你单害了奸夫是要偿命的,你既舍不得杀媳妇,你在家中住不得了,侄子在旁见死不救,到官也有大罪,你叔侄快快逃躲出去,我替你们挡官司,遇有恩赦,再图归计。”那李自成也顾不得父母了,忙卷行李,要了些盘费,同着李过逃往甘州去了。
李守忠同地方上报了官,知县追问他儿子的去向,他说:“杀人之后,躲罪在逃,不知何往”知县问道:“人杀在你家中,你明明纵子行凶放逃,如何赖得。”命将他监禁,要他儿子,韩氏无辞抵赖,打了二十板,发与官媒领卖,仍是那旧鸨儿买回,又吃旧窝边的草去了。那李守忠此时要有几百银子上下打点,也还可以保得没事,因一分家俬被儿子花尽了,力不能为,又因有了年纪,到了狱中,心里既记挂儿孙。众人知他当日在衙门中挣了一股大钱,不知他是空了,只疑他舍不得,又遭了些磨难,心中气忿,不数日而亡。
生了这样个好贵子,一日不曾受享其福,先带累了老子拖了牢洞,那老婆子见丈夫死在牢中,儿孙逃得不知去处,又不知何年何日才得回来,媳妇又官卖了,孤孤凄凄,回想当时在衏中何等热闹,若不图生贵子,今日仍当一个老鸨,安得寂寞如是,悔恨当日误听番僧之言,一至于此,忧忧郁郁,不久告毙。
他家亲人只有李过的姑娘是他们的亲侄女,主持着将房子卖了,把他夫妻埋葬,再说李自成叔侄东逃西躲,数月身无所归,那时流贼蜂起,他也就入在党内。你道那时天下奠安,流贼之起,始自何时一旦就遍于陕右。此贼众因起于裁驿夫,驿夫之裁,倡于御史毛羽健,成于科臣刘懋,你道他二人是何来历因何事故便酿成了国家这样大祸。
他二人是两姨兄弟,俱是南京人。毛羽健的父亲字曰毛褒,倒也是个世代科甲,生了一子一女,子即羽健,女即阮大铖之妻也。这毛褒中过一榜,做了一任教官,后升浙江湖州府鸟程县知县,他一个姐姐嫁了韩门,姐夫早亡,只有一个外甥名韩继寿,毛褒将他母子二人带往任所,这刘懋是他两姨之子,幼无父母,也带了他来,因是老婆面上的亲,待他如同亲儿一般,刘懋十五岁,毛羽健十三岁,此时韩继寿已十八岁,毛氏十六岁,倒都如亲兄弟姐妹一般。
这毛氏同毛羽健姐弟二人,生得一个模样,女虽不比王嫱,男虽不如宋玉,都生的粉团也似的一个白脸,清清秀秀,称得起一个俊男美女,就是那韩继寿、刘懋,俱生得干净可观,不似那三家村放牛的牧竖。他三人同窗读书,刘懋、羽健两人夜间又同榻,这韩继寿年纪大了,知识大开,就看上了表妹。毛氏虽十六岁的女孩儿,他天性中带来的有一种淫念,而且骨头中又生满了骚髓,自以青春二八,这瓜该破得很了。见父母尚未与他择婿,他便暗暗相中了表兄,要把这瓜叫他破一破。
那韩继寿日日上来看母亲,兄妹各有私心,遇着无人处,便打牙犯嘴,互相调笑,打得火热。初则口皮顽戏,后来竟肚皮相贴,便成了那件风流事,也偷了多遭,那瓜已成了两半。久之,毛褒也知道了些风声,说不出口,在毛褒的意思,也想学贾充的故智,将错就错,把女儿配与韩继寿,不但遮了丑,且完成他一对少年心愿。不想韩继寿一日正同毛氏在床上放着帐子高兴,正做到妙处,谁知一个猫撵老鼠,从顶篷上掉了下来,刚刚跌在铜脸盆上,当啷一声响,把个韩继寿吓得一撺,从毛氏肚皮上直滚到地下。他一个少年人,血气未定,正在斫丧之时,受了这一吓,便得了个心悸的病,或坐或卧,即饮食之时,闻得微有声响,猛然一惊,跳得老高,百药无效,遂成怔忡而死,他母亲只此独子,痛哭是不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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