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艳情小说合集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韩江
故我劝人不要爱小便宜,爱小自然失大。无奈俗人偏要爱小便宜,如狄子经的故事,更自可笑。试再说听着西湖地方,有一富室姓卜。袭祖父的势,挂一个青衿。别人好色,或好了水路,便不好旱路。或好了旱路,便不好水路。没有两样兼好。那卜生两件皆好,就是极丑的丫头,他也要去偷偷。就是极獃的小厮,他也要去括括。总是说得好,只要有个洞儿,他就钻了,不问甚么人品姿色。故人起他个插号,叫做夜盲子,言其不辨青也。有只曲儿道:
瞳眊焉昏昏,那辨媸妍。
见嫫母唤作西施,对童羡是髫年。
想他有窍便思钻,就是那马牝羊屄彼也欲。
右调玉胞肚
卜生有一园,紧靠城湾,与邻劳家园相对。因看城流屈曲,贴水尽栽柳树。柳吹如浪,绿水参差,点缀些白鹭沙鸥,小舟鱼艇,宛如在画图中。劳家建一楼,四围皆朱栏,映以明窗。凭栏一望,溪流似玉,城墙如带,迎风弄月。劳家不时有人笑语其间。
卜家亦筑一阁,凌空墙外,与劳家楼相望。使设一板,亦可暗而渡也。劳家有子,小名景郎,字子承。年才十六,垂发在肩。然生得极俊雅,极潇洒。一日独自登楼,倚窗闲眺。看那三四点的白鹭,与那两三对的沙鸥。悠悠水次,垂垂柳梢。真是一派天然景致。诗云:
屈曲城壕柳浪迷,鸥飞鹭展杂清漪。
扁舟三五随流去,都向深林听鸟语。
子承正看得高兴,不道有人在那厢看他。那知卜生也跳上阁来凭窗一望,见于承的背影儿,黑漆漆,光油油,披着头发,齐齐到肩。羡道:“好头发,不曾看见他的庞儿何如。”咳嗽一声,果子承回转脸来。看见有人,面有些红色,竟下楼去了。
卜生钉他一眼,委实生得标致。道:“我邻家有这个绝色,怎的缺点尚未看见。好似我那些丫头多矣。”跌脚道:“冤家这相思要害了。怎生近得他,与他登楼笑也。这没钱的。把些钱去哄他,他来那钱。
些去凌他。他家祖父,书香秀才,在酸了惹不得。若把些情去结交他,他女子,终日只躲在书房里,再也不出门。窗事怎了。”在那上在思右想,转想又想,没个计较。忽:“等我把个帖子去拜他,那时骗入园来,浑他一浑,有何不可”又存想道:“不然。他家父母,却是尖疑道,卜老无因至前,为何反蔽上了门。不妙。”又想道:“有了。我写一封情书,写得苦苦切切的。说我想慕你,要和你结一个契弟。人非草木,那个无情。妥手,也未可知。”又存想道:“不妙。我和他面不甚大熟。万一他把这书告之父兄,惹这千阵,终日来摇唇鼓舌。不妙。”跌脚道:“我心里急穷了。奈何老天,难道我与那人,竟是这般没缘。要想个计较儿,也想不出。”反剪了手,踱来踱去。忽道:“啐,我真懵懂了。一人之智,不敌两人之智。我有个好朋友,唤做杜能,他极多智谋。不免去求他,要他想一个法儿,遂我这心愿。”因急急下楼而去。有诗云:
极思穷想少艾郎,苦教无策问张良。
奸朋造出擒胡计,笑看痴儿过粉墙。
这个杜能,亦是无赖,靠卜家举火。卜生要做甚的事,都是他在那里运筹帷幄。趋炎附势,奴颜婢膝,皆是这个人做的,以图肥嘴肥家。莫说要个小官,他就与他下做死心机去谋,就是要他的老婆女儿,亦无不谨具奉上。卜生寻不出个想头来,遂奔到杜家。却好杜能站在门首,见卜生来,忙迎道:“老哥何往”卜生道:“特来寻你。”遂携手步入房里来,相与坐下。杜能道:“寻我何事”卜生笑道:“这两日几乎相思病害煞了。”杜能道:“又想着谁”卜生道:“小劳那冤家。”杜能摇手道:“这个却难。相思病有得害哩。”卜生道:“因此特来求你,要你想个法儿。苦得凑趣,五两松纹奉谢。”杜能道:“没造化。这银子趁不成。”卜生道:“怎么说”杜能道:“那人极古怪跷蹊。不跟父兄,不出大门,且不与人交一句言。任你有偷天手段,他既不出门,从何处得着。实难实难,寻别个罢。”卜生道:“你尝称自家,智比张良。缘何这点事儿,就划不出一个策来”杜能见他劈面道:“既是这般说,有个计较在此。俗语说得好:
舍得自己,胜得那人。
你如今回去,把个得意的丫头儿,扮得标标致致,教他终日在阁上去笑。笑得他火热,他过来。他热血心,自不顾命来了。那时你一把捉住,要杀要送官。他必然怕死怕打,哀哀求你。你把这题目与他做,他自然从了你。岂不乐哉”卜生点头道:“好计。好计。只是一件。你晓得的,我身边有甚的好丫头,把一个去换一个。万一不妥,倒教人笑。”杜能道:“要思量擒小劳,不是这件,动他不得。人的情,见色。莫如此计妙。”卜生道:“用得他人么”杜能道:“谁的妇女,肯与你做此勾当”卜生道:“我有相交表子,与我莫逆。我央他来做这一着,我自重重谢他。你道何如”杜能道:“极好。只是一句话,嫖不带悄。恐怕那人也看上他,不体贴你的心。奈何”卜生道:“这不然。他一心只要嫁我,这点点小事,自然尽心,我去就行。老天保佑见,若应验,你这五两头儿方稳。”杜能笑道:“先应付一两发发,脚管都妥手。”卜生笑道:“应验着。”诗云:
见色迷心自古然,安排红粉乞人怜。
至今九里山前阵,饶你重瞳恨未捐。
卜生赶回家去,就着人去接那婶子。那婊子也是新梳拢的,年纪亦小,人亦生得妩媚,叫做燕娘。听得卜家接,慌忙就来。卜生接见道:“久不晤,久不晤。有一事相烦,要你替我做这件大功劳。我自重重谢你。”把前事细说一番。燕娘蹙了眉道:“相公,烂臭的东西,下这般锹掘做恁”卜生道:“人各有喜,你只替我做,莫管臭不臭。”燕娘笑允,就扮一个内家妆束。卜生相与同上阁来,叫燕娘偏向劳家楼里顾盼。卜生藏在阁里。不题。
却说劳子承读书困倦,又独自走上楼来。意将听那柳底莺声,波间鱼跃。把四围窗都开了。开到向卜家阁上的窗,只见一个美妇人,凭栏而望。见子承开窗,固闪了半面,只留半面,把只眼儿去张他。子承见了道:“好个女子。毛嫱西子,想不过是。”把半个身儿,扑出窗外。把双眼儿,再不转瞬,望着阁上那女子。燕姐见他看得紧,因缩了进去。子承见女子走了进去,亦假向别窗去立。燕姐见他走开,又倚窗背立,手里把管箫儿来吹。子承见了,又走那窗前,听了这箫音,把个手儿点板,轻轻笑道:“吹得好,真似秦楼上嫡派。”燕娘故意把眼一酸,冷笑一声走了来。子承看了,少年的性格儿,怎么纳得祝整整在这楼上,等了一日。
到晚,燕娘陪卜生书房里去睡。道:“管教这少年,倒了壁。”卜生笑道:“必然必然。明日还要放殷勤些。”燕娘道:“管你妙。”两人共寝。不题。
再说子承,见了这女子,归到房来,怎生睡得着。虽要那眼儿闭一闭,亦不能,遂占云:
倚朱栏,遍朱栏,倚遍朱栏。
动我看,琴心没处弹。
蹙春山,淡春山,空恨相逢。
相见难,相思泪丹。
右调长相思
到了次日,燕娘仍往阁上,子承早已在彼老等。燕娘固凭栏长吁,似有所思之状。子承亦俯窗送目,两下偷视,竟不忍开。少顷,子承将一白绫汗巾,裹莲肉数粒,隔窗拋将过来。燕姐笑一笑,竟将手接下。开来一看,乃是莲肉。意思含着耍两下,把肉儿连也。
燕娘亦将白萝汗巾,包杏仁数粒,复包抛将过去。子承亦欢喜得极,把双手紧紧接了。去打开一看,见是杏仁,心下大快道:“他说我是他的倖人。”忙向燕娘深深唱个诺道:“多谢姐姐厚赐。这哑谜儿好酬得快也。敢问姐姐是卜宅何人”燕娘答礼道:“妾是卜郎爱妾。敢问郎君何字”子承道:“小生劳子承。过蒙青盼,兼赐隆贶,令小生心骨俱醉。卿据一阁,予守一楼,这相思何日得释乎望卿可怜。”燕娘道:“妾非无情。奈两重墙,如隔万仞山。妾虽有心,何繇得与郎君一晤。乞君自谋。容妾再想。”看未毕,只闻得楼下有人呼子承。子承急应,忙摇手作别,奔下楼去。燕娘下,与卜生谋道:“那人已急不过了。可设长板置墙上,再用竹一根作扶手,诱他过来。暗中仍伏人去其板。相公陡然撞来,彼虽有翅,亦不能飞了。”卜生笑搂道:“我的爱卿,费你的心机,成我的好事。我寻个好孤老来谢你。”遂各寝。不题。
那子承归到自房里,想道:“我曾闻一女子爱一个郎,将布垂下,那人立布上,扳绞而登。这计较在楼上,要下边上来用得着。又闻一事,郎在墙上,女在墙下,用软梯一道,接他下来,引之入室。这计较在墙上,要下墙去用得着。他今已在阁上,我又在阁上。隔有一二丈,又多了两重墙。怎得些鸟鹊来,我真个桥,令我飞渡过去。岂不是天缘辐凑。”遂占云:
咫尺银河空目断,恨无灵鹊巧相那。
此身若得双飞翼,飞上蓬莱快若何。
转思无策,竟和衣而睡。挨到天明,遥望楼上来,倚窗凝望。少顷,燕娘登阁。两下相见了,燕娘问道:“妾苦思,苦无所得。想郎君必有奇计。”子承道:“可怜我亦缩手无策。惟卿爱王孙而救我。”燕娘道:“楼与阁近不相远。此处有板一块,我拏过来。郎君横置之墙上,匍匐而来。我和你了此一段相思苦。”子承听了道:“甚妙速携板来。我即死亦何恨。”燕娘遂将板窗来。子承接了,果两头放在墙上。自家立在窗外,步步挨到板上,觉战栗不敢行。燕娘复把竹竿扶他。子承得了竹竿,就放了胆挨过板来。看看将到檐前,燕娘忙把手接他,相扶入阁。子承谢道:“卿见怜。此情此德,夙夜不忘。”燕娘道:“要冒险相招。知郎君有情人,决不见弃。”子承笑道:“何敢弃何敢弃”遂欲向前相搂。只闻得一人喊道:“何人在阁上”燕娘慌得没处躲。子承忙奔出窗来,那条板已不见了。慌张失措,遂伏在窗外,把扇窗儿掩着。早卜生已到阁上,喊道:“你这贱人,做得好事,和谁在此讲话”燕娘只不做声。
卜生就向窗外一看,看见子承道:“有贼。有贼。”就把子承一把提将下来,喊道:“你奸我爱妾,拏刀来割下这两个驴头来,方泄吾气。”子承惊得面如土色,跪求道:“一时短见走来,并没有奸。”卜生大喊道:“并无一人,止你两个在此。尚说没奸,真气死我。”子承又求道:“望老伯看紧邻分上,饶我这次。”卜生道:“玷人爱宠,败人门风,怎么饶得。叫小厮们,快拏刀来。”子承又跪到卜生面前道:“恁凭处置,饶我一死。”燕娘亦跪上道:“走来,实不曾奸。等他将甚的来折过罢。”子承道:“我书橱中有银百两,将来折过。”卜生道:“谁爱财”子承道:“家母处有珠百粒,取来折过。”卜生道:“谁爱珠”子承见都不允,极得两泪齐下。燕娘道:“你再想身边有便的乐他罢。”子承道:“我身边别无恁的。”燕娘道:“后面的。”子承亦领意了,羞而不答。卜生道:“快说来。我要动手绑缚了。”子承道:“适才说后面的,愿送与老伯。”卜生道:“这一件就替得死。”燕娘道:“饶了罢。”卜生道:“如此起来试一遍看。”诗云:
因贪利刃锋尖蜜,来赴危机阁上花。
不是后庭消渴吻,宁教命不染黄沙。
子承没奈何,红了脸,含了泪,听卜生解了裤,靠在床上,露出那雪白的后臀来,好如一个银盆。卜生十分快活,忙放些津唾,轻轻的描进去。晓得子承是娇养子弟,不曾做这把刀儿,固放些温存与他。不知子承已如火鞭刺的,生辣辣,痛不可言。卜生松松泛泛,抽了一回。抽得兴发,那里顾子承当得当不得,如来个阵头雨,大点子泻下来。子承实要死不要活,垂泪道:“活爷爷,饶了罢。宁可杀一刀,只得一遭疼。挨不得了。”燕娘在旁帮衬道:“再耐一耐儿。好来哩。”果一会儿过了阵头雨,卜生就泄了。扯出那物来,却是长了一段。卜生道:“好作怪,怎么长了些”仔细一看,乃是一段木桶花,带着些血儿,故红赤赤,似那龟头无异,忙将来揩拭了。卜生搂子承道:“我今与你是通家了,常要来通通。”子承道:“这般通,宁死也不来。”卜生道:“哥莫说这话。我把这爱妾送你,你把这后庭与我何如”子承道:“你果不戏言,我也清愿。”卜生道:“并无戏言,只要你时时来就是。”因分付燕娘道:“他苦了一会,你与他个甜头儿。我去就来。”卜生竟下楼去了。子承对燕娘道:“姐姐,为了你,几乎把我惊死,后来几乎把我弄死。姐姐来与我出出气。”遂搂燕娘。燕娘原是看想他的。正是:困妓慕财,时妓慕俏。
遂去底衣就他,子承突茎相迎。两个紧紧的搂了,如蝇见了血,死也不放松,整整一口气抽了四五百抽。歇了手问道:“姐姐,我才到得阁来,他怎的便知。我心下甚是猜疑。”燕娘道:“妾非卜郎妾,乃东院燕娘的便是。彼爱君后庭,故遣妾相招。君自误堕其术耳。”子承道:“这般亦是你误我,亦是你误我。”又遂狠抽一回,又约有二三百合。燕娘搂道:“把妾出气已够了。”子承道:“我想那卜獃不通,怎的这般算许我”又狠狠的抽了二三百。燕娘爱其初次吃这场苦,又被了惊,恐其过度损人。把两腿一夹,把那牝一吸,小伙子果不解这家数,道爽快就泄了。两下方整衣完,只见卜生已到,对子承道:“兄莫怪我。我只兄,下此心机。今你贪女貌,我爱男色,彼此各快。只要兄偷闲,就一过我。燕娘我不放彼去。”子承应声而别。有诗云:
明明罟获为谁开,尔自贪迷蹈险来。
纵得欢娱偿一瞬,后庭放尽木桶堆。
子承归来想了道:“这厮好生恶毒,排这个陷阱坑我。罢了做这身子着,睡尽收的妻妾,方出吾气。”因此子承日日到卜家,卜生竟托为通家,穿房入户,毫无忌惮。卜生更因他熟了,就是妻妾们亦不教他们回避。子承因得逐一看见。卜生有三妾,其二俱是蠢货。惟一个因往扬州打秋风重价购来,琴棋书画,俱晓一二,名唤维娘。每见其夫惟贪外染,不顾内人,心下甚是怏怏。忽见于承青年韶秀,眉宇清芬。见其往来门户,知是其夫弄臣。然爱其俊逸,好生慕想。子承或来,未尝不目迎。子承或去,未尝不目送。而子承亦时送秋波,两下竟看得火热。真所谓目挑心许,但恨无隙可乘。
燕娘虽与子承好,彼是娼家,时要回去答应门户,不得常常欢聚。故子承慕维娘的心更急。人多眼多,任你巧手,下不得着数。于承此时真欲焦杀。正坐在卜生书房内,忽一个小丫头走来,对子承道:“劳官人,娘叫我送来与你。”子承正思想间,忽见送物来,如到了,忙接不迭。打开一看,乃一白萝汗巾,上画一枝梅,傍有四句诗。诗云:
冰魂来异域,不并众花开。
寄语孤山隐,清香入梦来。
子承会其意,忙把维娘所投白萝汗巾,画兰数种,亦题一绝。诗云:
幽谷传芳韵,香心和露开。
愿言欣作佩,赠我月中来。
仍命来的小丫头儿带去,心里尚怀着鬼胎。恐又是燕娘的故事,或来试我,那时悔咎不迭。至黄昏后,忽闻门上有指弹响。子承忙启户,正维娘也,忙延之入。遂掩了门道:“我的前世娘,教我好想煞。”便去一搂。维娘也一搂道:“我的小乔才,教我丢你不下。”遂解衣登床。舌儿哑了嘴,茎儿塞了牝,上下攘了笋。两个抽递得好不忙。
但燕娘是门户中人,心里喜欢,就多与你缠缠。心里不喜欢,使出那解数来去。维娘全不晓得。任子承快也得,缓也得。深也得,浅也得。仰也得,覆也得。横也得,侧也得。前也得,后也得。整整加猢狲跳圈,一出一入。跳了四五百跳,跳得维娘里头有一点痒来。及挠着了痒,又不觉麻了。到麻了身子,做不得主,又酥了去。叫子承道:“哥,你撞死了我也。”子承那时也禁不住丢了,道:“我的娘,这甜头与你了。切莫要空了夜。”维娘道:“小短命,我的魂被你弄走了。怎的不来”自此以后,两人只是夜夜同衾,宵宵贴股,十分的快心满意。俗语说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声扬在外,就有好事的,把四书成语,集为对联,写了贴在卜家门首道:
孰先传,孰后倦。卜生真是舍己之田,芸人之田。
小易大,弱强。劳子可谓居尧之官,逼尧之子。
又题一绝云:
后庭换得一枝花,袅娜灯前兴自奢。
不是屠龙施妙手,少年何自近娇娃。
卜生见了,知为子承所卖。遂疏子承,不许到门。而维娘亦严为禁固,不得轻出。两下甚为怨,边。子承牢记在心,计或有事故,不能日亲。阁上,尚可谈心。子承一日思慕之极,因登楼遥望,竟杳无悄息。遂作诗思寄云。诗云:
登楼遥望波间影,没个双鳞慰我愁。
海相思苦无岸,风回花落恨悠悠。
子承一连候了三日。忽维娘登阁,以手帕金掷子承道:“今生已矣,愿结来世。众妾相妒,能再出。哥勿以我为念。”言毕,即洒泪而去。子承看了,亦不胜悲恸。解所赠物,乃金一双,有诗云:下缺
第七回佚
第八回佚
第九回佚
第十回堕花街月惜贪花
诗曰:
哲王治天下,首在先刑于。
周易坤并乾,毛诗贯关睿。
闺壶有余化,乃见皇风徐。
若使淫火炽,何与夷狄殊。
淫荡不知返,终堕烟花余。
尝尽青楼况,始海从前迂。
好色被色误,临风长叹吁。
这篇古风,单道世人欲使身家太平无事,功莫大于不淫。然淫性岂真是天生成的,今日习一件,明日习一件。习到滥觞的田地,迟至于不可药救。故善理家事的人,其所要紧的,莫如防淫。防淫犹如防川,小而塞之,不过一掬而已。至于大而泛滥,则决江奔海,无所不至。譬着一女子,始不过一时之错,受染一人。习而不怪,就是三五人。可以三五人,就是十数人。又到了十数人田地,就是朝迎新,暮送旧。又何害于是,做私窠子未已。渐渐将半关门,又渐渐就大开门,又渐渐就去跕街倚门,终身为娼妇而不知悔。总是这点淫心做下来的。所以我说欲使身家太平无事,功莫大于不淫。而不淫之法,先从家长起。家长能不淫,一家因而效尤,那个敢淫。到了不淫自不妒,不妒自不盗,不盗自不贪,不贪自不诈,家中何等安乐。若是家主心先荡了,淫得没样。使那妇女每都去淫于衣饰,淫于口腹,淫于声技,淫于玩好。俗云:饱暖思淫欲,饥寒起盗心。
繇是那些妇女,只想得这一件儿妙,又都去淫于色了。私奔夜渡,窃玉偷香,势所必至。因此勾栏多绝色,而花巷有名姝,皆此好淫者为之也。有诗云:
秦楼层上弄琼箫,堕落花街恨转遥。
天理循环声应响,好淫淫报不差毫。
我先说个丈夫好淫,而妇女即好淫的样子。乌水港有个黄鹤山,山边有一村人家,约来也有千余。内有一人姓黄者,娶一妻黎氏,甚有些姿色。其夫非不爱他,奈那人更有一种僻爱。爱的是甚么是南风。一月之中,倒有半月多不在家里歇。黎氏往往深恨。
忽日,其夫回家,收拾一间书房,内列床帐琴棋。并熏炉花瓶等物,无不备具。对黎氏道:“我有一友,因将考试,借我处养静几日。三餐茶饭俱要精洁些,这是你内里的体面。”妻允诺。至晚,果挟一友来,相与痛饮夜深。着人回报道:“来友沈醉,要我伴宿。叫娘先睡,莫等我。”黎氏没奈何,只得自己去睡了。到了明日,仍前酣饮陪歇。黎氏等过夜半,不见上楼,只得含忍,独自睡了。又到了第三日,不闻得房内读书声,只闻嬉笑浪语,或棋声笛韵。黎氏疑道:“既是要应考养静,原何终日下棋吹笛,笑顽虚度。”遂叫半儿。这半儿,原是此老养子。及长大,也生得有几分姿色,又且乖觉。此老就将来作龙阳,也曾宠爱过。及得了这个小契弟,遂把那半儿不瞅不睬,甚至一些儿不中意,还加打骂。终日只在契弟家歇。因他家肴馔不精,携他来家,哄妻子说要赴考读书的。半儿正吃醋撚酸,没处发泄。听得黎氏叫,忙忙地走来道:“娘有何分付”黎氏道:“爹书房中留的,是那里去考的朋友”半儿掩口笑道:“是要考的朋友,想只晓得一道屁臭的后常”黎氏道:“怎么说”半儿道:“是我爹的新契弟,终日来房中钻屁眼。这朋友作的文字,不是屁臭的后场”黎氏道:“果有这事”半儿道:“娘莫要恼,我去瞧他两个做事的时节,来请娘看,便见分晓。”黎氏即命半儿打听。这岂不是一人贪戾,一国作乱乎有诗云:
不将严肃示家人,勾引龙阳外宅驯。
致令妻孥转相效,淫风是已玷闺门。
至晚,半儿潜身房外,将那纸糊好的格子,轻轻挖一个洞,仍又将纸遮好。听得里面响动,就去揭开纸儿来张。见他两个正在里如法,就忙去报与黎氏。黎氏即同半儿来,把眼儿去瞧。只见那小伙子,把一个红紬做的裹肚,将那鸡巴膫子扪起了,如无此物的一般。也学那妇人的做作,仰天睡着,把两只脚儿高高掇起。见自的丈夫伏在那后生的肚上,抽这样一二十抽,就去亲个嘴。纵这样二三十纵,又去亲个嘴。做尽了百般温存,千般软款。
那黎氏不见犹可,一见了,那心头的火,直爆将出来。就在那纸糊的格子窗上,擂将起来,骂道:“好忘八,做得好事。我道你是甚么朋友,在此撇不下,终日不上楼来。原来是你穿肠的朋友。不识羞,好良户人家,勾引这小鸭黄子,做这样勾当。好没廉耻的忘八。”骂完了,又把纸窗来擂。其夫自觉没趣,忙爬起来,穿了衣服,竟不做声。领了那契弟,开门一道烟去了。黎氏不知他每去,还是这般喊骂。半儿在傍道:“娘罢,他每去好一会了,娘留些气力罢。”黎氏道:“你快去寻那忘八来。寻不回来,你也休要见我。”半儿道:“娘你岂不晓,黄昏不问事,半夜不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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