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艳情小说合集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韩江
多年积魅盗精英,善窃阴阳幻自形。
固尔通经十战,可从人类开欢情。
是后少年无夕不来,并日亦至。诸姬威听其调弄,或一日一周,十美如贯鱼而承。依他评定的,不敢搀越。或分为两班,香搭臭,干搭湿,浅搭深,紧搭宽,高搭低,照序当夕。或五宵鳞次,则分为五队。香浅为第一队,紧干为第二队,高湿为第三队,宽深为第四队,低臭为第五队,每夜轮二人伴宿。或月夕花阴,或池边竹底,兴之所至,凭少年所爱狎,众则环立而侍。弄得诸婢,如醉如痴,似颠似梦,面色痿黄,神采丧失。
其主母忽入看视,见众形容变易,惊问道:“你这干人,因甚的这般模样,想是有病了”众对道:“没有恁玻”主母道:“没病,原何有形无神有气无色古怪得紧。”忙唤人书房请回主人。
主人一入园中,见了这些丫头,惊道谓:“恁来都是这般模样”点一点头道:“我晓得了,是我害了你每。”叹息不已。其妻问道:“你晓得甚来你疑心我难为他每,我并不曾打他一下,我并不曾骂他一句,只锁禁他每在此。恐他兴发,做出事来,那晓得他们,不知何故,竟自这样怕人。且收拾进去,再作理会。”那生听了道:“罢且移进去。”群英道:“我辈不愿移进,愿死在此。”其主母便疑道:“是了,想你每在此,做甚的勾当故留恋不舍。不说,我就活打死你们。”众不肯说,假意推托。主母用刑拷打道:“早说还有生路。”众怕严刑,招道:“有个胡生,日来调戏。因此不忍舍去。”其主人惊道:“甚么胡生,想是狐精了。不好了,你每吃他害了,快快迁入去。”群英听说狐精二字,大家始觉慌张。遂各自收拾,一齐移入中室去了。正是:
花家养得好婢,都被狐狸过气。
弄得肌瘦脾黄,全没半分人意。
他年若育儿孙,代称狐公祖裔。
任君用尽心机,那讨一些便宜。
移进之后,那狐精忽来,见一婢也无。终夜欢乐的,如今寂寞。就在草堆里,放起一把火来,照得满院通红。众见齐来扑灭,只闻厅上乒乓之声。又连忙来看,只见砖瓦如雨点飞入来,当着的头破脑裂。花生延法师符水治之,这法师符水想亦不甚高,正在厅上步罡用咒,早一石飞来,正打在道冠上。法师怒了,用桃针钉斗口,发牒遣他。假忙了一日,匆匆散去,一毫也不济事。至夜又闻灶前碗盏叮当,并无一人敢前,恐那石打来。只闻得空中出声道:“还我美人来。”花生见他不过,兄弟二人暗地商议道:“做一个丫头,着叫他去伴他歇。我每雇些罗网,一些猎户,多带猎犬,布满门外,一齐杀入,怕他飞上天去。”
兄弟正商议得妥帖,只见墙角上一声响,打下无数瓦来,并不见影,只闻得空中出声,又说道:“你好计较,莫说猎户奈我不得,就是天兵天将,亦禁我不得哩。你兄弟二人善求我,我倒去了。你若把个丫头做香饵钩我,我叫你举家不得安宁。”二生向空问道:“你要怎么样求你”空中又道:“我没恁的,只要你将他十个,俱与我成亲了,便去。成亲之日,罗列灯烛,备设酒肴,婢女俱要盛饰。依我所评定的,一如赘婿罢了。”二生只得依言,不暇选日,悬挂灯火,点得辉煌四壁,肴馊备极水陆。仍于黄山旧宅,供设衾帐。自霞英起,每夕依次送一婢去。狐极满意,各为词以赏之。词名望江南。
其歌第一
女子牝,牝质亦何香。
分得佳秋,底发清狂,深欢在曲房。
其歌第二
女子牝,牝质亦何浅。
露滴珠红杯见底,玉茎留半在花前,淫与此最贤。
其歌第三
女子牝,牝质亦何紧。
犹扃密密鸳鸯,敲动小娥眉蹙损,娇娆怜未允。
其歌第四
女子牝,牝质亦何高。
酥匣去刚一寸,图簸风骚,欢成力不费。
其歌第五
女子牝,牝质亦何干。
鲜艳初开迎晓日,露华莲倒银盘,灵犀偃暗攒。
其歌第六
女子牝,牝质亦何湿。
才翻鸳浪水频深,行雨龙头凭出名,美夸拭后庭。
其歌第七
女子牝,牝质亦何低。
阅尽丹田踊未见,后庭花底问东西,蹲蹲舞似迷。
其歌第八
女子牝,牝质亦何深。
奥室幽房人不到,长伸尺一得佳音,娇听枕畔吟。
其歌第九
女子牝,牝质亦何宽。
漫潮海阔从鱼跃,自爱鸿渠渐巨鼋,风雨得大观。
其歌第十
女子牝,牝质亦何臭。
腥臊几见相,邂逅海夫欢最凑,情深莫掩袖。
到了第十日,成亲之仇,对丽英道:“蒙你主人极贤,善能延宾,允我所请。今成亲已完,理应退步。但你众人不久于此,各事新人,勿以我为念。当为我致声诸姐,说我去也。尚有一律以谢主翁,幸达之。”
几阅年华采月精,花丛深处会群英。
长门望断千金,尽自愁关百转英。
有意代庖宁惜方,徼缘合卺幸相成。
后园我去诸散,君可西归问竺生。
掷诗几上,忽少年不见,此妖送息。诸婢次第出园,二生后亦不久人世。如狐所言,真所谓国家将兴,必有祯祥。国家将亡,必有妖孽。以二人之身,一妻一妾足矣。而故欲多招美婢,不能遍及。幽之静室,使阴气太盛,触怒于鬼神。是以人心妖冶,异类相欺。岂诬也哉我劝世人,当以花生为鉴。
第十二回龙妖颠倒娉婷
诗曰:
万物惟龙称最灵,施霖降泽驱雷霆。
或潜或跃不可测,陡焉头角风云生。
但憎本性太淫浊,遇物成媾不论。
至今子孙诚浩繁,绵绵九种满河渎。
更嫌冒迹混尘寰,穿闺踰闼倒狂澜。
颠乱花衾人不识,莫不掩涕惊相看。
能教谌母不震怒,一剑横空霜飞处。
速清海字净妖气,犹赖中流有砥柱。
这首古风,单道龙之为物最灵。能大能小,能屈能伸,倏忽变幻,全不可端倪。若潜修海底,敛形遁迹,毫不见其异。一觉云路,则扬髯舞爪,群咸仰其泽。所以龙称鳞族之长。但其性好淫,遇物就交。与鼋交了,生出来的叫做鼋龙;与鼈交了,生出来的叫做开龙;与江猪交了,生出来的叫做猪婆龙;与蛟交了,生出来的叫做蛟龙;及与牛交了,生出来的又叫做麟;与驴交了,生出来的又叫做麒;与马交了,生出来的又叫做驹。外国之人,将牝马系于海口柳阴下,候龙来交。生出来的小驹,就价值千金。渡水登山,如越平地,即所谓千里马。也有诗云:
霜蹄掣电无留踪,履危越险何从容。
长嘶所志在千里,不与凡马悲秋风。
不特喜与物交,且又能化为少年,迷人妇女。一沾其身,就遍体生鳞,久之亦成此类。如江西孽龙,不知书了多少女子。幸得许旌阳真君收伏,在铁柱宫里,垂戒来世。然其种类甚繁,间出迷人。亦随赖神威洗净,不可枚举。聊占其一二,以供一笑。
宁海海口,所居人家,皆以打鱼为业。屋靠丛林,门迎海面。亦是极僻野的所在。有一家姓窦,专以贩鱼营生,往来宁绍之间,也积蓄得些。只在海口,将钱放与渔户。渔人捉得鱼回,先还了他,多余才去别卖。窦老因这个便,止一母一妻,遂移在海边住了,以取收鱼之便。一日,载了鱼往放账。不题。
忽夕,婆媳二人正在灯下纺纱,只闻得扣门响。婆对媳道:“我儿去不多日,怎的就回”媳道:“想是好脱手,即便回来。”婆就立起身去开门。只见一俊雅少年,衣冠齐楚,向婆揖道:“迷路的,前面黑暗,不辨路径,望老婆婆慈悲方便,借坐一宵。”婆道:“客官不便。家无一个男子,止我婆媳二人,怎好留你孤单行客。这个实不便,请再往别家。”那少年又恳道:“婆婆,你岂不闻:救人一命急,胜造七浮屠。
这般黑暗天气,莫说强人,就是蛇蝎,也要怕人。婆婆若肯留我一宿,我有白银十锭在此奉谢。”婆子是老人家,尼父说得好,及其老也,戒之在得,见了这十锭银子,忖道:“我儿子挣了半世,不曾有这许多银子,便留他一夜也不妨。”正所谓见利忘害。有诗云:
世间惟利动人心,入眼因忘患害情。
不是奸心施撒漫,何由身得傍娉婷。
婆即应道:“我老人家不好占主得,我去与媳妇说声,再来覆你。”婆入对媳道:“外面有个客人要借宿,我初不肯,彼情愿送我们十锭银子,只要宿一夜。我和你楼上歇,便等他在楼下宿一晚。算来也没事。”媳道:“婆婆,他只要歇,原何肯捐这许多银子,莫非怀甚么歹意。”婆道:“有甚歹意。彼不过怕遇强人虎豹,就没了命。送我们做保命钱的。”媳道:“如此,悉凭婆婆。”婆就收了他银子,出道:“我与媳妇说明了,请客人里面坐。”那少年忙忙的入来。婆即关好了门,进到楼下相见了。妇将眼把那少年一瞧,甚生得风流潇洒,才貌出群。心下亦就念道:“好个后生。”
只见那少年也只把一双眼儿,留在那媳身上,转也不转一睛,看他两人纺纱。问道:“纺这样一日,也有多少利息”婆道:“甚微细,不过分数道路。”少年道:“这等薄,做他恁的譬如留我一夜,就有十锭。肯留十夜,那怕没百锭。何苦如此微这路。”婆听了这句话,尚不解意。媳心下明白,道:“客官,你这句话差了。我们清白人家,不是甚么娼家妓院。说恁的一夜十夜,肯留不肯留。这个所在,不是你安身的。你银子分文不动,快些拿去。”那少年见妇变下脸来,忙陪笑道:“小生一时失言,实出无心,幸勿见罪。”
正答话间,忽间得一派响,如千军万马天轰地裂之声。少年忙问道:“甚么响”婆叫媳道:“儿,不好了,海又啸了。快走。”说未毕,水早已到脚边。忙立凳上,水已到凳。及跳上桌,水又到桌。婆媳慌了,哭道:“怎上得楼再处,天那要烟没了。”只见那少年道:“莫慌。我救你们上楼。”就在水面上,三脚两步,跳到桌上,右手挟了婆子,在手搂了媳妇。复从水面上跳到梯上,步步挨上楼来。三人到了楼上,齐立定脚,傍着月光,望那洪水好利害。只见:
白茫茫的奔驰飞涌,乱滚滚的屋宇崩颓。
涛声儿刮耳惊心,浪头儿堆花骇目。
看看又平了楼板,那水势愈盛,
却像吕梁洪断了闸,星宿海倾了天。
婆子哭道:“我儿,这遭逃不脱了。”媳扯住婆哭道:“婆婆,愿做一块死。”那少年道:“你两人且莫哭。我有个法能令水立退,救全你两命。你只要把媳妇伴我一宿。”婆道:“果能救得,譬如淹死,情愿依你。”少年道:“看我手段。”向水喝道:“速退,还我平壤。”好古怪。只见那水,浪就低了,声就息了,渐渐的平下去。婆媳谢道:“不是遇着客官,我两人只索休了。”少年道:“这也是缘分,幸勿悔口。”媳对婆道:“当初急了,是这等应承。但只把他原银还他,就是我们谢了。若做了这勾当,你儿子回来,岂不埋怨杀。”婆道:“也说得是。”回对少年道:“蒙你退水,本不该翻悔。但我儿子烈性,知得这件事,要与妻儿合口。情愿送还你的前银,你权在楼下宿一宵去罢。”少年道:“婆婆差矣。你既不肯,当初不该应我。今退了水就悔,人心何甘。我退得水去,岂叫不得水来。罢等水再来罢。”立楼上,指地下残水喝道:“复来。”只闻得又一声响,水滚滚的又泛起来。婆向媳道:“儿,累你救我老命,依他罢。况这件事,你知我知,我儿何由得知。”扯媳就少年道:“速退了水,我儿愿伴你。”少年便搂了道:“今番不悔了么。”又喝声水退。水果又退了。
少年揍媳道:“你房在那里”媳遂与同入房。把出许多的温存来,与他解衣卸裤,紧搂深偎,将根茎儿插得满满的。急抽了一回,又慢抽一回。慢抽了一回,仍复又急一回。抽得那媳妇麻了一阵,丢了。
见少年正是兴头上,那茎更觉得雄壮,更觉长大,塞得里面紧紧的。擦了又摩,摩了又擦,擦得里面如火一般热。热过了几阵,早又不觉一阵麻来,这一麻就麻了半刻。那少年犹不歇手,紧紧的挨着门,复紧紧的抵着户,如乌龙入洞的钻个发。那两个子,如和尚摇铃的摇得发,约又有三五百回。媳真是神酥骨软。道:“哥,我这番真死了。”口唇红冷,两目紧闭。那少年见了笑道:“好浪态。”一泄如注。有诗云:
爱惜良宵片刻金,枕边做尽万般情。
佳人三倒牙床上,倦眼婆娑宛动人。
少顷,媳醒。见少年相抱而睡,轻问道:“客官何姓你果是人,亦不是人”少年道:“怎么说”媳道:“我见你要水退,水就退了。要水来,水就来了。这岂是人做得来又一件,我和丈夫房事。他便高兴煞,到了一二百合,便觉懈缓。就是我里面麻,十次之中,不过麻了一次。你今夜就弄了几千回,叫我麻了两三次。若是人,如何能够故我问你,是人不是人。说得明白,我愿和你相交。”少年笑道:“你倒也乖觉,早瞧破了。我实不是人,吾乃龙君。见你在海边浣衣,便生爱慕。故扮这个模样,想出这个计较,谅事必妥。你果有心,吾每夜必来。不必与婆说知,我云里来,雾里去,虽邻人亦不觉。”媳闻,惊得浑身战栗不祝少年道:“无畏。我爱汝,必不害汝,你但不可轻泄。上帝功令森严,取罪不便。你日后要钱钞珠宝,可到海口,有杨柳三株处,扣中一株道:柳三郎君,我需钱。即于树下得钱。此言只可自知。”遂起别。
婆媳相与送下楼。家中什物器皿,毫不侵损,若不经水的一般。嘱婆道:“这件事无闻你的儿子,管你银子用得安稳。你若说破,我依旧像叫水来样子叫了去。”婆应道:“不敢说。不要来叫了去。”但见他自冉冉而去。有诗云:
既知上帝法森严,何事贪心恋玉颜。
海藏逍遥宁不贵,耽他枉法畏苍天。
媳听了少年之言,心中尚半信不信。安排午饭,奉婆婆吃了。道:“且偷一刻儿工夫,到那柳树下,试一试,便见真假。”瞒了婆婆,竟到那柳树下。望着当中这一株,连扣三下道:“柳三郎君,我要银。”看未毕,只见那柳树上,撇下一个包袱来。媳慌忙收了,打开一看,果尽是白银。心下快活不杀,悄悄的拏回来,藏在箱里,心下信得真真的。
到了晚饭过,就到房,把个被儿熏得十分香彻,把个席儿拭得十分光洁。另换一个新枕儿,内里衬些香草。重添上些油,点得房里通红。因就把个牝儿洗得净净的,随安排个红绢儿的汗巾,思与他拭茎。诸事悉备,只等龙君来。
正坐在床上,忽门呀的一声,那少年立在面前。媳忙立起迎道:“郎君来也。承赐白银,令妾满意。妾固知郎君是异人,敬焚香烧烛以待。”少年接道:“甚劳卿心。明日来树下,我与珠一盒,妆一个满头珠翠可也。”媳谢道:“正妾所爱。”途各就寝。其抽递交接,比昨更是绸缪。媳又泄了三次,我的心肝哥不知叫了多少。事毕,两下就睡。媳问道:“可带我到宫中一看么”少年道:“你凡胎未脱,怎生去得。今腹已有孕,必生一子。那时鳞甲成,我自带你去也。”迨晓,送他出,婆尚未起。因送到海口,少年足未及水,就有一片云来相护而去。
从此无夕不来,妇腹渐大,而家计日饶。夫明知,亦佯为不晓,有诗云:
俗人惟爱富,那识名与节。
中馈丑难言,彼自泄泄悦。
偶一日,窦老在门上收鱼。只见一道人,蓝布道袍,镶着青边。系一条黄丝絁,两垂过膝。脚穿著多耳麻鞋,手执着白驱麈尾。口不言语。开着一双眼,望来望去。动着两只脚,走上走下。贾老想道:“这道人好古怪。又不见他化斋,又不见他化钞。在此东望望,西张张。莫不是歹人等我问他一声。”道:“老道长,你在我贱地行走,要化些甚么来”那道人见问,就住了脚道:“小道见妖气聚在于此方,此方不久成于深渊。我不忍小民鱼鳖,特来驱除,保此一方。”众闻得说,一齐团将拢来,问道:“看是那一家”道人道:“我今未说破。待我唤下了六丁神将,布了天罗地网,安了镇地符,使此地不即成溪。然后上门,先除了他孽种,不令飞去。后入海根究那妖,为尔众除害。”众各叩谢而散。道人独立窦家门首,默诵其言,暗施前法。不题。
贵老进到家里来。婆问道:“外边为甚的这般扰嚷”贾老把道人之言一一告诉了一遍,彼心想:“妻所交好者,未必就是妖魔。”其妇心下就慌了,问道:“那道人曾去了不曾”窦老道:“尚在门首。未知他是真是假,或是妄言惊众的,也不可晓。故我走了归来。”妇心终是惊惶,不觉腹痛,要生产起来。贾老道:“真是要坐草。婆婆老了,我去接两个邻舍女眷来相帮一相帮。”遂忙忙跑出门来。但见那道人端坐在大门上,面前竖一把剑。窦老心忙要去接人,那里有工夫去顾看那道人。及接了人,又忙忙的跑入家去。等他坐在那里,更没工夫问他做甚的。看看将次产出来,正来得一个头,身尚在母腹中。那道人走到房中,把剑指道:“吾在此,休想飞去。人云:斩草不除根,萌芽依旧发。速去取来。”只见那剑飞去,连到母腹上。那小孽种已出母腹,飞到屋椽边,欲钻椽飞出。那神剑来得速,斩为两断,跌将下来。惊得窦老并接来的人,俱魂不附体。打眼一瞧,却是一条有头有角有鳞有甲的一个怪物。众问道:“这是甚么妖”道人道:“此孽龙遗种,及今不除必为害。”指窦老道:“汝妇所与交者,孽龙也。吾奉上帝旨,必往诛之。汝速移,虽符水镇住,恐彼余党正炽,复来骚扰,汝辈无教类矣。”遂平地飞升,倏不见影。众莫不叹异。贾老回视,妇已惊死不动。遂与众谋道:“吾妇已死,不如拋之如海。令孽龙见了,知他已死,不复再来,或此地不即沉没。”众道:“说得是。人已死了,更何足惜。”果相与举尸,葬之于海。有诗云:
贪淫不问妖和孽,终日欢娱成。
拋尸水底恨茫浩,空教费觉。
波臣笑道何称冤,只为连根长枝叶。
早知苦海无了休,悔不些儿。
日后道人不妖魔不可问,遇不多。窦家失火,孽龙所贻金银珠宝,悉化为灰烬。贾老将自己所挣的,亦之惊。正所谓:
国家将亡,必有妖孽。
再说鄱阳湖口,又有一老姓阮,亦以打鱼为业,家颇饶裕。遂打船三四只,唤人下湖捉鱼。他船无获,被船必满载而归。此亦是投运逼来,人慕不着的。但阮老心下还只是不快道:“银子换了些,没个尾巴,要他何用”可见人不能两全。有了银子,常苦没了儿子。有了儿子又苦没了银子。有诗云:
创业箕裘不可佩,天必付托却成铿。
多财不若多男子,试问无儿向阿怜。
阮老止生三女,长唤做新姐,次唤做英姐,三唤做满姐。虽不是瑶池阆苑之葩,却也妖娆袅娜,一见生春。阮老因无子,把三个女儿,招三个女婿在家,撑持门户,帮扶家业。故家里亦像个兴旺的。其家有水阁三间,紧面着鄱阳湖。
阮老看船出去,看船归来,常凭在阁上。或闲暇无事,时亦有几个相知朋友,淡酒蔬菜。每每在阁上望那湖光水色,巨舰风樯。烟云变幻,凫鸟出没。这派景,真如滕王阁赋所云: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偶一日天暑,三姐妹闲玩阁上,即呼丫鬟携汤洗澡。闭上了阁门,只开南窗二扇,喜其风来,可以解愠。三姐妹取次洗完,俱裸体摇扇。新姐笑对满姐道:“三妹,你这个腰儿,好似我的。”满姐道:“大姐姐怎见得”新姐道:“你看白松松,壮突突,象粉儿捏出的一般。更光溜溜,无一根毛儿,看了也动火。不像我的,多了这一丛毛,把个腰儿遮盖了,却像个胡子遮了嘴,你道要吞吐便当么”满姐笑道:“姐姐是这般说。据我看来,雪白的一个腰儿,丛着青松松几根毛儿,正是妙处。如一个山没了几根草,这山好看不好看姐姐,还是你的好。”新姐笑道:“三妹也说得是。但是草不要大蓬松,如二妹的毛儿正好。说无,论得丛丛的有一堆。说有,他又稀稀的只数根。如相面的说得好,依稀见肉始惊奇。二妹的比我又好些。”英姐道:“大姐姐也不要说我的好与三妹的好。再迟一两年,我的毛,二妹的毛,俱长出来,和姐姐的一般。就如人说得好,莫笑我胡子,将来君一般。”
新姐拍手笑道:“这说得极是。我当初一根也是没有的,如今一把了。三妹,我又要问你,三妹夫小小年纪,这件事儿也来得么”满姐笑道:“忒老到,夜夜不放空。”新姐踏脚恨道:“你姐夫初做亲的时节,也是这般。如今要躲懒了,或隔一日,或隔两日,方来一次。”英姐道:“姐姐你没用。我不放空,他若不来,我爬上他身去凑他。惯了他一夜,他明日就思量躲懒了。”三姐妹正说得动火,只见一美少年扳窗而上道:“贤姐姐,他又痛快,说得爽利。使小生听了,心痒难挠,特来冒恳,望乞笑留。”三姐妹见了,扯裤的,扯裙的,扯衫儿的,先把来遮了面前那件,喝道:“那里来的恶少如此无状,敢擅闯入良家。且去叫人来打这厮。”一哄各自跑散了,随即着人来看,那少年亦不见影。有诗云:
薰风初试小兰汤,论牝风生引兴长。
欣动游鳞潜出听,扳缘惊散各飞忙。
三女归房,亦不声张。到了次早,众姐妹又聚拢来。新姐问道:“好奇怪。这水阁面前是大湖,那人从何处扳缘上来”英姐道:“想是他在船上,听得我们说话,一时乘兴扒将起来。”满姐道:“真奇事。我们悄悄在阁里说话,又隔着一重轩子,那里就听得。也没有这般狂妄,竟自扒起来窥望的。”
新姐道:“我们再到阁上去,看那水离窗多少,怎生扳得上来。好对爹爹说,杜绝了这个漏洞。”三姐妹同来阁上,倚窗一看。水面到窗,尚差十数丈高,且崖又陡绝,毫无着手处。就是在船上,望那窗还隔五六丈。况窗槛下,又是一带砖砌的,光滑不便踏服。除是飞,或飞得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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