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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艳情小说合集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韩江
这日,竹思宽同铁化众人都在局上歇了,饮酒中间,正说闲话。铁化偶然道:“偌大一个京城,就没一个绝色的妓女,真也可笑。”竹思宽正有郝氏所托之事在心,遂答道:“怎么没有那十分才美的佳人,他要高抬他的身价,怎肯做那毛遂自荐的事所以人知道的少。”铁化见他说话有因,遂问道:“兄是此道中的老在行,必定知道谁家有好女儿。”竹思宽道:“只这眼面前钱家的女儿就是个绝色才女,大爷如何忘了”铁化道:“小时我常见来,果然生得好。后来说他双眼瞎了,如此无心想到他,有三年来没见。虽然他模样生得标致,但没了眼睛,也就算不得十全的美人了。”竹思宽极力打合道:“大爷是此道中老见家,这一句话又来得外行了。请看那画上的杨妃春睡图,他不是闭着睛睛的么相传以为妙事。果然是绝色佳人,何在眼睛之有无还有一句笑话,到了那高兴的时候,有眼睛的还要闭着呢。大爷若果然相与了他,还有多少人赞扬。”铁化道:“这是甚么缘故”竹思宽道:“假如如今大爷出一股大钱梳笼了他,人知道了,定然夸说大爷是个多情种子,识货的奇人。钱贵虽少双眸,单重他才貌,取人于牝牡骊黄之外,肯费若许大钱。偌大京城,有多少风流子弟没他的眼力,被他夺去头筹。再被这些妓女们听见了,人人钦仰,在行院中着脚一场,做一个风流魁首,也不枉了。不瞒大爷说,一来我年纪多了,二来我手内无钱,我要比得上大爷府上百分之一,我也早夺了这趣了。”铁化听他说得天花乱坠,也动了心,便道:“我们几时闲了去看一看,再做商议。”竹思宽道:“大爷尊意差了。不做此事则已,既有此兴,定要占在人先。况佳人难得,虽然他母亲韫椟而藏,待价而沽,但他的青春也是缓不得时候了。难道他的美名只我一个知道不成别人倘然知道,有好风流美名的,先去采了鲜花,大爷这样福人,是吃残汤剩水的么”铁化被他奉承得快活,甚觉动火,笑道:“既然如此,我们此时乘兴,何不就去”竹思宽道:“古人说:轻人轻己。大爷要去相看这绝色佳人,不备分厚礼去打动他,觉得不是行家了。况他母亲少年时,大爷知道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我们猝然走去,闯起寡门来,岂不落他背地讥诮”铁化道:“据兄说,当如何行事请见教一番。”竹思宽道:“大爷果然有此兴,今日送一个大大的东道封儿去。就说大爷慕他的令爱,要一亲色笑,叫他家预备酒席。明日再送一分厚礼做见面钱,然后大爷驾去。他门户人家是识窍的,见大爷如此举动,自然百般趋奉,何等光彩”铁化道:“兄说得有理,就烦兄去做个月老。”叫过小厮来,将带来赌本取出一封,称了二十两,递与竹思宽,道:“烦兄今日送了去,叫他整理下东道,我回家备了礼物,明日亲往。兄于明日在他家等着我。若果中了意,就烦兄说合,我自有厚谢。”竹思宽道:“我承大爷相爱,多年契厚,何敢当谢字总成大爷个风流榜首,我也叨得余光了。”说定,大家散去。
竹思宽见事体有几分妥意,他心中暗喜道:“他女儿的事若成就了,他母亲的这件妙物我便可以长久受用了。”遂忙忙走到钱家,向郝氏就把怎样打动铁化的,怎样起发他东西的说献了功。将银子递与他,道:“这是办东道的,他明日还有厚礼来。若造化事成了呢,是你的一炷大财香。就不成,且白得他这一分厚礼。”郝氏欢喜得了不得,就忙设佳肴美酒谢了媒人,就留他同宿,然后将他巨阴中的淫水着实浇了一浇梅根。正是:令嫒未曾试新,乃堂且来温旧。
且说这铁化,他承祖父做的那毡货生意,伙计们专走北京,也有两万本钱,本京城中又还开着几个大毡货铺。他只十八岁上父母相继亡后,只有他一个大胖的妹子以外,别无兄弟姐妹。娶的那贤妻火氏,生得有五七分姿色,倒有八九分风骚。论起来,那样一个俏人儿,就该性格温柔了。谁知人再不可皮相,这妇人淫而且悍,降伏那丈夫的手段,比降龙伏虎的罗汉还利害几分。铁化初娶来时,爱他美丽,凡事顺他的性儿,后来纵惯了,就有些动手动脚的起来。铁化顺惯了他,一时翻不转来,弄成了一个情怕。何为情怕起先娶他来时,因十分爱他,百样事不忍拗他一拗。且每夜上床之后,定要做一番生活才睡。请教,这件佳品虽然味好,只当得点心偶然吃些的,可是当得家常茶饭的,日日离不得的东西他虽然姓铁,身子与阳具却不是铁的,如何夜夜来得久而久之,未免就要肏三歇五的了。先因铁化爱他的很,又是新鲜美味,自己做惯了例,上床之后,必定把功课完了,方才睡觉。火氏也道是例当如此,况乍尝着个中滋味,如何肯歇忽然见他怠惰起来,就如那小学生上学定要背书写字,完他这一日的事,方才放馆。忽然不待先生吩咐,竟公然自己逃起学来,如何使得但这铁化幼丧父母,无人拘管,自小在赌场妓馆中着脚,这是他的事业。初因恋燕尔新婚,寸步不离。过了些时,新鲜妙物吃了多次,也有些厌了,身子也拘束得久了,终日只想着往外边温温旧业。那火氏正同他打得火热,忽然见他朝出而不归,觉得冷冷清清,寂寞之甚。虽有一个小姑,生得又丑又恶,因幼无父母,无人教训,铁化自己还少一个人管他,如何能管他的妹子养得他这个性子,真像嫂子娘家的姓,竟是一个火。趣。一日打了丫头骂仆妇,恶狠狠的。虽才十七八岁,长成胖大无比的一个身躯。他也不理这个嫂子,故此火氏也不去亲近他。
这火氏独自坐在房中,无可消遣,捱到晚铁化回来,他定啯啯哝哝抱怨个不祝铁化因横了一个爱字在中,见他生气,晚间少不得替他消气,鞠躬尽瘁的陪个礼。但这个气如何有本事夜夜替他消得又过了些时,竟像穷百姓躲差一般,逃在外边,做了个夜出而不归了。这火氏既生了火,他一身到底竟无处不是火,孰意胯下那穴道中,其火更甚。丈夫姓铁,阳物却不是铁,妻子姓火,阴内全然是火,笑倒。日间火往上升,还可以消得下去。到夜间忽然独守孤闱起来,火往下行,把一个救火的水炮又不在眼前,如何过得一夜捶床捣枕,咬牙切齿的气恨。等得铁化回来,先时还哭哭骂骂,后渐抓抓打打起来。铁化本还要替他陪陪礼,消消气,无奈力量不加,知道这件事是无可挽回的,只得听之而已。先只是爱之一字,到如今爱中又生出怕来,所以说是情怕。
那火氏先也还想施施威,等他好来陪罪的意思。那知他自知罪恶深重,将至陨灭,陪不来了,任他处治,竟不来修饰。火氏见他如此,焉得不急急中生怒,火气直腾,与铁化竟像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一般。此等趣语,令人笑杀。见了面就骂,骂上气来就咬上几口,向铁化脸上乱抓。那铁化见了他,竟合了他夫妻二人的贵姓,又合了自己的尊名。铁见了火,自然会销化起来,竟怕他如母夜叉一般,日夜躲在外边,轻易不敢见他尊面。他夫妻两姓,妙喻,妙譬。但火氏是个淫物,又有吃有穿,无所事事,自然就饱暖思人肉了。人肉二字乍见。上面这张横嘴,珍馐百味,要吃就有。下边这张直嘴,想一点粗粝之食充充饥也不能得,熬得他日夜清水也不知淌了多少,总有要打只野鸡吃,救救馋的意思。兀的不笑杀人也么哥。但他家虽非仕宦门第,也是个财主人家,深房大屋,闲人谁能到得里边不但想吃野鸡肉没有,连想根野鸡毛看看也不能够。苦恼,若怒见鸡,只见鸡毛,更觉难过。他一日心中躁急,又是那困倦,打算要去睡睡。欲睡又先愁不稳,走到廊檐下靠着栏杆,正在怨恨,只见二个小哈巴狗儿在那里高兴。那只雄狗伸着大长的舌头,替那母狗舔阴门。母狗翘着尾巴任他舔刮,动也不动。舔了一会,爬上去耸了几耸,不多时跳了下来,两个已黏在一处,竟成了一个身子、八只脚、两头狗了。他看到此处,上面的火一阵阵烧将起来,热得他脸皮通红,眼睛中火星乱爆;下边的水一股股流将出去,淋得他两腿皆湿,阴门内热痒难抓。不由得怨气冲天,切齿恨道:“何以人而不如母狗乎”昔有念别字一先生死去,阴间冥司谓:“误人子弟,着他去变母狗罢。”他求道:“变狗不敢辞,愿变母狗。”问他何故,答道:“临财母狗得,临难母狗免,所以愿变母狗儿。”可见人而不如母狗多矣。忽然想起方才见那雄狗舔得母狗的阴门,看得那光景,似乎也有乐境,我何不试他一试想了想,有了主意。又等了一会,那两只狗已分开,将那雄狗唤着。那狗是主母每日吃饭他在傍边分惠惯了的,一呼即来,他唤着,走到楼梯跟前,吩咐丫头:“我要睡午觉,怕人吵闹,将楼门关着,不许擅开。非呼唤不许上来。”丫头岂敢不遵,说了,他上楼梯,低声唤着,那狗竟跟着他,一蹬一蹬跳了上去。丫头们将门带上,他到了上面。这进楼一连五间,下边东两间是他的卧房,西两间是小姑的卧房,当中一间堂屋。楼上隔做三明两暗,尽东两间三面皆是窗,是他收拾了午睡之所。床帐桌椅,香炉古董,花插书灯,痒棰孝顺,笔筒砚台,种种俱备。详述摆设若许之物,只有床椅书灯痒槌笔后来用着,其余皆是陪写,泛然看到此处,不过谓叙事而已,孰不知竟有要用之物,真令人莫测。他将狗唤到房中,将门关好了,下边楼门丫头已带上,此又云关了门者,非怕人来,怕狗逃耳。此等细心处,须看得出,方算会看书。外衣宽下,裙裤脱光,一把将狗抱在怀中,此狗何幸而得此。上床来,仰卧着,两腿揸开,将狗放在胯下,把狗嘴对阴门。那狗虽常见过母狗的阴户,却与人款式大不相同,并不认得此是何物。昔有一人,以贩卖古董为生,因要远出,值母卧病,嘱其妻曰:“我若归迟,恐母亲病故,亦须留下一件体面的东西,等我来家一看,如见母音容。”此人去后,其母即故。其妻想道:“他再三嘱托,叫我留一物,以此付之,不知何者是体面之物”因想婆婆之阴,乃生他之门,方为体面,以刀剜下收好,其夫归,以付之,夫见一干圈,不知何物,以问妻,妻笑曰:“连你娘的屄都不认得,还在外边看甚么古董”子尚不认得娘的屄,又何况此狗而能识火氏之阴户乎见主母如此举动,疑是喂它东西,也用鼻子闻闻。既无荤味,也无它物可食,只一条缝儿,水漓漓的,不知何故。只道是哄它来顽耍,挣着扑的一下跳下床来。火氏把它又抱上来,它又跳下去。如此数次,急得火氏那欲火,打遍身毛孔中都冒了出来。正在没法,忽然看见那个书灯,灯台。想道:“狗爱舔的是油,何不搽些油,或者闻得香气,肯舔也未可知。”起身把灯盏中油蘸了些,油,好悟性。搽在阴门两边,世人骂人曰:油嘴光棍,火氏可谓油屄的淫妇。复将狗抱上床来,如前作用。果然此番那狗不像先那样死板了,闻着了香油气味,便伸出舌头舔将起来。但有油处无不舔到。原来这狗的舌头又热又糙,舔得痒酥酥,无比受用。虽然外边有趣,里面不曾尝得是何滋味。又想了一想,还是以前的这个题目,只是文章又深一层,复起身将一枝新笔,醮着油,送入牝中一揽,蘸了数次,搅了几回,自有笔以来,其至贵者则吾夫子之春秋笔,其次则董狐之史笔。朱衣之点额笔,江淹之生花笔,孔循所献之书日笔,相如题桥之笔,班超所投之笔,萧曹之刀笔,以至如椽之笔,无私铁笔,种种不一,于闺房之私,则有张敞之画眉笔,为千古韵事,不意火氏,有此一枝蘸油笔,同一笔也,何此。笔之不幸也若此。又上床来卧下。这狗先将外边舔净了,闻得里面还有香气,将舌头伸入去舔。越舔里面还有,又伸长些。惟独狗舌最长,这狗虽小,它舌头竟有五寸余长,伸在内中绞着乱舔,这样又长、又热、又糙、又活的一件东西,古四其御史,此有四又狗舌,可称的对。在里面活动起来,你道他快活不快活将这妇人舔得骨软筋酥,阴精一阵阵流将出来。那狗虽将油舔完了,后有些黏黏涎涎的东西流个不住,又有些腥味,它还当是主母用鲞鱼汤和的稀糨糊喂它的,异想奇譬。越发舔得高兴。越舔越有,越有越舔。这火氏真生平未逢之乐境,直舔得他丢了数次,遍体酥麻,火气尽泄,兴足而止。有四句打油说那火氏道:人畜相投趣味真,不胶不漆自亲亲。
一团春色融怀抱,妙舌强多躲懒人。
然后起来,那狗心犹未足,以为主母舍不得与它吃了,还摇着尾巴乱跳,有个亲益的意思。火氏当曰:吾倦。一笑。火氏穿了衣裤,重复睡下,暗想道:“我若早知有此妙事,稀罕那忘八做甚么而今而后,取狗而舍忘八矣。同他弄时,我正兴浓,他已告乏,十次中倒有四五次不得像意。今日这一番,我兴已阑,它舔犹未足。况那阳物在里边只直进直出,四面尚有空隙,这舌头乱绞乱舔,无微不到,胜似他的百分。”深悔早不悟到此处,痴痴空守着这懒惰的忘八。铁化与狗,竟百不及一,可怜。不觉酥酥睡去。一觉醒来,睁眼一看,那只狗蹲在他旁边,还有个候舔之意。此狗的职位,可称阴门侯舔。火氏笑了笑,下床开门,唤着它跟了下来。
自此以后,但是兴动,就上楼去假睡。那狗自尝过这甜头,也不用唤了,但见主母上楼,它就跟着往前飞跑。这丫头们见了,以为是主母恩养喂惯了它,所以跟了去做伴,那里知其中有这些奥妙。后来舔熟了,连油都不消用得,它一闻得那一种鲞鱼香,舔得好不兴头。夜间丫头们在房中伴宿,虽不好唤它上床,但日间不拘度次,乘兴即来,兴尽方止。即如那吃饭的一般,日间饱足了,夜里也就不觉得饿。
再说这铁化虽然怕他,轻易不敢相亲,没有个永不见面之理。偶然进来,他见了就像冤家,非骂即嚷。当日尚图他来夜间陪罪,还留三分情义与他,如今有了这根强似他物数倍的妙舌,越发不留一丝的好气。那铁化那知内中就里,还说躲得久了,叫他守了活寡,自然气忿。自己过意不去,间或夜间来陪他睡,着意温存。就是陪罪,也必定要强而后可。虽竭尽心力,他总不如意,再不能讨得一毫喜欢。还有半夜里打嚷一番,撵了出来的时候,弄得铁化后来成半年连房里也不敢进来。
且说他妹子自幼许了童万百万做妻子,他生性已自惫懒,又看了嫂子降服哥哥的这番法术,以为天下人的丈夫都该妻子如此管教的。他学了个满腹经纶,巴不得嫁了丈夫试试手段。他哥哥见他大了,正值童百万家要来娶,盛备了数千金妆奁,买了六个丫头,记着六个丫头。几房男妇作媵,嫁到童家去了。
再说铁化见妻子这样性格,不容他近身,以为妻子赌气,做有夫的节妇罢了,我如何做得这有妻的义夫。有夫的节妇,有妻的义夫,千古奇谈的对。每日出去,非嫖即赌,耳边无人吵闹,倒也甚觉遂心。只他这种人,心是无主的,这个嫖得两三夜,厌了,又换那个嫖几夜,厌了又想去换。虽说是弃旧怜新,请想他妻子生得如此风骚美丽,又是经他开辟的妙牝,弄厌了还想去寻野食,何况这些颜色平常的妓女,又是宏敞的阴门今日听见竹思宽说起这钱贵来,十来岁时,他见了就爱。那时尚小,故不经心。后来听说眼睛坏了,就不在意。今听得如此标致,焉不动心当日回家,买了几疋绸缎,换了数件首饰,准备次日到钱家来相看。不知梳笼成了不曾且听下文,便知详细。正是:欲知好事能成否,但把来因仔细看。
姑妄言卷二终
第三回瞽女矢心择婿虔婆巧说迎郎
姑妄言卷三
钝翁曰:
铁化梳笼钱贵,不幸失身于此狂且,正是为其抱屈处,非写铁化之幸得贵也。
写童自大之呆自始至终竟未能改,非谓呆人能做财主,正写财能呆人,可发叹耳。何以言之余常见拥巨万之资者,犹昼夜持筹盘算,眉末刻舒,非呆而何拨其意,不过为儿孙做马牛耳。独不忆古人云:儿孙强如我,要钱做甚么儿孙不如我,要钱做甚么聚敛不已,非呆而何百年驹隙,终日营营呜呼老矣,死去一文带不得,贪之何益非呆而何唐诗云:昨过老人宅,不解老人心,何事端阳里,栽桦欲待阴。此意双关,写尽自不知死之将至,犹为后人算计也。此时可为呆财主做一喝棒,正见童自大之呆,乃财主之常不足笑也。
世间妇人丑者或有不悍,而丑再未有不淫者,铁氏便是样子。
仙桃木也,铁氏金也,木遇金必伤。写铁氏凶暴若此,仙桃相随数载,竟未受其摧残,乃仙木非凡木矣。仙木岂可久在臭铜之室而邻金铁之险,必移根别植,庶有荣茂之期,故归钱贵。得侍钟生,既贵之,又得钟情之人而爱惜之,自能结实,故随钟生而生子也。仙桃虽得好处,但钱于金,钟于金,始为金所制,故只能为之小星,此等处,心不如髪,如何看得出。
葵心莲瓣,此二物既铁氏下体之形,岂可须臾离者,故独留此二婢也。用一童自大引出魏如虎、魏如豹、巨金、知县,许多怕婆人来,不过谓阴道渐长,阳道渐消,女师之威风日炽,弱男子甘拜下风。写得世情可笑,当补在怕婆经之后。
夹入杜小英一段,正显钱贵身辱烟花不得已之苦心,看他听代目念诗后之言便知。
因钱贵引出祁辛,虽与正文无涉,正见钱贵之慧心,不为富贵所惑,高出庸流万万。又借之以警戒少年,不可薄弃妻妾,私淫他人之女,不仅送去性命,其妻妾即归所淫妇人之夫。报应分明,孰苦孰乐,人皆能作如是观,淫之一字可化为乌有矣。此一段越不可少。
何幸之葵花者,不过因其爱日取意焉耳。
极力写火氏之淫者,一以见者铁化交不择人之愚,一以见竹思宽无良奸淫之恶,世上竹思宽之流不少,明眼者当避而远之,勿蹈铁化之愚。钱为命信手拈来,随笔结去,让出郝氏,后来好赘竹思宽。乃行文之省法。
第三回瞽女矢心择婿虔婆巧说迎郎
附:怕婆男小心更受非刑贪淫妇大胆竟试巨物话说那铁化次日打扮得齐齐整整到钱家来,竹思宽昨晚未回,已在此拱候,见他来到,迎了进来。郝氏出来相见了,让了坐下。铁化家人送上礼物,郝氏看见约值百金,喜出望外,拜谢收了,然后扶出钱贵来,此扶字乃写其娇羞,非写其瞽目也。见礼坐下,铁化一见,果然生得美貌非常,双目虽瞽,却不瘪塌。不凸暴,眼皮微垂,似好目人含羞略闭一般。满心欢喜,如雪狮子向火,不由得酥了半边,与火氏比并起来,那一个美而淫恶,这一个丽而娇羞,如何不爱。
少顷安席,搬上酒肴来,上面铁化坐了,竹思宽下面相陪,钱贵在东,郝氏在西,共坐而饮。那钱贵虽是妓家之女,还是个未破瓜的女孩,娇羞满面,低头坐着,一语不发,铁化越发看得中意,心爱得了不得。撤席之后,拉了竹思宽在背处,烦他讲梳笼的财礼,竹思宽自然是为郝氏的。假意两次三番,说定了二百两银子,衣服被褥首饰在外。铁化也算一个财主,这些须他那里吝啬,一应都依,又摆上换席来,吃了一会。铁化面前放着这样美人,一时不能到手,心痒难抓,那里还坐得住,约定了日子就起身回去。
次日请竹思宽到他家,就烦同他家人送了礼物来,额外又是二十两酒席之费。到了吉日,他到钱家,郝氏预备了精致丰盛的酒席,叫了一班弹唱的杂耍,热闹了一番。晚来成亲,见钱贵是真正处子,婉转悲啼怜爱至极。
不觉数点牛精髓,倾入钱姑两瓣中。痛惜钱贵语。有一调忆秦娥怜惜那钱贵道:香馥馥,此中有个人如玉。人如玉,恨庸医误,损他双目。烟花已恸身埋没,遭逢又对痴顽物。痴顽物,痛悲伤感,惨切心骨。
后来有人知道铁化梳笼了钱贵,都道可惜一块好羊肉落在狗口里了,就有会打油的人,编了四句口号。说他道:一颗颗珠圆又圆,奇珍应让你为先。
今朝误落村夫手,异宝全埋实可怜。
且说这钱贵,他虽只十三岁,却聪慧异常。满心想遇一个风流才子。付此一点元红,只是女儿家此话不好出口,只得听父母主张。今失身于此狂且,怨恨之气充满肺腑,不觉伤心,枕上含泪,随口编了一调二郎神道:忧心悄,断送一生身窈窕。恶姻缘偏向奴身绕,吹箫谁和,梅花片落江皋。空思弄玉谐同调,没紧要的良宵偏杳。窗棂小,恨那冷月偷窥,使人烦恼。悲悼,嗟容貌如花命似草,魂消魄落,一天风雨飘飘,满地落红谁个扫。好含恨,狂且恶少把玉山搅。霎时间,夭桃娇柳,摧残倾倒。
悲拗不已,欲睡不能,又成了一调啭林莺道:满腔悲怨多萦绕,声声啼血噍嗷。恨难消,似美丽的更难晓,何不把残生来弃了。蓦想梁国夫人后从良,嫁着韩王好。怒难消,望他年好景,且耐今宵。香驱相伴狂且嬲,好似乌鸦彩凤同巢,伤心恨怎消此情试问人知否,只有空烦恼。倒不如惜花园内双飞鸟,难忍泪珠抛。叹今朝花谢,昨日曾娇。
此二词他后来常常自唱,故尔传出,他每日眼含珠泪那一种万不得已的光景,每每现于词色。况这铁化是三十多岁,嘴唇上的胡子剪得齐齐的,偶然亲嘴馧腮,将他那粉粉森森的嫩脸戳得又疼又痒,好不难过。真正苦恼。钱贵自幼爱洁,他每日浑身上下,被褥以及衣服,定用好香熏得扑鼻。铁化教门中常享用的是牛羊等物,他那身上的一种膻臭,自十万八千毛孔中透出,甚是难闻,丝毫不爽。那里有夜深私语口脂香那钱贵不由得气苦,在那暗中的眼泪不知落了多少,怎得还有心情同他欢乐。
这铁化虽然爱他,总不见他有一毫喜色,不上一月,他一个财主性儿,只要人奉承他,今反要他去奉承别人,如何行得。他虽会奉承火氏,那是名正的夫妻,抛弃不得,二来怕服惯了,无可奈何。今在钱家虽费了数百金,倒也不在他意中,况且又有个厌旧取新之意,因此也就渐渐淡了。先还三日五日一来,后来或十日半月来一次,到数月之后不复再至矣。
这钱贵自从梳宠之后,心中只忧忧不乐,又过了多时,虽又历过数人,都是竹思宽引来的麒麟楦,总非他之所愿。他虽然双目皆瞽,秉性原极聪明,常静夜自思:我门户人家,人所重者无非色艺,人人尽道我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但今损却双眸,未免减了许多风韵,老天,老天既生我如此娇姿,何吝秋波少许,何苛刻若是耶若是留得我双目,虽不敢与天下之美女争衔,在这平康队里或博得个风流榜首,还择一个才貌情郎,终身有托,于不可知。岂料今日至此,奈何,奈何他心中伤感。遂题了自嗟薄命的四首诗:其一:定是前生作孽多,教侬今日目无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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