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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之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绯炎
安蒂缇娜还想再听下去,但忽然之间她听到一声惨叫传来,面前的木门忽然化作了漫天碎屑,一团黑影飞了出来,正是先前那头精怪,不过这家伙已经一头撞在了不远处的墙上,头破血流断了气。
然后一个少女踏着满地的碎片走了出来。
“咦?”
漫天烟尘之中,那个少女看到了安蒂缇娜,轻轻地咦了一声。
而安蒂缇娜也同时僵住了身体,因为她竟然看到了商人小姐。
不,那也不能完全是说罗曼小姐。因为她的个头、容貌虽然看起来都和商人小姐一模一样,但身上的气质与神态却完全不同,并且一头与商人小姐有些卷曲的褐发完全不同的黑色秀发披散在少女身后,她的瞳孔竟然呈现出一种明亮的金色。
那双瞳孔让她有些妖冶的神态中充满了威严的气息,犹如两团熊熊燃烧的金色火焰,她仰头看着个子比自己高不上的安蒂缇娜,眸子里充满了惊讶的色彩。
“你、你……”安蒂缇娜心中充满了恐惧:“你是黄昏……”
商人小姐微微一笑。
她伸出雪白而修长的手指来,托起安蒂缇娜的下巴——虽然后者本就比她高不少,“看看这是谁,我亲爱的幕僚小姐?”她微笑着,回过头,对追出来的萨德尔男巫说道:“这就是你找来的钥匙,埃鲁因的公主殿下?”
“大人,我……”
萨德尔男巫大惊失色,刚想说什么,但商人小姐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娇小的身体内已经涌出团团黑雾,化作黑色的烟云消失在了这条走廊之中。
“等着瞧,萨德尔,你最好不要坏了我的好事。”
商人小姐尖利的声音在走廊中回荡着。
“还有我亲爱的朋友,我会好好珍藏与你之间的那些回忆的——不过永别了。”
安蒂缇娜面如白纸。
……(。)





琥珀之剑 第五百幕 一线希望 II
商人小姐尖利的笑声还萦绕在走廊之中,逐渐远去。
两个班西亚骑士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看着黑色的烟雾从走廊中四散而去。萨德尔男巫阴沉的目光扫了过来:“还愣着干什么?”他冷冷地说道:“把这里打扫干净。”
一老一少两骑士连忙低下头,连声应是。
萨德尔转过身,上下打量着安蒂缇娜,之前那女人离开时的那番话让他开始感到一些不妥:“你是这个国家的公主?”
安蒂缇娜毫不畏惧地直视对方的眼睛,眼神清澈而坚定,但一言不发。
萨德尔见状心中冷哼一声,知道自己的心理暗示起不了作用。巫师控惑心灵的法术虽然强大,但必须建立在对方没有防范的前提下,而如果受术者对你的手段很了解,那就更希望渺茫。
他怕弄坏了这个小姑娘的脑子,想了想没有继续下去,阴沉着脸向安蒂缇娜比了一个手势,示意她跟上来。
安蒂缇娜虽然不答话,但也明白自己这个时候无谓的抵抗是没有意义的,默默地跟了上去。两人进了一间书房,萨德尔男巫也不说话,从抽屉里拿出一枚传讯红宝石,用手指摩挲了两下。
大约过了一刻钟,门外便传来敲门声。
“萨德尔先生。”
安蒂缇娜听到这个声音,只感到浑身血液涌向大脑,她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忍不住气得发抖。萨德尔男巫敲了敲桌子,门自行打开来,安蒂缇娜抬头向门外那人看去,包含怒火的目光像是两道锋利的长剑,向那人刺去。
门外的人显然没料到自己会迎上这么两道可怕的目光,不由得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
但等他看清这目光的主人是谁,脸色不由得一变:“怎么是你?”
“她是谁?”安蒂缇娜还没来得及开口,早就有不好预感的萨德尔男巫已经抢先质问道,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动不动,脸色已经乌云密布阴沉得可怕。
来者正是马卡罗。
这位王党的腹心,兰托尼兰的狡狐,卡诺农大公的心腹弘股之臣——
这个叛徒此刻身上穿了一件灰扑扑的黑色毛皮大衣,头上的绒帽沾满了露水雨雪,马靴上满是半干涸的泥土,看起来像是才抵达灯堡不久,而之前赶了不短的路还没来得及休整。
安蒂缇娜看他这个可悲的样子,心中不由得冷笑,堂堂埃鲁因的廷臣,竟然在表现出这么一副小心翼翼、摇尾乞怜的样子,哪里还有一丁点儿王党领袖的样子?
这就是这个人毕生的追求?
果真是求仁得仁。
“大人,出了点问题,”马卡罗当然明白对方的目光是什么意思,但故意视而不见,毕恭毕敬地向一旁回答道:“这不是长公主殿下,她是托尼格尔伯爵的情妇,也是一个很厉害的女人。”
“我没料到你是这样的小人,马卡罗,”安蒂缇娜看着这个叛徒,冷冷地开口道:“你背叛公主殿下,还污蔑我与领主大人之间的关系,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肮脏龌龊么,你竟还有脸叫她公主殿下。”
马卡罗刚要开口反讽,却听萨德尔男巫没好气地怒吼一声:“都给我闭嘴!”
他忽然伸出手,一道闪电从指尖迸发而出,打在安蒂缇娜胸膛上。安蒂缇娜惨叫一声,只感到自己向后撞上了一堵书架,背心处钻心的疼痛传来,书架已经倾覆在她身上,书本重重地落下来,将她掩埋在下面。
鲜血立刻从各处涌了出来,嘴巴里一股腥咸的味道,她虚弱地咳嗽了两声,觉得自己几乎要昏过去。但这时她听到萨德尔男巫的声音在外面说道:“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马卡罗。”
“大、大人……”马卡罗强忍住不安,辩解道:“……我不太明白。”
“人是我手下去抓的,但东西是给你我的,莫非你以为我的手下胆敢欺骗我?”萨德尔男巫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阴沉的面孔就像是一团孕育着风暴的乌云:“现在我们把人抓了过来,你告诉我她不是那位公主殿下?”
“大人……我明白了……”马卡罗咽了一口唾沫,绞尽脑汁才明白问题出在那里:“能给我看看吗?”
萨德尔男巫冷哼一声,扬手抛来一枚宝石,那正是班西亚人抓捕安蒂缇娜时,所用来验证她血统的戈林宝石。
马卡罗默默地接过宝石,仔细观察起来——这枚宝石本来是狮心圣剑的一部分,它被第一代铸造剑者镶嵌在圣剑的配重锤上,作为埃鲁因王权的象征。
后来在巴尔塔之战中,宝石从剑上遗失,骑士们在一年之后才重新寻回它;在那之后先君埃克用它来铸成了一顶王冠,这顶王冠一直是西法赫家族的至宝。
而西法赫王朝覆灭之后,这顶象征着王权的桂冠也自然而然来到科尔科瓦家族手上,它最后一位主人是奥伯古七世,在这位昏聩的老国王临死之前,他将王冠委托给王党保管——而事实上,这顶王冠一直以来都保管在马卡罗和欧弗韦尔两个人手上。
马卡罗仔细看着这枚散发着璀璨光芒的宝石,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却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他发誓这枚宝石肯定是真正的戈林宝石,可怎么会出这样的问题呢?
好一阵子,这个叛徒才捧着宝石疑惑地抬起头来。看他的神色,萨德尔男巫便明白这又是白费时间:“你想说是我搞错了?”
“大人,我……”马卡罗这下冷汗真下来了,他在埃鲁因可能还算个人物,可在萨萨尔德人面前,这点儿身份根本不值一提。
他正准备找个说辞来解释一番,但正是这个时候,一声沙哑的冷笑从倾覆的书架下面传来:“……男巫先生,你何必让他继续欺骗你下去呢?”
马卡罗下意识地回过头。
他看到‘哗’一声,书架竟被一双柔弱的双臂推开来。
一个满身是伤的少女从下面吃力地爬了起来,书本和杂物像是下雨一样从她身上落了下去,但最终这个少女竟摇摇晃晃地站住了。
少女看了看屋里的两个人,目光最终落在了萨德尔男巫身上。
“大人,她……”马卡罗意识到不好,赶忙开口道。
但萨德尔男巫面无表情,连脸上的余怒都消去了:“让她说下去。”
马卡罗只得乖乖闭嘴,但神色十分恼怒。
“把宝石给我,”安蒂缇娜却不打算放过他,冷冷地看着这个叛徒:“戈林宝石是埃鲁因的圣物,岂能交给你这种走狗叛徒。”
“你想干什么?”马卡罗心中微微感到有些不妙。
安蒂缇娜根本不回答他,只看向一旁的萨德尔男巫。
“给她。”萨德尔男巫果然答道。
“大人,小心她可能会弄坏这枚宝石……”
“给她。”萨德尔男巫加重了语气。
马卡罗无奈,只得乖乖照办。
他号称兰托尼兰的狡狐,但再狡猾的狐狸在真正的狮子面前也不敢造次,虽然一肚子阴谋诡计,但在这里却产生不了什么作用。
安蒂缇娜接过宝石,刚刚还显得普普通通的戈林宝石一接触到她的手,便立刻绽放出毫光来。
而当这枚宝石染上她的血时,更时忽然之间大放光明——宝石中心仿佛亮起了一团火焰,它缓慢地向外扩张,最后竟变得明亮无暇,向着四面八方散发着柔和的光线。
少女双手捧起宝石,犹如举起了一个太阳。
耀眼的光芒射向四面八方,让马卡罗根本不敢直视,纵使是不远处的萨德尔男巫也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这……”马卡罗整个儿傻了,他用手挡住眼睛大声说道:“……这怎么可能!”
但萨德尔男巫却显得沉稳得多,他只若有所思地看着安蒂缇娜。
安蒂缇娜放下宝石,仿佛是随她心意一般,宝石的光芒也随她的动作而渐渐消退了。
她抬起头来,与萨德尔男巫的目光直视,神色显得十分平静地说道:“你找的人根本不可靠,他甚至不了解戈林宝石的真正含义,竟试图用这枚宝石去寻找格里菲因公主,真是可笑之极。”
说完这句话,安蒂缇娜便闭上了嘴。
只默默地等待着。
但心中其实已经紧张到了极点,她在赌博,但只要稍微猜错一个可能性,她可能马上就要死在这里。
所幸,她似乎没有在关键的问题上犯错。
“别挑拨离间,”萨德尔只冷冷地说道:“无论你知道一些什么,小姑娘,但只有你证明了自己的价值,你才可以活下去。”
“我的意思是,“安蒂缇娜不为所动,同样冷淡地答道:”你们根本就找错了人,科尔科瓦家族虽然今天统治着埃鲁因,但他们终究只是篡位者而已。”
这时候马卡罗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听了这句话,脑中忽然闪过一个近乎不存在的可能性:“等等,你……你是说……“
安蒂缇娜有些厌恶地看了这个人一眼,她伸手从自己脖子下方拽出一根项链来,那失去了坠饰的项链,在她手中轻轻晃动着——在午后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认得它么,狡狐先生?”
“西法赫之心!”马卡罗几乎是后退了一步:“你、你是西法赫王室的直系继承人!?”
“稍等一下,”男巫忽然不耐烦地打断两人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你说她也是一个王室的继承人,你的意思是科尔科瓦王室不只有两个继承人,但这和我得到的情报不符。”
“大人,并非如此。”马卡罗反应过来,不敢怠慢赶忙把埃鲁因的历史简略地讲述了一遍,这才解释清楚了为什么这个王国会有两支王室血脉的存在。
他从灰山之战讲到王朝的更替,以及科尔科瓦家族的崛起,萨德尔终于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伸手一比道:“好了,我对这些喋喋不休的琐事不感兴趣,也不关心这个小地方究竟诞生过几位国王——事实上这对于你们来说只是一个问题而已,那就是这个小姑娘究竟符不符合要求?”
马卡罗愣了一下。
他随即有些尴尬地答道:“……大人,如果她说的是真的的话,我想应当是符合的。狮心圣剑本来就是由先君埃克所持,而先君埃克其实正是西法赫家族的先祖……这个女人是埃尔坎三世的直系后代,相比起来今天的西法赫家族而言,这一支其实才更具有继承的合法性。”
“说重点,”萨德尔说道:“也就是说,就算我们找来那位公主殿下,很有可能也是白白浪费时间?”
马卡罗只得硬着头皮解释道:“大人,我只是说有这个可能性。”
作为银色联邦的巫师领袖之一,萨德尔岂会受他语言所蒙蔽,闻言冷笑道:“这么说来,那我岂不是还要感谢你的歪打正着了?”
马卡罗的冷汗一下就下来了,后半句话自然也再说不出口。
不过萨德尔摇了摇头,他倒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小题大做,他明白真正可靠的人又岂会轻易背弃自己的信念;只有这些小人,才会因为一丁点利益而投靠他们,但没有这些蠢货,萨萨尔德人又的走狗又从何而来呢?
他心中清楚这里面的关系,但却并不表露出来,只重新看向安蒂缇娜,上下打量了这个小姑娘一番。
他并不在乎对方究竟是谁,不过区区一个凡人的王-储而已,这种身份在萨萨尔德人眼中根本不值一提,只要对方可以使用那把剑就可以了。
想及此,萨德尔才用巫师特有的慢条斯理的口气开口说道:“你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小姑娘,现在你可以说说自己的来历了。”
安蒂缇娜看着屋内的这两人,沉默了片刻。
当马卡罗讲述埃鲁因的历史时,她心中充满了厌恶——这个古老王国的历史对于一些人来说是荣耀的源泉,可对于另一些人来说,它只是一个随时可以待价而沽的晋身之阶而已。
这些人所践踏的,不仅仅是自己信念与理想,还有他人的流血与牺牲。
或许他们甚至根本配不上这个称谓。
但已经走到一步,纵使是她也只能坚持下去。
安蒂缇娜有些珍惜地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项链,轻声答道:“按照王室的系谱,我的本名应当是莫里娅-埃塔琳娜-德-西法赫,我的祖先正是西法赫王朝的最后一位国王,埃尔坎三世。”
“灰山之战后,我父亲的祖父带着他们逃离了西法赫,随后我们这一支便在南境定居,我父亲的祖父育有一儿一女,女儿的那一支在血杖入侵卡拉苏时失去了联系,而我们便是另一支的后人;在**的年代之后我们一直在让德内尔至戈兰—埃尔森一带定居,勉力维持着贵族的身份,直到我父亲那一代家道中落为止……”
“但虽然几已失去了贵族的身份,可按照我们一族所立下的誓言,我终究不能抛弃自己古老的姓氏,哪怕今天我名为安蒂缇娜,但另一个名字同样要随我一生。”
萨德尔男巫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是一个不错的故事,”他说道:“我相信你会感谢自己的坦率的,否则在几分钟之前我就要把你变成一段焦炭了,这个世界上终归只有能证明自己价值的人才能活下来,那怕萨萨尔德人也是一样。”
这位布加人的巫师首领拍了手,拍修长苍白的的手指交叠在一起,心情显得有些不错:“听完了你的故事,接下来该听听我们的故事了,希望这个故事能够给你带来一些启示。”
他抬起手来,吟唱了一顿古老神秘的咒文。
空气中交叠出几道阴影,光与影互相编织,最后竟形成一柄长剑。
萨德尔男巫站了起来,用手指示着那把剑道:“我想你应该认识这把剑,安蒂缇娜小姐——不,应该说莫里娅公主殿下。”
安蒂缇娜当然认识那把剑。
因为那曾是埃鲁因的象征。
也是西法赫家族的象征。
那是狮心圣剑。
……(。)




琥珀之剑 第五百零一幕 一线希望 III
萨德尔男巫一招手,狮心圣剑便从空中落下,落在他手上。他竖起剑身,仔细观赏了一番——午后的阳光正穿过百叶窗之间的间隙,形成一条狭长的光带,正好落在剑刃上。
明晃晃的剑身,闪烁着耀眼的光泽。
看了片刻,萨德尔男巫才开口:“这把剑就是狮心王埃克生前的佩剑,传说这是一把象征着理想的剑,它会选择那些怀有同样崇高信念的人为主;但很少有人知道,这把剑乃是由圣剑奥德菲斯的碎片所铸,剑身中长眠着圣剑的灵魂,它的第一任主人乃是炎眷骑士的首席,也是后来先君埃克的祖先——”
“大约七个世纪以前,这把剑从克鲁兹人手上遗失,来到这片南方的蛮荒土地上;但并不如历史中所描述的那样,是先君埃克从克鲁兹人手上窃走了这把圣剑,那还不如说是炎之王临死之前留下的一道遗诏,埃鲁因的建立,风精灵的插手,一切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掩饰一个更加巨大的秘密而已。”
他一边说,一边转过剑刃,将狮心圣剑平放回书桌上:“而这把剑,就是通往那个秘密的钥匙。”
说罢,萨德尔男巫抬起头来,看着安蒂缇娜。他目光如剑,但安蒂缇娜却只微微皱着眉头,脸上丝毫不动声色。
她心中是另一番景象——
她依稀还能记起那一年夏夜的景象,巫后座的光芒璀璨,笼罩于南方的天空之上。
一条明亮的光带横亘在整个夜晚的中央,繁星如织,万亿的星光从天穹之上倒垂而下,仿佛照进记忆最深的那一抹光彩。那是自己家中的院落,和远处粼粼如光的布拉格斯河水。
“爸爸,那把剑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当然,”内松子爵微笑着摸了摸自己女儿的脑袋:“所以安妮,你要快快长大。”
“为什么呢?”
内松子爵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再揉了揉自己女儿的脑袋,后者有些小小地恚怒地拨开自己父亲的大手。
“安妮。”内松子爵想起一件事来。
“嗯?”
“还记得我昨天告诉你的话吗?”
“嗯,我记着呢,祖父说过我们是埃尔坎三世的子孙,是西法赫家族的传人,我的真名叫莫里娅-埃塔琳娜-德-西法赫。”
内松子爵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小肩膀:“你一定要记住,虽然这个名字可能你一生也不会用上,然而我们体内所流淌的先君埃克的血,却决定了我们对于这个王国所负有的责任——“
“责任?”
“那就是有一天,当埃鲁因需要我们挺身而出的时候,我希望你一定要勇敢。”
“我会勇敢的,”小女孩的眼睛一闪一闪,“爸爸。”
“好,”内松子爵哈哈一笑:“走吧,妈妈在叫我们了……对了,等有时间,我带你们去郊区的别墅去玩。”
“真的?”
“当然,说话算话!”
可明明都没有说话算话——
安蒂缇娜咬了咬嘴唇,在她的记忆当中在那之后不久,家中便变卖了家产,生活好像一下子变得一贫如洗,而那个承诺,也再也没有了实现的余地。
她等了很久很久,父亲失踪了,母亲以泪洗面,一日日消瘦下去,而一直到很多年之后,才有另外一个男人带她实现了那个愿望。
可幼时记忆之中的院落,早已不复存在。
萨德尔男巫在一旁狐疑地看着少女娜脸上复杂的神色,开口问道:“你在想什么?”
安蒂缇娜黑漆漆的眸子里再复清澈,渐渐变得坚定。
她从回忆之中回过神来,缓缓地摇了摇头,答道:“没什么,只是一些关于这把剑的记忆,大人。”
“那是什么?”
“大人,你应该明白,这把剑对于西法赫家族的后人的意义。”
萨德尔了然,点了点头道:“没关系,这把剑我们可以送给你,小姑娘。”
安蒂缇娜没有搭话,显然明白这两人不可能那么好心,果然,她只听对方继续说道:“……但是,我们必须要得到这把剑背后的秘密,那和你们西法赫家族并没有关系——这把剑其实是一把钥匙,只有真正的埃鲁因王室血脉才能手持它打开那扇门。”
他停了停,继续说道:“作为先君埃克的直系后人,我想你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的,对吧?”
安蒂缇娜沉默了片刻。
要么加入。
要么死。
这的确是一个简单的选择。
有很长一段时间,她一言不发,只默默地注视着那把剑。
而萨德尔男巫倒也不着急,一言不发地等待着她的回答,仿佛对此早已胸有成竹。
片刻之后,安蒂缇娜终于抬起头来,一字一顿地答道:“明白了,作为先君埃克的直系后人,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少女将这句话说得极为认真。
可惜萨德尔男巫与马卡罗都没有听明白。
前者只手指摩挲了一下狮心圣剑光滑的剑刃,然后举起那把剑,递了过来,交到她面前。
但安蒂缇娜并没有伸手去接。
“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小姑娘,”萨德尔男巫面色阴沉地威胁道:“拿起这把剑,否则就横着离开这里。”
安蒂缇娜看着他。
“可以,”她说:“但我有一个要求。”。
一个要求,萨德尔男巫略微愣了一下。
但在片刻的犹豫之后,他还是点了一下头,既然这个人类小姑娘已经选择了屈服,他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再节外生枝。
“我想知道关于你们的事情。”安蒂缇娜问道。
萨德尔男巫皱起眉头:“你不会觉得得寸进尺吗,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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