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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公子无良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萌吧啦
正是开春大好时光,清虚观果然如贾赦所说,来了许许多多的太太奶奶打醮。不料越是如此,碧莲越发见不得那些太太奶奶们的面,她又不肯跟各家里的婆子媳妇说话,于是白白错过了一次时机。
次日,听闻要去铁槛寺,贾赦便叮嘱碧莲说:“有几个要紧的老和尚,是很有脸面的人,你去说给他们听,他们去各处公侯家时,定会替你传话。”
碧莲依着贾赦的话,到了次日,便去寻铁槛寺中有脸面的老和尚,谁知贾赦许久不曾听说外头的事,并不知铁槛寺挂靠在别家门上后,就连主持方丈都换了。
于是又一次无功而返,到了第三日,贾赦在碧莲临行前,叮嘱她说:“有一个叫净虚的尼姑,最爱揽事,你去寻了她说话。”
碧莲答应着,就又坐了轿子领着司棋、侍书向水月庵去,到了庵堂中,草草地上了香,有意对司棋、侍书说:“你们去求个姻缘签吧,我在这走一走——一连三日了,你们跟着我还不嫌烦吗?”
司棋于是拉了拉侍书,嬉笑道:“叫她去,看她鬼鬼祟祟的,能找到谁说话?”
侍书抿着嘴笑着点头。
碧莲冷笑一声,心道还不知谁笑到最后呢,于是离开这边,就顺着游廊向净室去,在路上遇见一小尼姑,就问她:“可知道净虚师太在哪么?”
“你找她?她替个李衙门办事,逼死了一双男女,早被官府抓去了。”小尼姑说着,就要走。
碧莲暗恨贾赦消息不通,于是又忙问:“你可知道有哪位师太,常去大家大户走动的?”
“师太就没有,只有一位,据说跟王公人家有些来往,王公家常送东西来呢。”
碧 莲忙摘下头上簪子塞在小尼姑手上,问她:“那师太在哪边?”见小尼姑向东边指,就握着小尼姑的手说:“你替我引开那两个丫鬟,回头我这耳坠子,也送了给 你。”说着话,就脚步匆匆地向东边去,走到游廊尽头,不见禅房,忽地听见出一道内山门后,有木鱼叮咚声,于是就忙向那木鱼声方向去,见是一处花草掩映的禅 房,见那花草比旁出更致灿烂,就觉这人出身不俗,于是走到门边,口中呼喊着:“师太,贾府内眷求见。”就动手去推门。
推开后,见是一个冰肌玉骨的女子。那女子头带妙常髻,身上穿一件月白素袖袄儿,外罩一件水田青缎镶边长背心,拴着秋香色的丝绦,腰下系一条淡墨画的白绫裙,见她进来,一双握着麈尾念珠的手便顿住。
碧莲原当是大户人家前来修行的太太,不料是位妙龄女子,于是便怔住。
“你找谁?”那女子冷淡地问。
碧莲还没张口,忽地听见背后砰地一声,回头后,登时吓得手脚发软,见是洪和隆气势汹汹地握着铁锤般大的拳头向她走来,顾不得跟那女子说话,忙夺步进去,见洪和隆已经近在咫尺,就将那女子用力推向洪和隆,随后便奋力将门关上。
被推出去的女子一声娇呼,就被洪和隆掐住脖颈禁锢在怀中。
“臭丫头,快开门,不然老子拧断她的脖子。”洪和隆在外叫嚣道。
门内,碧莲拼命地抵住门,脸色苍白地不敢吭声。
“死丫头,还不开门?”洪和隆忽然将怀中女子丢开,任凭那娇花一样的女子撞在廊柱上昏厥过去,抬脚就向门上踹了出去。
只一下,两扇门就无声地倒在房内。
碧莲受不住那力道,随着掉下来的门倒在地上,正念叨着今日要死在这里,忽然听见砰地一声,随后洪和隆像是一座大山一样咚地倒在地上,震得先倒在地上的门扇嗡嗡作响。
迎着光,碧莲望见贾琏手中握着一样正在冒烟的奇怪物件,登时落下泪来,喊着琏二爷,就起身向贾琏身上扑去,“我的天神……”
“滚开。”贾琏不耐烦地将碧莲推开,见司棋、侍书过来了,就对她们说,“领着姨娘回去吧。”
“哎。”司棋、侍书只当洪和隆并那女子都死了,提心吊胆地过来。
司棋去拉扯吓傻了的碧莲,侍书去将地上昏厥过去的女子抱在怀中看,见她睫毛闪动,却并未苏醒,忙拿了帕子按住她头上咕咕冒血的伤口,抬头问贾琏:“二爷,这位小师父怎么办?”
贾琏此时已经走进了这禅房里,见这禅房拾得十分雅致,一旁桌上,还摆着一枚绿玉斗,于是回头看地上女子,问她:“妙玉?”
地上那女子缓缓苏醒过来,惊慌地挣扎一下,见有人喊她名字,便望了过来。
“伺候你的老尼姑呢?”贾琏纳闷这禅房内怎只有她一个。
“……她们不肯离开周家……”妙玉缓缓地说道,见抱着她的侍书和蔼可亲,便也不十分挣扎,忽地想起自己被个粗鲁男子抱在怀中,一时又恨不得立时死去。
“你旧邻邢蚰烟姑娘在我们府上呢,你也随着我家人去我家吧。”贾琏猜着洪和隆不见,后头人循着踪迹找来,看她那样美貌,定不会放过她。
侍书见妙玉为难,虽不知贾琏如何知道这尼姑是邢蚰烟的邻居,也忙说道:“你这样漂亮,我们老太太一准喜欢,就留在我们老太太身边吧。”说着话,就搀扶着妙玉起来。
妙玉两眼昏花地站起身来,见两个男子入内给她整理东西,又羞又恼地忙说:“不许动,不许动。”
她一个柔弱女子这样说,哪里有什么气势,全福、全禧心里想着什么样的美人她们没见过,替她拾一下东西又能怎样?
谁知这一拾,偏翻出一个男人用的扇囊来,全福忙将扇囊拿给贾琏看。
贾琏接过扇囊,翻看后,见上头绣着一块风姿傲然的奇石,就问妙玉:
“宝玉?”看她不为所动,又问:“石家的?”
妙玉又羞又恼,眼皮子跳了起来。
“石光珠?”贾琏在石家年纪相当、相貌俊俏,且又进得了周家园子的男子中稍稍一寻思,就又问。
妙玉怔怔地愣住。
“难怪你要从周家里头出来呢,原来是为他。也罢,过上半年,你们就能得逞所愿。”贾琏说着,将扇囊丢给全福,叫他将扇囊跟妙玉那些世所罕见的,不知是真是假的茶杯放在一处。
妙 玉素日自命高洁,见自己对那石光珠动了心后,虽无人察觉,却也在内心鄙薄自己,就有意远着石光珠,于是宁肯舍弃服侍她多年的老尼也要搬到这水月庵来;谁知 冷不防地听一个生人说过上半年,就能如愿所偿,于是心里如翻掉了五味瓶,又自责,又欢喜,更想着若是能得偿所愿,便是石家遭难了,不知石光珠会遇上什么难 事。
“带走吧。”贾琏摆了摆手。
侍书、司棋忙一个拉着魂不守舍的碧莲,一个搀扶着娇弱无力的妙玉向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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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女子们走了,赵天梁、赵天栋等就拿着粗粗的绳子过来,紧紧地倒在地上的洪和隆从头到脚捆了起来。
“装到轿子里,带回咱们在城外的庄子里再说。”贾琏瞥了眼洪和隆,见他胸口鼓鼓囊囊,就令赵天梁去搜出。
赵天梁一摸,便摸出一张地图来,图纸上旁的并没有画,只在京杭运河上点了一点。
贾琏见洪和隆是要在林如海下扬州时动手,就将地图藏在身上,又领着人向外出,出了这边禅房,见封氏穿着尼姑袍子念叨着阿弥陀佛过来,就对她说:“多谢婶子相助。”
封氏一言不发地让开路。
贾琏正向外去,忽然见全禧跑来说:“二爷,石家小爷来了,听见马车里的妙玉仙姑的声音,闹着要领着她家去。”
“……藏住洪和隆。”贾琏说着,就大步向外去,出了山门,果然望见石光珠站在马车边,扒着车窗口口声声地喊妙玉。
☆、第177章 以表忠心
春寒料峭中,几点深红浅白点缀着荒芜的山门外。
俊俏的公子哥情真意切地趴在车窗外,委实让人浮想联翩。
贾琏正思忖着石光珠与妙玉的事,就见石光珠焦急地走了过来。
“琏二哥,妙玉怎么受了伤?”石光珠红着眼眶问。
贾琏看他急得满眼泪光,就笑说道:“不小心摔倒了。”
“怎么会不小心?你为什么又要带着她家去?难道琏二哥……”
“对,我看上她的美貌了。”贾琏说道。
石光珠失笑道:“琏二哥说什么笑话呢,美若天仙的女人你都瞧不上呢。”
贾琏也笑了一声,看着山门外枯草瑟瑟,仅有几棵野桃树绽放着深红浅白,就对石光珠说道:“你要领了她家去?回家怎么跟甄家姑娘说话?”
石光珠登时脸上涨红,嗫嚅道:“总有个法子。”
“什么法子?等到甄家被抄家了,休妻再娶么?”贾琏为逼走石光珠,咄咄逼人地问。
石光珠脸上涨红,怒道:“无缘无故,咒人岳父岳母家被抄家做什么?实不相瞒,我岳父岳母家阔气得很,年后还送了几箱子东西回来呢。”
“白天送的,还是晚上摸黑送的?”贾琏琢磨着秋雨欲来风满楼,甄家应当是听见风声了。
石光珠愣了愣,回忆着是晚上送的,于是面上似笑非笑地说道:“琏二哥,甄家果然不好了?”
贾琏点了点头。
石光珠着急地连连顿脚,忽然又跑到马车边,对里头的妙玉说:“玉儿,你等着,等甄家……”
话没说完,马车里就扔出那绣着怪石的扇囊。
“玉儿,你这是什么意思?”石光珠扯着轿帘子向内望去。
“与君决绝。”妙玉在轿子里别过脸去。
石光珠愣住,好半日后,回头望了贾琏一眼,冷笑着说:“琏二哥好手段,竟然连自诩红尘外的假清高小尼姑都勾搭上了!”弯腰捡起扇囊,狠狠地啐了一口。
侍书在车厢里说道:“这位爷们好不讲理,人家是嫌弃你先为岳父家洋洋得意,待听岳父家不好,就动了休妻再娶的心思,又关我们二爷什么事?”
石光珠听了,脸上涨的如猪肝一样,强撑着冷笑两声,就骑着自己的马向远处去了。
“快走。”贾琏思忖着大抵就是石光珠这性子,才叫妙玉避让开,说着,就令司棋、侍书等先送妙玉、碧莲回府,他带着装了洪和隆的轿子就向自家庄子去。
到了庄子内上房里,贾琏坐在椅子上,又令人将洪和隆捆在椅子上,面对着洪和隆坐着,就说道:“并没伤到你要害,还不醒来?”
洪和隆听见这话,这才睁开眼来,目龇俱裂地说道:“贾琏,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你设计抓我做什么?”见贾琏身边的小厮端着茶往他嘴里灌,虽不情愿,也喝下去不少。
贾琏并不常来这庄子,是以这屋子里并且摆上什么贵重物件,中堂画是城中落魄学子画的猛虎下山图,茶碗是乡下人用的粗瓷碗,满屋子里,唯独洪和隆身下的椅子又笨又重,叫洪和隆想挣脱开也不能。
“你可是要去杀林如海?”
“是又怎样?你敢拦着我?我命你速速放我出去,不然——”说着话,洪和隆便又冷笑起来。
“你可知,你从海外敌邦手上活命出来,便要背上私通敌国的罪名,便是杀了你,也是我的大义之举。”
“你敢么?”洪和隆冷笑着说,暗道广东时怎没看出这贾琏有那样的能耐呢?
“有何不敢?”
“你不怕得罪大皇子?”洪和隆冷笑着说。
贾琏笑说道:“我哪里知道你跟大皇子是什么关系?如今,我就擒住你,去见忠顺王爷,交由他来处置。”
“你若要将我交给忠顺王爷,又岂会将我带到这来?可恨没将那贱婢置于死地!”洪和隆咬牙切齿地说道。
贾琏连连为洪和隆称奇,心说洪和隆死里逃生,竟然不问妻儿如今在何方,只一心要问兄弟报仇,于是疑惑着,便问了他。
洪和隆愣了愣后,红了眼眶说道:“辜负了母亲临终托付,下了地府,也没脸见她老人家。”
贾琏暗道原来洪和隆是情愿煮孩子给老母亲吃的孝子,听他叫嚣着放人,就说道:“迟早是要将你交出去的,只是有一事不明。”
“你要问我如何从番子手上逃出来的?想我洪和隆……”
“非也,我要问,你有什么好处,能被东安郡王看上,亦或者,被国丈国舅爷家看上?”贾琏直盯着洪和隆看,思忖着洪和隆虽身强体健,但身强体健的人何其多,怎会非他不可?钱财等等,洪家钱财早被秘密地抄了,洪和隆算得上是一文不名,且又是个见不得光的尴尬身份。
洪和隆紫黑的嘴唇动了动,只觉背上伤口一阵阵地疼,就问贾琏:“你是如何找到我的踪迹的?”
“你不该自己去杀卞桩。”
洪和隆失笑道:“竟是为了那样的小事路出马脚。我因觉自己是已经死了的人,才有恃无恐地出面,不想竟被你看穿了。你既然问,我就实话告诉你,我知道太上皇、忠顺王爷藏在各处的人马。”
“你怕投奔忠顺王爷被灭口,才投奔东安郡王?”贾琏坐在椅子上仰头一叹。
攸然间,房门洞开,并未看见人,背对着门的洪和隆便猖狂地大笑起来。
“贾琏,如今你要如何场?”洪和隆虎视眈眈地望着贾琏,果然不出他所料,有人来救他了。
贾琏眯着眼望向门外背着手缓缓走进来的人,盯着他那双自负的眼睛,向身边的赵天梁伸了伸手。
赵天梁立时将一只纯金的火铳递到贾琏手上。
门口处,正得意抓到贾琏现行的水宏升顾不得再显摆能耐,失声叫道:“贾琏住手!”
“住手?”贾琏冷笑一声,反手拿起身后椅袱,将椅袱罩在洪和隆头上,就将火铳抵在洪和隆太阳穴上。
水宏升稍稍顿了顿,冷笑道:“贾琏你敢!”这话说出后,就听一声闷闷的声响,随后椅袱里流出殷红的血。
水宏升面无血色地上前两步,见椅袱中洪和隆无声无息地歪着头,双手握拳紧紧地攥着,冷笑道:“还当你是个可用之人,不想你竟然如此不识抬举!”想到洪和隆还有许多机密事来不及说出,登时双目圆睁,浑身的自负如潮水般退去。
“下官贾琏,拜见东安郡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贾琏忽然一撩前摆,对水宏升恭敬地跪下。
水宏升愣在当地,气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山不容二虎,王爷既然用得着洪和隆,就也用得着贾琏。贾琏早知道王爷心神耳目众多,是以,便用此法,表明忠心;贾琏原为王爷刺探忠顺王。”
“好, 好一个贾琏!”水宏升再料不到贾琏会用杀了洪和隆的法子来表忠心,又气他自作主张,又觉洪和隆已经没了,留着个贾琏也有用处,于是恢复了平素神色,说道, “将这个早已死了的人处置了,日后再背着我自作主张,我绝不饶你!我接连见你,怕忠顺王府已经生疑,你还是寻空,去忠顺王府表忠心吧。”说完,便又甩袖向 外去。
约莫一盏茶功夫,全福、全禧、赵天栋等跑进来跪在地上,张口结舌地说:“二爷,他们人多,拦不住。我们还没开口,就都被堵住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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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出去吧。”贾琏瞧着全福等那被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就先打发他们出去,随后揭开椅袱,看着赵天梁端来一盆冷水从歪着脑袋的洪和隆头上倒下去。
紧闭双眼的洪和隆哆嗦了一下,随即悠悠地醒转过来,先念叨着“母亲,儿子没照顾好弟弟,实在该死”张开眼见贾琏笑着看他,方才来救他的水宏升已经没了,立时挣扎着要喊叫,只觉脸颊上黏糊糊的,张嘴尝了一尝,却不是人血。
赵天梁忙将一块抹布塞到他嘴里,见洪和隆嘴快,咬破了他的手指,就骂了一句“你娘的!”,又向洪和隆腿上踹了一脚。
“不知你傻,还是你装傻。我既然瞧见你最初装死,难道还猜不到你身后跟着人?”贾琏不屑地冷笑。
洪和隆见自己是被那砰地一声吓得昏厥过去,登时又气又恼起来,又觉浑身没力气,就想方才贾琏给他灌下去的水有问题。
“悄悄地,送到前头那吃蒸菜老爷的庄子里去,问一问林老爷的事,那位吃蒸菜的老爷管不管。”贾琏吩咐道。
赵天梁忙答应着,因贾琏先前拿着那吃蒸菜的事玩笑过,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哪个,于是等贾琏一群人先去了,就先叫人用麻袋装了一头死猪拿去火上烧,待天色大黑之后,偷偷地将撞在麻袋里的洪和隆送到那庄子里去,随后在贾家庄子里待到第二日,才返回城中。
洪和隆不知贾琏要如何处置他,但见贾琏并未杀他,便料到自己死不了,于是安心下来,人家给他吃他就吃,给他喝他就喝,又见人将他捆在麻袋里不知运到哪里去,就在麻袋里也懒得去问。
谁知那麻袋再次揭开后,眼前就是亮堂堂的龙袍。
“吾皇万岁。”洪和隆下意识地说道,再看,就见自己此时竟然在灯火阑珊的大明宫中。
“可有人瞧见了?”水沐问。
洪和隆待要答话,就听见戴权说:“回主上,小心谨慎得很,并没人瞧见。”
“好。”水沐坐在龙榻上,目光灼灼地望着洪和隆,“你有什么话说?”
“……罪臣任凭主上处置。”
“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水沐叹息一声,从戴权手上接过提神的参茶,见戴权松弛的脸颊动了动,知道戴权的心思,就说道:“先从卞桩那事说起吧,为了这些许小事,内务府屡遭人弹劾,许世宁也快压不住了。”
洪和隆身上动了动,只觉四肢没了知觉。
水沐就挥手令戴权解开洪和隆身上的绳子。
“主上,小心为妙。”戴权谨慎地提醒说。
“我的臣子,我知道是什么性子,解开吧。”水沐不以为然地说道。
戴权忙替洪和隆解开绳索。
才一松开绳索,洪和隆却不像戴权想的那样挟持水沐,而是顾不得四肢发软,就连滚带爬地立时抱住水沐的腿大声喊冤。
“明日不早朝,慢慢说吧。”水沐看洪和隆一把鼻涕一把泪,就将明黄的帕子递给洪和隆。
洪和隆紧紧握着帕子,却不敢用,先喊着冤枉,将北静王令贾雨村构陷他买火器的事说了,随后又说起自己好不容易死里逃生,要寻北静王报复,偏生落到国舅手中,不得已替大皇子办事;又要去寻那害了他二弟的碧莲下手,偏生又落在贾琏手中。
一直说到第二日清晨,才细细地将太上皇、忠顺王爷背着皇帝做下的事并藏在各处的人马交代清楚,因这会子也看出贾琏虽明为忠顺王府的人暗中联络大皇子,却又实在是皇帝的人,于是虽对贾琏恨之入骨,也不敢提他一句不是。
不知不觉间,大殿外泛起了鱼鳞白。
“主上,该上朝了。”戴权待要打哈欠,忙用袖子遮住。
水沐用手拍了拍腿,对洪和隆说:“你暂且藏在大明宫里,你的妻儿朕早令人好生照料。待过两日歇过了,也不必寻贾琏报复,好生领着人去铲除忠顺王爷人马。待南边战事了了,朕替你平凡,昭告天下你那卧薪尝胆之功。”
“多谢主上。”洪和隆感激涕零地说道。
“主上。”戴权嘴里哈地一声,忙双手捂住嘴。
“你也歇着,叫小李子随着朕早朝吧。”水沐说道,待要走,又见戴权拦着他。
“主上,龙袍没换呢。”戴权说着,就挥手令洪和隆藏到明黄的帐幔后,强打神,细心地替水沐换上龙袍,见衣摆处有皱褶,便跪在地上去整理。
水沐望着戴权头顶上那小小一把的稀疏发髻,叹道:“不知不觉,你就跟了朕一辈子。”
戴权忙惶恐地抬起头来。
“朕许你安享晚年。”
“主上。”戴权又惶恐又感激地忙慌磕头谢恩。
水沐两夜一日不曾阖眼,向后踉跄了一步。
戴权忙起身搀扶着水沐,又给小李子递眼色,叫小李子赶紧送上参茶来。
水沐喝了一碗参茶,就扶着小李子向外去,向外走了两步,就觉头重脚轻,听戴权说了一句“主上千万保重龙体”,便不向外去了,对小李子说:“下旨吧,册封大皇子为东安郡王,立时迁出皇宫。”
“遵旨。”
“主上,林大人还要下扬州么?”戴权轻声问道。
林如海下扬州,便是去送命呢。
水 沐眨了眨眼睛,若不许林如海下扬州,岂不是打草惊蛇了?毕竟大皇子先对内务府下手,未必没存下从里头害他的心。这种祸心,让人防不胜防,不如顺水推舟,先 瞧瞧大皇子要做到什么地步。可若叫林如海去了,岂不令其他知情的臣子心寒?踌躇间,就问戴权,“倘若朕不管,贾琏可会管?”
“如此,岂不是令大皇子疑心贾提督了?”戴权提醒说。
水沐点了点头,连着一日两夜没阖眼,不由地有些头晕目眩,趁着戴权搀扶他,就在戴权耳边说道:“嘱咐林如海一声,他体弱多病,已经难为朕分忧,如今,令他南下之时,顺水推舟诈死,倘若他舍不得妻女,大可以令他妻子先诈死,唯独他女儿,未惹人疑心,要留在京城。”
“是。”戴权眼神古怪地看着水沐,暗道帝王心术,太过心慈手软,怕龙椅也坐不长久了。
水沐又对小李子说道:“传话下去,责令许世宁整顿内务府,若是内务府又出了牛鬼蛇神,他便告老还乡吧。”
“遵旨。”小李子答应着,就向朝堂上宣旨去。
今日乃是大朝会,满朝文武恭立在朝堂上,不料等不到勤勉的君王,便等来了那两道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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