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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公子无良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萌吧啦
昨儿个的新房依旧显得热闹无比,呼啦啦一堆人进了院子,因下人们都罚站呢,于是众人无人招呼,便也拘谨了两分,待一群人走到台阶下,望见罚站之人中有体弱的已经摇摇欲坠,便暗自在心中摇头,各自揣测着新二奶奶的品性到底如何。
“二奶奶,老太太叫人准备好了茶点,就等着您去呢。”论理,琥珀是贾母身边的大丫鬟,便是金家的、林之孝家的,乃至早先压了她一头的鸳鸯也比不得她了,但琥珀被满院肃杀吓得有些胆怯,声音便也略颤了颤,也了早先那存下的随着迎春、鸳鸯等跟许青珩玩笑的心思。
“等等我就去。”半响,房门里飘出了一句不咸不淡的话。
“我们来伺候奶奶梳洗吧。”鸳鸯料到无人伺候许青珩,忙给迎春使了个眼色,令司棋、玻璃等去打水来,又掀了帘子,待迎春、琥珀进去后,又引着金家的、林之孝家的慢慢进去。
众人进去了,便见许青珩已经开了箱子,挑出一件满绣的红绢百褶裙准备自己换上,左右果然无人伺候,于是乎,连同迎春,众人便又上前伺候她更衣。
林之孝家的碰了碰琥珀肩膀,见琥珀不吭声,便低声道:“你是老太太的人。”
言外之意,便是现如今,迎春也比不得琥珀这贾母身边的人说话有派头。
“奶奶,今儿个可是个好日子,不必跟她们那起子人置气,就饶了她们吧。”琥珀干巴巴地劝道,见许青珩冷脸,越发说不出旁的话来,只能再将贾母拿出来了,“老太太欢天喜地地接新孙媳妇,叫她知道了……”
“二奶奶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心里不舒坦呢?”眼瞅着琥珀说不出话来,贾赦的妾石姨娘便边替许青珩理了头发边小心翼翼地问话。
石姨娘素来是不肯出门的,但想着今日她这妾还未从许青珩这拿了见面礼,于是琥珀打发人一请,她便也过来了。
许 青珩虽见过石姨娘,但早将她忘了,如今见石姨娘装扮与鸳鸯这些媳妇子不同,虽上了点年纪,打扮得也算妖艳,乌黑的鬓发里插着许多簪子更配了鲜花几朵,便思 量着这人是贾赦的妾了,于是便道:“姨娘不知,昨儿个整治好的东西,今儿个一早她们为在二爷跟前逞能,就抬了东西给二爷看。好似我是个没用的,就她们事事 操心一样。”
“这也犯不上置气。”鸳鸯含笑道。
“这还不算,东西叫她们一折腾,就折腾少了。若不罚一罚,她们还道谁都能动我的东西呢。”许青珩笑道。
鸳鸯原得了林之孝的叮嘱,虽跟着琥珀来,却是废话可说,要紧的话一句不说,于是便也撺掇琥珀求情。
偏琥珀素来不善言辞,往日里奉了贾母的命发话无人不从也就罢了,今日这般形势却有些为难她了,见鸳鸯又给她使眼色,只得问:“奶奶少了什么东西。”
“五十两的梅花银锭子。”
“这也……”琥珀一笑,待要说犯不上,又见鸳鸯使眼色,只得住口。
石姨娘笑道:“二奶奶气的不是少了五十两,一准是好端端的没了东西,偏又找不到贼头。”
“姨 娘这话说得在理,我气得便是这个。”许青珩在心里掐算着贾赦那边的东西不能给少了,至于姨娘这些,也不必给了,左右贾赦得了她的东西,自然不会听这些姨娘 教唆,这般贾琏是喜欢她一毛不拔,贾赦是不觉得她一毛不拔,如此,满府里她便是一毛不拔谁又能奈何她?想着,便拿了手指指向里间柜子上用绸带系着的一抱五 六幅字画并用匣子装着的一柄折扇对石姨娘道,“劳烦姨娘了,这些是孝敬大老爷的,姨娘便顺道替我呈给大老爷吧。”
石姨娘喜不自禁,忙答应着便叫自己的小丫头去捧着字画折扇,捧了字画折扇并不立时离去,只觉许青珩便是不给她赏钱,也当要给她的小丫头子赏钱,但见许青珩不吭声,满心狐疑地想莫非是给她赏钱的丫鬟在外头罚站呢,于是才没赏钱?
疑惑并遗憾着,石姨娘便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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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岂不知石姨娘的心思,尤其是迎春更是疑惑许青珩昔日没过门时处事十分周全,怎地如今疏忽了,竟没有石姨娘的见面礼。
“不过是五十两……明儿个还要回门,若闹得她们……”琥珀目送石姨娘出去,便又开了口。
“要紧的不是这五十两。”鸳鸯忙给琥珀递眼色。
“罢了,不用管她们,别坏了老太太的兴致。”许青珩笑盈盈地道,穿好了衣裳,便又去理妆。
琥珀放不下心来,随着鸳鸯伺候许青珩梳妆,又给琉璃使眼色,令她速速去说给贾母听。
琉璃匆匆地就向外去了,这边许青珩尚未理完妆,那边琉璃便已经过来了。
“奶 奶,老太太说,她明白奶奶不是为了五十两银子,是气不过自己的人方进门就自作主张,老太太说她明白奶奶的心思,只是罚一罚她们叫她们知错就算了,若是明儿 个亲家老太太问起来,却像是我们老太太不知教导新孙媳妇体谅下人呢。”琉璃嘴皮子利落地将话说完,便笑嘻嘻地去看理完妆后显得分外贤良淑德的许青珩,暗叹 这才是人不可貌相呢。
许青珩一怔,忙道:“是我疏忽大意了,叫老太太替我背了骂名,这会子我当要去给老太太赔不是呢。”
于是先还被人簇拥在梳妆台前整理妆容,这会子便挽了迎春的手向外去,待帘子打起来了,走出帘子,似乎还留有余怒般对鸳鸯道:“瞧着这房里的东西,不可用的便都回库里吧,日后只将我那些体己的小物件摆上就是。”
“是。”鸳鸯忙答应着。
许青珩发作自己人,心里也略有些愧疚,饶是如此,依旧装作余怒未消地随着迎春、琥珀、琉璃等便向贾母的院子去了。
待她一走,便果然如她所料,贾母院子里的媳妇子们纷纷过来劝说许青珩的人,言必提起奶奶年少、老太太体谅你们、不必跟亲家老太太提起得她老人家伤心等话,劝说过后,便是一些安抚所用的钱帛等物。
待到傍晚,天际泛红之时,许青珩才从贾母处脱了身,略有疲惫地进了院子,穿过院子见鸳鸯还立在门前种着红牡丹花的花盆后与李嬷嬷说话,便对她笑了一笑。
“奶奶,听说二太太借着给老太太、奶奶添点心也过去了?”鸳鸯小心地问道,见许青珩点了头,又挽着李嬷嬷臂膀,笑道,“家里又多了一位姓李的老嬷嬷,这以后怕有人会认错人了。”
“哪里能认错,你婆婆是日理万机的人,我这把老骨头,托了奶奶的福能安生等死罢了。”李嬷嬷忙笑道。
“嬷嬷您这就谦虚了,您见过的世面我们活一辈子都未必能见上呢。”鸳鸯眼皮子一跳笑了笑,见许青珩不大乐意说话,就忙道:“已经按照奶奶的吩咐将屋子重新拾了,二爷方才叫人捎话过来,他今晚上大抵要半夜才能回来,奶奶只管先歇下吧,他忙完了就回。”
“知道了。”许青珩淡淡地答应着。
李嬷嬷心中不乐意,但面上也留着笑,见鸳鸯要走,便要送,待鸳鸯推辞后,目送她出去,见许青珩在廊下站着,便侍立在她身边,叹息一声道:“奶奶放心,咱们的人都安抚过了。她们得了老太太的东西,也得了鸳鸯的东西,如今欢喜着呢。奶奶莫不是累着了?”
“是乐坏了。”许青珩笑了一笑,眼前是高高拔起的复道楼阁、红花绿叶,看似与许家仿佛,但心境却是天差地别了,“亏得我先行一步,杀鸡儆猴暗示满府上下不得动我嫁妆。不然,日后如何,那便不敢多想了。”
“莫不是二太太她这便开了口?”李嬷嬷思忖着王夫人的家世,只觉王夫人断然不会这样心急地露出嘴脸。
“自 然是不会为了自己开口,不过是提点我一些,说些贾家家大业大,人口众多,亲戚往来众多。日后我当多照顾那些在后廊上住着的同族兄弟妯娌,方能显得咱们荣禧 堂大方慈悲。听她这样说,我就将话头又转到院子里妈妈媳妇不懂事,擅自动我嫁妆上去,想来她也明白我的意思了。”
“亏得奶奶先杀 鸡儆猴,不然她这般投石问路,奶奶遇上了,当真不好处置呢。”李嬷嬷唏嘘道,若有亲戚们来打秋风,怜贫惜弱一些给他们些钱财度日也未尝不可,便是探春、宝 玉那些个成家立业时多帮补一些也无不妥,但怕就怕一时开了口子,许青珩这嫩妇斗不过贾母、王夫人那些老妇被掏空了体己。
许青珩拿着手去抹腕上的镯子,思忖着贾琏必定会以为她要痴痴傻傻地熬夜等他回来,如此她就必要酣睡给他看,“嬷嬷,今儿个我有些累着了,晚上煮些安眠的汤水给我吧。”
“奶奶当真不等二爷回来?”李嬷嬷吃了一惊。
许青珩嗤笑道:“出嫁从夫,既然他说不必等,那我便不等就是。”待看那人没人捧着了,会是怎样。
☆、第127章 甲之蜜糖
李嬷嬷已然被许青珩警告过了,不敢再插手他们夫妻间的事,如此既然许青珩发话,便只得吩咐厨房里备下易于安睡的汤水。
因许青珩才来,晚间贾母、贾赦那边各自赏赐下四道菜肴,略迟了一些东边花园子里王夫人也打发人送了两道菜来。
许青珩吃不了这么许多,便打发温岚请了迎春来。迎春见许青珩请便过来了,只是被白日里没头没脑的事吓着,一时不敢似未做姑嫂时那般亲近,便拿捏着分寸,不亲不疏地陪着用了晚饭便回自己个院子里了。
待迎春走了,许青珩在院子里转了转,消了食,又写了几笔字,漫不经心地翻了翻账册,不知不觉间便听见外头二更的梆子声。
“二爷还没回来。”温岚见许青珩发呆便出声道。
“二爷早说过半夜才回呢。”许青珩忽地意识到自己虽嘴上说不等贾琏,做的却是等他回来的事,面上有些挂不住,便道,“还有羊乳么?温了来给我喝吧。”
“是。”
喝了羊乳,许青珩慢慢地有些两眼发涩,身子软绵绵的也就是去床上躺下睡了,待温岚放下帐子时,扫了一眼屋内摆着的她在娘家时日常所用之物,在心中轻叹道:这下子这算泾渭分明了,这后院算是她的地方,那内书房则是他的地盘了。
胡 思乱想间,虽喝了牛乳也难以入睡,在床上翻覆两次便睁着眼睛听外头的梆子声,待三更的梆子声响过,便依稀听见后院里穿堂、巷门开启的声音,模模糊糊地想着 也就只有那个人回来才能叫人开启一道道院门了,待听见暖阁中温岚、温屿二人悉悉索索的穿衣声,不用猜也就知道是哪个回来了。
许青珩轻轻地翻过身闭了眼睛装睡,只听见贾琏十分温柔地问温岚“奶奶几更睡下的?晚间吃了什么?”,随后便又是一阵细碎的更衣的声音,许久,方有酒气飘来,渐而觉察到身边有人隔着约莫两拳距离躺下了。
“这屋子里都换上你的东西也好,那些椅袱、靠枕虽有些少女雅趣,却也正配你的年纪。”
这话落下,便是有人翻身的动静。
自言自语?许青珩装作熟睡转过身来,见贾琏已经背对着她,似乎并没有等她回话的意思,俨然是一副“虽你不吭声,但我知道你会痴痴等我至深夜”的架势。
暗叹一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许青珩也不装睡,见贾琏那身月白绸衫隔着帐子尚且泛着隐隐微光,微微靠近便可嗅到上头新熏的香气,忍不住拿了手搭在他肩膀上去按住那淡淡微光。
“是先在警幻斋喝了醒酒汤、洗漱之后换了衣裳才过来的吗?”
“怕打搅你休息。”贾琏按住许青珩搭在他肩头的手,琢磨着这般情形只怕会令许青珩误会,便又道,“不过是两三个兄弟相聚,你几个表兄弟也在,并未叫妓子作陪。”
许青珩嗤笑一声,“你多心了,我并未疑你在外花天酒地。”若果然在外花天酒地了,在闺房内就不是这般模样了。
贾琏闻言在许青珩手上拍了一拍,因知晓许青珩今日所作所为,便也不装糊涂,开口说:“今日委屈你的人了,明日……”
“我才做了坏人,你就要来做好人买他们不成?”许青珩虽打定主意“躲”着贾琏,只觉若想引着贾琏靠过来,就必要先躲着他才可。奈何心中虽有千般谋划,到底年轻一些用情更深一些,定力不足,于是就成了这么个不咸不淡的模样。
“并不是要做好人,是看你这么不徇私情,琢磨这要将警幻斋的那些物件都交予你看管。”
“你不稀罕我的嫁妆,我就稀罕你那些小玩意?”许青珩一哂,抽回手,大概是人回来了,安了心,于是翻了个身闭了眼便含含糊糊地睡去了。
许 青珩睡着了,贾琏却有些难以入眠,转过身来,探着身子瞧了瞧,见许青珩并不是在装睡,失笑一声,枕着臂膀听着身边呼吸声越发地清晰,于是他便越发难以入 眠,本想起身去将未读完的书读完,又想起书放在警幻斋中,于是便慢慢想起心事来,心道忠顺王爷明知他新婚偏要请他去吃酒,大抵是为了再次试探他能乖顺到何 种地步,只愿能叫忠顺王爷满意了;就不知北静王那边如何了柳如海那边又如何了;柳湘莲出门在外,也不知道怎样了……
这般想了一通,将近天亮时,只觉睡梦中的许青珩挤了过来,贾琏便向外让了让身子,直让到半个身子悬在了床边,听闻鸡鸣之声响起,便如获大赦一般起了床。
此时歇在暖阁中的温岚、温屿二人尚未起身,贾琏早早起身后,便依旧如昨日那般穿了衣裳便去了。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温岚、温屿二人起身整理后,便唤许青珩起来。
“二爷又走了?”许青珩坐在床上低低地咳嗽一声。
温屿上前吞吞吐吐地道:“昨晚上奶奶睡下了,二爷翻来覆去,似乎是难以入睡的模样。我琢磨着,二爷当是一夜未睡。”
“你既然知道,怎二爷走时偏又睡得踏实呢?”温岚唯恐许青珩面上挂不住,毕竟她每常听人说同床共枕这四个字,倘若二人躺在一处,一个睡得踏实,一个睡不着,那叫睡得踏实的如此想呢?
“二爷先前,没跟旁人一起睡过?”许青珩坐在床上,从温岚手上接过一盏清水,漱口后,又换了一盏红枣桂圆汤,小小地抿了一口。
温岚纳罕道:“咱们大爷、黎家大爷不总说与二爷歇在一处么?”
“……这不一样,他们兄弟间便是睡在一处,也断然没有同床共枕的。”温屿思忖着道。
“不用理他,反正我睡舒坦了。”许青珩原琢磨着贾琏是择席,但又想他又并非没在外头歇过,如此便不是择席了,只是不惯与人紧挨着歇息,便是吃了酒也难以入睡。
听许青珩这般说,温岚温屿二人也唯恐这些话传到外头叫人看轻了许青珩,便也住了口,二人只管叫了外头的小丫头们进来伺候许青珩洗漱。
这院子里人正琢磨着是否去请贾琏过来吃早饭,才将二人的饭菜摆在东边屋子炕上,便见贾琏已经掐着时辰换了一身鲜翠欲滴的嫩绿衣裳系着大鹏展翅和田玉扣头的鹅黄腰带,打扮得玉树临风地过来了。
虽 一夜未睡,贾琏也未见得有几分疲惫,这会子把玩着腰上的佩玉,脚步轻快地走进东间里,见许青珩起身来迎,便请她坐下,自己在左边坐下后,隐隐闻见引枕上仿 若女儿体香的熏香,微微蹙了蹙眉,暗道连这边也换上了许青珩的东西了?尽量不挨着那引枕,舒展开眉头,便对许青珩笑道:“后儿个我闲在家里,在后头小花园 子里摆下几碟子果品,不知奶奶可赏脸过去赏花吃茶?”
“哎呦,这样客套,我竟是不知该如何投桃报李了,不如分床睡如何?”许青珩 娇俏地一笑,随后微微起身恭敬地将支在白玉云纹筷架上的乌木箸送到贾琏手上,低着头并未去看贾琏脸色,只盯着他的手看,见他手微微用力去握筷子,便在心中 暗笑道:果然是卧榻之侧不容他人安睡的性子。
“奶奶!”才带了鸳鸯过来的贾琏奶娘赵嬷嬷听许青珩这般说吓了一跳,只道贾琏与许青珩成亲没两日就怄了气,唯恐今日回门生出风波,仗着贾琏奶娘身份,斗胆出声劝道:“奶奶,两口子过日子磕磕绊绊总是有的,哪有动不动分床睡的,传出去,岂不是惹人笑话?”
许青珩抿着嘴微微颔首盯着贾琏的手看,瞧见他握着筷子的手紧了又松,心道他果然巴不得分床,于是便笑着起身去迎赵嬷嬷,笑道:“妈妈,我逗二爷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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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玩笑,这种玩笑再开不得。”赵嬷嬷笑说,见许青珩尚未用饭,请她坐下,简要地说了一通回门的贺礼,便又领着鸳鸯到门外等候。
“这妈妈当真是心疼二爷。”许青珩重新坐下后,拿起筷子,便夹了些江南风味的腌渍小菜佐粥。
贾琏隐隐有些埋怨赵嬷嬷多事,她那一打岔,便将分床的时机错过去了,如今再提,却好似他对许青珩心存不满一般,毕竟分床一事在他人看来便是他与许青珩不和睦了,拿着筷子拨拉着碟中小菜,听见一声轻笑,抬头便见许青珩莫名其妙地端着粥碗笑了起来。
“莫非有什么可笑之事?”贾琏笑道。
许青珩微微摇头,心道他那些小毛病看来折腾的不光是她,也是他自己个了;如此日后只要贾琏睡不好,她便可以酣然入睡了。
左右是无关紧要之事,贾琏也不放在心上,至少许青珩看起来神清气爽,便是回了许家,他对许老尚书、许玉珩兄弟们也有个交代。
吃过了早饭,许玉珩再次瞧了瞧回门所备的礼物,便与贾琏一同去给贾母磕头请安。
因 昨儿个许青珩抢先来了个杀鸡儆猴抢先警告众人不许人打她嫁妆的主意,又听闻许青珩给府上众人的赏钱数目并不多,甚至与东边花园子里素有吝啬之名的李纨打赏 的银钱数目仿佛。这般令人“刮目相看”后,贾母也不敢再将她当做个脸嫩的小孩儿看待了,和蔼地交代了几句,便放了他们出去。
一行人出了贾母院子,在院子前,许青珩便上了轿子,贾琏随着轿子走了一遭,到门前上了马,便骑马在前头引着许青珩的轿子向许府去。
路上左右知晓他身份的,不管认识不认识,皆拱手道贺,贾琏便也一一拱手还礼。
这般便到了许家大街上,入了门,在前院里许玉珩、许玉玚两个便早等着了,黎黎碧舟有事在身,也不在。
恰今日又是大朝之日,府上的叔伯们便也都不在。
只有寥寥几个人在,贾琏也觉得自在,与许玉珩、许玉玚携着手,三人便向许老太太院子里去,兄弟三人嘻嘻笑笑间,到底是担心妹子,许玉珩忍不住回头望了眼许青珩那已经换了妹子抬着的轿子,在贾琏耳边低声问:“这两日二珩在你府上可还习惯?”
“才换了地方,只捋齐人心就要忙上两天,哪里有功夫去习惯?”贾琏低声笑道。
“说来也是。”许玉珩点了点头,心叹只愿许青珩坚韧一些,能轻轻松松挨过去吧。
“四哥就没帮一帮二珩?”许玉玚道。
“帮她,能帮到几时?”贾琏道。
因贾琏态度坦然,许玉玚一时也不好说些担忧许青珩在贾家里受苦等话。
兄弟三人说着,便进了许老太太院子中,在院子里略等一等,待许青珩从轿子里出来了,才一同向正房去。
入了正房,便见许老尚书安然地坐在左手边太师椅上闭目品茶,许老太太略有些坐立不宁,果然待许青珩入了门,许老太太打量她再三,虽强忍着,也不红了眼。
“快给老太爷、老太太磕头吧。”许玉珩道。
贾琏笑着,就与许青珩一同跪在丫鬟铺着的褥垫上给许老尚书、许老太太磕了头。
许老太太已经是十分着急要跟许青珩说体己话了,待令他们二人起身后,便急不可耐地对贾琏道:“你们爷们去前头书房说话去,叫我们娘儿们坐在一处叙一叙,一日出了门,不知这辈子还能见上几遭了。”
“老太太若想她了还不便宜,打发人去请就是。若是老太太不嫌弃,我们来府上常住也可。”贾琏含笑道。
“你 们府上还剩下几个爷们?叫了你们来府上常住,你老爷你家老祖宗该如何看我们家?”许老太太笑着,叫许青珩靠近,握着她的手揉了一揉,见她低头浅笑,似乎对 这桩姻缘十分满意,心中便也熨帖了,待贾琏等簇拥着许老太爷出去了引着许青珩向东间隔得小小的一间暖阁上坐着,许老太太拿着手在许青珩肩头上抚摸了两回, 才关切道:“这两日过得如何?”唯恐许青珩扯谎,便又警告道:“你莫替他遮掩,左右我还要问李嬷嬷她们,总能问出来。”
许青珩咬着唇低头浅笑,抬头见许老太太十分焦急等她答话,便跪坐在许老太太膝边,搂着许老太太的臂膀低声笑道:“老太太,四哥毛病可多了。”
“都是什么毛病?”
许青珩笑道:“再没见过这样小心眼的人了,看着忒地大方体贴,什么东西你要,他都给,你什么心思,他都顺着你,可实际上处处都有小性子。这些小心思呀,别人要是不放在心上,那么累着的就是他自己个了。”
“都是什么小性子?”许老太太也盘着腿,讶异地看着眉开眼笑的许青珩,自从黎婉婷的事后,许青珩人在家中成日里要么患得患失要么许下什么骇人听闻的志向,如今嫁了人,看着越发开朗活泼脚踏实地了。
“许 多事,是只能我们两口子你知我知,不是能告诉老太太你的。能告诉你的,就是那人原不似看起来这般大方,还有,”许青珩扭头望了眼立在帐幔后丫鬟露出的半个 身子,在许老太太耳边低声道,“老太太,你可瞧见过跟别人睡就睡不着的人?昨晚上他大半夜回来,他一回来我便呼呼大睡了。可他喝了酒,竟然还难以入睡,睁 着眼熬到天亮掐算着能脱身了才急慌慌地赶回前头书房洗漱。”说罢,便将脸摩挲在许老太太肩膀上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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