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入聊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南朝陈
“通”者,为变通。
做人办事,一味刚直,不懂因时制宜,就常常会把自己陷入进退两难的境界,所谓“太刚易折,太柔易靡”,就需要变通来中庸,从而找到处理问题最合理的办法来;
“明”者,即明事理,辩是非,不要人云亦云,随波逐流,不要被事物的表面所迷惑……
——修炼《三立真章》,凝练正气,四者缺一不可。到大成之境,可修得正气浩然,震散千里邪魅!
当下陈剑臣一一把这些思路、道理整理通顺出来,茅塞顿为之开,有一种拨开乌云见月明的清晰感,这可不是死读书就能领悟得到的。
读书读书,也要看读的是什么书,开卷有益,或是开卷有害。在这方面,要有选择地挑取,而不是盲目地觉得读的书越多越好,那就会陷入一个误区了去了。
比如说你要修炼正气,要做到“刚正通明”,却一味地钻入那仅仅是为了科举而存在的四书经义里去,如何能读得出“刚正通明”来?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一头钻入了一个樊笼内,把自己给套牢了,僵化了,成为那只会满口“子乎者也”、掉书袋子的腐儒。
所谓“南辕北辙”,马车的确在不停地跑,但方向不对,就永远不能到达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作为穿越者,陈剑臣要远比这个位面上的那些皓首穷经的读书人看得更高,更远,更通透——如果说此位面是一个大大的笼子,那陈剑臣就是笼子外面的人。他并不是从里面走出来,而是他本身,天生就是笼子以外的存在。
这就是优势。
当然,道理是道理,明白了道理,还要身体力行地去做、去执行才行。否则,最后始终归于一场空谈。不过先知而后识,有了道理的指引,人就能更好的把握方向,就能做到“吾日三省吾身”,可以尽量避免误入歧途了。
陈剑臣持之以恒地打拳修炼身体,是谓“刚”;孝敬母亲、言而有信、不仗势欺人,是谓“正”;不死读书,是谓“通”;能区别婴宁和狼妖的本质,是谓“明”,诸种迹象表示,他正走在该走的正确道路之上。
长吁口气,陈剑臣左右环顾,这才发觉课堂已经结束了,一干学员正纷纷离开,只剩得他一个还坐在座位上发呆呢。
“留仙,你也太勤奋了些吧,该放松的时候,还是要放松一下的。”
这时王复跑了过来。
陈剑臣一笑置之,不置可否。
两人一起走出课堂,刚想去膳堂吃饭,却见到把守学院大门的范司阍懒洋洋地走过来,道:“陈相公,外面有人找你。”
范司阍本名叫“范珲”,军伍出身,因有门路故能脱离军籍,安排到明华书院里当司閽,也就是门卫的意思。
别看这小小门卫,油水大着呢,又清闲,算是个肥差了。
这范司阍便养得肥头大耳的,肚子都突了出来。
有人找?
陈剑臣一愣,随即想到可能是阿宝或者母亲来了,是看望,还是家里出了事情?
他心里没有定断,赶紧疾步往大门处走。
——明华书院规定,学业期间,外人不经批准是不能进入学院里面的,哪怕是学员家属,都只能请求门卫代为通报;而学员本身,若是没有请假,同样不能擅离。
来到学院大门处,陈剑臣就见到阿宝正在门外徘徊走动,似乎有些焦急的样子。
“阿宝,发生了什么事?”
陈剑臣开门见山问道。
见到他,阿宝喜出望外,眼圈儿就红了,马上道:“留仙哥,干娘病了,病得不轻。”
当日陈剑臣把阿宝拉进自己家里过日子,那时莫三娘就说把她当亲闺女看待,算是有个干女儿的名份,免得招惹乡邻的闲话。所以称呼莫三娘时,阿宝都是叫“干娘”的。
嗯?
陈剑臣眉毛一扬,沉着问:“什么病?”
“我也不知道,干娘病得很急,一夜之间就病倒了,不思茶饭,口齿不清,请了郎中,郎中说她犯了怔忡,但吃药不见好转,我没有办法,只能赶来江州找你……”
怔忡,那就是心病了。可无缘无故的,莫三娘怎么会有了心病?
陈剑臣隐约想到了什么:难道,又是阴司搞得鬼?见对付不了自己,就去对付一个老人家?
好阴险凶厉的手段,为了逼人低头信服,无所不用其极,不就是为了一柱香火吗?
陈剑臣怒意萌生——他当然知道这个位面的所谓鬼神,和平时口口相传的鬼神大不相同,基本属于两个概念。小人似鬼,恶人猛于鬼,反过来说,恶鬼何曾弱于恶人?但也没想到对方会来这一招。
“我知道了,你等一会,我先去请假。”
上院中,学员请假比较简单,只是要交二十文钱请假费。
很快,陈剑臣就办妥手续,雇了一辆马车,和阿宝往家里赶。在车上,阿宝又说:“其实我一大早就来到了学院门外,不过那司阍要我给十文钱通报费,我没想到这也要收钱,出门走得匆忙没有带够,只好又跑回去拿了……”
想到阿宝身上没钱,又因为事情紧急,肯定会先央求那范司阍的,只是央求不得,不得已才再度跑回去。这一趟来回,不知又要挨受多少苦累。
果然是小鬼难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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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入聊斋 第三十八章:镇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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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忙地赶回景阳村中,陈剑臣三步并作两步走,抢入家里。
莫三娘躺在床上,头发有些蓬乱,脸色苍白,双眼深深地凹了进去,甚是无神——阿宝临走前叫了邻居一位大娘过来照料,那大娘见到陈剑臣回来,忙道:“陈相公,你终于回来了,赶紧看看**吧。”
陈剑臣谢过她,坐到床边去,抓住母亲粗糙的手,说道:“娘,孩儿回来了,你感觉如何?”
听到他的声音,莫三娘居然蓬的坐了起来,一把抱住陈剑臣:“留仙,留仙你没事吧?”
陈剑臣沉声道:“娘,我没事,我好着呢。”
莫三娘双手颤抖地摸着他的头,似乎要看得真真切切,丝毫不差才放心,眼泪竟滚滚而下。
陈剑臣又问:“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莫三娘声音哽咽地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前天晚上我忽然做了个梦,梦见一个长得非常凶恶的小鬼,它自称是村中的土地神,拿着一柄钢叉,对我说留仙你因为不敬神鬼,触犯阴司,已被城隍老爷降罪下来了,把你的魂魄勾去受刑……这个梦,非常真实,就像真的一样,娘亲被吓得不轻,便苦苦哀求土地神大人不记小人过,要它放过你,但它就是不肯……”
她慢慢叙说起来,声音都有些颤抖,显然受到了很大的惊吓:“第二天我醒来,就发觉全身一点力气都使唤不出了,软软的,感觉很累很累,就想睡觉。但一睡觉,就马上梦见那土地神,它不停地和我说你的魂魄正在阴司里受火刑、过刀山、下油锅……诸种情形,犹如亲眼目睹,非常恐怖……”
听到这里,陈剑臣立刻就明白了怎么一回事——阴神入魂。
在道法的境界中,阴神修为本身并无多少实战威力,但它出窍后能潜入既定目标的精神魂魄里,温和的,叫做“托梦”,会请求对方办某些事情;强横的,则通过恫吓、威胁、甚至直接攻击的手段,从而使得对方魂魄受损,精神耗亏。
后一种,情况严重的话,可以直接抹杀掉目标的精魂。
但是阴神入魂有不少禁忌,不是什么对象都可以随便入的,有些人身强力壮,血气强大;有些人天生煞气,业力缠身……这些人,一般阴神都不敢碰,一碰,便等于开战,而阴神往往都会是落败的一方。
落败的后果,轻则魂殇,重则魂散。
故而,阴神入魂一般都会挑人而行,老弱妇孺为第一选择,因为他们是最容易被“托梦”的,也是最容易虔心贡献香火的。
上一次景阳村的土地神,奉江州城隍之命去拿陈剑臣服罪,它本以为陈剑臣不过是个文弱书生,不堪吓,手到擒来,不料最后竟然反被辟邪笔点了一记,几乎魂飞魄散。其一脚踢到了铁板,吃了个天大的哑巴亏,回到景阳村后,居然调转枪头,吓起莫三娘来。
莫三娘视陈剑臣为心肝,最为着紧关心;关心则乱,很容易就被阴神侵上身来,被折磨得生不如死,奄奄一息,若不是陈剑臣及时回来,最后结果还真不好说。
想到这,陈剑臣就怒不可遏。但他并没有自乱阵脚,而是先叫阿宝煮粥,端给莫三娘吃了。
随后他回到房中,磨墨、铺纸、提笔。
陈剑臣立于案前,酝酿良久,最后觉得全副身心的精气神都调运到一个巅峰的状态,这才徐徐下笔,在白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镇”字。
其字龙蛇飞动,笔画淋漓,自有一股灵气在其中。
成功了!
放下笔,陈剑臣顿觉得一阵疲弱,似乎有一股精气神刚刚被抽出了身体一般,让人竟有眩晕之感,差点站立不稳。
——目前他体内凝聚出来的正气太少太弱,一旦使用过度,人的精神就会受不了,就会感到虚弱。
陈剑臣连忙坐到椅子上,闭目养神,好一会才渐渐恢复精力。
他拿着字,去到莫三娘的房中。
此时莫三娘已经喝了一碗粥,她看见儿子安然回来,心情大为开朗,胃口也变好了许多。但纵然如此,饱受折磨的精神状态还是很累,靠着一个枕头上,很快就眯着眼睛睡着了。
陈剑臣没有惊动她,而是悄悄地把那个“镇”字贴在莫三娘的床头上。
旁边阿宝看见,眼睛睁得大大的,但很快就想到:对了,村中的人都说留仙哥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猛兽不敢害,邪魔不敢近。他写的字,肯定也是卓越不凡的,自是能让干娘心神安定,怔忡不药而愈……
“阿宝,你且在这里看着,有什么事就叫我。”
“嗯,我知道了,留仙哥,你先去休息吧。”
陈剑臣回到自己房中,躺在床上假寐。
他根本没有睡意,只是在胡乱想着事情,但很快醒悟,自己不知不觉间心又乱了,犯了忌讳,马上沉神凝思,脑海恢复一片空明,干脆闭目修炼起《三立真章》来。
“留仙哥,留仙哥不好了!”
阿宝的声音急促地响起。
陈剑臣跳下床去,问:“不用慌张,怎么啦?”
阿宝紧张得上气不接下气:“刚才……刚才干娘好像又犯病了。”
嗯?
陈剑臣迈开大步赶过去,却见到莫三娘很是平稳地睡在床上,一点事儿都没有,嘴角还微微露出了一丝微笑。
“咦,这是……”
阿宝有些意外,她刚才明明看到干娘睡着睡着突然间就双手紧抓住床单,连面容都有些扭曲,嘴里嗬嗬做声,好像在和什么东西搏斗一样,现在却睡得如此安详宁静了?
陈剑臣抬头望了望贴在床头的那幅“镇”字,立刻发现上面的笔墨竟然黯淡无光,如同经历了许多年的沧桑似的,再没有丝毫神采。
字上的正气,果然发生作用了。
陈剑臣有了笑意,道:“阿宝,娘的病好了。”
阿宝惊喜地问:“真的?”
“呵呵,我何曾骗过你?好了,时候不早,你也早点安歇吧。”
说完,陈剑臣走回房间,放心地躺上床睡觉。
——嗡!
不知过了多久,他眼前骤然出现一幅奇异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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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入聊斋 第三十九章:审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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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白天一直停电,这章更新晚了,深感抱歉!)一幅奇特的景象突然在陈剑臣眼前出现,就见到一个小鬼阴神正背着一块巨大的石头一步步吃力地走过来。那块巨石,犹若一间小房子般,重重地**在小鬼身上。石头表面处,一个大大的“镇”字十分显目,还不时地迸射出点点光芒来,犹如火星飞溅。小鬼背着它,挣脱不得,面现痛苦之色,朝着陈剑臣不停地点头求饶:“陈相公饶命,相公请饶命!”陈剑臣喝道:“你这阴神,身为一方土地,不为百姓求福,反而阴魂作祟,却是奉了谁的旨意,敢如此胡作非为!”那小鬼头点得鸡啄米般:“请相公恕罪,都是小人一时糊涂,并没有奉得城隍老爷的命令就擅自阴神入魂了……”陈剑臣眉毛一扬:“果真如此?”小鬼苦着脸:“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呀,小人如何敢欺瞒相公?此事还求相公千万不要告诉城隍老爷。”陈剑臣嘿嘿冷笑。他本以为这又是阴司对自己的一种威逼措施,倒没有想到只是这景阳村土地单方面的泄愤行动。——阳间之中,有阳奉阴违、小吏擅专之事,原来这阴司同样也有,当真是大神易拜,小鬼难缠。当下心中一动——自己对阴司的情况一知半解,如今不正好审问对方,以获得所需要的资料吗?“哼哼,好你个土地,你真是胆大包天!”审问之前,需要先吓它一吓——陈剑臣深谙此中道理。小鬼阴神果然被吓得一张尖脸都有些煞白了,如果此事被城隍老爷知道,它罪责难逃,轻则被贬掉官帽,重则可能一身修为都要被打散,堕入十八层地狱里去;而如果说这些还只是以后的事情,那么现在的问题可就有点刻不容缓了——它被巨石压身,倘若陈剑臣不肯放过它,一时半刻后它就会很快死翘翘,甚至连轮回都无法进入了,当下不住地求饶:“相公饶命!”心里已经懊悔得肠子都青了。它本以为城隍老爷肯定会派得力手下牛头马面去对付陈剑臣,任凭陈剑臣挣扎,都难逃法网;没有此后顾之忧,它自可施展阴神入魂之术,好生折磨莫三娘一番,也算报仇雪恨了。所谓父债子还,子仇母偿也。这一向都是各处土地对于敢于不敬者的常用惩戒手段,从来都是无往不利的。比如说儿子不肯信奉,贡献香火,那么就通过托梦或者胁迫的方法,进入其父母的精神中,这么一来,在父母的要求之下,儿子也不得不来低头跪拜了;又或者通过进入小孩子的魂魄中,从而让长辈们心生畏惧,必须把香火供奉上来。诸种手段,或温和,或凶横,因人而异。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一束香火……但景阳村土地万万没有想到,陈剑臣居然安然无事地回到了家,还写了一幅字贴在莫三娘床头上。小鬼阴神等莫三娘睡着,正要故技重施,恫吓莫三娘的精魂,就见到那幅笔墨突然放出光芒,瞬间化成一块巨大的岩石,重重地压到它的背上,差点没把它压成齑粉。陈剑臣冷眼睥睨,道:“你且说说,你担任景阳村土地期间,到底还曾做过多少伤天害理之事,如敢隐瞒一件,我定要你不得超生。”小鬼阴神狡辩道:“请相公明鉴,小人只是前年才被授予景阳村土地一职,实在未曾做过什么伤害管辖百姓之事……”嗯!陈剑臣一声冷哼,气势徒然一冷。小鬼阴神骤然觉得背上的岩石重量在急剧增加,形状似乎又变大了一圈,直压得它脊背都要折断了,双腿支撑不住,扑通一下就倒在地上。这一下,被压得只露出一个头颅来,吓得它呱呱大叫:“饶命,相公饶命,我说,我现在就说……”这般情形之下,小鬼阴神哪里还敢隐瞒,连忙竹筒倒豆子般把十余桩做过的逼取香火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陈剑臣听完,只觉得怒意滔天——这哪里还是什么庇佑一方土地的土地神,简直就是祸害乡邻的流氓地痞。只不过流氓地痞收取的是保护费,土地公收取的则是香火信念而已。形式不同,本质却是一样的。可怜那些乡民百姓,受到威迫损害而不自知,反而以为鬼神有灵,供奉有加。陈剑臣莫名就想起庆云道长拿着画皮时所说过的话:“世人多愚,明明妖也,而以为美……”套这句话过来,陈剑臣就可以对那些愚昧的乡邻说:“明明贼寇也,而以为神明!”不但虔诚敬拜,而且还一心维护,不许他人触犯丝毫。有触犯者,这些人当即口诛笔伐,表现得义愤填膺的,真是可笑又可悲。当下陈剑臣乘胜追击,问起阴司的情况。虽然小鬼阴神地位低微,所知不多,但陈剑臣还是很顺利地从对方口里得到了许多他想要知道的情报——阴司阴司,顾名思义,就是管理阴魂的所在。在这个世界,人死则有阴魂出现,这些阴魂统统都受阴司统治管理——当然,也有些意外情况出现,会有个别阴魂逃离出来,在阳间作祟,成为厉鬼。阴司自成世界,同样的等级分明,上层有十殿阎罗,中层有判官、有黑白无常等,再下面就是各州城隍了,至于基层的,则为山神土地这般存在。鬼魂想担任官制,或者想投胎转世到富贵人家去,则必须赚取阴德,用一定数量的阴德换取——当然,想在阴司当官,本身修为也必须要达到一定的境界,例如说要当土地山神,没有阴神境界是不可能的;要当城隍老爷,则要金丹境界才行。阴司有律法,本规定阴司不干涉阳事,但正所谓上有法规,下有人为。为了赚取香火,得到更多的阴德,阴司中违背律法的事情不胜枚举,数不胜数。尤其是基层的土地山神,真正能做到奉公守法,自律严明的实在太少太少。简单地说,阴司的世界,就是凡人世界的一个倒影——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传统意义的所谓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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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入聊斋 第四十章:纸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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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完诸种情况,陈剑臣早有定断,只是故作沉吟不语。那土地已被**得喘不过气来,一张脸涨得像猪肝似的,一个劲地不住求饶。陈剑臣终于开口,道:“今日暂且饶你一回,再敢犯恶,决不轻赦!”土地拼命保证,从此洗心革面做神云云……陈剑臣信念一动,正气所化的那块巨大的岩石凭空消失,不见踪迹。土地脱得身来,狼狈地朝着陈剑臣作揖拜谢后,抱头鼠窜,遁回自家土地庙里去了。——这土地附身莫三娘,触犯陈剑臣逆鳞,他其实已有杀心,只是转念一想并不妥当,至少目前还不到时机,可暂且忍住不发,反会取得更好的效果。一夜再无事端,第二天起chuang,陈剑臣来到母亲的房间,见到莫三娘精神大有好转,已经能独自起chuang了,面se也渐渐恢复了一丝红润。陈剑臣忙道:“孩儿不孝,累得母亲大人受苦了。”莫三娘微笑道:“留仙,说也奇怪,昨晚我也做梦了,那土地又来缠扰,只是突然不知从哪里飞出一块大石头,一举把它压住,随后消失不见……这样,我才能睡得一次好觉。”陈剑臣没有多加解释,道:“如此就好。”莫三娘又道:“不过我想,还是抽时间去祭拜土地公公一下。俗话有言:拜得神多自有神庇佑……”她的这种思维,却是很难改变的了,陈剑臣也不想去改变,去做那几乎注定是徒劳的事情——这个世界,鬼神为客观存在,他不信,并不是说不信它们的存在,而是不信奉,不信仰罢了。这属于信念上的选择问题。当下道:“嗯,母亲,孩儿在学院只请了一天的假,等会吃过早饭就要回学院的了。”莫三娘便有些愧疚:“留仙,都是娘不好,突然发病,以致使打扰到你的学业。”陈剑臣正se道:“母亲可千万不要这般说话,求学固然重要,但孝道更为着紧,哪里能为了学业而置孝道于不顾的呢?”母子俩又说了一会话,那边阿宝已经做好饭菜,可以开吃了。明华学院里的膳食,总体来说算是不错,但陈剑臣吃着的时候,却总觉得不如阿宝的手艺,这趟回来,胃口大开,风卷残云地,基本他一个人就吃掉了桌上饭菜的三分之二。他吃得香,莫三娘高兴,阿宝更开心。用膳之后,陈剑臣又分别叮嘱母亲和阿宝一些话语,便告别出门,折返回江州去,继续学院的平静生活。明华学院,平时课堂的主要内容为八股经义,但也有散文、书法、以及诗词歌赋的传授。所谓散文,就是区别于八股文的一种相对自由的文体,它不讲究音韵,不讲究排比,没有任何的束缚和限制。对于这些课,陈剑臣是很喜欢的,听讲得也非常认真,丝毫没有分心。日子如淙淙流水般流逝而过,bo澜不惊的,陈剑臣本以为yin司方面会很快地找上门来的麻烦,居然也不见出现,却不知对方有什么盘算。不过在了解清楚yin司的大致架构后,陈剑臣底气更足,料定yin司不敢把事情闹大。在天统王朝中,不敬鬼神的多了去,诸如修士们,都属于此类,yin司根本拿他们没有办法,只能置之不理。如今陈剑臣修习《三立真章》,有正气防身,在不敬鬼神方面自是多了一份至关重要的筹码。《三立真章》奥妙非常,作者不知谁人,却能写出如此锦绣文章来。言简意赅,字字珠玑,实在和陈剑臣所接触理解的儒家相似又颇不相同。自从陈剑臣突破凝练出了一丝正气,他对真章的领悟便深入了一层,但越是深入,越觉得深不可测,前面云雾缭绕,不知还藏着多少秘密。这一夜,月朗星稀,天se清明。陈剑臣挑灯夜读,在读一本《阅微堂游记》。这本书,通体都是用散文体裁写成的,作者为“诸葛卧龙”,一个看起来似曾相识、并且非常有气派的名字。书内用游记形式,写着许多则小故事,或乡野怪谈,或奇情轶事,文笔出众,叙事风趣,看得很有意思。其实类似《阅微堂游记》这般的杂学闲书,在天统王朝内属于三等**,不得在市面上发售。不过上有法规,下有人为,只要有门路,**一样可以流传开来。据说其中有一本名曰《兰竹梅》的一等**最出名,也流传得最广,只因书中描写的全部都是风月之事,深得人爱也。《阅微堂游记》这本书,是王复捣弄到手的,为手抄本,不过字都抄写得很工整,不影响阅读。恰好被陈剑臣看见,便借了过来阅读。而王复对于《阅微堂游记》并无太大的兴趣,看过就算了。他心中最感兴趣的是《兰竹梅》,到处找门路想借一本过来,然后手抄一本,放于枕头之下,时刻可翻阅、学习。只是一直以来都苦无门路,不得神书一见,真是深以为憾。陈剑臣在读一则关于狐妖和穷书生相恋的故事,正看得入神,忽而听到一阵“扑扑扑”的细微声响,一抬头,就见到一只橘黄se的小小纸鹤从窗户外飞了进来,在头顶上空盘旋绕飞着。两只翅膀一扇一振的,非常灵巧,活灵活现,犹如活物。道法!陈剑臣立刻就明白了。嗤!纸鹤徐徐降落,落在书桌上,蓦然一张小嘴,嘴里竟吐出一张被折叠得甚是纤细的字条来。纸鹤传书?陈剑臣惊喜交集。吐出纸条后,只有巴掌大小的纸鹤做出了一个摇头晃脑的拙稚动作,随即小小的头在桌子面上轻轻叩了一叩,仿佛在向陈剑臣行礼般。这才一振双翅,又“扑扑扑”地飞起来,从窗户飞出去,消失不见。有趣……陈剑臣大感新奇,飞鹤传书这等道法他可是一直只闻其名不见其影的,现在倒好,亲身经历了一次。他稍稍平复了兴奋的情绪,拿起那张纸条,打开来看。[email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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