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入聊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南朝陈
这个当为大实话,虽然皇甫员外是一头老狐狸,修炼了几百年,见识无数,但是否见过真正的龙实在不好说,相信很多的也是传闻。不过从娇娜刚才的言语中,陈剑臣倒可以推测出许多深一层次的东西……
所谓神,根本就是人民百姓的念头所化,所跪拜出来的;土地城隍这些就不用说了,直接由阴司派遣鬼魂担当。诸如各种关于神仙的传说,更只是修为高深的修士们的行迹而已。凡人少见多怪,不懂所以然,就把他们当做神来拜了。
而龙就算存在,也属于妖一类,天生本体强横,寿命长久,加上能呼风唤雨,自然而然就会被百姓们称为“龙王爷”所以各地龙王庙遍地开花,每到干旱之时便祭拜三牲,求龙王爷降雨。
然而无论他们多虔诚,祭礼多丰富,真正的龙能否听见实在值得怀疑;退一步说就算听见了,会不会施展法力来降雨救急更值得怀疑。
故而旱灾年年有,求雨年年求,及时雨却不见几场。哪怕下来了,估计也是适逢其会的多。不下雨的,某些神棍便把罪过全部推到求雨者身上,说他们心不诚。好一句“心不诚”足以秒杀一切质疑;和“莫须有”三字有得一比。
车子开始颠簸,陈剑臣坐得稳稳的,思想八方,在一点点地融合对于这个世界的考虑,尽量想得出一个完整的世界观来,从而得到清晰的认识。
“小龘姐,先生,到家了。”
不知多久,马车终于停到了胡庄大门之外。马上有仆从打着油纸伞出来迎接娇娜他们进去。
“爹爹呢。”娇娜刚下车就开口问道。
那仆从阿福恭声回答:“老爷中午时分便出门了,说今天不回来了。”娇娜哦了声。
阿福又道:“老爷真是神了,他出门之时曾对小人说今天傍晚时分可能会下雨,叫我们关紧窗户,我还不信呢,结果打雷下雨什么的,一下子全应验了。”
“什么?”娇娜顿对面现紧张之色爹爹说今天会行雷下雨,难道这场雨是他搅起来的?
想到某个可能性,她一颗心顿时揪紧起来,转身就要冲出去。
陈剑臣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住,沉声道:“皇甫小龘姐,外面风急雨大,你要去哪里?”娇娜道:“我要去找爹爹。”
陈剑臣喝道:“这么快你就忘了今天之事?”娇娜一呆。
陈剑臣道:“老员外眼下根本不知道在哪里,也不知道做在什么,你能去什么地方找人?”其实听到阿福的话,他心底也隐隐觉得皇甫员外这话很有深意。只是目前情况未明,无法做进一步的推断证明。
又想起今天出门时的情况,陈剑臣敢断定皇甫员外就是想女儿跟随自己出去到苏州,把娇娜支开,他好一个人去做某些可能会危险的事情。
所以娇娜现在要出去,陈剑臣当然要制止。
“可人……”娇娜仍有些急。
陈剑臣沉声道:“遇事而乱,必受其害。皇甫小龘姐,难道你不相信你爹爹会安然无恙?”
顿一顿,又补充一句:“既然老员外知道今天会行雷下雨,那么他肯定就会有周全的准备,你贸然行动,反会坏了大事。”娇娜沉吟许久,终于还是听从了陈剑臣的建议,留在庄上。
陈剑臣回到东厢,没有进房,而是负手站立在走庇上,抬头张顾。雨幕如布,什么都看不清楚,但他心里明白,他看去的方向,正有一片崔巍的山脉泰然而立……东山南岭。
大雨肆虐,天地茫茫,但就在雨幕之中,拂晓和尚正现身而来,只见他一身洁白,足下蹬踏着一块三尺长板,任由满地泥泞,竟不沾丝毫污垢,飘然出尘,甚成奇景。其手执一柄油纸伞,不管多大的雨点打落,都在伞面数寸外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阻隔住,四散开来,丝毫不受力;
“我来风雨来,一舟渡众生;任凭龙蛇舞,真身得永恒……”
三尺木板作舟,行云流水漂荡而去,仿佛不沾实地……他所去的方向,正是东山南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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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入聊斋 第一百零九章: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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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西郊,李大官人府上。
府上灯火通明,大门之外临时被收拾起来,形成一个大〖广〗场般的所在,周围一遭都搭建起凉棚。凉棚之下,人头涌涌,围观着数以千计的人们,都是闻风而来观看热闹的百姓。
今天,今晚,李大官人请来的龙虎山张天师要设坛作法,诛杀为祸东山的大蛇。
一根据那张天师的说法,说那蛇本是淮江里成妖的蛇妖,因与主管淮江的龙王爷起了冲突,这才不得不长途跋涉,逃跑到这东山来。
“区区蛇妖,大胆包天,竟敢为祸乡里,罪恶滔天,馨竹难书。
本天师自不能坐视不管,今晚就要请动飞剑,百里之外,一剑取其xing命。”〖广〗场正中,祭台高立。
祭台上摆满了香烛黄纸,三牲果蔬,另外,不可少的是一大盆黑狗血。此时血已凝结,正中插着一柄小剑。
剑长半尺,光彩流溢,卖相十足。
这就是张天师口中所说的飞剑。
那张天师年过五旬,面皮枯黄,不正是在江州被陈剑臣断了财路的朝天观主持嘛。如今已成为李大官人的座上宾,千百人眼中的得道天师,要请飞剑诛杀蛇妖。
飞剑呀!
在诸多民间传说中那是神一般的存在,用奇物祭炼而成,能如意吞吐,驾取自如,更能遨游千里之外取敌人首级,实在非常厉害。
于是,看望黑狗血盆中的“飞剑”时,众人都觉得脖子凉飕飕的,仿佛自己稍有不敬,那飞剑就会斩杀过来一般。
其实今天下午时分,张天师就已上坛做了一回法。说也奇怪到了傍晚就罕见地响起了冬雷,紧接着下起了泼飘大雨。
种种异象,都在印证着张天师的卓越不凡。
祭台处也搭起了坚固的遮盖凉棚,张天师就盘坐在其中,闭目养神。他早就说明请动飞剑要择定吉时,至于具体的吉时,得依据天时而定。
李府大门处同样搭建起一座偌大的凉棚,里面摆着椅桌,人都是坐着的,一边坐着,一边好整以暇地喝茶吃点心以李大官人,以及苏州府衙几个官员的身份地位当然不会和平民百姓那般站着看。
苏州知州那些最高级别的大官倒没有来,只来了几名主薄主事,另外还带来一百名官兵过来压阵,维护秩序,由一名校尉带队。至于附近各乡的里正当然不能缺席,都要赶过来陪坐。
大蛇为祸,逞凶吃人,官府剿杀不力影响很是恶劣,搞得苏州地界人心惶惶的。知州大人不敢奢望能永远瞒住京城那边,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最快时间内将大蛇斩杀,挽回影响。
既然事情紧急,那就应该不择手段只要有办法都使上来了。
李逸风揭榜,一方面是因为有张天师的保证:另一方面也是想因时而动,做出一番事业来。如果投奔门下的张天师真有厉害的本事手段将大蛇斩杀,他自然受益匪浅,名望大增,在苏州府衙内谋取一份好官职就很容易了:退一步说天师无能,到时他李大官人也不用担当什么干系,最多不过把道士推出来受罪,好生打一顿。
因此李大官人的心情极其愉快更多的时间是在敬各位官员喝茶,对于祭台上的情形没有太多的关注。
更何况眼下大雨如瀑对于祭台上张天师的举动,不管大家怎么看基本都看不清楚的。
张天师看见雨幕如盖,无人窥见,正是求之不得的吉时,暗道一声:“天助我也““当即一把火将插在黑狗血中的“飞剑”烧掉,抬头望天,逮准一个时机,大喝一声:“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飞剑出矣!”他几乎吼得喉咙都扯了,周边凉棚内的人听见,个个引颈而望,正见到苍茫乌黑的天空上,一道闪电如剑般划过好大一把飞剑!
风雨交加,山林莽莽,如斯恶劣的天气,漫山遍野漆黑一片,只有数不尽的风声雨声倾听入耳。
嗤!
黑暗中忽然亮起一点灯火,在茫茫雨幕冉显得昏黄一团,有点看不清楚。
灯火在移动,自下而上,走得不疾不徐的,看真些,原来是一盏白皮灯笼一把灯笼提在手上的,正是衣穿华丽的皇甫员外。只是此时此地此景,任谁见到他,都不会再把他当做是一名生意场上的老手,老于盘算的商贾了。
皇甫员外走得很稳,他的头顶之上飞舞着一枚铜钱状的物品,此物大如斗,就像一顶大斗笠一般,把上方丈余地方遮掩得片风不进,滴雨不侵,故而他全身上下,一点湿都没有。
如此宝贝,显然已超越了法器的范。。而是那传闻中的法宝了。
约莫一盏茶时间后,皇甫员外已经走到了一座巨大的峡谷上边,站定,凝目往下看,忽然扬声叫道:“二青,我知道你在这里,出来见我!”他的叫声,听似不大,但绵绵然传出去,风雨不能干扰阻隔。
嘶嘶嘶!
随着他的叫声传出,深幽的峡谷里猛地亮起两点红灯,点点如铜铃大小,一红灯会动,倏尔转移,高低起伏,犹如活物。
霹雳!
此时一道闪电劈下,映亮半边峡谷,依稀可看见其中情景。
那两点红光,哪里是什么红灯,分明是一条巨蛇的眼睛!
这条大蛇,粗若水桶,长不知几许,光是冒起来的半截前身已达数丈,高高地葡立而起,信子吞吐不定,全身鳞片片片大如指甲,整体青se,边缘处却微微有一圈金边。而蛇额之上,有一枚棱形红斑,很是醒目,好像是一只眼睛如果陈剑臣在此,定然认出这条大蛇就是当日在峡谷内闹事的那一条。
“孽畜,见到主人还不低头!”
巨蛇可怖,皇甫员外却丝毫不惧,舌绽春雷,一声大喝。
嘶嘶嘶!
巨大青蛇蛇头摇摆不定,摇晃之间,风雨更甚,但没有如皇甫员外所言的乖乖低下头来。
皇甫员外圆睁双眼,胡须飞舞,气势威武:“二青,你捕食人类,已犯下弥天大罪,见到主人来到,居然还敢张狂!早知你如此,当日我就该一掌把你打死,免得让你留下来为祸人间。”
嘶嘶!
回答他的,是青蛇尖锐的嘶叫声。
啪啦!
又是一道闪电当头劈下,这一劈,正劈在青蛇的额头上,滋滋滋一阵怪响。青蛇状甚痛苦,猛地一头撞到下面的森林之中,咔嚓咔嚓,不知撞断了多少根巨大的乔木,轰隆作响。
“什么?”
皇甫员外终于lu出了惊讶之se:“二青,你竟然修炼出了金丹,在渡天劫?这怎么可能?”他情不自禁就握紧了拳头很多年以前,皇甫员外化成人形,涉足红尘,游戏人间,体味人生百态,做过各种各样的事情,其中就做过六年耍蛇人,以卖艺为生。
在这段经历中,他驯养过三条蛇,其中分别命名为大青、二青、1小青。
三蛇之中,二青天生异禀,乃是他从一处深山大泽无意间捉到的一条幼蛇,品种特别,带有一丝龙的血脉,可称为龙种。
耍蛇所用,蛇型不能太大,二尺左右就差不多了,再长大后,就只能把蛇处理掉。这个“处理”一般都是放生。毕竟相处一场,多多少少都有了感情,不会做杀蛇之举。
把蛇放生,本身并无任何问题。
问题是这一条二青天生异禀,被放生后并没有如皇甫员外所料的那样,回到深山大泽去,而是直接留在了东山,捕食野兽,渴饮山泉。多年以后,它〖体〗内的一丝龙血之脉居然无意间被ji发了出来,胃口一下子就变得极大。随着吃喝大量增加,体型也在急剧增长,最后成为一条水桶般粗的巨蛇。
巨蛇成型,灵窍自开,自然而然就成了一条蛇妖,只是灵智不甚灵光,更多的还是依仗本能行事。
事情的变化还是发生在它第一次吃人之后……
当好奇地把那个哭喊着挣扎不休的人类吞进肚子后,从吞食的快感中,二青还吸收到了一丝人生阳气,让它身心感到无比的舒畅。
原来人的阳气,才是自己最美味最有营养的食物。
自此以后,二青一发不可收拾,频频找机会袭击行人,吞食入腹中。它吃的人越多,修为就涨得越快,直至凝结出金丹,要渡天劫。
一度天劫,蜕皮成蛟龙,龙能腾飞九天之上。
这一些事情的变化,却不是皇甫员外所能控制得了,更是始料不及的。俗话有说“养虎遗患”他却是养蛇成妖。
其实成妖也没什么,皇甫员外本身就是一个狐狸精。不过二青成妖的途径不同,它是吃人吃起来的,待其金丹大成,化身蛟无,只会为祸人间,肆虐生灵。
事情因己而起,早种下因果,所以皇甫员外必须要过来处理,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二青竟然修出了金丹,并且触动了天劫,难道,是其〖体〗内的那丝龙血起到了至关重要的辅助作用?
“二青,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就跟老夫走吧!”皇甫员外念一句口诀,本来罩在头顶上的那枚铜钱状物呼啸而去,直往大蛇颈脖处套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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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入聊斋 第一百一十章: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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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到!)
……阴云四笼,昏黑如墨,回头一顾,后面哪里还有宏大辉煌的胡庄?但见坟冢如山,巍然而立,其下又有一口巨大的洞穴,深幽不见底,里面只听见阵阵鬼哭狼嚎不住地传出来,听在耳中,百爪抓心,难受得要大哭出声……忽而一声霹雳,地动山摇,急雨狂风,就见一鬼物从巨穴内轰然而出,利喙长爪,张牙舞爪地直向自己扑来……
哎哟!
陈剑臣不由自主地一动,人离开桌面,这才霍然惊觉,见到室内一切安然,残灯如豆;室外风雨飘零,不辨时辰。
原来是南柯一梦……
陈剑臣今天正气损耗过度,精神疲倦,刚才在看书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居然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回想那阴森可怖的梦境,他心中若有所思,睡意早消失得无影无踪,便披上一件衣服,打开窗户,见外面风雨如晦,苍茫似海,不禁思绪激荡。转身回到书桌前,铺开一张白纸,磨墨,提起狼豪大笔,略一沉吟,刷刷刷就在白纸上写起来:
“遇合难期,遭逢不偶,傲骨嶙嶙,搔头自爱,叹面目之酸涩,来鬼物之揶揄……恰黄钟长弃,瓦釜雷鸣;借福泽为文章吐气,使天下人知半生沦落……”
他写得极其顺畅,简直一气呵成,不过一会儿,一篇百余字的文章便跃然纸上,笔墨淋漓,极是痛快。
好久都没有如此一吐为快的感觉了……
陈剑臣把手中笔一掷,心情顿时愉快了许多——
噗噗噗噗!
闭上眼睛,内观泥丸宫世界,光芒缭绕,那篇《三立真章》上的文字中段,几行字居然都放出了光明,一排溜下来,从头到尾,仔细一数,总数竟达五十字之多了。
五十道正气。
正气化剑,已宛如普通电线般粗细,长有五寸余。只是看起来,反而光彩内敛了不少,其中剑柄模样更加分明,连剑鞘的具体轮廓都凝聚出来了。由之前的一把剑,变成了剑刃和剑鞘两部分,构造得更加完整。
君子当佩剑。
在天统王朝,对于民间兵器有管制,但考取秀才功名以上的读书人却有佩戴宝剑的资格,右抓笔,左持剑,才算是真正的读书人。只是历史发展至今,潮流转变,懂得御射的读书人已凤毛麟角,很是稀少。笔当然不会丢,不过左手的剑就变成了各种各样的折扇,哪怕大冬天的,也习惯于一边烤炭火,一把啪的潇洒地把纸扇打开,娓娓而谈。
摇扇而赏雪,也是当今一大时髦。
一梦而突破,是否如道门的点化,释家的顿悟?
《三立真章》本就最讲究心境,心境固然虚无缥缈,就连自己都难以捉摸,却可以真实地反应到养气的功夫之上——“立言”之境,宛然已渐入佳境了。
陈剑臣心中欢喜,看来选择当娇娜业师的这一段经历,潜心体悟的话,也会有不少收获,属于“走万里路”中的组成部分。
笃笃笃。
有人敲门,打开一看,是头发蓬松的娇娜,她没有穿外套,随意裹着一张棉被单就走了进来,估计是刚从床上爬下来的。
“先生,我睡不着。”
娇娜看着房间内被打开的窗户,又看了看书桌,问:“先生你在写文章吗?”
“嗯。”
娇娜扫了他一眼,道:“先生你能不能不要那么严肃,老板着一张脸,容易老的。”
闻言陈剑臣有些尴尬的一声干咳——这小狐狸精今天扑到自己怀里大哭一场后,性子似乎发生了某些微妙的变化,不是最开始的敌视蔑视,也不是过渡期间的拘谨忌惮,而是活泼本色体现,恢复了狐狸原本狡黠的脾性。
这对陈剑臣而言,倒觉得有些不自然。
他为人大原则,一向讲究干净利索,朋友就是朋友,敌人就是敌人,泾渭分明;所以不管和谁打交道,其都不愿把关系搞得太复杂,还是简简单单的好。
只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总是事不如愿,开始往往是一根线,然后慢慢线就会分叉出来,变成千丝万缕的了……
其实陈剑臣本性根本不是什么古板严肃的人,只是为了镇住娇娜才必须要做足先生的模样,才有足够的威严:“皇甫小姐,夜深人静,男女授受不亲,你还是早点回房回房睡觉吧。”
娇娜嘻嘻一笑:“你是人,我是狐狸精,人和狐狸精之间可没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说法。”
陈剑臣又板起脸,道:“此言差矣。既然皇甫小姐要跟随小生读书学礼,那就该遵守礼仪,这和身份来历没有任何关系。”
娇娜嘴一撇:“我说不过先生……不过人家真得睡不着呀,就想找个人说话,小菊早睡得像头死猪了;鲁姐姐又不在,你说除了找先生,我还能和谁说话去?”
陈剑臣眉头微皱,问:“你在担忧你爹爹?”
“嗯!”
娇娜托着尖尖的下巴:“这么多年以来,我从未曾如此地担心过爹爹的安危。”
陈剑臣道:“那是你以前没心没肺,做事情浑然不顾至亲的感觉。”
“也许吧……”
回想往事,一桩桩,自己的确都是胡闹居多:肆意涂改爹爹收藏的字画、故意躲起来让爹爹着急、稍不如意就大发脾气,掀桌子,扔饭碗……哪有一件事情有意义的?都是小孩子的任性行径。
陈剑臣又道:“老员外修为高深,老谋深算,一定会没事的。”
娇娜道:“口不对心,先生又在说好话安慰人了。”
陈剑臣呵呵一笑:“安慰人则能使人心神安定,身心愉悦,所以多说说也无妨。这不是虚伪,而是实际人情需要。”
娇娜眨眨眼睛:“真得是这样吗?不过听先生这么一说,我倒觉得爹爹真得不会出事了一般。”
陈剑臣哑然,道:“既然如此,那就赶快去睡觉吧,一觉醒来,老员外就回到家了。”、、
娇娜小嘴一撅:“可我还是没睡意呢。”
陈剑臣无语,发觉自己还是想得过于简单了,以为把娇娜镇服、乖乖听话了就万事大吉了,原来这才是麻烦的开端,心生一计,从书架上抽出一本《礼书》往她怀里一塞,道:“你回房间把这本书读上一遍,很快就能睡着了。”
“真的吗?”
娇娜半信半疑,不过还是告别离去。
夜,毕竟深了。
打发走娇娜,陈剑臣自己都没有了睡意,负手立在窗前——虽然他也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暴雨究竟为那般,但总觉得其中有什么问题,往深处想,就像心头处潜伏了一个巨大的危机,让人坐立不安。
夜已深,寒气越发的重了。
……
啪!
一截可怖的巨大尾巴突然从森林内横扫而出,席卷起漫天风雨,恶狠狠地朝皇甫员外打过来。
皇甫员外双足一点,敏捷地跳跃到一边,手一指,飞旋在半空的铜钱状法宝再度呼啸而下,这一次要套的不是二青的颈脖,而是尾巴。
嘶嘶嘶!
二青双瞳红芒大炽,磨盘大小的头颅猛然回头,一头撞向皇甫员外的法宝。
蓬!
石破天惊一声响,铜钱状法宝在半空一个偏向,失准后直接将一棵大树给拦腰套断。
皇甫员外心中暗暗心惊:眼前的蛇妖力量之大完全超越了他的想象,虽然修为刚刚突破至金丹,根基不稳,但其本体实在太强横了,这在妖类一族中,显然占据着非常有利的优势。哪怕他手持一枚洞灵法宝都无法在短时间内占据到上风。
——法器之上有法宝,法宝又被分为洞灵、洞神、洞天三级。功用效果依次递升,加强,据说最高级的洞天级法宝能开辟出洞天福地,自成一方世界,非常的玄乎。
皇甫员外的这枚洞灵级法宝,有个名堂,叫“困神金钱”,专套阴神魂魄,被它套中,阴神魂魄便被套离本体,仿佛被关进了监狱一样,被困在“困神金钱”之中,什么本事都施展不开了。
蛇妖二青知道厉害,凭借着本体灵敏地闪避而过,把头颅缩于后方,更多的是以尾巴出击,只是在有机会的时候才把巨头扑出来撕咬皇甫员外。
多年以前,二青是皇甫员外手中表演的小蛇,相伴多年,培养出了一份本能的朴素情感。但这一切,都在二青开窍后化为尘烟,有了自主意识,蛇妖便有了自己的追求,根本不可能再听老主人的话。恰恰相反,它反而激起了凶性,要将皇甫员外击杀,吞噬掉他的内丹,夺走他的法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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