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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简潜水史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七声号角
赵涛红眼眶,特委屈。他兢兢业业几十天,好容易赶最后时刻官暑假作业。哪还有时间学咏春。
“坤哥骗人!燕哥你管管他!”
“嗳我怎么管,您支个招?不对,你这牛逼啊。给我俩降了辈分,你还敢自抬身价是吧。起来,别逼我给你妈打电话。”
陈燕西脑壳疼,金王八只负责点火,根本不管拨打119。
赵涛坐床沿,手里抱着夏凉被。委屈几秒,又在被子上擦擦鼻涕。
陈燕西:“......”
别啊小祖宗,这他妈又得洗......
“你说说,你当初是怎么跟我说的。”赵涛撇头,质问金何坤,“我叫你哥,又叫你舅舅。你答应得多好,啊。”
“你这人究竟是干什么的你!”
陈燕西左眼皮一跳,这小子红脸容易话不过脑。问题有点敏感,陈燕西不太希望别人提起金何坤的职业。
无论他人是否好心或无意,只要问到,都觉是在金何坤伤口上擦盐。
那种疼痛......稍显微妙。
谁知金何坤脱口而出:“我飞行员。”
陈燕西唰地抬头看他,而金何坤盯着赵涛。他面色平静,口吻淡淡的,“我是民航飞行员,任机长。”
陈燕西:“坤儿,你不是.....”
“我操,开飞机的!”赵涛忽似活过来,猛然从床上跳起,一把拽住金何坤,“哥,你这么牛逼!就经常上天,整个机组都得听你的那种?”
“你怎不早说,嗨我跟你讲......”
“行了赵涛,”陈燕西打断他,露出从未有的侃然正色,“拾东西,回去上学。”
“这没你的事儿了。”
少年时期,或多或少因能力不够,常憧憬别人的生活。特殊职业尤甚,比如飞行员、潜水员、特警或设计师等。这类人,能做常人所不能做之事,生活也应是不同的。
赵涛没经历过青春危机,按部就班的校园令他格外向往激情与震撼。他崇拜的人里,陈燕西是,金何坤也是。
用赵涛的理解来说,这就跟差不多。自己做不到的事,别人去做了,心生羡慕就觉美好。
所以小说是现实的避难所。
但陈燕西与金何坤,是唯二让他知道原来一切都可成为现实的人。
“小孩子,你别听他乱讲。”
赵涛走后,陈燕西尽量缓和气氛。他与坤爷沉默地站了会儿,转身上二楼,金何坤则独自留在客厅。
他俩互相一眼神,明白对方这时不需打扰。陈燕西选择回避,将空间交给金何坤。
其实那之后,金何坤并未袒露一件事。当赵涛跳起来抓住他时,眼里是有光的。
那种光独属少年人,明亮、无畏且坦荡。满是对飞行这个职业的憧憬,不知前途坎坷,却敢披着千里清风去搏一搏。
金何坤回想少年时,他应该也有过那种光。那种站在人群里,别人一眼就能瞧出的、向上的猎猎大火。
可后来就没了,进入社会,浸泡在斑驳陆离的人情世界里。一次次枯燥无味的起飞降落,一场场失了初心的飞行,都不能再配上这种光。
所以就磨灭掉,眼睛变得浑浊,说话带着酒气。以为浪荡,能想出点人生意义,觉得不羁。
金何坤心想,其实错了。





极简潜水史 极简潜水史_第91章
他庸庸碌碌、浑浑噩噩。才会在瞧着陈燕西第一眼时,看见他身上久违的光,变得不能自抑,变得弥足深陷。
飞行与潜水一样,他们同时告别水平世界。一个飞向深空,一个潜入深海。
金何坤很明白,他之所以紧紧抓住陈燕西,是因为对方身上那点共通。
说起来有些可笑,但无法,金何坤需要通过陈燕西对潜水的执着,去窥见当年他义无反顾选择飞行的初心。
而那一块初心太烫,所以不敢久看。像半路出轨的人迷途知返,却始终迈不过心里那关。
很没脸。
这个夏季格外短。
暴雨阵阵相接,蝉鸣时断时续。好似哪位道友渡劫,恐要飞升。
不少地区灾情严重,已造成伤亡。城市倒千篇一律,汽车开过街道,水花四溅。路边等公交的群众骂骂咧咧,怀疑人生又埋怨天气。
傅云星很久没出现。其间金何坤造访大慈寺,询问傅大师时,小和尚说大师最近老请假,以前这情况很少见。
而唐浓范宇的论文进行一半,开始讨论年底追鲨行动。陈燕西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两人打炮次数明显下降。
几场雨后,温度就下来了。天气预报说立秋将至,未来几日会出现寒流来袭。
日子一茬接一茬地过,金何坤始终不提及复飞的事。只说安排了人员流动,排在多少号不知道,等呗。
陈燕西总算赶上薛云旗的乐团演出。那天卖两张票去听演奏会,刚好弥补许久没有同金何坤约会的缺失。
他俩穿得比较正式,位置靠前,人群里特打眼。薛云旗上台时,陈燕西以手肘撞了撞坤爷,“就他,指挥。这几年火得没法形容,看见后面的大提琴手没。”
“据说叫顾惜,京城老贵族。”
“我说你这一天是听音乐还是专注八卦。”金何坤抬首,不巧与顾惜隔空相望。
两人视线不经意对上,几秒后,又同时挪开。
陈燕西:“这小子是后起之秀,长得帅,琴技好。天涯上关于他的扒一扒,简直能出书。”
“不过他有男友,据说是南方某企业家后人,顾山慈。”
金何坤摸着下巴,迟疑片刻。他遽然抬头盯住顾惜,“等会儿,等会儿。”
“顾惜我不认识,顾山慈.......该不会是顾叔家那只狼崽子?”
八月底,两人变得异常繁忙起来。
独处机会更是锐减,碰面次数严重下降。
陈燕西奔波在唐浓的工作室和俱乐部之间,还得穿插程珠怡几个夺命电话。陈老师连轴转,手头追鲨文件有一本五三那么厚。
“妈,我说了那什么李家儿子的婚礼我不去。您也别去,他一基佬骗婚找死吧。”
“哦,是和男人订婚啊。”
“不去不去,还是不去。您儿子我忙得要命,下回,下回他订婚我肯定去。”
而消失近三十天的傅神棍,终肯露面。他开着跑车,裹起袈裟,吆喝金何坤组局。
十分不把佛门当回事。
这次没去space,c市高端酒吧一溜儿,想换哪换哪。据说space朋友的朋友太多,玩起来没意思,喝得没完没了。
金何坤从城市摄影里抽身,近期他迷上攀楼。陈燕西忙工作,他也没闲着。两人对这种互不打扰的生活状态挺满意,傍晚六点以后,才是二人联系时间。
攀楼有风险,这事他跟陈燕西提过一次。因攀楼丧生的摄影师或纯粹爱好者、跑酷者等,不在少数。
坤爷以为陈燕西会阻止,结果陈老师只轻描淡写地回一句:那就去呗,你喜欢就做。不用征求我的意见,我都支持。
彼时坤爷内心五味杂陈,讲不清是高兴多一点,还是失落多一点。是否可理解为全情支持,又是否可看作是......没那么在意。
金何坤觉得自己想太多,很不爷们儿。于是干脆放手去做,没事就攀登上几十层大厦的楼顶。拍几组令人肾上腺激素飙增的画面。
不料居然在微博上小火一把。
晚上傅云星的局在v+,来的都是熟人。金何坤与陈燕西因事迟到,魔鬼朋友们唯恐天下不乱,干邑满上二十杯,要求一口干。
音乐炸耳,挺不舒服。蹦迪时纸花遍天,说什么敬自由。都市男女成天困于乏味工作中,怕是只能以此麻痹自个儿。
陈燕西喝太多,拉着金何坤去厕所。两人本只想放个水,岂料肌肤相贴,没几下就惹了火。喉咙辣得不行,脚下轻飘飘的。陈燕西看金何坤的眼神,又有不自知的勾人。
“别惹我,宝贝儿。”
金何坤从后背箍着陈燕西,低音炮挨在老师耳朵边,弄得对方浑身发麻。
陈燕西不听劝,仗着外边音乐暴动,反手揽住金何坤的脖子,半眯眼吻上去。他们都有点受不住,那里也滚烫发硬,硌得要人命。
舌尖纠缠,酒气氤氲。小小一方隔间里,热度直线升腾。陈燕西又抱又啃,叫得极其带感。金何坤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好似已尝到引人发狂的滋味。
坤爷捏着陈燕西下巴,喘粗气:“你故意的,老师。”
“这才哪到哪,还有更刺激的你要不要。”
陈燕西眼尾泛红,一双漆黑的眼睛里满是笑意。
金何坤低吼一声,有些发狠地拍在墙壁上。他简直要失心疯,这个时间这个情景,居然不是在家里。重点是今天出门,他没带必需品。
操大发了。
两人火花四溅地对视片刻,金何坤卡着陈燕西喉结处,欲壑难平。
“老师,我发觉你最近真的......好声好气,不给粮。来硬的,你倒挺乐意。”
“也行,以后就只给你硬的吃。”




极简潜水史 极简潜水史_第92章
从厕所出来这一路,陈燕西在后面笑得肆意又张狂。确实有点喝醉了,兴奋上头,想着今夜坤爷又该怎么发狂,完全不考虑明日是否能起床。
他俩正要去卡座拿钥匙回家,结果天公不作美,或许上天注定最近不给金何坤交公粮。
现场狼藉算不上,只是喝酒发烧友们集体退避三舍,将酒桌那地儿一方土,全部交给了傅云星和一个女人。
金何坤怔在原地,陈燕西瞬间酒醒。
这你妈,直播武门啊。
虽说好男不跟女斗,但要对方也是个狠角色,这就无关男女性别了。
那女人出拳带风,腿法利落。傅云星一直处于防守状态,偶尔回击,拳头势力总有点往回的意思。看是不舍下狠手。
他们从卡座打到舞池,这斗殴还特文明,没伤及无辜,没损坏任何桌椅。
实打实的拳脚较量。
吃瓜群众抱着酒瓶叫好,刀光剑影百回合,傅云星已满脸苦笑,这姑奶奶真不留情。
他干脆大开罩门,露出致命破绽,亲自将软肋送到对方手上。
“当年毕业格斗输给我,现在我还你。”
“林哥,气儿消没?”
金何坤乐意看戏,不少多年老友在旁嘘声,闹着“林哥!削他丫的!”
“别停啊,赏他一记撩阴脚!”
陈燕西不明就里,“这谁,你们怎么都认识?”
金何坤攀着老师肩膀,如今幸灾乐祸的心情已全面压倒那点肮脏欲望。
“林蓉儿,大姐大。平时都喊林哥,干刑侦的。”
“傅大师看破红尘前的老相好。”
“......那这是?”陈燕西无语,老情人见面直接打架。
真够别致啊。
金何坤耸肩:“可能是看傅云星离红尘不够远,林哥想再添一脚,把他彻底踹进佛门吧。”
“毕竟傅云星这人,没得治。”
林蓉儿拿开抵在傅云星心口的甩棍,单手两个动作将棍子缩短好。她着一身黑衣,很瘦。长得不算惊艳型,却有股说不出的强势气场。头发齐肩,眉眼略微锋利。
可能长时间奔走第一线,自带威力,隐有杀气。
傅云星举着双手做投降状,见林蓉儿朝金何坤等人走去。林哥公事公办,利落从包里掏出证件。她声音也冷,没有普遍女性的柔和甜美,居然是稍显沙哑的烟枪嗓。
“警察,办案。”
“傅云星我带走了。”
陈燕西从没接触过如此a气爆表的女性,当即有点愣。
直到傅林二人消失在大众视野里,他才记起刚刚想与坤爷回家做什么。
激情退却,酒失效。
陈燕西望着一众牛鬼神蛇,委屈。
这你妈,这鸡飞狗跳的生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第四十章
立秋刚过,部分树叶翻了黄,暴雨落得倦怠,逐渐变为绵绵细雨。遥遥看去,城市外衣披层纱。隔着百米左右人行道,生出些烟雨朦胧感。
兵荒马乱的夏季眼看只剩一尾巴,前阵子出来“你方唱罢我登场”的众魔朋友们,也尽数失去踪影。
好似热烈的闹剧过了酒劲,生活再次恢复平静。
日子慢下来,宿醉的余威还在。有那么几天,陈燕西头重脚轻,工作减少聚会绝流,闲得能长草。
好在没多久,s市的drtshow将拉开帷幕。这在国内潜水圈里算得上相对盛大的活动,不少潜水同仁均闻风而来。
不仅能结识朋友,也是交流技术的好机会。
金何坤说要与陈燕西同去,结果买票时没能一起。他得留在c市处理些其他杂事,陈燕西只去两天,忍受这点相思之苦还算容易。大不了两人phonesex,以前没试过,说不定很刺激。
离别那天晚上,金何坤照例给陈燕西拾行李。自从他们同居以来,坤爷实在看不下去陈老师随拿随扔的习惯,咬牙把打整日常这种小事揽到手。
陈燕西瘫在沙发上,废柴皇帝似的指挥摄政王拿衣服。金何坤单膝跪在行李箱前,从背后看去,肩头平整,一丝褶皱也无。衬衣扎进西裤,因身体前屈而拉出展撑的腰身轮廓。
他才从杂志社回来,稍做休息,便马不停蹄为陈燕西打整行装。
一时看得陈老师百感交集。
没由来,陈燕西忆起二十年前的模糊岁月,那些早已尘封箱底的无知童年。
时间是有些远,久得只剩几个轮廓。夏季悠长的夜,冬天大院门口卖红薯的烤箱,几家孩子扯皮无赖,还有唐浓范宇总被当作典范的学习成绩。
大院里人丁混杂,陈燕西在回忆中捣腾许久,才扒拉出一个熟悉的模样。
金何坤幼年长得很乖顺,朦胧眉目清晰时,陈燕西愣不敢将过去与眼前人相重合。小坤的眼睛大而黑,亮亮的,睫毛像两把刷子。但估计那时这小子已学会掩藏,偶尔一星半点无恶意的小坏,居然尽数给了陈燕西。
大抵小孩心里都有一个标杆,类似于喜欢谁,就欺负她。




极简潜水史 极简潜水史_第93章
陈燕西小时候留辫子,毫不夸张绝对是大院里最漂亮。金何坤以为他是姑娘,在那用外表辨性别的年代里,总不能掀裙子以证男女。
陈家搬走时,金何坤傲气十足地站在陈燕西面前,跟他讲:“你等我,我长大后就去找你。”
小燕西扑闪眼睛:“找我干什么。”
“我娶你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一等,就是二十多年。
后来金何坤也曾问过陈燕西:“你干嘛那么当真,如果后来我没找你怎么办。”
“你叫我等你啊。”
陈燕西笑,没过多解释,只再重复一次。
“你叫我等你。”
经年晃过,年岁增长。他追求自然、追求理性,讨厌极端主义。
大概总将金何坤无心的誓言放在心尖上,任多年红绿美色如过眼云烟,是他唯一的“极端”。
“坤儿,”陈燕西在沙发上翻身,伸脚搭在金何坤后腰上。“问你个事。”
坤爷反手一巴掌,“猪蹄拿开,别捣乱。”
陈燕西笑嘻嘻地得寸进尺,脚趾夹着金何坤衬衣往外拉,“我就好奇,你们上飞机带的行李箱都装了些什么。”
“必带么,放哪儿。”
他整得金何坤抓心挠肝,后者只好转身,拽住陈老师脚踝,再顺势一拉扯,直接拖在地上。“哐当”一声巨响,陈燕西惊叫四起,嗷嗷地扑上去挠金何坤的狗逼脸。
两人在地板上特幼稚地往来几招,坤爷侠气千丈,不与江湖外行武斗。找个借口起身,从他房间拿来行李箱。
“这是公司统一发的,”金何坤打开箱子,与陈燕西肩并肩坐着。他把里面的物件一一拿出,再顺次摆于地板。
“给你简单介绍下,有强光手电、带盖水杯、通讯耳麦、墨镜、飞行经历记录本。然后是手表、疫苗接种或预防措施国际证书、民用航空人员体检合格证、民用航空器驾驶员执照、pad。其他就是我的备用衣物,很平常。”
陈燕西:“强光手电干什么用?”
“用于夜间飞行前的绕机检查。主要在机务检查完毕后,进行复检。如果发生事故,机长在烟雾中用强光手电照亮机舱,检查无人后才能离开。”
金何坤又给他展示pad。
“这是pad飞行资料包,飞行手册电子化,里面放有审批资料、航线图。这个方便搜索查阅,节约时间,保持实时更新。更重要的是减少纸质飞行手册,可以减轻十几公斤的飞机携带,每架飞机每年可以减少几万元的油耗损失。”
“一架飞机少几万,总数加起来也不算小数目。”
“那这是你的驾驶执照?”
陈燕西将其打开,金何坤的证件照在左面,其他都是常规介绍。坤爷穿制服,镜头面前正直帅气。嘴角微抿一丝笑,晃得陈燕西心生荡漾。
右面中下侧盖着中国民航总局的红戳,已经有些发旧,纸张边缘擦出点细微绒毛来。
“嗯,”金何坤接过,看一眼后放在旁边,“执照长期有效,后边记录飞行员每半年一次的飞行资格合格审查认证。”
“而这个是飞行记录本,记录每天执行的航班,时间和地点都要记录,便于统计和后期追查。还可记录飞行员执行特殊机场的时间资格。”
“特殊机场?”
“对,比如我以前飞过中朝边境丹东,稍偏离航线可能飞入朝鲜国境。再比如相对有难度的,位于高原山区的b类或c类机场。机长在执行完一次这样的飞行任务后,如果一年内没有再次飞行这样的机场,会丧失资格。这些资格在执照和记录本上都要体现,而且随时被查,代表飞这里是合法的。”
金何坤摊开飞行记录本,字体遒劲有力,好几页还有便利贴。坤爷就跟小孩儿似的,偶尔牢骚几句某次飞行遇上的奇葩管制员,更多则是嘈叨“今天天气不错”、“争取下次别遭遇强大气流”云云。
他讲了很多,陈燕西就坐旁边听着。金何坤难得这般认真,从眉骨到下巴,包括手指翻动册子的动作,都令人赏心悦目。
陈燕西默不作声,盯着他。不知怎的,控制不住去想象金何坤穿机长制服的样子。控制不住在脑海中描摹,一次次夜间起飞、白昼降落时,这男人会是种什么心情。
是不是比生活中的金何坤,更迷人。
“机长飞行前,需领取航线图手册。每天几十趟航班的航线图,有专门的工作人员提前为机长准备。一旦遇上航班临时调整,压力都挺大。”
金何坤合上手册,语气有些飘忽,眼神也落在窗外。阴云压城,空气湿度增大。凉风绕过林立高楼,似乎又要下雨。
“每天,在机务工作人员、副机长检查之后,机长会再次针对飞机的关键部分,进行绕机复查,然后准备起飞、出发。”
“带着旅客安全飞往目的地,最后安全降落。”
这男人话语太慢,说每一个字都像在对过去进行复刻。他表现出一副一切都无所谓,一切都只是小事的样子。以掩盖他曾经不折不扣地热爱飞行,野心勃勃,像头雄狮。
陈燕西忽地有些心酸:“金何坤。”
“你去复飞,行不行。”
金何坤呆怔片刻,又笑起来。他居然揣摩到陈燕西口吻里的惋惜,但听来就像个玩笑。半晌,坤爷慢条斯理将东西进行李箱,关上。
他脸色有些发白,房间里落针可闻。
但他仍然极轻、极慢、极笃定地说:“我不飞了。”
“飞不了。”
陈燕西没接话,那一瞬他明白了去年在仙本那,自己说不再下潜时,金何坤用尽全力拥抱他的心情。
喉咙里堵着一口气,令陈燕西难过得鼻尖发酸,舌根微涩。
这晚后续,他们谁也不再提及此事。
陈燕西正因明白,才更加难过。
答案就在心间,两个字,可他不敢说。他怕这是压倒金何坤最后一根稻草,便不愿揭开粉饰太平的幕布。
没多久,外边几声闷雷如期而至,汩汩大雨骤然泼出。




极简潜水史 极简潜水史_第94章
街道树枝摇曳,支楞着枯叶唰唰响,成为都市默剧里唯一声源。
翌日,陈燕西飞s市。
此次旅行乏善可陈,和以往相差无几。
陈燕西时常短期出差,参加会议,参加潜水爱好者组织的集体培训活动。早几年,也有赞助商找上他,希望陈燕西拍广告、与媒体见面,企图挖掘国内商业潜水的价值。
但陈燕西拒绝。
演讲没多大新意,老生常谈的关于海洋保护、公益与近期科研成果。陈老师挺敬业,难得穿上成套西装,当然全是坤爷要求与准备的。
倒是在drtshow结束时,他到一份惊喜大礼。
金何坤偷偷飞至s市,提着行李箱在酒店大厅恭候陈老师。俗不可耐地捧一束香槟玫瑰,包装倒还挺大气。
陈燕西震惊,“......你不是没时间?”
“本来是没这个计划,但昨天回家拾东西。突然想送你一个礼物,就赶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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