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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王侯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淡墨青衫

    如果有田地可种,或是当个渔夫,只要能养活自己和妻儿,当然比当采珠人要强的多。

    很快这些采珠人中响起众人的应和声,不少人都应承下来,答应在岛上看看再说。

    这些底层的人也没有想象的那么蠢,他们要实地看看,研究一下,看看岛上的情形到底怎么样。他们很穷,越穷的人就越难改变,因为每一次的转变都可能是搭上一家老小原本还算稳定的生活。

    富人很容易转变,他们会奇怪为什么穷人抱残守缺,但他们又怎么会明白和理解,穷人的每一次转变,都意味着全家人未来生活的转变,甚至包括妻离子散的悲惨结果呢。

    徐子先显然很明白并理解,叫这些人多走走看看,相信他们会做出正确的决定。

    徐子先离开后,众多的采珠人开始活动手脚,准备上小船到沉船处,然后下船捞取物事。

    在上船时,一个采珠人突然道:“现在我明白了,为什么东藩岛上的人对南安侯为甚那般敬重了。”

    其余采珠人俱




第四百一十二章 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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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大人所言极是。”

    “殿下也可以直接用大都督府名义下札子。”

    “还是叫林大人出札子吧。”赵王越想就越感觉是真的,越觉得是真的,他内心就越感觉害怕和紧张。

    这种情绪对他的影响极大,眼前的美酒和美食已经完全吸引不了他了。

    在外间还有几桌客,徐子文替父亲应酬那些次要一等的客人,自从赵王府的雅集没有什么搞头之后,徐子文在王府大抵就是做这样的事了。

    徐子威从北伐前线跑回来之后,每天就是练武强身,另外到厢军各个营头去视查。

    那些武将也知道大公子的“癖好”,很次都是大摆阵列,令得徐子威大感满意。

    赵王原本对这两儿子已经算满意了,但现在想想徐子先,再想想他在东藩做的事,再看看眼前翩翩佳公子模样的儿子,心头一阵厌烦感便是油然而生。

    此时下札子,将来可能就会是笑柄,赵王虽不是一流的聪明人,趋利避害总还是晓得的,当下意兴阑珊的说了一句,勉强撑到酒宴过半,便叫散了。

    众人心绪都是不佳,好在转运使赵德邦在席间派了一个官员过来,说是已经拨付二十万贯给大都督府,此外还有一些粮食,器械,药材,帐篷,油布之类的军需品。

    赵德邦令人致歉,所给的铜钱和物资都不多,因为福州库中也没有多少库存,且有一部份要拨付给安抚使司使用,这是两府知道有大量海盗来袭后,以四百里加急的堂札交代的命令,不容推诿。

    至于福建一年千多万贯的财赋收入,还有大量的实物物资,当然是早就分批递解到中枢,并且用在北伐战事中去了。

    赵王对此倒是无所谓,他的大都督府每年也有常项拨付,只是没有借口就没有办法,有了战事借口,他在这次的战事中已经捞了十万贯以上,以赵王府一年几十万贯的收入来说,已经算是大宗的入项了。

    只是一想徐子先这个小辈,原本被赵王府压的快吃不上饭了,现在十万八万贯的,怕是这小子根本不放在眼里了。

    南安镇一年最少近百万贯的收入,这已经足够叫赵王眼红,而听说徐子先还在东藩弄出了盐场,大量在福建路和其余诸路销售,据府中的一些幕僚分销,一年最少获利在百万以上。

    加上他的棉田,纺织,赵王暗地里连牙齿都快咬碎了,他是真的没有看的出来,原本堂兄老南安侯是个木讷至诚君子,他的儿子却是这么擅长经济之道,这么善于料理财赋之事。

    想到徐子先的诸般能耐,赵王心里各种滋味七下八下,当年他就瞧不起老实木讷,做事踏实的徐应宾……徐应宾任岐州防御使的时候,差点儿剿灭岐山盗成功,要不是赵王不愤,在徐应宾身后抽梯子,怕是上一代南安侯就已经名扬大魏了。

    说来也是奇怪,第一代南安侯荒唐无用,是个纨绔宗室,连个国公也没有到手。他的儿孙却是一代比一代能耐,真是令人感觉世事奇特,难以言说。

    各种心思夹杂在心头,特别是想到徐子先成功之后的情形,赵王一口气差点儿上不来,胸口处感觉无比憋闷,简直是烦恶欲死。

    一时席散,赵王对何得清和刘杰道:“你们要弹压军伍,粮食取一部份去,钱也转给你们,不要生事,不要动摇军心,免生事端。”

    “职下知道。”两个厢军的军都指挥精神一振,赶紧答应下来。

    一群厢军将领欢天喜地的离开,大势如何,他们自是不必多理会,天塌了由赵王出头顶着,他们高兴的就是有钱粮可分,别的事都并不打紧。

    赵王则满怀心事,从雅厅离开的时候,没注意到门槛太高,差点儿摔了一跤!

    等赵王回到内书房的时候,灯影之下,已经有好几个人在等着了。

    赵王精神一振,能在这里等候的都是他心腹中的心腹,而且是相当得力的心腹,一般的人,就算要卖命,也得赵王看看他有没有那个价值,没有价值的,一样进不了这座王府最机密的书房之内。



第四百一十三章 是真的
    天色彻底黑下来了,寺庙四周有不少仆役在禁军将士的监督下悬挂灯笼,将这个临时的安抚使司衙门四周照映的雪白,到处都是灯火通明,这些灯笼要到明天早晨天亮时再取下来熄灭,晚上天黑之前悬挂完毕。

    从福州来的人脚步匆匆,赶到二门处时已经有林斗耀的贴身长随等候,众人没有说话,继续向前,转过穿廊之后有个小院,四周种植着细竹,这是原本寺庙方丈的居所,现在也是被林斗耀给征用了。

    天气很热,林斗耀站在院门口等着来人,他穿着浅蓝色圆领长袍,内里一身衬里,这么热的天气,就算是薄绸衣衫,仍然是热的满头大汗。

    林斗耀神色不悦,他原本已经除了衣袍躺下了,并且吩咐今晚不再见客,但有福州来人紧急求见,当然不能不见,一番折腾下来,已经令得林斗耀相当的不耐烦。

    这个福建路名义上的最高主官才五十出头,原本以精明强干,年富力强著称,这才被放到相当重要的福建路来。

    林斗耀也是韩钟的心腹之一,原本是打算在福建干几年,直接入中枢任枢密副使。

    现在看来,那一柄清凉伞离林斗耀是越来越远了。

    林斗耀在福建屡次受挫,加上朝中政局变化莫测,现在他也是一心想着经营好福建地方,巩固自己的权位,对入京任执政之事,也不再抱什么希望。

    “到底出了何事”林斗耀看到是一个堂下吏匆匆赶来,这个叫李宝的孔目官很机灵,平素办事也得力,是林斗耀留在福州的钉子之一,专门叫他打探消息,一看是此人前来,林斗耀知道确实是出了要紧大事,不由得亦是紧张起来。

    “拜见大人。”李宝躬身道:“昨夜从闽清一带传了消息过来,先是有少量人传,后来满城都在传言,小人多方打听,确定之后感觉事情不小,连夜缒城下来,步行到驿站骑马……”

    “谁管你怎么出的城,怎么来的泉州!”林斗耀脸上怒气隐现,喝斥道:“我当然知道你来的不容易,不消你丑表功,赶紧说到底是什么事!”

    李宝吓了一跳,不过也知道自己这一份功劳记实了,当下脸上神色更加恭谨,低头道:“是是……小人听人说,东藩的南安府军已经击败吕宋二盗,斩了颜奇,赶走了刘旦,斩首两万多级,海盗舰船被毁了一半,从此之后,吕宋二盗将不复为中国之患……”

    “什么”就算李宝说天子驾崩,或是东胡再次入寇,神京被围,林斗耀都不会有太过吃惊的表现。

    最多是冷冷一哼,然后考虑下一步的发展便是。

    因为这些事不仅发生过,而且极有可能发生,在人们的基本认知范围之内,所以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太意外。

    林斗耀原本以为最坏的消息就是福州被围,或是漳州已经被攻克,但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是这种消息。

    在巨大的冲击之下,林斗耀原本紧绷的神经绷的更紧了,他一时无法理解这个吏员说的话的含意,只是感觉眼前一黑,差点儿晕倒在地。

    有两个长随赶紧上前,掖住了主人。

    林斗耀略微震定了一下,两眼死死盯着这个吏员,半响过后才道:“你是为了这个笑话,巴巴跑了几百里地”

    “小人不敢打包票说是真的。”李宝躬身道:“消息是打闽清传过来的,说是雇佣了大量的采珠人去打捞沉船上的物品,小人叫人去闽清落实过,确实有南安侯府的人到海边雇佣采珠人。就算这样,小人也不敢为此事跑到泉州来,一直到傍晚天黑之前,小人亲眼看到赵王府的幕僚李谷出城,他身边带着一队从骑,叫人放开城门,小人在暗处听的很真切,是往闽清海边去了。”

    林斗耀把李宝留在福州,当然就是因为这人够机灵,从李宝的消息来看,消息不光是在民间传递,同样也传到了赵王府,并且引起了赵王府的重视,李谷是赵王身边最受信任和重视的幕僚,连李谷都往闽清去了,可见在赵王那里,也不认为传言完全是无边的谣言。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林斗耀感觉到一种强烈的刺激,一种无边无际的虚幻感包围了他,他转身进屋,直直的坐在正中的椅子上,半响都说不出来话。

    很多幕僚,官员,将领都闻讯赶了过来,各人议论纷纷,

    也是颇感震惊。

    “斩首两万多级本朝到现在除了开国之时,还没有哪一场仗斩首这么多吧”

    “文宗年间西南夷叛,朝廷用禁军荡平,当年老齐王曾率厢军助阵,一战曾俘虏西南夷十余万人,若是都斩了……”

    “那不一样,西南夷除了土司和少数夷兵精锐,余者皆是老弱,拉出来凑数的。精锐一打光当然就降了,总不能将老幼妇孺都斩首,那为将者成什么人了东藩这一次不同,海盗俱残忍暴戾敢死悍勇的汉子,战阵之上斩首两万多,南安侯这武功……啧啧,要是真的,那可真是令人赞服。”

    “可不是。”有个禁军武将冷笑道:“刘广泗一直不服南安侯,说什么真拉出来打,他的一个军足够把南安团练给灭了。先齐王提携南安侯,他也是百般瞧不上,说是齐王偏心,只知道偏帮宗室子弟,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年高无德,就是靠资格混个军都统制,他有南安侯这样的本事”

    “此言甚是,刘广泗一直说什么南安团练打一群无赖子不算本事,现在叫他来说说看,几万吕宋海盗,曾经攻破漳州和禁军交过手,可不是普通的山匪村盗,也不是岐山盗能比的,看他还有什么可说的。”

    这几个说话的禁军将领,对刘广泗的怨气很深,他们都曾经算是齐王的旧部,齐王被刘广泗勾结赵王所害,这事已经人所尽知,这些人转投林斗耀也是无奈之举,若不然他们就只能退出军职,另谋出路了。

    “若是真的……”安抚使司的一个文官十分欢喜的道:“这可是本朝开国之后的第一大武功,虽然海盗不及北虏和东胡凶残难制,但亦是漂忽不定,这三十年来是我大魏东南第一边患,天子和两府亦不能制。若有此军功,帅臣因功而入枢密,怕是都无人能有什么话可说!”

    众人这才醒悟,纷纷向林斗耀抱拳贺喜。

    虽然这一仗是在东藩打的,但林斗耀身为福建路安抚使,一战斩首两万多级,这沉甸甸的功劳南安侯府一家肯定用不完,对林斗耀来说也是相当利好。

    在众人贺喜的时候,林斗耀苦笑着摆手,说道:“消息还只是传言,南安侯府尚未正式派人前来报功,此事尚存疑,莫要贺喜,也莫要散衙之后出去乱传,一切以镇定为第一。否则消息传开来,军心士气和民心都散乱了,万一是海盗放的假消息,我们岂不是自乱阵脚”

    这话倒是有理,众人均是抱拳道:“我等思虑不周,出去之后一定小心谨慎。”

    众人纷纷退出,只留下面有所思的林斗耀在室内。

    两个禁军武将均是营统制以上的身份,若非如此也到不得林斗耀身边,散开之后,两个武将一并出衙,一个武将说道:“大胜消息纵不能落实,不过帅臣为什么一副郁郁不乐的模样这大功报上去,他很有可能直升枢密。”

    “他现在不想去京师了。”另一个武将道:“近来朝廷全部精力俱用在



第四百一十四章 各方
    靖远侯陈满已经是大都督府的都督佥事,这是在大都督,副都督之下的一个职位。相对于陈满侯爵的身份很是恰当,但以陈满这种闲散勋贵来说,能得到这样的五品实职,如果不是其在齐王之事上替赵王效力奔走,根本就不可能有获得这种实职官位的机会。

    任都督佥事之后,陈满的权势地位都略有提升,靖远侯府的大门门房每天也都有了拜访的客人,这令得陈满相当的满意。

    两个儿子也都谈妥了婚事,也算是福州比较有地位的人家,是赵王搓合才能够成功,陈满因此对赵王极为感激,他认为依附赵王这件事可以说是自己一生中最为英明的决定了。

    傍晚时,陈敬中听到消息,第一时间就是赶到花厅,厅中有五六个客人,都是福州城中较有地位,但又不及靖远侯府的客人们,他们对陈满当然很恭谨客气,花厅里的气氛很好,酒香菜香飘出很远。

    陈敬中走到陈满身后,小声的将自己得到的消息告诉父亲。

    陈满原本不以为然,认为儿子鬼鬼祟祟,不成体统,他的筷子悬停在半空,脸上带着笑,眼神中也满是笑意,他向客气点头示意,似乎是在抱歉,看,我教子不当,儿子不太成体统,但儿子毕竟是嗣侯爷,是未来的靖远侯,哪怕他是老子,也得适当的给儿子一些体面。

    但当陈敬中说完之后,陈满的脸色瞬间起了变化,在场的客人们都看到靖远侯的面色一变,手一松,筷子掉落在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呆若木鸡的陈满半响都没有回过神来,他先是呆滞,接着变得异常的焦虑。

    客人们也是一样呆滞住了,他们往陈满这里赴宴,当然也都是赵王一系的人,现在听到这样的消息,心思灵动的已经在考虑赵王是不是开始失势了。

    若是在承平时节,大魏有能力解决一切矛盾和麻烦的前提下,以朝廷的爵位和官职为尊的时期,那么徐子先立功再多,在其封王之前都不是赵王的麻烦和问题。

    但现在明显已经趋近乱世,最少是有乱世将至的苗头,地方诸侯都急着抓兵储粮,万一大争之世降临,每个有实力的人就算不能自己建立基业,也可以凭借自己手中掌握的实力,在新格局下获得比较好的位置。

    就算乱世要几十年,如果掌握了一定的实力,也更容易在乱世自保。

    很多人趋奉赵王,倒不一定全部是贪图富贵,而是考虑到如果真的有天下大乱,朝廷难以掌控局势的那一天,福建的地方势力,目前还是赵王看起来最为强大。

    天子生父,亲王,这些是次要的,赵王掌握着最少五六万人的厢军,还有禁军的三个军,这才是最为关键之处。

    乱世之中,武力才是最值得信赖和依靠的东西,比起什么爵位,官职,声望,只有掌握的武力才最为重要。

    而消息如果属实,徐子先掌握的武力明显超过了赵王,也超过了安抚使司,他将是福建路当之无愧的第一大势力,赵王和林斗耀都要退避三舍,以避其锋芒。

    数万强悍的海盗被南安侯府击败,展现的只是南安侯府府军在陆上的实力,但还远远不止,如果海盗的舰队也被南安侯府击败,那么只能说明一点,南安侯府在海上的实力也远远超出了人们的想象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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