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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贪局专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但是怎么达到这个目的呢?老慕是有智慧的。他处理政务,往往能抓关键,高屋建瓴,把问题解决得很利索。处理跟老婆的关系,平时他马马虎虎,致使自己吃了不少的亏。现在到了关键时刻,他要稍微动点心眼儿了。像他这样高智商的人,只要用点方法,贾桂娥肯定玩不转了。平时她那么凶,敢跟老慕吵、闹,就是因为老慕让着她,没拿她当回事,没有认真对付她。现在要认真对付她了,看她还能闹吗?老慕这种不打无准备之仗的做法是非常正确的,要不在离婚这个大事上贾桂娥跟你闹起来,可就会没完没了啦。必须采取策略,先把她稳住,让她自己上钩。
按照老慕的计划和谋略,他自己是不能主动提出离婚的,离婚得让贾桂娥提出来,而且还要提得特别迫切,老慕想不同意都不行。只有这样,才能成功。关系切身利益的事,这女人只听她自己的,而不会听别人的。于是老慕的方法就有了。
现在反腐败的风声这么紧,贾桂娥有时也很害怕,但老慕显得很自信,她也就不往心里去了。忽然老慕也紧张起来,她就觉得糟了。老慕是故意紧张的,因为现在需要紧张。他的计划开始实施了。
这一天一个熟人来串门,带着一位从北京来的易经大师。贾桂娥立刻很高兴,没有怎么过渡,马上就跟大师特别谈得来了,反把熟人亮在一边。但熟人却偷偷地笑,显出很得意的样子。
三说两说,她就觉得这位大师有水平,再加上熟人在一旁添油加醋,说大师在北京的名气,给大人物都算过什么的,她就更加崇拜。贾桂娥是非常信这个的,经常求神拜佛,测算自己和家人的命运。老慕就抓住她的这个特点,略施小计,就让她上钩了。这一切都是老慕安排和导演的。
贾桂娥坐直了身子,深吸了几口气,郑重其事地对大师说:“给我和老慕算一算。”
大师不慌不忙地问:“算什么?”
她慌忙回答:“算算我们今后是不是很平安,有没有什么事。”
大师说:“还是让我先说说你们的过去吧,看看准不准。”
“对对对,说说!说说!”贾桂娥更加来了兴致。
大师一项一项说起来,说一项,贾桂娥点一次头,说对对。那还能不对吗?“托儿”就在旁边。说完了过去,又说现在,都是特别的对。该说未来了。说未来的时候,又做了许多铺垫,说了许多现象,马上就要水到渠成了,才说最关键的话。
贾桂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大师说:“怕要有血光之灾,有一方性命不保。”
贾桂娥愣在了那里。她已经预料到了,她想从大师这里得到否定的回答,但明察秋毫的大师还是给她指出来了,而大师的话是绝对不会错的。
“有破法没有?”她问。一般都是有破法的,她准备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甚至牺牲自己,只要能保住老慕,她就虔诚地去做。
大师说:“有。那就是离婚。”贾桂娥在法庭受审
她又愣在那里了。离婚,这比牺牲自己还不容易做到。当年她追老慕,一见老慕要变心,她就不准备活着了,当时她觉得死是非常容易做到的,特别是死给老慕看,那简直是一种幸福。可是老慕没给她这种幸福,而是给了另一种幸福,跟她结了婚。所以她还欠着老慕的账,这回老慕有难,如果需要她去死,她会毫不犹豫地去做。可是大师没有表示出这种需要来,而是需要她跟老慕离婚,这就有点难度了。她咬了咬牙,离,只要能保住老慕,离婚就离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她没有向大师讨价还价,她知道这种事情都是说一不二的,斤斤计较就不准了。
她说:“好吧,我离婚。”
大师说:“灾过去后还可以复婚。”
刚刚打进地狱,马上又见光明。大师的神通太广大了,她匍匐在活神仙脚前,流下了虔诚的眼泪。
大师接着说:“100天之后就可复婚。”
她欣喜非常,前途太光明了!
瞧瞧,老慕硬是把一个很有心计的女人指挥到这个份儿上!本来是她绝对不愿意办的事,前途绝对黑暗的事,现在却完全反过来了。
那天老慕回家后,贾桂娥便迫不及待地拉着他商量这件事。老慕好像还很忙的样子,急着看文件。她说都放下吧,这可是个大事。她就说起了今天请大师来测算的情景。最后坚决地说,我必须跟你马上离婚,早一天办早安全,晚一天办晚安生。老慕心不在焉地说,信那个呢,不离。贾桂娥说,你必须离!
她认准了的事,没有办不成的,三下五除二,离了,秘密的,对外他们还是夫妻,老慕还回家里来住,她单等着100天以后再顺利复婚。
新婚
但是她等不这一天了。老慕在离婚后的第28天,即1999年5月8日,在大连与梅花秘密举行了婚礼。是让那位姓杨的大款朋友给c办的,只请了几个特别要好的人,连省委、市委的领导都没汇报,外界根本就不知道市长又结婚了。只有大连某街道办事处的那位老大妈知道,因为办结婚证时必须有本人到场。老大妈非常坚持原则,杨先生怎么通融也不行,只得把慕绥新请来让老大妈过目。老大妈特别爱看电视新闻,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不是沈阳市的慕市长吗!
真相大白之后,贾桂娥差点气疯了,慕绥新居然敢骗她!她过去也知道老慕跟梅花有来往,当面教训过他,说那可是个坏女人,你怎么跟她来往?有事没事?老慕一本正经地说,你想哪去了,没事!我们只一般工作关系,同志关系。对我你还信不过吗?
她信得过他,他是个好人,老实人。当年他是那么帅气,又到了文艺宣传队,飞机打哆嗦——抖上天了。会拉手风琴,会唱歌,有多少好看的姑娘追他,哪个都比她贾桂娥有档次。他也动了心,想不要她了,但一想到她为他得了癔病,怎么能抛下人家不管呢?就跟她结了婚。老慕心眼儿多好使啊!
可是现在变了,变质了,堕落了,欺骗了她,跟那个坏女人结了婚。
她知道生米做成了熟饭,挽救不了啦。老慕也不是那种可以回头的人。她就找老慕达成了一个协议,要求给她办成几件事,离婚的事也暂时别让外人知道。老慕也想有个过渡,就答应了,继续跟她过假夫妻生活,直到有一天梅花以夫人的身份到机场去迎接市长,他们的“婚姻”才正式结束。但有的人不知道这一情况,还去原来的慕家送钱,市长不在,就给贾桂娥留下了。她也不明说,因此又得了许多好处。
谈起这一重大变故,贾桂娥很是后悔,她说:“都怪我听一个搞易经的人,说我们俩不离婚要出问题,有一方死了什么的。这个大师挺有名气的,大首长都信,挺灵。算了以后相信他,就跟老慕离婚了。离婚以后快点复婚就好了。当时我说100天以后再复婚,他说你想复就复吧!可是他下个月就跟那个女人结了婚。”
为了惩罚那个女人,她把梅花的名字写在纸条上,然后放在一个巨大的工艺品玉石斧头之下,让斧头剁着她。还不解恨,又把写有梅花名字的纸条塞进一对铜狮子的嘴里,让狮子把她嚼个稀巴烂!
然而,梅花和自己的丈夫生活得很幸福。在争夺男人的战争中,梅花是得胜者。她也知道贾桂娥恨她,但她并不恨贾桂娥,她很同情她。作为一个女人最大的幸福就是,能够去爱一个男人,并且得到那个男人的爱。贾桂娥没有得到,她得到了。她们都爱这个男人,但回报不一样。
她认为慕绥新是值得她一爱的。他是中国官员中的一个佼佼者,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她看到了他对爱情的忠诚和对事业的热爱,没有看到他有多么贪婪。爱情是指跟她的爱情,贪与不贪是指她的亲眼所见。结婚时她以为慕绥新没有什么钱了,后来他陆续地往家里送来一些钱,她就问这钱哪来的?他总是说,你放心吧,这绝不是吃拿卡要来的钱,是发的奖金。奖金能发这么多吗?但她不愿意多想,所以无论如何,慕绥新也不能在她面前形成一副贪官的嘴脸。当然,她是妻子嘛,妻子还有认为自己丈夫是坏人的吗?
可是我采访时,好多人也对慕绥新恨不起来,认为他这个贪官是情有可原的。
这问题就比较严重了。
怎么会是这样呢?
也许我们根本就不应该使用“恨”这个词。慕绥新是一个悲剧。他把自己的价值亲手撕得粉碎。所以才让人恨不起来,而只是惋惜。于是在涉及慕绥新的话题时,咬牙切齿是没有的,多少带有一些同情的成分,认为他还是干了一些事情的,贪就贪点吧!贪,居然变成了一种可以被原谅的东西。是人们对廉洁失去了信心,还是认为机制有什么问题,而慕绥新正是某些不合理机制的牺牲品?有些人素质本来就不高,牺牲了也就算了,而对于慕绥新,就多少有点可惜。
所以当梅花怀着感情在记者面前夸慕绥新时,记者并没有打断她的话,这样才能更全面地了解慕绥新。梅花说:“在我眼里,在我心里,慕绥新是一个工作极端认真的人。可以这么说,他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工作当中,工作就是他最大的快乐。他为人非常豪爽,非常豁达,非常非常的坦诚,用老百姓的话说,就是从来不会跟人家玩什么心眼儿。他做人比较坦荡。为了工作他可以把命都不要了,命不要了,也得把事儿做成,比如顶着癌症到美国去引进汽车生产线。”
如果不是被查处,他可能会上中央电视台的《东方之子》,现在却只有上《焦点访谈》或《新闻调查》的份儿了。所以我们极想知道,像这样一个人物,在接受别人贿赂时,他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梅花说:“关于这个问题,我们俩有过一次交锋。有时候他把一万、两万的钱拿回来,我问是什么钱?他说,小梅,既然我们俩是夫妻,就应该建立在互相信任的基础上,你要相信我,我也实话对你说,不能对你不负责任。这钱,我拿回来的这些钱,肯定没有去索贿,去吃拿卡要,这一点你一定要相信我。没有他托我办件事,我索要多少回扣,索要多少好处,这些都没有





反贪局专案 第 5 部分
去索贿,去吃拿卡要,这一点你一定要相信我。没有他托我办件事,我索要多少回扣,索要多少好处,这些都没有的。我也干不出这样的事。从他说话时的表情我看得出,他真没有干那种索要的事,他是一个很要面子的人。”
慕绥新没有索要,都是大家自愿给的。于是,他在新婚的妻子前,保持了做人的尊严。
别人很能谅解他,贪就贪点吧!他自己也能自圆其说,没有张手要。于是腐败在人们的心理上畅通无阻,在社会上大肆蔓延。谁要对腐败说个不字,委实需要很大的勇气。
保险箱
还是让我们接着说梅花被办案人员带走之后的事吧。
带走她就是让她交待慕绥新的问题的。前妻交待了,现妻也得交待。她对这个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不像贾桂娥知道早晚会有那一出,打定主意扛着,当然最后也啥都说了。
梅花虽然也30出头了,但还非常天真,还沉浸在她和老慕的感情里。一下子被“两规”起来,见不着老慕了,也不准随便活动了,干什么事都受到了监视,真是受不了。
她是搞音乐的,搞艺术的,自由,浪漫。跟老慕认识以来,结婚以后,都非常地浪漫。因为这正是老慕的追求和需要。老慕在工作中十分劳累,在官场上十分劳心,在家庭中没有格调,只有到她这里来寻求格调,然后组成新的家庭,继续追求格调和浪漫。
现在这种生活被阻止住了。表面上看是被办案人员阻止住了,实际上是被广大人民阻止住了。你想一想,沈阳这个老重工业基地有多少下岗工人,而且很多是全家都下岗,没处去挣钱,冬天没钱取暖,屋里太冷,就整天逛商店不买东西,或者花一块钱,坐上环城路的公共汽车,来回来去地转。而他,慕绥新,这个市长,平均每个月受贿十几万元!这是一个巨大的矛盾。无钱镬灶当棺材,有钱桌子当戏台。所以就必须止住了。不止住可不得了。贪点贪点吧,那是不知道他竟贪了那么多,知道贪了那么多早就吓坏了。
梅花更不会想到这一层,她想的是,跟刘宝印的妻子坐上飞机到北京去买化妆品,一天打个来回。都住在大沈阳,想的问题不一样。现在不讲忆苦思甜了,眼面前的事大家都看得很清楚。没钱的想没钱的事,有钱的想有钱的事。贪了钱,犯了法的,想办法把钱交出来。
办案人员阻止了梅花的浪漫,让她想钱的问题。有那么多钱,别人干几辈子都挣不下,让你想想把这些钱放在哪里了,然后找出来,交给国家还不行吗?
她不说。她觉得,她一说,老慕就完了,老慕一完,自己也就完了。自己跟老慕好了这么多年,刚名正言顺地取得了妻子的地位,而且是市长的妻子,多么骄傲啊!可是自己一说,他收了那么多钱,他的市长肯定就当不成了。所以不能说。
不说她又实在受不了办案人员的反复追问。他们问得很有逻辑,很有道理,不由得你不跟着他们的话往下说。你要瞎编瞎说,肯定说不了几句,就行不通了。人家知道你说的是假话,让你说真话。她又是个特别心直口快,爱讲真话,不会说假的人。
眼看着她就要坚持不住了,就要说真话了,可是她又万万不能说真话,这可怎么办?脚板上长草——慌(荒)了手脚。
她就疯了。
也许是假疯,也许是半真半假地疯,总之行为不是正常人的行为了。办案人员问她话的时候,她不说话,她唱歌。办案人员说不要唱歌了,她就不唱歌了,她就跳舞。说不要跳舞了,她就停止跳舞,冲着办案人员笑。一边笑,一边七扭八歪地走过来。办案人员往后退,她就满屋子又唱歌,又跳舞,又笑。就这样,一次谈话让她搅黄了。
她总这样。办案人员就说,你不要装疯卖傻了!她如果是真疯,她就不应该听懂这句话,但是她听懂了。她就不唱歌跳舞了。唱歌跳舞办案人员不相信,她就改为能让办案人员相信的行为,一不做二不休,豁出去了,她就脱了裤子撒n。办案人员掩面喊停,并教训她说,你一个文化人,国家干部,怎么能做出这种行为来!连一个农村妇女都不如。赶快把裤子提起来!她就提起来了,很羞愧的样子。她说我是真疯了,刚才是真疯了,脑子里有幻觉。
装疯、真疯都不管用。为了继续不说,她决定死了算了。这样老慕就会因为她的死而没事,而继续当市长,就会非常感谢她,想念她,还像她活着的时候那样爱她,所以她仍然是幸福的。这真是一个最佳选择。办案人员肯定没有办法了,面对一具不会说话的尸体,他们肯定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她把一个盛化妆品的玻璃瓶在卫生间里偷偷地摔碎了,然后攥着锋利的碎片上床睡觉。她乘同屋住的监视人员不太注意的时候,钻进被窝里,蒙住头,用玻璃碎片割手腕上的动脉血管。非常地疼,她就动了一下。她感到血在流,就非常地害怕,就连续扭动起来。完全是下意识的。最后她还喊起来,喊的是什么,她不知道。但事后据办案人员说,她喊的是救命。既然想自杀,为什么还喊救命?显然非常不合逻辑,所以在所有的材料里都说她表演了割腕自杀的把戏。但是她坚持说,我是真想自杀。
监视人员见她在被窝里动,还喊,就把她救下来,送进了医院里。
既然不是尸体,办案人员就有办法叫她开口了。办案人员说,慕绥新是一只千疮百孔的破船了,你想用两只手给他堵住,办得到吗?办不到的。这时贾桂娥等已经交待了慕绥新的许多问题。他的确是漏d百出,问题不少了。办案人员没有骗她,也不是诈她。的确是这么一个问题。她想一想,冷静思考一下,觉得以前自己真是太天真了,怎么没有想到那个贾桂娥呢?她也能像自己一样忠于老慕吗?不会的。她肯定把老慕出卖了。
其实贾桂娥一开始也是不说,最后办案人员帮她分析,说老慕骗你离婚,根本就不爱你,你还保他?她一想也是啊,就说了。办案人员专门会“挑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既然保不住老慕了,那就说吧。不说也没办法了,自杀的招儿都使了,到头了,可惜没有成功,人家还不认可,说是假装自杀,再杀一次,再不成功,这是很有可能的,那就太没意思了。
所以她只得说了。她说在沈阳有个保险箱,在朋友家放着。马上带办案人员把保险箱取来,里面是现金、字画、首饰、手表等。办案人员分析,不会只有这么多财产,起码还应该有一些存折,为什么一个也没有?雪里埋小猪,总会露出个蹄脚来。就继续问她,反复问她,她就抵挡不了啦,五迷了,不知怎么就说漏了嘴,说还有人送过7万美元,说了就非常害怕,打定主意,办案人员如果接着问,她就什么话也不说。
幸好办案人员好像什么也没听到似的,没有接着问她这件事,而是又问别的事,她就把心放下了,而且还觉得办案人员也不过如此,自己完全有能力对付他们了。
正在非常得意,放松警惕的时候,办案人员突然问:“你说的7万美元在哪儿?讲!”猝不及防,她一下子就傻眼了,双手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把原来制定的什么也不说的战略完全忘记了,她觉得只有说才能挡过去,其实只要一开口,她必定要失败。她说在卡上。
卡在哪儿?
又说没有在卡上。
没有在卡上,在哪儿?好好想一想,别慌。办案人员开始安慰她,给她倒水喝。他们特别会揣摸人的心理,知道她快投降了,赶紧显出优待俘虏的样子。拔出脓来才是好膏药,别急。果然,这种很自己人的样子使她受到了感动,她感到很温暖,作为她这样一个柔弱的女人,总想靠近温暖,而不愿与人为敌,感受寒冷。所以她立刻就放下武器了,说在保险箱里,保险箱在大连。
办案人员同她一起去大连。到了银行里,走过好几道门,才到了那间放保险箱的密室。人们看看她,又看看一排排的保险箱,希望她千万不要忘记自己存钱的那个保险箱是哪一个。但是她偏偏就忘了,忘记号码了。她说忘记号码了。
怎么会忘记呢?这是不可能的。但办案人员无法让她想起来,可又不能退回去,不把近在咫尺的赃款取到,错过时机,什么情况都会发生。
银行的规定非常严格,为了保护公民的个人隐私,只认开户人,不认其他任何人。任何行政命令在这里不起作用。
办案人员说挨个试验。这个办法很笨,但万无一失。
她只得向保险箱走过去。其实她并没有忘记号码,只是不想去碰那个定时炸弹。有一万多个保险箱,你们能有那么大的耐性吗?她开始一个一个摸过去,好像一点也不担心会摸到那个定时炸弹。
办案人员看出了门道,说不要这样摸了,从那头开始摸。那头的保险箱很高档很豪华。保险箱也分三五九等。办案人员估计,市长夫人的保险箱肯定是最高档的。而最高档的保险箱不多,只有一百来个。很快就会摸一遍。
梅花不情愿地走过去,动作很慢地摸起来。所谓摸就是用手指按保险箱的某个地方,哪个有反应,哪个就是你的保险箱,这叫活体指纹密码。
但是摸了一遍,哪个也没有反应。没在高档的里面,而在中、低档的里面吗?再试一遍那可就要费功夫了。也许手指用错了,她故意把手指用错了,刚才她用的是食指,现在让她改过来,用中指再摸一遍。她一听,本能地退后一步,不肯去摸。办案人员说,刚才已经摸了一遍,现在再摸一遍怕什么?怕保险箱还打不开吗?不会的,肯定能打开。
她觉得自己实在没有退路了,就一个一个很程式化地摸过去,突然在一个保险箱旁停下来。毫无疑问这个保险箱就是了。
大家却没有催她,大家等待着。她看了看大家,说:“我害怕。”样子很可怜,几乎在发抖。在慕绥新的财产面前,可怜得发抖。财大并未气粗。大家赶紧给予温暖的微笑和鼓励的目光。她就颤抖着把右手的中指伸过去,一按,绿灯亮了。
银行工作人员拿来钥匙,打开了这个保险箱。里面有4个纸袋和一个布袋。纸袋里装满成捆的美元,布袋里面是名贵手表和金银首饰。
一清点,4个纸袋里的美元共计:70万元。
不想谢幕
随着前妻和现妻的相继被突破,慕绥新的问题被抓住了,已经有充分的证据可以对他采取措施了。于是,在2001年3月21日,由中央纪委副书记刘丽英赴沈阳向慕绥新宣布了对其立案调查和实行“两规”的决定。
这时慕绥新的心情复杂极了。作为一个副省级干部被“两规”了,后果会是怎样的呢?胡长清、成克杰的形象不断在他脑子里闪现,自己会步他们的后尘吗?不!他从小就想做好人,不想做坏人,他努力地干事情,而且干成了事情,他只是不自觉地走到了这一步。他看着刘丽英,刘丽英的表情很沉重。他想知道上级对他的看法。他认为这是决定他命运的关键。我们的官员在紧要的关口,总是想到上级,岂不知群众对他们的生死存亡也多少起着一些作用。他的问题最终能暴露出来,就是群众的举报信引发的。不过如何查处,那就由上级说了算了。中央反腐败的决心很大,像慕绥新这样的人不会被放过。他想知道中央对他有个什么看法,有个什么结论,这显然是太早了。这得通过调查,才能最后下结论。他太着急了。不过,叫谁,谁也是沉不住气。这好比断了线的风筝,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他心里没底。
但他很快也就把问题想明白了,他希望能够得到保护。这必须有个前提,那就是自己的问题不能太大,或者说被查出来的问题不能太大。他收了许多人的钱,也给许多人办了事,但是收了钱而没有给办事或者没有办成事的,他一律非常小心地把钱退回去了。一是为了心理平衡,不欠人家的情,二是为了防止对方心存怨恨,事后举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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