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不爱【弦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林可欢伤心欲绝,一直都在流泪,已经不在乎生死了,茫然的说:“出路?活命?”
这个时候阿曼达拿着一个简单的布口袋走回来,她已经明白了现在大家的处境。她不舍的抱住林可欢,在她耳边轻轻的说:“孩子,你不明白。我们失败了,就表示以前所拥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卡扎因少爷也无力保护你了。今后我们的生活就是一场接着一场的逃亡和躲避屠杀。少爷是不肯让你受这样的苦,才不让你留下来的。而且,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你要为肚子里的孩子想一想,求你千万为少爷保住血脉。我们都会感激你的。”
一句话如醍醐灌顶,令林可欢如梦初醒,是的,她已经怀有孩子了,她要保住孩子,这是卡扎因的孩子,是他的血脉。她只能走了,为了孩子,她只能走了。
林可欢泣不成声,紧紧抱住阿曼达,哽咽的说:“如果见到他,一定告诉他,我永远等他。”
赤日炎炎下,达罗带着林可欢在荒芜、颓废的黄土路上缓慢走着。达罗并不知道林可欢已经是孕妇了,完全是按照卡扎因的嘱咐才有意放慢脚步的。这个女人看着就不及本地妇女皮实,虽然出于符合她的身份考虑,一定要步行,这样几天下来,才会有肮脏和憔悴的外表,才不至于让对方起疑,毕竟她是逃跑出来的人质,怎么能够一身光鲜呢?但是,少爷也同样再三叮嘱,绝对不能让她真正的受委屈,每走一段路一定要停下来休息。
林可欢已经换掉罩袍,只是穿着一件阿曼达为她找来的旧的粗布连身裙,为了避免过度暴晒,阿曼达还把一件已经年代久远有些窟窿和裂缝的旧袍子从中撕开,让她从头顶上披下来,直接把上半身全都裹住。
又走了大约一个小时,达罗停下来,再次示意林可欢坐下休息一会而儿,然后从肩上挎着的布褡裢里掏出羊皮水袋拔下木塞递给她。林可欢感激的接过来,一连喝了好几口,才觉得要冒火的嗓子清爽了些。她还给达罗,达罗塞好袋口直接放回了褡裢中。
林可欢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不喝呢?”他们已经走了多半天了,自己喝水的次数不下十次,可是达罗一口都没喝过。
“我不渴,后面的路还远着呢,水要省着点。”达罗淡淡的随口说。
林可欢一脸恍然大悟,同时有点后悔。
达罗赶紧说:“别担心,我带了好几水袋呢。足够用几天的。我是真的不渴,”看着林可欢不忍的表情,忍不住好笑:“我们打仗的时候,一天都未必顾上喝一口水,早就习惯了。你饿不饿?”
林可欢摇摇头,中午吃了不少肉干儿,好像不太好消化。达罗说:“那我们休息一会儿,再慢慢走一段儿,你饿了或者累了就告诉我,行吗?”林可欢点点头。
他们又坐了十几分钟,才起身接着走下去。林可欢一次都没有主动说过累,也不会叫饿,达罗暗暗佩服,看来这个女人外表柔弱,内在却也刚强。
不过对于后来再给她水,她要么不喝要么少喝,达罗有些不赞同,他认真的对林可欢说:“现在的情况很紧迫也很危急,你不能在这个时候病倒。我的情况我了解,你也应该了解自己的身体,不要跟我比,如果你出了任何的问题,我都会非常麻烦。少爷也会很难过,他不会饶了我。”
林可欢脸又红了,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是啊,这会儿不是逞强的时候,万一自己中暑了,宝宝怎么办?她只能乖乖的听话了。
他们白天走,晚上有时运气好,能遇到荒废的小土屋,达罗就让林可欢睡在里面,自己在门口休息,如果是在荒地上,他们就点个火堆,俩人相隔几米远的各自凑合睡一觉。如此走了五天之后,路上才零星能碰上几个难民。达罗说:“应该越往前走,难民越多。也许再有两、三天,就能碰到军队了。”
林可欢没有方向感,完全是跟着达罗走,头三天她还会时不时的一想念卡扎因就偷偷掉泪,后来跟达罗渐渐熟悉一点了,一想到达罗是卡扎因的侍从,就忍不住心里对他更亲近些。现在一听达罗这么说,她立刻想到,达罗也会很快的离开了,她只能一个人面对以后的问题,而且还是和卡扎因的敌人在一起,心里又忍不住难过胆怯起来。她已经完全忘记了其实自己本来就是来帮助原来的政府的,政府军才应该是她的救星。
林可欢又消沉起来,连达罗也感觉到了这个女人的愁苦情绪。他想说点什么,却实在缺乏安慰女孩子的经验,更何况,还是他们老大的女人。
晚饭的时候,他看到林可欢吃得实在太少,出于调节气氛,他说道:“少爷最爱吃肉干儿了。”林可欢抬头看看他。达罗点头:“真的。所以他让我多准备肉干儿。可是我发现你好像不爱吃。”林可欢摇摇头:“我爱吃的。”说完把手里始终把弄的肉干儿放到了嘴里。
达罗微笑,表情就像一个小孩子:“你还想知道少爷的什么事,我都可以告诉你。”林可欢呆呆的想着,有关卡扎因的事情他都想知道。虽然阿曼达已经跟她讲过许多卡扎因的事情了,可还是远远不够。忽然一个问题冒出来,她问道:“就是我第一次遇到你们的那天,他的伤是怎么弄的?”
达罗立刻一脸的郁闷,口气愤恨的说:“说起来真是丢脸,是一个小孩子刺中了他。”要不是那个该死的小孩儿,我和威尔也许就不会受那么重的惩罚了。
林可欢睁圆了眼睛:“是因为那个孩子刺伤了他,所以他就把她们母子都杀了?”
达罗摇头:“少爷从来不会杀女人和孩子。那晚他也是要放过她们的,却没料到她们恩将仇报,母子携手刺伤了他。他当时根本无法还手,幸亏我和威尔及时赶到,杀死了她们,否则少爷可就危险了。”
林可欢简直不敢相信:“可是,那个孩子看上去还那么小,他怎么敢……杀人呢?”
达罗冷笑:“我们所有人从小就是生活在战争里的,部族间的战乱一直都没有停止过,所有男孩子从一生下来,所受到的教育就是要勇敢,要凶狠。这是能够生存下去的唯一法则,赢了就能活着,输了只有死亡。”
林可欢听出了达罗话语里的悲哀,那是一种她无法了解的生活,一种她无法认同的生活。可是,她也在不知不觉中被卷入了战争,在无力改变的悲惨面前,所有人都只剩下了无奈和必须忍受。
林可欢想到自己腹中的小生命,如果在这里出生,是不是也会变得和这些人一样,从小就要学会杀戮,一生都要过着血腥的日子。不,太可怕了,宝宝,妈妈会带你走,妈妈会保护你。
俩人都沉默下来,林可欢本应该为卡扎因的无辜而感到的释然,却在瞬间里又被更沉重的东西所代替。这个国家真是疯了。
此后的第二天傍晚,他们终于见到了一拨儿人数不少的流民。达罗带着林可欢来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匆匆吃过肉干喝完水后,达罗左右查看了一下,确定安全后,将剩下的一点肉干儿和已经空了的几个水袋匆匆徒手埋进了土里。他的褡裢里只剩下了一些破破烂烂的东西。
达罗说:“明天我们肯定要遇到军队了,一定记住我教给你的话。”林可欢点点头,接下来的夜里,几乎整夜未睡。
次日早晨,俩人照常上路,身边还走着一些流民。上午的时候,遇到了一些散兵,林可欢立刻紧张起来。达罗低声说:“再等等。后面一定有军队。”
果然中午的时候,足有上百号人的全副武装的队伍浩浩荡荡的走过来,所有流民都匆忙的闪避开来,达罗和林可欢也躲在一边。队伍的最后面,跟着两辆弹痕累累的军用吉普,车速极慢,几乎和士兵的步伐速度差不多。达罗快速说:“看见吉普车了吗?你举起双手慢慢走过去,拦住他们。记得千万别跑,一定举着手慢慢走,否则,他们可能会立刻开枪的。记得怎么说么?”林可欢紧张的有点发抖,颤声说:“记得。”达罗说:“别怕,我会一直看着,直到他们同意带你走。”
车子还在慢慢前行,林可欢深吸口气高举双手,一步一步的走上前。头上的破袍子顺风吹掉了,散乱的黑发和白皙的皮肤显露出来。
车前和车上的人显然都大吃一惊,立刻急刹车停下来,士兵全都端着枪瞄准林可欢,有人大声喊着什么。林可欢害怕极了,下意识的就停了下来。
两个士兵慢慢上前,一个仍然举枪对着她,另一个则将枪挎在肩上,上前从肩膀处开始搜身,前面和两侧搜过之后,又把林可欢的身子转过去,将后面也整个摸了个遍。
林可欢是真的害怕,一直都在发抖,眼泪也不断的在流。两手始终高高举在头顶,任凭士兵反复检查,不敢挪动一点。
终于,搜身士兵退后一步,重新端起了枪,用法语说着:“转过来。”林可欢慢慢转过身子,颤抖的用英文说:“我是被恐怖分子绑架的中国人质,我需要你们的帮助。”脆弱和恐惧是真正发自内心的,无需任何伪装。
那个士兵转身跑到后面的军车前敬礼,用法语说了几句,很快又跑回来,侧头示意了一下,和另一个士兵押着林可欢来到了吉普车前。后排座右侧的窗户已经摇了下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军官微微侧身打量了一下林可欢,然后用法文说:“你说你是人质?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可欢的双手已经开始发麻,抖的厉害,却又不敢私自放下来,可怜兮兮的说:“对不起,我只会说英语和中文。”军官看着林可欢满脸的泪痕,微微点头,改用英文说:“你可以把手放下来了。你叫什么?怎么成为人质的?又怎么会在这里?”语气还算温和,带有浓重的法语腔,林可欢想起了威尔。
林可欢慢慢放下手臂,顺便快速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这才说道:“我叫可可?林,中文名字是林可欢。我是个中国医生,参加了援非医疗队,一直在首都恩纳从事医护工作。几个月前因为外出急救遭遇炸弹袭击的受伤人员,而被恐怖分子绑架成为人质,前几天才找到机会逃出来。我没有方向感,是跟着流民来到这里的。我只想回到自己的祖国去。”
军官仔细的盯着林可欢说话时的表情,想从中发现端倪,又说道:“据我所知,所有的人质都已经被杀死了,那么他们为什么让你活着?”
林可欢有些难堪的闭上了眼睛,深吸口气才重新睁开,眼泪已经再次泉涌而出,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痛苦的说:“他们毒打我,羞辱我,然后……弓虽.暴了我。”这是达罗教给她的,不这样说就没法解释清楚。
军官停顿了十几秒钟,林可欢一直都在捂着脸哭泣,看得出,她是悲愤欲绝的。军官有些释然,想来这就是原因了。虽然眼前的女子衣衫褴褛,面容憔悴,可是显然的,她仍然很美丽,而且是那种很容易挑起男人欲望的美丽。在一刀杀了她,还是留下来慢慢蹂躏她,想必多数暴徒更愿意选择后者。
军官说:“我会调查清楚的。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们会帮助你;而如果你敢欺骗我们,我会把你投进监狱里。相信我,那个地方会比恐怖分子更让你难忘的。”
林可欢心一颤,抬头看着军官,泪眼朦胧的说:“求你帮我联系我的祖国,他们都可以证明我是无辜的,请你帮帮我。”
军官说:“如果你真是无辜的,我们当然愿意那么作,但是现在是战争时期,很多事情不能简单按照常规来处理,我们都需要些时间。”
林可欢一下没了底气,她原本以为只需要让现任政府给祖国打个电话那么简单呢。
军官又问:“你还能跟着走吗?我们要很晚才能到达目的地。”林可欢失望之下,觉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她异常沮丧的摇摇头,脸色也确实苍白里透着青色。
军官喊到:“杰森中尉,让这个女人上你的车子。”“是,长官。”后面车子上下来一个年轻军官,几步走到林可欢的身旁,轻轻拉着她的胳膊带到了自己的车子前。后排座上还坐着一个军官,他稍稍往左边让了让。杰森先让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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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欢上去,自己也才坐上去。林可欢被夹在了后排座的中间。
队伍开始继续前行,林可欢靠在座位上装作不经意的看向窗外,却已经找不到达罗了。达罗站在两个流民的身后,默默注视着汽车缓慢离开,才随着涌动的人流往前走去。
另一个地方,另一条黄土路,另一对人马,哈雷诺庄园的族人们恋恋不舍的离开自己的家园,往边境迁徙。
罗伊斜睨着右前方沉着走着的巴拉,心里又泛上一股气恼。得知了战败的消息,虽然第一时间是气愤和不甘,但是马上又想到这倒是一个占有美人儿的机会。看样子,卡扎因多半不能全身而返了,能够接手美人儿的人选除了他还能有谁?他抛下自己的两个妻子在家打理行装,自己兴冲冲的跑到宫殿门口,说是帮忙巴拉善后,其实却是眼珠滴溜溜的跟着每个走出宫殿的家族女人身上转,唯恐错失小美人儿的身影。
可是直到最后一个女人从宫殿里走出来,也没有见到他的小美人儿。罗伊沉不住气了,他拉住巴拉问:“那个奴隶呢?卡的小奴隶呢?”巴拉说:“她已经先离开了。”罗伊大吃一惊:“她去哪里了?”巴拉摇摇头说:“我也不清楚,卡扎因少爷让她走,她就走了。唉,她毕竟和我们不同,留下来也只会拖累我们,走了也好。”
罗伊哪里肯相信,暗骂巴拉狡猾,却也无可奈何。回去一琢磨,更觉得心里憋气,暗想她一个女人在这个混乱的局势里还能跑多远呢?莫非她傻到自己跑去首都找那个杂种?心念一动,他找来几个手下,让他们混到首都去打探有没有那个女人的消息,反正那个女人的特征明显,应该不难找。如果能抓住人,就带到边境来,如果没有,也尽快赶回边境来。
阿曼达也跟在人群当中慢慢走着,时不时左顾右盼一下,可是每次都让她很失望。奇洛医生不在人群里,从他们离开庄园,就没再看到他。阿曼达益发的有点忧心忡忡,那天都是她多嘴,不知道会不会给那个可怜的孩子带来麻烦。真主保佑,奇洛医生千万别做傻事啊。
天色黑尽的时候,林可欢乘坐的车子才停下来,由于路途遥远,车速又慢,她竟然在担忧中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车上的士兵也一直没有理会她,只是到了目的地才把她摇醒。林可欢慌忙坐直身子,然后乖乖的下车。
林可欢并不知道,脚下的土地,就是十几天前,卡扎因和父兄与对手顽强作战的地方,如今已经变成了维和部队驻扎在首都外围的临时军营,在探照灯的照射下,到处可见军用帐篷和穿梭往来其中的士兵。
杰森按照贝克上校的吩咐,给林可欢单独支起了一个小帐篷,把她带到里面就离开了。帐篷里只有一张军用单人床单和一盏火油灯,林可欢双手抱膝坐在床单上,把下巴抵上膝盖,无声的掉起泪来。卡扎因在哪里,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祖国,她也不知道。她自己倒无所谓,可是,她担心肚子里的孩子,她不能再失去这个孩子。
帐篷的门帘被掀开,贝克上校和杰森中尉先后走进来,林可欢抬起头,使劲忍着泪,中尉把一个饭盒和一瓶水放在林可欢面前。上校说:“吃吧,这是晚饭。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如实回答我。”
林可欢想到肚子里的孩子,慢慢打开饭盒,用里面的金属扁勺将饭菜慢慢送到嘴里。
上校说:“恐怖分子的头目到底有几个人,要是给你看照片,你能认出他们吗?”林可欢一顿,轻轻摇了摇头。
“他们不是弓虽.暴了你吗?他们关了你那么久,都有哪些人出现过你面前,你不知道吗?”少校怀疑的问。
林可欢的汗已经下来了,她好半天才勉强说:“我一直都被蒙着眼睛,即使是被弓虽.暴的时候。”
“这么说,你对对方基地的情况也是一无所知了?”
林可欢看着手里的饭盒点点头,丝毫不敢看对方的眼睛。军官非常失望,最后说:“吃了就休息吧。明天我们到首都去。”
首都外围已经是满目疮痍,可是一进入首都,情景却大有改观,虽然也有战争的痕迹,但是显然的,这里只发生了枪械的争斗,并没有经历炮火的洗礼。即便是交战最激烈的那些日子,这个小城市来来回回在敌对双方间几度易手,但是哪一方都顾虑着自己还要在这里执政,而不敢随意破坏它。
这里的战火已经停息了一些日子,没有撤离的平民也渐渐敢上街走动了,表面上看,似乎一切都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极偶尔传来的枪击声和日益增多的区别于当地军队的欧盟军人,还在提醒着这个国家尚未安定,战争并未结束
维和部队除了外围的军营,在首都市内,则和政府军共享其原来的驻地。
林可欢再次置身在训练基地里,所不同的是这次是在政府军和盟军的地盘上。她被送进一间简单的单人房间,允许洗澡和随意使用房间内的任何设施。所谓的设施,也不过是木板床和桌椅,每日三餐有士兵送过来。在她的请求下,第二天她获得了一套全新的部队使用的洗漱用品和一条新布裙。接下来,她只有等待。显然的,在确定她的身份前,她要一直呆在这里了。
又是等待,可是过去的很多事,林可欢都不想再回忆了。早孕反应日益严重,呕吐和困倦一直都困扰着她,消耗着她的精力。每天的多数时间里,她都是在床上躺着,有时一睡就是一整天。
这里的人们似乎也忘记了她,除了三餐有人送来,其余的时间再也没有人过问。要不是大门总是从外面锁着,而且一直有个士兵守在门外,林可欢几乎以为自己是个自由人,可以直接走人了。
浑浑噩噩的日子过的稀里糊涂的,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天,那个中尉才再次出现,林可欢以为事情终于有了转机,却不料,对方只是送来了笔和一叠纸,要求她务必将所有记得的、知道的有关恐怖分子和武装基地里的事情详细的写下来。
林可欢傻眼了,她什么也写不出来。对于军事方面的东西,她什么都不懂也确实不知道,而对于卡扎因和他的家族,她更不能透露一个字。
傍晚的时候,那个中尉进来拿记录,看到依然空白的一张纸,他摇摇头。林可欢可怜巴巴的看着他说:“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在心里又加了一句,想编都编不出来。
中尉有点为难,他直觉认为这个小姑娘是无辜的,可是,在最近一轮审讯俘虏的过程中,贝克上校提到了人质问题,犯人的口供对她非常不利。更令他们措手不及的是,政府军的官员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知道这个女人在他们手上,开始频繁敦促他们移交这个犯人,甚至不惜向他们的最高长官施压。贝克上校由此怀疑这个女人一定知道些什么,他们希望在移交前先掌握这些情报。
杰森中尉说:“我们对你的调查一直在进行当中,我们希望你能够为我们提供一些恐怖分子的信息,这样对你能否尽早离开也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你不会希望一直被关着吧?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林可欢焦急的说:“我真的是受害者,请你们给我的祖国打电话,我相信立刻就能有人证明我是无辜的,很多人都可以证明。我要回国去,你们没有权力这么对待我。”
中尉摇摇头,用遗憾的表情说:“我想你可能不清楚,在目前的战争局势里,所有跟恐怖分子有过联系的人,我们都有权怀疑他。我们必须排除所有的疑点之后,才能决定你的去留。对于你的身份,我们可以相信你曾经是人质,但是,没有人知道你在这么长的时间里都发生了什么,做过了什么,包括你自己国家的那些人也同样不能为你的这段时间作证。我相信你曾经是受害者,但是,我们也不乏平民被恐怖分子胁迫下,成为他们的同党或者帮凶的例子。”
林可欢快晕倒了,如果是这样的逻辑,那么她永远摆脱不了莫须有的罪名了。她不敢置信的说:“你的意思是,必须有恐怖分子站出来为我作证才行吗?”
中尉说:“事实上,在我们俘虏的恐怖分子当中,的确已经有人提供了你的情况,跟你本人的描绘有很大的出入。贝克上校和我是真的想帮助你,我们希望你可以跟我们合作。只要你肯提供有价值的情报,我们就可以保证你的人身安全。在我们彻底剿灭恐怖分子后,可以秘密安排你回国,或者送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林可欢完全懵了,她以为自己作为人质的身份会得到同情和帮助,进而能够尽早回国的。却万万想不到,对方能把如此简单的事实搞的那么复杂不说,甚至还错误的以为自己手里有他们需要的东西,还以此作为释放自己的条件。林可欢无话可说了,早知道会落得这个结果,她宁愿自己也去做难民好了。
中尉还充满期待的眼巴巴的等着答案,林可欢呆愣半晌,充满苦涩的说:“我只是个医生,除了能够治病医人,其他的恐怕帮不了你们。虽然我跟恐怖分子呆了很多天,但是他们什么都不会让我知道,否则早就把我杀了。不管你们信不信,这都是事实。真的很抱歉,让你们失望了。”
中尉盯了林可欢片刻,才说道:“我还是希望你能再考虑考虑,明天再给我答复吧。我个人很同情你的遭遇,也不希望把你交到政府军手里。你知道,如果被他们关进监狱,恐怕很难再出来了。”一半儿是事实,一半儿则是完全出于私心的威胁。
林可欢惊恐的瞪大眼睛:“为什么要把我关进监狱?我犯了什么罪?”
“涉嫌包庇恐怖分子、涉嫌支持恐怖分子行动、涉嫌挽救恐怖分子生命等等等等。在这个国家,犯了如上罪行的人,就等同于恐怖分子。即使你是个外国人,他们也不会手软,而且我敢肯定,他们不会放你回国的,即使你的国家愿意出面保释你。”中尉停顿了一下,最后说道:“所以请你再慎重考虑一下,明天我等你的答复。”然后离开了。
林可欢就那么一直呆呆的坐着,脑子里一片空白,她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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