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魔变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无罪
大莽军人开始四散溃逃。
李开云一手便按住了一名方才被藏青雄斩断了半条手臂的云秦将领的伤处,以极快的速度在扯出了黑色绷带,帮助这名云秦将领止血,包扎。
“你们是破风营?其余的人和大莽军队呢?”同时,他急切出声,问道。
因为伤口被李开云压迫止血时的剧痛,这名三十余岁的云秦将领额头上全是冷汗,但他还是极其沉稳的回应:“我们属于游击三军,是来接应破风营的。我们来时破风营已经被打散,我们主军战场在那边。”说话之间,这名将领便伸出完好的左手,朝着一片废弃农庄之后远处点了点。
李开云的脸色骤然更加黯淡数分,“破风营的残部也在那里?”
这名将领不知李开云的心情,此时他也只是想着战局,诸多人生死之下,他甚至也不问李开云的姓名,只是点头道:“破风营没有剩下多少人…那里战斗也很吃紧,你马上赶去,应该能帮得上忙。”
这名将领的话音还未落,李开云就已经狂奔回去,飞身上马,朝着他指点的方向狂奔。
废弃农庄之后,是一片缓和起伏的土丘陵地带。
就在这片长满细长树木的丘陵后方的一片河滩上,一场厮杀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还站着的云秦军人和大莽军人约有两千余,已经不成阵型,分成六七个战团,在拼命绞杀着。在河滩上,河水中,树林间躺着的双方军人的尸体,却是远不止两千。
这些战团忽分忽合,在河岸线上混乱的移动着,双方人马已经彻底敌我混杂,且交战时间已长…在这样长的时间里,光是跑步都足以耗光一个普通军人的体力,更何况还要冲杀。所以战团里绝大多数军士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手中的武器都已经挥动得不太灵便,完全是依靠求生的本能和意志在战斗。
李开云一眼扫过,根本不可能看得清里面有没有冷秋语。
骤然,他看到了一些未残破的车辆,聚集在一个战团的中间,他浑身的热血都在这一刻冲上了头颅,一声厉吼,便驱马从高坡上直直的朝着那处地方狂冲而去。
……
李开云冲入了战团之中。
一名名大莽军人在他的身周倒下。
他从一个个战团中穿过,要冲向那列车队的所在。
他也不知道杀了多少大莽军人,他坐下的马匹也倒下了,他也没有意识到,因为陡然有他这样一名强大的生力军修行者的加入,整个战场形势大变,一些重铠等在此时这支大莽军中属于最强战力的存在,也在一些命令下冲杀过来,甚至有战团围绕着他生成。
一名面目森冷的大莽修行者无声无息的快速突进到了李开云的后侧,在李开云手中的长剑狠狠的刺入一名大莽重铠军士眼窝的瞬间,他手中一柄长枪如毒蛇般电闪,狠狠扎入李开云的后心。
枪尖直接穿透了李开云身上的黑甲,轻松得如同穿透了一块豆腐。
然而让这名眼中才刚刚闪现一丝欣喜之意的大莽修行者心中寒意骤然上涌的是,他的枪尖,触碰到了一层柔软的内甲,却是怎么都刺不进去。
墨绿色的剑光从李开云的手中飞起,向他袭来,他自然的想要拔出长枪格挡,却是拔不出来。
他的枪尖,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牢牢的吸附在李开云的身上。
李开云反手。
剑光脱手,洞穿这名震惊莫名的大荒修行者的额头。
当的一声,长枪从他的背后掉落。
李开云倒退,看也不看,拔出他的长剑,格挡住斩向他的一刀熔岩般的刀光。
一团恐怖的力量从刀剑相交处发出,化成了一圈狂风。
“噗!”
李开云和从侧方袭来,斩出这一刀的大莽修行者同时喷出一口鲜血。
然而李开云没有丝毫的停留。
挺身,一剑刺向身穿普通大莽步军衣甲的这名大莽修行者胸口。
这名大莽修行者双腿一软,顷刻间竟已来不及躲闪,在这一瞬间,这名大莽修行者咬牙,一刀斩向李开云的脖颈。
李开云的身体略微往上拱起,刀光落在了他的肩头,削掉了他肩头大片的黑甲,却是根本切不进去,他手中的剑,狠狠的洞穿了这名大莽修行者的身体,往后推出。
“噗!”李开云再喷一口血。
但从这名大莽修行者身后的透出的剑尖,却是瞬间又扎透了一名大莽军士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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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魔变 第二十七章 哭得像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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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这支大莽军队的主将距离李开云已然不远,这名手持着一柄雪亮魂兵战斧的大莽主将面上带着一个狰狞的魔鬼铁面具,他已经看出李开云是一名和自己修为相同的,刚过国士阶的修行者,原本他有着绝对的信心,可以杀死李开云这名莫名其妙陡然杀入阵中的年轻云秦修行者。
然而看到李开云势如疯虎的决杀打法,看到和自己一齐冲来的两名副将竟然在一息之间就被李开云击杀,这名大莽主将骤然胆寒,一时不敢冲上,连声喝出数道军令。
周围的大莽军士,如潮水一般涌至。
李开云想要尽快杀到破风营的那列车队那里,看冷秋语是否还活着,然而因为他体现出来的实力,反而使得最大的战团超移动,反而使得他身陷在了最大战团的中心。
一名名大莽军士冲向李开云,然后一名名在李开云的身周倒下
李开云左手握拳,一拳轰击在一尊大莽魂兵重铠的身上。
他的拳头不足以洞穿这尊夜魔铠甲的胸甲,也根本不如这胸甲坚硬,他拳头上一片血肉模糊,在这尊夜魔铠甲的胸甲上留下了一个血印,但他这一拳,却使得这尊夜魔铠甲的胸甲在震荡间,出现了一条缝隙,他右手的墨绿色长剑,便在此时狠狠的从这条缝隙中硬挤了进入,将这条缝隙撑得更大。
坚硬的剑身和铠甲的边缘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带出一条条的火星,然后坚硬的剑尖狠狠的扎入了内里大莽重铠军士的血肉之中。
墨绿色长剑拔出,魔神般的重铠在他身前轰然倒下。
这个时候,看不清外界情形的李开云心情很绝望。
他的魂力快要耗尽,他的手背,包括后颈,也都已经有伤口。后颈上的伤口中流出的鲜血,已经流入到他的内甲之中,湿漉而冰冷。
但他此时的绝望,却和自己的生死无关。
因为他的视线全部都被大莽军士和云秦军人遮挡,他的周围,依旧是敌人,或者是正在厮杀的云秦军人和大莽军士,那列车队都被这些人影挡住…他此刻连那列破风营的车队都看不到。
手持雪亮双刃战斧,面上带着一个狰狞的魔鬼铁面具的大莽主将,此时的心情也很绝望。
因为李开云自己都没有觉察到自己的杀敌有多快,有多冷酷。
他行进的路线上,至少躺下了一百名大莽军士。
而且这些大莽军士,还是此刻这战场上的大莽军队中,最精锐的力量,其中有不少,都是重铠,甚至有数名修行者。
原本在击溃了一支云秦押运军队,又遭遇到这支云秦的接应军队,连番战斗之下,他们最后能够依靠的,也只有一部分魂兵重铠、重铠、以及少数修行者。
哪怕李开云这名年轻的强大修行者再晚出现五六停的时间,或者杀敌杀得慢一些…他们的魂兵重铠可以解决掉此刻场上云秦军队的重铠和重骑,这场战斗他们即便输掉,云秦军队最后能站立的,恐怕也不会超过两三百人。
现在李开云是脸上都被自己和大莽军人的鲜血所糊满,视线也被周围的军士所阻挡,看不到外面,但是这名始终在看着战局的大莽主将,却是看得十分清楚。
他们已经完了。
因为数名修行者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被这名突然出现的云秦年轻修行者杀死,一些在他的命令下杀来的魂兵重铠也反而很快死在这里,外面那数量本身不多的云秦重骑,主导了外面那些零散战团的局势,除了他们这里…其余的地方,云秦军队已经在扫尾一般,甚至一些大莽军人力尽之下,已经丧失斗志,跪了下来,等待着刀锋斩过自己的头颅。
……
这名绝望的大莽主将悲恸莫名的发出了一声嘶吼,冲向了李开云。
布满“山”字状古朴符文的双刃战斧流淌出耀眼的诡异橘黄色光华,顷刻切断了李开云左侧一名大莽军士和一名云秦军士的身体,带着一蓬血雨斩向李开云。
李开云的瞳孔瞬间收缩。
绝望的大莽主将想要最后杀死这名无形中决定了最后双方生死的云秦年轻修行者。
绝望的李开云也感觉出了这名大莽主将的强大,他也自然的想要拼尽自己的最后力量,杀死这名击溃了破风营的罪魁祸首。
他的身体骤然如同一株被伐倒的大树一般,往后倒下,但是双脚脚尖,在这一瞬间却是急搓地面,使得他的身体,就往后倒着,平平的,往前急速的滑行,从斧面下滑过,一剑,刺向这名大莽主将的小腹。
大莽主将嵌在铁面具上一般的双瞳也骤然收缩,他的手臂急震,手臂上的一条条肌肉竟似要扭结起来,沉重至极的双刃战斧,在这一刻竟如绣花针般轻巧,轻柔的止住了去势,往下切下,切向李开云的身体。
这一个凝固的瞬间,斧刃至李开云的身体的距离,要比李开云的剑尖到这名大莽将领的腹部要近得多。
此时这样的距离,在修行者的战斗之中,便意味着这名大莽主将杀死李开云之后,李开云的剑尖,才有可能触及到他的身体,而且会因为魂力中断,而根本无法刺透他的甲衣和血肉。
然而青鸾学院的强大,不仅在于其战斗技巧和修行之法的强大,还在于…青鸾学院拥有着许多不凡的魂兵。
李开云手中的墨绿色长剑,就在这一个近乎凝固的瞬间,产生了变化,以和他魂力喷涌近乎同样的速度,伸长。
滚圆的剑身,直接变得扁平、狭长,变成一柄特别细长,比一般的长剑近乎长出一倍的长剑。
这时的剑,几乎就像是一柄枪。
这是摩柯剑。
一共有三种形态。
“翅飞剑”“棍剑”“枪剑”。
此时,便为枪剑。
所以长剑如枪,将这名大莽主将的身体直接洞穿,往后挑得弓起。
大莽主将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他手中的战斧从口中掉落。斧刃压在李开云的胸口,压在李开云的额头上。
失去魂力支持的斧刃切开了李开云胸口的黑甲,却是切不开他内里一件覆盖了他整个身体的轻薄淡黄色丝甲,斧刃在他的额头上,留下了一条浅浅的血口。
……
大莽主将的尸体坠倒在地。
李开云持着自己的剑,就像拄着拐杖一般,站立了起来。
所有他身周的云秦军人,看着他的目光之中都充满了最真挚的敬佩。
十数名云秦军人已然聚集到他的身边,以防有大莽军人乘这个时候冲杀过来。
外面的战斗已经零零星星。
百骑云秦重骑在追杀着一批鬼哭狼嚎的大莽军士。
这是一场异常残酷的战斗,在李开云到来的时候,这片战场上云秦和大莽双方的军士加起来还有两千余人,但此刻,获胜的云秦军人,也只不过六七百人。
李开云用手擦了擦自己的脸和眼眶,擦掉了糊在自己脸上的很多血污。
在此时已然变得有些空旷的战场上,他又重新看到了破风营的那列马车。
他有些粗鲁的推开了两名像盾牌一样守护在他身前的云秦军士,拖着自己的剑,奔向了那列马车。
“有没有看到一名女将领…她叫冷秋语!”
马车周围,有数十名云秦军士最终站立着,他揪住了其中一人的胳膊,大声的问着。
这些云秦军士有些看到了他在方才的战斗中的表现…只是这些云秦军士此时都无法明白他的情绪,这名被他抓住胳膊,被抓得半边身体发麻的云秦军士求助似的看了一眼身旁的那些军士,摇着头:“不知道…我们都是游击军的,你说的女将领,是破风营的?”
“有破风营的人么!破风营的人在哪里?”
李开云放开了这名云秦军士的手,大叫着。
“好像那名有名女军士…只是…”
骤然,他听到有一人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他看到了那人,看到了那人的目光。
顺着那人的目光,他看到了有一群云秦军人在围着一群重伤员,紧张的救治着。
在那些站着的云秦军人之中,他没有看到任何一名女子,他的胸口骤然空了,好像所有的力气,身体里所有支持着他的骨头都在这一刻被人抽空了。
他朝着那群云秦军人跑了过去。
其中有数人已经听到了他方才的喊声,看到李开云跑过来,这几名云秦军人都围了上来,看着他摇了摇头。
李开云骤然僵住了,他依稀看到,有名女军士横卧在地上,胸口一片血肉模糊,已经一动不动。
“你还在流血,我来帮你包扎…”一名云秦校官按住了他,拿着绷带要帮他包扎后颈的伤口。
“让我过去。”李开云一把推开了这名云秦校官。
这名云秦校官和周围几名云秦军士的脸上骤然出现了莫名的神色,他们都伸出了手,要拦住李开云。
“都给我闪开!”
李开云的声音变得完全不像他自己的声音。
就在这时,有人从后面拉住了他。
“放开我,你说过再给我多些时间的!为什么我都活着,我还在这里,你却不给我时间了!”
李开云拼命的挣着,几乎要将自己摔倒,他的声音像是在哭又像是在嚎。
然而后面的人依旧没有放手,反而抱住了他,扶住了他。
“我在…”
一个声音传入了李开云的耳中,李开云的身体僵住。
他侧转过身,看到了那个让他胸口发空的人。
浑身黑甲糊满了鲜血,就连头发上都染满了干结的血,就像顶了一顶头盔一般,甚至几乎难以看出是个女子的冷秋语,紧紧的抱着他,扶住了他。
她的呼吸十分剧烈,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一时气喘得根本说不出话,显然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样的战斗,不知道跑得多快,跑过来。
她的眼眶中全是泪水。
“你…”李开云终于活了过来,一口堵在胸口的气终于出了出来,他一下子就抱住了这个和自己一样浑身鲜血的女子,像个孩子般的号啕大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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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魔变 第二十八章 闻人苍月和青鸾女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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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夕和李开云都很年轻。
但是国之兴亡,无数人的生死,却使得他们必须承担起原本并不需要他们承担的事情。
…..
就在李开云像个孩子般的哭泣时,闻人苍月正在休憩。
他才是大莽七军的最大支柱,这一战胜负的最大变数。
因为在他最后真正出现在某个城池之前时,云秦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知道他最终会出现在坠星陵、还是韶华陵、还是东景陵。
他的个人战力,太过强大,甚至足以影响一个地方的最终胜负结果。
所以他必须保证自己以最佳的状态,出现在某座陵城最为关键的时刻。
他需要休憩。
同时他会乘着休憩的时间,处理一些曾经差点令他全局失败的事情。
他在一个山坡上的一顶营帐里。
营帐地面上都铺着大莽最好的胡狼皮毛,他缓缓的喝着一罐熬煮着很浓的血燕窝,鲜红的汁液,使得他的唇看上去更是如血。
帐帘是分开着的,对着山坡下方。
山坡下方,有数千军队,整齐的列阵着,而这些军队的中间,却是聚集着六七十人,其中有些是大莽的官员,有些看上去是修行者,甚至有数名身穿红袍的炼狱山神官。
喝完了罐中的滋补药膳,闻人苍月将微烫的瓦罐放下,看着山坡下军队包围之中的那六七十人,开始平静出声。
“你们之中绝大多数人并不明白为什么我会令军方花不少力气,将你们聚集到这里,聚集到我的面前。但你们之中有人知道原因。”
闻人苍月的嘴角浮现出了一丝莫名的自嘲神色,“南伐,夺月城之战,是一定会记载在史册之中的一场以弱胜强的我的最得意之战,我为之也筹谋了整整一个秋冬的时间,甚至从某种程度上,直接改变了云秦和大莽国力对比,使得大莽此刻有能力收复千霞山,并逼得云秦和大莽在南陵行省决战。然而我就在二十余日前,收到的一则密报,却是让我知道,我这目前为止最得意的一战…却根本就是从一开始就差点注定失败,注定夭折。”
闻人苍月的声音十分清晰,有力,斩钉截铁,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闻人苍月在军中,也从未说过这样的话,一时间,所有下方数千大莽精锐军人,不明闻人苍月的意思,只是心中都略有些寒意。
“在那时,我便差点因为你们中的这人,直接就败在了胡辟易的手下。”闻人苍月嘴角冰冷自嘲的神色更浓,“我在碧落陵,面对整个云秦和青鸾学院,都没有败,而差点直接败在你们中这人手里,所以费这么多手脚,我觉得是值得的,我想亲眼看看差点成功的你…或者说,是已经成功,只是败在那些云秦军机处人手里的你。”
依旧没有人能理解闻人苍月这些话的意思。
闻人苍月却是依旧清晰而有力的说了下去,“我在二十余日前,收到云秦国内潜隐的一封密报,这份密报指出,早在南伐之前,就有一封密报,由云秦潜伏在大莽的某个潜隐,发送回了军部,上面指出了我可能从炼狱山调了炼狱山百年积蓄下来的黑磷和鬼油木,很有可能是要进行恐怖的火攻。但这样的一封密报,却是并没有引起云秦军部一些谋士的高度重视,因为云秦的南伐还未开始,在过了一个冬季之后,这个极有价值的消息也因为没有后继的证据,而被规划为可能是误判。”
坡下所有的大莽军人全部悚然一惊。
他们顿时明白,闻人苍月的意思,是此刻他们围着的这六七十人中,便有一名云秦潜隐,且在南伐之前,就将一些极有价值的消息传递到了云秦,只是没有能够引起军方的高度警觉,否则云秦南伐…或许便已能成功!
“有一丝可能接触到我从炼狱山运送库藏消息的人,哪怕是曾经在车队运送沿途路线上,未必看得到车队的,只要有一丝可能的人,现在都已经在这里,便是你们。”闻人苍月平静的看着坡下那六七十人,他的神色和语气,使得那些原本都已经惊骇得想要跪下申辩的人,都根本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
闻人苍月说完了这句,平和的朝着一列军队做了个手势。
那列军队迅速的动作,从后方的一些营帐中,押出了一些云秦难民,几乎都是妇孺,有一百二十余名。
“我想这世间,应该没有人会怀疑我的话,怀疑我的军令。”
闻人苍月再度平静的开口,道:“你必须站出来…否则我会杀死你们这所有人,同时杀死所有这些云秦的妇孺。”
一片哭喊和哀求、申辩声顿时响了起来。
只是那批云秦妇孺,却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这六七十人之中,不乏大莽的高阶官员,甚至还有炼狱山的红袍神官,但是没有人会怀疑闻人苍月的决心和军令。
坡下六七十人中,一名从一开始就垂头站着的人轻轻的叹了口气,抬起了头。
从一开始闻人苍月说话,这人就已经明白,今日注定不可能逃脱出去。
而就在这人叹气,抬头的瞬间,闻人苍月便也已注意到了在此时还面容平静的这人。
他的眼中出现了一丝异色。
这是一名女子,一名皮肤有些略黑,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子。
“是你?”
他看着这名女子,平静的发出声音。
这名身穿着大莽礼官官服的年轻女子没有动作,她身旁的其余许多大莽人,却是哗啦一声,都惊恐的远离她,生怕和她沾染上什么关系,她的身周,顿时空出了很大一块。
这名年轻女子面容依旧平静,微仰头看着营帐中的闻人苍月,道:“是我。”
闻人苍月点了点头,“给我证明。”
年轻女子微微抬手,一股黄光从她的手上升起,然后她做了几个动作。
“这样的年纪,已至国士…青鸾二十四式,你是青鸾的学生。”闻人苍月满意的点了点头,“你只是宫廷礼官,是如何发现这件事情?”
年轻女子平静道:“宫廷礼部库房,有许多用于防宫中盘香等物受潮的石灰石,库存骤然大量减少,我便依这条线追查,又有迹象工坊制造了大批可以用于引燃黑磷的束草线。这两个迹象,一些数量的惊人,我便怀疑是大莽军方从炼狱山暗中运送了库存的黑磷和鬼油木出来。”
“只是从石灰石和束草线这样平时看起来和战争完全不相干的东西,便做出了其实已经准确的推断,你的细致和洞察力,便是我昔日碧落陵全军,都根本无人能及。”闻人苍月眼中和面上全是真正的赞赏之意,“只是你是青鸾的学生,这消息按理能够至青鸾…以你们哀牢后山那些人的能力,这道消息,便应该能够得到足够的重视,为什么这道消息,只到了中州军部?”
“如果用我们青鸾学院一些讲师的话。”年轻女子看了闻人苍月一眼,“这真是个愚蠢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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