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魔变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无罪
大莽,的确是已有亡国之忧!
这些浑身冷汗淋漓的将领不再犹豫,全部脸色苍白的往外奔行而出,对着传令官大声疾呼着发布军令。
“齐启云虽然是大莽七军统帅中修为最低,但如果闻人苍月不去大莽,他恐怕就应该是大莽将领里面,最懂得审时度势,最会打仗的一个。”
坠星陵南门城墙上,顾云静的白发飘飘,转头看着身旁面上始终蒙着暗红色金属面罩的冷峻将领说道。
这名脸上蒙着暗红色面罩的冷峻将领说道:“我军已经太过疲惫…以我军目前的状况,恐怕已经无法阻止大莽军入城…我们要不要放弃城墙,转为巷战?”
“出现在我们这里的大莽圣师这么少,这便说明去东景陵和韶华陵的很多,连闻人苍月都去了韶华陵…东景陵和韶华陵能够胜利,本身就是奇迹。”顾云静摇了摇头,笑了笑,看着在坠星陵上空盘旋的那一道黄光:“现在林夕都赶来了,如果他现在都不急着来给我一些建议,那便说明我们这里也有可能出现一些奇迹。”
……
林夕和坠星陵城墙上的许多云秦军人一样,疲惫到恐怕只要合上眼,就能马上睡着。
但此刻的形势,却让他还不能睡。
他也以为得知东景陵和韶华陵失守的消息之后,围攻坠星陵的这支大莽主军便会开始撤退,然而现在这支大莽军队,却是已然全军皆动,不顾伤亡的压向坠星陵。
此时的他也不知道有没有奇迹发生。
他只是在等待,等待一个人的出现。
在赶至东景陵之前,他就已经收到消息,知道湛台浅唐也会赶至南陵行省的前线。
湛台浅唐赶来了南陵行省前线,但又没有在东景陵和韶华陵出现…除非他倒霉到了极点,正好撞上了大莽一些厉害的圣师,那他此刻便应该在坠星陵。
既然湛台浅唐是认为自己能够在这场大战之中起些作用,那他在平时不出现,到了这种大战将尽尾声时再不出现,那他赶来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所以潜意识里,林夕认为湛台浅唐会很快露面。
神木飞鹤飞得很高。
天空已经放晴,能见度很好。
所以林夕第一个看到了城内城外的人没有看到的一叶扁舟。
这一叶扁舟,从坠星湖的某个小岛中驶出,以惊人的速度,破开水面,拖出长长的白浪,驶向坠星陵。
林夕嘴角露出了一丝疲惫的笑容。
……
在这样的战场上,一叶小舟显得微不足道,即便靠岸,也难以引起绝大多数人的注意。
但在这叶小舟靠岸之后,不仅是城墙上的云秦军士,就连大多数大莽军士,都注意到了这叶小舟的存在。
因为在天地间,陡然多了一条十余米的火柱,而火柱的上方,站着一个人。
“很霸气的出场方式,很醒目。”
林夕笑着,做出了评论。
在大军交战面前,显得很渺小的湛台浅唐放出了他的剑。
他的剑连着一条锁链。
他的剑射出,深深的钉入了前方的地上。而他的锁链,却是往上绷直,燃出了赤红色的火焰,将他的人带得往上飞起。
他就像踩了一根燃烧着的高跷。
这种出场方式自然很独特,很醒目。
只是站得越高,看到的死伤越多,他眼眸中的神色就越感伤,越复杂。
因为虽然闻人苍月和炼狱山是他的敌人,但他毕竟是大莽人,他建立了这个国度的老师,毕竟是将这个国度交给了他。
“我是湛台浅唐…你们应该知道我是谁。”
他鼓动魂力,竭尽全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更大一些,更清晰一些,传得更远一些。
“闻人苍月阴谋乱政,将我驱出大莽…你们听从他的号令,结果你们得到了什么?大莽得到了什么?”
“除了战乱和死亡,还有什么?从闻人苍月到了大莽之后,一切便都开始变了。”
“想想先皇在位时的大莽,想想现在的大莽,想想你们在大莽的家人们….你们最该做的事情,便是跟随我,将闻人苍月杀死,而不应该是听从他的命令,在这里为他卖命,唯有杀死闻人苍月,杀死那些将大莽变到现在这种境地的人,大莽才会变成原来的样子。”
“闻人苍月和现在这个窃取了皇位,只听从闻人苍月的傀儡皇帝,不会给你们带来平静和安宁,不会给你们的家人带来以前一样的生活,只会让大莽亡国,消失在这世间。我才会让大莽,变成以前的样子,人人安居乐业。”
……
湛台浅唐的声音,比他一生之中任何时候的都要大,都要清晰。
就连城头上的顾云静,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就是湛台浅唐?”
“不愧是大莽老皇帝拼着和炼狱山一争,都要扶上皇位的人…的确极有水准。”他发出了轻声赞叹:“明明清楚闻人苍月的身后是炼狱山,此时却只字不提炼狱山,只是将矛头集中于闻人苍月…不会因为炼狱山积累的威严而起到反作用…他在这个时候出现,的确是一个奇迹。”
“你们服下的药物,是千魔窟的魔眼花提炼而成。”湛台浅唐的声音还在滚滚如雷发出:“千魔窟的魔眼花开得漫山遍野都是,但自古以来,千魔窟却是严加管制,很少动用,究其原因,便是会形成依赖性,损害身体,尤其一次性服用太多,对身体的损伤极大。闻人苍月给你们服下这么多的药物,便是根本不体恤你们的生命,你们的药性过后,身体将会虚弱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听我的命令,不要再攻城了!我会设法让你们回大莽,回家。”
湛台浅唐这样的声音,在平时对于一支齐整的大莽军队不会有任何的效果。毕竟绝大多数的大莽人对老皇帝决定传位给他学生湛台浅唐的事情都是将信将疑,宫闱斗争,距离普通的这些军人和老百姓还是太远。
然而此刻,对于这些绝望的大莽军人而言,像他这样身份的人的声音,却是变成了他们唯一的希望。
想着大莽之前的统治,想着随着战争的不断升级,而生活变得越来越艰难的家人,想到这些…绝大多数即便是因为药物的刺激都处于亢奋和半疯狂状态的大莽军士,都停下了脚步。
“湛台浅唐!”
一声暴喝在大莽军中响起,甚至压过了湛台浅唐的声音。
这声音是齐启云发出。
这名大莽统帅清楚如果不能再阻止湛台浅唐,他所统御的这支军队便立时会混乱,兵变。
于是他鼓荡魂力,厉声呵斥:“湛台浅唐,你这贼子!谋夺皇位不成,今日还想相助敌国,乱我大莽军心么!”
面对齐启云这一声厉叱,湛台浅唐并没有说任何的话和他辩论,只是反而直接道:“齐启云你这乱臣贼子!大莽子民,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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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魔变 第六十三章 战之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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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台浅唐的话音未落,数枝箭矢便已经呼啸着,落向了齐启云。
其中一枝声音如鬼哭狼嚎,箭速特别惊人,还是修行者射出的箭矢。
湛台浅唐从未有一天真正在位,在大莽军方也没有任何底蕴,没有任何亲信。
然而他是老皇帝指定的大莽新皇。
在大莽,那些忠于老皇帝的人都似乎已经死光了,被清洗光了,但实际上,他们的许多人只是见不到希望而蛰伏了起来。湛台浅唐,便是承载着他们忠诚和希望的人。
齐启云抽出了一柄圆月般的弯刀,一刀斩飞了飞得最快、落得最准的箭矢。
他勃然变色。
因为与此同时,他身旁的一名将官,不久之前还无比忠诚的在执行着他的命令的幕僚,悄然的抽出一根黑色的长刺,刺向他的后背。
这种来自自己身边战友的暗杀,最让人心寒,让人极冷。
齐启云左手往后拍出,拍向这根黑色长刺的侧面,与此同时,他的一脚,却已带着真实的杀意,狠狠的往后反踢而出。
他虽然不是圣师,是大莽七军统帅中修为最弱的一个,然而他毕竟也是十分接近圣师的存在。
在他的左手还未触碰到黑色长刺之时,他的脚已经狠狠的踢在了后方将官的腹部,将这名将官的身体瞬间弓了起来,脊骨断裂,往后飞出。
“时谦…你!”
然而因为湛台浅唐的一句喝令而出手刺杀的还有其他人,就在齐启云踢断身后将官脊骨的同时,他的前方,两辆战车的空隙中,一名修行者如风而至,贴在了他前方一名将官的身上。这名将官只觉得心口一凉,在发出了这一声呼喝之时,他的心口已经被时谦一柄细长的短剑刺穿。
这名将官瞬间迎来死亡。
时谦顶着他的身体,撞向齐启云。
他手中的细长微红的剑拔了出来,从下方斜斜挑向齐启云的腹部。
齐启云面色极寒,一声厉叱,身体卷缩起来,头顶数枝箭矢掠过,与此同时,手中圆月般短刀狠狠斩向挑向自己小腹的细长微红的剑。
刀光落在剑身上。
小剑如同一只飞不动的蜻蜓被直接砍落,掉下地去。
齐启云的瞳孔瞬间收缩。
因为就在这时,那名因为心脏瞬间碎裂成无数瓣而死去的将官,双头突然抬了起来,带着强大的力量,狠狠的锤击在了他的胸口。
死人是不会动的。
更不可能发出这样强大的力量。
这名死去的将官之所以能动,是因为此时的时谦,左手牵着几根金属的幽蓝色丝线,刺入在和他紧贴着的将官尸体之中。
他的剑,只是虚招。
他手中的这些诡奇的丝线,才是他的真正杀招。
……
砰!砰!
齐启云的胸口,瞬间发出两记巨大而沉闷的锤击声。
死去将官的双手血肉模糊。
齐启云的胸口将铠微微凹陷下去,往后踉跄退出。
“时谦!不要!”
数名大莽将领同时发出失神惊叫。
他们没有想到,在他们先前眼中十分普通的这名大莽修行者竟然拥有如此恐怖战力。
此时他们所有人都看出,已然身受重创的齐启云已经难以再抵挡时谦的下一击,在这极短的一瞬间里,他们分不清楚自己手中的兵刃,是要击向时谦的身体,还是击向时谦身前的那具尸体,才能挽救齐启云的生命。
“嗤…嗤…嗤…”
数道细细的幽光,从时谦身前的将官尸体胸口射出,狠狠的刺入齐启云身上华丽银白色将铠的缝隙中,深入齐启云的血肉之中,并迅速的刺入了脊椎之中。
齐启云的身体机能瞬间失去了控制,心脏停止跳动,呼吸断绝。
这数名大莽将领的所有想象全部错了,时谦的这一击,即不是他自己的身体,也不是他控制的这名将官的尸体,而是几根绣花针一样的细针,以及他手中牵着的幽蓝色金属线。
数名大莽将领脸色瞬间变得雪白。
他们才只是刚刚反应过来,齐启云已经死去,已经被时谦刺杀…齐启云手中的弯刀,便已经朝着他们斩了过来。
鲜血飞洒。
这数名大莽将领全部惊恐的捂着自己的喉咙倒下。
在时谦和齐启云之间的那名将官尸身因为失去控制而往下坠去。
他的血肉和骨骼和闪着幽光的金属线接触,被轻而易举的切开…切成数片,崩塌在时谦和齐启云之间。
齐启云已经死去。
但他却是依旧站着,被时谦如同提线木偶一般牵着。
城内城外一片死寂。
时谦微仰起头,眼神无比复杂的望向湛台浅唐。
他是早先进入南陵行省围杀林夕的修行者之一。
他表面的身份,只是大莽一名地方官员的门客,然而他的真正身份,是千魔窟的核心弟子,是李苦那一脉的,得到了千魔窟一些真正强大传承的核心弟子。
在炼狱山对千魔窟的清洗之中,千魔窟最后的抵抗者们烧毁了千魔窟最为重要的几个秘窟,也将他的秘密从世间抹去。
大莽再无人知道,他是千魔窟大长老的唯一传人,是千魔窟最后的“余孽”。
湛台浅唐也不知道时谦的身份。
他甚至不知道有时谦这样的人存在,在当初走入中州城时,他便已经惘然,不知道自己还能凭借什么复国。
然而此时,只是看到时谦的出手,只是看到时谦手中的千魔符线,他便已经明白了时谦的身份。
他远远的看着时谦,便也感觉到了温暖,感觉到了希望。
“齐启云都已伏诛!你们还在等什么!”
“听我的命令,跟我离开!我会尽力让你们活下去。”
他收起了剑和锁链,落在坚实的地面上,缓缓走向前方的大莽大军,将自己的声音,传向面前的这支大军。
许多原本亢奋着,绝望着的大莽军人,在此时感到了无比的疲惫。
不知为何,这名从坠星湖边走来的人,让他们想到了千霞山后面的大莽,想到了自己的家。
他们垂下了手中的兵刃,一些人开始莫名的哭泣,后退,开始退向湛台浅唐。
一些将领和校官的呼喝声响了起来。
但这些将领和校官的呼喝声,却很快被周围响起的愤怒喝声和兵刃挥舞声打断。
这些想要控制住军队撤退,想要控制住军队像湛台浅唐投诚的将领们,很快被斩杀得血肉模糊,倒下。
绝大多数大莽军人,在此时只想回家。
那少数的将领,根本无法阻挡得住大军这样的意志。
潮水一般的大莽军队,开始后退。
......
“这就是奇迹。”坠星陵城墙上,白发飘飘的顾云静微微的一笑,说道。
他身旁戴着暗红色金属面罩的冷峻将领,皱着眉头看着聚向湛台浅唐的密密麻麻军队,沉声道:“将军,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怎么做?”顾云静看着退却的大莽军队,微笑道:“我们什么都不用做。”
冷峻将领明白顾云静的意思,但他还是忍不住转头看着顾云静道:“这是超过五万的大军。即便你觉得这能成为湛台浅唐的助力,但这五万大军要吃饭…而且大莽不会让湛台浅唐回大莽,这五万大军要在我们云秦找一个位置…这便始终是个极大的变数。”
“怎样让这支残军活下去,是湛台浅唐需要考虑的问题,而不是我们需要考虑的问题。”顾云静温和道:“这支残军,现在也是湛台浅唐夺回皇位的筹码和骤然出现的希望。他现在必定明白,要想这个希望不消失,便不能腹背受敌,唯一能做的,便是站在我们一方。我们自然不能光明正大和他联手…但这是个默契的问题。且他今天在这里表现出来的态度,已经让我觉得可以和他达成某种协议。”
微微顿了顿之后,顾云静微嘲道:“难道这样的仗一直要这样打下去?打到云秦亡或者攻占大莽为止?在适当的时候,我会让圣上和湛台浅唐和谈。这样他便能够应该拥有更多的筹码,来夺取大莽的皇位,解决掉闻人苍月。”
“中州皇城的事情,谁说得清楚。”冷峻将领冷冷的摇了摇头。
“皇帝怎么想,那是他的事。”顾云静笑了笑,道:“我只做对云秦有益的事。至于阴奉阳违,那是你应该学会的东西。”
戴着暗红色面罩的冷峻将领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
烈日下。
所有的云秦军人停留在城墙内,看着大莽军队撤退,撤出他们所有人的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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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魔变 第六十四章 未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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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景陵的一条巷口,一名云秦年轻祭司学徒抬头看了看天空。
他身上的白色祭司袍已经变得污秽不堪,但是经历过东景陵这场大战,见过这两日间许多云秦军人舍生忘死的战斗,这名年轻的云秦祭司学徒却好像经受了某种洗涤,他的神容更加坚定,在阳光的照射下,他的身上而已似乎散发着某种真正的光辉。
只是此刻他的眼神里有些许的疑惑。
因为按照前些天的各种迹象推断,今天还会下小雨。
然而今日黎明起,这雨却已经停了,此时偏偏已艳阳高照。
……
“你真的很美。”
在无为观的一个小院里,夜莺看着秦惜月,赞叹道。
秦惜月知道自己很美,即便是在大战之后显得十分疲惫和憔悴。
但这场大战中,那些云秦军人的死伤,却使得她根本不想去想这个问题,她只是有些低落道:“美又有什么用,又不能多杀两个敌人。”
夜莺笑了起来。
笑得她脸上的皱纹更深,更密。
“你不认为美丽是一种资本,但很多人都认为美丽是一种资本。至少像你这么美丽的女孩子,还冲杀在战场上的,我这一生都没有见过。”她笑着,看着秦惜月,道:“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很美。”
秦惜月不理解夜莺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情绪有些低落的她转过头,看着这名满脸皱纹的老妇人,然后她很快看出了些什么,她美丽的睫毛开始颤抖,精致的双唇也开始轻颤。
“我死之后,中州城江家就没人了。不过这门音震之法,我却是想把它传下去。”
夜莺看了一眼秦惜月精致美丽的面目,看着她手腕上如一朵朵小花般的铃铛,轻笑道:“我很喜欢你这个女孩子。”
秦惜月之前从未见过夜莺,有关她的故事,也只是听说她在中州城中出手,救下了钟城。
然而此刻,看着夜莺的目光,知道这名出身于柳巷的女圣师即将离开人世,她却不可遏制的深深悲伤起来。
“江家的音震之法,和青鸾学院给你的这件魂兵,有些相通之处。你要明白,任何强大的修行之法,都是站在前人的一些基础上,往前走得更远。如果早三十年,我有你这样的一件魂兵的话,或许能够感悟出很多东西,在中州城里,能够杀死倪鹤年也不一定。”夜莺缓缓的伸出手来,将一片布满着许多细小文字的鱼形玉佩递到秦惜月的手中,“现在这样的事情,只能由你来做了。”
玉佩很温很轻。
秦惜月将这片玉佩紧紧的握于手心。
看着秦惜月的坚强和冷静,放下了心头最后一件事情的夜莺更加满意的笑着,然后咳嗽了起来。
每一声咳嗽,她的脸上就似乎多出一条皱纹。
这些皱纹好像遮住了她的目光。
她的目光在咳嗽声中渐渐黯淡,她在这个小院中老去,离开这个世间。
秦惜月的确是个很坚强的女孩子,但看着这名老妇人面带微笑的平静离开这个世间,她却是忍不住和那天的林夕一样,一滴滴泪珠,从眼眶中滑落。
她从夜莺的目光中,看得出夜莺看着她,就想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她也感觉得出,夜莺和她的身上,有许多类似的东西。
只是夜莺的出身并不好,所以直到此时,夜莺也只是说喜欢她这个女孩子,并没有说其他的话。
一名出身于风尘之中的女子,最后又是如何成就圣师…她的当年,又有什么样的精彩故事?她和江烟织之间,又有什么样的纠葛,她最后为什么会隐居在黄雀观里?
这一切故事,随着她的逝去,终究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知道。
……
坠星陵里,降落在城头上的神木飞鹤等着顾云静等军方的大将前来。
高亚楠的肩头一沉。
她看到林夕靠着她的肩膀已经睡着了。
明媚的阳光照射在他的脸上,他睡得非常香甜,像个孩子。
周围有很多的云秦军人。
她有些羞涩,然而想到在东景陵里面发生的事情,想到她和林夕还有姜笑依在那时说的话,她便平静了下来,然而让自己的身体贴近林夕,让林夕睡得更加舒服。
顾云静和一些军方的将领来到了林夕和高亚楠的面前。
看到睡熟了的林夕,这名老将做了个手势,没有惊醒显然已经疲惫到了极点的林夕,直接令人在这只神木飞鹤的外面,搭起了一顶营帐。
很多云秦军人在坐下或者躺倒的瞬间,便和林夕一样沉沉的睡熟。
整座城池的各个角落,发出此起彼伏的鼾声。
许多先前轮休到的军人接替了这些军人的岗位,所有这些军人都是轻手轻脚,不忍惊醒这座疲惫和熟睡的城。
在此起彼伏的鼾声中,坠星陵中一座守卫最为森严的库房悄然的打开了。
镇守这座库房的,便是龙蛇边军之中最为强大的黑旗军。
即便是先前坠星陵的战斗最为紧急的时刻,这支黑旗军都始终镇守在这里,没有任何一个人离开。
这间库房里面,堆叠着的,只是一个个还未充气的大皮筏。
就在坠星陵的这座库房打开之时,一辆马车载着许箴言重新回到了中州城。
在走出马车之后,这名重回中州城的年轻人发现很多事情都已经改变了。
他发现有些地方已经变成了废墟,废墟里面的一些稻米,甚至已经发芽,在废墟中长得细细长长。
他发现有些人并没有回到中州城。
……
……
就在差不多的时间。
一群秃鹫在坠星湖的北岸盘旋。
已然换上了一袭普通布衣的闻人苍月,就在这一大群遮天蔽日的秃鹫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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