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魔变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无罪
老人听到这句话微微一愣,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
然而林夕却已经看着他,认真的说了下去:“这里已经距离朱雀大道很远,不过说不定狄愁飞府里的人,也会到这里来买东西…我不想卖东西给狄府的人。”
这间百年老铺自然不是林夕,而是这位老人的,此刻林夕的话里也没有任何的请求,显得有些霸道,然而老人却是心中冷肃,荣幸的微微躬身,“除非我死了…否则铺子里不会有任何一件东西会卖给狄府的人。”
……
林夕离开合子巷,在深沉的夜色里走回聆风客栈。
在第二天的清晨,他在客栈旁的一家面铺里吃了一碗爆鱼盖浇面,然后又像游人一样,徜徉在中州城的大街小巷,看着中州城的景色,看着中州城里的烟火气。
不仅是名胜古迹,就连米行、菜市、肉庄…这些市井之地,他都很有兴趣的逛过。
所有在看着他会不会做出什么过激行为的贵人们,看到他似乎什么都不做,只是一日日里,在中州城像一名最为游手好闲的闲人。
然而很快,在绝大多数贵人还在小心翼翼的等待着他的动作的时候,狄府的人,却首先发现了不同。
他们发觉自己走出狄府,走在街道上的时候,街道就会变得特别冷清。
这种冷清来自于沿途所有人的避而远之,就好像狄府里出来的人,都带着某种可怕的瘟疫一样。
很多铺子里的老板,在远远看到狄府的人走来时,便会以各种理由直接打烊。
就连菜市场里卖菜的小贩,在看到狄府的人时,都会直接挑起担子离开。
即便是一些原本不认识狄府人的商贩,旁边的人都会悄然的告诉他,那个走过来的是狄府的人。
狄府出来买东西的人,竟开始变得买不到任何的东西。
这日里,在走了三条街区,六七里路之后,还连一棵青菜,一块肉都没有买到之后,从狄府里出来负责采办的一名面相忠厚的管家终于忍不住,揪住了一名平日里经常光顾的熟菜铺子的老板的衣领,愤怒道:“怎么能这么欺负人…若是都不做生意,也便罢了,但偏生卖给别人,不卖给我们,这是什么道理,难道要将我们府里的人,全生饿死么?”
领口上全部都是油光,五十余岁,已经秃顶的熟菜店老板平时和这名管家平日里已经有些相熟,但此刻面对这名平日里为人处事还算不错的狄府管家,这名熟菜店老板却是冷冷的摇了摇头:“我做生意喜欢卖给谁,不喜欢卖给谁,那是我的自由。你也长着两条腿,走到哪里去也是你的自由,中州城这么大,你哪里都可以走得,为什么偏偏要在狄府里面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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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魔变 第四十三章 讲理、不讲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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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城西郊,有大片大片的菜田。
菜田里种的许多白菜都已经收割了,但还有很多经过了霜冻的大青菜,看上去蔫蔫的趴在地里。
这些看上去有些蔫的大青菜,此时却是滋味最美好的时候。
只需放些肉油,略炒一番,在饭锅上炖得烂了,便是最为平凡但真正好吃的美味。
临近这些菜田有一些座落得稀疏的瓦房。
其中一间瓦房里,一名三十余岁的菜农正在和他的妻子吃着晚饭。
这名菜农的手上生着冻疮,生得有些尖嘴猴腮,身材也不高大,只是看上去十分精明,穿着一件旧皮袄子。
他的妻子有些微胖,穿着一件中州城今年冬流行的细花收腰袄子,看上去倒是也颇有些姿色。
显是今年菜地里的收成还算不错,两人的面上都有喜气,一旁的小火炉上温着一壶小酒,桌子上除了平时菜式里常见的炖青菜、油渣白菜之外,还有一锅猪肉炖粉条,一条红烧鱼烩萝卜条。
用筷子夹着一条和鱼汁冻在一起的萝卜条入口,感觉着鲜美滋味,菜农抿了一口酒在口中,混着吞咽下去,觉得异常的满足,一时忍不住眯起了眼睛,摇头晃脑的哼起了小曲。
他丰腴的妻子噗的笑了一声,却是推了推他,道:“说点正事…听说狄府上买不到鲜蔬,连寻常白菜都是开价一两银子三颗,一两银子,都能买上一车白菜了,反正晚上…”
尖嘴猴腮的菜农脸上的满足瞬间消失,骤然睁开眼睛,瞪着丰腴的妻子,直接就将酒盅往桌子上啪的一拍,“臭婆娘,你好生的日子不过,动的什么鬼脑筋,你是猪肉吃多了,脑袋都变成猪脑袋了么,这种话你也敢说,想害死我不成!”
丰腴少妇先是一惊,又觉得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什么叫好生的日子不过,晚上送去又未必有人看见,只要一车菜钱,就能去城里开个小铺子,用不着这么辛苦了。”
“辛苦辛苦,也总比过不下去好。”菜农骂道:“你也不想想为什么狄府要出这么高的价钱…狄府出这么高的价钱,就是没人卖给他们。要是这生意做得,为什么别人不做,就你这臭婆娘眼红这银子?什么叫晚上看不见?谁都不卖给他家东西,你偏卖,这就是跟城里所有人过不去,就算你开了铺子,谁和你做生意?我们还能在这中州城里呆得下去?一人一口唾沫都要把我们淹死。”
“而且你也不想想,是谁在前线拼命,才让我们有好日子过?”
“小林大人和他的兄弟们在前线拼死拼活,却给人卖了,你想想不心寒,我都心寒。”
“我孙德新虽然只是一个种菜的,但不能去帮前线的兄弟们摇旗呐喊,可至少也要学学大德祥对不对….”
菜农连声怒骂,丰腴少妇看着他说得唾沫横飞,越来越起劲的样子,却是又忍不住破泣为笑,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不卖就不卖,就你那德性,还心寒,还学学大德祥。”
菜农眼睛又猛得一瞪,瞪得像两颗铜铃,直着脖子粗声道:“怎么,我就不能学?我又不是没买帮大德祥的债券。”
……
在孙德新这名平日里中州西郊最精明的菜农都在喝骂妻子,不卖菜给狄府之时,狄府里也正是晚餐的时候。
装饰豪华的厅堂里,狄府里身份尊贵的两名老人,狄愁飞的父母,看着面前的蛋花汤,看着清蒸咸肘子和腊肉烧干菇,拿起了筷子,却是感觉喉咙里都有东西被堵着,完全无法下箸。
和之前相比,狄府里已经变得冷清了许多。
除了先前那些负罪被罚为奴的仆人,大多数平时只是在管事那里领工钱的使唤丫环和长工都已经请辞离开了狄府。
那名忠心耿耿,感于狄府恩情的老管家因为前些日子受了些风寒,在昨日里从市集回来之后,便已气得病倒在床,烧得有些意识不清。
米面和一些干鱼腊肉之类的,府上还有一些,即便真的十余日买不到任何东西,也还不至于到没饭吃的地步,然而最近两日,狄府却是越来越有买不到任何新鲜菜蔬和鱼肉的趋势。
即便是修行者,一直吃不到新鲜的蔬菜鱼肉,都会受不了,更别说是普通人了。而且最为关键的是,那种周围街坊的人,都将狄府孤立的气氛,更是让人难以承受。
“这不是欺负人么!”
高烧中的管家开始说胡话,他在昏睡中的叫喊声隐隐被数名狄府的修行者听到。
这数名修行者面对这种气愤之极的声音,却只是在心中冷冷的想着,这的确是明摆着欺负人,但又能如何?中州城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的眼光聚集在林夕身上,难道还能设伏将林夕杀了?
对于他们而言,这本身便是没有什么对和不对的事情,唯一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林夕居然会用出这样的手段。
……
唐威行走在朱雀大道上。
在暮色里,这名中州卫的骁骑校穿着一件式样十分普通的麻布面长棉袄。他三十来岁的年纪,身材也是普通,背着一个大布包裹,垂着头快步行走的他也像是中州城里一名普通的旅人。
在还没有多少人留意他的情况下,这名便服的中州卫将领,已经距离狄府大门不远。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脚步骤然停顿,双瞳也微微收缩,一股凛冽的寒意从他的心中升腾而起。
咕噜一声,他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口唾沫。
背着黑色噩梦般的大铁箱的林夕,从连通着朱雀大道的一条狭窄的小巷里走了出来,朝着他走了过来。
他知道自己不是林夕的对手,他也知道林夕不是他所能动的人。
所以看着朝着和自己越来越为接近的林夕,他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但是却不敢有任何的动作,唯有背心的冷汗,放肆的流淌不停。
很多人都看到了林夕,从而很多人也看到了这名僵立在道中的男子。
所有的人都看出了有些问题,看着林夕和唐威越来越为接近,心情便都莫名的紧张了起来。
林夕走到了唐威的面前。
他只是平静的看了一眼浑身已经被冷汗湿透的唐威,然后便从唐威的身旁走过。
就好像普通的路人交错而过一样,但就在这一瞬间,林夕背上的大铁箱却是略微晃了晃,和唐威背着的大布包裹撞了撞。
似乎只是轻轻的磕碰了一下,然而在下一个瞬间,唐威背上的大布包,却被一股磅礴的力量撕碎,炸开,内里的东西全部飞溅出去。
一股股菜蔬的香气,在街道上弥漫开来。
被恐怖的裂响震骇的人们看到,原本清洁的街道地面上,洒满饿各种各样的菜肴。
“居然还有芍药居的桂花鱼…看来这些菜不便宜。”林夕平静的停下,看着一地散落的菜肴,看着被各种菜汁淋污了棉袄的唐威,道:“不好意思撞到了,要多少银两,我赔。”
这岂是银两的事情?
谁都知道不是银两的事情。
林夕这样的举动,只是很清楚的表明,哪怕唐威再去买一次,哪怕真有人送些菜蔬过来,在送入狄府之前,也会被林夕“不小心”撞掉。
粘稠的菜汁渗进了唐威的袄子里,背心本身已经被冷汗湿透的唐威感到了极不舒服的油腻,而林夕的平静冷漠让他更是感觉到莫名的屈辱,他的脸孔瞬间胀得血红。
“林大人,做任何事情,终究要讲个理字!”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顾一切的看着林夕厉声道:“即便是江湖市井人物相争,尚且知道祸不及父母妻儿。林大人你只是因为成见,就莫名做出这样的事情,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太过无耻,太过卑鄙了么?”
“所以你把自己当成正义使者?”然而林夕在他的厉声斥责里,却只是平静的笑了笑,他的笑容,第一次在这中州城里变得有些惨然。
“你要讲道理?”
林夕平静的接着说着,他看着这名义愤填膺的将领,看着远处一些街巷楼宇中的身影,清冷的声音传得很远,传给了很多人听见。
“要讲道理,你就和那些在南陵前线为国战死的人去讲,要讲道理,你就和那些在敌人大军里冲杀,身上有无数伤口,立下赫赫战功却都没有战死,却死在自己人的背叛里的人讲道理。”
“你很气愤?你要和我讲道理?”
“你有什么资格气愤?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讲道理?”
“你认为你代表的是正义?”
“想想你的身份,想想这个帝国,想想你做了什么,想想我们在前线浴血奋战,和城池共存亡的时候,你们又做了什么!”
“在你自认为代表正义气愤填膺的要来和我讲理的时候,我只知道我那名可以随时为这个国家战死的同学,我将他当成弟弟看待的那个人,冰冷而孤寂的躺在泥土里,永远都不会醒来。我会经常想到他和那些军人的目光,你呢?你们这些人,在要和我讲理的时候,想没想过你的好朋友,你的家人被利刃刺透身体,死去,躺在冰冷的泥土里的滋味?”
林夕只是说完了这些话,然后看着这名脸色由通红变得惨白,浑身发抖,再也抬不起头来的中州卫将领,将一锭银锭丢在了这名中州卫将领的身旁地上,丢在了一团烂泥般的鱼肉里。然后他再也不看这名中州卫将领一眼,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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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魔变 第四十四章 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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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卫的军营里,狄愁飞平静的听着数名将领的回报。
虽然这些时日他一步都没有离开军营,但是通过这些心腹的回报,他却清晰的知道林夕在过往的数天里,从没有明确说他就是背后害死李开云的人,然而却已经让这中州城里几乎所有的百姓认定他就是那名可耻的出卖者。
“要不要将老爷和老夫人接到军营里来?”
一名刚刚回报了唐威在狄府面前被林夕阻拦住的国字脸将领,皱着眉头,很是忧虑的看着狄愁飞问道。
“根本不需要。”
狄愁飞讥讽的摇了摇头,“胡辙你也是从龙蛇边军我做校尉时便跟着我的人,怎么到此时却反而乱了心神,反而忘记了打仗对敌,都切忌不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而是要自行出奇制胜,反过来牵着对方的鼻子走。”
“名声威望这种东西,用得太过,便很容易将先前的积累全部毁光。只要我不理会他,只要我依旧坐在这个位置上,时日越长,那些民众便会越来越会怀疑先前的判断,越来越觉得我不可能是出卖李开云的那人。”
“无所谓真相,因为只要拖得足够久,真相自然就会湮灭在岁月里,无人会再计较。”
狄愁飞自信的笑了起来:“他做了这些事情,终究不敢公然不顾云秦律法,便始终是小打小闹,根本不敢做出什么真正的大事。”
“他终究不是当年进入中州城的张院长。”狄愁飞收敛了笑容,讥讽道:“他终究不是有着大黑,便可以打遍中州城的无敌圣师。”
……
清晨。
林夕从聆风客栈中再次走出。
他陪着方竺在客栈门前的一个豆腐花摊子前要了两碗豆腐花,又学着中州城里最流行的吃法,去隔壁的油条摊子要了两根油条,扯碎了加在豆腐花里,慢慢吃完。
方竺的胃口还不太好,不过林夕却还不满足,又要了几个夹馅大饼,又吃了几个油炸的萝卜丝饼,这才将方竺送回客栈,然后和之前一样,背着大铁箱子,慢慢的行走在中州城布满岁月沧桑痕迹的石板路上。
他的步伐很轻很慢,依旧像一名走马观花,走一路,看一路,吃一路的外地旅人。
然而谁都知道,他在复仇。
有风,天空微微下起了小雪。
看着天空洒落的晶莹微粒,林夕便想到了登天山脉里的十指岭,想到了半雪苍原…想到了青鸾学院,想到了许多该死和不应该死去的人。
他顺着朱雀大道看去,看到狄府的门口道路上堆着许多垃圾,有无用的断砖,有腐烂的菜叶,有残菜剩饭。
看到变成垃圾场的狄府门口,想到中州城里这些百姓的质朴和分明的爱憎,林夕的心中略微有些温暖。
“只是这还不够。”
他又摇了摇头,然后在这小雪的天气里,他突然很想喝酒。
于是他在沿街的一家酒铺里要了一葫芦的中州烧酒,擎在手中,一边喝着,一边穿入了旁边的小巷中。
烈酒像一条火线般燃烧在林夕的喉咙里,燃烧在他的胃里。
然而他的心中更冷,眼神也更加的冷酷。
“饮不尽的杯中酒,唱不完的别离歌,放不下的宝刀,上不得的高楼,流不尽的英雄血,杀不完的仇人头…”
然后很多人听到了林夕清冷而高亢的歌声。
很多人都放下了手里正在做的事情,朝着这歌声发出的方位看去,他们隐隐觉得,小林大人正要做一件什么事情。
胡同里有一株高大的老槐树。
饮酒而歌的林夕走到了这棵老槐树下。
他的脚尖点在这株老槐树的树身上,就像走平地一般,顺着这棵老槐树的树干往上走,老槐树似是怕痒般微微颤动。
老槐树的顶部可以看到整个狄府的慨貌。
林夕饮完了葫芦里的最后一口酒,然后打开了背上的大铁箱子。
在大铁箱子打开的一瞬间,一股强大的气息,再次升腾在中州城冰冷的空气里,很多依旧在紧紧的盯着他一举一动的修行者,身体瞬间冰冷。
林夕将葫芦挂在身旁的老槐树枝桠上,然后没有丝毫的停留,体内的魂力喷薄而出,拨动了大黑的三根琴弦。
两道黑色的线出现在飘雪的天空里。
就像天空中陡然多了两条黑色的裂痕。
两条黑色的线落到了狄府的后院。
后院的最后面是一间马房。
马房里有两匹很干净,毛色很亮的老马。
马房的屋面上,陡然出现了两个破洞。
在晶莹的细雪从破洞里飘落之前,两条黑线便准确无误的落在了这两匹老马的马头上。
然后这两匹老马的马头便像一个盛满了鲜红酒液的葫芦一样炸开。
强大的力量继续往下,撕裂了两匹老马的脖腔、身体,这两匹老马破碎的血肉和内脏,尽情的喷洒而出,充斥了这一间屋子。
一名最为接近马房的狄府人第一个反应了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声凄厉的叫声,从这名狄府人的口中发出。
……
这声凄厉的尖叫声,就像一场大戏的开场锣鼓声。
冬日清晨的沉寂,瞬间被打破。
原本无比清冷的街巷,瞬间充斥了各种各样的声音,充斥了无数的烟火气。
无数的脚步声响起,在胡同里急速的穿行。
林夕搓了搓有些寒冷的手,平静的呵了口气,然后收起了大黑,从高大的槐树上飘落。
一名身穿正武司官服的修行者第一个出现在了这条胡同的一头,然而看到林夕平静的面容,这名正武司的修行者的脚步便骤然停住,只是满含震惊的看着林夕和林夕背着的大铁箱。
有更多的人聚集到了这条胡同的两端。
有许多重铠震动如潮水的声音响起。
一名中州卫的便服将领已经从狄府的人口中得到了回报,知道了狄将军从龙蛇山脉中运回来,视为亲朋的两匹老马便在方才的一瞬间被射杀。
这名身穿便服的将领除了惊怒之外,心中的寒意却更浓。
他知道林夕肯定是得到了有关这两匹老马的讯息,但是他依旧无法想象,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在根本不可能看到屋内那两匹马的情形下,林夕是怎么能够做到一击必杀的?
林夕似乎根本没有看到这些惊怒畏惧的官员和将领们,他眼里也根本没有那些堵住胡同两头的重铠骑军。
他平静的走向其中的一端。
那一端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往后退步。
“够了!”
一声愤怒的斥责声在空气里炸响。
所有心中知道自己根本不够资格对林夕做出任何处置的人心中都是一松,齐齐顺着斥责声发出的地方看去,只见刘学青越众而出,迎向林夕。
刘学青走到了林夕的面前,愤怒道:“我知道林大人做过提捕,对云秦律法十分熟悉,懂得利用,但以私愤挟民意,再加现在作为,却不是君子所为。”
面对刘学青的愤怒,林夕却是摇了摇头,轻声道:“刘大人,我从来不认为我是君子,我只是林二。”
“醉酒狂放,错手落箭,破了些屋瓦,射杀两头马匹,所幸无人员伤亡,按律是要罚些银两。”微微一顿后,林夕微笑道:“刘大人最好只会狄大人一声,不知道他想不想当面问我收罚银。”
刘学青更怒,但却硬生生的忍住,面色有些铁青的压低声音,用唯有他和林夕能听得见的低声道:“我已设法帮你将消息传给了冷秋语,我只是想让你行事注意些分寸,不要落下欺凌老弱的口实。”
“在这座城里,我看到了许多我希望看到的东西,还听人讲了一些有用的道理…岁月会证明一切。问心无愧,便根本不用去想别的,只需做自己要做的事情。”林夕看了一眼刘学青,沉默了片刻,轻声道:“我听到消息,后天狄愁飞要和冷秋语完婚。冷秋语在哪里?既然你已经将真实的消息传递给了冷秋语,为什么这场婚事还会如期举行?”
刘学青看着林夕,道:“冷秋语和冷镇南全部在皇宫里原先的祭司院。圣上下旨,封了冷秋语为天武公主,收为义女,赐婚。我是通过了那名传旨的官员传了消息。”
“所以很简单,就只有三个可能,冷秋语知道了,但还要嫁,冷秋语不肯嫁,但被限制了行动能力,或者那名官员欺骗了你。”林夕微微眯起了眼睛,“既是重臣赐婚联姻,便不可能偷偷躲起来见不着光的办。大婚是在哪里举行?”
刘学青沉默的看着林夕,一时不出声。
“到今日,你也应该对我有所了解。而且你应该知道,即便你不告诉我,我也有我的办法,知道大婚在哪里举行。”林夕看着刘学青,平静的说道:“这种大婚,我一定会去。而且我可以保证,我不会伤及无辜。”
“告诉那些官员和军中的大佬们,不要对我有什么想法,不要想阻止我…否则,我会做出比今天更为过分的事情。”林夕在纷扬的小雪里转身,“如果真想这中州城恢复平静,你们最好的办法,是劝狄愁飞不要在军营里躲着,出来和我谈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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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魔变 第四十五章 望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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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小雪。
连下了两日,中州城或深或浅的白,将这座雄伟壮观的古城装饰得更加美丽,如同一卷水墨山水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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