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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魔变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无罪
“药…药…药,切克闹…”
于是林夕也开始唱歌。
他笑着,开始唱着中州城里无人懂的歌谣。
他其实并不只那一次唱过这样的歌谣,然而他这一生…或者说两生里,没有一次,唱得如此心酸,唱得如此悲伤,唱得如此快乐,唱得如此解恨。
…..
林夕唱着无人懂的歌谣。
冷秋语手中的长剑,斩下了狄愁飞的头颅。
整个中州城的空气,在这一瞬间凝固。
…..
“你真的想要毁掉这个张院长和先皇一手建立的帝国?”
一条跌跌撞撞的身影靠近了林夕。
这是刘学青。
此时在别的圣师还未赶到之前,敢逼近林夕的,也只有他这样的直臣。
他显然也赶得很急,身上的官服都因为地滑摔倒而布满了污秽。
他的脸上,布满了一种梦想被无情的毁灭之后的愤怒和极度的失望。
“不是我想毁掉云秦。”
然而面对这名也像是疯了一样的清臣领袖,林夕只是点了点远处那座披着白雪的真龙山,平静道:“是那山里的人想要毁掉云秦。”
“你如果有脑袋,那请你想想,这些年青鸾学院和我的容忍退让,到底换来了什么。”
他毫不留情,训斥般的看着刘学青,说道:“在我离开之后的时间里,你首先要想清楚的,是你到底是为了皇帝,还是为了云秦。”
脸色无比苍白的刘学青看着林夕,太过痛惜而绝望,以至于他的声音十分空洞:“你…还能离得开中州城么?”
“你要明白,不只是我,夏副院长和青鸾学院的所有人,也要我带你离开这座城。我们因为你和李开云,和皇帝开战,你不能抛下我们不管。”
林夕没有再回答刘学青,只是看着冷秋语,认真的轻声道:“哀牢后山的老师们,已经仔细的做过无数推断…即便这世间已有遏制神木飞鹤的武器,也绝对不可能阻止我们离开中州城。”
冷秋语开始大声的哭泣。
哭得她的身体都有些抽搐。
她的家人都在中州城里,然而直到此刻见到林夕,听到林夕口中所说的夏副院长,听到那些青鸾学院的讲师们,她才如同见到了真正的家人,心中积压着的悲伤,在此刻一齐迸发出来。
看着这名孤单的穿着嫁衣的少女,林夕想到了自己在青鸾学院御药系的女生殿下放的一把火。
他想到了羞涩的李开云,想到了当初自己站在这名冷若冰霜的女同学面前,让她有可能的话可以关注李开云一下的情景。
他的身体也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他的目光,投向了头顶上方的高空。
一道金光出现在高空之中。
一声洞金裂石的真正凤鸣,响彻天空。
中州城里的许多人震惊的抬首望天。
他们所有人都看到,一只金色的凤凰在愤怒而悲伤的鸣叫着,带着无数的金色光芒,从高空中疾速的落下。
一名面容雪白的中州卫将领看着落向林夕的这头金色凤凰,看着林夕身上的红袍,知道自己和很多人一样忽略了一个细节。
云秦立国前十年,张院长带着大黑第一次走入中州城里的时候,也并非是一个人,他带着一只鸳鸯,带着一只麒麟。
而六十余年后,带着大黑进入中州城的林夕,他同样也有两个伙伴,一只三尾黑狐猫,一只坠星天凤。
能够在高空之中便被很多普通人看清楚的凤凰,绝对不会太小。
此刻这只落下的金色凤凰,双翅展开,也接近了三米的长度。
在这一瞬间,这名中州卫将领知道了林夕故意在路程上都拖了二十几天,以及在接下来的中州城里又拖了十几天,还并不只是要让自己的修为突破到临界点,他还在等待着这只坠星天凤!
传说中成年的坠星天凤体长可以超过七米,此刻的这头坠星天凤依旧算是幼年。
然而相比在南陵行省之时,这头坠星天凤成长得已经太快。
唯有青鸾学院,才有可能让一头妖兽成长得比平时快出一些,所以这名中州卫将领知道…这次复仇,并非是林夕一个人的发疯,而是整个青鸾学院的支持,而是整个青鸾学院的计划和意志!
中州城里比这名中州卫将领聪明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所以很多人都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
想到一个一直与世无争的不可知之地,终于正式走到了这个帝国的对立面,所有这些明白的人,心中都是极冷。
……
吉祥比这些人更早的感觉到了自己伙伴的到来,所以它很安心的蜷缩了起来,在林夕的袍袖中沉沉的睡去。
在不断的战火中长大的云秦凤凰,带着神圣而威严的光辉落下。
它的两只脚上带着两条金色的束带。
林夕和冷秋语缚住了束带。
金色的凤凰再次发出了一声嘶鸣,腾空而起。
即便已然不再像愤怒的小鸟,而开始像一只真正的凤凰,但承载着两个人的重量,它飞得还是十分吃力,可是它也依旧飞得很快。
林夕的手放在了大黑的琴弦上。
这条街巷之中所有想要出手的修行者全部僵滞。
林夕的身上的红袍,在这一瞬间膨胀,裂响,就如一朵怒放的红莲。
他体内的魂力,以比方才对敌影子圣师和狄愁飞还要恐怖的速度喷涌而出。
一条黑线扫出,遮住了半边天空。
远处的皇城里,一只刚刚腾空不久,急速掠来的神木飞鹤上一声惊呼,有磅礴的力量和这条黑线对撞。
神木飞鹤本身,却是承受不住这样的力量冲击,在高空中片片的裂解开来。
数名修行者,就像石头一样,从碎裂的神木飞鹤上掉落下来,狠狠的砸在中州城里的屋面上,街道上,变成数团破碎的血肉。
没有神木飞鹤敢再腾空而起。
然而林夕体内的魂力,竟还没有耗竭。
再次有黑夜降临,落向皇城。
因为距离太过遥远,这一条黑线已经不可能对任何人造成威胁,甚至也难以保证精准。
然而轰的一声,一段本身还没有修葺好的城墙上,就好像被一枝巨大的笔扫过一般,出现了一条深深的沟壑,从顶到底。
谁都知道,中州城里还有圣师。
甚至还有倪鹤年这样的强者。
林夕根本无法力敌,所以唯有离开。
然而看着天空黑色和金色的光芒,很多人都在寒彻心扉的思考着,谁又能阻止林夕这样的来去?
谁又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金色的凤凰和林夕距离这条遍地鲜血的街巷越来越遥远,最终消失在这条街巷中人的视线里。
唯有狄愁飞的断头尸体在腐朽沙化。
唯有那一个打开的大铁箱子杵在地上,如同一张咧开的嘴,在嘲笑着众生。
唯有许多身穿鲜红衣衫和鲜红铠甲的人,觉得自己此刻身上的红色,就是一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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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魔变 第五十章 不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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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凤凰消失在中州城里人的视线里。
染血的街巷里,那些忠诚于狄愁飞的部属围着狄愁飞的尸体,悲恸无比。
如雷般的马蹄声停顿了下来,整个中州城变得安静了下来。
许多城中的修行者看着林夕消失的方向,沉默不语。
和别处的修行者相比,中州城里的修行者天生就有一种骄傲。
这种骄傲来源于中州城是整个云秦的中心,中州城大,但居不易。要想在中州城里立足,要比在别的城里立足要困难得多。这种骄傲,还来源于中州城的强大…在过往的许多年里,敌国的强大圣师们,即便是炼狱山那种不可知之地的最强修行者,都根本不敢踏入中州城。
在张院长之后,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够在中州城里大杀四方,然后安然的离开。
然而今日的林夕,却是出入中州城如若无物。
再加上先前出现在中州城里的那名炼狱山大长老,中州城里的这些修行者此刻开始意识到了中州城已经不是原先的中州城,而他们在心里也凉沁沁的想到,这么多年来,一直让炼狱山大长老这样级别的人物不敢进入中州城的原因,到底是中州城里的修行者,还是登天山脉里的修行者?
中州城里的无数权贵也陷入了沉默。
他们之中的不少人,此刻心中也有了浓浓的悔意。
他们所有人都已经过了年少轻狂的时候,然而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这是不论任何年龄的人,都会经常犯的错误。
……
真龙山的无疆大殿里,身穿金色龙袍的云秦皇帝始终在看着眼前的中州城。
大军的动向,被大黑的力量震裂的神木飞鹤,已然让他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愤怒和失落,反而是狂热和欣喜。
因为这是他所希望看到的结果。
从这一天开始,他的意志,便是整个云秦的意志,他行事便再无任何顾忌。
“张院长和你青鸾学院,在云秦才存在了多少年?天下尽是王土,君权天赐…这又已存在了多少年?”一抹前所未有的放松和强大的冷酷笑意,在他的脸上泛开,“朕倒是要看看,你六十余年,怎么和千年以来的民心民意争。”
……
大黑重现中州城,最后的两道黑光,更是给中州城蒙上了半片黑夜。
倪鹤年是中州城里最老的老人之一,他曾经像一个虔诚的信徒一般,在当年跟随着张院长的足迹,亲眼看过张院长在城里的一场场决斗,如今大黑真正的威力重现,他自然也在看着。
他是中州城里最有希望留下林夕的人。
然而他也是中州城里最了解将神的人。
所以他认为自己的是否出现,都会让林夕提前出现感知,都无法改变最终的结果。
而且最为重要的原因是,他正和皇帝一样,处于一生之中最为辉煌,最为关键的时刻。
按照钟城和贺白荷这些强大圣师的理解,在一场场这世间最精彩的圣师战里,倪鹤年的身体已经遭受了无法复原的损伤,这种损伤已经不只是树木结疤一样的暗伤,只是在体内多出些像树疤一样的死区,而是一株树木,已经真正的根木萎缩,到了不停枯败的时候。
然而这个世上能跨越圣阶,到大圣师阶的人本身就只有寥寥数位,圣阶的强大存在,对于圣阶之上也只是有一个模糊的概念。
他们没有想到,除了他们之外,倪鹤年还遭遇了那么多的强者,包括炼狱山大长老这样的存在。
这一场场前所未有的强者之战,给倪鹤年的身体留下了一次次的严重损伤,但是这些战斗,却也成了倪鹤年一次次的契机。
这一次次的契机,使得倪鹤年就像一个站在黑暗里等待黎明的人,已经终于看到了天光。
此刻他的面前,黎明的光线已经从窗户的缝隙里透进来,只要他愿意,他便随时可以推开窗户,看到窗户外的光明。
超越圣阶,成为夏副院长和炼狱山掌教那样的存在,这是他一生都在追求的唯一目标。
只是在这样的境界面前,他却感到了莫名的恐惧,巨大的恐惧。
似乎那扇窗后,随着超强的力量,还有更为可怕的东西在等着他。
这种恐惧,使得他这种意志已经坚定到了极点的人物,都甚至不敢动作,都甚至要等待一个最后的契机。
最后那一道横扫在皇城城墙上的黑光,便成为了他最后的契机。
这一道黑光,让他再次想起当时张院长的强大,令他想要超越。林夕这扫向皇城的一击,也充满了超越一切,藐视这整个人世间的勇气。
在金色的云秦凤凰飞出中州城之时,站立于皇城某处阁楼顶端的倪鹤年的身上,开始散发出淡淡的黄光。
他身上的黄光越来越浓,浓得看不清他的衣衫,看不清他的面目。
黄光越来越凝聚,变成了透明的晶光,就好像他的身上,铺满了一层晶莹的透明水晶。
皇城里,突然起了大风。
四面八方的大风,全部朝着他所在的这座楼阁飞去。
皇城里的修行者们全部惊骇的望向倪鹤年所在的这座楼阁,他们看到,大风卷动了无数飞雪,飞雪里面,却是有些比白雪更亮,更晶莹的晶光出现。
这些晶光,和大风一起,贯入倪鹤年的体内。
倪鹤年的身体,就好像成了一个巨大的山洞,容纳着这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倪鹤年的身体被厚厚的白雪铺面,变成了一个雪人。
轰的一声,这座楼阁就好像被无数箭矢洞穿一般,骤然碎裂,崩塌。
倪鹤年在碎砾中落地,身外的厚厚雪壳从他身上一片片掉落。
倪鹤年显现了出来。
他的容颜,赫然变得更加的苍老。
他缓缓的伸出了双手,他看到自己的双手上,都布满了无数深如刀刻的皱纹。
他的面容上,浮现出了一丝苦笑。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炼狱山掌教这么多年来唯有面对李苦的时候出手过一次,他终于明白,大圣师境的修行者,要面对的是什么。
……
……
中州城里覆盖着白雪之时,炼狱山后的天魔狱原里,依旧到处是冲天的火焰和浓浓的黑色烟柱。
整个根本看不见尽头的不可知之地里,就好像有成千上万的炼狱山大长老在不停的尽情喷涌魂力,释放出恐怖的力量。
张平和十余名炼狱山的红袍神官正在这片不知尽头的不可知之地里穿行。
虽然唯有张平身上的红袍有火焰符纹,其余的十余名红袍神官显然只是炼狱山弟子里面最为普通的存在。
但平日里即便是最为普通的炼狱山神官,也是具有高高在上的神性威严。
只是此时,这些炼狱山的红袍神官和张平却都是十分的狼狈,如同火锅上的蝼蚁一般,怀着深深的恐惧。
他们的视线里,全部都是一座座巨大烟囱般的火山口,四周都是一样。
他们的脚下,全部都是黑色的熔岩山石,裂缝间流淌着火红的熔岩。
经常会有锥形的熔岩凝成的石头,如流星一般,随着远处的火山喷发而坠落下来。
脚下看似稳固的石块,也极有可能只是漂浮在熔岩上的浮石,在不经意间,就会陡然沉没下去。
一些看不见的热流,更是致命的杀手,在你感觉到这样无形的热气冲到身上时,便已经晚了,皮肉便已经被彻底蒸熟、溃烂。
作为炼狱山信任的核心弟子,张平在离开炼狱山,进入这天魔狱原时,一共监管着三十余名红袍神官和杂役弟子,然而只是深入了天魔狱原十日,便已经只剩下他们十余人。
这是真正的地狱。
谁都很想回去。
然而不能发现对于炼狱山而言有价值的东西,或者不能完成对指定区域的探索,却是谁都无法回去。
“那是什么!”
突然,走在前方的一名红袍神官发出了一声惊喜和震撼的大叫声。
“闭嘴!”
张平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厉喝。
在这天魔狱原里,炼狱山的经验里,探索的队伍发出的任何大的声音,都有可能导致厄运来临,带来未知的巨大危险。
前方的红袍神官不敢再发出任何的声音,浑身不停震颤。
张平和其余所有的红袍神官,登上他所在的高坡,然后所有人都紧紧的咬着牙关,牙齿发出格格的响声。
他们看到前方是一个凹陷下去的山谷。
山谷里,有一条蜿蜒的岩浆河。
岩浆河的一处边缘,矗立着一座残破的黑红色殿宇,虽只剩下数面残壁,但依旧高达八丈!
然而最触目惊心的,并不是这建筑物的残迹,而是山谷中心地带的一块方圆十数米的大石。
一条细细的岩浆河,围绕着那块黑色的大石。
那块大石,却是一张巨大的人脸!
一张五官充满魔性,和炼狱山一些典籍里描绘的魔王一样的人脸!
“你们五个,下去!”
张平深吸了一口气,辛辣的气息让他的喉咙和肺部都似乎塞入了许多烧红的小刀子,他冷漠的对着前方五名红袍神官发出了命令。
五名红袍神官的眼中出现了愤恨和怨毒的神色,然而却是没有人敢违抗这名面容苍白,隐隐有靛蓝色光泽泛出的红袍使徒的命令。
他们下坡,在滚烫的黑色沙砾和一簇簇黑色的烟气中穿行,颤抖着走向那条岩浆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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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魔变 第五十一章 无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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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名红袍神官行走得极其缓慢,脚尖几乎就像是拖把的底部一样,缓缓的在地面上拖行。
张平没有发出任何的催促,对于在这种地方已经连续行进了十日的人而言,多等待数十停时间和少等待数十停时间已经没有任何的区别。只是在过往的岁月里,炼狱山进入天魔狱原的无数探索者,都从未发现过这种诡异的地方。
在炼狱山的记载里,探索者发现过一些兵刃的残片,发现过一些殿宇的残迹,却是从未发现过魔王脸部一样的石头。
不管是图腾、修行之地的标记,或者是其它什么东西,张平至少可以肯定,那清晰的五官,以及石头上面的一些纹理,绝对是出自修行者…或者是出自传说中真正的“魔”之手,而绝非自然形成。
那张被岩浆河包裹着的巨大人脸,在此时似乎荡漾着一股巨大的魔性,让他的身体开始不自觉的不停颤抖。
五名红袍神官接近了熔岩河边缘的建筑残骸。
因为炼狱山掌教需要更强大的力量,所以此次他们本身已经进入到了天魔狱原的极深处,此刻这种记载里从没有出现过的景象,可能蕴含着极大的机遇,若是有所发现,很有可能让他们今后在炼狱山里的地位变得彻底不同,然而他们同样也十分清楚,越是这种不可知之地里面的真正不可知之地,也越是充满未知的危险。
每在地上拖出一步,他们的心脏就抽搐一次,他们体内平日里一些不会分泌的物质,也开始不停的分泌,就像在和强大的对手交手。
黑红色殿宇残迹都是用凝结的熔岩石堆砌而成,这些红袍神官已经足够缓慢,足够轻柔,然而在接近外围崩塌的断石时,黑红色的石头上,却是已经开始簌簌的掉下一层层灰尘。
只是些微的震动,就让一些断石层层粉化,变得只有之前一半大小。
天空里的阳光在浓烟和火山灰的隔绝下,有些黯淡和显现出一种诡异的灰红色泽,然而这五名红袍神官依旧第一时间看到了异样的反光,然后身体急速的变得僵硬,呼吸也全部停顿。
那是森冷金属的反光。
在黑红色的岩石、尘土和火红色的岩浆之中,在此刻显得分外的刺眼。
五名红袍神官看到,那似是一具人形的铠甲,半截身体浸在岩浆流中,半截身体趴在岸上。青红色的铠甲承受着岩浆的不停冲刷,却没有丝毫的改变,甚至只是浸在岩浆流中的下半部,有些微微的发红。
强忍着内心的震骇和狂喜,五名略微回过神来的红袍神官都举了举手。
张平眯起了眼睛。
他的牙齿咬得有些微微的格格作响,然后他也开始极其谨慎和缓慢的行走。
顺着五名红袍神官拖出的印记,他到了五名红袍神官的身后。
在熔岩河散发出的恐怖热浪里,他开始大量的出汗,呼吸却不可遏制的停顿下来。
他是青鸾天工系的学生,在炼狱山又是专门监管工坊,接触炼狱山大量魂兵的炼制工艺,所以他一眼就可以肯定,现今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匠师和工坊,能够炼制出耐热和耐磨能够达到此种程度的铠甲。
而且他看到铠甲的表面并没有什么岩石附着,这说明这具铠甲表面还有某种特殊的处理,使得岩浆冷却的时候,都不会凝结在其表面。
最为关键的是,他看到了一条条完全和现今的符纹有很大差别的符纹。
这具铠甲上的符纹比现今修行者世界里的符纹要深和粗许多,且看上去更为简单。
这种符文,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魂力在内里流淌更为顺畅和剧烈。
他对着身前的五名红袍神官做了个手势。
五名红袍神官只能继续向前。
在已然到了这具铠甲面前时,张平才再次动步,跟随上去。
表面青红色的铠甲近在了张平的眼前。
看上去,这具铠甲表面似乎没有任何的损伤。
“拖出来。”
他极其低沉的对着五名红袍神官发出了命令。
五名红袍神官想到这具铠甲便能够结束他们噩梦般的探索,便能给他们在炼狱山里带来完全不同的地位,身体颤抖得更加剧烈。
然而就在他们弯下身来的瞬间,张平的嘴角却都陡然抽搐了一下。
“不要动!”
一声在此时分外令人心悸的命令,从张平的口中急速的挤出。
所有这些红袍神官的目光都马上聚集在了张平的身上。
张平看着那具铠甲,一时只感觉有种莫大的恐惧从铠甲上散发出来,只是他一时却不能明了,为什么自己会陡然如此恐惧。
也就在此时,一声声沉闷如雷的吼叫声,在张平等人的后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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