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魔变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无罪
中州城是天下最热闹,最有烟火气的一座城。
早在云秦立国前十年,就已是如此。
中州城里有最好的吃食,有最热闹的集市,有最好看的女子。
所以他当然也很喜欢中州城,也很想到中州城里看看。
也早在云秦立国前十年,他就自觉有了可以不顾云秦那些修行者,进入中州城的力量。
然而遗憾的是,一名背着大黑的中年男子,走入了这座城。
然后这名中年男子和那个帝国,便变成了他的敌人。
那名中年男子和他后继的强者,终于一个接一个的离开了人世间。
他终于等到了自己想要的契机。
不免有所感慨。
“将那个断腿废物的洞窟给他。”他抬起了头,对着五名炼狱山大长老命令道。
五名炼狱山大长老当然明白炼狱山掌教为什么欣喜和感慨,他们也当然明白炼狱山掌教这句话的意思,想到那名弟子只是因为从天魔狱原中带来令掌教欣喜和感慨的东西,便竟然能够近乎和他们齐平,他们的心中就无比的愤怒。
然而他们不敢表露任何的反抗和违逆,甚至连体内汹涌的浓烟都不敢沁出一丝。
“炼狱山需要力量。”
“唯有你们这个阶层,才能接触些天魔狱原里的秘密。”
炼狱山掌教的心情显然极好,所以他很少见的淡淡解释了两句。
说完了这两句,殿里红光大放,他便从宝座上站了起来。
……
……
只要是不打仗的时候,在普通的云秦百姓眼里,整个天下就显得十分平静。
谁都知道千霞山还被大莽占着,但因为林夕和青鸾学院的事情,因为前一年的战争打得太过惨烈,所以尚武的云秦,甚至没有多少人谈论什么时候收复千霞山。
云秦正式入春。
迎春花都已凋谢,然而最后的春寒还未消。
在如东陵的军部里,穿着一件黑棉袍的蒙白,正忘却了一切般,查看着案上堆积如山的文件。
他原本就想在学院御药系学习,得到些谋生的本领,最好就是在太医院这样的地方混吃等死,没有能够进入御药系,进入内相系之后他也觉得不错,然而一系列的事情之后,他却是已经改变了心里的想法,而夏副院长和青鸾学院也赋予了他的新生,发现以他的资质,更适合的是哀牢后山这样的地方,而不是内相系。
在整个冬季过去,云秦帝国步入春天里之后,中州皇城里的云秦皇帝所拥有的权势更加至高无上,年轻的权臣许箴言所掌控的督察们也是像毒蛇一样无孔不入,可以说,整个庞大的帝国里,唯有南陵行省和龙蛇山脉,才是这些毒蛇一样的督察们插不进多少手的地方。
青鸾学院在朝堂之中的力量遭到了严重的破坏,而青鸾学院也需要从各个途径得到一些快速而可靠的消息。
所以他这名身材臃肿的年轻人,看似十分平庸,却实际上也承担着许多使命。
前线没有大的战事。
军情显得十分平静。
然而蒙白的脸却是莫名显得苍白了起来。
从一些完全不相干,显得十分寻常的讯息里,他却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可怕的气息。
他此刻手头上的是一些运粮军和后备仓储的报告。
现在千霞山的积雪已然完全消融,大多数道路已经适合军备输送,前线军队开始征战,后方军备已经不会跟不上。
所以即便云秦军方不准备反攻,也必须开始防范大莽军队的进攻。
然而这些有关军备的报告,却让蒙白隐隐推断出,中州城根本就没有任何战事储备的意图。
并不是说没有能力储备,而是连加强储备的意图都没有。
不只是南陵行省前线。
就连四季平原外的云秦军队,也没有明显加强战储的意图。
这只能说明,中州皇城不想打仗,不仅不想在南陵行省打仗,而且暂时也不想继续进攻青鸾学院,那么中州皇城在等待着什么?
中州皇城不想打仗,但怎么能够确定大莽也不会乘机进攻?
蒙白沉默的想着,越想他的拳头就越握得越紧,手心里的冷汗便渗得越多。
他翻阅着更多的报告和资料,在一张白纸上拼命的勾勒着。
没有任何清晰和明显的证据,然而他心中的直觉却越来越强烈…中州皇城似乎和大莽,达成了某种默契。
他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细密,手脚越来越寒冷。
他知道自己必须找出些线索…否则青鸾学院和林夕,恐怕会置于某种前所未有的危险之中。因为这种默契,只可能针对青鸾学院和林夕。
……
夜色里。
鳌角山上陡然响起了一阵犬吠。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犬吠响起,在抢占了鳌角山之后,南宫未央设法从云秦运来了不少尖耳犬,这种犬类大多数时候都要比人更为警觉,不仅听力更好,看得也更远。
所有的人发现养的这些狗都在冲着高空狂吠。
然而鳌角山上所有负责瞭望的守卫,在这些犬吠彻底停止之后,都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
在鳌角山下不远的某处荒野里,燃着一个小小的火堆。
湛台浅唐和南宫未央,便坐在这个火堆旁。
有风声从高空漂落,两只神木飞鹤滑行下来。
林夕和高亚楠、姜笑依、边凌涵、秦惜月、花寂月、冷秋语这些学院的年轻人,从神木飞鹤上走下。
“好久不见。”
林夕说着老套却让他觉得应该珍惜的话,拍了拍湛台浅唐的肩膀。
湛台浅唐看着他和高亚楠,笑了起来:“没有能够参加你的大婚,实在有些遗憾。”
林夕微笑不语。
“这次还是要谢谢你。”湛台浅唐却是收敛了笑容,认真的致谢。
林夕当然知道湛台浅唐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那些大莽军人,他看了一眼湛台浅唐眼角的皱纹,道:“你看起来都老了些。”
“要担心的事情实在太多,若是没有顾大将军的关照,即便池小夜帮忙吸引了军方的注意…这里也不会这么平静。”湛台浅唐苦笑着看着林夕,道:“战场让我学到了很多东西,你在中州城里做的事情,也让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林夕有些惊讶的看着久别重逢的湛台浅唐,问道:“什么问题?”
“我在想怎么样也竖起一面旗帜。有时谦这样的千魔窟修行者存在,大莽就一定还会有很多这样的人存在。但是他们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在哪里。”
湛台浅唐看着林夕,道:“我想给他们一些希望。”
“这正是我要和你谈的事情。”林夕和高亚楠等人互望了一眼,笑了起来。
“没有人比你和时谦更了解大莽,所以我想让你和时谦,带我们去大莽。”林夕看着微怔的湛台浅唐,认真的接着说道。
湛台浅唐怔住。
南宫未央的眉头也蹙了起来:“你要去大莽?”
林夕看着她和湛台浅唐点了点头,“我们已经等到了想要的讯息,有两件极为重要的东西,在路上绝对不能有意外,我们必须去接…还有,我们必须抓紧时间,炼狱山已经快要研制出对付神木飞鹤的东西。我要乘着他们克制神木飞鹤的东西出来之前…在神木飞鹤还能保证我们安全离开之前,在大莽多做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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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魔变 第六章 春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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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莽王朝的王城常居人口七十万,寻常民居都用土砖或是火山岩砖砌成。
虽说用火山灰岩切割制成的砖石非但分量不重,便于运输,且砖石内里布满细小孔洞,天然的冬暖夏凉,只是一色的土黄或者灰黑色,却是只能注重实用,没有多少雅致之感,尤其北部季风时常刮来些火山灰尘,若说洁净、美丽、城市景象之宏伟,自然无一能和云秦王城中州城相比。
只是大莽老皇帝极重礼治、教育,夸张一些可以说是以文立国,和云秦国风几乎截然不同。
所以大莽王城里总的私塾、学院,虽然未必比中州城多,但密集程度却恐怕相差无几。中州城也是官宦富商子弟众多,文武兼修蔚然成风,换了云秦其它人口众多的大城,私塾、学院的数量,比起大莽王城,恐怕远远不及。
在大莽王城的东城,市集和富商宅院云集之地,有一个私塾叫东麓书院。
这个私塾看上去和别的私塾一模一样,然而唯有大莽皇城里面一些真正的权贵才知道,这里面的内院,便是大莽密禄院的所在。
密禄院这个每月都从大莽皇城支取大量秘密经费的机构,用收买、贿赂、恐吓、胁迫、严刑逼供等等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在上至朝堂,下至普通贩夫走卒、市井帮派、妓院茶楼…安插了无数耳目,只是为了要找出云秦潜隐的线索。
这个游离于大莽朝堂和律法之外的机构,从很多方面来看都是无法让大莽官员忍受的,然而这些年,云秦和大莽的战争,在更深层次里,一直是云秦的修行者和炼狱山之间的战争。炼狱山认为这样的机构存在是有价值的,这个机构的存在便是有价值的。
吕启明是密禄院的主事人。
他天生长着一双灰色的眼瞳,因为已经掌管密禄院很多年,他的头发已经变得比他的眼瞳还要灰白,额头上也已经布满了刀刻般的皱纹。
从一开始进入密禄院时的魂师阶修行者,到现在,他也已经成了大莽王城里最为接近圣师修为的大国师巅峰修行者。
在有许多事务需要处理的情形下,能够拥有这样的修为,只能说明他的确是一个很优秀的人。
事实上,这些年里,因为密禄院而死去的唐藏潜隐,的确很多。
只是这名灰瞳灰发的老者,并不怎么担心自己的安全。
他的身份本来就十分机密,且能够逃避密禄院而进入大莽王城的云秦修行者本来就寥寥无几,而能够杀死他的云秦修行者,至少要是一名圣师。
圣师太过强大,气质太过不凡,本身便更难掩饰踪迹。
然而圣师又是任何势力的最宝贵的资源,不可能进入大莽王城来送死。
所以他觉得自己会在这样的位置上,和尊贵和权力相伴,一直坐到老死。
只是他没有意识到,这个时代已经有所改变。
这一日他和平时一样坐在东麓书院后院的一间书房里,身旁是一个煮着茶水的炭炉。
炭炉上铁壶里的茶水渐沸。
茶壶口发出了第一声丝丝的声音。
与此同时,他听到了屋面上方的天空里似乎有些异响。
在他抬起头,心中隐然觉得不妙的一刹那,整个屋面便已经彻底的破碎。
在无数灰土和瓦片的碎砾里,一柄靛蓝色的长剑如电刺落!
吕启明心中充斥凛冽寒意,但他来不及思索,屏住呼吸,一柄暗红色短枪从他身前案下往上挑出,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狠狠敲击在靛蓝色长剑上。
一声巨大的轰鸣。
如两口无形巨钟在这房中相撞。
靛蓝色长剑横飞出去,然而连着这柄靛蓝色长剑的锁链,却是骤然燃烧起来,套住了吕启明的身体。
吕启明身上冒出了青烟,凄厉的惨叫起来。
一枝寻常的羽箭,就在此时,准确的射入他的右眼,深深的扎入了他的脑中。
……
元昊方正在简阅秋山军。
秋山是大莽东南部的一个出名大镇,那里习武成风,徽征到的军士都是极其的勇猛,早在大莽老皇帝征战天下之时,从秋山走出的子弟组成的秋山军,便是大莽最为悍勇的精军,其中秋山大树巷,只是一条百米街巷,便走出了七名官至一品的大将,被称为将军巷。
元昊方是大莽七军统帅之一。
他也是出身秋山镇的大莽军人。
所以号称大莽军队里战力最强的秋山军,也相当于他的子弟军。
然而就在这样一支军队面前,这名正值壮年的大莽统帅,脸色却是慢慢变得苍白。
他看到天空的白云间透出了一点淡淡的黄光。
他想到了那是什么。
他也意识到了这个时代的转变。
然而他没有任何的办法,可以改变最终的结果。
整支秋山军反应了过来,许多修行者朝着他们的大统帅涌来。
然而一道黑线降临下来。
如同一片黑夜突然降临。
没有人能够知道这片黑夜的轨迹,在发现黑夜降临时,这片黑夜已经将元昊方笼罩。
元昊方手里的将剑指向了天空,然而他的胸口,却是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孔洞。
……
大莽密禄院首脑吕启明死。
大莽七军统帅元昊方死。
大莽内务院祁连宇、庞问、独孤虹死。
大莽天龙库失火,粮草尽毁。
大莽王城军机处里。
两名大莽官员的双手不停的颤抖。
“林夕到底在想什么?”
其中一名浓须官员在接到军方最大的军需粮草库被焚的消息之后,忍不住看着另外一名年迈官员,颤声道:“云秦皇帝已经公然和青鸾学院为敌,他不杀云秦皇帝的人,来大莽到处刺杀做什么!他难道不怕激起我们大莽的怒火,再次大举进攻南陵行省么?”
年迈官员虽然心神也极其激荡,但却依旧保持着严谨推断的能力。
“云秦人杀云秦人,挣不到人心。但杀我们大莽人,却可以挣得人心。林夕本身就是云秦人心目中,战争里的英雄,他不对付云秦人,来刺杀我们大莽人,便更会提醒民众他和青鸾学院为云秦做了什么,在做什么。”这名年迈的大莽军机处官员顿了顿之后,呼吸有些艰难的接着道:“他怕什么…他杀死的,都是些能够领军,能够帮到我们大军南进的人,能带军的将领死得差不多了,内务院那些管漕运和军需的官员都被杀死…釜底抽薪,我们敢贸然打么?而且我们现在还无法阻止神木飞鹤进大莽王城,以他们的能力,或许连刺杀皇上都可能做到,他们为什么不直接刺杀皇上?那是因为他们不越过这条线…因为他们很清楚,若是一国之君都被他们刺杀,一国的脸面尽失之下,是不管如何,都要马上开战的。”
浓须官员呆了片刻,用不像是自己的空洞和恐惧声音问道:“那我们现在能做什么,就等着被他们尽情的杀么?”
“我们的确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引颈待戮。”年迈官员惨然道:“我们只能等着我们大莽的圣师有些作为…只能等着炼狱山。”
……
在这一年的春天里,林夕和他的一些伙伴们,在大莽展开了一系列凌厉的刺杀,主要针对杀死过许多云秦修行者的人,以及可能会加快发动对云秦的战争的人。
大莽的修行者们无法跟得上神木飞鹤的高度和速度。
在五六场为人知的刺杀过后,这些大莽修行者唯一能够确定的,是林夕在大莽王城的东南部活动。
因为大黑的踪迹出现在那里。
然而整个大莽除了一个人之外,却没有任何人知道林夕的真正踪迹。
这个人,就是手持着大长老权杖的张平。
在这个春天里,每个大莽重要人物的死都和他有关,因为那份刺杀名单,本身就是他拟的。
他在来到大莽的时候,甚至是一名比花寂月还不如的潜隐,然而现在,他却已经是云秦立国以来,进入大莽的最成功的一名潜隐。
他手里的炼狱山大长老权杖镶嵌着极其稀有贵重的宝石,这种宝石也是炼狱山许多年前从天魔狱原的探索中得到,只要灌输一点魂力进去,便可以激发出强大的力量,他身上此刻身穿里子红色,外面黑色的大长老长袍,也是用极其珍惜的材料制成,只要少许的魂力,就能发出滚滚的黑色浓烟。
此刻身穿着炼狱山大长老长袍,提着大长老权杖的张平,正站在千魔窟的一片山坡上。
他面前漫山遍野,开遍了绚丽至极的魔眼花。
他身外数十里范围之内,没有其余任何大莽修行者存在。
只是因为他的一个命令。
因为他已然拥有这样的权势。
他面无表情的站在花丛里,冷漠的目光落在手里的权杖上,落在这根权杖上的玄奥符文上。
曾经他死死的记住了这种权杖上的每一条符文,因为这根权杖的威力对于那时的他拥有致命的诱惑力,他便想要仿制出这样一根权杖出来,拥有一件强大的魂兵。
然而此刻,他得到了一根这样现成的权杖,他冷硬的面容和目光里,却是没有任何的欣喜。
天色渐暗。
他的手指渐渐收紧,发出了些微金铁摩擦的声音。
他在等待着林夕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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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魔变 第七章 不再无忧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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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眼花的香气很浓烈。
在夜色里,魔眼花的花粉发出淡淡的荧光,使得这种美丽而危险的花朵在夜晚变得更加美丽。
张平似乎没有任何情绪的站在魔眼花的花海里,就像变成了一具冷硬的雕像,似乎眼前美丽的花朵和纯粹的黑暗没有任何的差别。
一直等到熟悉的林夕的身影,缓缓的从黑暗中出现,在鲜花陇间穿行过来,他的眼眸里,才出现了无数极其复杂,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情绪。
林夕走向张平。
在这片香气浓烈的花海里,那些闪着荧光的花粉,让他有种错觉。
他觉得自己好像走在那年萤火虫飞舞的灵夏湖畔,好像只是第一次和张平还有其他的土包同学见面。
只是他很快看清了张平身上充满魔性的黑色长袍和黑色高冠,他看清了张平脸上淡淡的靛蓝色,他便明白,那年萤火虫飞舞的灵夏湖畔,终究只是已然过去,只存在于脑海中的青春无忧的画面。
他们已经无法无忧无虑的谈论要想进什么系,无忧无虑的谈论牛肉干和其它吃食,必须面对更残酷的现实。
然而不管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看到一个朋友站在这里等着自己,林夕还是感到温暖。
所以他看着张平,温润的微笑了起来。
“好久不见。”四个寻常,但却包含着生离死别的字,从林夕的口中缓缓吐出,又慢慢消散在充满花香的风里。
张平的嘴角微微抽搐。
这一瞬间,看着林夕的微笑,有种情绪彻底占据了他的身体,而他都甚至一时不知道这是什么情绪,然后他很多已经忘记的画面像一道道的闪电一般,刺入他的脑海,最终一张完美的美丽面容遮挡住了所有的画面,在他的脑海之中那么的鲜明。
他陡然感到了无尽的疲惫,感到身上的威严的长袍和手中的权杖是那么的冷硬,那么的沉重。
他忍不住颓然的坐了下来,就在魔眼花的花丛里坐了下来。
“别的人…好么?”
他将手中的权杖都在自己膝前放下之后,似乎才能够顺畅的呼吸。他看着也在自己身前坐了下来的林夕,艰难的出声,问道。
林夕看着张平,沉默了片刻,道:“夏副院长走了…李开云也走了。”
张平有些迟钝的重复道:“李开云他…”
林夕以为张平会知道,然而此刻,他看着张平,却知道张平知道夏副院长已经去世,却不知道李开云已然战死的消息。
“我杀了狄愁飞为他报仇。”他慢慢的,尽量将语速减慢,给张平更多的接受时间,“只是皇帝如果不默许,便不可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最终的敌人,还是皇帝。”
张平看着自己的手指,问道:“她好么?”
林夕看着张平,虽然张平没有说“她”是谁,然而此刻他却很清晰的知道,张平所说的她,只可能是秦惜月,此刻,他也无比清晰的感觉出来,张平是为了秦惜月,才选择到炼狱山做潜隐。
“她很好…她的确是个很好的女孩子。”林夕点了点头,“她一直没回秦家,她也到了大莽,只是觉得现在来看你,或许对你不好,她让我告诉你,她希望你不要出什么事情,希望可以在云秦见你。”
“是因为怕我会情绪出现些反常,被炼狱山的人看出来么?”张平笑了起来,笑容说不出的惨淡。
林夕点了点头。
张平的笑容更加的惨淡,他看着林夕,似乎想要说话,但却又没有发出声音。
在笑容渐渐消失,又沉默了许久之后,他才出声,声音有些沙哑:“你们必须在三天之内离开大莽…三天之后,神木飞鹤便不能再用了。”
林夕的眉头蓦然蹙紧,凝重道:“炼狱山是研究出了什么手段,可以限制神木飞鹤?”
张平折断了一根魔眼花,看着断茎处冒出的青白色汁液,道:“炼狱山培育出了一种虫豸,对于神木飞鹤的木质异常的敏感,隔着千里都可以找到,炼狱山还炼制出了一种飞絮状的魂兵,可以破坏和扰乱天地间的一些元气。所以这些虫豸可以起到追踪和锁定神木飞鹤的作用,那种魂兵可以让神木飞鹤丧失飞行的能力。无论神木飞鹤是停着,还是在高空飞行之中,同样有危险。”
“炼狱山是个可怕的地方。”微微顿了顿之后,张平又接着说道:“除了这两件东西之外,或许还会研究出别的针对神木飞鹤的东西。”
“战争果然是最有效的催化剂。”林夕沉重的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张平的面目和张平的手指,轻声道:“我在遇到湛台浅唐之后,便一直有着想要修习魔变来提升自己力量的想法,却没有想到,你已然修成了魔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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