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屿

“把头抬起来，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杨韫衡说，“人生的路是你自己选的，人不能总为达到他人的期望而活。”
付靳听见这话，心底顿时有更深的羞愧感在翻涌，愈加抬不起头来。
回小诊所干活的路确实是他选的，但回去的理由绝非高尚。
“老杨，”付靳沉声开口，“我是自己逃回去的。”
杨韫衡脸上这才有诧异：“那是什么意思？”
“我救不了人。”付靳每说一个字都艰难，老教授的目光让他整个人寒得厉害，但他还是坚持把话说下去，“我学了数不尽的知识，达成一项项成就，但我还是…看着病人一个个死去。”
无论是仅有数面之缘的病患，还是血脉相连的亲人。
他就在他们面前，拼尽全力了，但是他谁都没救回来。
“不是这样的，付靳。”杨韫衡想起身，但没那个气力，只能将枯瘦的手伸过来。
付靳便拉住了他，自己的手惯常有些儿冰凉，杨韫衡的手臂却很是温暖。
这些心事他憋了很多年，除了他自己没别人知道。
他原本以为时间长了，自己也渐渐都忘了，但和崔少言在一起以后，他又时常不由地想起。
如果崔少言知道了会怎么想，会觉得他胆小、不成熟吗。
“我逃了，没胆量面对现实。”付靳声音平静，“不是选择回诊所工作，而是找了个地方躲起来。”
杨韫衡皱着眉注视着他，而后叹了口气，他清楚这会儿朝付靳说大道理没用，所以沉默。
不是大道理说不通，而是就像面对溺过一次水的人，即便你给他一个救生圈，他也不会再毫不犹豫往水里跳。
付靳需要靠自己克服这种恐惧，也需要自己来做决断。
“付靳。”杨韫衡转而拉过他的手，像闲聊那般开了口：“你还记得入学宣誓吗？”
付靳自然记得，但不懂老教授用意，这才抬起头。
面前那张脸枯黄，皱纹沟壑遍布，但眸光熠熠，一如当年。
“健康所系，性命相托。”杨韫衡笑起来，一字一顿缓声道，“无论在哪儿，我们依然还是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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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少言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和郑莉雯一起旅行。
郑莉雯真的将手机上交给他，兜里揣着张卡便跟着儿子游云南。
母子俩看雪山、逛古城，郑莉雯喜欢蝴蝶泉那种自然风光类的景点，崔少言则想往年轻人聚集的小酒馆跑，五天像根本不够用。
实际这一路上他们还是吵，云南的七月说风就是雨，俩人被淋得通透，躲屋檐下隔着几壁距离吵。
郑莉雯：“现在只是讨论问题都不行了吗？为什么我说一句你非要顶十句？”
崔少言抱着手臂：“我就提了个反对意见。”
“你看！”郑莉雯指他，“你又顶嘴了！我以后再不和你出来的，没点儿开心。”
“不出就不出吧。”崔少言将脸转开。
然而没吵几句，这大雨就停了。
“言言！”郑莉雯忽然惊呼，“快快快！相机呢！”
崔少言给吓一蹦，脸转过来，看见天边挂了一道特别大的虹。
“虹而已，”崔少言说，“以前我们学校天天有…”
“没了！”郑莉雯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抓住他手臂，“已经没了！哎都是你磨蹭没的！”
“哎，”崔少言拿她没办法，“再下雨就有了。”
这五天下来，崔少言的感觉就是特别累，跟代沟太大的人旅行真的随时会绝望。
郑莉雯回来没急着去工作，亲自开车将崔少言送到了港口。
“不多待几天吗？岛上有什么好的啊？”郑莉雯摇下车窗。
崔少言从岛上回家的时候只抱了一只陪.睡兔子，回来的时候反而提了个大箱子，里头装得满满的。
“岛上…空气好，能续命。”崔少言说，“走了啊。”
“哎你跟妈说实话，”郑莉雯扒在窗沿上，打量着他，“你是不谈恋爱了？”
崔少言脾气变好了不说，去旅行到处盯着各种纪念品看，拍了照片第一时间发给别人，间或还看着手机傻笑。
种种迹象表明，这孩子绝对是有情况了。
崔少言停下，看了看郑莉雯没回答，最后单开开心心朝她挥了个手。
郑莉雯一脸懵，眼看着儿子推着行李箱跑进入闸区，感觉旅行期间都没见他像现在这样快乐。
脚底像装了弹簧，兴奋得都能蹦了。
崔少言一蹦，差点儿撞上自己的行李箱摔一跤。
郑莉雯手扶上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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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还有后半段，晚点放出来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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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屿 第 66 章
66
崔少言一路跑得飞快，下了船面对着熟悉的上坡路。
他咬咬牙，半推半扛着箱子往上走，另一只手摸出手机给付靳发微信。
这让他想起第一天上岛的事儿，那时候还是付靳亲自来接他。
崔少言：我回来了！
崔少言：【小恐龙疯狂蹦跶.jpg】
从码头到中医诊所和房子的路并不长，但这会儿到底是七月中旬，崔少言带着重物，才一半路就出了一身汗。
崔少言：你人呢
崔少言：怎么这么热？
崔少言：老子内裤都湿了
等了好半天，崔少言都没蹲到付靳回复，盯着最后那句半耍流氓似的话，心想付靳看见这种粗俗发言会不会皱眉。
他想撤回，但又已经过三分钟了。
“付靳付靳，”崔少言摁住语音键，“你活泼帅气的男朋友拖了一箱好东西，在路口等你。”
快走到中医诊所，对话框内终于有了动静。
崔少言手机烫得像个定时炸.弹，他抬手背汗一擦，瞬间加快了脚步。
付靳：你在哪儿？
崔少言刚输入“我在”，就看见前边路口有个穿白上衣的身影。
他以前都不知道，他能在看到谁的时候这么开心。
付靳看见消息就匆忙走了出来，一眼看见崔少言，这会儿蹦起来朝他招手。
大箱子脱了手，马不停蹄地朝坡下滚——
付靳没忍住就笑了。
等崔少言将箱子追回来，他身上算彻底湿透了，看着付靳想抱又不敢靠近。
“握个手吧，”崔少言手伸过来，“我先回去洗个澡。”
这段路没别人，主要是天儿太热了，室外温度起码35往上。
付靳拉过他汗湿的手臂，就这么直接将他抱了过来。
“哎我身上都是汗…”崔少言不敢动。
“没事儿。”付靳能闻到很淡的沐浴乳味儿，在他耳朵边上亲了口，“欢迎回来。”
崔少言这才放松，笑着揽过付靳，正要狂妄地亲他个…
“滋啦”一声，箱子又一次沿着坡路滑了下去。
崔少言：“……”
付靳揉了揉他，“你站着，我去捡吧。”
这种大热天儿，要能洗个冷水澡想必是很舒爽的。
可惜就是付靳守在了天然气外机旁，只要逮着崔少言悄悄关了热水，就过来拍他浴室门。
“就五秒！我要烫死了爸爸！”崔少言喊。
“你要感冒的。”付靳没有感情地说，“我不是你爸爸。”
“你又咒我！”崔少言水一关。
浴室简直就像个汗蒸房，他随便擦擦内裤一穿，急忙要扑入冷气的怀抱。
崔少言刚迈出浴室一步，迎接他的就是一条大毛巾被。
“不许摘。”付靳警告道，“摘了你今晚别想吃冰棍儿。”
“还有冰棍儿？”崔少言这就往厨房走，“你买的？我现在能来一条吗…”
“在老付那儿。”付靳一手把他拉了回来。
崔少言只失望了一秒，想起了他的大箱子，裹着大毛巾被将东西搬到了沙发前。
“怎么拖了这么多东西回来？”付靳问。
“都是手信。”崔少言抿唇，“哎也没带什么…主要是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
付靳眼看着他从箱子里拖出茶叶、鲜花饼、咖啡豆、耗牛肉干…最后还拉出了一个手鼓，甚至一件色调暗红的民族风披肩。
“啊，这是给付姐的。”崔少言尴尬地将披肩往回塞，转头，“怎样，有你喜欢的吗？”
付靳只是看着他。
很好，并没有。
崔少言捉急了，蹲下去翻从他爸那里顺来的玉印玺，心想要是付靳连那个都不感兴趣…
现在中年男人这么难搞的吗。
崔少言刚从夹层摸到玉玺，忽然被付靳拉了起来。
毛巾被从他身上坠落，付靳低头吻过他，一手揽过他光滑的后背。
这举动很是突然，崔少言心脏狂蹦，只来及在冷气带给皮肤的凉意中微微一抖，便开始接受付靳的亲吻。
过去他好歹能做出回应，但今天付靳占据了完全的主动位，狂热而急促，跟过往的那种温柔完全擦不上边儿。
回过神来，付靳已经坐在了沙发上，崔少言面对他，以一种有点儿诡异的姿势坐在他两腿间。
付靳还没停下，但略微将亲吻的节奏放慢。
崔少言完全被亲懵了，甚至有点儿头晕，分开时整个人动弹不得，顺势扒在了付靳肩上，因为兴奋还是别的什么，喘气。
付靳有点儿不对劲儿。
但说不上原因，崔少言唇边湿湿的，下意识揽过对方。
在这个间隙，付靳竟然维持这个抱着他的姿势，略微起身。
崔少言有一瞬间以为他要把自己抱起来，迅速箍紧了付靳的脖子。
付靳力气有多大崔少言领教过，跟他穿白大褂天天坐诊室里的样子十分违和。
结果付靳只是将大毛巾被捡了起来，像裹猫儿似的将身前的崔少言裹了起来，包括脑袋。
“旅行好玩吗？”付靳问。
声音似乎跟以往没区别，就是有点儿沙哑。
崔少言听着觉得很性感，便在他下巴边缘轻轻啃了啃：“好玩。”
“为什么给我带这么多东西，拿着不重吗？”付靳伸手玩他还有点儿湿的卷发。
“我发现我没见过你惊喜的样子。”崔少言说，“就给你送点儿礼物，看能不能见到。”
付靳微微一愣，而后说：“我确实挺惊喜的。”
崔少言有点儿怀疑人生地看着他。
所以，这人表达惊喜的方式，就是把人亲得浑身发软。
“下回不用带这么多东西，你人回来就行了。”付靳说。
“……”崔少言合理怀疑，对方这是在婉转表达“想他”。
“那下回，我给你过生日吧。”崔少言想了想说，“你生日什么时候啊？”
“二月二十九。”付靳说，“今年刚过过。”
崔少言：“……”
“没关系，到我们这个年龄，基本都不过生日了。”付靳捏了捏他的鼻子。
崔少言看着他，看着看着头顶忽然冒了小灯泡。
“你今年三十二？”崔少言问。
“嗯。”付靳略微皱眉，这是嫌他老了？
“那你…”崔少言忽然笑起来，口出狂言道：“今年不就八岁？”
付靳：“？”
崔少言简直不能再高兴，这么久以来他终于在年龄上找回了一丝优越感。
“付八岁。”崔少言看着他，眼睛亮亮的，“咋办呢，我拐回了一个小朋友。”
“...拿你没办法。”付靳说完，抱着他又一次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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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到底几天没见了，到傍晚付合欢打电话过来催他们吃饭，崔少言觉得嘴都要肿了。
“要不我不过去了，我感觉付姐能看出来…”崔少言狰狞地照着手机屏幕。
付靳太狠了。
而且不知道怎么亲的，付靳的嘴看着倒没事。
“没关系，看不出来。”付靳反而像是很满意，将他拉出了门。
两人没骑车，小岛到晚上气温低了不少，走到诊所后院正好开饭。
“赶紧过来帮忙，一下午你都躲哪儿去了？”付育新端着菜大喝，“哎小崔嘴怎么肿了？”
崔少言：“……”
这特么隔着上十米，还说看不出来？
付合欢爆发出猖狂的大笑，崔少言整个人烫得像要原地发射飞往外太空。
饭桌上是香香的红烧肉，但崔少言吃得很抑郁，不想和桌上的任何一个人对视。
“怎么办事儿的，啊？”付合欢一顿饭都在给付靳比666，压低声神神秘秘道：“我当他走不过来吃饭呢。”
“闭嘴。”付靳说。
“好好吃饭，交头接耳做什么？”付育新训斥完，给崔少言夹了一筷子肉。
崔少言像赶着逃难，一连吞了两碗饭好几块肉，躲太师椅上去了。
“这就吃饱了？红烧肉还有呢。”付育新探头。
“哎今天不洗碗了吗！”付合欢特地说。
“我洗。”付靳阻止她继续逗崔少言。
再逗下去，小少爷受不住尴尬会开溜，以后都不敢来诊所吃饭了。
崔少言蹲在地上，和橘子面对面。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一个多星期没见，橘子像长胖了点儿。
脸颊边缘很膨胀，就和亲肿了的嘴…操！
崔少言原地蹦了起来，决心待会儿一回去就把付靳搞肿…
他和院外的某个男人对上了视线。
岛上四处都是居民，夜里天儿变凉快了不少，有人出来散步不奇怪。
但眼前的男人让他觉得特奇怪。
对方看模样大约四十岁，穿一身剪裁合适的休闲西装，看见他时礼貌一笑。
崔少言像在哪儿见过这种笑。
男人从容走进院里，浑身散发着一种上流英的气息。
根本不像来看病的，更不像岛上的居民。
付育新原本正坐在桌前自斟自饮，看见这人，手中杯子停了。
“你怎么来了？”付育新皱眉。
“好久不见，付先生、付小姐。”男人礼貌打招呼。
付合欢也有点儿震惊，朝厨房方向看了眼。
崔少言正在思考他该喊付靳“付小哥”还是“付小弟”，男人也跟着朝厨房看了看。
“我来看看我儿子。”男人说，“他在里边？”
崔少言随着另外三人，将视线转向厨房方向。
“付靳！”付合欢反应过来，大喊，“你亲爹来找你了！”
崔少言完全懵了，抱着橘子，反射性转头看了这男人。
亲爹？
男人注意到他的视线，温和地朝他笑了笑。
是了…确实和付靳一个样。
※※※※※※※※※※※※※※※※※※※※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付靳很少喊付育新“爸”，基本都是喊“老付”
崔崽：我竟然现在才知道qaq（震惊得蹦不起来）感谢在20200422 23:36:23~20200424 01:00: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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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屿 第 67 章
付靳闻声从厨房出来，看见院里西装革履的男人，微微愣了愣神。
“噢爸爸的小南瓜！”男人即刻张开双臂。
在崔少言分外震惊的注视下，男人热情地抱过比他高半个头的付靳，在他脸边亲了一口。
付育新很是嫌弃地移开了视线。
“您怎么来了？”付靳十分平静地推开他。
“我不该来吗？我们有多少年没见面了？”男人说，“你一直不和我联系，我一个人在国外多孤独。”
“几年就见这一面，我可不见得你有多孤独。”付育新脸色很不好看。
“话不能这么说。”男人面上一直挂着笑，“他是我唯一的儿子，从他出生起的每一天，我都挂念着他。”
“空有口头表示，我才是勤勤恳恳养育他长大…”
付育新话至一半，被付靳轻轻一手拦下。
“您过来是做什么的？”付靳看向男人，态度诚恳道：“如果只是来看我，感谢，如您所见我过得不错，您可以放心回去了。”
男人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怎么搞得这么生疏，好歹留我住一晚吧？”
崔少言离他们有一段距离，还未完全反应过来，付合欢蹲他旁边剥芦柑，给他递了一半。
“谢谢。”崔少言接过，忍不住小声问：“那是付靳的…亲爸？”
他可一次都没听说过，虽然付靳和付育新确实不像，但崔少言又没见过付育新老婆，一直以为付靳跟他一样，长相随妈。
“亲爹陶诗明。”付合欢将头转向男人，再转向她爸，“养父付育新。”
崔少言刚往嘴里扔了瓣芦柑，差点儿呛着，瞪着眼看向付合欢。
“真的，”付合欢低声说，“我和付靳也不是真兄妹，他是捡的，我才是亲生的。”
“什么捡…”崔少言觉得像在做梦。
这一切听着都挺虚幻的。
付合欢还想再解释，陶诗明向院门这边走来，礼貌地朝他们点了点头。
原以为他要走了，结果付靳将自行车推了出来。
“他要在我们家住一晚，你介意吗？”付靳问崔少言。
崔少言忙起身：“不。”
震惊归震惊，这可是男朋友的爹。
不管好人还是坏人，十分感谢他生下了貌美如花的男朋友。
付靳微微松了口气，不顾付合欢就在旁边，揉了揉崔少言的脑袋：“放心，今晚就让他待在三楼，不会放他下来的。”
这话听着…怎么像有哪里不对？
崔少言点了点头，看向独自等在院外的陶诗明。
陶诗明正好和他对上视线，露出个十分和善的笑来。
确实如付靳所说，陶诗明上了三楼就再没下来过。
付靳进浴室洗澡，崔少言窝在沙发里倒腾他的零食罐，发现他离开的这些天里，付靳偷过他的苏打饼吃。
喜欢苏打饼…很好，这很中年人。
崔少言预备改天再换一批零食，总能找到付靳别的喜好。
他将苏打饼记进手机备忘录，点进微信看见他妈给他发过消息。
郑莉雯：到了不和我打声招呼吗？
郑莉雯：是不是在和女朋友亲热？
崔少言往嘴里扔小熊饼，笑了笑，回复消息。
她还真猜对了。
崔少言：没有【小恐龙害羞捂脸.jpg】
郑莉雯：？
郑莉雯：那你脸红什么？
付靳这会儿从浴室里出来，穿一件浅灰色的格纹睡衣，很自然地走到他身边坐下。
鉴于楼上还有个人，崔少言没敢凑过去就亲，只悄悄往付靳凑了凑，让两人的腿能贴着。
“我妈怀疑我谈女朋友了。”崔少言说。
付靳不置可否，笑笑：“也差不多。”
“差远了。”崔少言顺势抬起一腿，压到付靳的大腿上。
郑莉雯：难怪你爸说你不肯转学，原来是岛上有朋友了【龇牙】
崔少言一愣，想赶紧移开屏幕，但付靳已经看见了。
“什么转学？”付靳问。
“没什么。”崔少言无奈道，“他们说对我的惩罚结束了，想把我调到好点儿的学校去。”
“嗯。”付靳颔首，“那挺好的啊。”
“？”崔少言转过脸，两人的脸挨得很近。
付靳目光温和地看着他，随后伸手，在他脸颊上轻轻捏了一下：“你能到更好的地方去，我们就不差这一年。”
郑莉雯：言言，咱们目光要放长远
郑莉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听过吗
郑莉雯：你才十八岁，未来很重要，我们都不想你将来后悔
崔少言皱着眉，将手机屏幕熄了，很不满地拿头狠狠撞了付靳一下。
“我是舍不得你。”崔少言说，“你为什么总能这么淡定呢，因为你是个成熟自持的大人了？”
他这是第一次谈恋爱，很希望他舍不得付靳的同时，付靳也一样舍不得他。
但付靳似乎总在做理性思考，他越是一头热地蹦来蹦去，就越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小孩儿。
“我没…”付靳也皱了眉。
“行吧我转学。”崔少言迅速打断他，将腿回，起身，“不差这一年…不对，还有大学，那就不差这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