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镖局抢劫的日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业小灵
诗赋的答题规则很宽泛,没有要求必须的平仄和韵脚,只是要求押韵和扣题,五言、七言、绝句、律诗、词、骈文或赋皆可,但一看题目慕骁行就觉得有些蛋疼。
第一题的主题是相思。
虽然这个主题并不难写,若是换秦叔炮来写,估计思路如井喷,但对慕骁行来说就是无病呻吟,忍不住低声感慨道:“出题人脑子进水了吧,怎么到了夏天还在思春”
慕骁行磨墨蘸笔,运腕非常认真地在试卷上填了一首钗头凤。
相思泪,人憔悴,高楼望断无由醉。
天涯远,痴情怨,浮生转眼,情牢深陷。
恋,恋,恋!
春江水,斜阳坠,痴心寒饮几年岁。
情丝转,离殇黯,婵娟欲揽,飘风零乱。
念,念,念!
第二题就正常多了,以古代任一历史人物为题,其他要求同上。
虽然题目上说古代任何历史人物都行,但傻子都知道肯定要选忠臣良将来写,这关乎政治正确的问题,你要是选吕不韦司马懿之流,那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所以慕骁行选择了诸葛亮。
熟悉蜀汉历史的人都知道,这是历史上一个把理想主义刻在整个朝堂的国家。
少年人看,向往君臣恩重,义薄云天;
中年人看,佩服九死不悔,百折不挠;
老年人看,感叹世事无常,天命难违。
最终慕骁行在试卷上写道:
忠臣自古何惜命,虽死犹能著汗青。
碧血洒来浇块垒,唯留肝胆映苍冥。
第三章 让你装逼
诗赋考完后,终于轮到最后一科经义。
慕骁行一看题目,论毛遂自荐与太公钓鱼。
这两个典故很常见,就算是蒙学的孩童都一清二楚。
毛遂是赵国平原君的门客,毛遂自荐,意思是比喻自告奋勇,自己推荐自己担任某项工作。
太公钓鱼的历史故事更是人人皆知,留下了一句歇后语: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题目不过区区十个字,而一篇经义通常也在千字左右,但考试时间足足两个时辰,可见经义这一科难度之大。
从表面上看,毛遂自荐是自身主动引荐自己,太公钓鱼是被动等待伯乐,古往今来,多少才子怀才不遇,有能力却无处施展,正是缺乏毛遂这种自我推荐的勇气和自信。
但这个论点中规中矩,慕骁行估计大部分人都会这么写,凭慕骁行写经义的水平,别说脱颖而出,就算混个乙末的合格成绩都相当难。
其他考生为了书院的入学考试,每隔几天就要写一篇经义练笔,而且常年坚持不懈。慕骁行在经义考前冲刺班总共就写过四篇,还是那种平庸至极、毫无亮点的经义,撑死也就是丙上的评分。
孙子兵法有云:故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海。
慕骁行思前想后,要想考个好成绩,必须出奇制胜,立意与众不同,而且必须能自圆其说。
对于毛遂和姜尚这两个历史人物,慕骁行很了解,问题是如何才能与众不同。
毛遂是赵国平原君门下食客,居平原君处三年未得展露锋芒。后来他自荐出使楚国,促成楚、赵合纵,声威大振,并获得了“三寸之舌,强于百万之师”的美誉。
姜尚相传是东海边之人或牧野之人,自小家境败落,半生微寒,曾在朝歌为商纣做事,后离开朝歌周游列国……
慕骁行苦苦思索,突然眼前一亮,恍然大悟,拍案大笑。
“我明白了!”
“谁说太公钓鱼是被动等待伯乐,姜太公非西岐之人,原本在朝歌,后来千里迢迢跑到西岐,这能叫作被动吗姜太公来到西岐在渭水之滨垂钓,这可不是被动等待,而是做足了功课。周文王虽然求贤若渴,但是不走寻常路,毕竟是精通先天八卦又写出《周易》的人,当然不一般。所以姜太公才精心设计了直钩钓鱼的套路,幸好西岐的老百姓也很八卦,把消息传到了周文王耳朵里,这套路哪里不主动了毛遂自荐虽然主动,但有自夸之嫌,姜太公是让别人来夸自己,显然更为高明。”
慕骁行思路一通,眼前顿时觉得豁然开朗,拿起笔准备开始写,但很快又被难住了。
毕竟平常经义写得太少,虽然脑子思路很宽,就是不知如何下笔,直想得焦头烂额。
很快一个时辰过去了,慕骁行才只写了一个开头。
“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再不写就写不完了。”
于是慕骁行只能提笔硬着头皮往下写,绞尽脑汁压榨自己那点可怜的才学,总算赶在考试结束前半刻钟写完了经义。
“呼……”
慕骁行长舒一口气,这特么比跟先天境高手打一架都累啊。
“当当当……”
钟声响起,初试终于落下帷幕。
慕骁行收拾好笔墨纸砚往外走,其他考生也陆续离开。
熟悉的人三五成群地走在一起,议论纷纷。
“这次的算术可真难啊,后面两题我完全不会,差点想撞墙。”
“唉,算术我能得乙末就很满意了。”
“乙末不错了,算术第三题我算错了,肯定是丙等。”
“唉,我的经义可能要被判为丁等了。”
“怎么可能,跑题了”
“是啊,我通篇都在赞颂太公钓鱼,宁往直中取,不向曲中求,现在才想起,这不等于说毛遂自荐是曲中求,立意偏颇,也罢,下次再来吧。”
“唉,现在考官们开始阅卷了吧”
“应该开始了,听天由命吧。”
……
考试一结束,相关人等立即将所有考生的试卷全都送到专门的阅卷室内,由书院教习统一拆封阅卷。
阅卷室及其宽大,四科将近五千多份试卷摆在一排排桌子上,仍然不显拥挤。
绝大多数教习不知经历过多少次这种场面,早就习以为常,一个个喝着茶吃着点心,悠哉悠哉地翻开一张张试卷,不时下笔评判,碰到有趣的卷子还跟旁边的教习闲聊分享一下。
这时一个教习一边改卷一边摇头叹息。
旁边的教习问道:“碰到什么有意思的试卷了”
“先前在考场我就注意到,这个名叫慕骁行的考生,上午明法和算术都是第一个交卷,所以特意把他的卷子挑出来看,还以为是什么大才,没想到算术后面两道题一字未动,尽然也敢提前两刻钟交卷。”
“明法都对了,卷面也工整,给个甲上没问题。至于这算术,好歹前面三题也做对了,给个乙末不就行了。”
“休想,算术这门学科的发展,要的就是坚持不懈、屡败屡战的毅力,明明还有两刻钟的考试时间,居然随随便便轻言放弃,此风不可长。”
简单的考试提前交卷居然被提升到了学科钻研和发展这种高度,最终慕骁行算术这一门的考卷被放到丙等这一档。
这时另一个角落的教习拍案道:“哈哈,我刚巧看到这名考生的经义,立意令人拍案叫绝啊!”
有教习拿过慕骁行经义的试卷来欣赏,点评道:“开篇点明毛遂自荐和太公钓鱼都是主动引荐自我,立意新颖,不错,后面也能自圆其说。就是这文笔论述嘛,实在一言难尽,可惜了,写得好拿个甲上都不是问题,算了,给个乙中吧。”
慕骁行此时还不知道自己算术这一科的成绩因为提前交卷装逼就被教习背叛了死刑。
按照京华书院规定,文试四科成绩乙末为合格,如有两科或者两科以上成绩低于乙末,则被淘汰,除非另外两科成绩均为甲上,否则将失去参加第二天武试的资格。
换句话说,慕骁行已经一步踏进了文试被淘汰的深渊,成败与否就看诗赋这一科的成绩。
第四章 瘦马当先
教习们幸苦了一晚上,把白天所有考生的试卷批改完毕,连夜做好榜单,等待第二天一早放榜。
翌日清晨。
八点整,书院准时放榜,公布所有考生昨天的考试成绩。
考试成绩被写在一张长长的红纸上,贴满了书院的一面围墙。
考生们兴奋地冲向围墙,如潮水一般,很多人看到成绩后,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情绪,随即人群中又爆发出如海浪般的呼喊声。
也有不少考生自知考得差,不敢第一时间冲上去查看成绩。
慕骁行眼力好,没有去人群中挤位置,飞身跃上旁边的一颗大树,站在树枝上俯身观看成绩。
第一科明法,慕骁行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名字,成绩甲上,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第二科算术,慕骁行从乙末开始网上找,一直找到乙上才回头发现,他的成绩赫然是丙上。
“不至于吧,好歹我也答对了三题,后面两题那么难,答对的人寥寥无几,怎么着也该给个乙末啊”
慕骁行的抱怨批卷的教习听不到,就算听到了也只会把慕骁行骂得狗血淋头,丝毫不会影响他算术这一科的成绩。
算术这一科得了丙上,慕骁行心里说不慌那肯定是装的,深吸一口气,继续看剩下两科的成绩。
诗赋,乙末。
经义,乙中。
慕骁行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谢天谢地,总算文试没被淘汰。
还好考试前报了一个冲刺班突击了以下,否则经义肯定是丙等,以后诗赋这方面也得加强学习,不然肯定得拉下。
慕骁行转念一想又发现不对,他又不考状元,以后没事还学个屁的诗赋。
看过榜单上的成绩,几家欢喜几家愁,有两百多名考生文试成绩太差,已经被直接淘汰,低着头一脸郁闷地离开了书院。
九点整,考生们早已看完成绩,纷纷离开围墙,准备参加今天的武试。
武试一共分为三科:骑术、射箭和演武。
既然考骑术,当然要去马场,金鳞城内可没有这么大的马场,所以兵部在城外临时设了一个马场,供考生们考试。
马场旁边是一个靶场,为了节省时间,两科考试同时进行,分批轮流考试。
慕骁行被分到先考骑术,拿着考试凭证进入考场,与马厩里兵部事先准备好的战马随机匹配,然后参加考试。
马场是一个长度为四百米的椭圆形大圈,考生骑马跑两圈,主要考验的是考生驾驭马匹的能力,考官根据考生的现场表现评分。
马厩里都是战马,已经阉割去势,服从性好,相对性情也比较温和。不过这只是相对的,总有些战马性格比较暴躁,谁要是碰上了,只能怪自己倒霉。
很多考生都在排队的时候不停祈祷,希望自己能抽到一匹性情温顺、服从性好的战马。
突然,一阵高昂的马斯声传来。
只见的一名男考生狼狈地摔倒在草地上,被溅得浑身都是污泥,旁边有一匹灰色的战马兴奋得嘶鸣跳跃,若不是负责管理战马的士卒紧忙拦截,恐怕就不是摔一下那么简单了。
那名考生爬起来后抗议道:“不公平,为什么其他人的马都那么温顺,而我的马性子这么烈”
士卒直接牵着马走了,旁边的考官也懒得理会他。
人活于世,首先得学会如何面对不公平。
比如大魏今年糟了天灾,北荣风调雨顺,此时两国开战,你说公平吗那肯定不公平,但北荣会因为不公平就不打你了吗
那绝对不可能。
慕骁行没有想那么多,一脸无所谓地走进了马厩里,在惠州混了两年,还经常去虎豹营里跟管强比赛马,什么样性情顽劣的烈马没见过,驯马对他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不过当慕骁行看到自己匹配的战马时,心里还是忍不住骂起了脏话,而且是直接问候祖宗十八代的那种。
那是一匹瘦得皮包骨头的马,比周围的战马明显瘦了一圈,已经严重掉膘,简直瘦得不成马样,慕骁行都有些不忍心骑上去。
“这真的是战马吗”
慕骁行疑惑地望向一旁负责马厩的校尉。
校尉尴尬一笑,同情地对慕骁行说道:“它叫雷霆,两个月前还是这里面最好的战马,只不过最近生了场病,现在正在恢复。”
“那我可以申请换一匹吗”
校尉摇了摇头。
慕骁行强忍住骂人的冲动,在众人同情的目光中牵着那匹名叫雷霆的瘦马走出了马厩,有的考生甚至忍不住笑出声来。
瘦成这样,性情多半是很温顺,但是怎么可能跑得快
旁边一名身材魁梧的考生刚刚驯服了一匹高头大马,幸灾乐祸地说道:“兄弟,别灰心,就算最后一个到终点,你的成绩肯定也比那些从马背上摔下来的人好。”
慕骁行没有理他,黑着脸来到了起跑线上做准备。
骑术每次考核由十人组成一组共同参加,其他九人已经准备就绪。
慕骁行突然牵着瘦马从同组的其它九匹战马前走过,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们几个一会给小爷跑慢点,不然小爷把你们全宰了。”
其它九匹战马突然安静,变得恐惧起来,四蹄僵硬,明显感受到前面这个人的气势猛然间节节攀升,而且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冰冷狂暴的杀意,仿佛一瞬间又回到了尸山血海的战场上。
这些久经沙场的战马当然不可能听懂人话,但战马更有灵性,能感受到什么是真正的杀伐之气,更加能感受到前面这个牵着瘦马的男人有多么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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