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夏温暖有些吞吐,完全搞不懂项慕川的意图,但又不想显得自己太过懵懂,只得将自己武装起来硬气道,“我喜不喜欢他,关你什么事?你不觉得自己管得太宽了么?”
可是思绪却还是不由地被项慕川牵引了过去。
明明是为了帮宋亦霖解围才说出那些话,可为什么一被项慕川这样问出口,就变得这么的不对劲呢?
“这个很难回答?‘是’,或者‘不是’……告诉我。”
项慕川非常的坚持,语声之中带着一股近乎病态的执着,夏温暖感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扣住了自己的脖颈,呼吸顿时困难了起来。
她其实能够很轻易地给出一个答案,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项慕川那不带任何情绪的眼眸,夏温暖薄唇掀动,却又很快抿紧,就是不愿意开口。
——“够了!你不要逼我!”
两人之间本就隔着一段距离,夏温暖却摇着头又推了项慕川一把,他猝不及防,踉跄着后退几步。
然而夏温暖的心里非常的清楚,其实男人并没有蛮不讲理,是她自己太过疑神疑鬼,不肯让他窥探自己的内心罢了。
“逼你?”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样,项慕川撩开额发,象征性地挤出一抹笑,却带着他自己都觉察不到的苦涩——“好吧,就当我在逼你!我逼你回答我!你不想我签离婚协议书了么?想就回答我!”
夏温暖的眼睛在那一瞬睁得老大,她的脑中一片混乱,怔怔地想着这两者能有什么联系,这个男人关注的焦点未免太过离奇。
但听到“离婚”两个字,无疑让她漆黑一片的视野里猛地亮起了一束光,夏温暖已经什么都不想去管了,近乎本能地挺起胸膛,向他高声喊道,“对啊!我喜欢他——我……我爱他!项慕川,你听清楚了没有?!这样够不够?够不够?!”
说完了这句话,却让夏温暖的嗓音瞬间沙哑了下去。
她按住心口,抬起水光潋滟的眸子,去看项慕川的脸。
意料之中的,他也正看着她,嘴唇抿成了一条线,眼睛里有某样不知名的东西正在缓缓聚拢。
——“那我们……就这么离了吧。”
心脏,就像是一下子从云端,狠狠地跌落到地面!
冗长而沉闷的无声对望之后,项慕川犹如用光了所有的气力,轻轻地吐出这么一句。
似是叹息,又似是唏嘘。
男人的心中早已是翻江倒海,五脏六腑遭受着重击,残破不堪,鲜血从破开的口子里狂乱地涌出来,空气中似乎已溢满了腥味。
但是项慕川的脸上,却平静得令人发指,就好似所有的神经都已经麻痹,没有表情的表情,莫明地让人不忍直视。
“你说……什么?”
夏温暖傻眼了,嘴上明显地结巴起来,心脏也狂乱地跳着,她摸了摸耳朵,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句话,竟会是由项慕川亲口说出来,让夏温暖顿时有了一种被抢台词的感觉。
然而,项慕川按住额头,根本做不到将那句话重复一遍。
他朝她无力地挥了挥手,“走吧,我们去民政局,趁我现在脑子里清醒地有着这个想法……迟一秒,我可能就会改变心意的……”
夏温暖惊愕的神色还没有完全褪去,又再一次浮出水面,她觉得自己可能又幻听了,但这一次,她没有任何的迟疑,连忙脱口而出道——“好,我们马上就去!”
她的爽快深深刺痛了项慕川的心,他看着她,薄唇难以自制地颤抖着。
但男人很快扭过头,用力咬了一下嘴唇,试图以痛感盖过那份颤意。
血珠渗出,染红了有些苍白的唇,项慕川轻轻“啧”了一声,封住了唇,也似乎极力掩饰住了胸中呼之欲出的悲鸣。
夏温暖此时此刻该有多么的欣喜激动啊,眼眸中就像是绽开了一朵又一朵的烟火,五光十色,而又美不胜收。
项慕川在恍惚之中无力地想着——自己下这个决定,总算是对了一次么?
“二哥?”项乔伊是最先发现他们准备离开的人,下意识跟上去两步,追问道,“二哥,你要去哪儿啊?”
“慕川……”林依轻轻念着项慕川的名字,嘴唇张合,却没有了下文。
见项慕川转身准备走出机场就算了,但看到夏温暖也紧随其后,宋亦霖和母亲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转而唤了声“暖暖”,紧紧地蹙起眉头——她不是来接自己的么,怎么又跟项慕川走了?
宋母见儿子傻在原地,无奈地摇了摇头,暗地里推了宋亦霖一把,男人这才回过神来,准备追上去。
但冷不防项慕川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般地扭过身子,默默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他们的脸上各有各的表情,但他还是一字一顿地冷冷开口——“这是我们夫妻俩的事,任何人都不要插手。”
说完,拉过夏温暖的手,穿越过重重的人群,头也不回径直走掉了。
夏温暖难得温顺地被项慕川牵引着,下意识配合着他的脚步,脑子里则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他们俩这是要去民政局——这一段残破得早已拼凑不起来的婚姻,终于能够结束了!
这一刻,夏温暖的心情已经超越了言语可以形容的范围,她也不知道该摆出怎样的表情,抬起眼眸,看着面前项慕川挺得笔直的脊背,一时间五味杂陈。
她想,这恐怕是最后一次,能和他靠得这样近了……
这样想着,心境倒也挺释然的,平静得如同毫无波澜的水面。
离了婚之后,和这个男人再无瓜葛之后,她总算可以让自己疲惫不堪的心,好好休息一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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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慕川和夏温暖一离开,机场这一头就像是演出已经落幕一般,气氛萧索得连个鼓掌的观众都没有。
项乔伊苦着一张脸,在林依的劝说之下,半推半就地跟着她离开了。
这个时候,宋亦霖收到夏温暖发来的简讯——前半句只是普通的道歉,还说了让他好好休息,之后会请他和宋母吃饭。
宋亦霖笑了笑,接着往下看,然而,后半句,却让他惊诧地捏住了下巴,无法自控地低叫了一声。
宋母立马意识到有情况,连忙凑上去和他一起看。
以极快的速度确认了信息,宋母有些激动地大力拍着宋亦霖的肩膀,“儿子,你有希望了,快点准备准备!”
“希望?什么希望?准备?准备什么啊?”
宋亦霖云里雾里,他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时差其实折磨得他累得不得了。
刚刚的精神头也是因为夏温暖在面前而强硬地撑出来的,这会她既然已经走了,男人就立刻被打回了原形,困得连话都不想说。
宋亦霖挠着短发,看着还在不停给自己使眼色的母亲,真想不通为什么他亲妈还能这样的生龙活虎,明明和他乘同一架飞机的。
“诶哟喂,你这个傻小子,怎么这么不开窍!速战速决懂不懂啊速战速决!”
宋母话中的语气,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她的眸中闪着精光,朝宋亦霖勾了勾手指。
“凑过来一点,妈和你说……”
宋亦霖疲惫地扣住行李箱的把手,叹了口气,垂着脑袋,认命地照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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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钟的车程,就像是握在掌心的细沙,最终还是从指缝间滑出,很快流逝得无影无踪。
夏温暖从车上下来,项慕川独自一人将车停好。
女子静静地站在原地,抬起头,去看矗立在身后的大树,繁盛的枝叶就像是连成一片的巨伞,阳光懒懒地普照大地,投下斑驳的剪影。
被风一吹,散开、又聚拢,摇曳着,像是在翩翩舞蹈。
从盛夏到初冬,从火炉到冰窖,从五个月前的她到现在的自己,变化何止一点两点。
而这里,却仿佛是从未被涉及过的领域,不曾有所改变,一如既往的明媚,一如既往的孤单,一如既往的忧伤……
项慕川踏着阳光走到夏温暖的身后,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然后将手放下,负在背后,低声道:“我们进去吧。”
说完,便先她一步往里走。
夏温暖从恍惚之中抽回游走的思绪,她抬起眼眸,项慕川被金光包裹着的侧脸深深映在她近乎于琥珀色的瞳仁里,棱角分明的五官,整副线条流畅而完美,美好得让人一时间忘记了呼吸。
男人的气息淡淡的,却异常好闻。
轻轻地飘了过去,比风还要快,只稍一怔忪,便会漏掉,就什么也抓不住了。
夏温暖揉了揉胀痛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挺直胸膛,跟上男人的脚步。
民政局里面是流通着暖气的,地板光洁,走廊上放着几株铁树,夏温暖多看了两眼,忽然想到这种植物,是极不容易开花的。
真是像极了自己和项慕川之间,这一段,不会开花结果的婚姻。
夏温暖知道几个月前自己曾经来过这里,隐约记得好像并没有呆多长的时间,但具体的心境,她却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只是心,还是有些微微的不适感,就像是被蛀空了一般,忽然没了重量。
今天算不上是黄道吉日,加上天气寒冷,新婚夫妻大抵不会选择这个日子领证。
结婚登记处排队的人并不多,稀稀疏疏地站着,放眼望去也就五六对的样子。
外面天寒地冻,尽管里头的温度稍微高了一些,也还是驱散不了那股刺痛肌骨的冷意。
几个准新娘都被冻得脸上失了笑意,但就算是如此,她们交握着双手低头呵气的模样,看上去都无比的幸福。
丈夫们体贴地守在妻子们的身边,鞍前马后,劳心劳力。
或是将能脱的衣物都脱下来添到她们身上,或是帮忙搓动她们的肩膀和手臂,或是索性牢牢地将她们抱在怀里,传递着彼此的体温。
每一个动作,都美好得像是一幅静止的图画。
夏温暖静静地看着,有些失神,好似被他们感染了一般,脸上的表情渐渐浮上了一丝温情。
她转过脸,瞄了一眼项慕川。
因为男人很高,所以从她这个角度望过去,他的大半张脸都被埋在阴影之中,但尽管如此,他还是在场最英俊、最迷人的一个,甚至让那些准新娘们,都微微羞红了脸。
——可是,这个男人,她不要了……
——并不是要不起,而是她不想要了……
这时,走上来一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他低声说了一句“项先生,项太太,请你们去那边的办公室”,然后走在前面为他们引路。
周围传来窃窃私语,女人这种生物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哪怕素不相识,也能在一秒钟之内迅速找到共同话题,然后迅速熟络起来。
“哇,有钱人真是了不起,办个婚姻登记都有专门的办公室。我在想他们在里面能不能吃点点心喝杯热茶什么的。”
“啊,政府部门都被土豪攻陷了,天理何在呀!”
“诶,我和你说哦,那一男一女我看着好眼熟啊,应该是经常上头版头条的那种豪门贵族吧。我想想啊——哦,是那个啊……那个、那个项氏集团啊!”
“什么什么?项氏集团?难道那个身材比模特还要正的男人就是项氏集团的总裁么?真的好帅啊……不过,前段日子不是传他已经订婚了么?那他旁边的女人是……他未婚妻?”
“不对啊,我看过那则报道啊,那个叫林什么的长相很一般啊,还没有我好看呢,哪有这么……这么的……”
却忽然词穷了,戴着眼镜的女人尴尬地扶着架在鼻梁上的镜片,然后站在她旁边的男人一把搂过她的肩膀,说得无比自豪——“在我眼里,你最好看。”
然后,所有人都会心笑出了声来。
“是啊,你管人家做什么,八卦死了。”
“更何况,他们是办离婚,我听到刚才那个工作人员‘先生、太太’地叫的。”
“你看,再有钱,到最后还不是婚姻破裂。所以说,平凡人也有平凡人的好。”
男人们说话的字数明显少了许多,但语气都宠溺得不得了。
谈话在某人说了“啊,终于到我们了,先进去了哦”之后,戛然而止。
同一时刻,项慕川和夏温暖也推开门,走进了那间特别为他们独立出来的办公室。
“项先生,项太太,快请坐!”
登记员在他们进门的同时,也霍地站起了身子,动作那叫一个迅猛,恭恭敬敬地向他们打招呼,生怕有半分的纰漏。
那是一个蓄着山羊胡子的中年大叔,周正的脸,表情却很世故。
在项慕川和夏温暖坐定之后,他才拉过自己的椅子,坐了下去。
中年登记员清了清嗓子,双手交叠着放在桌上,开口道:“请问两位,该带的东西都带齐了么?”
夏温暖闻言,低下头拉开包包,掏出被折得有些皱了的离婚协议书,径直摊在身边坐着的男人面前。
她冷冷道,“在这之前,项慕川,你先把这个签了吧。”
项慕川纤长的睫毛抑制不住地抖动着,他看了她一眼,旋即又转过了眼眸——原来,她是随身带着的啊……
为的就是随时能来这一趟,和他彻底地断了。
谁说女人是容易心软的生物呢?
不过夏温暖这样决绝也无可厚非,她是那种一旦做了某个决定,就不会回头的女人!
说好听点就是孤傲,说难听点就是一根筋。
然而,恐怕最一根筋的,是那个爱惨了这样的她的自己。
“——不用了,你的那份我不会签。”
项慕川说着,也不做过多的解释,只抬了抬下巴示意对面坐着的登记员。
男人立刻会意地搓了搓手,有些狗腿地笑了一下。
他低下头打开抽屉,翻找了一下,取出一个全新的文件袋,麻利地将线绕开,然后从里头取出一份全新的离婚协议书。
“项太太,这是项先生今天早上过来拟定的离婚协议书,落款处他已经签好字了……”登记员翻到最后一页,指了指,以便让夏温暖看得清楚。
女子怔怔地看着那工整而又笔锋凌厉的三个字,回想了一下,确实是记忆中的笔迹。
多少次,他批下自己的策划书,然后在末页签名——绝对不会有错的。
夏温暖不由纳闷:他今天早上就来过了?立了这份协议书?所以,他没能准时去机场接机,是因为这个么?
那么,项慕川就应该已经确定好了离婚的各项事宜,并不是心血来潮才对啊。
可是,在来之前,他又为什么要问自己那么莫名其妙的问题?
喜不喜欢宋亦霖之类的,就仿佛,在确认着什么一样。
难道,自己否认了,项慕川又会将这一切都推翻不成么?
真是搞不懂,这个男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项太太,请您看一下这份离婚协议书,如果觉得没有问题,便在落款处签下您的名字。”
登记员的声音将夏温暖召回现实,他将协议书往上推了一点距离,方便夏温暖能够轻松地拿到。
然而,夏温暖已经取出了笔筒中的签字笔,俯下身子,在“项慕川”三个字的旁边,利落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一如那一天,他们两人站在家里的楼梯口对峙,她扣住那份已经被项慕川撕碎的离婚协议书,同样利落地落笔!
但是,又有些不一样。
此刻夏温暖的脸上,就犹如千帆过境一般平静。
项慕川沉痛地吸了口气——或许,她是真的已经从过去里走出来了,反观自己,却一直止步不前,或者说,正在一步步地后退……
而糟糕的是,他竟也愿意就这般沉沦下去——不后悔。
“你连看都不看么?”
听到项慕川这样问出一句,夏温暖讶异地抬起眼眸,淡淡道:“有什么可看的?协议内容如何,你以为我会在乎?”
男人登时被堵得无话可说,想到夏温暖自己拟定的那一份离婚协议书,她竟然一分钱都不问他要,项慕川心里就一阵难受,觉得她是太过便宜自己了。
所以,才会重新弄一份,项慕川将百分之九十的身家财产押了进去,然而,她却告诉自己——她不在乎!
果然啊,是自己从前作孽太多……
看,这不是来报应了么?
当一个人连你的好也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她对你,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夏温暖签完了字,将签字笔放回笔筒之中。
她长出一口气,将协议书重新推回到登记员的面前——“好了。”
中年大叔咽了口唾沫,脸色有些僵硬。
自己接手这种离婚登记的case,见过太多太多的争吵,到最后闹到头破血流的离异夫妻不在少数。
但是,第一次对财产分配这样不放在眼里的女人,他真的是第一次见!
更何况,她视而不见的那个男人可是项慕川!
是那个家财万贯,一跺脚,就能让t市抖三抖的项氏集团的总裁!
除了佩服,大叔表示再生不出其它情绪来。
“咳咳,那好的,请两位将必备的身份证明交给我——结婚证,身份证,户口本……”
夏温暖已经没有在认真听登记员在说什么了,只是机械地从包包里拿出该拿的东西,一样一样,丝毫不漏。
她曾经设想过很多个和项慕川离婚的场景——
自己或许会泣不成声,拿着湿巾包裹着肿起来的眼睛,歇斯底里地扯着男人的衣襟,骂他狼心狗肺。
或许会就近抓过什么东西狠狠砸过去——对,手边的这个笔筒就挺上手的,铁质,加上有些份量,一定能让项慕川头破血流。
或许会一句话都不说,看着他们干着急、抓狂,却对自己无可奈何……
然而,现实就是这么平静的东西。
它也是,你就算抱怨一百遍,都不会改变的东西……
该合便合,该散便散,它从不会为谁,停留哪怕是一秒钟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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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民政局等了一个多小时,拿到了离婚证,项慕川拖着极度疲惫的身子回到家。
开车的时候,他就连方向盘都握不住,车子一路颠簸,车身被蹭掉了好多漆。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得罪了某些小混混,被刮车警告了呢!
男人的脚就像是被灌了铅一般,脚心还好似扎着一根刺,哪怕是挪动一步,都会疼痛难当,冷汗汹涌地往外冒,就跟在下倾盆大雨一般。
莎莎在花园里除草,远远地便看见项慕川走过来。
她连忙放下手中的工具,直起身子站在原地等着,准备和他行礼。
然而,平日里不过几十秒的路程,莎莎却足足等了几分钟。
她身上沾了些泥巴,可她此刻完全没有心情去在意这些。
好不容易等到项慕川走到自己面前,莎莎这才看清他紧皱的眉头和惨白的脸色。
女人紧张地跑出花园,关切地问了一句:“少爷,你的脸色好差啊!你……你没事吧?”
换来的却是项慕川头也不回地朝她摆了摆手,他的嘴唇似乎张了张,发出一个模糊的音节,但莎莎没有听清楚。
然后,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拍了拍脑门道:“少爷,那个……老夫人和林小姐在客厅……”
然而,项慕川依旧没有停下脚步,他就这么一路往前走,也不知道究竟想要走到哪里去。
莎莎抬起头,默默地看着项慕川渐渐远去的背影,清瘦而阴郁,和周围暖融融的阳光格格不入。
他根本没有在听。
或者说,这个时候,不管你说什么,他都不会有任何反应。
莎莎揉了揉酸涩的眼眶,将最后的“等你”两个字,和唾沫一起,咽回了肚子里。
她捂着唇有些难受地想——如果,在客厅里等着少爷回家的,是太太,那该有多好呢……
那他或许,会对着自己稍微笑上一笑,脚步也会轻快起来的吧。
项慕川缓缓步入玄关,躬身换鞋。
客厅传来两道交汇着的女声,一老一少,男人将鞋子收好,下意识侧过了视线。
在沙发上并肩坐着项老夫人和林依,两人的膝上摊着一大本图册,封面绘着“梦巴黎婚纱店”的字样。
她们有说有笑地指着上面的图片,看见项慕川出现在家门口,纷纷同他招了一下手。
“慕川,你回来了啊……”
“川川啊,快点过来!”
项老夫人此刻面色和蔼,笑容特别的温柔,跟尊活菩萨似的,根本无法想象,这和几个月前逼得自己差点走投无路的,是同一个人。
可是再怎么忌恨,再怎么不满,这位老人,终究是自己的亲生奶奶。
项慕川脱下外套,挂在衣帽架上。
他其实想要上楼补眠,但看着两人殷切的目光,他按住一阵阵钝痛的脑袋,叹了口气,慢慢走了过去。
林依亲昵地拉着他坐下,项慕川没有反抗,因为那种感觉,就跟左手交握着右手没有两样。
“怎么?”
“那个……上次我去试婚纱,最终没有敲定是哪一件。今天婚纱店的人来电、话了,问我有没有选好,我、我想问问,你喜欢哪一套……”
“是啊,林丫头一直等你回来做决定呢!川川,你看看,给选一套!”项老夫人捧着图册凑到他面前。
下一秒,项慕川的手指就戳中了正中央的一幅图——“那就这一套吧。”
项老夫人和林依顿时瞪大了眼睛,面色都有些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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