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娇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夜吉祥
入秋,天气渐渐转凉,绿意盎然的树木也悄然枯萎,枯瑟的黄叶随风而落,凋零满地。
傍晚,金色的霞光,犹如一只神奇的巨手,徐徐拉开了柔软的帷幕,整个大地豁然开朗了,夕阳西下,晚霞映红了半边天。
红妆拎着食盒,匆匆从花园的石子小径上穿,却倒霉的碰到了迎面走来的宁玉纤。
她微垂着眼,一抹暗沉自她眼中一闪而过,她躯身行礼:“大小姐。”
说完,便要自宁玉纤的身旁走过。
宁玉纤见她要走,脚步忽地往旁边一跨,挡住了她的去路。
红妆一怔,于是又往另一边走去,哪知宁玉纤见状,身子一是一晃,再次挡住了红妆的去路。
宁玉纤一见红妆便来气,谁叫她是宁子衿的最信任的丫环,而宁子衿,却是害她在凌府众多夫人小姐面前丢尽脸面,名声扫尽的罪愧祸首。
即使姨娘不跟她细说其中的问题,她也不笨,亦猜得透她那一次是被宁子衿给着实陷害到了。
最近一段日子,姨娘跟赵氏势同水火,她亦整天想着对付宁子姗这个害她毁容的贱人,倒也没空去找宁子衿的麻烦。
比起毁去清誉的恨意,害她毁容的赵氏跟宁子姗更叫宁玉纤恨的咬牙切齿,不让宁子姗也偿偿这毁容之后生不如死的滋味,她晚上都睡不着觉。
不过现在,红妆自己送上门来,她心里那口对宁子衿的恶气,自然而然的就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因为半边脸被烧伤,结痂后不期然的留下了丑陋的疤痕,圆圆的足有鸡蛋那般大小,如今出门,宁玉纤都将右边的头发放了些许下来,遮住了那道疤痕。
若是没有风吹起那缕头发,倒也没有任何影响。
在宁玉纤反复挡了她的路后,红妆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大小姐,您为何拦着奴婢的去路。”
一次两次还能说是碰巧两人都要走同一个方向,几次三番这样,傻子都看得出来她是故意的。
这大小姐究竟想做什么,小姐还在前边等着她呢。
“放肆。”宁玉纤杏眸一瞪,怒吼一声:“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说话,反了吗?”
红妆轻轻咬了咬唇,恭敬却冰冷的声音道:“奴婢不敢,还请大小姐让一让?”
“让?我是主子你是奴才,你居然敢叫我让路,看来二妹没有好好教教你府里的规矩,何为尊何为卑,没关系,今天我就替她好好教训教训你,清浅——”
“是,大小姐。”
清浅得到宁玉纤的吩咐,往前走了一步,清秀的脸上闪动着狰狞,愣是叫她娇好的容貌看上去变了形。
红妆心中暗道不好,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还未等她反应,只听“啪”的一声,脸上挨了清浅重重的一巴掌。
“你……”红妆双眸一瞪,对着清浅怒目而视:“你打我?”
清浅眼尾上挑,下巴微扬,神情嚣张的昵着红妆:“打的就是你,怎么,不服气吗?”
“大小姐,奴婢这是哪里得罪了你。”红妆清冷的目光蓦地瞪上了宁玉纤,里面闪烁着倔强的神色。
宁玉纤一听到红妆如此无礼的语气,顿时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
“你尊卑不分,出言不逊,我身为主子,难道连你一个小丫环都教训不得吗?”
说着,她扬手,眼见那一巴掌即将落下,突然,宁玉纤的身后,响起宁子衿的暴怒声。
“住手。”
宁玉纤听到这冰冷的不含一丝温度的声音,手蓦然一顿。
几乎眨眼的功夫,就见到宁子衿站到了她的面前,伸手一拉,将红妆护在了身后。
宁子衿看到红妆脸颊上那清晰的五指印,心里倏地蹿出滔天怒火,她目光阴沉的瞪着宁玉纤,里面翻滚着浓郁的墨色,带着无形的压力,叫宁玉纤心中一颤,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了一步。
“大姐好大的架势,竟然连我的丫环都管教起来了。”
宁玉纤望着眼前冷若冰霜的宁子衿,脸上忽地闪过一丝慌乱,却又很快敛去:“我身为宁府的大小姐,难道教训一个丫环都不行吗?宁子衿,你以为这府里真成了你一个人说了算吗?”
伪装撕破,宁玉纤再也不维持那个温柔娴良的好姐姐形象,看着宁子衿的眼神就像是魔兽的利爪,恨不得将她撕成碎片。
宁子衿闻言,蓦地冷笑一声,目光越加的冰冷无情:“哈,如此说来,我还得好好感谢大姐对红妆的训斥。”
“感谢倒是不必,就是以后别这么大惊小怪的就成。”宁玉纤双手怀胸,傲慢说道。
她就不信,教训一个红妆,宁子衿能吃了她不成。
“红妆,谁打的你。”冷不丁的,宁子衿头也不回对红妆问道,那一双如鹰般犀利的黑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宁玉纤与清浅,看得人心里直发怵。
红妆愣了一愣,有些不解的看着宁子衿的后脑勺。
她这一愣神,叫一旁的阿蛮看急了眼:“红妆,二小姐问你话呢。”
“清浅。”
红妆的话音一落,宁子衿的脚步向清浅迈前了一步,清浅猝然一惊:“二小姐,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宁子衿冷冷的勾唇,溢出来的笑容,似千年不化的冰花,刺骨的冷:“是这右手打的吧,敢对红妆动手,是断了你的手腕好,还是卸了你一整条胳膊好。”
“宁子衿,你敢?”宁玉纤闻言,清眸忽地大瞠,不可置信的瞪着宁子衿。
宁子衿侧目,幽幽深眸盯着宁玉纤,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你说,我敢不敢?”她人都敢杀,不过断人一只手,有什么不敢的。
敢对红妆动手,就是将那只手给砍了,她都不觉得过份。
宁子衿不是这么莽撞的人,但是当她看到红妆脸上那刺眼的手指印时,仿佛浑身的血液一下子都涌到了脑子里。
她亲手做了几道菜,本是要去永瑞堂跟祖母一起用晚膳,走到半路时却发现忘了拿糕点,而红妆又不放心毛手毛脚的阿蛮,于是便回去取,而她跟阿蛮则在原地等她。
哪知等了许也不见红妆回来,她跟阿蛮这才往回走,却叫她看到了宁玉纤举手要打人的姿势。
她以为自己阻止了宁玉纤,没想到意外的看到红妆脸上的五指印,这叫她如何能忍受得了。
“二小姐,这样粗鲁的活,让奴婢来就行了。”阿蛮在宁子衿话的一说完之后,便撸着袖子,一个箭步冲到了清浅的面前。
“住手——”宁玉纤大感不妙,急忙惊呼出声。
然后,便听到一声清脆的“咔嚓”声,清浅的整条手臂都叫阿蛮给野蛮的折断了。
“啊……”花园里,蓦地响起清浅撕心裂肺般的喊叫声。
紧接着,“呯”的一声,清浅整个人往地上栽去,愣是给痛晕过去了。
宁玉纤瞪大了眼睛,惊悚的看着像个没事人似的拍拍手回到宁子衿身后去的阿蛮。
别说宁玉纤呆了,就连宁子衿,在见到阿蛮利索的断了清浅一只手,心下也是狠狠的震撼了一把。
这丫头,断人胳膊就跟断根萝卜似的简单。
她是本打算叫人来做这件事的,毕竟要卸断清浅一只胳膊,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可是阿蛮却做到了,而且还是做的如此不费吹灰之力。
这力气,实在是大的惊人。
“你个贱婢,谁准你动她的?”宁玉纤在惊愕过后,便是一阵愤怒的嘶吼。
阿蛮接触到宁玉纤那双要吃人的目光,浑然未觉,反而睁着一双圆圆的大眼睛,认真的看着宁玉纤,道:“大小姐,你没听到二小姐对奴婢下的命令吗?”
宁玉纤猛的倒抽一口凉气:“大胆,我明明叫你住手,你没有听到吗,胆敢在宁府行凶,不要命了吗?”
阿蛮无辜的眨了眨眼,那天真的表情看得人忍不住想笑:“大小姐,你失忆了不成,奴婢是二小姐的丫环,奴婢的主子只是二小姐,不管宁府有多少主子,奴婢的主子只有二小姐一个,今天就是老爷与老夫人在,只要二小姐不叫奴婢住手,奴婢也绝不会住手。”
恩?这丫头居然有这样的决悟?
宁子衿对阿蛮的一翻言论颇为意外,但不可否认,很合她的心。
她要的,正是这样唯她一人是从的丫环。
“你……你,疯子,疯子。”宁玉纤颤抖的手怒指着宁子衿与阿蛮,那是被气的。
宁子衿冷眼昵了一眼躺在地上不醒人事的清浅,转首望着宁玉纤,沉声警告道:“今天只是断了清浅一只胳膊,如果下次红妆再有一根毫毛的损伤,我会直接砍了她那一只手,不要挑战我的忍耐力,如果不信,你大可以试试。”
说罢,她直接越过宁玉纤,往永瑞堂走去。
身后,宁玉纤气得胸膛剧烈起伏,阴狠的目光死死的瞪着宁子衿远去的背影,就像黑暗中贽伏着的毒蛇。
她不会罢休的,不会罢休的。
“小姐,对不起,奴婢给你惹麻烦了。”在去永瑞堂的路上,红妆顶着肿的高高的脸蛋,愧疚的对宁子衿说道。
以大小姐的脾气,这件事情绝不会就此结束的。
“红妆,不要说这样的话,今天这事明着是打了你,可宁玉纤却是实实的冲着我来的,她不能找我的麻烦,便拿你开刀,你记住,你是我的丫环,谁都不能动你一下,下次若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不管是谁,都不用妥协,我的人,不应该乖乖站着叫任意欺负。”
她什么都可以忍,却不能忍受别人欺负红妆。
宁子衿一脸凝重的对红妆说道,话里的护短,叫红妆心下颇为一暖。
“谢小姐厚爱,奴婢明白了。”红妆微微一怔,而后重重的点头。
因为她被打,小姐向来的冷静都不见了,为了替她出气,她更是不惜当面大小姐的面断了清浅的一只胳膊,要知道若是这样的事情传了出去,世人便会谣传小姐是个心狠手辣之人。
可她不是,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保,也是为了保护她。
阿蛮看着面前的主仆,心里说不出的酸涩与羡慕,能为奴婢不顾一切的维护的主子,她从没有碰到过,也不知她能否有幸,终有一日也能成为二小姐认定的自已人。
若是那样,以后她就能看到谁不顺眼就揍谁,有二小姐在,不用怕,那感觉一定很爽。
想着想着,阿蛮不由得露出了傻笑。
如果说宁子衿听到了阿蛮前面的话会觉得她是个可以信任的丫环,那么若听到了后一句,一定会气得吐血三升。
敢情她成了给阿蛮擦屁股善后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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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娇女 066 清然有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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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瑞堂外,红妆将手中的食盒递到阿蛮手中,对着宁子衿局促道:“小姐,奴婢脸上红肿不得见人,就让阿蛮进去伺候你,奴婢在外面等着。”
宁子衿不由分说的将食盒重新塞回红妆手里,不容置疑的正色道:“不行,你必须进去。”今日之事,宁玉纤断不会咽下心口的恶气,定会找父亲告状,她下令断了清浅一只胳膊,这在父亲看来是容不下的恶劣行为,到时候她少不得又是被他一顿训斥。
所以,她又怎么会坐以待毙?
入秋的风吹在身上已带着瑟瑟的寒意,宁子衿一推门而入,刘妈妈便笑着迎了上来:“二小姐来了,老夫人等你许久了。”
一边说着,她一边引宁子衿到内堂。
阿蛮因为是四等丫环,便留在了外面,手中的食盒由刘妈妈接了过去。
“老夫人听说二小姐要来,便早早就命小厨房备了你最爱吃的东西呢,左等右等不见二小姐来,差点就让老奴去行云阁找你了。”
刘妈妈一边走,一边笑道。
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忽见红妆那肿得跟个埋头似的小脸,刘妈妈目光一瞠,诧异道:“红妆,你这脸上是怎么了?”
红妆喏喏的看了刘妈妈一眼,而后垂下头去,一声不吭的跟在宁子衿的身后,将脸稍稍撇去一边,好像是要掩盖那脸上的红肿。
刘妈妈瞬即又不解的看着宁子衿,寻求答案,宁子衿只是对着她露出一抹苦涩而又无耐的笑容,还没开口说什么,就听到老夫人欢快的声音传来。
“子衿,你可算来了,不是说了要带你做的几样菜给祖母偿偿,我等了老半天也不见你来,可急死我了。”
说话间,老夫人发福的身子已经走到了宁子衿面前,一把拉过她的手,将她拉进了内堂:“快快,让祖母看看你做了什么好东西?”
宁子衿亦步亦趋的跟着老夫人进了内堂。
红妆跟刘妈妈将食盒放在桌子上,一一端出里面的家常小菜。
刘妈妈将盆子摆上桌的同时,还不忘悄悄昵着红妆,心中纳闷不已。
瞧这脸上还有五指印,一看就是被人打的。
可是,二小姐向来宽和待人,对红妆更是亲厚有加,信任不已,断断不会打红妆一巴掌,何况,若是二小姐打的,那现在就不会是红妆跟着二小姐来伺候了?
糖醋鲈鱼,水晶蒸饺,四喜丸子,年字口磨发菜,莲子糕,菊花香饼——
老夫人看着宁子衿亲手做的这些菜跟点心,脸上笑的开了花似的,深深的映出皱纹。
刘妈妈将菜摆上桌后,便站到了老夫人身侧。
她微微拧了拧眉,然后低头在老夫人耳边说了什么。
只见老夫人神情忽地一顿,然后目光扫向了红妆。
“子衿,红妆这丫头做错了什么?”
虽然没有明说,不过旁人一听便明白其中意思,她这是要问红妆做错了什么,宁子衿要处罚她。
红妆心中一惊,忽忙跪了下去:“老夫人明鉴,小姐没有打奴婢。”她生怕老夫人误会她脸上的红肿是宁子衿打的,连连解释。
虽然小姐责罚奴婢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老夫人并不会因为她而责怪小姐。
可即不是小姐做的,她又怎么能叫小姐担上这样的莫虚有的事情呢。
老夫人要的,便是红妆的这句话。
她也知道宁子衿不可能打红妆。
“既然如此,那你脸上的巴掌是谁打的?”老夫人不是笨蛋,隐隐知道宁子衿这么晚来定是遇着什么事了,可这丫头进门却一句话也不讲。
想到此,老夫人愠怒的昵了宁子衿一眼,显然是在责怪她明明受了委屈也不跟她这个祖母明说。
“祖母,孙女不孝,给您添忧了。”宁子衿柔声说道,乖巧的模样,看得老夫人疼惜不已。
“有什么委屈尽管说来,祖母给你作主。”
“祖母厚爱,我倒没有受什么委屈,不过先前我将给祖母做的菊花香饼忘在小厨房了,于是便让红妆回行云阁去取,久等不到她便原路返回,却看到大姐将她拦住了狠狠的教训了一顿……”
话到一半,宁子衿忽地对着老夫人跪了下去。
“你这孩子,做什么,快起来。”老夫人见宁子衿忽地行这么大的礼,慌忙起身要将她扶起。
宁子衿压住了老夫人的手,倔强而又惶然的说道:“子衿在这里先给祖母陪罪,红妆从小跟着我,情份颇厚,今日见大姐毫无理由的叫清浅打了红妆一巴掌,一怒之下,我就命阿蛮断了清浅一只胳膊,犯下大错,请祖母责罚。”
哗——
老夫人跟刘妈妈纷纷被宁子衿的话吓了一跳,怎么也料想不到温柔可人的宁子衿竟然会下这样狠的命令。
但是,宁子衿清美的脸上虽然惶恐,但却没有一点因为做了这事而带着的后悔。
想到宁子衿待红妆的好,老夫人轻轻的“呼”了一声,似乎也能理解宁子衿的行为了。
如果谁敢动刘妈妈一根头发,她也是绝不会轻饶了那人的。
“先起来罢。”老夫人柔声说道。
到底是经历过大半辈子的老人了,听到这话也只有最初的惊愕跟诧异,并没有将宁子衿怒斥一番。
只是老夫人的屁股还没有沾凳,便听到外面一阵吵杂声。
“怎么回事?”她不悦的蹙眉,这时,孙清然疾步走进内堂,慌道:“老夫人,老爷与大小姐来了。”
一听宁玉纤来,老夫人那两道皱起的眉,更紧了:“这小蹄子,闹事竟闹到我这里来了——”
想也知道,一定是宁玉纤在宁瑞远的面前狠狠的告上了一状,所以宁瑞远才会带着大女儿上永瑞堂来质问二女儿。
老夫人怒从心来,对宁玉纤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厌恶到了极点。
此刻,她还真觉得宁子衿断了她丫环的一只手是对的,如果不是她问,宁子衿是不会主动跟她告状的,宁玉纤倒好,那告状的速度比兔子还快,还让不让人安生了。
宁瑞远跟宁玉纤找上门,老夫人哪还有心情吃饭,于是带着宁子衿去了前堂。
那里,宁瑞远虎着脸站在屋中,双手背在身后,宁玉纤红着眼睛站在宁瑞远身侧,一见老夫人走在前面,身子不由得了个冷颤,但一想到有宁瑞远给她作主,底气一下子就足了。
望着宁子衿的眼底,闪烁着阴狠之色,俨然一副不至宁子衿于死地誓不罢休。
“母亲!”宁瑞远喊道。
“祖母万安。”宁子衿福身行对老夫人行了个礼,神情怯怯,很是惧怕老夫人的危严。
“安?”老夫人充满厉色的看着宁玉纤:“你什么时候让我安过了?”
浓浓的讽刺叫宁玉纤脸色倏地一变,不安的抬头看了宁瑞远一眼。
“娘,你为何不能对玉纤温和慈爱一些呢?”宁瑞远对宁玉纤委屈的目光有些不忍,再加上她右脸颊那一块触目的伤疤,更加激起了他心里浓浓的父爱。
老夫人瞪了宁瑞远一眼,不悦的开口:“要我对她慈爱,也得她懂得尊敬孝顺我才行啊。”
“娘,是不是子衿那丫头在你面前乱说八道了?”
宁瑞远听得老夫人话里呛人的语气,第一反应便是宁子衿在老夫人面前说了什么:“子衿年纪小,说话不经大脑思考,您可千万别听她搬弄事非才是。”
“哼。”老夫人重重的冷哼了一声,手一伸,指着宁玉纤:“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个大女儿一样唯恐天下不乱吗?我看搬弄事非的人是她,子衿在我面可什么都没说,但我不是瞎子,你看看红妆的脸上被宁玉纤的丫环打的,我倒是不知道,她是怎么得罪你这个大小姐了?”
说子衿说话不经大脑思考,我看是她宁玉纤才是。
宁瑞远无所谓的目光在红妆的脸上轻扫了一下,淡然的道:“娘,红妆不过是个婢女,主子惩罚一下有何不对,倒是子衿,她竟然让人折断了清浅的胳膊,小小年纪就这么心狠手辣,若不好好管教,长大了还能了得?这叫外人知道了,还不说咱们宁府毫无教养。”
宁瑞远气的,就是宁子衿狠毒的做法。
在他看来,打个一巴掌算不得什么,但是将人的手给断了可就是大过。
“子衿有孝心,做了几道小菜给我这个老太婆偿偿,有人不知道多多学习也就罢了,居然敢阻挡子衿表孝心,难道这就是宁府的家教?清浅那贱婢目中无人,以下犯上,不知所畏,子衿身为宁府当家人,代为管教有何不以?难道要等丫环骑到她的头上作威作福也不吭声吗?”
老夫人疾严厉色的说道,一道道凌厉的目光,像一把把匕首直射向宁玉纤。
宁瑞远成熟而英俊的脸上微微闪过一丝窘迫,被老夫人堵的反驳不了一句话:“即使如此,子衿做的也太过了些。”
“清浅的手可废了?”老夫人冷冷问道。
宁瑞远侧身看了一眼宁玉纤,宁玉纤瑟缩了下身子,摇头道:“没有,大夫已经将骨头接好了。”
“既然如此,那你因为一个受伤的丫环而到我这里大吵大闹,居心何在?你是见不得我过的舒心太平是吧。”
这话,是对宁玉纤说的,如此大不孝的一顶高帽子扣下来,直叫宁玉纤心惊胆颤。
“祖母息怒,我绝无此意。
宁玉纤跪在老夫人面前,诚惶诚恐的说道。
”娘,玉纤只是也是心疼清浅。“宁瑞远帮忙解释着。
”知道心疼丫环,就不知道心疼自己祖母吗?怎么合着在你心里,我不如你的丫环?这也难怪要挡着红妆不让她拿了点心给我呢。“
宁玉纤的呼吸猛然一窒,慌忙道:”祖母明鉴,玉纤不敢。“
”父亲,叫阿蛮断了清浅的胳膊是女儿的错,女儿愿受惩罚。“宁子衿忽然对宁瑞远福身,缓缓说道。
清美绝伦的脸上,是一片漠然之色,那双如月下古井般泛着柔和之色的黑眸深处,是深深的疏离。
宁瑞远一次又一次盲目的对宁玉纤的袒护而不由分说对她的责怪,叫宁子衿伤透了心。
老夫人字字句句的袒护,又叫她心里感动不已。
但她不敢保证,如果老夫人继续维护她的话,会不会跟宁瑞远僵持起来,只要老夫人不怪她,其他人亦无所谓。
”看看,这就是差别。“老夫人紧握的拳头敲打着桌面,对宁瑞远说道。
同样是女儿,一个只会惹事生非,爱搬弄是非,一个却是知书达礼,端庄得体。
宁瑞远别有深味的看着宁子衿,深不可测叫人窥视不明,他似乎越来越看懂自己这个二女儿了。
很快,他轻轻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宁玉纤。
宁玉纤接受到宁瑞远提醒,紧接着宁子衿的话道:”祖母,父亲,这件事情我亦有错,我也愿意接受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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