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志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孙晓
卢云自己也是满心愕然他心里明白林先生的‘开门见山’并没有运使什么内力出手时方位也不精妙时机更没有妙到颠毫。可不知为什么林先生把门一开竟如天外飞来一座山仿佛神来之笔。卢云以掌中的‘剑浪’与之相触却给他架开了。拳头随即扑至面前竟于卢云的种种绝招中突围而出逼的他不得不向后退让。
双方三招相约如今第一招已过卢云却一无所获。毕竟这招‘开门见山’稀松平常江湖上谁不会使?若要以此看出林先生的来历自是万万不能了。当下叹了口气拱手到:“林先生功夫神而明之深奥非凡末学佩服之至。”
一招平庸之至的‘开门见山’居然得回了‘深奥非凡’之誉。旁观众人听在耳里都觉得可笑滑稽。可回思方才那招‘开门见山’得悬疑之处却也无人笑得出来。
林先生殊无喜意只合十欠身说道:“卢知州不必客气请进第二招吧。”
‘招’字未出猛见洞中沙尘飞扬卢云又扑了过来。这一扑用上了雄浑腿劲来势之快已非肉眼所能追及。便算伍定远、伍崇卿见了也要大为叹服。
虽然如此卢云手上招式却慢得离奇。看那手掌斜斜晃晃轻轻缓缓却是‘正十七’。
来势快而出手慢身法紧而力松卢云学得很快他这招一动一静一刚一柔混合了太极阴阳已有‘无极’道貌。
转看林先生却还是慢吞吞打出一拳正是那招‘开门见山’。
卢云心下恼怒:“这人好大胆!我已拿出毕生绝学他岂可如此怠慢?真以为卢某不敢下重手么?”
他毫不犹豫举掌一拍立时搭上林先生的拳头正要顺势使力让对方摔个狗吃屎谁知‘正十七’的切转手法使出手上却感吃力极沉竟然转之不动。
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要知‘正十七’似圆实方。外柔内刚只消对方出力时稍有摇晃便算拳头里蕴含了千万斤的猛力也要给卢云卸掉气力是以长大汉才给他摔上一大跤。
谁知林先生这一拳温温吞吞竟然转之不动?
开门见山、不动如山‘正十七’练成以来次被破可林先生的拳锋却还稳稳送来。随时会击至中穴卢云嘿地一声无可奈何间只得被迫收住了招式后退让开。
转看林先生兀自左拳置腰右拳平举在胸却还是把那招开门见山使完了。
全场都静了下来卢云实在按耐不住当即问道:“阁下的拳力何以如此沉重?莫非练过什么秘法不成?”
林先生收拳合掌摇头道:“卢大人误会了我这拳头根本没有运使内力。”
卢云心下一凛:“你没运力?那……那我为何转你不动?”
林先生淡然道:“因为我比你更正所以你无法动我一分一毫。”
‘啊呀’一声一语惊醒梦中人全场哗然醒悟卢云也是冷汗直流方知奥秘如何了。
不知谁说过天下高手只消动手出招不论再快再强只消有招可循必然有其破绽然则这句话真是大错了有破绽的其实不是招式而是招的人面前这位‘林先生’就无一分破绽纵使宁不凡出手天隐道人亲至也无法破解它的开门见山。
腰背挺直不动如山面前的这位‘林先生’左半身收拳于腰虚力以待右拳却中宫直进印堂、人中、气海、丹田一线笔直而下眼耳鼻喉心诸大要害全给右拳守住尤其拳出动之时他的站位仍与卢云中线相对眼观眼、心印心两人之间仿佛有条无形直线这条线非但与了林先生的拳路全然相符劲时更没有一分一毫的偏斜晃摇所以他借势站位先破‘剑浪’再破‘正十七’一切原因都只有那个字、他比卢云更正。怎一个‘正’字了得?这无懈可击的‘开门见山’当真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便算达摩老祖来使怕也不过如此。
全场高手都懂了秦仲海修心伍定远锻体卢云练气宁不凡算术这位林先生练得却是‘势’。他出招时法度精严身法之端正便如上拓下来似的也因焉这个‘正’字林先生的每一招每一式重心皆舆天地接合卢云虽练有‘正十七’心法却又如何转得动整座天地?
卢云微徽叹息心道:“今夜可托大了我若带了长剑过来岂会落得这般束手无策?”
正踌躇间又听林先生微笑道:“卢知州我俩已到最俊一招了。您还要试么?”
卢云默然半晌道:“卢某鞠躬尽瘁死而俊已。”
‘天下五大宗师、心体气术势’个中最为罕见的便是这个‘势’。似‘林先生’这般出招法子旁人纵是内力比他深、拳脚比他快也未必能赢得过此人。虽说如此卢云还是表明了决心他今夜来此动手不是为了什么天下第一而是为找出柳昂天的死因正因如此他绝不能罢手否则终身都要良心不安。心念于此卢云眼眶微红双手握拳便朝林先生大步走来。
旁观众人不乏高手那鬼面怪客精通内家长大汉则是外门硬手二人凝视着卢云的身法也都在猜想他要如何出招。
卢云一身武功极为驳杂早年从‘武当掌门’元清的一本养生经书里自创心法其后又蒙陆孤瞻传授‘无双连拳’自习卓临昭的‘剑神古谱’可说一身兼得数家之长到得中年之后又于水瀑里领悟天人妙化创出了‘正十七’的心法至此已将毕生所学融为一体。倘若连区区一招‘开门见山’也奈何不了?
日后却要如何行走江湖?
心念于此卢云狂叫一声再次朝对手冲来。这一扑用上了毕生功力当真快愈飞鸟。林先生却只摇了摇头:“知州大人再快的东西也有方位可循你便再快十倍于我也是一般。”
确实如此脑袋跑得再快一旦撞上了长剑一样会死。只要方位给算中了一切都枉然。
对方好言劝告卢云却似吃了秤砣铁了心只管向前狂奔。林先生笑了一笑双膝微屈左拳置腰堪堪出右拳之际忽见卢云脚下急停长袍一摆左拳置腰右拳也已扑面而来众人一旁看着顿时放声高喊:“开门见山!”
‘开门见山’对上‘开门见山’面对无懈可击的东西唯一的破解法门就是‘无懈可击’。双方拳对拳、心印心卢知州对决林先生谁才是真正的‘无懈可击’立见分晓。
你正我也正你强我更强。‘喝’地一声卢云吐气扬声腰颈胸腋四肢端正林先生也是足眼身心五象精严二人右拳对右拳各处平生功力谁的方寸先乱谁便要大败亏输。
双方拳锋相对谁也无法取巧两败俱伤的时刻逼近听得‘嗤’地一声气响林先生袍袖胀起以内劲护住了拳头卢云心下大喜:“劈空袖劲!难怪这般功夫!原来是你!”
林先生被迫变招了如此一来开门就不是山而是水了。卢云厉声道:“方丈大师!有僭了!”
对方拳锋已偏机不可失霎时间卢云化拳为掌搭住了他的臂膀圆劲一切一转林先生终于被迫摇晃了。
‘开门见山’被破林先生所失虽只毫厘其势却是一泻千里只见卢云飞身跳起趁着‘林先生’立足未稳一时双手如狂风暴雨而下。
劈劈啪啪声响不绝于耳卢云拿出了毕生所学粘劲、圆劲、刚劲、阴劲当真是正奇互用刚柔并济不时还送上几个回风蹬腿可怜林先生形势已失但求能够站稳哪还讲什么法相森严、气度沉稳?两人以快打快、见招拆招看林先生手忙脚乱已是支撑不住此时再也使不出什么‘开门见山’?招招都是深奥罕见的劈空拳。奈何招式越精反而越挡不住卢云。
忽然间场内两条人影分开只见卢云收招止力向后退了一大步拱手道:“承蒙灵智方丈相让得罪之处还请宽谅。”
灵智名气何其之响全场听入耳中都是‘咦’了一声那长大汉也是低声咳嗽却只有鬼面怪客不动声色想来早已得知‘林先生’的真实身分。
林先生既给道破身分也不再隐瞒什么合十微笑:“卢知州后起之秀武功果然非同反响在下自叹不如。”
卢云摇摇头道:“方丈意在开示不做求胜何须多言胜负?”
这话于肺腑。此番他与灵智过招体会了天下武学的精奥受益匪浅之说谅非虚言。
其实卢云早该想到是他了世上若非这位少林方丈谁能把一招平凡无奇的‘开门见山’使得如此出神入化?只是卢云过去与这位方丈不算相熟二来加上十几年不见乍然看到自是打破了脑袋也想不出。
多年不见灵智方丈变得俊美了看他还俗蓄结了一头八角巾当真又年轻又好看他见卢云反复打量自己便只笑了一笑拉住了卢云的手道:“知州大人让我给你引荐几位朋友……”说着牵了长大汉的手微笑道:“这位便是当今西域第一高手帖木儿灭里将军。先前镇守第二关的怒目金刚便是他了。”
卢云打量对方的样貌只见此人浓眉怒眼五官豪迈身材还比自己高了几寸想起适才动手前景不觉起了惺惺相惜之心忙道:“适才那掌不曾打伤将军吧?”
灭里微笑道:“没事在下天生耐打越打精神越是爽利。”
都说不打不相识卢云见他豪迈痛快更感心仪正要说话却听灭里道:“卢参谋其实咱俩早就见过面了不知你记得否?”
卢云讶道:“我们见过面?”
灭里微笑道:“参谋若不健忘自当想得起来。”
卢云听他以‘参谋’相称不觉又是一愣。想他这辈子干过不少差事店小二、面老板、状元爷无奇不有可给人称作这个‘参谋’却只在西域和亲护驾之时。他心念微动顿时恍然大悟:“是了!我在扬州见过你!你……你是公主殿下的护卫对么?”
小年夜扬州夜渡魔刀现身当时黑衣人倾巢而出围攻一顶华轿那时卢云便会见到一条长大汉想来便是这位‘帖木儿灭里’了。灭里见他记性颇佳心下欢喜道:“参谋所言不错。在下正是帖木儿汗国的护卫使官此行奉可汗之命特来护送公主返乡省亲。”
卢云讶道:“省亲?”
帖木儿灭里微微一笑:“公主思念父母所以回娘家来了。”
卢云‘啊’了一声想他十年前九死一生好容易把银川公主送到了西域让她平安嫁人从此过着幸福美满的好日子。熟料十年之后帖木儿灭里又把她送回了中原只是看现下正统皇帝复辟、朝廷怒苍更是战火不断还在此时回来岂不是自找麻烦?
想起银川公主的和善卢云不由有些怀念叹道:“殿下她……她近况可好?”
灭里咳了一声一旁灵智立时使了个眼色道:“此事说来话长了倒是这儿还有个老朋友等着见你。”
听得老朋友来了卢云不觉微微一动他急急转头去看却见到那名鬼面怪客想来这个‘老朋友’指的便是他了。卢云皱眉道:“这位是……”那人笑呵呵地道:“真是的听了我的声音大半天怎还认不出我来?难道以前候爷府上的事情你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卢云全身如中雷击颤声道:“候爷府?你……你究竟是……”
林先生走了上来附耳道:“他姓韦。”
卢云张大了嘴只觉脑中嗡嗡作响他猛地探手过去扯下鬼面怪客的面具这一望之下非但让他心头大震连贴木儿灭里也是吃了一惊。
歪曲丑恶的一张脸给大火烧得不成*人形狰狞可畏看来竟比之前的鬼怪面具还要怕人卢云悲声道:“韦护卫你……你的脸……”
鬼面怪客叹道:“永定河那夜一把火把我烧成这模样。”
咚地一声卢云双膝跪倒抱住那人的腿随即放声大哭起来。旁观众人满面错愕都不知他何以如此失态灵智方丈却摇了摇手示意众人避开。
每人知道的十年前永定河畔最后一别柳门上下就此分崩离析再也无法相会。
如今十年过去孤独的旅人终于找到了他的同伴在人生最后一段旅程当中从此不再孤单。
英雄志 第八章 天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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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卢云泪流满面已是泣不成声韦子壮也不禁百感交集他擦着眼角泪水叹道:“起来说话吧。留得老命在不怕没柴烧。反正姓韦的以前也不是白面小生烧烂了脸照样吃喝嫖。”
众人听他言语如此坦然莫不暗自钦佩。一旁贴木儿灭里便弯下腰来把卢云扶了起来。灵智取出了一条手帕便让卢云擦脸。
卢云吹泪道:“韦大哥……你……你的家人呢?他们……他们还活在世上么?”
多年不见卢云第一句问的便是这个。自让韦子壮大为感激忙道:“你放心吧。那晚有人抢先一步带着我的妻小离开北京。”
卢云大喜道:“是谁?”
韦子壮紧紧握住卢云的手微笑道:“猜一猜吧我为何会投入‘义勇人’?”
卢云啊了一声道:“是……是义勇人的领救了他们?”
韦子壮哈哈一笑却不多言只搂住他的肩头笑道:“先别说我的事了倒是你呢?听说你这几日邪念顿生已成武林第一采花淫贼了是吧?”
卢云微微一惊道:“什么采花淫贼?此话从何说起?”
韦子壮笑道:“据咱们义勇人的探子回报好像有人拐跑了一位‘苏夫人’十来日里双宿双飞把这美女糟蹋得十分尽兴可有此事啊?”
卢云愕然道:“苏夫人?谁是苏夫人?”
韦子壮笑道:“苏夫人娘家姓琼。”
听得此言卢云立时想起了琼芳随即想起苏颖已是悚然大惊:“韦护卫你……你可别胡说八道我和琼姑娘萍水相逢哪有什么私情?”
韦子壮嗔嗔笑道:“好吧这桩公案暂且压下倒是杨夫人的事情却又是怎么回事啊?”
卢云喃喃皱眉:“杨夫人?……这又是谁?”
韦子壮道:“杨夫人娘家姓顾。今晚去布庄买布。”
卢云大惊失色没想自己在宝庆布庄巧遇旧情人却给察觉了。颤声道:“你……你怎么会知道此事?”
韦子壮笑道:“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据咱们义勇人的密探指出听说卢大人的面担还弄丢了是么?”
对方无所不知无微不至当真神通广大之至。卢云神色大窘面红过耳已是不知所措韦子壮附耳道:“别难为情啊你在水瀑里熬了十年一点原阳未泄难免神志错乱。我看你还是赶紧去宜花院消消火吧别老是乱瞄人家的老婆闹得京城妇女人人自危了。”
杨夫人、苏夫人全成了枕边人那是什么模样?卢云面色更窘忙换了个话头道:“韦大哥你怎么知道我会京城来了?”
韦子壮想也不想径道:“小武在扬州见到了你。”
卢云低声道:“小武?……是崇卿孩儿么?”
韦子壮笑道:“人家都二十来岁了还说什么孩儿?”
他顿了顿又道:“过年前小武去了一趟江南恰巧在那儿遇上了你此后消息传出各方人马全知道你回来了。”
卢云点了点头原来早在江南便走漏了消息。他沉吟半晌又道:“我返京时曾在侯爷府上遇见一个高手身穿黑衣也是自称为‘义勇人’这人便是崇卿吧?”
韦子壮道:“没错你一回京城便成众矢之的。小武怕你遇上麻烦便从红螺寺里悄悄跟着你没想‘镇国铁卫’还是抢先了一步早派人在侯爷府里守株待兔。”
卢云叹道:“这话倒是我在侯爷府见到了胡媚儿她给了我一封信劝我留在京城当官。”
“当官?……”韦子壮哈哈大笑“当你个屁官!你还以为是中状元、做翰林么?还不是要你替客栈跑腿?”
卢云愕然道:“客栈?什么客栈?”
灵智解释道:“客栈就是‘镇国铁卫’的别号。旗下共有六名账房。今晚你遭遇的人马便是四当家金凌霜的手下。”
卢云醒悟道:“原来如此那……那胡媚儿呢?她是几当家?”
话声未落便听韦子壮嗤之以鼻:“什么年头了还轮得到她出头?告诉你这几年胡媚儿已成了低三下四的丫鬟专给人家带孩子啦!”
卢云吃了一惊他今夜虽曾与胡媚儿会面却没听她提及此事忙道:“她……她成了人家的丫环?你……你听谁说的?”
韦子壮冷冷地说道:“听谁说的?你去问伍定远的老婆不就明白了?”
卢云愕然道:“艳婷?她……她收了胡媚儿当丫头?”
韦子壮道:“当然是她了。若非是她?谁敢把这妓女留在身边?”
卢云忖想半晌道:“不对啊……这……这艳婷不是和胡媚儿有仇么?为何要收她当丫鬟?”
韦子壮嘿嘿笑道:“你说反了吧?若非是想报仇又何必收来当丫鬟?”
听得内情如此卢云不由也恍然大悟了。现世报、来得快。当年‘百花仙子’辣手害死张之越下手凶毒谁知今日自己却落到了艳婷手中这几年想必饱受折磨落得生不如死了。
想起自己与胡媚儿的情分卢云微起不忍之意道:“真是生受她了。”
韦子壮骂道:“生受个屁?看你没见识你怎不想想这姓胡的以前陪谁上床?”
听得韦子壮说话难听之至卢云不由咳了一声喃喃地道:“是……是江充对么?”
韦子壮冷笑道:“懂了吧?当年艳婷抓住了胡媚儿本想拿来大卸八块做成*人干什么的谁晓得这妓女在江充身边混的久了早学得一身吹捧功夫一见艳婷的面登时拿出了毕生本领把她捧上了天肉麻无比。这艳婷也是个天生下贱的见得胡媚儿这等马屁人才怎舍得杀她?现下这两个女人一个烂、一个贱蛇鼠一窝弄得京城里妓院也似臭不可闻哪!”
这韦子壮给烧烂了脸性情与当年大不相同了。看他满腔的愤世嫉俗说起话来非‘烂’即‘贱’只不知他何以这般痛恨艳婷竟也把她骂的如此不堪。
念在武定远的情分上卢云登时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众人闲聊几句眼看众汉子解下了面具各自收拾刀剑道具想来是要离开了。卢云忙道:“韦大哥你……你会带我去见崇卿吧?”
韦子壮道:“别急!我一会儿先带你拜见咱们领。到时再听他吩咐。”
卢云愕然道:“你们领?他……他和崇卿有何干系?”
韦子壮道:“他是崇卿的朋友平日小伍若是遇上了麻烦必然向他求援。”
卢云点了点头方知崇卿与‘义勇人’渊源极深低声又问:“韦大哥我……我看崇卿身上也有个印记他……他也是‘镇国铁卫’的人么?”
韦子壮叹道:“是啊他十四岁那年性情大变从此与咱们领结交也开始愤练武。一年之后他便投入了‘镇国铁卫’成了客栈的‘龙影太子’。”
回思崇卿的凶恶嘴脸卢云不由长叹一声道:“这孩子……这孩子究竟是怎么了?为何变成这模样?”
韦子壮道:“你想得知内情自己去问武定远。”
卢云愕然道:“定远?他……他知道儿子投入‘镇国铁卫’?”
韦子壮道:“我已经说了这事你得自己去问武定远。”
卢云愕然道:“为什么?”
韦子壮道:“有些话外人不好来说。你得自己问他。”
卢云心下一凛已知此事涉及了伍家得**方才不足为外人道。他深深吸了口气又道:“韦大哥你……你们知道我掉入了白水大瀑布?”
韦子壮叹道:“当然知道。那年胡媚儿回到了北京带回了一柄剑、一个小婴儿却没有见到你卢大人的影踪谁不晓得你出事了?”
听得‘小婴儿’三字卢云等时跳了起来慌道:“等等!阿秀!他在哪里?你们有谁知道?”
卢云与胡媚儿相会之时便曾向她打听阿秀的下落谁知这女子却板着冷冰冰的脸把自己毒咒了一顿至于阿秀是死是活、人在何处却是只字不提。此时卢云关心情切嗓音竟然微微颤抖就怕阿秀有了什么万一。哪知众人看入眼里却只眉来眼去嘴角都挂着笑。
卢云见他们神色如此心里更加慌张了正要追问这孩子的生死下落却听洞穴极远传来轻轻一响似有什么人潜进来了。这声响虽然低微却瞒不住众高手的耳去。灵智颔道:“金凌霜要攻进来了。”
韦子壮嘿嘿冷笑道:“客栈的狗腿子又来啦?他***大家先换个地方说话。甭跟他们罗嗦。”
正要转身离开却给卢云拉住了焦急道:“先别走你……你跟我说阿秀……阿秀他还活着吗?”
眼看卢云又惊又怕目光中满布自责之色就怕阿秀早已不在世上了。灵智抚了抚他的背心安慰道:“放心神秀极好。他活泼健壮早已长成一个大孩子了。”
卢云眼眶一红低声道:“他……他在哪里?我可以见到他么?”
灵智微笑道:“跟我们来吧见到了义勇人的领即便什么都明白了。”
说话间洞穴里脚步声渐渐逼近只在百尺之外韦子壮立时吹熄了灯火道:“大家跟我来。”
在场高手极多除了卢云韦子壮之外尚有帖木儿灭里灵智方丈等人自不必畏惧‘镇国铁卫’。只是此行既是为与义勇人的领会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也不必节外生枝。
众人由韦子壮领队一路向洞穴深处而去。沿途经过每隔几尺便见一个坑道这地底水脉错综复杂竟如迷宫一般。众汉子却是熟门熟路一路左拐右转想来都走惯了。卢云看着便道:“韦大哥你们平常都躲在这儿吗?”
韦子壮道:“地上一切全是‘镇国铁卫’的地盘地底九幽之处却是咱们义勇人的巢穴。”
卢云点了点头又道:“他们……他们没派人进来搜捕吗?”
韦子壮冷冷一笑:“你以为我的‘夜行刀’是练来干啥的?”
卢云微微颔十年不见韦子壮武功大进早已脱出当年‘八卦游身掌’的格局武功比之当年强了何止一倍?想来‘镇国铁卫’若是硬闯进来必有无数陷阱暗器伺候当是伤亡惨重了。
卢云又道:“你们是怎么找到这水道的?”
韦子壮道:“正统元年夏全京水井一起干枯半年后邻近各省也受波及大家都说这是天罚怪得离奇。咱们领精通风水堪舆之术于是率先潜入井中察看地底水脉动向这便给他找到了这个栖身之所。”
卢云楞了楞道:“什么?你们领精通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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