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志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孙晓
良久良久皇帝总算打够了喘息咬牙:“王公公你给朕听清楚了!别的人朕都是半信半疑唯独对玉瑛朕绝无一分一毫怀疑!当年她为了助朕复辟走遍了千山万水琼武川更两度举事与杨肃观、伍定远结盟这样的人不忠还有谁忠?***!你记住了吗?”
王公公哭道:“皇上奴才只说错一句话就让您打歪了头啦。可您上回要奴才查办的事儿奴才早就办好了您怎么都不夸奖咱哪?”皇帝怒道:“朕要你查什么?”
王公公哭道:“上回皇上不是说了吗?这贼老天无眼琼家这般忠心人家怎么还绝后啦奴才一听这就立刻派人去查案啦。”皇帝低声道:“绝后?等等你……你说得是琼翎?”
王公公哭道:“是啊那个最敢言、最大胆的小子您不还夸他是天纵英才、甘罗拜相……怎么到了正统朝他却早早没了?奴才越想是越可惜这便替您调他的卷宗来啦!您到底看不看啊?”皇帝忙道:“快把卷宗拿来朕现下就要看!”
脚步声响皇帝亲自起身急急行了过去随即传来纸页翻动声过不半晌又是一声暴吼:“这***赵尚书!不是要他字写大些?这般蝇头小楷要朕怎么看?”
这皇帝与景泰大不相同脾气躁烈异常骂了几声屋内纸张窸窣有声想来还是看了起来。过了好半天忽听那王公公道:“皇上您看这儿琼翎死前下过诏狱哪。”
皇帝喃喃地道:“没错被关了十几天出来就死了……难道在狱里被人下毒了?”咬牙骂道:“江充这***……到底拿什么罪名办他?”纸张翻了翻听那王公公道:“看都写在这儿了查南京宗人府少詹士琼翎于景泰十八年乙卯三月无故返京懈怠政务擅离官守……”
“什么?擅离官守?”皇帝大吼起来:“江充!就凭这莫须有的东西!你也敢杀朕的爱卿!日你妈!朕要亲日你的尸!日你妈上下九族十八代!”
屋里传来纸张撕裂声皇帝想必怒之极矣。卢云伏在窗下偷听却也是暗暗诧异他虽没见过琼翎却也听琼方提起过晓得她父亲是世家子弟更兼科考出身江充若要拿他少说诬个大的怎敢哪这微不足道的罪名办他?莫非是要逼出琼武川还是怎地?
正想间皇帝已然定了定神反覆踱步喘道:“等等这琼翎到底……到底死了多久?”自行翻动了纸张沉吟道:“景泰二十八年岁次乙丑……”忽又道:“怪了……他……他擅离官守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王公公道:“上头写了查琼翎于景泰十八年无故返京懈怠政务……”
脚步声停下皇帝没说话了卢云也是微微一凛心里也隐隐感到怪异。
一椿十年前的案子一条微不足道的小罪居然治死了开国大公的嫡孙?更可怪者当时刘敬明明手握东厂、琼武川也深受太后器重二人竟都无能为力只眼睁睁看着江充害死了他的独子?
一片沉寂在场都觉得悬疑了猛听皇帝大喊道:“王公公快去查查这案子的审官是谁?”脚步声响屋内传出窸窣声皇帝好似亲自趴到了地下翻阅散落卷宗。
卢云屏气凝神听得屋内衣杉拂动皇帝站起身来低声道:“怎么搞的……审官没具名?”听得此言卢云双眼圆睁却也觉得荒唐了。
这朝廷里的刑名重一个卷宗不论严明与否最要紧的是审讯过程不能出错不单得具名还得细写状文否则案情一经追查审官必然出事。尤其人命关天便算是个升斗小民往往也能望上喊冤闹到五院会审六部开堂万万怠慢不得更何况琼翎不是别人他是世家弟子开国大公之后如此惊天大案审官怎敢不留姓名?难道不怕琼武川告上天庭?
没有告事情都过去了十五年琼武川还是没告。即使独子遭逢不白之冤即使女儿成了皇后琼家还是任凭琼翎沉冤于九泉就是没替他申冤。
屋里静了下来皇帝好似也陷入了沉思过得好半晌忽道:“极峰。”哗地一声纸张全数扔了出去听得皇帝大声道:“这案子是极峰亲审!所以审讯时没留姓名!”
卢云心下一凛已知琼翎的案子早已上达天庭了又听皇帝大吼道:“来人!”门外脚步慌张听那福公公道:“万岁爷!奴婢在此候旨!”皇帝沉声道:“调三法司朕有事问他们。”福公公忙道:“是、是、奴婢这就去。”正要离去又听皇帝沉声道:“慢!”那小福子好似跪了下来颤声道:“奴婢听着。”皇帝淡淡地道:“把琼武川找来。”小福子忙道:“是……”慢慢起身倒退行走听得皇帝大吼道:“还不快去!”
砰地一声那小福子绊了门槛险些跌了一跤。那王公公待小福子走远了方才道:“皇上保重龙体啊这琼翎人都死了您就别费神啦。”皇帝道:“这你别管朕不在的这几十年稀奇古怪的事太多了朕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该办的就要办、该平反的就要平反。”
王公公细声道:“皇上先歇歇吧倒是奴婢上回向您提的那事儿您考虑得如何了?”皇帝叹了口气:“别说了遗宫那案子闹得天下大乱朕怎能再来一次?”
听得“遗宫”二字卢云微微害怕不知皇帝又想干些什么?王公公道“皇上此一时、彼一时啊泯王妃不肯做的事难道玉瑛就不肯?你俩共历患难、您还信不过她么?”皇帝叹道:“便算她肯朕也舍不得。”王公公低声道:“皇上您舍不得她她又舍得您了?照奴婢看您该找个时机向她表白了省得老是牵肠挂肚的……“
皇帝叹了口气:“说真的朕走了之后心里最放不下的其实也就她一个……她若愿随朕……唉……”皇帝说了一阵话不知所云想来也累了听得榻褥微响想是躺了下来。
卢云早想走了一听皇帝躺下了立时取出灵智送来的地图四下对照方位瞧着瞧只见竹林更深处还有几间厢房与祖师禅房相距百尺更妙的是并无兵卒看守一时心下大喜已有脱身之策。他将折纸揣入怀中正要迈步离开突然间却又摸到怀里那份奏章。
这奏章是先前从天王殿捡来的正是出自户部主薄“余愚山”之手几番送入内阁却都遭人退回足见碧血丹心。如今自己与皇帝近在咫尺再不替他呈递未免太过不近人情。
正所谓“尽人事、听天命”朝局如此这奏章送与不送其实并无分别说来也不过是聊尽人事罢了。卢云默默叹息反正四下无人便慢慢起身看准窗锁所在运起掌中粘劲听得一声轻响隔物传力锁勾已然脱落便又悄悄推开了窗扉。
窗扉一开现出了屋内景象只见房里堆满了公文卷宗怕有一人高了炕上一人半躺半坐背对着自己手上抱了只小猫想来便是正统皇帝了。
先前听这皇帝满口粗话当是个残暴的岂料房中满是文卷想来皇帝年纪虽老实乃勤于政事。卢云窥望了几眼又想:“方才那王公公不知是何许人倒是不能不看。”撇眼四望屋内除了正统皇帝却也没见到别人。正纳闷间突然那小猫撇眼过来猛一见到自己便又“喵”地一声到处鼠窜。
“玉狮……”皇帝说话了:“又怎么啦?肚子饿了?”卢云满身冷汗自知身在险地实在不能久留便将纸袋悄悄置于窗台正要转身离开忽然那信封向前一滑便要堕下地去卢云吃了一惊赶忙半空抽手便又将信吸回了掌里。
这纸袋太宽窗台却太窄放不牢靠若是落到了地下难保太监扫地时不会扫走不免要前功尽弃了。想着想便将奏章从纸袋里取
出正要放在窗台上忽然眼光一转只见奏章封皮空空白白不见陈奏题要亦不见奏臣名衔不由大感错愕:“这……这奏章怎么没署名?”
先前那奏章始终收在纸袋里卢云便也不曾细看此刻见情状有异忙将奏本急翻一遍翻到第三页却见内文里夹了一张字条上书:“天下第一大笑话”。
卢云心下茫然不知这话有何意思?眼看字条后头还有字忙翻转过来却又是一行小字见是:“皇后娘娘的儿子……”
“不姓朱?”
卢云心下骇然不由啊地一声叫出声来。
喊声出口心下大叫糟糕果然屋顶已跃下一名侍卫举掌来袭。卢云自知生死一刻急忙运掌回击一声闷哼过去那侍卫腾腾腾连退十来步手上却掏出一把火枪便朝卢云射来。
砰地一声大响卢云双掌对开化作一个半圆但听嗡嗡声响大作掌缘处火烫剧痛墙边却多了个深孔却是让枪子儿射穿的。正喘气间猛听窗里传来“啪”地一响屋内地下堕落了一样东西正是那份奏章。
卢云叫苦连天适才他出招划掌手上劲拿不住东西这奏章便飞了出去摔到了屋内地下。听得这声低响屋内老者总算有了知觉便喊道:“谁啊?”霎时便回过身来恰恰与卢云打了个照面。
两人呆呆相望只见正统皇帝身穿宽袍左手抱了只猫右手捧了只布娃娃满面愕然地望着自己卢云也是张大了嘴一时之间只觉得这老者好生面熟似在哪儿见过那老者却也咦了一声喃喃地道:“你……你是……”站起身来脚上却踩着了东西正是那份奏章。
眼看皇帝弯腰下来正要拾起卢云急喊道:“且慢!”话声未毕猛听轰隆一声巨响卢云回头急看惊见一道号炮冲天而起树林深处传来铁靴震踏远远现出一面旌旗正是“北威”正统军已然觉了刺客立时合围逼近了。
眼看皇帝随时都要拿起奏章卢云惊惶万状正要跳入窗中却听一名军官喊道:“火枪手!射!”轰砰!轰砰!枪声不绝于耳卢云东滚西翻眼看手上还拿着那只纸袋情急下便抛了出去嗤地一声那纸袋打着了奏章一飞到了火炉里旋即着起了火。
枪声大作正统军投鼠忌器不敢朝窗口来射只朝卢云脚上打这便给了他一线生机翻滚几回猛地双腿灌力已然纵身上了一株松树旋即纵跃奔逃带头军官喊道:“大家随我来!你们几个!即刻过去通报大都督!”
卢云一路在树上奔跑心头却还挂着那份奏章暗暗骇想:“这……方才那字条到底是打哪来的?”看那余愚山貌似忠臣可到底做何居心上奏便上奏却为何要在奏本里夹上这字条?难道是故意恶作剧却想气死皇上?还是有人暗中把字条夹了进来却是存心想害人?
无论如何这字条绝不能让皇帝见到这玩笑开大了正统皇帝一看之下龙颜震怒琼家满门岂不要大祸临头?天幸自己已将这奏章送入火炉里这当口八成是烧成了灰烬。正奔逃间忽又听禅房传来喊声:“皇上!您千万别出来!刺客还在林间!”
卢云心下一凛回眸去望只见那老者已从禅房走出正朝林间眺望。不知为何那老者望来极是眼熟卢云边奔边想蓦然间心念如电便已惊醒过来:“啊对了我真见过他啊!”
十年之前中秋前夕那时伍定远升任居庸关总兵新居落成自己曾与顾倩兮过去贺喜便在伍定远的宅邸里见到一名老园丁岂不便是方才见到的“正统皇帝”?
当时那老园丁非同小可卢云上前请教姓名老园丁自承姓“郑”卢云见他年老欲加搀扶却引得他勃然大怒睁眼瞪视竟使卢云惶愧不已。如今回想老园丁嘴里的“郑”字并非自道姓氏而是“朕”字之误。
景泰谦恭温文仿佛是名俊秀儒生正统皇帝却是气宇凛然好似天生就是该当皇帝的让人一见难忘。卢云想着想着突然出了一身冷汗:“这么说来……正统皇帝尚未复辟前便一直躲在定远家里了?”
正统朝复立伍定远乃是大功臣只没想到他筹划如此之久谋算如此之深早在景泰年间便已转投新皇?正惊疑间忽听树林下人声喧哗前方满满的全是人又是兵卒、又是太监都在搜查自己的下落。卢云停下脚来把自己藏在树枝里心道:“糟了我该怎么脱身?”
四下尽是兵马自己若与正统军正面交锋纵能打倒十个、二十个可接下来的百个、千个、万个却该如何应付?更何况伍定远就在左近到时前来应援自己却该如何是好?
看这红螺寺真不能擅闯卢云自知非走不可却不知该逃往何方。沉吟半晌忽见树林外红墙黄瓦正是大雄宝殿。他心念一转已有脱身之计当下深深一个吐纳“嘿”地一声过后脚下树枝受力折断卢云也扑天而起整整飞过了二十来丈已然站上了殿顶。
卢云松了口气正要狂奔而过却听檐下喊声四起:“屋顶有声音!”、“快去看看!”
卢云心下大惊方知大雄宝殿里也是高手云集不知有多少武林人士在此正待加紧脚步突然眼前一花一道身影纵跃腾空站上屋瓦反手一掌便朝自己劈来。卢云驾开敌掌正要借力打力突然一股猛烈罡气沿臂传到胸口一闷竟被这掌震得气血翻涌连退三步来人使得竟是佛门正宗武术:“大力金刚掌”。
卢云太过轻敌已然吃了大亏那僧人却也占不到什么便宜看他被“正十七”卸下掌力根基动摇竟尔滑倒在地。
双方互有得失卢云深深吐纳调匀了内力那僧人也已回力站起看他气凝如山双掌大开这人却是自己认识的正是方今少林第一人灵定大师。
英雄志 第七章:参与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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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路!让路!金吾奉旨捉拿刺客!着令闲杂人等一律让道!”雪雾里奔出一队兵卒脚步声整齐划一轰轰作响带头之人却是一员金甲大将看他面貌俊美旗号却是“金吾”二字。
金吾卫统领到了此人威武出众官威严整正是“玉面游龙”游天定只见他领着兵马一路杀到了大雄宝殿喊道:“刺客何在?”宝殿下又是兵卒、又是和尚另还有几个太监众人听得问话霎时举起手来向宝殿顶上一指喊道:“跑到上头去了!”
游天定哼了一声把头一抬惊见佛殿屋脊极高离地至少十丈以上不由微微一凛:“这这刺客是怎么上去的?”众人齐声道:“蹦的一下便飞上去了!”听此言那宝殿更显得高了仿佛直通极乐世界一般游天定颤声道:“还还有谁在上头?”众僧合十道:“阿弥陀佛!少林方丈追上去了!”
游天定大大松了口气晓得自己看得明日的太阳了霎时把嘴一歪暴吼道:“来人!围住了大雄宝殿!若有胆怯退后者本将立斩不饶!”
屋檐下喧哗吵闹围得水泄不通宝殿的黄瓦上却是寂静无声灵定深深吸了口气脚下却慢慢退后只在打量这名不之客。卢云也是暗自忌惮一时举袖遮面左手却撕下一块衣襟蒙住了脸以免灵定认出自己。
两大高手相互对峙谁也没动手灵定暗暗猜测卢云的身份沉吟道:“尊驾可是怒苍山的人?”话声未毕猛听殿下传来喊声:“圣上有旨!谁也不许和刺客说话!”
卢云听这嗓声尖锐转头朝殿下去看正是小福子来了听他喊道:“方丈大师!您赶紧将他活捉下来万岁爷一会儿要亲自审问这人!”
听得此言卢云不由心下大惊:“难道那字条已被皇上看到了?”
正感毛骨悚然间猛听“喝”地一声灵定半空一个回旋左脚斜踢方位变换正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佛座孔雀”。卢云反身跳起使出了陆孤瞻亲授的“回风蹬腿”灵定却早已变招了脚下不再是“佛座孔雀”而是“莲坐菩提”。砰地一声卢云胸口挨了一脚脚下已是跌跌撞撞连退十来步。
看人挑担不吃力昨夜卢云隔山观虎斗眼看哲尔丹被灵定打得溃不成军还想这“漠北宗师”不过尔尔直至此刻下场接招方知这老僧渊博如海实有惊人艺业。
卢云深深吸了口气暗叹道:“糟了这灵定功力如此深厚我我该怎么脱身?”还在思忖间突然面前金风微拂灵定又是一掌推来卢云也是二话不说提手便架。
双方掌力相触卢云脚下一晃手臂更是大感酸麻这才知道灵定掌力有异劲道吞吐间缓急相济竟能将几道不同内劲揉而为一极难化解。正要退开灵定又是第二掌推来卢云也嘿地一声双掌排出硬碰接下了这招。
双掌相击这回不同于先前两人都已用上了全力猛听嗡嗡金响如锣钹相击卢云耳鼓刺痛膝间更是一软险些倒了下去殿檐下立时传来喝彩声:“好!”
卢云勉强保住身形不倒口中却是呵呵喘息霎时双掌出了气劲正是“昆仑剑蛊”。
此刻不只卢云暗自心惊其实灵定心中的震惊更远在卢云之上先前他与卢云过招第一招便被摔了个大筋斗这是艺成来前所未见的大事是以第二掌出便已不再是慈悲为怀的“大力金刚掌”而是少林第一强霸掌劲功:“安禅制龙掌”岂料硬碰硬之下这蒙面人只是晃了晃浑若无事地接了下来。这份内力之厚怕已不在当年的天绝神僧之下。
双方各有忌惮亦有所持。卢云深深提气运起了“昆仑剑蛊”正要硬闯过去猛见屋瓦亮起了幻彩光芒变化似仙非仙大殿居然多出了一个人影却是适才见过的那名白眉老人!
卢云叫苦连天灵定却是心下大喜忙道;“阿弥陀佛峨嵋山白云天白老前辈降临小僧不胜之喜。”说话间严松也已纵身而上看他手提长剑身藏鹤形虽比两名前辈稍弱却也不容小觑。
高手一波接一波赶到严松附耳道:“师叔方才你察觉的那名宵小便是此人么?”白眉老人道:“是。”听得灵定说话卢云方知这老人原是叫做“白云天”这老人心机与武功一般厉害适才树林里欲擒欲纵险些逮到了卢云此刻更已赶了上来将他团团包围。
眼前情势非同小可卢云全身冷汗涔涔而下三大高手却又慢慢缩小了包围他自知讨不了好慢慢朝后挪步堪堪又退后了几尺忽觉背后气流急转跃上了熊虎一类的大家伙。
“伍侯爷!”小太监们群起呐喊好似见到了救星卢云自知不能在拖看准了最弱的严松奋劲于腿轰隆隆地狂奔而出屋瓦飞散间严松大惊失色赶忙拔剑自卫一招“金顶见日”疾刺而去。白云天、灵定怕他抵挡不住各出一掌来救正要冲将过去忽然一股气流来势奇快后先至已近背后三尺掌力尚未及身卢云背心已大感疼痛不由心下震恐:“几年不见定远练到了这个地步?”
你强我更强你高我更高卢云半空转身运出了“正十七”心法以圆带切盼能卸掉众高手的掌力。
轰隆一声巨响四大高手功力相接一是少林方丈一是峨嵋耆老还一个是武名崇隆的“一代真龙”卢云以一敌三又得躲避严松的剑招却是如何下场?嗡嗡耳鸣中众人身子微微一晃卢云则是眼前一黑四肢百骇浑浑欲散身子宛如腾云驾雾一般越飞越高一路飞过了大雄宝殿这才直堕而下。
砰隆大响卢云撞破了一处房顶掉进西院斋房里去了。众太监惊喊道:“刺客又跑了!快追啊!”一片惊惶呐喊中听得游天定大喊道:“让开!这人是咱们金吾卫抓到的!谁都不许抢!”当即率领部下便朝西院霎了过去。
广场闹哄哄的宝殿上却是寂静无声只见灵定低头喘气白眉老人双眉挺起伍定远则是默然沉思。良久良久还是严松第一个开口了低声道:“方才那人使的是什么武功你们瞧出来了么?”此问一出无人能答诸大高手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个道理来。
在场均是当世第一等人物峨嵋洞天、少林佛门、便是严松自己谁不是通博古今?孰知合四人之见识尚且看不出那刺客的武功来历。过得半晌听得灵定沉吟道:“这人武功很玄、似属武当一路、又似昆仑一派”严松皱眉道:“昆仑?那不是剑神的本宗么?”
听得剑神二字白眉老人沉声道:“是谁自号剑神?”严松低声道:“是个狂人姓卓名凌昭。”白眉老人森然道:“此人现在何处?”严松忙道:“怕让师叔失望这人早没了。”
白云天哼了一声追问道:“怎么没的?可是让人打败的?”看这老人年事已高却仍争强好胜严松怕惹出事来便支吾几声假作没听到自问灵定道:“方才方丈到得最早可曾看清那人的长相了?”灵定摇头道:“不曾。”双手合十转问伍定远:“伍施主呢?是否见得那人的样貌?”问了几声伍定远都是置若恍闻严松道:“侯爷方丈问你话。”
眼看伍定远仍是低头不语灵定朝他肩膀轻轻一拍道:“伍施主。”一掌拍落伍定远宛如大梦初醒叹了口气。
灵定蹩眉道:“伍施主您怎么了?”伍定远什么也不说把手一拱提气扑纵便如神鹰般掠下宝殿大踏步走了。
这手轻功一露严松不由低咳一声大有佩服之意。白眉老人却是视若无睹道:“罢了刺客既然走了大伙儿这就鸟兽散吧。”望殿外凌空一踏轻飘飘走下去仿佛半空有座隐形梯子让他一路行下。殿下众人见了莫不激动喝彩严松冷汗直流自知见到了本门至高的轻功心法:“凌虚御风”。
伍定远如苍鹰掠地白云天则是随风而去殿上之剩灵定与严松。两人对望一眼严松咳一声正想跳下大殿灵定却抢先一步只见他纵身而起身子如陀螺般回旋盘升越飞越高转眼不复踪影殿下喝彩声如雷自都在为圣僧叫好严松低头苦笑却也不想卖弄了只管趴到了屋脊旁暴喝道:“兀你那小和尚!快快搬张梯子来道爷要下去了!”
三大高手登场刺客仍未捕获这会儿便轮禁卫兵马出场了只见“羽林卫”到了、“府军卫”到了转眼一员大将率众抵达大喊道:“都让开!让开!这是咱的地盘!”
来人歪嘴斜眼奋不顾身正是游天定当下领着兵马转眼便将西院包围。
红螺寺房舍极多这几日为着祈雨法会多半住得有人或是一品阁员或是兵部大臣个个都能通天。游天定来到门前正要朝大门踢去忽然心念一动想到了巩正仪的故事忙放落脚来敲了敲门轻声道:“有人在吗?”
喊了几声院子里都无人答应游天定敲了敲门细声又道:“金吾卫奉旨拿人著百官家眷、无关人等稍加避让不是有意得罪啊。”喊了几声门都不开正苦恼间一名兵卒上前禀道:“大人正统军到了。”
游天定早在等这句话霎时振作了精神枪在手刀在腰躲在门旁埋伏砰地一声正统军官行上前去将门板一脚踢破还没来得及怒吼游天定已然抢到前头奋不顾身吼道:“大胆刺客!出来受死!”
门板一开只见屋里全是番人身穿白衣趴倒在地手中还拿着经书直朝西方膜拜不知在干些什么。眼看此地并无朝廷要员游天定自是大大松了口气便道:“传令下去这是金吾卫的地盘谁都不许进来。”几名太监忙道:“且慢咱们是东厂的人”
“滚!”众兵大呼小叫便将正统军、东厂全轰了出去游天定整理了仪容自知要升官了便行向番狗骄傲道:“你们是哪儿的蛮子?为何在此跪拜?”说了几声无人理睬自己游天定不高兴了便揪住了一人怒道:“问你话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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