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药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巫哲
“有个屁的原因。”江予夺说。
“也许没有吧,”罗姐并没有因为他的话有什么不快,只是笑了笑,“无论有没有原因,我觉得这对你来说也许是件好事。”
江予夺没说话。
也许是罗姐跟他太熟悉,十年?或者九年?已经认识太久,见过太多次,江予夺无法准确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只觉得烦躁不安。
没等罗姐再说话,他拎起喵站了起来:“我走了。”
今天难得温度回升了一些,程恪把窗户推开了一条缝,吹进来的风比前几天要温和一些。
他决定回去一趟。
回去干什么他还没想好,但毕竟房子还没退,他的很多东西也都还在屋里放着……而且也快到交房租的时间了。
不过这房子到底退还是不退,他还真拿不定主意。
本来是应该退的,之前离开的时候,江予夺也没给他留后路,他也只是想着年后再找个房子,时间上宽松一些。
但那天江予夺的电话,又让他有些茫然,弄不清现在的状况了。
到现在他也没去找新的住处,江予夺也没再联系他。
加上店里装修进度挺快的,他每天也忙,整个人都有点儿迷糊。
打了个车回到小区,刚下车程恪就听到了保安热情的声音:“程先生回来啦?”
“啊。”程恪应了一声,看到保安从值班室里走了出来。
“怎么没拿行李啊?”保安问。
“啊?”程恪愣了愣。
“不是过年回老家吗?”保安说,“走的时候我看你拖了俩箱子啊。”
“……哦,我行李还……在家里,”程恪说,“我家就在这儿。”
“哦!”保安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是外地的呢,心想这语言能力不错啊,一点儿口音也听不出来……”
程恪笑笑,电梯正好下来,他赶紧跑了进去,门关上之后松了口气。
屋里没什么变化,落了一层细细的灰,用手摸了才能发现。
程恪屋里屋外地转了转,发现客厅里一个插板被拔了下来。
这个插板他一直插在插座上,不用的时候只是把插板上的开关关掉,但现在已经被拔了下来,应该是有人进来过。
陈庆?
还是……江予夺?
擅自闯入租户家里拔插板,是不是可以投诉?
他又进浴室里看了看,想洗个脸的时候发现热水器的插头也被拔了下来。
啧。
他走的时候专门关了热水器,怎么还非得拔下来呢……他把插头重新插好,打开了开关。
洗完脸之后,就没什么事儿可干了,在屋里又愣了一会儿,他看了看时间,打算去吃点儿东西。
去听福楼吧。
他这段时间就吃两种东西,外卖,酒店西餐,实在已经腻透了。
要不是一个人去吃火锅有点儿太尴尬,他都想去吃顿麻辣火锅。
这会儿出租车很少,手机上下个单一直也没人接,程恪只能自己往那边溜达。
住了这么长时间,四周的路也都挺熟了,特别是江予夺带他走过的那些近路,他拐进小路,边走边看,不打车也有不打车的好处,看到哪儿想过去,就过去了。
比如那个楼后头的街心小花园。
程恪很少来这儿,今天这边儿挺热闹,小孩儿跑来跑去地疯狂追逐尖叫,顺手再放几个炮。
他一边提防着哪个熊玩意儿把炮仗往他身上扔,一边穿过了两栋楼之间的通道。
一派冬日萧条的小花园展现在他眼前的同时,一帮疑似正在开会的街头混混也同时映入眼帘。
十多个人同时转头盯过来的场面,让他感觉自己瞬间穿越回了几个月前。
而他也跟几个月前一样,第一眼就看到了蹲在花坛边上的江予夺。
“积哥?”陈庆吃惊的声音传了过来。
程恪往人堆里迅速扫了一眼,没有看到陈庆,大概是太瘦了被挡掉了吧,他把目光又落回了江予夺脸上。
“回来了?”江予夺叼着烟,问了一句。
“啊,”程恪应了一声,“回来看看。”
“是要退租吗?”陈庆的声音再次传来,“还有几天呢。”
这回程恪总算看到了他,但是挺吃惊的,因为他就蹲在江予夺边儿上,第一眼居然没看到。
这种存在感在群殴当中算得上相当牛逼的优势了。
“散吧。”江予夺摆了摆手。
一帮人慢慢离开,经过程恪身边的时候都还挺有礼貌的:“积哥。”
积你大爷的哥啊?
程恪扯着嘴角强行保持着微笑。
“那我也先回去了,”陈庆最后一个离开,走的时候又冲江予夺交待了一句,“明天下午我接你啊。”
“嗯。”江予夺点了点头。
陈庆走了两步又回过头:“要不……叫积哥也……”
“快滚。”江予夺说。
陈庆转身走了。
人都走光了之后,程恪才感觉放松了一些,走到了江予夺跟前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昨天。”江予夺跳下花坛,把烟掐了。
程恪想说怎么没跟我说一声,但又觉得没有说出这句话的立场。
“我想给你电话的。”江予夺说。
“那也没打啊。”程恪说。
“我怕打过去你说要搬走,”江予夺皱了皱眉,“就没打。”
“我要想搬走,你打不打我都会搬啊。”程恪说。
“要搬?”江予夺迅速挑出了重点。
“没呢,”程恪有些不好意思,“我还没开始找别的房子,一直住在酒店呢。”
“哦,”江予夺点点头,“那房子你住着吧,也没人赶你走。”
程恪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吃饭了吗?”江予夺问。
“没,”程恪说,“你请我吃吧?”
江予夺皱着眉:“你是不是住的总统套房啊?”
“啊?”程恪没听懂。
“吃饭的钱都没了?”江予夺问。
“……我就是让你请我吃饭,你要不想请,我就请你吃。”程恪有些无奈。
“好。”江予夺点头。
“好什么?”程恪愣了。
“你请我吃啊,”江予夺想了想,“火锅吧,我挺长时间没吃火锅了。”
“……行吧。”程恪叹了口气。
跟江予夺一块儿往饭店那边走的时候,程恪一直偏着头往江予夺脸上看。
他并不想这么明显,但是有点儿控制不住,毕竟挺久没看到了,而且以为再也看不到了,现在突然就这么一点儿防备没有地看到江予夺,他连起码的礼貌都顾不上了。
江予夺瘦了,侧面一眼就能看出来瘦了不少。
不知道这段时间,江予夺的“旅行”到底进行了什么项目,能让一个人这么快地瘦出肉眼可见的效果。
“看什么?”江予夺转过头问了一句,“看一条街了。”
“……你是不是瘦了。”程恪赶紧问。
“嗯,”江予夺摸了摸自己的脸,“陈庆见我第一句话也是这个,我昨天称了一下,瘦了十斤吧大概。”
“怎么会瘦这么多?”程恪看着他。
“不知道,”江予夺看了他一眼,“你瘦了多少?”
“什么?”程恪问。
“你下巴都瘦尖了,”江予夺抬手在他下巴上弹了一下,“过年是不是没人送外卖啊?”
解药 50.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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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平时, 一个月之前, 哪怕是程恪正在想入非非,江予夺的这个动作也不会对他有什么特别大的影响, 顶多是心潮澎湃过后有点儿燥。
但现在, 他已经挺长时间没见过江予夺,猛地看到时都有些恍惚了,再突然来这么一下,程恪直接就一脚不知道踢到哪儿踉跄了一下。
江予夺倒是没什么感觉, 看上去心情挺不错, 要不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这会儿看他踉跄一下,还乐出声了:“我内力很强啊,可能已经练成一指禅了。”
“闭嘴走你的路。”程恪说。
江予夺又笑了一会儿才收了:“你过年也一个人吗?”
“嗯, ”程恪点点头,“不然呢, 我回家吗, 程怿也不让我回啊。”
“他说了不让你回吗?”江予夺看了他一眼。
“没,他说让我回呢。”程恪皱了皱眉。
江予夺没说话。
程恪想到这些事儿又有点儿烦, 于是换了个话题:“你是不是进我屋了?”
“……啊, ”江予夺揉了揉鼻子,“我出门之前去检查了一下, 你不是不住那儿了么, 我怕你什么也不懂, 弄个火灾啊燃气泄露什么的。”
“我不至于那么废物吧。”程恪说。
“插头都没拔啊, 全插着呢,”江予夺说,“阳台窗户还开着半扇呢,我要没去一趟,那屋现在就全是灰。”
“我没关窗吗?”程恪愣了。
“没关。”江予夺说。
“我大概……”程恪叹了口气,走的时候那种情绪,别说窗户了,门没关都有可能,“没注意。”
过年期间所有的饭店,特别是这个地段平时生意就好的饭店,基本连中餐都得排号,这会又正好是用餐高峰,程恪一看饭店门口休息室里等号的人,瞬间就没有食欲了。
“不吃了。”他说,“我实在是不想等,太烦了。”
“我请客。”江予夺说。
“嗯?”程恪看着他。
“让你请客你就不吃了,那还是我请吧。”江予夺说。
“滚!”程恪指了指店里的人,“就这阵式,谁请我也不吃。”
“那怎么办,”江予夺说,“换个地方吧。”
程恪拿不定主意,这会儿去哪个火锅店估计都得等,这种天气,没有比火锅更爽的东西了。
“要不这样吧,”江予夺犹豫了一下,“你要实在不想等……就自己做吧?”
“我?”程恪震惊地指着自己,“我自己做?我做出来了你吃吗?”
“不吃,”江予夺皱了皱眉,“我来做。”
“那行。”程恪马上回答。
江予夺看着他,啧了一声。
不过打了个车到超市之后,程恪又觉得他俩脑子可能冻坏了。
“这从买开始,等的时间不比在饭店那儿短吧?”他问。
“那在家里坐沙发上看着电视玩着手机等,总比在饭店那儿愣着等强吧,”江予夺的思路倒还是清晰的,“你是不愿意在那儿等,还是根本就不愿意等啊?”
“买材料去。”程恪指了指超市。
他是根本就不愿意等,但是想想如果就跟江予夺猫屋里的话,那等一会儿也就没什么了。
“麻辣的是吧,”江予夺拿了个小车推着,“先买底料。”
“嗯。”程恪跟着他,“我不懂,你看着拿,一会儿我结账。”
“那你先去排队吧,”江予夺说,“人多,先排着节省时间。”
“哦。”程恪往收银台那边看了一眼,的确人不少。
有时候他就不明白,从年前就在买,买了一个月了,居然还没买够,到底都在买什么呢……
“去啊。”江予夺说。
不想去。
就算不是跟江予夺一块儿在超市里溜达着,他也不想去傻站着排队。
“嗯。”他又应了一声,但还是装死跟在江予夺身边慢慢走着看货架。
江予夺没出声,看着他。
“我不去。”程恪说。
“那你嗯个屁呢?”江予夺说。
“随便嗯一声。”程恪厚着脸皮回答。
江予夺没再要求他去排队,飞快地推着车,在货架上抓了一堆东西,又往冷鲜那边快步走过去。
程恪就跟后头看,他也不是不想帮忙,主要是并不知道需要什么材料,到了冷鲜柜,他才开始伸手。
“这是羊肉卷吗?”他拿起一盒肉看了看。
“你瞎的吧,”江予夺说,“上面有字儿不会看啊,牛肉,呢油牛,日欧……”
“你认识的字儿真多,”程恪看着他,“给你鼓个掌吧?”
“鼓呗。”江予夺说。
程恪噼里啪啦地拍了拍手。
旁边好几个人看了过来,他又赶紧把手揣进了兜里。
江予夺拿肉跟拿配料一样利索,唰唰唰地往车里一通扔,程恪感觉这能吃掉一半儿都算是饿急了。
“去排队。”江予夺拿得差不多的时候又说了一次。
“哦,”程恪往收银台走,“再拿几包方便面,放火锅里吃。”
“嗯。”江予夺应了一声。
这种感觉挺好的,起码感觉上是放松的,一块儿在超市里转悠,往购物车里扔东西,一会儿再一块儿吃火锅。
但程恪也承认,在心里的某个地方,还存着一小坨让他不安的疑问。
江予夺跟分别之前完全不同了的状态。
以及那个心理医生。
只是江予夺没有提,他也暂时不愿意去问。
别人是不是这样不知道,至少对于程恪来说,鸵鸟精神在很多时候尤其是这种享受暧昧的时候,都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他现在只想跟江予夺先把这顿饭吃了。
江予夺一直看到程恪站到了收银台的队伍中,又往他四周看了两圈之后,才转头继续又拿了几盒肉,再推着车去拿了几包面。
不过方便面不经煮,吃火锅的时候还是用这种跟方便面长得很像的简单的辫子面更合适。
拿了面条,从货架之间走出来往收银台那边去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
强烈地被人盯着的感觉让他有些不安,但回过头的时候,只有一个理货员正在往货架上放东西。
超市里的人太多,阻挡视线的东西也太多,他转回头,走到了程恪身边,前面还有四个人,东西不少。
“齐了?”程恪看了看车里的东西。
“嗯。”他把程恪往前推了一步,挤到他身后站下了。
后头的大姐有些不高兴:“挤什么啊,有一个人排不就行了?”
江予夺回头看着她。
“……哎哟。”大姐往他脸上扫了一眼,转开头没再说话。
江予夺右手抓着购物车,往前推了一点儿,胳膊顺着过去把程恪的右边挡住了,左边他不太担心,左边过去是墙。
程恪感觉自己跟喝了酒似的一阵阵有些发晕。
江予夺就在他身后站着,右胳膊从他身侧伸出去撑在车上,整个人都贴得很近,他甚至有种后背感觉到了江予夺体温的错觉。
在队伍慢慢往前挪动的过程中,程恪一直在琢磨这个状态。
按他的理解,江予夺不可能对他有这样的亲密的动作,而应该是在“保护”他的安全,但江予夺之前说过“过一段时间,我就会好了”,那现在……是还没有到“好了”的时候?
“想什么呢,”江予夺在后背推了他一下,“走。”
程恪看到前面的人和他之间已经空出了一大块,赶紧往前跟了过去。
犹豫了半天,他回过了头。
“你……”回头之后几乎是跟江予夺面对面,要不是现在他俩是站在超市排队收银的队伍里,程恪都恍惚觉得下一秒就该接个吻什么的了。
“嗯?”江予夺往后微微让了让。
这个细小的动作让程恪略有些尴尬地冷静下来,他轻声问:“是有什么……人吗?”
“你看到奇怪的人了?”江予夺问。
“没,”程恪说,“我就是问问你是不是看到了?”
“没看到,”江予夺说,“你别疑神疑鬼的。”
“……哦。”程恪转过头。
江予夺看上去没有什么异常,跟以往看到“他们”的时候眼神都不一样……居然成了他疑神疑鬼?
如果没有“保护”这个原因。
那是……怎么了?
程恪看了一眼还环在他身侧的江予夺的右胳膊。
犹豫了两秒之后,他一咬牙,用很随意的姿势把自己的胳膊压了上去,叠在了江予夺的胳膊上。
江予夺没有躲,甚至也没有动。
这样的局面是程恪没有想到的,现在都不知道是应该把自己胳膊拿开还是继续这么架着了。
拿开吧,舍不得,人群中只有自己能体会到的微妙暧昧,比光天化日之下的拥吻更让人荡漾。
不拿开吧,又仿佛一个正在占人便宜的傻逼。
好在前面的人东西虽然大件,但数量不多,很快就结完账走了,程恪赶紧收了神通,把车里的东西往收银台上码。
“我过去。”江予夺从他身后挤了出去,在收银台那边等着。
这种贴身热舞一般的状态终于结束,程恪松了口气。
吃饭的地点在江予夺家,离得近,而且工具齐全。
进楼道的时候,对面的门开了,一个小男孩儿跑了出来,手里抓着一个装满了鞭炮的小袋子。
“江叔叔。”小男孩儿冲江予夺扬了扬手里的小袋子,“你猜这里头有什么。”
小袋子被他一场,里面的鞭炮掉出来好几个。
“萝卜。”江予夺看了一眼地上的鞭炮。
“不对!是鞭炮!还有烟花!”小男孩儿笑得非常得意。
“你奶奶来了。”江予夺看了一眼他身后的门。
小男孩儿吓了一跳,非常着急地抓着袋子跑了。
江予夺捡起地上的鞭炮,打开门进了屋。
“这是三岁半?”程恪问。
“嗯,四岁了,”江予夺点点头,“他奶奶不让他自己出去放鞭炮。”
程恪笑了笑。
进屋关上门之后,喵才从后院懒洋洋地竖着尾巴扭了进来。
“个娘炮,”江予夺看了它一眼,“走路就不能霸气点儿么,扭成这样。”
“猫就这样走路,”程恪蹲下,摸了摸喵的脑袋,“那套衣服呢?喵富贵那套。”
“洗了收起来了,它不爱穿。”江予夺说,“我先把水烧上,你帮着把肉什么的拆一下拿盘子装了。”
“好。”程恪跟着他进了厨房。
江予夺拿锅装水的时候,程恪看到他左手心里有一道还没好利索的疤,犹豫了一下之后他问了一句:“手怎么伤了?”
“帮陈庆家装玻璃的时候划的,”江予夺说,“挺长时间了,我就是伤不容易好。”
“哦。”程恪没再多问,拿了个盘子,把一盒肉卷拆了往上一扣。
盒子比盘子大,两个肉卷掉在了地上。
没等程恪捡起来,喵已经飞身而来,从肉卷上一掠而过,接着就跟肉卷一块儿消失在厨房门口。
程恪看了江予夺一眼。
“没事儿。”江予夺说。
没等程恪感觉心里一暖,他又说了一句:“还有挺多的,接着扔。”
“滚蛋。”程恪说。
火锅还是很容易做的,只要知道锅底和蘸料怎么做。
……那也不容易了。
程恪站在厨房里,看着江予夺忙活,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在厨房里观看一顿房的制作过程。
制作人如果不是江予夺,他肯定早就上客厅看电视去了。
“会澥芝麻酱吗?”江予夺转头问他。
“不会。”程恪回答。
“要学吗?”江予夺问。
“……不了吧。”程恪说。
“废物。”江予夺只好舀了两勺酱,自己开始澥。
厨房里因为有火,比客厅里温度高了不少,程恪靠在墙边觉得暖洋洋的,灶上的锅里冒着热气,麻辣汤底的香味在小小的空间里弥漫着。
自己在家做火锅,跟出去吃还是不一样的。
程恪看着江予夺认真澥芝麻酱的侧脸,今天他外套里头穿的是件短袖t恤,这会儿能看到他胳膊上因为用力而时隐时现的肌肉线条。
还有两条疤。
其实以前在家也会吃火锅,但一般他都在自己屋里窝着,有人来叫他吃饭了他才出去,有时候老爸要是心情不好,会直接让人不要叫他,他要就自己去餐厅,要就不吃了。
从来没想到在厨房里看人弄火锅会有这么踏实而放松的感觉。
当然,也许仅仅是因为这人是江予夺而已。
一个只要刨开某些细节对他来说就从内到外都充满了吸引力的男人。
江予夺的确是瘦了,不光脸能看出来,尽管他没敢上手摸,但也看得出来身上也瘦了,估计不止十斤。
“你过年也一个人吗?”程恪问,也许是太放松了,他听着自己的声音有些飘忽。
“嗯。”江予夺点点头。
“没好好吃东西吧,”程恪说,“瘦这么多。”
“我换了地方就容易瘦,不适应,晚上睡不着,”江予夺说,“你过年尽吃方便面了吧?”
“没啊,酒店有餐厅。”程恪笑了笑。
“那怎么也瘦了,”江予夺说,“陈庆过个年差不多胖出俩陈庆了。”
“大概想你想的吧。”程恪说。
江予夺正拿着筷子在碗里搅的手停了停。
人就他妈不能飘飘然。
程恪那种放松的飘忽着的感觉瞬间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尴尬,他清了清嗓子,转着头在厨房里四处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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