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药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巫哲
程恪坐在餐厅二楼露台角落的椅子上, 认真地低头看着手机, 旁边有一桌客人正在玩沙画。
“程哥, ”一个女孩儿冲这边转过头, “能不能帮我修一下这幅的细节啊, 我想拍个照片。”
“好。”程恪放下手机站了起来, 走过去看了看沙画台上的画。
画的是个猫, 确切地说, 他猜出来这是个猫, 毕竟家里有只猫,每天以各种形态趴在各种它想趴的地方。
“眼睛这儿,”程恪捏了沙,在猫眼睛的位置抹了一下,重新补了两小点沙, “这样就亮了……耳朵的边缘……这么带一下就更好……”
“啊,”几个人小声惊叹,一直点头,“高手随便两下就能看出样子来了,厉害。”
“差不多就这样吧,”程恪把这只猫修了一下,又随意在四周撒了点儿沙, “这么拍出来也挺能蒙人了。”
几个人拿手机拍照的时候,程恪又坐回了椅子上, 继续查看自酿高粱酒的方法。
离江予夺的生日还有大半年, 但对于他来说时间很紧迫了, 他得在几个方案里先挑出一个最简单的,最有可能成功的。
高粱泡24小时,每隔六七小时换一次水?
上锅蒸至开花……上什么锅?怎么蒸?开花?开什么花?
晾凉,拌曲。
这个还能明白,跟做草莓酒的时候要放酵母一样吧。
发酵。放进桶里,什么桶?蒙鲜膜,再蒙塑料布……静置两三个月?这么久?
程恪迅速又计算了一下时间。
应该差不多。
然后是……蒸馏。
蒸馏器?什么鬼?还要用这东西?
程恪又赶紧查了一下蒸馏器,看到由n根管子连接起来的几个巨大的不锈钢桶的时候,他退出了制作教程。
就这套东西买回来能把江予夺家那个小后院全占满。
放弃。
还是从猫毛围巾下手吧。
新店这边开业没多久,事儿还挺多,他一直到晚餐差不多结束了出了餐厅,也不知道是饿还是不饿。
从这儿去江予夺那里,距离不太远,地铁四站,程恪给江予夺发了条消息问他吃饭了没,江予夺没回他。
自打喵的生意走上正轨之后,江予夺就一直挺忙,小孙和陈庆休息的时候,他就得顶上。
程恪眼睁睁看他几个月瘦了一圈,他倒是没什么感觉,每天都兴致勃勃去店里,仿佛春游。
程恪快走到喵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了江予夺站在街边的垃圾桶旁边,叼着根烟,看着斜对面的一个丁字路口出神。
程恪往那边看了一眼,没看到什么特别的。
不过江予夺并不是在发呆,他离着还有四五米距离的时候,江予夺就转过了脸,冲他笑了笑,喊了一嗓子:“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这么厉害,怎么感知到我过来的?”程恪笑着走了过去。
“闻到味儿了。”江予夺说。
“什么味儿?”程恪扯着衣服闻了闻,“天儿都冷了,应该没什么味儿吧。”
“香水,”江予夺说,“你最近不是换了个香水喷柜子么。”
程恪笑了笑,又看了一眼正一个人在店里忙着的陈庆:“怎么没给他帮忙?”
“刚一直是我,他吃了饭才进去换我出来吃的,”江予夺说,“你吃饭了吗?”
“……没呢,想叫你一块儿,你没回我消息。”程恪叹了口气。
江予夺赶紧摸出手机来看了看:“我没听见,那会儿正吃呢……我给你买点儿吃的,现在隔壁的卤肉面超级好吃,就是给得太抠了,拳头那么大点儿。”
“嗯。”程恪点点头。
“进去吧,里头有位置,外头冷。”江予夺说。
“不占客人的地盘了,”程恪笑着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就这儿吧。”
江予夺跑到隔壁店里给他买了三个拳头的卤肉面,放在了一个碗里端了过来。
程恪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挺香。
“你还吃点儿吗?”他挑了一筷子面问江予夺。
“我吃撑了,”江予夺摸了摸肚子,“现在看着你吃我都顶得慌。”
“那你别看。”程恪低头继续吃。
“看还是得看的,一天到晚也看不着几眼,”江予夺盯着他,“你要不过来陪我,也就晚上那几小时。”
“再请一个人就行了,”程恪说,“这样你们都不用这么累。”
“不行,”江予夺说,“陈庆不让。”
“为什么不让?”程恪愣了愣。
“说成本太高了,”江予夺笑笑,“三个人也差不多了,就是吃饭的时间人会多一点儿,别的时间就是做点儿奶茶什么的。”
“你一会儿去称个体重吧,”程恪说,“瘦了好多。”
“瘦了怕什么,”江予夺往椅子上一靠,掀开衣服,在肚子上啪啪甩了两巴掌,脆响的,“看到没。”
这两巴掌拍得有点儿太响,旁边路过的人都看了过来。
“哎,”程恪赶紧把他衣服拽下来,“我看什么,我天天看,我不光看还摸。”
“还咬了,还舔。”江予夺说。
“闭嘴啊!”程恪压着声音吼了一嗓子。
江予夺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又趴到桌上,凑到他旁边:“我挺喜欢这样的。”
“……哪样?”程恪狠狠吃了一口面。
“你咬我肚子。”江予夺说。
程恪一口面差点儿呛到鼻子里,他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江老三,上回李大夫给你换的药里是不是有什么春天的成分啊?”
江予夺很愉快地笑得停不下来。
程恪吃完了面,趁着江予夺看起来心情很放松,他才问了一句:“你刚站那儿,看什么呢?”
“你来的时候吗?”江予夺问。
“嗯。”程恪点点头。
江予夺又往那边看了一眼:“我最近可能太忙了,压力有点儿大……”
“你看到他们了?”程恪问。
“嗯,”江予夺应了一声,皱了皱眉,“不过跟以前不太一样,就是……我看到的是小蚂蚁。”
程恪愣了愣:“跟李大夫说了吗?”
“说了,”江予夺说,“李大夫说小蚂蚁没有出来,还关在之前转过去的那个医院里……其实我当然知道他没出来,也出不来。”
“他那次出现,对你不可能一点儿刺激都没有,”程恪摸摸他的脸,“别说你了,我有时候听到窗户响还会一激灵。”
“废物,”江予夺说,“我听到窗户响就知道是喵或者风。”
“……哦。”程恪啧了一声。
“我看到小蚂蚁的时候,”江予夺抓过他的手,低头在他指尖上咬着,“就马上告诉自己,不是真的,是幻觉,对我不会有威胁,程恪也不会有危险……但是还是会害怕。”
“嗯。”程恪轻轻应着,“要不要再去跟李大夫好好聊一聊?”
“等年后吧,你生日过完,我现在还好,闻到你味道的时候小蚂蚁就走了,”江予夺说,“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大多数时间是看不到他的。”
“那我请一段时间假吧,天天陪着你。”程恪说。
“用不着,”江予夺笑了起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这一辈子可能都会这样,吃药,看医生,偶尔看到小蚂蚁或者别的谁,然后会紧张害怕,但是这就跟吃饭睡觉耍流氓一样,是我生活的一部分吧,想明白这一点,就好很多了。”
“三哥,”程恪看着他很长时间,“我发现你突然成熟了很多啊。”
“本来就挺成熟的,”江予夺一挑眉毛,“特别是跟你比。”
“哦。”程恪看了一眼还被江予夺在嘴里的自己的手指,“是比我成熟。”
“你今天出来没洗手吧?”江予夺松开他的手指,偏过头呸了一声。
“……没洗,”程恪说,“怎么,咸吗?”
“不是,我咬到沙子了,”江予夺说,“你玩沙子了吧?”
“嗯,”程恪抽回手站了起来往店里走过去,“我去洗个手你再接着啃。”
“晚上也啃啃吧,”江予夺跟在他后头小声说,“给我压压惊。”
“这个理由真棒啊?”程恪转过头。
“是不是很充分?”江予夺问。
“……是。”程恪很无奈。
压惊这个理由自从被江予夺开发出来之后,利用率就很高,平时忙也就算了,过年休息的那几天,程恪觉得自己根本就没休息,基本都在给江予夺压惊。
你帮我压压惊,我帮你压压惊,bgm是鞭炮和烟花的炸响。
“明天开始又要忙了,”程恪靠在床头,看了一眼自己肚皮上被咬出来的一个牙印,“今天晚上睡觉就是睡觉,没有别的活动啊,我明天上午要开会。”
“我也要开会,”江予夺趴在他旁边,“陈庆说要开个碰头会,讨论一下年后的经营计划。”
程恪没忍住笑了半天:“他很有干劲啊。”
“那肯定有干劲,”江予夺说,“给他算了股份呢,也是拿年终分红的人了。”
“你们年后有什么计划?”程恪问。
“我们要吞并楼上那家鱼丸店,”江予夺说,“他们在二楼,在商场转角那里,一般人逛街都看不到那一块儿,生意不太好,可能有点儿想转手了,要是我们接过来,面积扩大了,还能卖点儿别的。”
“不错。”程恪点点头。
“转让费估计不低。”江予夺叹了口气。
“我出。”程恪说。
“不要,”江予夺很干脆地拒绝了,“我还差那点儿转让费么。”
程恪笑着在他脸上搓了搓。
年一过完马上就是程恪生日,江予夺除了忙着商讨吞并鱼丸店的大业之外,晚上有时间都趴在旁边那屋的桌子上拆手表。
程恪挺无奈的,这屋子就这么点儿大,江予夺要给他的生日惊喜,基本上他想看不到都很难,特别是江予夺也没有什么保密意识,做到一半要休息了也不收拾,他就余光里扫了一眼就已经看出来江予夺要做的是什么了。
表已经被全拆掉了,一个个零件整齐地排列在桌面上,中间放着个上了漆的黑色方茶盘,旁边还有胶水镊子什么的。
这一看就知道,大概是要做一幅画。
“你别偷看啊!”江予夺在门口喊了一声,“偷看完了又说惊喜没了!”
“我他妈不想看,你就差杵我脸上来了,我能看不到吗,”程恪非常无奈,“我去晾个衣服都得从这儿过吧!”
江予夺拿了一张报纸,过来打开了盖在了那一堆东西上面:“这样行了吧?”
“……行。”程恪叹了口气。
“我的生日礼物呢?”江予夺问。
“保密。”程恪说。
“保什么密,都是我点的,”江予夺说,“你是不是做不出来?”
“你生日到了吗?”程恪瞪着他,“到了吗?”
“没有。”江予夺说。
“那你怎么知道我做不出来?”程恪问。
江予夺啧了一声走开了。
还真是有可能做不出来,程恪放弃高粱酒之后,就转向了喵毛围巾,但是查了很久,光把猫毛织成线,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所以他已经把围巾改成了毛球。
他打算就用猫毛戳几个喵头,给江予夺做个钥匙扣什么的。
但这玩意儿难度也非常高,喵的毛攒了几个团子,他的计划是按着江予夺他们奶茶店招牌上的那个喵来做,一个脑袋,俩耳朵,后面再粘个尾巴,他还画了个分解图,买了点儿羊毛,没事儿就在餐厅里练习,毕竟喵的毛不敢浪费,但练习了这么久,做得最好的也就只是一个球,还不怎么圆。
倒是江予夺做的礼物似乎是已经完工了,零件都已经消失,桌上放了一个黑色的盒子,上面还扎了个红色的蝴蝶结。
江予夺把没有惊喜的惊喜贯彻得非常彻底,程恪甚至看到了他用金色漆笔在盒子上写的告白。
程恪你好。
生日快乐。
这是给你的第二个生日礼物。
是一个画。
拆了不止一块表,我还去买了好几块来拆,要不零件不够用。
希望你每天都像那些花一样快乐。
我爱你。
大概是拆了一堆表,做了一幅很多花的画。
程恪对于惊喜消失并没太在意,江予夺让他着迷的理由之一,就是这种无语的直白。
何况这些话,笨拙而真诚得让人心都快化了。
这个生日只有他俩自己过,没叫朋友,也没出门。
饭菜也都没叫外卖,是江予夺自己做的火锅。
程恪吃的时候想起很多以前的事儿,味蕾仿佛是跟记忆联系在一起的。
吃完了饭,江予夺站了起来:“我有一个惊喜给你。”
“嗯。”程恪笑笑,等着他进屋去把那个黑色的礼盒拿过来。
但是江予夺却走进了厨房,接着捧出来了一个蛋糕盒子。
“还买了蛋糕啊?”程恪愣了愣,这个可以算惊喜了,毕竟他并没有吃蛋糕的打算。
“不是买的,”江予夺把蛋糕放到桌上,打开了盖子,“当当当当!看!”
惊喜。
这绝对是惊喜了。
“我靠,”程恪一下跳了起来,“你做的?”
“嗯,”江予夺点头,但是又有点儿惊讶,“你怎么看出来是我做的?”
“这不是废话么,哪个蛋糕店会卖这么丑的蛋糕啊。”程恪说。
“你大爷,”江予夺一下乐了,“很丑吗?”
“丑,”程恪看着这个蛋糕,笑了一会儿又有点儿想哭,他拿出手机给蛋糕拍了几张照片,“太丑了。”
“喜欢吗?”江予夺问。
“喜欢得不得了。”程恪走到他跟前儿搂紧了,在江予夺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太喜欢了。”
“这个是惊喜了吧?”江予夺一边抽气一边抬手在脖子上狠狠搓了几下,“操!你他妈嘴里有没有点儿数了!”
程恪笑着又亲了他一下,转过身看着蛋糕。
蛋糕是方形的,非常简洁,全白,中间有两颗挨着的红心。
奶油糊得非常不平整,上面的奶油花也是忽左忽右忽大忽小,不过中间的两颗心,画得很好。
“里面有水果,我放了特别多的水果,”江予夺胳膊从他身后绕过来,拿出了蜡烛,只拿了一根“3”点着了,插在了蛋糕中间,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三岁了少爷。”
“嗯。”程恪点点头。
“许个愿吹蜡烛。”江予夺搂住他的腰,低头把下巴搁他肩膀上,看着蛋糕。
程恪闭上了眼睛。
其实他并不知道想要许什么样的愿。
想要的生活,想要的人,就在他眼前。
还要许个什么愿呢?
程恪往后靠到江予夺身上,闭着眼想了想。
那就,许个长久吧。
解药 101.番外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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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来, ”程恪看着江予夺第三次用极不标准的姿势甩过来的侧踢,叹了口气, “重心太前了。”
江予夺啧了一声:“我觉得差不多了啊。”
程恪没说话, 侧身抬腿,一个侧踢踢在了他胳膊上:“跟我差不多?”
江予夺叹了口气。
“再来, ”程恪抬抬下巴, “脑子里先过一遍姿势再出……”
“哈!”江予夺没等他话说完就已经一声吼,又一个侧踢过来, 依旧不标准。
劲儿倒是挺大的, 踢得程恪晃了一步。
“我让你脑子你先过一遍姿势再出腿!”程恪瞪着他。
“我过了。”江予夺说。
“你过什么了?”程恪走到他身后用手扳着他的肩, “侧身!右脚蹬地!重心放到左脚,转!髋关节带着腿!膝盖起来!小腿踢出去!”
江予夺被他扳着踢到一半就往后倒着撞到了他身上。
“这姿势太别扭了,”江予夺皱着眉,“踢就踢, 还这么多讲究。”
“正确的姿势能让你一脚出去更有力量, ”程恪有些无奈,“要不先放一下横踢,你换换脑子,先来几个后踢吧, 就上回教你的。”
“你不是说横踢是最常用的么,不会横踢就他妈不会跆拳道。”江予夺有些不爽。
“那你横了半天也他妈没横对啊,”程恪说, “换个动作……”
“不。”江予夺打断了他。
“……操, ”程恪有些无语, “行你再……”
“啊哒!”江予夺再次一脚横踢过来,踢在了他后背上。
程恪顿时有些来气儿,转头看着他:“哒你大爷!我他妈让你想明白了动作再出腿!你踢了这么多次有一次想了吗!”
“想了!”江予夺也有些不爽。
“你想了个屁了!”程恪提高了声音。
江予夺没吭声。
“你要就想好了再出腿,要不就先练一下别的。”程恪转身走到一边。
“不练了,”江予夺不耐烦对着地上的一块脚靶踢了一脚,脚靶往前飞出,砸在了程恪脚后跟上,“烦死了,这么多屁事。”
“是我让你练的吗?”程恪被砸得生疼,顿时就有点儿窜火,转过身瞪着他,“是他妈谁天天说我答应了又不教啊?”
“有你这么教的吗!”江予夺也瞪着他,“这也不对那也不对,怎么都不对!我他妈踢了这么半天有一次对的吗!”
“没有啊!”程恪说,“你哪怕对一次给我看看啊!”
“不练了。”江予夺一甩手。
“吓唬谁呢?”程恪说,“你当我很想教啊?”
“我他妈不练也一脚能踢飞你。”江予夺说。
“来来来,”程恪火了,转过身冲他张开胳膊,“让我飞一个来,三哥多牛逼啊,还他妈用学吗,吹口气就能让人上天了。”
江予夺冲了过来,对着他胸口就是一脚踹了上来。
程恪第一反应就是这脚正踹依旧姿势不对,第二反应……就没反应了,江予夺速度非常快,哪怕是他吃了一年的药,每天都喊着自己反应迟钝记不住东西,这扑上来的速度还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而且力量很足。
程恪被他一脚踹得退出去好几步,扶了一下旁边的架子才站稳了。
“你不是挺牛逼么?姿势标准动作优美!重心!直线!髋关节!膝关节!”江予夺一脸不痛快地指着他,“我这么不标准不也……”
程恪没让他把话说完,抬腿就是一个标准的下劈,狠狠砸在了江予夺肩膀上。下劈是程恪很喜欢用的,杀伤力很大,这一下他没太用劲,但也砸得江予夺往旁边错了两步。
“下劈!我他妈教过你!”程恪没有给江予夺站稳的机会,猛地转身一个后摆踢在了江予夺脸上,依旧没用劲,但还是把江予夺给踢倒在了地上,“现在是后摆!”
“操|你大爷!”江予夺腿一蹬,从地上跃起,弯腰撞了过来,一肩膀撞在了程恪肚子上,接着狠狠一扳,把程恪掀倒在了地上。
接着又一拳砸在了程恪脸上,虽然也没用力,但程恪脸上没有护具,还是被砸得挺疼。
“你他妈反了啊!”程恪吼了一声,抬手右冲打在江予夺左侧肋骨上。
江予夺劲儿松了松,被他掀开了。
程恪翻身起来,左膝跪地,没站起来直接就一脚蹬出去,把江予夺踹倒。
江予夺倒下的时候抄住了他的脚,狠狠一拉。
接下去的场面就很混乱了,两人在地上打成一团。
江予夺向来没有章法,怎么顺手怎么来,程恪在他的无赖打法之下努力保持让动作不变形,每一下出手都力求标准。
虽然打到后边儿他也不知道自己用的都是什么招了,总之难舍难分,为了公平,程恪还在混战中一把扯掉了江予夺头上的护具。
“你俩怎么回事啊!”旁边传来了教练小杨的声音,“别打了!多大的人了啊!”
接着几个教练都跑了过来,一扑而上。
程恪根本不想停手,江予夺估计也没有停的意思,被人强行架开的时候他俩相互又往对方身上踢了好几脚。
“程哥!”小杨冲程恪吼了一声,“搞什么啊!冷静点儿!”
“三哥,三哥,”那边江予夺也被三个教练拽着,就差抱腿了,“你跟程哥怎么还能打起来啊!别打了!自己人啊!”
“你问问他是怎么教人的!”江予夺指着程恪吼,“破教学水平还冒充教练!”
“生源就这么次!我他妈能教出个屁来!”程恪也吼。
“什么生源?”江予夺愣了愣。
“自己查去,”程恪甩开了架着他胳膊的人,“行了没事儿。”
江予夺没再说话,旁边的人看了他俩一会儿,又劝了两句,三步两回头地走开了。
程恪和江予夺站在原地杵了一会儿,谁也没理谁。
程恪不想说话,跟江予夺打了一架倒不是主要的原因,跟江予夺在健身房当着十多个健身人和一堆教练的面打了一架,才是让他不想说话的最大原因。
丢人。
他跟江予夺很少吵架,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这么窜火。
江予夺个傻逼估计是太久没跟人动手了,一开始就没憋着,虽然双方力量上都有数,但招式上都一点儿数也没有,除了没用太大劲之外,一拳一脚打哪儿都不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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