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大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午后方晴
一下子三百贯钱就没有了。
事实包括以前打造的提刀与箭支,花的钱更多。如果村中所有丁壮装备齐了,也就是一把弓,二十支箭,一把提刀,一把长枪,一杆长矛,最少得要一千七八百贯。
寨子中有一些村民反对。
王全喝了一句:“权当没有夏国剑!”
这才止住反对声。
因此今年一年寨中百姓还继续得熬着。
但效果也是显著的,一百五十把真正的良弓到来,并且全部是军用的复合弓,寨中防御力量激增。
还余下钱,不敢用完,寨中的百姓嗷嗷待哺,什么都缺,因此未带来,分好后朱清带着大家要买的清单回去,变成货物带回寨子。
战斗与元黑子无关与王巨无关,他们还是分了四贯钱。
那两个铁匠是朱家支付薪酬,与寨子无关。
余下的王全准备象以前那样分,元黑子忽然说道:“世上三样苦,打铁撑船磨豆腐,冬天时大家都在休息,只有我十几个徒弟在拼命打铁,打剑,打刀,打枪尖,打矛尖,打箭簇,难道不能多分一点吗?”
船行风浪间,随时翻船丧命。日夜在炉边炼铁,活着如同地狱一般。三更睡五更起,只能得养家糊口的小钱。因此这三样被称为世上百业最苦的行当。
还有几种说法,打铁捕鱼磨豆腐;打铁抬轿磨豆腐;打铁晒盐磨豆腐;打铁砍柴磨豆腐。蒸酒撑船磨豆腐;熬糖撑船磨豆腐。磨豆腐排在第一位,打铁毫无疑问排在了第二位!
但问题不是这个问题。
王巨心中在谐叹,平均主义害死人哪,就象自己,若无自己,那来的夏国剑,平时自己还负责着碳化钢一系列事务,负责着与朱家的交往,负责着账目,这是行商中最重要的三项,技术、人脉与账务。但每次只分得四贯钱。
王全是好心,想全寨人都变好,那可能呢,即便大锅饭,饿死了几个书记队长?
这便中庸啊。
贫富分差大了肯定不好,但平均主义同样要不得。
但寨子百姓不乐意了,元黑子要多分,他们就会少分,到手的钱,谁愿意放弃啊。
暗黑大宋 第三十五章 关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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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清担忧地说:“小郎,要么让元黑子多招徒弟,扩大生产。”
“不妥,此乃奢侈物,物以稀为贵,象这样发展下去,一年能铸两百多把剑了,若再多,价格就会下跌,若不下跌,其利润会让所有周边各寨眼红,甚至也会让山那边的人不高兴。若那样,即便寨中有了准备,最后也会很危险。”
“这样下去不大好……”不怕产生分岐,就怕寨子里的人上下不齐心,那会产生不好的后果。
“那有什么办法?”
“不生产夏国剑,可以生产其他器具。”朱俊在一旁说道。
“二郎,不错嘛,不过还是不妥,其他器具利润微薄,延州本身就不产铁矿石,都是从远处运来的,利润低了甚至连运费都保不住。”
朱清更担忧。
王巨说道:“无妨,古今往来,有两种情况让人气愤,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所谓夫妻本是同命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这是让人痛恨啊,东汉大司空宋弘说臣闻贫贱之知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但能做到的有几人,一旦富贵了,纵然不休妻,然而到处寻花问柳,养家妓,诚为可恨也。”
“李大郎,你可有妾婢?”
“我只是一妻,无妾,有婢,但我从不沾染。”
王巨不由肃然起敬,在这时代,又是大富之家子弟,真的不容易。
但他心中好笑,俺与你妹子可是没有任何关系的,不要说话给俺听。
并且他指的这个不是女子悲催,而是男子悲催,不过在宋朝很少了。虽然民风开放,非是大多数人想像的那样保守,不过总体而言,如今时代还是女弱男强,女卑男尊。
“还有一种情况,能共患难,不能共富贵,一旦发达,便会忘本,如陈胜吴广是也,不过唐中宗是一个例外。”
几人一起笑起来。
那可真是一个宝贝皇帝,他被武则天流放到房州后,天天害怕母亲干掉自己,妻子韦氏便安慰他,于是发下誓言,一旦以后为君,听你欲为。后来真听她欲所欲为,甚至听她公开地替自己戴上一顶顶绿帽子。
王巨又说道:“朱管事,勿用管,这是成长的代价。我们回去吧。”
“成长的代价?”
“吵就吵吧,只有大家一起争吵,才会发现问题,它就是成长的代价!”
“难怪小郎说能共患难,不能共富贵。”
“也不能这么说,解决好了,就不是问题,解决不好,就是大问题。寨子以前太穷了,但现在是暴有,可能对寨子乡亲来说,也是暴富,定下来会产生种种矛盾。”王巨看着远方,正月末了,大地上开始有了一层菲菲的草色。
“主要还是我太小,否则这一切在我引导之下,挂在我名下,成为私有财产,反而没有了这些故事。”
“当初员外就打算让你将作坊放在城中。”
放在城中?以后还不是等于寄于你们朱家篱下?但王巨不能说出来:“也没什么大问题,让他们吵吵,问题发现了,然后我再提出来能会产生的纠纷,大家便能反思。”
李贞认为说得有理,只有朱清听出这中间一个下棋者与棋子的区别。
不过王巨有把握控制了,朱清便不再关注此事,于是又说道:“这次还要感谢你啊。”
“感谢我什么?”
“大员外将大慈恩寺的高僧法会刻意请到延州,上元节做了一个大道场,听者如山,为了感谢朱家的盛情,法会又替朱二郎与赵四娘子卜了一卦,上中卦象,也算是吉卦,城中谣传自然平息。”
什么感谢朱家的盛情,还不知得花多少钱呢。
然而这一招很管用,就象王巨写了一篇文章,延州州学的教授说不好,那么整个延州士子也会认为不好,可这时候突然欧阳修出面,说是妙文,试问延州士子还敢说不好吗?
不要说高僧,就是来自长安城大慈恩寺一个普通和尚,说话威信也远超过了白云。
人家才是真正的大师。
真大师说是上中之卦,那为何二流大师白云说是大恶之卦?
卦各有各的算法,不过千百年来,不知出了多少卦书,这也是一门学问,有误差,但不会误差那么大。
那问题出在何处?
能请来长安城的高僧卦算,为何要害死白云?
仅是一个举措,便将所有嫌疑推翻,也拨开了两家联亲的乌云。
“还有一个消息……鄜州来了一个大儒,他在云岩县担任知县。”
“谁?”
“张载张子厚。”
张载现在的关学还没有成形,不过他中进士在京城候补官职时,文彦博刻意在相国寺置虎皮椅,请他替京城士子们讲《易》,于是名振天下。
“张载啊……”王巨眼睛放起光亮。
他的知识虽与现在要学的知识是两个体系,但以前多少牵猎到古文,况且又是学霸。因此对延州州学看不起。不过是张载,那就不同了。
就象京剧名角想学流行歌曲,肯定不会象三流歌星拜师的,顶多交流交流,不过若是顶尖歌星呢,还能不放下身架吗?
“小哥,不如你向他拜师吧。”李贞打趣地说。
他是在开玩笑,却不知王巨真的心动了。
李贞想打探王巨的口风,最终没好意思开口,于是与朱清回了延州城,但寨中的分岐越闹越大。
元黑子说得也有理儿,冬天大家都在休息,元黑子他们却一直在炉边打铁。这还不是主要问题,接下来怎么办?
春天来了,家家户户要准备农耕生产,都忙得不可开交,还要分去心思打铁,必然就会受到牵连。因此王全与大伙儿商议了许久,去见元黑子,每人补贴一贯钱。
这点钱,搞得还象打赏似的,他气乐了,索性破开脸面问道:“你们凭什么分这个钱?”
一件商品产生利润,主要功劳是技术,成本,生产者,运输与销售,以及人际关系,管理。
技术主要是来自王巨。
没有王巨的碳化钢与那种古怪的淬火技术,百叠锻打也未必仿出夏国剑!
况且唐朝的百叠钢技术当真是叠了一百次锻打那么简单?叠不起,那样叠后一把陌刀成本可能会接近几百贯,唐朝可怜的财政,能舍得用几百贯的陌刀组成陌刀营么?就算叠得起效果也未必那么好。
所以后世有两种说法,一种是特殊的合金技术,一种是组合刀。王巨怀疑夏国剑实际也是一种特殊的合金技术,不然宋朝早就仿制出来。
再说成本,最初成本是整个寨子的,虽然王巨用了计策,击败了黑蜂盗,但私盐所得寨子向来一向是接近平均分配的。没有那次所得的提刀,就没有好钢铁,最少需要好铁,这才能打出铁片碳化。否则运来铁矿石让寨子自己冶铁,有这个技术与成本吗?
但那次所得大家一起分了。后来的铁矿石以及其他材料,都是朱家先垫付过来,最后分红时扣除。寨子穷啊,前面分来一点钱,后面就花掉。
所以第二批第三批成本也与寨子无关。
生产者是元黑子与他的徒弟们。
运输与销售是朱家。
人际关系也是朱家。
管理包括账务与计划安排,那边是朱家,这边是王巨。
若是按照常规分红,朱家拿了大头,其次是王巨,再次是元黑子他们。
这才是为什么王巨不愿意将作坊搬到延州城中的原因,人家家大业大人多,人多主意杂,弄不好恩人没有做成,反做成了仇人。
至于寨中的百姓,要么成品铁运来,大家帮忙搬一下。
这算什么功劳?
给几个赏钱就不错了,凭什么分红?
ps:关学对洛学,反正朔党、新党、蜀党、洛党够乱的了,再添一个关党不要紧吧。
暗黑大宋 第三十六章 渔夫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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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黑子越说越气愤,又道:“朱员外家两个铁匠,一年给一百贯钱薪酬,我嘛,倒也罢了。但原本是二十把剑就给我四贯钱的,现在倒好,变成了四十多把剑,才给我四贯钱。那么以后是不是聚上一年,才算一次分成?”
不比无所谓,一比元黑子心里也不平衡哪,活儿做得最多,一年凭什么只分二十贯钱?
“还有,大牛心肠好,若没有大牛,朱家凭什么如此对寨子?给我们几个赏钱就不错了。若大的朱员外不敢将大牛当小孩子看,那么多衙内那个不眼高于顶,不敢将大牛当小孩子看。人家一手变出夏国剑,你们也这样待他!”
“我们给他修了窑洞,”一个妇人不服气地说。
“修窑洞,好大的恩惠,就是这个窑洞,还是朱家拿钱出来修的,不然你们能想得起来?看看寨子的变化吧,大牛对不起你们吗?”
这个不大好说的。
锦上添花添的也许是金丝银线,论价值岂不超过雪中送炭炭的几十倍?但那个人情更大?
去年大家生活没有改善之时,寨子里的乡亲对王巨还是不错的,这也是二婶不服气,王巨不作声的原因。
这笔账用钱来计算,永远是算不好的。
但元黑子也有理:“不错,一年是可能分了不少给大牛。可人家是读书子弟,早晚要进州学。到了州学一般要学三百到五百天,甚至更长的时间。进了城,得花多少钱?”
在寨子里生活多是自给自足,一年能有一个额外的二三十贯钱收入,那么一家就可以过上温饱生活,一年若有五十贯额外收入,一家都能过上小康生活。但到了城中则是不同,有人说卖炭翁一日卖炭一百文钱,一家人都不能保持温饱,就是这个原因。什么都要买,那个钱用得就会快。
王巨原先也不急,庄稼能自饱了,还有三十几头羊羔子,一年额外得到二十多贯钱,满足了。况且他确实领了寨子乡亲的恩惠。不过王巨现在想拜张载为师,那就不同了,一旦进了城,即便他节省,带着弟弟与妹妹,一年没有四十贯钱是维持不下来的。王巨也正在为这个钱帛发愁呢。
不是大家不会想,而是自发地不愿去想!
所以王巨说成长的代价。
这种模式非是做背骡子,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王全还用背骡子的分红方法去解决,最后必然会产生种种矛盾。
就是打官司打到保安军,打到延州府,王全这种方法也必被判成错误的。
若是用朱家铁匠说的一句话来说,那就是寨子百姓不知好,若非王小郎,一把剑红利朱家能给五贯钱那就不错了,朱家当真是善人老好人?
元黑子一口气说完后,摞蹄子,不干了。
王全苦恼之下,只好找到王巨:“大牛,你劝一劝元黑子吧。”
王巨沉默半晌,大半天后说:“翁翁,这样吧,三牛,你过来,给翁翁讲那个渔夫的故事。”
知恩必报是应当的,可是这个报也要有底限,否则就是善良的小金鱼也会忍无可忍。
三牛奶声奶气地将一个童话故事讲完。
王全问:“那应当怎么办?”
“虽说尽量的平均,是整个寨子乡亲团结的原因。但那是去做背骡子,大家风险一样的。就是这样,寨子贫富也不是一样,有的来得早,有的勤劳,生活就会好些,住进了窑洞。有的因为运气差,或者家中没壮丁,或者不勤奋,只能住草棚。五指也有长短,况且是人。我就算了,元黑子可未受过多少乡亲们的恩惠。你不劝说寨子乡亲,却来找我劝元黑子。我怎么去劝元黑子?”
王全嘴解苦涩无语。
“小郎,大不了你进城吧。就算寨中百姓对你有恩,你也早十倍百倍报答了。”朱俊在王全走后劝道。
“进城?”王巨哑然一笑。
其实这就是人心,到哪儿都一样。
主要自己岁数太小,惮压不住人。不然自己强势将这一切领手起来,就不会发生那么多矛盾。
所以有一句话,蛇无头不行。
不过这次矛盾太得很及时。
只要渡过这一关,寨子才能真正地欣欣向荣。
…………
二妞与三牛在远处放着羊。
这一回才是自己家中的羊,三十一头羊羔,到年能换几个钱呢。
而且二妞与三牛又长大了一岁,有时能主动替自己做一些事了,比如二妞便时常做些家务,做饭洗衣服,这让王巨感到十分欣慰。
看着他们单薄的身影,王巨道:“我们去二叔家吧。”
王嵬不在家,而在担泥巴。
元黑子“罢工”了,不是永远罢工的,剑越来越好,利润也越来越高,不过朱家看在王巨面子上做得不贪婪,这便是为什么朱家两个铁匠不高兴的原因。让步了,得知足。但王巨看得恰恰相反,人心本来就是不知足的东东!
因此仅是剑一年就会为寨子带来不菲的收入,比如第三批剑,若非支出巨大,毛利得到了六百多贯钱。若是按以前分法,岂不是元黑子与王巨分得反而最少?
所以寨中一边为这个钱在吵闹,一边继续筑寨墙,挖沟壕。不能算是很高大,六尺余高,不足两米,宽达两尺,中间两排垛口,里面还有一个三尺高的闾墙,人可以站在闾墙上向外用枪矛刺杀,或者蹲下,从墙洞往外放箭。与城墙无法相比,但能形成一些有效的防御。
王嵬便在筑墙。
王巨找到他,说道:“二叔,我们买几牛奶羊吧。”
宋朝有牛奶,马奶,羊奶。
不过因为缺少牧区与运输保管等因素,很少有人直接喝牛奶马奶羊奶。但是宋朝奶酷业十分发达,特别到了夏天,京城以及其他繁华城市都有一些奶酷冷饮。只是因为缺少马匹,用马奶做奶酷的很少,多是郊区百姓自己养的奶牛与奶羊。延州郊外也有,多是羌人部族里才有这玩意儿。
王家寨养了一些牛羊,除了一个蕃户,但其他人家没有奶牛与奶羊。
王嵬放下扁担问:“为什么想起这个?”
“几个孩子都在长身体,可是缺少营养,长得单薄,我想改善一下他们营养。”
其实王巨自己也需要营养,正月到来,他做了一个**,梦遗了,这是长大的标志,也是他身体素质不大好,否则发育得不会这么迟。还有弟弟妹妹,二叔家还有堂弟堂妹,二婶似乎又有了身孕,王巨看到二婶不由摇头,你们打算养多少孩子啊,能养得起吗?
王巨才想到这个主意,并且在冬天时在窑洞外面挖了一个地窖,里面放了许多冰,到夏天便可以自制冷饮。没蔗糖也不要紧,到时候进城买一点麦芽糖熬化了代替。
“好吧,改天我到北边的寨子替你带几只羊羔回来。”
“我要一头成年奶羊。”
“那得不少钱,你还要攒钱去州学呢。”
“州学的事未来再想一想办法吧。”王巨含糊答道。
王家寨是他的,但未必是他的终点。未来如何,天知道。
有了矛盾,又不是你死我活的矛盾,那只好相互谦让。寨中又流传开三牛讲的那个故事。
仅是一个故事。
但比什么劝说都管用,人心得知足啊。
元黑子的“停摆”又让寨子百姓感到肉痛,因此最终搭成协议。每铸一把剑,抽出三贯钱给元黑子,元黑子从中得三百文钱,余下的交由十几个徒弟分配。另外寨子再抽出五个青年随元黑子学艺,这样人手多了,学徒就可以根据家中的情况轮换。
元黑子大约一年能得七八十贯钱,虽不及朱家那两个铁匠高,不过乡里乡亲的,也就罢了。学徒们一年大约也能分上近三十贯钱,耽搁农活也就值得。村中其他人每户一年大约也得到了十几贯钱,并且没有付出什么,虽不大高兴,也就勉强接受。
王巨开始认真读书了。
想做关学门生,那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ps:感谢拓跋跖的执事打赏。
暗黑大宋 第三十七章 魅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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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要的羊。”二叔说道。
一头成年母奶羊,还有两个小羊羔子。不过二叔还不是很赞成王巨的做法。
宋朝最贱的乃是猪肉,一斤只要二十文钱左右,在边区更便宜。最贵的乃是牛肉,一斤贵时能卖上近百文,不过宋朝严令不得杀牛,所以牛价市场很古怪,若一头牛宰割了,牛肉牛皮牛筋最少能卖上二三十贯钱。但一头牛真实价格在宋朝只值三到五贯钱。于是许多不法商人冒禁杀牛,边区同样如此,杀牛的人更多,不过利润大多被商人所得。
于是边区养羊的人比羊牛的人多,至少百姓心态平衡了。
一般一头羊能取肉二十多斤,以延州荒芜的山区想养多少肥羊那是不可能的,还有羊皮羊毛羊内脏,都可以卖钱。
虽不能与内地相比,但养得好,一头羊在延州同样可以卖上近一贯钱。
去年侄子用那种苜蓿养羊,平均一头羊最少增重了五斤以上。
因此开春后,家家户户都买来几头小羊羔子,准备学习王巨那种方法养羊。
但奶羊有什么价值?
“钱好人更好,二叔,你看看胡黑子家的几个孩子。”
胡黑子乃是羌人,准确说是蕃人,因为他不是党项人与吐谷浑人后代,也非更远古的铁勒人与突厥人的后裔,而是真正吐蕃人,寨子里唯一的吐蕃人。
其实从王家寨就可以看到延州民族的复杂性。
整个寨子只有胡黑子一家养了一头奶羊,养奶羊就是喝羊奶,或者做酥油煮茶。
当然胡黑子一家块头远超过了其他人家,不过大家未注意到羊奶的作用,反而认为是人种的问题。
二叔也忽信忽疑。
不过这个侄子又大了一岁,做事越来越有主见,并且还是读书人,王嵬并没有再问下去,道:“幸好元黑子闹一闹,却给你也增加了收入。”
“这个……”王巨脸一红,再怎么说,都是从一群苦哈哈的乡亲手中多抢的分红,王巨也不想啊,可他没办法,如果今年年底成功,他就要带着二妞与三牛去鄜州,手中最少得有五六十贯钱吧。是会分许多钱,可自己平时也要家用的。因此元黑子闹完了,二婶也随着闹,王巨便默不作声。
但王巨也乐于其成。
王嵬说了几句,迅速回去。
春天来了,事儿多,自家的事,寨子里的事,还有抽空跟三狗子练兵。春天来了,中国人智商高啊,模仿能力便特强,去年王巨怎么做的,一起学来了。家家户户认真地播散着草籽,甚至移来芦苇载于溪滩边,又听从王巨意见,多散了一些粟种,但非是为了收获粟米的,而是获取青粟秸杆。不要问王巨从哪儿学来的,全是从保安军城听来的。
然后几乎每家每户都买来羊羔子,寨中羊的数量达到了近千头。若养得好,到了秋后将是一笔巨大的收入。
不过这更招人眼热了。
不用王巨再多解释,寨中丁壮每天抽空都要训练一段时间,以备不测。
但看着远处一边放羊一边与堂弟堂妹嬉戏的二妞、三牛,王巨心中却感到一份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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