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大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午后方晴
石黄脸上也古怪:“王小哥,不要小看了它,在京城一把可要售两三百贯钱。”
实际赵念奴想的也不错,剑用来防身,她看到的边境更乱。钱可以用来救急,以前王巨太穷了。
王巨看着手中这把仿湛泸剑,不由摇头:“难怪商人这么有钱。”
这把剑从朱家手中出去,只有八十贯!
“殿下她还好吗?”
“还好吧,”石黄脸上再次露出古怪的神情。
王巨很好奇,但不好再问了,密旨啊!
不过赵祯的书送得正是时候,有了这些书,王巨便可以安心进行最后的冲刺。
…………
一个二十来岁的壮汉将牛系在槐树上,又将牛车停好。
朱清却提前进了王家的窑洞。
窑洞里有许多人,二婶正在替王巨收拾行李,一边再三叮咛嘱咐王巨到了云岩县要小心。
朱清将那汉子叫进来。
“他是全二长,华州人氏,因兄长被乡里恶邻欺负,一怒之下将人腿打断了,官府判决黠字刺配牢城充军,发配到了延州。大员外看到他身手不弱,与他结交。后来大赦,便留在朱家了。”朱清介绍道。
那个青年一拱手。
王巨也拱手还礼。
私盐这行饭也不大好吃,城中有的大户人家甚至收留江洋大盗的。
“小郎,虽说云岩县比较小,但终是县城,什么样的人都有,况且它位于鄜州东北角,夹在丹州与延州之间,情况也有点儿复杂。”
王巨默默地点了一下头。
如果没有意外,十三年后随着王安石改革,淘汰官员数量,减裁州县,云岩县裁成了一个镇,并入丹州的宜川县管辖。相对于延州,鄜州依然有许多山陵,不过开始有了大片的河谷平坦所在,然而云岩县是一个例外,山陵之密集程度不亚于保安军。因此也算是鄜州最苦的地区。
“你虽然聪慧过人,但你还有一个弟弟妹妹,所以大员外说了,让全二长随你一行,以防不测。”
这是好听的说法,实际上就等于将全二长送给了王巨。
但在路上朱清也解释了:“二长子,你福气来了,在员外家,虽然生活条件不错,然而员外终是一个商人,一个小官来了,都不得不点头哈腰,省怕得罪了他。此子不可小视,只要能成功拜入张子厚公门下,未来就必有把握唱名东华门。”
余下不用再解释了。
那以后全二长就是王家第一家客,如果王巨再进一步,全二长都会跟着沾光,宰相门前七品官,那怕宰相家的一个门房,都相当于七品官员。
而且全二长也听说了王巨许多赅人听闻的事迹。
朱清说完,全二长十分高兴。
他又虽了一个大诺:“小哥,以后全靠你照料了。”
王巨苦笑了一下,最终想了一想:“不敢,最少眼下几年还要靠你照料。”
也等于收下了全二长。
“朱管事,你来得也正好,翁翁,”王巨看着王全与几个寨中能说话的长者道:“我走了,这个剑的事最好听从朱家的安排。”
可能有人忽视,但没有人领首,说不定王巨前面一离开,后面就乱了。
王巨又说道:“也承蒙乡亲对我关照,我无以回报,现在我手中经济不愁了,我那个分红,乡亲们就用它建一个私塾吧,请一个先生来教教寨中孩子读一些书,识一些字。”
“这怎么可以?”王全急道。
“真的不愁了,不相信你们问一问朱管事。”
朱清点点头,即便细盐百分之二的分成,也非是小数字,所以王巨最大限度地给予大家回报,这是一种舍得,是一种仁义。
…………
牵出了小白,也就是三头奶羊中的一头,还有两头奶羊毛色不好看,给了二叔,包括王巨为了鸡子买来的两只老母鸡,也丢给了二叔,甚至窑洞同样也丢给二叔。
不过那是拜张载为师,未必能成功,就是成功了,还有更难的三关在等着王巨,解试,省试与殿试,所以只能说让二叔暂时看管着。
还有一些衣服,其他的,包括秋天收获的粮食,同样一起留给二叔。
二婶感动得直掉泪。
李三狗在边上直摇头。
“三狗叔,当真不想替朝廷效力?”王巨道。
王文谅都敢收留,为什么不能收留李三狗,以他的能力,最少能做一个指使吧。
李三狗拍了拍他肩膀道:“不想了,而且寨子也变好了,就呆在寨子里吧,过一个安稳的晚年。”
经过这么多年,他什么都看开了。
王巨没有多劝,登上了牛车。
朱清心中还有些疑虑的。
不错,无论以前着重的训古,或者渐渐兴起的义理,王巨都不合格,也许能勉强用骈文体写诗赋,但绝对拿不出手。如果从这几个方面考核,王巨怎么样也做不了张载的亲传弟子。
这是无奈的事。
不管这个儒学诗赋是害了国家还是帮助了国家,但它终是一门学问。学问是慢慢积累起来的,以勤为径,以苦作舟,容不得半点偷机取巧。
他认真学习时间太短了。
但他不是没有把握,相反有很大把握……
牛车渐渐行远。
随着条件改善,寨中许多人家开始筑窑洞,也许外面草市的青砖瓦房十分漂亮,但没有窑洞实用,冬暖夏凉。因此看上去,王家寨似乎一天天地在消失,只是山上多了一个又一个黑窟窿,藏在茫茫积雪里时隐时现……
二妞忽然说道:“哥哥,不如从保安城走吧。”
“干嘛,那要绕很远的路。”
“我想见妈妈……”
“二姐,干嘛见那个女人。”三牛凶恶地说。这就是男孩子与女孩子的区别。
那个妈妈……
“二妹,三弟,我们那个妈妈正是青春貌美之时,心思还没有安定,不过再过十年了,不用我们见她,她就会找上门来。”
全二长不由乐了起来。
然而那个妈妈如果不处理好,可能就会头痛,想一想李定的妈妈吧。
“暂时相见不如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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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大宋 第六十章 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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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夏越交恶,延州越繁荣,真放开了,关中京畿那些大商贾一踊而来,他们资本雄厚,实力背景强大,延州的商人反而到了喝汤的份上。但是关闭互市,变成私商,只会让本地商人得利。
这一点仿佛后来某个南方的城市。
但受益的非是延州,羌人太多,战区,意外因素太多,所以真正受益的乃是鄜州。本来鄜州在唐朝就升为大都督府,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在宋朝因为西夏独立,成了“扼朔塞之咽喉,为京镐之管输”的重镇。可它又不是在真正的前线,即便三川口之战,李元昊都不敢率军到鄜州深处,所以它比延州多了一份安全,因此商贾云集,络绎不绝。军事意义不及延州重要,但比延州还要繁荣。
另外一个原因,它还是属于丘陵地带,有许多高矮不齐的小山,但开阔地带多了,适合耕种。
不过云岩县情况不大好,整个县户数不足三千户,若大的县城,只有三百几十户人家。
但是王巨很欢喜。
毕竟云岩县落后,也意味着物价会比较低廉。真要是去了鄜州,一家四口人,张开嘴巴要吃饭的,什么都要买,一年下来会花很多钱。
况且还有全二长,王巨未提待遇问题,甚至也不需要提待遇问题,但不可能一文钱不给的,都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了,同样要攒钱成家立业,同样有亲人。
这个问题也好办,等拿到朱家的红利后,用赏赐的形式拿出一些钱帛给全二长。这也是用费。
朱欢将王巨带到城南方向。
租的房屋朱家替王巨选好了,三间砖瓦屋,边上一个厨房,还有一个杂物间,不远处就是一口古井,几家公用。家里面还有一些简易的家俱,几乎都全了,王巨基本能做到拎包入住了。
关健它的位置。
古代官员很少修衙门的,更不会给官员分配专用房屋,这才出现姚崇做了宰相,却寄居在古寺里的故事。张载没有住在古寺,同样也租了一栋房子。就在朱家替王巨租这间房屋的北面,不是很远,只有两百来米。
张载到了云岩县后,官做得还不错的,办事认真,政令严明,宣传德政教化。而且云岩县人口少啊,若大的县还没有后来一个小区人口多,才一万来人,因此每到初一,都将周边的老人召到县衙聚会,设酒食款待,席间再询问民间疾苦,让这些老人将县里发布的规定与告示转告给乡民。
其实就这样政令透明化。
大家都知道官府想要做什么了,下面的胥吏就不敢胡作非为。
然后又在城南小河库利川边修了一个县学,学子比较少,只有四十几人,没办法,云岩县本来就是一个小县,一个举子在里面做教授讲学,张载也偶尔来替学子释疑。
王巨以后也必进这个县学。
毕竟张载正业是知县,要处理政务的,不可能天天教王巨。
但一个拜师一个不拜师进县学却是两样的,不拜师进县学容易,王巨有才华,朱家再掏一点钱买通几个举子做保,就进县学了。甚至张载想宏扬教育却没有几个少年愿意来做学子而苦逼呢,不用保举,张载就会同意了。
然而那样进县学管什么用,不如进延州州学呢。
拜了师,那就不同了,下课后不懂的地方,王巨就有了资格登门求指点,甚至定下名份,王巨就可以利用张载在儒林中的人际关系。
但是拜师不易,收徒也不易,定了师生关系,不亚于定了父子关系,必须得耐心教导,包括做人治学,这就是韩愈所说的传道授业解惑,所以几十年前名臣王禹偁文章名满天下,许多学子想拜其为师,他仅收了丁谓与孙何两人为弟子。
虽然古代的种种都让王巨想吐槽,不过这种师生规矩还是让王巨赞叹不止,为什么恩师如再造之父,人家做恩师的才是真正的老师!
正是这种严格的师生规矩,朱家认为王巨这次拜师会十分困难,包括王巨来云岩县,也未在延州城中透露。
不过王巨成功拜师,那么向南走三百来步就到了县学,向北走一百来步就到了张载家,会十分方便。
而且房租很便宜,一月仅有三百五十文房租,听说主家姓刘,在城北大道边开了一家邸店,常年不回家,听闻是士子来租房屋,主家十分高兴,就以很低的价格将房屋租给了王巨。
王巨到处看了看,感到很满意。
简单地将行李放下。
朱清与全二长抢着帮忙,于是王巨索性取来笔墨纸砚开始写自荐信:
……小子家贫,父亲早逝,母亲再嫁,寄身于乡野之间,孤苦伶仃,虽一心求学向道,朝暮不懈不辍,求绎文字,探索其义,然道之无传而人之惚惑难晓也。闻听先生至,欣喜若狂,陡胆赶赴云岩,欲拜于先生门下,昼夜聆听先生妙音……小子王巨再三流涕拜上。
荐信文字不华丽,但写得十分真诚,语气也哀婉,是人多少都有些同情心的。
然后王巨又从行囊里拿出他以前记下的读书心得。
部分过激的摘除了,只保留一些温和有价值的,搁于荐信后面,这就是王巨的底气!
训古章句他的基础很差,但他的眼界却胜过了这时代很多人,包括部分对儒学的理解。相信张载看到这些心得后,会感兴趣的。
至于底子差,拜了名份后,张载发现自己被坑了,难道将自己赶出师门吗?到时候相信张载只好自我安慰,这小子“自学成才”,底子差再所难免。
王巨又将它们封好,在朱清带领下,找到张载的家,张载在县衙办公,不过他也雇了一个老门房,王巨恭贺地交到老门房手中,让他转交给张载,便回家等消息了。
…………
“小哥,你是士子,为何也练武?”全二长在一片鞭炮声中问。
宋朝民间习武的人很多,已经出了武艺,武技,武林这些词语,还有各种拳术,如“曳直拳”、“使横拳”、“使脚剪”、“捕腿拿腰”、“使拳”。不过赫赫有名的太祖长拳,王巨并没有听说过,这个大约是后人胡乱篡造的。
全二长在练拳,王巨也带着二妞三牛跟着他练拳。
“强身健体。”
“你是士子。”
“士子也要强身健体,庆历改革多是针对官员而去的,许多君子们提出要淘汰老弱病暗,贪暴奸邪的大臣。老,便是高龄官员,他们太老了,精力下降,没有精力,就无法处理政务。”
“程公也高龄了。”
“他是特例,人生七十古来稀,七十多岁的人了,有几个象程公那样?”
“倒也是,那么何谓弱、病、暗、贪、暴、奸、邪?”
“弱就是能力弱的官员,病就是经常生病的官员,经常生病,还能处理好政务吗?暗就是昏暗的官员。”
“暗与弱岂不是很相似?”
“是啊,所以暗弱常联在一起读的,不过还是有区别,弱官心地未必是坏的,但他们能力弱,有好心却办不出来事情,暗则是根本就没有心去办事情,仅是混资历,靠资历去升官。奸邪也一样,很相近,但还有不同之处,奸是在当面一套,背下一套,摆在暗处作歹的,邪是用不正当的手段,摆在明处做歹的,贪暴容易理解,贪就是贪婪贪墨受贿,暴就是残暴,不将百姓当人看,草管人命。”
其实就是要有能力,要有操守,德才兼备,要求官员必须德才兼备是好事,但是欧阳修等人的德才兼备标准就是支持他们的就是德才兼备,反对他们的那怕是一流能臣吕夷简,一流良臣杜衍都是奸邪都是小人,弄得就象儿戏一般,结果革改迅速失败了。老范贬到西北经过吕夷简家时,默默无言,直到那一刻,老范才意识到做事的艰难,于是从此沉默。
但王巨练拳的用意还真是强身健体。
这时代的医疗水平太让人无语了,身体不好,万一生了什么重病,立即就要见阎罗王。
不过他皱了一下眉头:“都三天过去了,张公家为什么还没有消息。”
腊月二十八来到云岩县的,今天是大年初一。
“也许张公忙吧。”
王巨摇头,就这点人口,还没有后来一个乡长,一个居委会主任管的人口多,能忙什么?他从屋中拿出五贯交子:“二长,你去张家,将这个交子给张公家的门房,向他打探。”
“好来。”
一会儿全二长便回来了:“听那门房说,张公看到你的拜帖,说了一句,原来是那个保安军刁顽的小子,然后看都未看,就将你的拜帖扔掉了。小哥,看来张公虚有其名哪。”
王巨也很无语,不过他头脑十分冷静,想了想说道:“不是,云岩县严格说也是属于程公的下属县,还有一层关系,文公对张公不薄,文公又是程公的亲事,加上张公在儒林上颇有名声,来到云岩县,程公必然与他通信,恐怕信中也说了我一些事,你想一想,从程公嘴中说出来的,会有好话吗?”
全二长笑了一声,又道:“那就难办了。”
“是有点难办……”王巨想了许久,足足快一个时辰后,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道:“走,我们来一个强闯张公府!”
暗黑大宋 第六十一章 六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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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巨不仅打算“强闯张公府”,还带上弟弟妹妹,程勘既然与张载写信提到了自己,恐怕说了自己有关的一些事。但至少程勘非是“奸邪”,不会过份颠倒黑白。
自己独立生存下来,并且将弟弟妹妹养得白白胖胖,还教他们认识许多字,考虑到自己的年龄,这也是一份能力,更符合儒家的孝悌友爱。
而且王巨有把握,还有一个原因。张载对兵家不排斥,心灵也比较干净,非是那些嘴中念着圣人大义,实际内心无比龌龊的文人,所以才能吼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但在去张公家,王巨在街上转了转,买了一些礼物。
也就是束脩。
现在还没有束脩六礼的说法,若是按照孔子规定的拜师礼,那就是十条腊肉。之所以有拜师礼,是表示对老师的尊重,不尊师如何求道?
但也不是强求十条腊肉,春秋时十条腊肉可是了不得的厚礼,如果那样,颜回、子路、卜商、冉求、仲弓这些个苦哈哈的寒门子弟如何备得起束脩礼?
这时候同样没有对束脩礼有什么强行规订,有钱的多备一些礼物,无钱的少备一些礼物也无妨。
坏就坏在朱熹说了一句话,说十条腊肉束脩其至薄者,不行,想拜师,必须加礼物……
王巨知道,不过还是按照后面的束脩六礼来的:芹菜,寓意为勤奋好学,业精于勤;莲子心苦,寓意为苦心施教;红豆,寓意为红运高照;枣子,寓意为早早高中;桂圆干,寓意为功得圆满;干瘦肉条以表达弟子心意。
云岩县城小啊,商品种类也不多,为了找齐这六样礼物,王巨转了许久,至于芹菜索性用青菜代替了。出一百贯钱,这个大过年的,在云岩也买不来芹菜!
没有想到张载不在家,而是在县衙接见父老与乡绅,同贺新年。
“走,去县衙。”
王巨带着二妞与三牛,以及全二长,加上大黄,直奔云岩县衙。
县衙也简陋,站着一个松松垮垮的衙役,喝问全二长。四人当中只有全二长是成年人,因此一下子弄错了主次对象。
全二长以前是朱家的武师,见识不低,便答道:“张公有请。”
然后举了举手中的礼蓝,衙役便立即放他们进去了。
“二长哥,做得不错。”王巨夸道。
里面坐着好几十人,一半是老人,果如外界传言那样。
余下的穿得比较体面,大约是来自云岩县的各个乡绅,还有几个皂衣公服的人,可能就是县里的胥吏,不能小看了这些胥吏,他们是各州各县官员的手臂,用得好只要略用点心,不贪暴,政绩就有了,用得不好,甚至双方会发生冲突,甚至被他们生生架空。还有一个青衣官服的人,此人大约就是安主薄了,另外一个清瘦中年人,穿着绿色官服,坐在正中。
王巨大步走上前去,双手插在袖间。
这也是规矩,平时拜见,腰弯得越低越是恭敬,现在还没有跪礼呢,不过最隆重的恭敬之礼,便是匍伏于地,那是下民对长官的大礼,拜师礼不需要,略略弯一些手,另外就是手的区别,平时对手不讲究,以伏的高低区别,但弟子礼手却是拢在袖子里的。
“小子保安王巨拜见张公。”王巨略略弯腰,站起来,冲二妞与三牛努了一些嘴。
二妞与三牛同声背诵道:
弟子规,圣人训。首孝弟,次谨信。泛爱众,而亲仁。有余力,则学文。父母呼,应勿缓……
这就是鼎鼎大名的《弟子规》。
在王家寨,王巨想教二妞与三牛,开始条件差,偶尔教一教他们《论语》。不过对于他们的年龄来说,显然许多地方过于深奥了。
然后从朱家讨来《千字文》,千字文语言华丽,对偶押韵。不过内容过于空洞,教的效果也不大好。
但还有启蒙文章,《百家姓》,未出来的《三字经》与《弟子规》。后两本启蒙课本比千字文更好,但三字经王巨大多数记不住了,弟子规也有许多忘记了,不过它与三字经不同,三字经中有许多典故,弟子规只讲夫子之道的孝悌谨信仁德好学。因此王巨七拼八凑,也凑出近千言,可以说这个弟子规三分之一属于他原创了。
然后教给二妞与三牛,他的堂弟与寨中的几个孩子也学了,并且王巨还丢了一个抄本在寨中,不过王家寨太偏远,并没有传出去。
张载先是动怒,尼玛,你这个浑小子还知不知道礼貌?
正要准备将王巨四人撵出去,不过二妞与三牛背了几句,他没办法往外撵了,他做过很长时间的老师。后人也许夸张美化,说他在关中传扬经学,可能算是吧,实际那是为了谋生,只不过他肚子里有货,所以他的教育引起轰动,许多有名气的士子都慕名来求学,但还属于授学,非是宏扬经义,即便现在,他的儒学理论还没有形成……
即便成家也很晚,直到三十多岁中了进士后才娶了郭氏。
然后文彦博授权他于相国寺坐虎皮椅开讲《易》,再遇到程氏兄弟,才声名大噪,进入顶级大儒行列,当然从那时候他开始真正反思儒学了。
文彦博乃是程勘的亲家,张载来到程勘的治下,能不相互往来,或者通信吗?
因此他时间最长的职业还是老师。
岂能听不出来它的意义?
等二妞与三牛将王氏版弟子规背完,王巨再上前一步,又拜,这是第二拜:“小子保安王巨拜见张公。”
复抬起头说:“荀子曰,君子有三恕,有君不能事,有臣而求其使,非恕也。有亲不能报,有子而求其孝,非恕也。有兄不能敬,有弟而求其听令,非恕也。士明于此三恕,则可以端身矣。然夫子又曰,笃信好学,守死善道,危邦不入,乱邦不居,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邦有道,贫且贱焉耻也,邦无道,富且贵焉耻也。为何有此差距?小子乃认为忠孝悌仅是一方面的关系,就是这天地,无阴则无阳,无暗则无明。因此忠孝悌还有另外一面,那就是君仁臣忠,父母慈子女孝,兄友弟悌。例如比干侍纣王,无论他如何忠诚,避免不了还惨遭被剖心的下场。如杜相公之兄长,无论他如何悌,活不下去了,只好逃跑。只突出忠,君王避免不了就会骄横,只突出孝,父母有时候未免会产生严重残暴偏心行为,只突出悌,哥哥往往就不知道如何友爱弟妹。故夫子说邦无道则隐,这也是一种明智的做法。是否如此,请张公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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