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如炉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姬昭璋
只听刺啦一声,那飞剑轮廓已经越来越薄弱,天火之中,无物不焚!
那飞剑主人脸色惨白,正欲上前同岳阳再拼斗一场,被其余三人按住肩膀,三人点了点头,同时出手,将各自法宝祭了出去。
他们只要拖住这两人就好,他们有师父留下金钟保护,受到天火焚烧较少,但是面前这两人可是生生用灵气罩硬撑啊,看他们能撑到几时!
三个法宝同时朝两人攻去,分别是一柄玉伞,一把折扇,还有一枝竹箫。
祁阿修将岳阳推到身后站好,双手握刀柄,一时间什么也不管,连身上灵气罩都撤了下去,用全身力气,刀身血煞之气几乎化为实体,缠绕咆哮如同一条恶龙!
海底猛烈一震,方圆千里各种生物像是死神临头一样慌张逃窜,海面是沸腾如同血色,然而此时,祁阿修这一刀,还未曾劈下!
这是毫无保留全力一击!祁阿修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后路,这一刀砍出之后,他甚至个灵气罩都撑不起来了。他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这样,但是他觉得这样畅,这样是随心所欲,这样纵容本性!他一介散修,从来没有这么坚定心念,他要保护朋友!
而且,他觉得身后那个和他一起从青冥界出来白痴书生,一会儿会分给他一个灵气罩。
随心所欲,信手而为。
祁阿修这刀拼全力,却砍得轻松无比,甚至面上带笑。
躲金钟之下四个弟子,但见一道红光,如闪电从头顶劈来,他们来不及躲避,甚至来不及迈开半个步子,来不及弯曲手指去捏半个手印!
轰隆!
一声巨大轰鸣从金钟之上传来,金色波纹以钟身为圆圈,一层一层地向周围荡去,波纹所到之地,掀起一片惊涛骇浪,先是将天火大阵掀高了十丈有余,又将海底搅了个天翻地覆,蜗居深海修行妖修和人修们纷纷捂着耳朵探出神识,查看哪个不长眼臭小子扰了他们清修。
波纹穿过海底,传到岸上,修为不济小妖修们当即东倒西歪,晕死过去,而即便渡劫期大能,心神也有瞬间失守。
此宝非凡!
但是祁阿修手中化血刀,亦是非凡!他此刻虽然脑中一片空白,已经品尝到无数鲜血味道化血刀,此次不饱饮鲜血元神,如何肯回!传闻倘若力量发挥到极致,化血刀一出,方圆千里可化齑粉,这话岂会作假?
只听咯嘣咯嘣声音响起,四个弟子惊恐地抬起头,但见刀痕之下,细小黑缝脉络突然迸裂出来,接着以飞速度向整个金钟蔓延。
噼里啪啦一声,金钟如同被打碎瓷片一样,纷纷落下,那个控制金钟弟子当即口吐鲜血,瘫软地。而其余三个弟子,没有了金钟保护,天火立刻焚烧上来!毫无防备,也没有师傅保护情况下,这一烧,几乎烧了他们半条命!
化血刀没有取了他们性命,但是他们以镇宗宝物碎裂代价,换取了生机。
正领悟炼化口诀紧要关头,眼看就能超越谢摇篮,提前到达禁制第六层胖子,突然心神一震,一口鲜血从口中涌出。金钟乃他以元神炼制,金钟一毁,他首先受到反噬。但是这紧要关头,咬牙硬生生忍下剧痛,继续炼化。
天火到了时辰,再度熄灭。此刻庞紫宗四个弟子灰头土脸,个个只剩下半条命,而祁阿修灵气耗,被岳阳搀扶身侧,此刻情况,竟是两败俱伤!
那位极像殷旧墨道人,立远处,抚掌道:“有趣,有趣!”孔雀兄长恭敬立他身后,时不时抬眼向此处张望。
这时,海底一声阴森森笑容传来,由远及近,逼近了众人。
此时,除却岳阳,周围竟然无一人尚且能应对。众人瞪大了眼睛,心又狠狠地提起来。
只见一个脸色苍白阴沉男修缓慢踏下阶梯后一步,岳阳一眼认出,这就是那个操纵傀儡,曾经对他们一再追杀男修。他心不由地沉了下去。
怨不得他那时候撇下云檀,慌忙逃走,原来是惦记着后一刻来打一个闷棍,此刻众人两败俱伤,而谢摇篮和胖子都专心于炼化仙府,分不得丝毫心神,这阴沉脸男修此时到来,恐怕是算计得好好!
岳阳手握如椽笔,一句话也不多说,直接攻了上去,此刻那些庞紫宗小弟子们也想得明白,纵使他们再怎么拼死拼活,也不能让这阴险之人占了便宜,四人讨论一番,也相互扶持着朝那人攻了过去。
阴沉脸男修抬手甩了五个傀儡,分出三个对付那些庞紫宗弟子们,两个和自己一道围攻岳阳。他颇为游刃有余,甚至还笑着对岳阳道:“岳小子,老夫劝你还是早早逃命好,这里为了旁人搭上自己一条命,委实不值得啊!”
岳阳哼了一声:“你从青冥界就开始追杀我,就算我现逃了,有朝一日你岂会放过我?”
“老夫追杀不是你,而是那时候和你同行女娃娃,谁叫你运气不好呢。”阴沉脸男修道。
“废话少说!”岳阳挥动如椽笔,直取阴沉脸男修面门,男修桀桀一笑,抬剑斩了那如椽笔半边,他道:“削铁如泥,我刚刚从那死掉弟子身上扒来,还不错吧。”
眼看法宝被削掉半边,岳阳也怒上心头,他放弃如椽笔,换上手头红纱,继续攻去,然而,他却忘了,他敌手不仅这男修一人,还有身后一直蛰伏两个傀儡。
祁阿修浑身无力,瘫坐地,见此景,焦急地提醒了一句:“小心!”
但是为时已晚。
两个傀儡各自竖起一个拳头,朝岳阳背后砸了过去,这傀儡力道极大,尚且青冥界时候,就可以扫平合抱粗大叔,现如今估计为强悍,估计一拳下去岳阳即皮开肉绽!
正这时,水幕禁制之中飞出一根银白色杖,杖顶开着虚幻金色炼化,银杖格住一个傀儡攻势,却冷不防被另外一个傀儡击头部,只听噼啪一声,杖身布满裂纹,顷刻碎裂地。
但是却成功挡住了傀儡这两个拳头,岳阳安全无虞。
阴沉脸男修目光一沉,挥袖支使两个傀儡朝那边谢摇篮和胖子走去。绿蛟和萌萌本就守外边,见傀儡来,纷纷跳起来同他们厮斗一起。绿蛟皮糙肉厚,即便傀儡拳头狠狠揍他身体上,也如同挠痒,萌萌身体娇小,非常灵活,傀儡笨拙碰不着他,只能干着急。
渐渐地,萌萌和绿蛟都远离了水帘禁制,而那阴沉脸男修,算计得也就是这一刻。他本来可以等收拾完这群小喽啰再攻击这两人,可是此刻,谢摇篮已经踏入了禁制第九层,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而那胖子也第八层,像颗巨大夜明珠脑门慢慢是汗珠子滚落。
阴沉脸男修等不及了,必须先下手为强,待他们二人之中任何一个成功,他潜伏这么久就完全失去了意义!
他手中长剑一横,飞身逼进禁制之前,长剑寒光一闪,化作七道剑气,数朝谢摇篮扑去,剑气之中杀意十足,力求一击必杀!
谢摇篮不是仙府主人,这仙府门口禁制对她没有任何保护作用,眼见那七道剑气即将没入她后背,将她刺成刺猬!
萌萌和绿蛟被傀儡缠住,来不及救她,祁阿修浑身灵气尚且没有恢复,岳阳正飞身上前,却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就万分危急此时,一直绕她身侧保护十二颗定海珠突然毫光大盛!
众人纷纷眼睛被刺得生疼,纷纷闭上,后退几步,只听噗,噗,噗几声,众人以为是剑气没入谢摇篮身躯声音,纷纷脸色大变,甚至不忍睁开眼睛。
一阵猛烈咆哮声突然迸发出来,像是来自于上古魔神临死前剧吼声,又似乎裹杂着神祗微微轻叹。
狂风乱卷,天地震颤!
众人耳朵如同要聋了一般,身躯是如同被一只巨手蹂躏,那似乎来自于上古时期霸道强悍气息将他们笼罩,让他们只能以卑微姿态匍匐地。
离谢摇篮近那阴沉脸男修,此刻只感觉如同泰山压顶,他脊背发出咯吱咯吱声音,令他不得不弯曲脊梁,以恭敬渺小姿态跪下,他甚至根本没有力气抬起脑袋,去注视究竟是什么东西暴发出此等力量!
这气息以水阴岛为圆心,四散开来,不同于胖子那钟声,令海底清修高阶修士不满,此等气息,确实真真切切激发了他们不安。
那些随便拎一个都足以称霸青冥界,亦或者仙东界大能们,此刻关闭大门,开启洞府内所有禁制,一脸焦躁走来走去。
而正按照约定同界主比斗谢琅突然一震,招呼也不打直接化作长虹,朝水阴岛遁去,界主好奇地看了他一眼,突然一声接一声咆哮声入耳,清晰得如同耳边一样,界主捂着发痛脑袋,运起灵气抵挡威压,神色不掩震惊:“上古魔神?!”他连犹豫都没有,立刻跟谢琅身后朝水阴岛遁去,看模样,谢琅似乎知道什么。
能让界主都脑袋生痛,受到威压力量,可想而知有多大破坏力,那些修为较浅妖修人修们,刚刚从胖子金钟巨响恢复过来,冷不防又被这等压力笼罩,承受能力弱当即眼睛一翻晕了过去,修为稍微强些也满头冷汗浑身发抖。
而这一切,谢摇篮并未察觉,她已经完成炼化后一步,关于仙府众多信息如同滔滔江河一样涌入了她脑袋,她紧闭着眼睛,正接受消化,她甚至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
待她终于松了一口气,缓慢睁开眼睛时候,脸色陡然一变。
刚刚危险即将降临时刻,她有所察觉,驱动定海珠化为诸天,来为守护自己。可是……为何禅宗玉简中记载诸天,竟然是这副模样?
有身披鳞甲,有鸟身人面,有后拖十尾,有手握腾蛇!此刻正仙府前像猫捉老鼠一样玩弄着众人。
“住手!”谢摇篮喝止他们。
他们倒还听话,纷纷顿下了脚步,安静地立原地,唯独那身后拖着十条尾巴家伙,懒洋洋嘴里嘎嘣嘎嘣嚼着一个傀儡,半天一伸脖子咽了下去。
谢摇篮抬手:“回来。”
十二魔神你看我,我看你,不消片刻,就化作浅浅一道光,重回到谢摇篮手腕上。他们尚且没有自主意识,智力也只是源于谢摇篮祭炼上去元神,所以对谢摇篮话,不会有丝毫违背。
那阴沉脸男修还剩下后一口气,匆忙收了离自己近三个傀儡,飞遁逃走。谢摇篮正晃神,众人也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时粗心,竟任凭他逃窜走了。
那极像殷旧墨道人这才带着大汉和装死了半个月孔雀慢慢走上前来,双眸含笑,浅声问道:“恭喜小姑娘了,不请我进府中坐坐吗?”
谢摇篮这才舒了一口气,笑了下,温和道:“我先收拾下残局,前辈先请进吧。”说着,口中念着口诀,紫光闪过,周围水幕禁制缓缓开启,仙府之中景象映入眼帘。
谢摇篮又对胖子道:“道友也进来恢复恢复体力吧。”
胖子心态极好,虽然一步之差输于她,还搭上了自己法宝,有些懊恼,但是不是自己,折腾出个花来那也不是自己。既然仙府已经有主,自己进去看看,过个眼瘾也是好。
谢琅已经赶到,嘴唇紧抿,什么话都不说,先拎着谢摇篮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发觉没有什么伤痕,心下稍松,他问:“那魔神煞星走了?”
谢摇篮看了眼自己手腕,支吾了一声。
谢琅看了一眼敞开仙府,攥紧她手道:“这仙府要关闭了吧。你这气运反正也找不到什么机缘,带着萌萌随我回家!”说到后,他简直有些气恼,以后干脆把她关家里自己修炼算了,爱把他当炉鼎就当炉鼎,他法宝灵石一样也不会少了她。只要她少出来惹事,他谢琅几个胆子都不够这般吓唬!
谢摇篮看了眼身后仙府:“这次找到了。”她把人家房子直接给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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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如炉鼎 72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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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琅扬眉:“找到了?”
“唔。”谢摇篮捡起来那阴沉脸男修遗落此一个傀儡,她那时喝止得及时,这个傀儡还没有被那十尾魔神吞下。她曲起指头敲了敲外壳,招呼一旁绿蛟将这傀儡带入仙府。
绿蛟很听话,尾巴将还挣扎傀儡一卷,哼哧哼哧地走了。
“什么机缘?”谢琅眼睛她身上扫了下,发现并没有发现什么靠谱法宝,而且她灭渡似乎也不了,定海珠也只剩下了一半,看起来刚刚她并不轻松。
谢摇篮指了指身后仙府,道:“你进去看看。”
谢琅不满她卖关子,斜睨了她一眼,他又问:“那魔神是怎么回事?”
谢摇篮蹙起眉头,道:“我待会儿给你解释,旁人若问,你帮我搪塞过去。”
谢琅疑惑,但还是应了下来。
此刻,萌萌耷拉着脑袋趴谢摇篮脚边,一句话都不说,谢琅弯腰抱起他,问道:“萌萌怎么了?你娘让你受委屈了?”
萌萌抬起眼睛问道:“父亲,我是不是很差劲?我修炼是不是很不努力?”所以才连个傀儡都打不过。
谢摇篮闻言一愣,笑道:“那傀儡不是普通货色,连娇娇身板都压不碎他们,萌萌不必伤心。谢琅你陪萌萌说说话,我去招呼下朋友。”
谢琅点头。
界主这时也终于赶到这里,他郁闷地朝谢琅道:“你窜得飞,这里路又复杂,我差点迷路,哎哟,谢琅这是你重孙子还是曾孙子?跟你长得挺像!”
萌萌正蔫,趴父亲手臂上,懒得搭理这古怪叔叔。
“小东西真可爱,来让我摸摸头。”说着一手就朝谢萌萌耳朵根上挠了过去,萌萌嗷唔一声咬住他手指,界主一个瑟缩,疼得呲牙。
谢琅斜了他一眼,这厮跟谢摇篮一个臭毛病,见了狐狸总想抢先去挠耳朵根,被咬也是活该,谢琅低头问儿子:“你娘她究竟找到什么机缘?”
“就这里呀。”萌萌道。
“这里?”谢琅皱眉。
萌萌抬起小爪,有气无力朝旁边仙府指了一下,隐约可见其中真元灵气浓郁得几乎要成液态,仙葩瑞草丛丛成蹙,青竹滴露,玳瑁铺地,其间悠闲散步着玉兔,寿鹿,瑞鹤。仙府之中无日月,但是却用仙法布置下天气循环系统,此刻正是东边日出西边雨。
所谓仙境不过如此了。
可是他还是瞧不出谢摇篮机缘哪里?
此刻谢摇篮已经带着岳阳,祁阿修进了仙府大门,回头看了丈夫和儿子一眼,招呼道:“谢琅,带着萌萌和界主进来,我要关门了。”
谢琅一怔,这才恍然大悟,面皮抽了下,他以为谢摇篮是来这仙府之中寻找机缘,没想到她竟然直接将人家仙府给据为己有了。
界主也一脸痴呆相:“……年轻人果真什么都敢做,这活力真是羡慕。”
谢琅扶额,他就知道谢摇篮可真会锻炼他这颗不怎么经吓心脏。
萌萌进了大门内,立刻恢复过来,他东张西望了一阵,立刻从父亲手上跳下来,往那灵药丛中一窜就只剩下一抹白影,他疯跑了一会儿,又好奇蹲坐一只比他胖了两圈,反应呆滞一只肥兔子面前,伸爪子拨弄它长耳朵。
谢摇篮寻找早已印入脑中口诀,将仙府隐匿起来,整个仙府轮廓慢慢变淡,逐渐消失这片深海之中。那些终于下定决心大能们,寻觅着魔神气息找到水阴岛海底时候,面对一片空荡荡海域,连连摇头。
胖子为刚刚弟子先出手意图去伤谢摇篮而道歉,谢摇篮点头应下,心中并没有什么芥蒂,机缘面前人人趋之若鹜,倘若这次她身后没有跟着岳阳和祁阿修二人,她也只能无缘于这座仙府了。
胖子一脸纠结地问谢摇篮:“敢问道友,这里灵药是否能采摘几株?我想炼制丹药给四个徒儿养伤。”徒儿险些伤了人家,现还得他来开这个口,胖子觉得自己那么厚脸皮也有些扛不住。
谢摇篮示意他随意,并将丹炉所方位指给他。她连基本灵药都不认不全,开始就觉得这里花花绿绿挺好看。
胖子非常感激。
谢摇篮道:“倘若炼制成功,还劳烦道友送上几粒给我朋……师弟们,他二人此次也有损伤。”
胖子笑眯眯道:“没问题。”
谢摇篮后来才知道此胖子炼制丹药水平,堪称宗师。胖子迷恋于此处各种世所罕见丹药材料像野草一样茂密扎堆,技痒难耐炼制了不少丹药,大部分都便宜了谢摇篮,胖子却也不感觉被人占了便宜,身为一个丹药宗师,一辈子能炼制这些前辈们连材料都攒不齐丹药,无憾了!
谢摇篮又走了几步,一处瀑布灵潭边看到了殷旧墨,他席地而坐,飞溅出来水珠湿了衣摆,他随手撩起一些水清洗孔雀身上黑色焦痕,不出片刻,那焦黑孔雀又恢复了杂毛孔雀样子。
他这才抬头看了谢摇篮一眼,嘴角勾起笑纹来,嗓音依旧清润得像一块暖玉:“好久不见。”
谢摇篮没说话。
殷旧墨看了身边大汉一眼,大汉立刻抱起对着炸毛谢摇篮杂毛孔雀,退走了。
谢摇篮犹豫道:“不知现该如何称呼?”
“俗名如浮尘,你想唤我殷旧墨也可,也可唤我秦山道人。”
谢摇篮稽首:“秦山前辈。”
殷旧墨看她眉头紧锁模样,随口解释:“我步入地仙境界几万年,一万年前斩了一尸,后来界河穿行路过青冥界,斩下一尸意外丢了青冥界。我再寻去,他已有自己生活轨迹,我觉好奇,于是使用了些手段,避免规则之力察觉,令他像个普通修士一样成长,即你后来所见殷旧墨。”
谢摇篮一楞。
她确实探不出他现修为,却没想到他已经是地仙级别人物。修士大乘期之后,没有飞升至天界,既被称为地仙,地仙一点也不比天仙差,只是所处地方不同,天界天仙虽然有个正经名声,只是受到束缚也多,有时候尚且不如地仙自。
殷旧墨看出她不懂,耐心地又细细解释起来。
所谓三尸,又称为三虫,具体包括上尸三虫,中尸三虫,下尸三虫,所以称为“三尸九虫”,代表人体内三种恶欲。而禅修有个简单说法,所谓三尸,即执念。这斩掉三尸,也就是斩掉了自己邪念和所执。
斩得三尸,即证金仙,免除天劫困扰,俗话说三尸不斩,天劫不。而被斩杀三尸,相当于另外一个自己,所以仙人们一般会选择将三尸炼化,道修将三尸炼化成实体元神,禅修们将三尸力量凝聚于自己法相金身。
而殷旧墨,则放任自己这一尸,去独自经历了一番生死,像个普通修士一般活了几千年。这种行为颇为败家。
谢摇篮觉得,似乎又有个崭世界,她面前打开了一扇门。修炼成仙并不是终结,仙人之上还有金仙,只是不知道当初毁了青冥界那些人,又是什么修为?
殷旧墨继续道:“你所遇殷旧墨就是我,我也就是他。我们没什么区别,只是他毕竟是我身上斩出邪念和所执,所以你才会觉得他道心已死,因为他只是一尸,再怎么修炼也不会得正果。”
“多谢前辈指点。”谢摇篮道。
殷旧墨点头,不紧不慢站起身来:“我此次前来,还有另外一个目。”
“前辈请讲。”
“你是禅修好苗子,与我也算有缘,我想助你一二。”
谢摇篮惊讶地抬起头:奇怪,难道真是积攒了多年运气,突然一下子暴发了?
殷旧墨顿了顿,接着问道:“你可是闭关倘若年数过多,就是忘记人,而且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谢摇篮面皮一抽,可不是吗,都把小师叔忘了两遭了。
殷旧墨抚掌:“果真如此。你于洗髓泉之中侵泡二十八日,根骨无可挑剔,唯独道心。”他重复了一遍,似乎想起旧事,“唯独道心啊。”
谢摇篮赶紧道:“请前辈指点!摇篮感激不。”
殷旧墨这才惊醒过来,面上继续浮着一层笑意:“其实也很简单,大道无情,太上忘情,你首先要做,便是一个忘字。”
谢摇篮皱眉:“忘谁?”
殷旧墨附手,浓黑墨色像是黑色漩涡:“谢琅。”
谢摇篮一怔,呆滞了片刻,继而皱眉拒绝:“前辈好意我心灵了。”
“咦?”殷旧墨疑惑,“你是禅修,应该懂得后果,你执于这些凡俗情感,终只会耽搁了你修行,谢琅他却不一样,他同我一样,妖仙之身已斩一尸,他日慢慢修炼就是,百万年千万年也是耗得起,你同他耗时间?你耗不过他!”
谢摇篮情绪不稳,闭上眼睛平定片刻,再睁开眼睛时候,又恢复了平素温和淡然:“我同谢琅乃夫妻,那是他于我来说是凡人,我于他来说是累赘,扶持走来,才得今天。夫妻互为半身,本是一体……”
谢摇篮仰头直直看着殷旧墨眼睛:“他即是我,我即是他,前辈要我忘了他,敢问我如何能去忘了自己?实乃笑言!”
殷旧墨摇摇头,目光依旧深邃,却不再说话了。
谢琅声音突然从不远处传来,带着一丝怒气:“摇篮?摇篮出来!你宝贝儿子被兔子咬了。”
谢摇篮稽首向殷旧墨告辞,匆匆打算将谢琅支走,冷不防转弯就看见他朝自己走来,一向捋顺银发有些散乱,上边挂着一只死活不松开爪子和嘴巴小天狐,小天狐委屈地看向自己娘亲,毛茸茸长尾巴晃了晃。
谢琅神识探到这边还有别人,问道:“你和谁说话呢?”
谢摇篮一边推着他往回走,低头道:“一个朋友。”
“每次说谎都不敢看我眼睛。”谢琅眯起凤眼,抓住她手腕又往前走了两步。
谢摇篮:“……”
水潭边细碎水珠子里,绿蛟顶着一片荷叶从水潭里冒了个头,正盯着殷旧墨脸瞧。
“这位英雄,好面熟啊!”绿蛟认真道。
殷旧墨冲他笑了下。
“可惜闻起来不熟悉。”绿蛟嘟囔。
谢摇篮明显察觉到谢琅捏着她手腕手越收越紧,他慢吞吞开口:“秦山主,这些年不见,你倒是换了一张脸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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