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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年归来仍少年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盛世唱响

    胡宛如爸爸的遗像静静地挂在墙上,那双炯炯有神的目光安详地注视着这个他曾生活过的家,注视着这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温馨的家。

    胡宛如妈妈越想心里越难过,紧接着就不由得啜泣起来。她无助地抬头看着墙上的遗像,泪水从眼角细细的皱纹里滑了下来。一个中年丧夫,孤立无援的普通妇女,在安葬了丈夫后含泪把一双儿女养大成人,其间所遭遇的挫折和磨难,悲伤和挣扎,还有人生的悲欢离合和酸甜苦辣,都是一般女人不可能体味得到的。

    对生活中所有的艰难困苦和冷眼冷遇,她都咬着牙默默承受着,她用自己瘦弱的肩膀努力给孩子们撑起一把伞,她盼望着他们都能早一点长大,早一点成家立业,面对现实而残酷的生活,尽管她有一万个不如意,可她又能怎么样她不得不打掉牙和血吞。孩子们还小的时候她就常常告诉自己:只要孩子们长大了一切就会好起来;孩子们长大了,她又常常告诉自己,等孩子们都工作了一切就会好起来;孩子们都工作了,她的心里也就渐渐的满足了,这时她告诉自己,等孩子们都成家了,她也就不再操心他们了

    现在儿子就要结婚了,可她的心里却难过了起来。这几天晚上她夜夜失眠,她甚至问自己:陶说话做事咋就一点不像他们家的人她凭什么天天跟贤儿吵架又凭什么不让贤如爸爸的老朋友参加婚礼她怎么能那样势利地去想问题是不是自己当初就不应该接媒婆刘姨的话茬,让贤如跟她谈恋爱可是婚礼就在眼前,现在想这些为时已晚

    胡宛如妈妈越想越伤心,生活的辛酸苦辣化成了浑浊的眼泪,沿着她的眼角流了出来,眼角每一条纵横交错着的细纹,是她经历苦难人生留下的崎岖坎坷的痕迹。

    丈夫去世后就再没有人跟她商量家里的事情了,什么事都得靠她独自琢磨,对两个孩子的教育和抚养也都是她一点点摸索着往前走,有时她也不知道有些事该怎么处理,就像她扣下女儿男同学的来信这种事情,她到现在都没想好应该怎么跟女儿说说什么

    儿媳还没过门,她已经感受到了不太好的征兆,他们真正的日子还没开始,接下来,再遇到柴米油盐这些生活中那些细碎的琐事,贤如能和陶还不得天天吵架

    无尽的忧愁将胡宛如妈妈团团包围,从四面八方朝她压来,如乌云压顶让她喘不过气来。

    “老胡,贤儿就要结婚了,可是她那个媳妇唉她不让你的那些老朋友参加婚礼,说是要省钱,怕将来给人家还行情还债这些老朋友可都是你的交情啊,是我提前给人家通知的,专门请人家来的,你说这”胡宛如妈妈流着泪对着遗像倾诉着。

    在这个世界上有些话她不能跟外人说,也不能给孩子们说。每当生活的艰难和痛苦让她实在承受不了时,她就会对着遗像看着他的眼睛跟他说。她能看懂他的眼神,他想说给她的话也蕴藏在他的眼神里。

    “老胡,这几天我琢磨着孩子们成家了,我也就没用了,在家里也就成了累赘。唉没用了也好,我就不用再操他们的心了”胡宛如妈妈对着遗像自言自语。

    今天的晚饭只有胡贤如跟妈妈两个人吃,胡宛如好久没有出去玩过了,她一下班就跟张思雨去逛街了。

    这次不是她约张思雨而是张思雨约她。

    习惯了一家三口围坐在一起吃饭,胡宛如突然不回家,母子俩坐在餐桌旁总觉得少了些什么,耳边没有了欢笑声,冷冷清清。

    胡贤如跟以前也有些不一样了,他变得有些沉默,像是有什么心事。妈妈几次都想问问,可她还是忍住了,她知道贤如最近因为筹备婚礼的事跟陶梅也拌过很多次嘴,要是问婚礼的事必然又会扯出一大堆的是是非非来。

    母子俩默默地低头吃饭,安静的房间里,他们往碗里盛汤时发出的陶瓷勺子和汤盆碰撞的声音,清脆,短暂。

    沉默了一会后妈妈绕开了婚礼的事问他:“贤儿,这几天厂里情况怎么样你们的活多吗”

    “军品订单太少了,工作量不饱合”胡贤如说,“弄不好,我们车间也得下岗分流。”

    “你们是一线”

    “一线怎么了一线没活干就往二线三线分流,这是厂里的规定。如果不想干了就直接办下岗手续,国家还有一系列下岗职工再就业的政策。”

    胡贤如说这话时显得跟自己无关。而此刻,谙知厂里情况的妈妈心里却紧张了起来。

    “连你们工人都知道厂里的这些政策,说明这一轮下岗分流就成了必然,我在厂部待过,这种消息能传出来,八成是因为厂里开过某种会议了。”妈妈说,“你可得好好干,别学那些老工人偷奸耍滑,宛如他们科不是已经把3个人给裁了吗还不是因为偷奸耍滑。一个油烟机修了那么久也没修好,厂领导后来生气了,直接把电话打给了后勤科”




第五百零四章 撤掉遗像?
    “妈,你都退休了,对厂里的事咋比我们还关心”胡贤如夹了一口菜送进嘴里说。

    “那当然我和你爸以前都是厂里的老干部,现在,你和你妹妹又都在厂里工作,我怎么能不关心”妈妈说,“我们全家人可都是靠着024吃饭过日子哩,厂里要不行了,我们全家还不得去马路上喝西北风”

    “妈,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干,我不会偷奸耍滑,我是胡工的儿子,别的不说,我总不至于给咱家丢脸。”胡贤如说。

    听到儿子这话妈妈脸上露了笑容。

    胡宛如在洛明工业学校上学那四年,母子俩就跟现在一样天天在一起吃饭,一边吃着一边聊着厂里的事,有时还会为厂里担忧,为产品质量担忧,甚至为家属院哪棵树的树枝会不会伤到人担忧

    有一次,胡贤如半开玩笑的说:“妈,你现在都退休了,还总是吃着自己的饭操着厂里的心”

    “我怎么是吃着自己的饭我是吃着厂里的饭操着厂里的心”妈妈故意一本正经地说,“咱这饭是自己变出来的还不是用厂里发的工资买的我们吃的住的都是厂里的,所以就要操厂里的心。要是吃了人家的饭还不操人家的心,那就叫忘恩负义”

    “妈,还有人吃着厂里的饭,总在背地里说厂里的坏话呢。”

    “这种人最可憎那就叫吃谁家的饭砸谁家的锅”妈妈说。

    “妈,你放心,我可不会砸自己的锅。”胡贤如说。

    “不光不能砸锅,也不能往锅里扔老鼠”

    “什么意思”

    “一只老鼠坏了一锅汤”

    妈妈喝完汤把汤碗放下,落勺时清脆地响了一声,胡贤如赶紧放下碗筷,伸手拿过汤碗给妈妈盛汤。

    母子俩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他们之间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很默契,都能心领神会。

    “妈”胡贤如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妈妈看了他一眼也没问。

    她们又各自吃着碗里的饭菜。

    没有胡宛如的晚餐真是冷冷清清,索然无味。

    吃完晚饭后胡贤如收拾碗筷准备端回厨房。这时妈妈说话了:“贤儿,收拾桌椅,洗碗刷锅这是女人们干的活,以后你不要做这些事了,会让人看不起。”

    “没事,妈,你劳累一天了,我来。这不费劲。”胡贤如说。

    妈妈不再说话了,他显然没有理解妈妈的意思。

    妈妈走进厨房开始洗刷碗筷,胡贤如还跟小时候一样站在她身边,拿起筷子勺子什么的在水槽跟前冲。

    “厨房是女人待的地方,自古以来就是男耕女织,男主外,女主内,一个大男人,轻易不要进厨房。”妈妈说。

    “妈,你那是封建思想,照你这么说,那厨师都应该是女人了这次我们订酒店时还到后厨参观了,都是男厨师。”胡贤如说。

    “人家还让参观后厨”

    “起先不让。后来陶梅坚持要看,他们没办法也就让我们进去了。”胡贤如说,“参观了一下,陶梅还让人家给每桌便宜了10块钱。”

    “为什么”妈妈惊讶地问。

    “陶梅在后厨操作间给酒店挑了一大堆问题,说人家这儿不对,那儿不对,这不达标,那不达标,这里不卫生,那里又不干净让人家优惠饭钱,后来,酒店看陶梅不好惹,就给每桌便宜了10块钱。”

    “这是洽谈还是要挟”妈妈冷冷地着呢。

    “这”胡贤如哑口无言。

    水槽里的自来水哗哗地流着,妈妈低头冲洗着碗筷。胡贤如站在一边几次想开口说话,却不得不全咽了回去。

    他心里有句话,可他真不知说出来妈妈会是什么反应。

    “你们婚礼还需要啥”妈妈问。

    “不需要了,基本都好了。婚纱都订了,化妆师也都联系好了,请帖也都发了”

    “你爸的老朋友请不请”妈妈抬起头看着胡贤如严肃地问。

    胡贤如想了想说:“发。我明天下午就去发。”

    “陶梅同意了”

    “这个同,同意了,她怎么能不同意”胡贤如结结巴巴地说,“妈,那天是她心情不好,失业了,心里有火”

    听胡贤如这么一说,妈妈心里放心了许多。

    “妈,还有一件事这个陶梅说”胡贤如把憋在心里好半天的话终于说了出来,“她说,结婚是喜庆的事,婚礼当天娘家人和亲戚都要来婚房,我爸的照片是这样,她的意思是,照片挂在家里不,不太合适”

    “你说什么”妈妈立刻停下手里涮洗的碗筷。

    自来水哗哗地响着。

    “她是这么说的,我觉得她说得没道理,也有道理”胡贤如支吾着说,“妈,要不然咱就把遗像撤掉要不,陶梅又得吵架”

    妈妈双腿灌铅一动不动。

    哗哗的自来水冲到碗筷和碟子上溅起水花。

    胡宛如妈妈的脑子里嗡嗡地响着,她没想到亲生儿子居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尽管父亲离他们而去了,可是,他永远是这个家里的亲人,他每一天都生活在这个家里,从来没有离开过,他每天都在看着大家,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长大成人。胡宛如妈妈觉得他不光是看着孩子们成长,而且还在天堂里护佑着全家人,这些年来,孩子们能一个个长大顺顺利利地参加工作,不是他的护佑是什么

    新媳妇还没进门,先是拒绝胡贤如爸爸生前的老朋友参加婚礼,现在又要撤掉他的遗像一个好端端家怎么就被闹得这么不安宁怎么就这么接二连三地发生着让人窝心的事情

    胡宛如妈妈心里难过极了,她撇下水槽里的碗筷,跟丢了魂似的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到客厅,不由得将目光投向遗像。相片上,胡宛如的爸爸依旧用炯炯有神的目光注视着全家,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

    “妈,我觉得陶梅说得也对,也不对。这事您看”胡贤如关掉水龙头,从厨房跟了出来。

    “你的意思呢”妈妈的声音很低沉。

    “妈,我听你的。”

    妈妈转身看了他一眼,她看他的目光有些复杂,夹杂着鄙夷和委屈。

    “你已经是要成家的人了,就要是一家之主了,以后,妈也不会再给你说什么了,任何事情你都自己定吧,不要再问我。”妈妈说。

    “妈”

    妈妈转过身又注视着墙上的遗像,她冲贤如摆摆手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

    “妈,我知道爸爸已经陪伴了我们这么多年,你舍不得把相片撤掉,我也是。可是,陶妈,这样吧,如果你不愿意的话”说这话时,胡贤如一脸为难的样子。

    “我刚不是说过了吗以后的任何事情你自己定吧,不要再问我了。”妈妈说完这话,轻轻地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第五百零五章 KTV豪华包间
    流淌着的时间不知不觉地改变着每一个人,洛明工业学校98届毕业生犹如时间河流里的细沙,在奔流向前的河流里轻轻地翻滚着,起伏着。张欣然的门迎工作仍旧在持续。

    泉川饭店对门迎除了要求要穿大红色旗袍外还要求站立要挺直,不可插腰、弯腰、靠物,对走路姿势也要求自然、稳重,还要做到目光炯炯,迎接客人时要面带微笑、亲切,热情。

    这些对张欣然来说倒不算太难,因为她的气质与生俱来,关键是门迎得一直站着,时间长了脚会特别疼,到了饭点,从餐厅飘来的阵阵香气刺激着她的味蕾,让她难以抗拒和忍受甚至肚子也会咕咕地叫。

    “您好,欢迎光临泉川饭店”张欣然每天都重复着同样的工作,这天,几位外宾来泉川饭店点餐后随身的翻译去了卫生间,服务员不心将果汁撒在一位外宾身上。

    服务员一着急,又是给客人擦拭又是连声说对不起,为了以表歉意还说要给人家送杯牛奶这位国外人并没有听明白她的意思,一个劲地耸耸肩摊摊手,服务员急得满头大汗。

    这时,穿着一袭大红色旗袍的张欣然走了过来,匀称自然的步态伴着高跟鞋传出的节奏均匀的声响,落落大方地来到客人面前。她非常有礼貌地鞠了个躬,用流利的英语说:“heori’rry,thehotestaff,caepyou”

    “heoiss”那位年轻的外国男士很有绅士风度,他先是向张欣然点头示意然后接着说,“idon’tknowwhatsaythedywhatwhattheangik”

    张欣然转身问了服务员后才知,原来,她是想送杯牛奶作为对客人的补偿。

    “giveik,呵呵,oh,youangiveheupik,expressherapoogies”她欣然说。

    年轻的外宾终于明白那位服务员想要表达的意思,他又耸了耸肩微地笑了笑说,“neverd,neverd,youarethegirfortoexp,ididnotunderstandherang”

    “we,isayher”张欣然转身把他的意思向服务员转达,服务员再次向外宾鞠躬。

    “chareatatou,wishyouhappy”金发外国人深邃的目光里显示着友好。

    “thankyou,iwishyoappya”张欣然向他鞠躬后从容的离开,回到了富丽堂皇的大门前。

    端庄秀丽的仪表,从容大方的表现和一口流利的英语,让距离这桌外国人不远处的一位男客人非常惊讶。这位男子40岁左右,个子不高但体格强壮,脸方口阔,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普普通通的门迎小姐居然能说这么一口流利的英语,他对她充满好奇。

    “服务员,请叫一下你们经理”这位男子说。

    大堂经理急忙上前问他有什么吩咐他问:“你们门迎是哪所大学毕业的”

    “门迎接怎么会是大学毕业呢她呀也不怕你笑话,她只是个初中毕业”大堂经理是个男的,他故意凑到校长耳边说,“门迎是代表饭店迎接顾客,对长相要求高,对学历没啥要求,只要脸蛋漂亮身材好就行”

    男子有点不耐烦地摆摆手,将打发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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