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甄栗子
“宠”妃 第114章 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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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从没试过在摇光殿还能有相顾无言的时候。
两人本都喜欢插科打诨,正经议事的时候也多是在温馨的气氛之中,如今一个解释的太正肃,虽然带笑,却让人感觉不到笑意,另一个更是不知如何是好,气氛便有些古怪起来。
他胡乱接完那句,两人之间便是一阵沉默。
然后她拿着拨浪鼓倾身去逗宝宝们,就退离开了他的怀抱。明明不是寒天冬日,温暖的气息消失,仍是让人感觉到冰冷的落差。
悉心布置的小婴儿房,眼前母子共乐的画面分明也是温馨,只是好像没有他的余地。
皇帝终究没有回长秋阁,也莫名有些踟蹰,不像往常一样赖在摇光殿里,而是回了北宸宫。
章含玉头回侍寝就没能留住皇帝,自然是大大的被打了一次脸,但是因为背有靠山,也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议论她。况且听说后来皇上去了贵妃娘娘那里,输给贵妃也不算丢脸,更何况最终皇上还是歇在北宸宫,可见是想大皇子和二皇子了。
这后宫里有了儿子和没有儿子果然有很大的差别。
新后妃们好像一下子找准了穴脉所在,准备直冲着诞育子嗣的方向去。不过,这也得皇上肯来临幸才行啊。
之后一个月,皇上陆陆续续翻了个别新妃的牌子,可惜没有人能成功将他留住过夜。其实多是小问题,但是一旦出现,就无法让皇帝觉得舒心适意,最后心烦意乱的离去。
因章含玉让他联想到妙妙的缘故,第二回他就翻了孙霞帔的牌子。已经被迫改名为孙彤彤的孙霞帔与云露的性格截然不同,大约是介于锦昭容和她的族姐孙朝思之间,比孙朝思要谨慎,比锦昭容热情奔放。
容貌在新人力倒也出众。
皇帝此番是用过膳后才去的,恐怕会积食,就借了她的书案习字。孙霞帔洋溢着热情的笑容,夸赞的话并不显得奉承,却让人很受用。
可皇帝就是不舒服。
书案摆的太齐整,不如摇光殿里的随意;对方嗓音过于尖刺,夸赞听在耳朵里都是聒噪;她一个刚进来的妃嫔,哪里来的那么多和他的共同语言;毛笔握着不如寻常如指臂使,也不知是哪里的问题……
等孙霞帔一句“用笔清润精劲,含筋裹骨……”的马屁还没拍完,就听见皇帝暗含威严,淡声道:“住嘴。”
孙霞帔立即被吓的噤了声。
“你是堂堂宫妃,不是唱大戏的戏子。”他笑容讽刺,眼底有说不出的烦躁厌恶,“好好反省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别让朕教你,哼。”
他丢开毛笔,面无表情地将那张宣纸揉成团掷在地上,连句交代也没有,抬脚就走了。
众宫女、太监一惊之下马上跪地磕头。
因和想象中的情景不符,孙霞帔又不像那些宫人一样伺候惯了主子,反应迅速,听的一愣一愣的不说,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人都已经不见了。饶是她心强志坚,也因此红了眼眶。
连续多回后,云露再看见皇帝翻了别人的牌子,却来她这里就没再如何吃惊了。
被皇帝拘着的时候,她只想着撒娇卖乖,做绣活做的漫不经心,多是良辰绣完了给她随意戳几针便罢。但如今生了麒儿和麟儿,想到要亲手给他们做小衣服小鞋子,心里就溢满了喜悦满足的情绪,每日跟着良辰学习,一针一线都精细非常。
因而皇帝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她倚在美人榻上,双腿拢在一处正全神贯注的做绣活儿呢。发现他到的时候,抬眼递给他一个温恬的笑,便又低下头去。
皇帝一时觉得被冷落了,一时看见她手里缝的小小件的衣物,又感到久违的温馨。
小时候,养母也常常亲手给他缝衣服、做衣服。她坐在昏黄的灯光下,用针搔头时对他一笑,那笑容如今想起来,依然觉得很美。
不像如今在后宫里,太后不必说,吩咐一声尚宫局的人就完事。即便是那些要讨好他的妃嫔,也不过是送些香囊荷包,还不一定是自己缝的,多是旁人做完了,再随意绣朵祥云花朵,就当做是自己做的了。
体贴关怀的情谊鲜有,更多的是为了讨他喜欢。
咬断了线头,云露将手下的针线布料收拾好放到一边,问他:“今日皇上又因什么缘故发火了?”
“朕哪里是随意发火的人。”皇帝坐到她身边,不满地道,“朕一贯是好脾气,但新进的这些人太不像话了。”
“我看看。”云露没理会他的火气,只突然看到他不经意曲了曲五指,便将他的手拉过来细瞧,果然是指甲长长了。大约是她忙着宝宝没功夫管他,他不舒服竟然也没想到要让人剪。
从来都是皇帝哄孩子一般哄着她,可他那些日常的习惯离了她,倒真像个孩子一样。
她笑笑,正好小几上搁了银剪子,她本是拿来绞线头使的。这会儿让他再挨过来一些,口中念叨:“长长了也不知道剪,比宝宝还不如。”
皇帝比她还惊奇,看着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
“是长长了?朕倒没注意。”他恍然大悟,喃喃道,“怪道这几天握着笔怎么也使不顺……”
她曲着白净的颈子给他修指甲。那一段洁白弯如天鹅的弧度,没入锦绣的衣领之中,他一见便忘了辰光,背倚在如意围栏上,看着她认真的神情便渐渐入了神。
她剪完后见他发怔,便将他手一推,嗔笑道:“好了,想什么呢?”
大约烛焰跳动了两三回,他方忽而回神。“好了?”他嚼了一下这个字眼,终于醒悟过来是指甲修好了。收回来看,个个圆滑齐整,再弯弯五指便觉得舒服多了。
神情间多了一抹放松,他揽过她,低低懒懒的道:“朕离了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甜言蜜语说的愈发好了。”她垂眼依着他,不主动也不推拒,只是道,“横竖我也走不了,皇上想离了我也没可能。”
若是往常,皇帝只会觉得她是在撒娇使性,骄矜地道他别想离开她。可此刻皇帝却从那淡然的口吻中听到另一层意思……
是没办法走开,所以才留着的。
他臂力不自觉加重,将她楼紧了,轻声道:“嗯,反正你也走不了……”
云露忽而涌上来一阵似悲似怒的情绪,好在她调节的快,又因发现他的动作和话里的那一丝不寻常,旋即沉默了下来。
她从不怀疑皇帝是喜欢她的,甚至如现在他表露出来的一般,无法离开她。
可这不是爱。
其实她对他也不爱。有人的爱是放手和守候,她的爱却会是独占。如果真的爱他,她会使出一切手段来阻止他去宠幸别的女人,可现在,她不过难受一阵子,就能找到别的动力,恢复如初。然而他们这样,相互不知拿对方如何是好,其实是最难办的。
她能看出皇帝还是在意她的想法、看法,所以除了不习惯那些女人的相伴,更多的是先入为主,对她们没有好感。
如果能一直这样,她或许就能勇敢迈出一步。但同时她也担心,时间一久,皇帝就会淡化去关注她的想法。毕竟他的身份是皇帝,这一步迈出去,不能成功,就是粉身碎骨。她只能小心,再小心。
或许为了宝宝,她这辈子都不会迈出这一步。
暂时想通之后,云露就将手绕过去拍了拍皇帝的背,软声道:“好啦……皇上这么大个人了,和我撒什么娇……”
皇帝触电般的退开来,略微觉得有些尴尬,嗯,他刚刚的表现确实有那么点像在撒娇。不过既然是和妙妙……应该还好吧。
而且,方才那样的气氛,那些话,他鬼使神差的感觉到,如果她能有选择就会离开皇宫。即使有宝宝作为他们之间的联系。
他无法接受。
甚至没有办法想象,假如她不在,他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这并不是说他非她不可,只是想到后宫没有一个事事为他着想,不畏惧他,不讨好他,有自己的小脾气,与自己心思相通的人,日子会过的多么干涩无聊。
……这么列举出来,好像真的是非她不可。
皇帝又一次无措了。
有关妙妙的问题为什么会比政事还要复杂,他在心里叹息。
“皇上下回别再这么任性了。”她蓦地道。
皇帝收回思绪,佯作不悦地勾她鼻子,“朕还能任性的过你,嗯?”
云露却没有和他开玩笑的意思,径自道:“近来传言又不大好听,皇上每回发脾气就来我这儿,她们只当是我和你吹枕边风,不让你去。我倒有拦过你呢?”
她眉眼淡下来,下巴轻扬,哼笑:“也轮得到她们来议论我?”
皇帝简直爱死她这副模样了。
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日子没见过她露出的利爪锋芒,他模模糊糊察觉到便觉得失落,如今乍然看见,险些让他产生神佛显灵的幻觉。
他随之冷哼:“既然他们不高兴见到朕发脾气,就不用再见了。”
话音一落,仿佛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皇帝扑过去啃她,放纵的姿态像从笼子里刚跑出来的狼,厮缠着她问:“好不好?好不好?”
云露:“……”
关我什么事。
她没说,皇帝却觉得异样满足。
******
之后云露和皇帝的对话修改版就传了出来,大概的意思是,皇帝对于她们背地诽谤贵妃的行为表示不满。并且隐晦地道出“朕高兴不高兴你们都得受着,受不住朕不高兴?那别受!朕放你个假,不翻你的牌子”的意思。
于是那群蹦跶的人就缩着脑袋消停了。
其实她们也不想背地里说贵妃,但她们焦急呀,皇上去了只说不到几句,就一定会不高兴,继而就回去贵妃那里,让她们怎么办?但凡提点几句,她们也知道怎么改……可现在……
从不知道皇上是这样难伺候的人。
这些日子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状况,让那些幻想一进宫就凭借容貌、才艺获得圣上垂帘的女人感到一阵挫败。甚至生出“贵妃真不容易”的想法。
又连续在摇光殿宿了一个月,皇帝是身心舒畅了,但是太后坐不住了。
皇帝去康寿宫请安之时,便听太后明里暗里的劝告他,让他去宠幸别的女人。皇帝稳稳端着茶盏,喝一口后才慢慢笑起来,“母后不必多虑,朕心里有数。”
太后不满意他如此敷衍,他又道:“去贵妃那里,一则是因为那些新人不懂事,连点小事也做不好,不得朕意。朕每日忙完国事,还要教她们怎么伺候朕?若母后愿意,劳烦母后教导教导她们,朕再去不迟。”
太后语塞。
怎么样让皇帝觉得好,仍是要他本人说了算。她如今觉得是皇帝在鸡蛋里挑骨头呢,一两个不好就罢了,怎么会个个都不好?
“二则,后宫里只贵妃给朕生了两位皇子,朕也是念着孩子。”
这个太后是同意的,她也念着两个宝贝孙子呢。
既是如此,也好办。
她看皇帝一眼,不紧不慢地笑道:“贵妃养两个孩子不容易,她又是头回养孩子,恐怕会有疏漏。母后如今人老了,不求别的,就想左右能听见小孩子的笑声。康寿宫里的东西都不差,必定能帮皇上把皇子养的白白胖胖的,也好让贵妃松乏松乏。”
“皇上以为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她看皇帝一眼,不紧不慢地笑道:“贵妃养两个孩子不容易,她又是头回养孩子,恐怕会有疏漏。母后如今人老了,不求别的,就想左右能听见小孩子的笑声。康寿宫里的东西都不差,必定能帮皇上把皇子养的白白胖胖的,也好让贵妃松乏松乏。”
“皇上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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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阿堇mua! (*╯3╰) ,谢谢樱樱mua! (*╯3╰)
今天可折腾了。中午吃完饭一阵虚弱,晚上吃完饭又一阵虚弱,是直接虚趴在床上的那种,把我吓坏了。查百度把低血糖啊肾虚啊Σ(っ °Д °;)っ 各种可能想了一遍,然后糖水营养奶粉各种喝。最后经父亲大人提醒,才发现是胃寒……
→_→江蟹生好好吃,害得我忘了它是寒的。
七八点的时候还有点发软,所以今天就发迟啦。
“宠”妃 第115章 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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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与太后对视半晌,蓦地一笑,道,“母后是当真想听朕的意见,还是想借此来威胁朕,”
因为他道去贵妃处是为了看孩子,所以太后才提出将孩子抱到康寿宫去。如果他肯顺了太后的意思,她或许就能顺势打消这个念头。
若不然,这件事恐怕是要没完没了。
太后向来喜称哀家,对着他自称“母后”极为少有。可惜她老人家长久不打感情牌,偶然想用一次,效果自然不佳。
况且她话里话外都是一贯的强势,这牌倒是打的不伦不类。
太后听见他把话挑了个底儿亮敞,直白的不留余地,一时觉得胸口发闷,恼意顿生。她抚着心口眯起眼,想起如今的皇上由不得她直接发令,便唏嘘叹道:“眼见着皇上长大了,能自己当家做主了。母后不过是想为你操这一份心,给你提提建议,也能让你曲解到如此地步,哎……”
太后既拿出这样的姿态,按理皇帝就不能太过强势,免得留了话柄。不过他并无紧张感,不说他今非昔比,就是现在的太后,也远不是当年先皇驾崩,扶他上帝位的太后了。
他肯哄着她高兴,不代表就能任由她拿捏。
“母后近年体弱多病,儿臣也是想让母后多多修养。成日为儿臣操劳,岂不是儿臣的罪过?母后切莫多心才是。”茶盖与盏壁相碰发出“叮”地一声,茶盏被搁到旁边,皇帝笑道:“只是眼下瞧着,儿臣总该应承母后一件事,免得反惹母后不愉,可是?”
“麒儿、麟儿放在一起照顾也好有个伴,母后心慈,想必不忍他们两兄弟分开。”
听着,像是答应她雨露均沾的意思了。
然而这番话刺人,太后听了愈发气堵。只想着虽然皇帝话说的不好听,到底退了一步,便也勉强道:“这是自然。”
她答应了,皇帝却为难地皱起眉,“朕瞧着那几个都不如何,依母后之见,新人中哪一个更为出众?”
太后微顿,侧目看着皇帝。
这是真心想求得她的建议,还是……
“倘使皇上没有看对眼的,母后倒是有人选推荐。”她心思转了转,琢磨后道,“不是哀家帮着亲族,含玉那个孩子是哀家从小看到大的,容貌性情,样样都出挑。贵妃敢与皇上拌嘴,皇上便觉得有趣,可如含玉这般温柔和顺的,未尝不得你的意。只要多相处相处,你就知道了。”
皇帝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看的太后莫名觉得挂不住脸。只听他笑道:“父皇虽懦弱,有一样却是需要儿臣学习的。”
“他在母后面前说一不二,想宠玉妃时,母后从不敢加以阻拦。”
太后的脸色泛青。
被自己的儿子揭露不堪回首的旧事,着实踩到了她的痛脚,让她冷静全失。她眸光如利刃,直刺皇帝,怒声喝道:“皇上!”
“看来朕说什么都是错。”皇帝一摊手,嘲讽笑道,“儿臣虽不曾觉得贵妃肖似玉妃,但母后一定要将她如玉妃看待,儿臣也没办法。唯愿母后下回再算计儿臣时能仔细粉饰一二,别再让儿臣看出端倪。”
“天家无情,母后不与朕讲亲情,朕又何须与母后讲?”
他嘴角噙笑撂下最后一句,便不顾太后头晕目眩重重靠在椅背上,起身离开。
有宫女太监在,凭谁有事,他的母后都不会有事。
或许一开始他与太后还有情分可言,可如今他羽翼丰满,太后越拿不住他,就越想要对付他。这所谓的对付当然不是谋害他的性命,而是招数百出,间接强制他在她的计划之下前行,不得有半点偏离。
母后强势了半辈子,忍受不了别人逃脱她的掌控。可无论是父皇还是他,都不是能让她捏在手心里的人,即便他是她的儿子。
如果言语上的打击能让太后清醒过来,他宁愿做个不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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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事皇帝本要移交云露处理,毕竟她分位犹在淑妃之上。但她思索着现在分出精力去烦那些琐事,没法子好好照顾宝宝,也就推拒了。皇帝不是不吃惊,却又觉得,不愧是他的妙妙,与那些心心念念着宫权的后妃截然不同。
饶是淑妃一向淡然,在得知皇后逝世,由她接掌宫权的时候也流露出一丝喜色。
因为后宫凤位空虚,双方较量,贵妃位高,淑妃手掌宫权,一时之间,那些高位地位的妃嫔们皆不知该去何处晨昏定省。还是云露让人代为出面,叫那些人顾自去往椒风宫请安,才免了一场波澜。
然而淑妃不比皇后,名不正言不顺,这请安也不过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她也不敢让人天天来,殊不知太后那里还时常称病拒见,虽说是太后的问题,但她老人家也没受人的安,她有何德何能?
况且,仍有许多妃嫔盯准皇上的意思,去椒风宫敷衍了事,而后恭恭敬敬地再跑一趟摇光殿。
不管贵妃见与不见,姿态须得做足!
这番虽也是求见云露,但意思与原先来她这里“钓”皇帝的意思又不同了。这是皇帝给她撑腰,帮她树立威信,不至于让淑妃一个人抢了风头。
所以不能一概推拒,偶尔得空还是露脸见见她们。
皇帝下朝之后,她正让人把那群女人送走。自打出了上回陆霞帔的事,摇光殿的宫人都不敢让主子有半点不高兴,个个上紧了发条,就是引路也看紧了那些个会出幺蛾子的,但凡露出半点不对劲,就上手上脚绊住她们,让她们不敢在摇光殿里生事。
要是她们得宠还好说,但这些见不到皇帝面的女人,比宫人还不如,自也不敢弄的太出格。就是看见皇上,也只能隔的老远,矜持的行个礼,就擦身而过了。
皇帝全不把她们当回事,那些花枝招展的脸映在他眼里都是一个模样,当然没什么好看的。他径自入了内殿,捕捉到笑眯眯抱着宝宝来回走动的妙妙一只。
这会儿她正在让宝宝看墙上挂着的彩图——特地叫丹青馆的画师绘的,多是自然风景、小动物小植物等——偶尔指着画,嘴里还念念有词,把他们当能听懂的小孩子来教。据说长到两三个月大,他们就懂得辨认颜色了,可以多瞧一瞧。
皇帝从乳娘手上抱过另一个,四人小家庭温馨了一会儿,趁着歇腿的功夫,他把太后的打算告诉了她。他觉得,这事不能瞒着,得让妙妙有个准备。万一太后不依不饶,两人也好商量个对策。
两人坐在罗汉床上,云露抱着麒儿,拿出他握成拳的小手,从拇指开始轻轻掰开,帮他舒展着小指头。一边和他做游戏般地道:“伸伸小手,摸摸小手,亲亲小手——”她俯身亲了口,做出个高兴的表情,“哎哟哟,香喷喷!”
麒儿咯咯乐起来,一把握住她的食指,眼也不眨地看着她。
皇帝看的心头一片柔软。
不过让他学着她的动作……
拿起麟儿小拳头的时候他一脸的苦大仇深,最终还是担心自己没分寸,把宝宝的手指给掰折了,才轻的不能再轻地摸摸他白胖胖的手背。
属于婴儿细嫩的皮肤和那透过来的血脉相连的感觉,让他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
以前在现代,云露身边有早婚的朋友,多少听过一些她们的育儿经验。给两三个月大的宝宝做手指按摩就很重要,这和他们的大脑关系密切,能促进神经系统的发育,她自然不敢马虎。
等给麟儿也做过一遍,她才和皇帝商讨起太后的问题。
“皇上能向着我,我就不担心了。”她先笑吟吟给他拍了一通马屁。
其实早上康寿宫的动静太大,皇帝去上朝的时候,就有风声传进她耳朵里了。皇帝一开始就断然否决了太后的提议,这举动让她窝心不已。
皇帝感觉到她今日的笑容不比平常,仿佛真切了许多,倒是若有所思。其实他不是没感觉到,即便这一段时间他再次不再踏足旁人的宫殿,她对他的态度还是产生了变化,这些变化很是细微,说不清道不明,却让他觉得怅然。
按道理来说,她能想通,他应该高兴才是。
可他仍然想念当初她掐着小腰,娇蛮劲儿十足地和他说“她们的事你爱哪儿哪去说,我这里,只许说你和我的事”的模样。
他收拾好情绪,好笑道:“你别放心太早,母后一贯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即使这回朕把话说狠了,但若不能叫她收回这个念头,反而刺激到了她也难说。”
“只要皇上不肯,太后难道还能强行将麒儿、麟儿要过去不成?”云露直接掐住了这件事的重点。
一般而言,都是皇帝看自己的亲娘孤单寂寞,才会把后妃生的孩子抱到太后膝下抚养。据大夏的旧习来说,也多是抱那些生母已逝,或者不曾晋到正三品,无法亲自抚养皇嗣的妃嫔的孩子。
她一个贵妃,有分位有能力养育自己的孩子,太后提出这个要求本就不大合情理。皇帝也有这个心还好说,皇帝不肯,她说死了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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