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年记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二两桃蹊
“禀公主,门外死人了!”
慕金橙轮回九世,先不说自己死了九次,就单单说见过的死人,也比这一世吃的米,足足的多了些,就无甚惊讶,倒是祁风整理衣衫的手,微微的抖了一下。
“你慌什么。”
祁风低头,衣衫已经穿好,就退在了慕金橙的身边,不语。
“这都死到本宫的门前了,就出去看看吧。”
几步就走到了外屋,抬眼一看,这还真真是死在了门前,一个不知名的年轻的宫女高高的挂在门楣上。
听到了喊叫声,慕金橙带来的另外三个婢女,祁霜,祁雨、祁露,也都匆匆的赶来,生生的站在了门口,没能进来。看见了慕金橙出来,便齐齐的喊着“公主,可还安好。”
“安好,安好。把人放下来,我也用不着这么大的门帘儿。”
“是”祁风应声,从慕金橙的身边走过来,抽出随身的佩剑,就要往绳子上割去。
“诶,别这么粗鲁,把人抱下来好好的放在地上就行。”
人被放在了地上,慕金橙凑过去看了一眼,脖子上竟然就一道勒痕,这是来我门口上吊自杀的
顺势蹲了下来,轻轻的撩了一下死者的袖口,胳膊上也没有明显的伤痕,不知道身上有没有,还想着再仔细看看。
“公主”祁风及时的制止了她。
“还都跪在这里干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的长孙陛下不需要给个交代吗!”顺便还呵斥了宫女们。
“奴婢们……奴婢们马上!”惶急的往外跑,跑不及的有的还摔了跤,整个场面一片狼藉。
慕金橙无语的抚了抚额头,这个大金,还真是上行下效,主子跟奴才都是一个德行,好摔跤……
得了消息的长孙连城,果不然也毫无威仪的急匆匆的赶来,提着衣衫的下摆,直直的跨过门槛“公主,公主,您无甚大碍吧,诶诶!……我去!”
前脚还关心着慕金橙,后脚眼睛瞥见了,躺在那里的女尸,就吓了一大跳,瞬间离了屋内,又站在屋外。
“羽林军,
第六章 逆着风
什么时候高高在上的神族公主,也需要依仗属国帝王的气势,来压榨她的子民,人们不再敬畏天神,谁还会记得祖辈得以的安身立命,不过都是传说罢了,实权才是大势所趋。
看着成北望惶惶的退下,慕金橙就莫名的觉得今晨吃完早饭的口里,都是苦的,常羊山还能给你们什么因为无所给与,所以无所仰望吗
“还望公主莫要心生不豫,是在下御人无方,我……”结结巴巴的总是想说点什么,但又无从说起,他们大金的这个情况,恐怕世人莫不知晓,他长孙连城,是个傀儡皇帝,是个提线木偶,连自己的主都做不了,又何谈帝王心术呢。
“长孙陛下以弱冠之龄承其重,自是要多辛苦些的,咱们大金的路还长着呢。”我虽然不知道你的结局,因为走得太早,还都来不及看到,也算是一种遗憾,但是我知道以你之特性,大金早晚会走上正轨。
慕金橙朝下方跪着的人摆了摆手,成北望便慌忙的起来,行了礼告退,祁霜、祁露也一同跟去。
也算是初出茅庐的小姐妹,因着受着往日常羊山的教诲,虽没有什么入世的经验的,但到底还是不傻的,看着成将军去查人家室,去询问宫人,也就兵分了两路,公主要的实情,若是指着这位成将军,恐怕是不顶事的。
“左右等着他们回来可能还需上几个时辰,长孙陛下不是昨日就说要带我览览这大金的风光吗,我看今日进挺合适的”
“也成,也成”
于是慕金橙就同长孙连城,屏退了侍从,但带上祁风,祁雨上了街,要说这大金的黄金城,慕金橙也不是第一次来了,轮回的九世里,来来往往的也不下几次,熙攘的街道,喧嚣的人群,今日恰逢集市,就比往常更为热闹一些,这却也是慕金橙往世没有赶的上的场面。
来往穿梭的人群里里面不光有本地人,本国人,还有别国的商人,甚至塞外的夷人。
摩肩擦踵中,小孩子的嬉闹碰撞中,甚至往来商贩的呼和中,祁风祁雨,挡都挡不急。
“公主,今日人多,我们……”
慕金橙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不必再说,身上纯白的衣衫,此时都沾了星星的灰尘“百姓们,何所求,不过是平安喜乐,生生不息,陛下,你们大金着实……”还未说的完,着实什么,小孩子的冰糖葫芦就碰撞到了衣衫上面,黏起一片糖渍。
“对不起,对不起”妇人慌忙的揽过孩子道着歉。
“这位大嫂无碍的,来,这么可爱,你告诉姐姐,你是个男娃还是女娃呀”小孩长的粉嫩乖巧,四五岁的模样,扎着两个小辫,一时间叫人分不清男女。
慕金橙最喜爱这天真的模样,一时间就想着如果二嫂的孩子有一天能够生下来,会不会也是这般讨喜的模样,遂也不理什么衣衫的脏污,蹲下身来,就逗起了孩子。
小孩羞着就往母亲的身后躲,也不肯说话。
“来,不怕,姐姐这里有好玩的铃铛,你看看喜不喜欢。”说着,慕金橙就伸出了右手,手腕上是从常羊山上临下来的前一夜,慕檀亲手给她做的手链,珍珠被磨成甲片般的薄度,缀着星星点点的金粉,串成串子挂在手腕上,阳光洒下来闪闪亮亮的特别好看的模样,要是再有微风吹来,迎着风放在耳边还能听见细微的清脆的声音。
见着新奇而又好玩的东西,孩子嘛也不懂得什么贵重,高兴的就从母亲身后出来“我叫常远,今年五岁,是个男孩儿,姐姐我说完了,那个可以给我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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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以命诉冤
“多谢,多谢”长孙连城也终于从人群中拥挤了出来,急急忙忙的朝着来人道谢“可有受伤”转过身又上下打量着慕金橙。
纵心里翻腾出惊涛骇浪,慕金橙也强装着镇定,抽出自己的手臂,毫无波澜的对着扶起他的人说道“多谢”
被抽空的手,悄无声息的背在了身后,收紧了拳头,声音微微的有些沙哑,像是多年不曾开口过的讲话“你们大金这些个太监很是威风呀”
推搡着人群一列列飞鱼服鱼贯而出,不晓得帝王,不认识公主,扬着脸朝上,好一派的目中无人,长孙连城见此状,不由得苦笑道“我们大金向来都是抢着当太监的,要不然也不会特下皇令,禁止私自自宫的。”
大金的太监是香饽饽,这天下是无人不知,靠着太上皇,靠着王振,过的那叫一个恣意潇洒,想打谁打谁,想骂谁骂谁,半数朝臣前拥后簇,比起年轻的长孙陛下都不遑多让,这有什么好嘲讽的,大家茶余饭后了这么多年,还没有笑的够吗。
“今日集市,不知为何如此格外的招摇”每个人都有揭不得的疤,虽然说当人面打人脸很是爽快,但是长孙连城不可以,他是她经年里的光,是唯一的良善,不能任由别人踩踏,所以生硬的转了借口。
“是这样的,今日也适逢每年同东胡的交易,他们用马匹同我们交换一应的生活物品。东胡的马匹很出名的,您要是喜欢,赶明儿,我让下人牵一匹给您试试”
“牵来倒是不必了,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成千匹的马场是什么样,您要是能让我去马场开开眼就是好的了”
“看眼倒是不至于,您也就不要笑话我们,明天若是没有别的事情,马匹安顿好了,我就请您去。”
两个人看着扬长而去的太监们,你一眼我一语,晾住了身边的人,人群不被推搡了以后祁霜祁露也赶上前来,对着被故意晾着的人,就行了礼“祁霜祁露谢过公子。”
“不必,贴身的侍女如果连主子都护不住,要来也没有什么用处”本来就略显清冷的脸,因着阴沉的话语,叫人听起来格外的不爽利。
再想忽略,也不想看着打小陪自己一起长大的人,受了这份气,于是就上前了一步,挡住了祁霜祁露,迎着十分不想见的目光,扬起了笑脸“我们蓬门小户,自是入不了公子的眼,哪儿来那么天大的幸运受的了您的教诲呢,个人生死自有天命,怨别人做什么!”都说不想见的人要笑脸相迎,不想喝的酒需先干为敬,苏陌遗,你多配呀,你看,我九世都死于你的剑下,可曾怨过你,恨过你!
这面前扬起的凉薄的笑脸,倔强被扯在嘴角后面,背在身后的拳头,越发的在袖口里收了紧,喉咙里翻滚着千言万语,却仍是一句也说不出来,这一世我现在还不该认识你,慕金橙你总像个刺猬一样,我就怕,就怕见到你现在的样子,以为伤害着别人,其实自苦累累,什么时候你才能学会不踩着自己的伤口装作张牙舞爪。
不知道该回些什么,正午的日头,已经晒在了头上,映在慕金橙的眼睛里,看起来,略微的有些波澜,突然的心口生出一丝疼意,慢慢的席卷着全身,仓皇的就想要离去。
“诶,这位公子莫走,相见也是一场缘分,东胡的马在外面可是不好见的,在下略微的还有些门路,赶明儿咱们一起去见识见识也权当今日的谢礼了。”长孙连城急忙的喊住,一幅热情好客的模样。
听到这样的话,慕金橙站在一旁十分的惊讶,这位皇帝陛下,莫不是脑子坏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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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以命诉冤(二)
当人面打人脸,成北望这个人也不知道是脑袋不太够用还是胆子实在太大,撒谎成精了,我们不是一起出去办的事么,怎么一回头还能搞成两种口风
祁风向来快言快语,藏不住心事,更藏不住话,只知有事当面就怼,根本不知什么政治考量。
“祁风,你说”
“公主,死去的宫女名叫福春,有一个相好的,是御史大夫田成玉的侍从,而御史大夫田成玉在您来的几日前刚被下狱,罪名是贪污受贿,但据奴婢查证,田成玉家里,家徒四壁,穷的连个媳妇都没有娶成……”
“这个……你是说,御使大夫穷的连媳妇也娶不成吗朝廷的俸禄呢”慕金橙活了九世,还是第一次听说当官的穷的娶不起媳妇,放眼望去大金如此的奢靡,朝廷的俸禄也不应该养不起人吧。
“跟……跟我们没有关系哈,孤给他们发好多钱的”长孙连城急忙的撇清自己。
“是这样的公主,田成玉是他们村里合全族全村之力,供出来的举人,田成玉自当官以后,大部分钱财,全都救济族人了”
“……”多么伟大的作风呀,活该娶不到媳妇。“那么田成玉现在呢”
“公主,田成玉在咱们来之前的一天已在狱中死亡,死亡原因据说是畏罪自杀,他的侍从也失踪了。”
“……是这样的吗成将军”慕金橙望着还跪在地上,身体却挺的笔直的成北望,一丝被拆穿谎言的惊慌也没有,不愧是将军呀,想必也是历过不少风浪才能走到如今的地位吧。
“禀公主,确是这样,那福春,因找不到自己的情郎,所以心生郁闷,故吊死在您门前,以抹黑我大金脸面,依卑职所说这些琐碎的小事,确实不值得您上心。”
成北望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这样的小事,所有的行为,跟长着反骨一样的告诉慕金橙这样不值得放在心上,甚至当着自己陛下的面也是这样的,这样的心思昭然若揭,抚了抚自己的手腕,才想起来手串已经丢在了外面,可惜了,上好的珍珠呢。
微不可查的轻舒了一口气,转过头来微笑的问着长孙连城“陛下觉得呢”
“是小事,是小事,不牢公主挂心……”长孙连城慌忙的点头,“既然都说是小事了,成建军便退下吧,莫耽误了公主用膳。”
看着成北望渐退的身影,慕金橙扯起的嘴角,挂起的微笑也渐消,果真演的一出好戏,可这样的世道把别人当成傻子是不是不太好,长孙连城果然变了心性呢。
“既然陛下说是小事,那便是小事,左右不过一位七品御史,咱们泱泱大金,人才可是数不胜数的”
“公主!”祁风愤愤不过,在他们常羊山上别说是当官的,哪怕是任意的平民,生命之重要,真相之重要,远远是任何都比之不过的。
慕金橙回头看过她一眼,祁露立马的将祁风拖走“别拉我,我自己会走”挣开了祁露的手,及其不愿的朝着慕金橙行了一个礼“公主,奴婢告退。”他们常羊山不单单教他们大爱世人,更教会她们长幼尊卑。
用过午膳,长孙连城便告了退,服侍慕金橙午休的时候,祁雨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本来不想搭理他们,但是念在这多年一起长大的情谊,慕金橙还是开了口“有事便说,下一趟山来这都养成了什么毛病!”
“公主,公主你莫要生气了,阿风她不是故意的,你别生她气了,她也是因着圣主的教导,转不过弯来。”祁雨后退一步,跪在了地上,总是这样,以前在常羊山上也是这样,祁风总是一个老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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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马场惊魂(一)
“回父皇,第三,儿臣排第三”
“第二是谁,你哪里比不上人家”
“回父皇,第二位是常羊山上的慕青藤”
“你竟然连个人家的养子都不如!好出息呀!”房屋的门突然被打开,一只水墨搪瓷茶杯就正中了长孙连城的额头,应声而裂的瓷片顺理成章的割伤了肌肤,渗出的血珠一滴一滴,仍旧没有人上得前来,为他们年轻的陛下整理一番。
“儿臣有错!”还得诚惶诚恐的匍匐在地。
“滚!”
寻常百姓人家的孩子大部分都是用来疼爱的,乃至饥荒的年代易子而食也是少见,独独这政权,独独这天家,人子如棋子,棋子是弃子。
直至轿撵抬了年轻的陛下回了皇宫,才有御医急急而来,可笑的是,那伤疤都要结了痂,唯独淤青与红肿消不了。
长孙连城挥手屏退了御医,大刺刺的从书房走了出来,毫不介意奴婢们希琐的目光,一路走到了承明殿,这是他每日卯时上朝的地方,站在殿下,向上望去,每日他就坐在那里,笔直而又恭正,看着下方群魔乱舞。
望着望着,他就笑了,顺手摸了摸自己受伤的额头,就笑的更为厉害,笑着笑着,便跪了下来,朝着上方的椅座行了一个匍匐大礼“父皇,儿臣有罪,没能给咱们大金挣的这回脸面呢!”
承明殿还未关的紧的门外,三五太监,肃穆垂首,未曾交头接耳,未曾小笔记事。
第二日,依了约来请清河公主参观马场,进门的时候,慕金橙一抬头就望见了他额头上的还是鼓起的伤,原本清晨起来还有些慵懒的闲适,渐渐的烟消云散。
“长孙陛下,这是要化身成龙了吗一夜未见倒还是长个犄角出来。”
“公主莫要取笑了,若您收拾妥当了,我们这就可以出发了。”
“长孙陛下来的这么早,恐是今日的早朝还未上吧,本宫闲玩急个什么,您还是先处理政务要紧”本来真真打算是要走的,可是好戏先开了场,再多走一步都是浪费。
“公主……”声音略带了些委屈,又拱双手行了一个大礼,叫了一声公主,便不在肯多言,活脱脱一幅受了气的小媳妇的模样,站在原地也不肯离开。
人有时候的记忆会出现偏差,而慕金橙的偏差,就差在了,鲜衣怒马的少年与带着小丑面具的懦弱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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