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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年记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二两桃蹊
    可是青藤啊,青藤,到最后十恶不赦的人,究竟是我还是你,还是站在我们身后的神族,我们现在所行事莫不是代表着神族在天下的行事,这天下的百姓们可载舟,也可覆舟,并不是说有一个皇室便就能说了算的。

    观这天下的翻覆,这几国的兴亡,那一次不是因着百姓的起义,而从此在将政权的更迭呢,看不起百姓的政府,终究都会被推翻,所以青藤你的那些个手段可以用在,这些个臣们身上,可是却不可以用在那些个百姓的身上,甚至是那些个无辜的人身上。

    这个世界上也没有那么多的圣母白莲,淌着鲜血而来的白莲,终究也会被染成透骨的红。

    可是长羊山的教义始终刻在骨子里面,始终流淌在血液里面,是你立足的根本,神族不是要叫百姓盲目的信服,盲目的推崇神神叨叨的让你去上香许愿,而是我们希望百姓都能够平等大爱活在一个,正常的世界当中不被盘剥,能够自由地生长。

    可是如今她与慕青藤已经话不投机半句多了,看着慕青藤在他眼前略有些隐忍的样子,同着往事那般清朗笑语的模样,一点都不一样,好像那个在他眼中一直微微笑着温柔的慕青藤,早已经远去,可能在那场长羊山的屠戮中的已经被泯灭了吧。

    慕金橙想想自己在第一次经历过长羊山的屠戮,再次的转世而来的时候,是不是也是像慕青藤这个样子

    第二次而来的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呢可能是比慕青藤现在更加的仇恨刻骨吧。

    是不是曾经训练过军队是不是想跑下山去刺杀唐建元这些事情都是慕金橙干过的,所以回想一下往事,慕金橙也能够理解慕青藤现在的想法。

    但是青藤青藤这样做,真的,要不得,我轮转十世而来,有无数血的经验来告诉我们,我们只能铺就而绸缪的大网,不可以一意孤行。

    唐建元铁血森严,可是也不失心机手段,是这九州四国最轻视不得的一个帝王,你做的那些个小伎俩,真的认为他就看不出来吗

    到最后慕青藤还是负手而去,再也没有给慕金橙留下只言片语

    整个过程苏陌遗都在当场,未曾插进去过一句话,不是没有时间,不是没有能耐,只是他并不想开口。

    神族子嗣中间的事情,他一点也都不想插嘴,就像他从来没有插嘴过长羊山上的事情一样,他所要做的,只不过是帮着神族筹谋着九州四国的事情,他所要做的,只不过是护好慕金橙。

    这些个子女们之间的纷争,就像兄妹之间的斗嘴,是没有道理可言的。

    清河劝的没有错,可是站在慕青藤的立场之上,想一想他做的也并没有错,只不过是两个人,到底还是心性不同罢了

    看着远去的慕青藤慕,慕金橙终于恍然,回过头来看向苏陌遗,眼光,甚至有些空洞,像透过这一个人,便能够看见往事,诸多的事情一般。

    听见风呼啸而来,在她的胸口插生一个一个的洞,四处的破烂,叫她兜都兜不住,这是不是叫内忧外患

    她这些年急急慌慌的长大,疯一样地长大,拖沓着这些淤泥,一直向着阳光而去,摇曳而生,从来都未曾喊过苦喊过累,从来那些血泪都是喝着被打碎的牙齿一起吞下去,再也不见出事时那般清澈的模样。

    如今即便是身边人一句话也叫她心下能够翻腾许久,早就失了纯真信任的模样,她找不来原来的慕金橙,倾心的相信慕青藤。

    但凡这世界上有一个人,没有按照慕金橙的心意所走,没有按照她规化的方向所去,没有按照她认为这个人是个什么样的心性去做这样的事情的时候,慕金橙在心里总是会起一丝疑虑,究竟哪里出了错是我自己考虑不周,还是终究我看错了人

    有时候慕金橙也非常痛恨这样的自己,弄丢了的纯真,再也找不回来,而如今心思百结,同她以前最恨的模样,别无二致,终于她将自己活成了作茧自缚的模样。

    所以还当所以当那些个空洞的目光逐渐凝聚回来的时候,凝聚在苏陌遗身上的时候,便也不由得怀疑起来,谁会喜欢如今这般心思百结的她

    如果说初世时的那般清纯与澄净,像是一不小心落入人间的仙子一般,那么慕金橙还可以理解,可是九世而来,她像一个暮霭沉沉的老人,满怀着心事,一步一步的拖沓而来,身后跟着巨大的深渊与黑洞,这样的人,谁又会喜欢呢。

    所以到最后还是张口问道苏陌遗“我把初世时候的慕金橙弄丢了,再也找不回来了,该如何是好”

    这是轮转十世回来以后,第一次慕金橙开口叫苏陌遗,可是这一声苏陌遗,叫他听的心肝俱裂。

    她说她弄丢了初世时的慕金橙,她认为现在站在自己眼前的慕金橙已经不是原来的模样,这样的慕金橙是不配当神族的公主。不配被别人喜欢吧。

    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清河公主,从来没有犹豫过自己心性的清河公主,只在慕青藤的三言两语当中,便就崩塌了心理防线,慕青藤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究竟做了些什么

    “”我见过初世时的慕金橙,清澈纯净的像个孩子,甚至一直叽叽喳喳的,有些不明事理,我见过转世而来的慕金橙,一次一次坚韧而又疯狂,后来一次一次的泯灭而又重生,渐渐地变成了现在的这般模样,裹着厚重背影的利刃,从来都是刀尖向着自己,以着最坚定的信心志,相信那希望的火光从来都没被泯灭,我眼前的慕金橙从来都不是单一的,而是独立存在的,这世界之上的每一个人都不会因为一个独特的时光而被定格,终究是一步一步走来,而形成了现在的你,所以为什么要问我这样的问题,谁又能找回年幼时的自己谁又能会一直过得像一个小孩子一样”




第三百六十六章胡月上(七)
    “我年幼的时候被神族的圣主所救,你问我是否还能找回来,那个手无腹肌之力需要被教养的,需要被保护的孩子,那么我也诚然的告诉你,我一点也不想找回他,我一点也不喜欢自己当时的那个样子,我无比的庆幸,我能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能够站在你的身边,为你筹谋成为你的臂力,所以你在怀疑自己什么,你再不相信自己什么是因为你不相信我,还是因为你不相信你自己我见过的清河公主,可以不相信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但是唯独从来没有怀疑过他自己,我见过的清河公主,可以否定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但是从来就没有否定过他自己,我见过的清河公主,从来都不因一人之言的卑妄,而扭曲过自己,清河,定国侯府是做不了一艘大船,载你在这汪洋大海中航行吗你是晕船了,还是看见了别人家的航帆,而心生疑虑”

    苏陌遗酌字酌句地说道,每一句话都在心口反复的思量上很多遍,才说在慕金橙的眼前,小心翼翼的像踏着钢丝一般向走过悬崖一般,就怕一个不小心便跌得粉身碎骨,就怕一个不小心慕金橙就钻了牛角尖,然后任凭谁都拉不回来,

    “你朔风的圣主,你男身女心的五妹,就是让你这样怀疑自己的,如果连你都开始怀疑你自己,你要他们两个怎么办的长羊山好不容易定格在这世人的眼中,什么时候又开始自我的消耗了如果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那么要如何让这天下的百姓信你们呢”

    苏陌遗说的这些个叫话,着实的太老套了,她可能不知道在长羊山的时候,这些个信自己便是信永生,这些个信自己,便是信真理,便是别人信你,再也坚定不移,早就被刻在了骨头里面,是几世的毁灭也都忘不掉的经纶。

    但总归也难为他了,这样苦苦的相劝,像是捻着一朵火苗,就怕一口粗气喘来,突然间的就灭了,而担心不已,小心翼翼,所以到最后也只得笑着回声道

    “苏侯爷是不是从小没有被吓过,所以,我稍微有一点的不如意,便叫你如惊弓之鸟,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本宫在此就先行道歉了”

    终在三言两语当中,清河公主早就已经回过神来,谁还曾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时候呢谁还曾没有否定过自己的时候呢可是即便怀疑过又怎么样否定过又怎么样日子终究要过,明天的太阳终究还要升起来,就像苏陌遗所说的那样,朔风,还有他们新封的圣主,朔风还有她的五妹慕檀。

    慕檀从来都没有对她哭过,闹过,言过一丝一毫的苦,她又如何来怀疑自己呢这豪没有道理的怀疑,好没有道理的否定,才不是慕金橙,才不是清河公主。

    清河公主,天下海清何晏之时,才是他安身立命之时

    “青藤这次捅的篓子大了,那一点小把戏,既然我们都能够看得出来,又如何能瞒过上做的唐建元呢看来咱们是该筹谋筹谋,怎么保下慕青藤了”

    “恐怕我的夫人你是小看了你三哥的手段,看着慕金橙转身的,就提到了正事当中,甚至没有任何的转折点,就生硬的掰了过来,将原来的那一丝丝的疑虑全都打消,重回归到了正题当中。

    苏陌遗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这样的小女儿家不应该躲在他们这些男人的身后,享着这十世的温柔吗

    可是如今每当这一点点思绪流露出来,都叫他们集聚的害怕,最后也不得不亲自的掩了下来,再次的变成了拖着淤泥往前走的清河公主。

    于是这样的回复,“你可能不知晓,皇帝陛下与宰相府并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和睦,宰相确实是宰相,也确实是纯臣,从来都不拉帮结派,从来都不结党营私,甚至没有做过什么贪墨犯法的事情,可是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在民间的威望,日渐的增高,有时候甚至可以当庭的嘲讽皇帝陛下,尽管他们两个人从微末相识,一直相扶相持到现在,可是有的时候胡月上这个宰相做的终究还是过大了,这天下只有一个人能说了算,只能依着一个人的心意走,而这个人只能是唐健建元,或许你现在该考虑的不是该如何的保下慕青藤,而是看着这宰相府究竟是怎样一步一步被慕青藤拉下着木的大马的

    卸磨杀驴,狡兔死,走狗烹,向来都是那些个朝政当中最常见的手段,慕青藤不是没有见过,但是一直都理解不了,手中的权利有时候会成为享受的筹码,当然有时候也会成为脖梗之上的利剑。

    如果真的如苏陌遗所说,那么现在的宰相府最好是该韬光晦暗,哪怕是丢弃这一个儿子做祭祀,也好过拉着上千人都陪葬进去,如果两个人都有同样的目的,起码现阶段的目的是一样的,那么是不是就说明了慕青藤和唐建元可以达成暂时的阵营。

    那些个唐建元想除去的功高盖主的对神木来说的功臣们,那些个在慕青藤眼中看起来万万该死应,该以死来偿长羊山鲜血的罪臣们,是不是都是一波人

    所以她与苏陌遗现在该做的事怎么收拾慕青藤留下的烂摊子,这些个罪臣如同钉子一样,被一颗一颗的拔去之后,那么这满目疮痍的神木的王朝呢是该就此的重生,还是该就此的毁灭

    百姓们如今还流离失所在黄河两岸,这官员又一批又一批倒下,像是一棵大树,从树根底下烂了一样,怎么也扶持不好。

    贪官污吏们一茬又一茬而生,像是韭菜一样,怎么割也割不完,究竟是哪里出了错是神木的立法出了错,还是这些个人心出了错,还是唐建元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荒谬的错误而已,后半月就在这烛光摇曳中而过。

    果不然如苏陌遗所说,在宰相府安葬好公子以后,在宰相夫人大病不起,一命呜呼以后,老宰相终于忍无可忍,素衣上朝,跪在了皇帝陛下眼前,声泪俱下,要杀人凶手以命相偿。l0ns3v3



第三百六十七章胡月上(八)
    “杀人凶手朕听闻是小胡公子,自己从青楼出来之后,当街马车受了惊,滚落到地,脑袋磕上了石头,就此一命呜呼,不知道爱卿所说的杀人凶手究竟是谁是青楼里养的瘦马还是街上的那块石头”

    皇帝陛下如此的轻言叫这位老宰相真真是心里凉透了半截,但是如今他已经是孤家寡人一个,妻儿俱已不在,总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所以决定以着一身的老骨头跟皇帝陛下死磕,一定要交皇帝陛下交出凶手。

    所以就跪在了地上,一直不肯起身,倚着一幅垂垂老矣的骨头

    “陛下,我儿从不与人争论是非,前几日不过是因着讽刺了一句青藤将军而已,这几日便就无辜坠马,丧命在街上,我胡府几代单传,如今到我儿子这里,也算是断子绝孙了。这样天大的仇恨,如何能叫老臣忍的下呀。还望陛下给老臣做主,看在老臣这么多年尽心尽力的服侍在陛下的身边,对咱们神木即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还望陛下为微臣做主,还望陛下为微臣做主,还望陛下为微臣做主。”

    一遍又一遍地磕头,直到额头见了红,声泪俱下,涕泪横流。在这御书房之内,连老太监都不忍心看下去,悄悄的撇过了头。

    那些还年幼的时候,那些陛下还不是陛下,宰相还不是宰相的时候,那些个相识于微时,患难与共的时候。那些个拼尽性命将陛下扶持在龙位的时候。

    如今都在这声泪俱下里一点点的掩去。陛下未曾心软过。也未曾掺起过眼前的老臣。

    同他相扶一路而来的老宰相,看着他不知道是真心实意的跪磕,还是倾尽全力的表演。到最后也只得叹气地说道。

    “既然宰相如此的坚持,要不然,朕就把身边的禁卫派过去调查此事。到最后,不管事实结果如何,还希望宰相能够担得起呀。”

    “不管到最后事实结果如何,只要陛下肯替老臣去调查,老臣都愿意接受。”

    听到宰相如此坚决的说道。唐建元也只能闭上了眼睛。恐怕这一路的相扶就要走到此处了。

    “去吧,去吧”,随手挥了挥,胡月上扶着额头就走了,出去站在这儿书房的外面仰望着天空,一排排大雁,变换着队形飞过。

    眼看着秋天就要过去了。这皇宫里面的树叶也落的差不多了。花儿都凋零了。有些肃杀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年迈体弱,还是因为连接着的打击,有些让他承受不了,总觉得骨头缝里有些寒凉。

    皇帝陛下的禁卫是很少出手的。甚至是。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皇帝陛下身边还有这样禁卫的存在。但是这近禁卫却是宰相与皇帝陛下一手扶持的。在当年他们还微末的时候。

    这禁卫出来调查,想必不看僧面也会看佛面吧。多多少少也会把那幕后之手牵扯下出来。

    他也不过是想要一个公平的交代而已。想要给这胡府上下一个交代而已,等到自己耄耋老去的时候,到了黄泉底下,还有脸面去见胡家的列祖列宗的时候,也可以有话说上一二。

    朝政上的波诡云谲,他不是没有见过。所以他一直是纯臣。即便是身居高位,也从来都没有门生。那些个赶着送上府来的。各式各样的。令人眼花缭乱的。他从来都没有心动过。

    即便是身边的妻子。也是,从小一直在市井长大的女子罢了,所以不同别的世家女子那般温柔贤淑,那般知书达礼。可是,这又如何呢,虽说没有多情深意笃。但到底也是相知相识,也没有牵扯到那些个名门望族。

    所以,胡宰相,真真是一位顶天立地的纯臣,一心一意只为了神木着想。

    其实同唐建元是一条路上的人。只不过是他站错了位置而已,只不过是他高估了自己,在唐建元心中的影响而已。

    那些个从小一起陪伴到大的情谊,在他以为是特别重要的。可是上位的人怎么想。是这位久居宦海的宰相,一直不肯承认还是从来未曾察觉。

    皇帝陛下的禁卫浩浩荡荡的查了将近一个月,慕金橙就在定国侯府安静静的等待了一个月。

    而慕青藤就跟没事人一样,日日的早朝,该休沐的时候休沐。从来未曾与人起过任何的争执,那些个结交过的臣子们。有把酒言欢,有花前月下。从未被,皇帝地下苛责过一句。

    现在的慕青藤确实是同大婚之前的慕青藤是完全的两个样子了。这是陆斐想也没有想到的。

    日日在这府中,等着慕青藤日暮而归。可是身上的那些胭脂水粉的味道是怎么也掩盖不去的。

    长羊山上的公子。怎么可能会为这些世俗所累。想来想去到底也不过是因着心中的悲愤而已吧。

    有时候陆斐甚至能够站在慕青藤的立场上想一想此事。哪有什么儿女情长,不过都是家国大事而已。

    陆斐心甘情愿。这样的将军之位拱手相让,她心甘情愿。

    这是粘着长羊山鲜血的将军之位。到最后还是还给长羊山上的公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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