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之过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仍琅
甘意的哭声还断断续续、时有时无,那母女二人正针锋相对,甄美丽换了鞋,让保姆先照顾甘愿,赶紧上楼。
甄美好的态度很坚决:“john得了病,我也很遗憾,但我有工作,我走不开,你也不能带愿愿和意意走。”
宋莱莱点头:“好。甄美好,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我不勉强你陪我送john。不管你对我有多少不满和怨恨,但你别忘了,如果没有我,根本就没有你们姐妹俩,我是你亲妈!”
甄美好当然没忘记过。否则,她就不会轻易原谅宋莱莱!
“妈、美好——你们又在吵什么?”甄美丽无措地来回看她俩,身后甘愿不知什么时候挣开了保姆,小跑上来,也怯怯地抱住甄美好的腿。
宋莱莱沉了口气:“不关你的事,美丽,你去拾东西,我们今晚回伦敦。”
甄美丽迟迟不动,看妹妹,等她解释。
甄美好鼻子酸胀,竭力隐忍:“美丽……你愿意跟妈妈走吗?如果不愿意,你说出来,告诉我。”
甄美丽又去看母亲:“妈,是john叔叔……”
宋莱莱拭泪:“john快不行了。”
甄美丽心软,垂头默默走去卧室的方向,宋莱莱瞧着她的背影,回头对上甄美好说不清的眼神,压下内疚,说道:“美好,你想的太容易了,你一个人能照顾两个孩子吗?”
“如果美丽留下来,她可以帮我照顾。”
宋莱莱摇头:“你放心让美丽单独照顾?她如果发病了怎么办?”
“她现在恢复得很好。”
“但是保不齐什么时候——”
“妈。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逼她做不愿意做的事。”甄美好苦笑了下,无力地看着她,“有时候,我宁愿您从来没生过我们两个,真的,因为你……你最爱的就是你自己,你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爱,我为你感到悲哀。”
宋莱莱无言以对,只好转身走,却说:“那件事已经过去五年了,而且跟john一点没关系都没有,他是无辜的。”
“我知道。我没有怪john,他是好人,我分的清。我不过是提醒你,多考虑美丽的感受。”
“妈妈……”甘愿忽然叫甄美好,问道,“john怎么了?”
宋莱莱回头望着甘愿甘意,眼泪成串落下。
甄美好摇摇头,微笑。
在孩子面前,她从来不哭,无论境况多么遭,只要看到他们的脸,她就会露出微笑:“愿愿,来,让妈妈看看胖没胖?在夏令营玩的高兴么?”
甘愿还是心事重重的样子,看看身边嘟着嘴的甘意,说:“大家为什么都在哭,都很不高兴?”
越过甄美好,到了宋莱莱脚边,仰头问,“姥姥,你告诉愿愿,好不好?”
宋莱莱嘴唇颤抖,却咬着牙关,没说一个字,想到之前自己酝酿的卑鄙打算,也难怪女儿说她自私!
抱他进怀,宋莱莱哭的肩膀都抖了起来:“愿愿,陪姥姥一起送送john?行吗?”
甘愿考虑了下,很干脆地点头:“行。”
宋莱莱蓦然一笑,却哭得更厉害,泪眼模糊望向甄美好和甘意:“意意……你呢?”
甘意躲到甄美好身后:“如果和愿愿一块儿,我……我也行。”
甄美好的气消了,终究是答应甄美丽带着两个孩子和宋莱莱一起回了伦敦,而自己暂时留下来工作。人命大过天,她怎么忍心让宋莱莱在脆弱痛苦的时候,身边没个亲人陪伴、安慰?
望着祖孙四人离开的身影,甄美好开始越发恨自己,恨自己的懦弱和心软。如果她再强势一些,便带着美丽和两个孩子远离宋莱莱生活,远离她一个又一个的丈夫,远离随时会让甄美丽崩溃发病的源头,愿意牺牲所有保护她的姐姐和孩子们。
但,她偏偏做不到当初宋莱莱抛弃她们时的狠绝。
这一晚,甄美好辗转反侧,回忆决堤,冲垮她多年自筑的防线,纸巾湿了一张又一张,几乎没怎么睡,直到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地睡下。
十点左右,有人敲门,一看是李婷雨。
李婷雨被她的核桃眼吓的大呼小叫:“你昨晚干嘛了?唔,难道里面有……有客人?”
甄美好知道她想歪了,开玩笑说:“要不要进来观摩下?”
李婷雨喊着“哦吼——hello?”进门,望见里面空荡荡,一脸的失望:“哪有人嘛!”
甄美好嗤她,问:“这么早,什么事?”
“哦,跟你借件衣服。我要上个通告,我记得你上次去购物台做模特,人家厂商不是送你条很辣的绷带装来的吗,借我呗?”
甄美好一怔,疯了似的翻找手机,打开时间表,脸刷一下白了!
迟到!距离下午那场购物直播还有十五分钟,甄美好穿着球鞋气喘吁吁来到化妆间,路上自己的手机已经被larry打的快爆掉了。
进了化妆间,她赶紧向导演和larry鞠躬道歉,导演表情冷峻,疾声厉色:“还磨蹭个屁啊!快去领服装!”
一站又是三十分钟,甄美好敲敲小腿肚下去换装,第二组产品是一套反季的保暖内衣,虽然摄影朋有空调,她还是热得鼻尖都渗出了细汗,对面的男模更严重,腋下都湿了。
甄美好好心提醒他,男模动了动,换个姿势,将汗渍遮了,他俩穿着的是情侣套,还面对面许久,难尴尬。
当主持人慷慨激昂地说完:“竹炭纤维超保暖内衣组合,最后五百套,仅售199,请观众朋友们拨打电话订购吧!”
现场松了下来,导演对着麦,到现场指挥,来到男模和甄美好身边,说:“你们两个的动作和表情在镜头里看着非常僵硬。拜托,你们是职业模特!不要以为购物台的观众就不挑剔好么?”
两人对看一眼,默契点头。
导演不耐说:“好。你,把手放她腰上,你,把手放在他肩上。像别的对一样,放松一点。”
甄美好和男模照做了,但手只是虚放着,没触碰到对方,导演还没喊“开始”,男模说:“不好意思,一会儿我要是碰到你,让你不舒服,你提醒我下。”
甄美好友好笑笑:“我会的。那……你也是。”
男模觉得她很大方又幽默,眼里头闪过一瞬光。
可这时,棚外却站了另外一个人,站在她正对面,目光冰冷如刀,尖锐而锋利地一直望着那俩人。
大庭广众调情哈。越来越能耐了,甄美好。
☆、第十四章
甘信回到后期编辑室,头顶一股无名火烧得他坐立不安,而韩越颠颠进来时,就正撞上了枪口上。
“哥,今天咱可能走不上了,外面雷阵大暴雨,咔咔的,景区那边负责人来电话说有段路淹水,车过不去,请咱延迟个一天半天的再——”
甘信一拍桌,奋身而起:“早上还晴空万里,这会儿就下大暴雨!鬼天气真他妈糟心!延迟、延迟,再延迟下期直接搞室内录影得了,还闯屁‘三关’啊!”
韩越梗直脖子,不敢搭茬。
甘信刚骂完,“咔嚓——”,一声惊天动地的响雷十分配合地在雨雾蒙蒙的城市上空劈了下来,走廊上传来女同事的尖叫,甘信猝不及防也一哆嗦。
韩越偷笑:连老天爷都敢骂,这是谁惹了甘哥啊?
正如甘信所说,“闯三关”外景组齐齐地都聚在会议室里,等着这要命的大雨快些停,否则不止甘导要发火,胡哥估计也会发火,说不定最后火气最大的是观众。以往遇到突发的天气状况,都会播出提前录好备播内容,反正之前视率平平,观众反馈也不强烈,但现在是上升的关键期,整这么一出难直接影响“闯三关”往后的口碑。
甘信绷着一张脸,出出进进,窗外的雨滴声大珠小珠落玉盘,吵得人的心更烦闷燥郁。
一转眼到下午三点了,大雨一点停歇的意思都没有,左右也是无聊,他心有不甘,又晃悠到了购物频道那层。
不去偷看还好,一看,他恨不得把眼睛挖出来,甄美好已经从展示冬季保暖内衣改为美体塑型内衣了,不过,值得安慰的是,之前跟她勾勾搭搭的男模已经不在台上。
但是!演播厅面还有其他男工作人员好不好,有很多!
甘信目光沉沉,望着她在镁光灯下娴熟地变换姿势,掐腰、挺胸、微笑、转身,回眸——然后对上他视线时,那脸上一闪而逝的慌张与惊讶,都被甘信尽眼底。但她没有失态,不动声色地掩饰过去,还是一名在电视直播节目里非常有专业素养的模特。
甘信印象里的甄美好,是他衷心的“跟屁虫”,表面架势总是挺横,脸皮儿却薄,被他看久一点都会脸红,好似被春风吹过的桃花瓣,无声无息地绽放。相遇之前,甘信怎么也想不到,害羞的甄美好会做模特——这个只要一开始工作,就必须接受所有人对她的注视和挑剔的行业……
在演播厅外,甘信站了许久,甚至快忘却时间。
操之过急 第12节
这边导演的耳边传来控制室总导演的指挥,该换下一组商品,甄美好下了台,获准休息二十分钟,见甘信还没走,便回到化妆间,拨了个电话过去。
甘信正要找她,恰好约在化妆间那条走廊北面来往人少的休息厅见面。
甄美好换了球鞋,迅速套上长裤和衬衫,赶去和某人咆哮。
甘信,你不说是出外景吗?难道所谓“外景”就是购物频道演播厅里的内衣模特?!
甘信也是诸多不满,仿佛变成一座火山,酝酿了一肚子的岩浆,等待爆发。
但是,当真一见面时,他的第一眼却落在甄美好身上透亮得不止一点的白衬衫,里面冰蓝色塑型内衣上的花纹都隐约可见。
甄美好也哑然,稍微背身,不自在道:“看什么。”
“看你——”甘信加重语气,一边脱了夹克,豪放地甩到她肩上,低声呵斥几句,“有那么赶吗?我又没让你比曹操跑得快,说到就到,不能换了衣服再出来?”
甄美好用眼角瞥他下,这个距离你推我挡起来太过暧昧,为了守住自己的心,为了不跟他就鸡毛蒜皮的事再吵下去,她索性接受,拽了拽衣襟。
“你昨天说要出差,为什么还在台里打转?”
“你看不到外面下大暴雨啊?现在是有命出去了,到时候可能没命回来。”甘信故意说得状况好像相当严重,“别以为我们做户外节目很容易,说不准途中会发生什么意外,除了台里给交的,我可还买了份意外保险给家乡的父老乡亲留着。”
甄美好方才的理直气壮就被这么压下来了:“你倒还挺未雨绸缪。”
甘信抱臂说:“你给我打电话就为了这个?”
甄美好不遮掩:“我以为你是为了甩掉意意才对我说谎,如果真是那样,我以后没必要再把孩子送到你那里。”
甘信被气到,转身站到她跟前,指着自己鼻子质问:“我在你眼里就这么阴险小人?如果我想甩,早在你送来的那天我就把小麻烦鬼撵走了,还会等他作了我两天才甩?!”
甄美好听到他用“麻烦鬼”三个字来形容甘意,针尖对麦芒地回视他,转眼又一脸波澜不惊地说:“放心吧,甘信,‘麻烦鬼’不会再去麻烦你。”
她欲除掉身上的夹克走人,却被身侧的甘信按住了手,一个大力拉回来,顺势挤压到墙边:“现在什么脾气?说你两句就翻脸?”
甄美好胸前起伏,强调道:“你说的不是我,是甘意,我的儿子,我当然要翻脸,难道你还要求我随声附和?”
甘信一时无言,先服软道:“我刚才口误。”
甄美好看向别处,不理会。
甘信垂眸,一瞬不瞬盯着她,咬牙:“我错!我嘴贱,以后不再那么说了,行不行?”
沉默好像一池湖水,有人执着船橹在上摇曳,荡漾在他俩之间。甘信目光下滑,掠过她的嘴巴……和那道即便她的手臂被向两边按着,还是深深刺激他视觉神经的一道细沟,火气又烧上来了。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塑型内衣的功能居然这么强大、这么……夸张?!还是生子后的甄美好和五年前的小涩果不可同日而语?
“甄美好,我问你个事儿……你为什么做模特?嗯,总不会是为了克服心理障碍而挑战自我吧。你小时候可是被人多看几眼就脸红的小孩儿。”
甄美好一愣,举止间有些狼狈,推他:“你先放开我!这是半个公共场合,你——”
甘信依旧我行我素,不管她的挣扎,闪电将清冷阴暗的休息厅照得通亮,他的眉眼忽明忽暗,也染上一丝诡谲和戏谑:“你先回我话!再说,你公司不知道你生过孩子吗?孩子妈也能做模特?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哦……我知道了,塑型内衣嘛,你是甄美好,你为身材走样的妈妈代言。”
甄美好简直无语,为了人身攻击她,这厮连广告词都用上了。
“甘信,你放开我,我们好好说话。模特……我误打误撞地就做了,没有确切的原因。”
甘信长辈一般语重心长,却万般不庄重地把脑袋凑近:“你不小了,怎么还总是回答出‘不知道为什么’这种话?模特吃的是青春饭,新人一茬接着一茶,跟个不断的韭菜似的往外冒,等你年纪一大,很快被淘汰。”
甄美好无奈笑了笑,好心宽慰他:“我没想混到我被淘汰的那天。我有自己的计划,而且也在实行中,模特的工作在我心里,不管现在还是将来,充其量是个副业,多谢你的好意。你训完话了么?可以松开我吗?”
甘信踌躇,猜测着她的“计划”,难道是嫁给长山治彦当阔少太太?那现在给电视台购物频道做模特实在太委屈她。
大度,贤惠,善良,还有一个崇拜自己的便宜儿子,日本人娶了甄美好,福利还真不少。
“甘信,你再这样,我就叫人了!”
甘信忽然彪了句脏话,心烦:“甄美好,你真自私!你就不考虑下孩子吗?”
甄美好咬着嘴唇怒视,她就是考虑到假若今后她脱离长山治彦的帮助后,还能让甘愿甘意过上充裕的生活,现在才拼命地一边工作,一边复习功课申请大学,等有了学历,到时候她改行做别的也能容易些,不必再像菟丝子一样依靠谁生存。
甘信见她眼圈红了,火上浇油接着说:“你想,意意的同学和老师以后在电视里看到你袒胸露背还笑得像朵太阳花儿似的,就会说:‘快看,那是甘意的妈妈啊!胸部好大,抓起来什么感觉啊!’”
羞愤的泪如他所愿从她黑白分明的明眸中溢出,成串地落下,甘信心里却没那么好受。
他算是搞清楚了,孩子确实是甄美好最大的软肋。五年前他在她心中排第三,现在恐怕前五名都够不上了吧。如果有个最讨厌、最厌恶、最痛恨的排行榜,他许是能夺个冠军。
甄美好大力挣动,甚至抬脚踢他腿,目光藏着丝丝冷意:“孩子,孩子……意意还不一定是你的孩子,你没必要为我们操心那么多!你不是一直在等鉴定结果吗?说不定真会如你意,甩掉这个麻烦!松开我!”
风水轮流转,这次轮到甘信郁结:“你再说一遍,甄美好!甘意不是我的儿子,你为什么要让他姓甘?”
“是我搞错了,行吗?明天我就让他姓甄!”
甘信气得直粗喘,加之在眼底、胸前晃动的两颗浑圆,让他回想起那个仲夏夜里粘稠而温柔的暖风,山草的香味幽幽钻入鼻端,女孩有如丝般滑润的皮肤,还有一双笔直修长的美腿,就卡在他腰间,一遍遍细腻磨人地纠缠……
两厢越离越近,甘信抵着她的额头,松开她的一只手腕,掐住她的下巴重重吻下来……
☆、第十五章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为了赶榜单,这是第三次补全了,很抱歉,给大伙添麻烦。。。多谢包容。。。
这个吻之于甘信,操作起来比想象的艰难许多,除了技术上的,还要突破心理关口。大概是因为他当年只爽了一个晚上,下一次却足足等了五个春秋;大概也因为他要下口摧残的不是别人,而是从小崇拜他的甄美好,他变得生涩、矛盾,却又异常的狠和莽撞,只顾压住她的嘴唇,生啃,噬咬,吮.吸,掺着不甘的怒意。
舌尖已经滑进她的齿缝,顶了几遭,甄美好死守牙关,泪眼朦胧,倔强地瞪他。
甘信合紧手指,更用力地掐她双颊,另只手去箍住她的后颈,深喘说:“张嘴!”
甄美好不会傻到这个时候说话,双手被人放开,左右开弓,照着他的胸口就是两拳。
“啊——”甘信中招,虽稍稍分开一些,没完,复再吻上,趁她喘气的工夫,终于吃到里面馨甜的舌头,一边咂允一边阴测测地说,“怪了哈,东瀛人的墨水儿喝的越来越保守了,嗯?呵,接个吻都不愿意吗?当初是谁吵着要上我?小毛驴!”
甄美好有片刻的失神,挣扎的力度不觉轻下来,却听耳畔轰隆的雷鸣里混杂起脚步声。
“咳咳——”
“唔……有人……”甄美好被气极,抬手掐甘信的脖子,拇指按他喉结。
甘信剧烈咳嗽。眼睛里写满了惊愕:锁喉功?!甄美好,你够狠!
甄美好终于得以逃脱,跑出休息厅,果然见到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已经越走越近。
肩膀还沉沉坠着他的夹克,甄美好扯下,退回几步,“啪”地甩在追过来的甘信身上,转身时,正撞上之前的男人。
男人来回巡视她和甘信,呵呵笑道:“小甘,这是干什么呢?”
甘信脸僵,打了声招呼:“胡哥。来找我?”
“我看这雨下起来没完,先录几节室内的部分吧,以防万一。”胡哥侧头,关心起甄美好,“这位姑娘……没事吧?年轻人有话好好说嘛。”
胡哥依旧笑眯眯,在甘信眼里,倒更像色迷迷。
甄美好礼貌疏离地微笑,略点了下头,便没再看甘信一眼,攥紧衣领,快步走了。
甘信揉着胸口,仿佛摸到了那里的郁结变得更大块。
胡哥上下打量他遍,严肃说:“私事就要私下了,怎么能带到单位解决?幸好这是被我撞见了,要是台里的领导,你等着受处分吧。”
甘信没吱声,暗嗤:和林菲菲乱七八糟的,管好你自己得了。套上夹克,吊儿郎当地离开,听胡哥在后面指责:“甘信,你这什么态度?我是你领导!”
天气放晴是在一天半以后,甘信和外景组如期到周边一座美丽的小山城摄制新一期的“闯三关”,保持雷队、电队四名主持人的阵容不便,新增加两名嘉宾参与。
过程进行的虽然不算顺利,但比预期要好。如果嘉宾的经纪人同意把荧幕上娇滴滴的女演员被水泼满身时露出的窘态,和王子病男歌手被当地村民损成“公鸭嗓”时的愤慨,这些片段在后期剪辑的时候都留下,新一期还是很有噱头的。
一清早回到家,屁股刚沾上沙发,甘信斜倚着闭目养神,任晨曦之光洒在睫毛上,刺得眼球疼,也没力气理,手机嗡嗡地振动起来,生怕是电视台的人,连忙关机。
一算日子,不对,赶紧又开机。
真是柏邵心。
柏邵心平时挺严肃个人,此刻却在电磁波那头戏谑道:“亲子鉴定报告的结果出来了。我还叫了个哥们儿来,一起鉴证你从单身一条龙到单身一只虫的过程。”
甘信简单洗漱,来到陆总,柏邵心的伴儿原来是墨兆锡。
几人在攀岩俱乐部认识,那时甘信初出茅庐,对美国冒险节目非常感兴趣,誓要做一个可以让中国人玩的冒险真人秀节目,于是就结识了这位极限运动的爱好者墨兆锡。
他拿过国内外的攀岩世界冠军,也玩过自由攀登,算是甘信非常佩服的一个人,不过就在不久前他被甘擎抓去参加什么鬼马拉松比赛后,居然发现那两人早已相识,还暧昧不清,这更让甘信对他肃然起敬,因为甘擎是个绝版冷淡货,除了甘信,身边都从来雄性生物来往的啊。
墨兆锡抱着手臂,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柏邵心嘴角亦噙着笑,手里是拎着牛皮纸袋。
三人个子差不多高,甘信压着嘴角,瞅他们,后背冷汗直冒,把袋子一把抢过来:“笑得这么阴,当自己黑白无常啊?!还有你,墨兆锡,凑什么热闹,我姐你搞定了呢,到时候你别追着我屁股后面求我!”
墨兆锡无所谓地耸肩:“你先打开看看,到时候谁求谁——”撞了下柏邵心的肩膀,对个眼色,“还不一定。”
甘信缓缓抽出报告,上面两栏写着他和甘意的名字,底下是dna对比后的结果。
父系可能性:99.999999999%。脸色一白,一口气噎在嗓子眼,仿佛一只猫正在刨一团乱缠的线,找不到头绪,可诡异的是,心里某个藏好的角落随着这份报告的新鲜出炉,也彻底踏实下去。
墨兆锡说:“后悔了吧,甘信,你脑袋让雷劈了?带着儿子来验dna?等他长大了要是问你,你连心肝挖出来,他恐怕也会记你一辈子!”
柏邵心说:“我倒是替孩子妈妈想的多,甘意小朋友简直跟你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还用验?我看是故意找刺激。”
甘信百口莫辩,最后,被两人鄙视的眼神目送出医院。
在家蒙头睡一天一宿,接着在回台里剪片,整整过去三四天,甄美好那边还没有动静,连打电话来骂他一句都没有,甘信轻蔑地看着黑亮的手机荧幕反射出的自己,心说:你他妈真贱!
下班回家,他决定把“贱”贯彻到底,为了见儿子,脸皮、尊严什么的通通可以丢了。
在之前甄美好带他去的单身公寓下前等了三个小时,直到夜幕快降临,甘信才在对面街道望见她拎着大手袋从公司的车上下来,跟人笑靥明媚的打招呼,根本没注意他和他的爱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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