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慢慢起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你看天蓝不蓝
“儿子还没吃饭呢。”陆国强突然想起来,江雅美:“你儿子不配吃!”
*
行驶出老宅的大门后是一条栽满了梧桐树的柏油路,此时树尖都隐在黑暗里,车内的两个人谁也没说话,苏慢是不想说,陆衍南是不敢说,这个向来无所畏惧的男人终于也有了这种忐忑的时刻。
气氛压抑,混乱的思绪在狭小的空间里缠成了一团棉絮,苏慢看着重重掠影默默感叹,遗憾真是一把锋利的刀,能割开一条鸿沟让两个哑巴隔山相望。
“家里有消食片吗?”终于还是陆衍南先打破沉默,苏慢刚才下意识的揉了下肚子,估计是吃多了。
“嗯。”苏慢轻嗯一声调整了座椅角度躺下去,老人说吃饭的时候一半的肚子留给食物,四分之一留给水,还有四分之一留给空气,所以如果所有位置都被食物占满了,就会让人变得倦怠和懒惰,俗称吃饱就想睡。
几乎是在她刚躺好的同时毯子就搭在了身上,是条白底大理石纹的羊毛毯,和郁晴逛街时买的,之后就放在了这车上。陆衍南边把她的脚踝处也盖好边说:“睡吧,到了叫你。”
苏慢本以为这条路会一直压抑下去,却没想到盖上毯子后就进入了今天里最舒适平静的时间,甚至思维也开始涣散,很快就沉沉睡过去。
车速被降到40,黄澄澄的月亮静静悬在满是白色灯光的公路尽头,陆衍南想起苏慢有时会被大雨或院子里的虫鸣声吵醒然后无意识钻进他怀里,睫毛微微颤动,身子随着呼吸匀称地起伏像温柔的水波荡漾,然后他会探出身子去找她的手,轻轻拉着贴在自己的胸口。
遇到苏慢之前他觉得真爱从来都是虚无的,在财富事业家族责任和权力面前,上位者如果没有借彼之手成己之业的狼子野心,就没有把世界踩在脚下的底气,温良恭俭谦让,从来都是他用于掌控他人的工具。
但遇到她之后才明白,再深的隐忍和内敛也会因为对挚爱的憧憬而忽然爆发,日复一日波澜不惊的生活也可以忽然冒出来许多疯狂的想法使人肾上腺素飙升。或许爱情就是这样,能让理智的人在某个瞬间失去理智,也能让温雅的人在某个瞬间暴戾粗野。
这个叱咤风云的掌权者开始变的有弱点,可能是抱你抱了太久,怕这双手一颤抖就失去你,天高海深,唯有你不能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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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总的追妻路大概要写十几章或者更多,我自己也不想这件事就这么过去,潜移默化的渗透才是彻底的治愈。
南风慢慢起 从未怀疑过忠诚。
不知睡了多久后苏慢终于从朦胧中醒来,车窗上起了雾,灰茫茫的什么都看不清,她呆呆望了一会儿然后打开窗户,雾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去。
正倚在车边抽烟的男人听见声音掐灭了烟蒂重新坐回车里:“醒了?”边说边递了瓶已经拧开的纯净水过去,睡醒后要马上喝水是苏慢从小就有的习惯。
“慢慢,我……”看到苏慢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陆衍南侧身拉住她的手,还没说完的话却被苏慢打断:“陆总要道歉?没必要。”
对不起真的是世界上最没意义的一句话,能以没关系去回复的大多是一些些生活中无关痛痒的琐事,对确实被伤害到的人来说根本算不上安慰,就像手拿利刃的刽子手在寻求宽恕自己的救命稻草,说到底是在自私的寻求好过。
“没有,我明白。”陆衍南并没有想说那叁个字,他清楚真正的道歉是会在行为上有所转变,虽然赎罪的过程是煎熬且长久的,但必须要感受和对方同样的痛苦才有资格向惩罚喊停。
“只是想说我和她真的什么都没有。”
“这点我从未怀疑过。”苏慢转过头看着他的眼:“直到现在我也不认为你会无底线的背叛 ——但还不如背叛,就不会有现在的满腔不甘。”
我们婚姻里有许多心动的瞬间,已经不记得多少次自然的亲密相拥,每一个片段和细节回想起来都写满了爱意。坦诚的说,我心甘情愿沦被你的宠溺和温柔俘获,我也懂得遗憾丛生才是生活这个道理,但是要让遗憾和瑕疵握手言和真的需要时间。
…………
直到凌晨一点陆衍南的车还停在院子里,失去睡眠的夜晚连寂静也很喧闹,二楼卧室的白色大床上苏慢翻来覆去,脑子里全都是那句:“慢慢,唯独这件事不行。” ———他说的是离婚。
*
“陆衍南怎么睡在车里?”苏明夏略带鼻音的声音和推门声一起传来,她应酬到这个点刚回家,看院子里停着陆衍南的车还以为他在楼上,绕到车窗一看才发现他独自睡在车里。
她走进苏慢的卧室,在昏暗中准确找到开关,晕黄色的光线照亮了整个房间,蒙着头的苏慢翻了个身很没形象的趴在床上,眼睛却是睁着的。
“不管他。”苏慢拿出抽屉里的眼罩和耳塞,又问苏明夏:“你怎么这么晚回家?”
苏明夏在另一侧躺下,看上去有些疲惫:“有应酬。”这种时候苏慢通常不知道该说什么,挪着身子往姐姐身边靠了靠,把头放在她肩膀。
“不让他上楼睡吗?”苏明夏问,虽然已经是初夏,但夜里还是有些凉的。苏慢哼了声说道:“不行,不能心软!”
苏明夏:“这是谈崩了?”也不算谈崩,只是临走时她说想好了时间就通知陆衍南去离婚,那狗男人听完竟然直接锁了车门。
“你不是说以后什么事都答应我的吗?”苏慢见他表情强硬,气的抬着脖子质问他。
陆衍南被问的没了声音,不敢说狠话也不能松口,表情变了几变后才终于低声道:“唯独这件事不行,哪怕你一辈子不回枫湾我也不会放你走。”
苏慢哽住,偏过头压下心底泛起的一点涟漪,冷笑道:“陆总这是要守身如玉孤独终老啊?”不得不承认这种被坚定的选择真的会给人一种所有事都能面对都能被解决的感觉,那种来源于对方的偏爱会让自己更有勇气,但狗男人受的惩罚还不够,她绝不能那么快动摇。
“遇到你之前是打算孤独终老的,后来这个计划被你打乱了。”最动听的情话往往是情到深处自然袒露的,苏慢正等着听他气急败坏的反驳,誓要与他斗争到底,却没想到直接等来了暴击。
心底的涟漪更甚,甚至忘了接下来要说什么,陆衍南乘胜追击,将她睡的微乱的碎发缕到耳侧,看着清晰露出的半张小脸,“慢慢,我爱你。”
“谁…… 谁要你爱。”一定是他虎口处的伤太吓人了苏慢才会结巴,她推开他的手:“开门,我困了要上去睡觉。”
清脆的启锁声后苏咩咩仓皇逃离,连喝剩下的半瓶纯净水都忘了拿,看着她的背影,陆衍南笑意更深。
南风慢慢起 突降暴雨。
一连十几天陆衍南的车都会出现在苏家老宅的院子里,有时候会呆上一整夜,有时凌晨两叁点离去,苏慢不见他也不恼,自顾自看着楼上的身影沉沉睡上一觉。
进了五月,花园里绿意蓬松鸟鸣阵阵,初夏的微风一吹窗边的树叶就沙沙作响。这日他工作少,到苏家的时候天还没黑,刚拐进院子就见苏慢火急火燎往外跑,停好车问怎么了,苏慢手里的手机一阵忙音。
“我爸早上出去钓鱼现在还没回来,这都快天黑了,电话也打不通,得去找找。”她这会儿也顾不上跟陆衍南置气,示意他赶紧开车。
“别急,没事的。”陆衍南一边安慰一边打开车门坐进去,但还没打着火就看到熟悉的身影走过来,不是苏字山老人家又是谁,手里还提着两条张嘴儿的大鱼。
苏慢当然也看见了,小火箭是的蹭一下蹿到苏字山眼前,拔高了嗓子:“您那手机是摆设吗?干脆当鱼食沉了塘底得了,打了几十个都无人接听,后来还直接关机了!您要不是个六七十岁的我老头子我还以为钓鱼路上让蜘蛛精拖走了呢,您就是让蜘蛛精拖走了也得给家里留个话不是?您……”
陆衍南见苏慢气的脸都胀红了又接收到老丈人请求救命的眼神信号,赶忙从车上拿瓶水递过去才算把老丈人救出来,苏慢连着说了好大会儿也刚好渴了,瞪了苏字山一眼暂时放过他。
“别生气了闺女,晚上红烧大鲤鱼!”苏字山赔着笑把两人拉到凉亭里坐下,又将自己的战绩往石桌上一摆,满脸写着等夸。
“哼,原来不是蜘蛛成精了,是鲤鱼成精了。”苏慢余气未消句句带刺。自讨没趣的苏字山摸摸鼻尖看向陆衍南,慢慢不夸你得夸吧?今晚能不能进门吃顿饭就看你怎么表现了。
陆衍南心领神会,但奈何他训人?训惯了夸人却不是强项,组织了半天语言才想好四个字:“渔技高超。”但苏字山是谁,他最会自娱自乐,苏慢妈妈还在的时候他经常抱着话筒唱根本没调的歌,唱完还得喊一句“曲闭请鼓掌”,没人理就自己呱唧,呱唧完再吼一嗓子谢谢夸奖。
总之就是姑爷顺利通过了老丈人的考验,就等太太松口了。但哪有那么容易,没等苏字山装模作样的问要不要留下吃饭,苏慢就先发制人。
“没什么事了,你回去吧。”陆衍南早就料到,也没什么失望的表情,对苏慢说了句跑一头汗别吹风就准备上车。苏字山自身难保也不敢硬劝,正想着怎么办呢天公就开始作美。
前后不过两分钟暴雨开始突降,云层也一瞬间低下来变得白昼如夜,天空青黑色,雨点在狂风的怂恿下冲向凉亭的台阶,雷声也在轰鸣,闪电时不时划向天空。
叁个人谁也没拿伞,从凉亭到大门口有二叁十米的距离,这个雨势肯定要浇个半湿。“我先送慢慢进去拿伞。”还是陆衍南先反应过来,解开西装的扣子把苏慢挡在怀里。
冲进雨里的一瞬间苏慢听到清晰的心跳声,似乎重过雷鸣,熟悉的味道包围了全身,让她想起冬天寒风中扑入他的大衣里,被风吹红的鼻尖紧贴他的胸膛,耳边是呼啸,目及是安心。
他护的紧,她一点都没湿,倒是他自己接完苏字山一来一回浇了个彻底,虽然被雨水打湿的发梢难掩通身的贵气,但不擦干肯定也是要感冒的。
“擦干。”苏慢从抽屉里拿了条新毛巾递给他,正准备狠狠心说让他擦完就滚蛋,这时苏明夏也刚好到了家,她把车停在连廊下,潦草一看就明白了个大概。
陆衍南把外衣拿在手里,身上的黑衬衫被雨水打湿,薄唇抿成一线,隐着笑意边擦边看苏慢,似乎觉得一条毛巾也算是有了进步。
而苏慢即使低着头也掩盖不住心疼,“陆总,进去换换衣服吧,正好有事要谢谢你,也省得出去请了。”她走到门口侧身示意陆衍南进门,苏慢本就纠结着,这次没再说什么,丢下一句饭好了叫我转身上了楼。
“谢谢。”陆衍南进门后对苏明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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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再晚了上不来,先把这四章更了,后面两章会有肉,梦境肉。
南风慢慢起 被蜘蛛精拖走了。
为避开陆衍南苏慢直接上了楼,可她忘记了他过年时带过来的两套衣服都在这间卧室的衣柜里,直到敲门声响起才反应过来总不能让狗男人把湿衣服脱了光着吧。
她打开门,堵住进入卧室的去路:“等着,我帮你拿,去客房换。”微笑.jpg。
陆衍南点点头:“好。”
但苏慢刚转过身路过的苏字山就开始帮姑爷了,老爷子稍稍提高声调:“客房的钥匙找不到了。”
…………苏慢默了,怎么现在的老人家都熟练掌握了睁眼说瞎话的技巧吗?咱们家虽然不像陆家家大业大,但至少也有叁个客房吧?而且什么时候锁过门?
老丈人都助攻了姑爷肯定要叁分球投篮,不等苏慢再反应,陆衍南已经侧身进去,他边解扣子边说:“我洗个热水澡,有点冷。”
你可得了吧,你身上冬天都热的烫人跟个小火炉是的,现在都初夏了倒说冷了?虽然这么想着,但到底是为了给爸爸送伞才淋湿的,苏慢没有拒绝。得到允许后的陆boss自然的开始脱衣服,估计是那会儿发生的事太多了苏慢的反射弧变的有些长,从领带到衬衫在到那条笔挺的蓝黑色西装裤,直到陆衍南快脱光了她才反应过来,以他们俩现在冷战加分居的关系,实在不应该无所顾忌。
她先是转了个身背对着他,又不知怎么想起在枫湾时他只着黑色睡裤的样子,快一米九的身高,单是两条长腿就让人看的脸红心跳,不论再怎么生气也不能否认的是,这个宽肩窄腰棱角分明皎如玉树的男人真是让人心动。
而后又快速出了卧室往楼下跑,因为她发现自己正在沦陷。不能这么不争气啊苏慢同学!一边跑一边默念,身后的男人看着她染了粉红的耳垂笑开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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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的时候苏明夏问起今天怎么回事,苏字山自知理亏本打算轻描淡写的带过,可向来记仇的苏咩咩就不打算轻易放过他。
她一边吃着陆衍南挑完刺后放在碗里的问鱼肉一边跟姐姐讲着爸爸被蜘蛛精拖去蜘蛛洞的故事,午饭都没回来吃,电话也不接。
“瞎说八道!”毕竟老父亲也是有尊严的,苏字山抬手就要打,但高低是没打过去,因为陆衍南下意识的皱起了眉,看上去还挺吓人的。
“那您自己说说怎么回事。”苏明夏也觉得苏字山不对,那么大的人了身体又不是特别好,联系不到多担心。
看样是逃不过去了,苏字山握着虚拳放在嘴边轻嗑两声后开始陈词,一番慷慨激昂下来,苏慢同学做出了精确的总结 ———
“我爸,苏老爷子,早上起来就喝多了,不声不响去钓鱼,中午又来了二两,直接在河边草丛里睡了一下午,路过的群众看趴着个人以为病倒了,叫醒了,遂背着鱼竿提着战利品回家了。”
苏明夏听完拍拍手:“您真棒,给您点个赞。”
“不止我自己!”苏字山被挖苦的来了脾气,嘴一抖就把另一位给卖了。苏慢以为老爷子真开了第二春,笑着打趣:“我就说吧,让蜘蛛精拖走了。”
苏字山:“怎么能说你公公是蜘蛛精呢……”
苏慢:………
正在给苏慢挑鱼刺的陆boss:………
看好戏的苏明夏:哈哈哈哈哈
原来陆国强听说儿子还没把儿媳妇哄回家,心里也跟着着急,没办法,只能从苏字山这里打开突破口。正值中午,暴雨来临前的阳光非常灿烂,陆老爷子左手一杯太太给泡的红枣枸杞,右手一瓶53度的钓鱼台,撑开椅子立好鱼竿儿往苏字山旁边一坐:“亲家,喝点儿?”
苏字山哈哈一笑客气道:“哎呀,我家女儿又给您添麻烦啦。”
“哪里哪里,是我那臭儿子不争气。”陆国强一边说一边拿出杯子满上。
就这样两位老人家一来二回你来我往的喝了个东倒西歪,两个孩子的事儿虽然还是没头绪,年轻时候东城的趣事却聊了不少,也幸亏鱼还是钓上来几条,不然连差都没法交。
要不说老顽童呢,在子女的眼中他们好像不懂事,但和同龄的朋友聚在一起时,却好像曾经因为风霜而干瘪的灵魂重新充盈。
虽然岁月这东西会把人变成各种样子,但年年有风,风吹年年,漫漫亦慢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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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明夏的命中注定在前面出现过,不是陆衍南熟悉的朋友,但他也认识,也不是蒋成哈。
另外最虐陆总的时候就要到了。
南风慢慢起 周文洁的下场。
吃完饭没多久陆衍那就被苏字山劝回了枫湾,他跟陆衍南说这大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睡在车里声音吵也不安全,苏慢那边他们会再说说,连着守了好多天也该回去睡个好觉。
但苏字山哪里知道此时的陆衍南只想呆在离苏慢最近的地方,最后还是苏慢说你回去吧,淹死了就用不着离婚可以直接改嫁了,陆衍南这才开了车往回走。
雨天也不能去院子里晒月亮,苏字山无聊嘴巴急,从柜子里拿了罐刚买的开心果,往那个缀了铜雀的胡桃木果盘里一倒哗哗啦啦响,正窝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的姐妹俩瞬间清醒。
把手往盘子上一伸,大眼珠子看着爸爸,剥一颗要一颗,于是一罐开心果剥的差不多了苏字山也没吃上几个,还得负责把果壳收拾到垃圾桶里,气的吹胡子瞪眼。
“姐,刚才吃饭的时候你和陆衍南打什么哑迷?”也不好太过分,苏字山收拾完果壳苏慢拿了张纸巾擦桌子。
苏明夏:“没打哑迷,是你太笨听不懂。”
苏慢:“………”
原来因为陆氏集团投资的国际度假区项目,东城的外来人口数量也正在进一步的增加,而且增长率也继续升高高,是近些年来人口增速最快的城市之一。所以东城现在成了各个投资商眼里的香饽饽,谁都想来分块肉吃。而其中最让人垂涎欲滴的,当属度假区直线距离五公里外的一块儿商业用地,那地方目前只有几个未成形的住宅区,还未有综合商业娱乐体进驻,所以就成了竞争的主要方向。
本来苏氏是没有什么优势的,虽然手握几个shopping mall,但都规模一般,苏氏的实力并不拔尖。好在陆氏主动放出消息,这个项目陆氏会作为苏氏的合作伙伴参与,所以基本上算是唾手可得。毕竟陆衍南在商场上的威名和实力都是远无人能及的,还有不服输的一起竞标,估计也逃不过一个输字。
“陆总,如果苏慢真的决定要离婚,咱们这个合作……”陆衍南临走前,苏明夏如是问。没等苏明夏说完就被陆衍南打断,“苏总不用有顾虑,离不离婚苏慢都是苏慢。”
他知道和苏慢结了婚之后也没有太多的时间陪着她,自己又是冷清惯了的,但他却想把所有的温柔都给她,自周文洁的事发生后他就没见过她的柔软和撒娇,但不论怎样,也不论还需要多久,他都会尽力弥补和改变。
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陆衍南那么骄傲的男人竟也会低头低的如此卑微。所以听完,苏慢倒是沉默了许久。但陆衍南的偏爱向来只属于苏慢,这个冷漠狠戾的商场精英或许不懂如何表达爱,却从不会吝啬自己的财富和力量为苏慢筑一座遮风挡雨的爱巢。
“周文洁人在掸邦。”苏明夏接着说,陆衍南原本不想让苏慢知道,怕她有负担,但苏明夏却觉得她应该知道。世人都应该明白太善良的人注定会遭受不公,也必定会被人轻视,赌场上大家在想赌赢后怎样,何时想过会输,没有一个赌徒是可以自己醒悟的,只会对下一场的豪赌充满莫名的自信。
掸邦(shan state),缅甸联邦成员国,位于缅甸东部内陆,那是个“自由”的地方,是天堂也是地狱,而周文洁当然是在地狱,有饭吃有事做,不死不残,终身有人看管。
入夜,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越下越大越下越凶,轰隆隆的雷声砸在窗户上,苏慢在黑夜中辗转反侧,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自己是恶魔,但想起是周文洁要先送她去地狱的,她没得选,也不想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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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无法轻易入眠的还有陆衍南。
可能因为本身就是性格极端的人,所以以前他格外喜欢狂风暴雨电闪雷鸣的声音,但今晚却觉得烦躁,连静下心闭上眼都变得困难。
他应该趁着暴雨压垮梦境前拥抱苏慢,应该贪婪的凝视她赤裸脊背上的月光,应该在闪电划过天空时把她放在温热的浴缸里,看湿透的睡衣紧贴她若隐若现的乳峰,应该在雾气里亲吻她温柔的眼。
第一次和苏慢接吻的时候他觉得他在品尝一颗玻璃糖,虽然带着距离却也勇敢的跟着他尝试,他先是小心翼翼探出舌尖轻舔浅尝,再爱深情至时都变成了贪婪的吮吸,非到红唇莹润绝不罢休。
但现在这颗玻璃糖骤然爆裂,坚硬锋利的玻璃渣和属于他的血液混杂在一起,但他舍不得放手,她是暴雨来临时的狂风巨浪,是春日里潜移默化的救赎,但无论春夏还是秋冬,都是他最大的希望。
南风慢慢起 你们和我一样爱她。
苏明夏到陆衍南办公室已经是下午了,下过雨的东城还是有点儿凉,不过天气却不错,微风不燥花开正好。
昨天约好了过来对接shopping mall合作投资的相关细节,这次的投资不是小数,而且和陆氏合作比和其他公司合作的要求更高,所以先期她必须亲自上阵。
“陆总昨晚没睡好?”赵旭引领着苏明夏走到办公桌对面坐下,陆衍南少见有这样看起来疲惫的时候,虽然还是一丝不苟,但频繁揉眉的动作却是骗不了人的。
“恩。”轻飘飘的声音传过来,他也不掩饰,直接承认。本不该笑,但这话从面前的男人嘴里吐出来就莫名带着点喜感,苏明夏憋着乐:“我们慢慢可真厉害。”
陆衍南没再接话,从抽屉里拿出烟先递给女士,又推了推烟灰缸。苏明夏已经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了,大概是从妈妈去世起?又或者爸爸生病之后?
那时候她经常对着一家四口的合照发呆,有很多计划好的事情也在那之后不得不放弃,比如生个孩子带他去遍所有的游乐场。唯一能让她有暂时性麻痹感的,就只剩下潇洒的抽烟,反正已经不能做自己要做的事了,那就认命去做该做的事。
不再抗拒爸爸给她立的所谓接班人必须掌握的规则,尽量让自己无所不能,开始镇定自若的参加各种应酬,每天纸醉金迷,围在她身边的男人数不胜数,但她知道他们都只是想跟她睡一觉。
再然后她不谈情也不说爱,以为自己离爸爸的期望越来越近了,但其实南辕北辙,商场的竞争多激烈呀,今天手掌万千财富风光无限,明天跌落泥土人见人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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