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人回档(书坊)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庚不让
关淑南今天是陪一个家境不错、准备结婚的女同事来的。
女同事的父亲是系统里的老人,母亲是公务员,找的男朋友继承家业是个商人,据说发展得不错。虽然出身优渥,但女同事为人很好,不狂不懒,是关淑南在单位最好的朋友。
女同事是独生子女,男朋友大半年来一直在外地发展业务,最近看婚房都是拉着关淑南一起,关淑南已经陪她跑了大半个松江。
好几处关淑南觉得已经很好的楼盘,女同事却说怕过不了男朋友的关,说男朋友喜欢树、喜欢静,这回就摸到了“林畔人家”。
两人一下就看中了“林畔人家”。
不仅女同事喜欢这里,关淑南也反复流连在模型前,幻想她和陈高远能生活在这样的房子里。
不过很快她就从幻想中清醒过来,之前她看上一套21万的房子,在网上发给陈高远,陈高远留言说买那么大的房子没用,收拾还累人,再说现在钱也不够,凡事不要想一步到位。
看见陈高远的留言,关淑南把自己在纸上画的格局草图撕个粉碎。
我怎么就想一步到位了?结婚后有了孩子要不要房间?老人来照顾孩子要不要房间?20万的房子,也不是全要你拿,就满嘴的不高兴,暗指我好高骛远。单娆在学校找了个男朋友,比你小了近10岁,还没出校门就有100多万的存款。你一直觉得自己很出息,钱呢?钱呢?拿你的学位证去售楼处看顶钱花不?
当然,这些话关淑南没有敲进邮件,都是在自己肚子里翻滚,但她对陈高远长久以来的崇拜已经日渐稀薄脆弱。
女同事在售楼处门口给男朋友和家里分别打了电话,征求意见,初步选定一个85米的跃层户型。
售楼小姐百般催促,一会儿说这套昨天刚有人来看过,很有想法;一会儿说今天定下来可以给个折扣,不然就算明天来可能都有变化。但女同事不为所动,一直按着自己想好的节奏,稳稳坐下,让售楼小姐拿户型图,拿开发商资质证书等复印件,让售楼小姐帮着计算房子总价,然后开始狠侃折扣问题。
关淑南插不上话,百无聊赖地坐在旁边听两人斗智斗经验,听了一会儿,从同事手里拿过户型图,仔细看着装修格局。
就在这时,边学道和棕头发走进售楼处。
从房子里出来,边学道本想直接走,但临时想到自己手里还没有房子的户型图,就跟棕头发一起回来拿一张。
关淑南看见边学道时,边学道也看见了她。
既然是单娆的发小,边学道就不能装作不认识,走过去跟关淑南说:“真巧,来看房?”
关淑南站起来说:“是啊,真巧。不是我看,陪同事来的。”
边学道说:“不打扰你们了。下次去森大,我和单娆请你吃饭。”
关淑南说:“好的,去了一定找你们。”
边学道和棕头发打了招呼,带上东西走了。
关淑南憋在嘴边的“你也来看房?”始终没机会问出来。
视线追着边学道直到视野之外,关淑南悻悻地坐下,眼睛在跟边学道一起进来的棕头发身上转来转去。想找棕头发问问边学道来干嘛,又知道人家八成不会告诉她。尤其是同事还在旁边,同事知道自己未婚夫在国外,都是千精百灵的人,自己一句话问出口,她就可能猜到什么。
关淑南运气很好。
这会儿来售楼处看房的人很少,棕头发和另一个黑头发售楼小姐坐在一旁喝水。
黑头发问棕头发:“刚才走的,今天定了?”
棕头发:“嗯,定了。”
关淑南听到这句,心重重地跳了两下。
黑头发:“一共来几次?”
棕头发:“算今天两次。”
黑头发一脸羡慕嫉妒地说:“我怎么就碰不上这样的客户?哎,你问他家几口人住了么?”
棕头发:“没有。”
黑头发:“他定的是哪个户型?”
棕头发:“a03。”
黑头发:“有眼光……”
这时从办公室走出来一个中年女人,问棕头发:“刚才那个姓边的客户跟你约好具体哪天签合同了么?”
棕头发双手握着水杯想了一下说:“没具体定,但认购书上写明了,半个月内。”
同事还在跟售楼小姐砍价算账,关淑南装作无聊的样子,站起来在售楼处里走动,然后找到一叠户型图,从里面翻出a03,她一下就爱上了这个房子的格局。
离开售楼处时,关淑南把手里的户型图装进了随身挎包。
虽然关淑南一直没说自己也要买房,但售楼小姐见她容貌气质俱佳,正是结婚线上的年纪,判定是个潜在客户,也就没多问。
走出门来,同事问关淑南:“这儿的房子你也看好了?”
关淑南说:“看好了,买不起。拿回去一张给陈高远,让他照着这个标准自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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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人回档(书坊) 第094章 善意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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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售楼处出来,边学道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学校。
距离学校4、500米的地方,新开了一家烤肉店。单娆不在身边,边学道犯懒不想做饭,提前下车去吃了顿烤肉。
走在午后的阳光下,看着路上表情不一的行人,猜测每个人背后的故事,不知不觉中,边学道陷入一种无悲无喜的状态。
走着走着,前面不远处围着好些人在看什么东西。
边学道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家彩票站,老板正指挥人往门口上方挂一条红色横幅。
待横幅挂好,边学道一看,上面写着:祝贺本站喜中第xxx期双色球二等奖29万元。
2003年7月的时候,双色球刚出现没几个月,知名度还很一般,起码在松江市是这样的。不少路人被彩票站这个横幅吸引过去了,然后听彩站老板跟大家宣传“只用2元钱,能博500万”。
站在路旁的边学道,直直地看着红色条幅,隐隐地他觉得这个东西可以利用一下,但一时没能准确抓住使用方法。
几分钟后,边学道想出了一个善意的谎言,一个能改善家里生活条件的善意的谎言。
在附近文具用品店买了纸和笔,边学道走进彩票站,买了20块钱的双色球,将中出二等奖的开奖期号和中奖号码记在纸上,然后跟身边人打听二等奖信息的一些边边角角。
离开彩票站回家,拿了几样东西,边学道在校内银行又开了一张卡,然后去校外银行,提了16万,存到新开的卡里。
回到红楼家里,边学道拿着手机酝酿了好一会儿措辞和情绪,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居然是边爸接的电话。
这个时间边爸通常是在单位的,边学道问:“爸,今天休息?”
边爸说:“老板小舅子结婚,上午去随礼喝的酒,老板放大家休息一天,刚从饭店回来。”
边学道压低声音说:“有外人在咱家吗?”
边爸说:“没有,就我和你妈,怎么了?有事?”
边学道故意颤抖着说:“把我妈也喊过来,有大事,大喜事。”
边爸说:“你能有啥大事?跟我说吧,你妈在外面晾衣服呢。”
边学道一字一句地说:“爸,我跟同学合买彩票,中奖了。”
边爸说:“你没事买那玩意干啥,搭钱的东西,中多少?”
边学道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说:“29万。”
……
电话那头的边爸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突然问道:“你买的什么彩票?中了多少?”
“双色球,中了29万!”
边爸继续问:“真的?你们几个人买的?”
边学道说:“我和同学两个人买的。”
边爸问:“买彩票花了多少钱?”
边学道想了一下说:“这次我花了50,前后这几个月差不多投了2000。”
边爸说:“你等会儿,我去喊你妈过来。”
……
电话到了边妈手里,边妈问的第一句是:“奖金领到手了吗?”
边学道说:“到手了。”
边妈问:“你和同学把奖金分了?”
边学道说:“分了,我16,他13。”
边妈问:“为什么你分的多?”
边学道说:“买彩票一共花了80,我出50,他出30。”
边妈问:“你同学对奖金分配有意见吗?”
边学道说:“没有。对他来说,13万已经是笔横财了。”
边妈问:“钱存卡里了?”
边学道答:“存了。”
边妈问:“哪天回家?”
边学道说:“明天。”
边妈问:“坐什么车回来?”
边学道说:“火车。”
边妈问:“几点的票?”
边学道说:“上午9点多。”
边妈问:“有人知道你订票吗?”
边学道说:“没人知道。”
边妈说:“别的事到家再说吧。明天早点出门,记得出门前注意门外的动静,留心周围的人。”
放下电话,边学道知道边妈在提醒什么。
事实上,边学道性格里的小心谨慎、思前想后和防人之心,正是遗传自边妈。
然而眼下边妈担心的,边学道完全不用在乎,他根本没中奖,也就不会因为中奖而被人觊觎。
让边学道高兴的是,他终于找到机会,名正言顺地给家里钱,改善爸妈的生活水平,减轻他赚钱却未尽孝道的愧疚。
2003年的春山市,平均房价1000元左右,市中心最好地段的小区,也超不过1200。基本上,16万足够买一个80平米的新楼,外带装修。
边学道的想法是,把这16万交给爸妈,让他们用这钱先在春山买个新楼。相比于平房,楼房集中供暖,冬天的时候不用起早点火烧暖气,能安稳睡到吃早饭,也算享点清福。
至于用这16万直接到松江买房,边学道也想过,但他估计劝动爸妈的难度比较大。
首先家里的亲戚都在春山,爸妈不一定愿意来松江。其二爸妈的工作都在春山,来松江要重新找工作。其三松江的房价比春山贵一倍还多,爸妈不一定舍得钱。
在边学道心里,只要先让爸妈上楼就行。想要一步到位,等他大学毕业,再找个赚快钱的理由,给爸妈在松江买一套房子,把春山的房子处理掉,让他们搬来松江住在身边。
第二天,边学道坐上了回家的火车。
他随身只带了一个很小的旅行包,一是因为他一直不喜欢出门带很多东西,二是他知道自己最多能在家里待12、3天,他还要回松江签买房合同呢。
7月,是大学生暑假回家高峰,车厢里好多背着书包、拎着皮箱的年轻人。
边学道本来是站票,但中途旁边有人下车,他就捞到个过道边的座。
车厢里味道非常不好,复杂得难以形容。
幸好几个挨着窗户的旅客把车窗拉开了。风从一边窗户进来,把列车外田野里的气息带到车厢里,打了一个转儿,又从另一边的窗户出去。
坐在车窗旁看书的人,一个不注意,书页被风翻得哗哗响,乱了页数,看书的人没办法,在透过树叶斑驳错落的阳光下,重新翻找着自己刚看到的地方。
边学道左前方隔一排的车窗旁,对着他的方向坐着一个文静秀气的姑娘,带着耳机,一路都在听音乐。穿过车窗的风一下一下拂动她耳旁的头发,她也不管,只是看着车窗外的杨树和槐树,还有更远处的田野和远山。
边学道第一次觉得,这样文静自我的女孩也是很有味道的。
车厢不宽的过道上,站着不少人,一个似乎要上厕所的女人,逆流遇上了推着食品车的列车员,大家都知道,就算赶上春运,这车也是一定要推过去的,纷纷自动改变站位给他让道。
女人正好走到边学道旁边,没办法,侧身挤到边学道身前。
食品车还是过不去。一个中年男人也挤到了边学道眼前的这块地儿上,恰这时,车厢顿了一下,女人一下失去了重心,上半身倒向边学道头部,边学道伸手扶住她的腰,才没让女人撞到自己。
女人十分不好意思,连说对不起,看食品车已经过去了,继续向车厢另一头走去。
几分钟后,女人走回来,看见边学道看她,歉意地冲边学道微笑了一下。
到家了。
一家三口围坐桌旁,没有那么多客套,直接吃饭。
吃了一会儿,边爸问边学道:“这次回来能待多少天?”
边学道嚼着饭说:“两周吧!”
边爸呷了一口酒,说:“我见别人家的大学生,没一个像你这么忙的,就不能多待几天?”
边学道说:“现在忙一点,以后就轻松点。”
边妈给他夹了两样菜,问他:“考试怎么样?”
边学道边往嘴里送菜边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大学都这样,我又不想保研留校什么的,60分万岁。”
边爸说边妈:“高中时就天天问成绩怎么样,大学了还问,不能问点新鲜的?”
边妈看都不看边爸,“问问成绩怎么了?我又没说非让儿子考多少分。对了,在学校有没有关系好一点的女同学啊?”
听到这句,边爸放下酒盅,耳朵似乎还动了一下。
边学道放下碗说:“有一个。”
边妈立刻来了精神头,眼睛像充足了电的手电筒一样,拉着边学道胳膊问:“有了?叫什么?多大?处多久了?哪里人?电话里怎么不跟妈说?”
边爸随后跟着补充了一句:“家里父母干什么的?”
边学道把自己知道的单娆的情况跟边爸边妈说了。
边妈关注的是单娆比边学道大一岁,边爸却说:“她父母都是干部?她家里知道你俩谈朋友吗?人家能看上咱家的条件吗?”
再次上大学以来,边学道凭借信息优势,迅速找到赚钱途径,成为寝室里的头号大款土豪,在同学圈里混得如鱼得水,有了点钱的他渐渐忽略了门第和偏见,之前单娆说自己家族里一半是公务员时,边学道根本没往边爸说的方向想。
边学道觉得自己得给父母点信心:“我俩感情很好,再说我现在也挺努力的,我相信只要到毕业时我能混出点样子,一切就都不是问题。”
边爸一口喝干了盅里酒,点点头没说什么。
吃完饭,边学道拿出存钱的银行卡,交到边妈手上,说:“妈,卡里有16万,密码是我常用的那个。”
边妈扭头看了边爸一眼,伸手接过卡,说:“这钱还是你的,先放妈这,妈给你保管,等你结婚时用。”
边学道说:“我结婚还早着呢,结婚的事以后再说。我是这么想的,明天先去银行,把钱存到咱家的存折上,然后我跟你去看看楼。”
边妈看着边学道问:“看楼干啥?咱家这房子我和你爸住着挺好,还有园子,想吃啥自己都能种。上了楼,要交物业费、取暖费,这费那费的。”
边学道笑着说:“我也没说一定买,咱明天就是先去看看,有合适的呢,就商量一下。”
边爸接话说:“最近春山房价有点涨。”
边学道说:“还是老爸懂行情。咱现在买,等于边住边投资。过两年等我毕业赚钱了,直接把家搬松江去,到时把楼一卖,什么费用都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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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人回档(书坊) 第095章 舍财与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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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夜,边爸吃完早饭去上班了。
不到九点,边学道拉着边妈去银行。
把钱转存到家里存折上的时候,边妈留下一万,只存了十五万。
在银行里边学道不好问什么,出了银行,边妈拉着边学道往东走。
边学道问边妈:“这是去哪?”
边妈说:“市东边新建了一个大方寺,今天带你去看看。”
到了边妈说的大方寺,比边学道预想中要小得多,一共只有三座殿,分别供奉着本师释迦牟尼佛,地藏王菩萨和观世音菩萨。
寺里不少地方还没有完工,有些地方干到一半停下了。
边妈在偏殿一个屋子里找到一个老和尚,双手合十问道:“师父,上次来见有人捐铺地砖的善款,不知道地砖够了吗?”
老和尚摇头说:“还差一些。”
边妈问:“一块地砖多少钱?”
老和尚指着脚下的大方砖说:“五十元一块。”
边妈向门外看了一眼,发现院子里还有好大一片露着地皮,扭头又看了边学道一眼,一狠心,跟老和尚说:“师父,我捐一百块砖。”
边学道一下愣住了,一百块砖,就是五千块钱啊!
买菜时三毛五毛都要算清楚的老妈,什么时候这么大方过?
老和尚双手合十说:“随喜功德,广种福田。”
如果是别的事,边学道可能会拉着边妈,捐钱建寺这事,边学道肯定不会阻拦的,他甚至想趁老妈不注意,自己也捐几块砖。
在捐款名册上写名字的时候,边妈让边学道上去写。
边学道问:“怎么写?”
边妈说:“写你捐了一百块砖。”
边学道问:“你和我爸呢?”
边妈说:“我和你爸捐过了,就写你自己。”
最后结果是,边学道捐了四十块砖,边爸捐了三十块砖,边妈捐了三十块砖。
在寺里拜了一圈,烧了香,边学道和边妈出了大方寺。
边学道问边妈:“老爸要是知道捐了这么多,会不会发飙?”
边妈笃定地说:“不会。”
边学道问:“为啥?”
边妈说:“这是昨晚我和你爸商量的。”
边学道睁着眼睛问:“为啥?”
边妈说:“为你积福。你这次得的是偏财,按老人说法,这样的钱不能自己花,一定要舍出去一些给别人,才能不伤自己的福气。”
边学道问:“还有这一说?”
边妈说:“剩下这五千,你带两千回学校,遇到困难的人就施舍点。你爸下岗前一个同事,老婆去年检查出肿瘤,他今年三月出了车祸,家里困难得不行了,过两天我和你爸拿五百看看他去。”
边学道问:“五百?给他一千得了。”
边妈摇头,说:“升米恩斗米仇,以后走上社会,这个道理你一定要懂。再者,咱家什么条件大家都知道,拿五百已经是天大的人情,拿一千就太反常了。”
接下来几天,边学道天天劝边妈跟他去看楼,边妈说:“横财不可露,就算买,也要先把这个房子联系卖了再说,不然亲朋好友会想怎么突然有这么多钱。房子的事你就别管了,我和你爸要是看到合适的房子,就告诉你回来看看。”
边学道知道老爸和老妈肯定达成了某种共识,他再怎么劝也没多大用。反正钱给家里了,家里短时间内不会再因钱受憋。
他能感觉到,自己把这十几万带回来,家里的气氛不一样了。爸妈脸上的笑容比从前多了。就算从不跟边学道说,边爸边妈心里一直装着边学道毕业以后结婚的事。现在一下多了十几万,底气一下足了不少。
在边爸心里,自己和老婆再干几年,等儿子要结婚时,凑出三十万,就算结婚对象是儿子刚说的公务员人家的女孩,估计问题也不大了。
在家这十几天,是边学道这半年多来最舒服最自在的日子。
在外面他要伪装自己,他要戴上面具,可是回到家,他可以做回孩子,去年的时候,边学道还有点抗拒这种感觉,今年他却十分享受这种感觉。
一天夜里,他想明白了其中原因。
一定程度上,男人甚至比女人更需要家庭这个港湾让自己栖息休整。
从生理上到法律上,单娆现在还不能给边学道一个完整的家的感觉,生性谨慎的他有很多事情不能不分你我地完全交托给单娆,所以尽管两人感情生活很甜蜜,边学道心灵深处的疲惫依然无人可以抚慰。
所以,父母所在的地方就成了他最无拘束的擦拭心灵之所。
返回松江前一夜,边学道真真生出了不想走的念头。但他不仅要回去签合同交房款,还有一个饭局要参加。
打电话邀请他的是许志友,设局请客的却是吴天。
之前在传媒院冠军球队的联谊晚宴上,吴天酒后曾拍着胸脯说要去看看许志友姐夫,大家以为他是话赶话逢场作戏,没承想五天前他还真去许志友家了。
孤独失意多年,沉浸在中年丧妻、落魄无助状态中的许志友姐夫,一直沉默寡言,即使面对热情善谈的吴天也是一样。
谁知第二天吴天又去了,拉着许志友姐夫喝了一下午酒,把当年的风光,圈里的龌龊角落,挨个数了一遍,这一天许志友姐夫的话多了一些。
第三天吴天再去时,带了两个泥瓦工,吴天出钱买料,把许志友家的房子修补了一下,然后让几个孩子去对面串店买了一些烤串,又跟许志友姐夫喝了一顿。
吴天跟他说:“你比我岁数大,踢球的资格比我老,在圈里的成就比我高,但这些都不是我跟你喝酒的原因。”
见许志友姐夫很用心地在听,吴天继续说:“我来跟你喝酒,是因为我敬你身上‘情义’二字。听小许子说,当年你已经因伤退役了,还是拿出所有钱想换老婆一条命。老婆走了,你又收留抚养年幼无亲的小舅子,这事听着在情在理,但真他妈轮到身上,我跟你说,没几个能做到的。你是个爷们!今天你能坐这儿跟我喝这顿酒,是我吴天的荣幸,我再出去跟朋友吹大气,说我跟你这样一个爷们喝过酒,他们得说一个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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