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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江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三戒大师
当然对他自己也有好处……小妹全家都在京城,这样年底就能成亲,省得来回折腾了。
“唉,这就放心了……”蔡传富叹口气道:“师傅,不瞒你说,师娘的娘病了。”
“我岳母怎么了?”陈恪脸上笑容顿敛。
“起先我们还不知道。后来是老涂的闺女去看小妹,才知道程夫人从春里开始就不太好,请遍了大夫,却依然一日不如一日。”李简道:“等我们进京前,已经是卧床不起了。”
“小妹那么多封信,竟一点没透漏风声。”陈恪愣了。
“她是怕影响你们的举业,所以一直瞒着没说。这样小妹和八娘也没法进京,只能等到归乡省亲时再相见了。”涂阳看看陈恪道:“小妹知道,这回肯定是瞒不过你了,说让你继续瞒着她父兄,这也是程夫人的意思。”
“嗯……”陈恪点点头,轻叹一声道:“也罢,蜀中的冬天,要比京城养人……午饭后,传富他们便告辞回客栈了。其实他们四个,并非单纯来参加婚礼那么简单,等到事后还要深谈,这会儿陈恪便没多说什么。
秋日见短,不知不觉便到了天黑,陈恪对正在看书的宋端平道:“走,老宋,我们今天去见见世面。”
宋端平也不多说,两人换上儒袍,一个戴方巾、一个戴幞头,出门上了马车,在街上七拐八拐,过了许多热闹的去处,渐渐来到一条稍显清静的巷子。
在巷口下了马车,看到巷子里,只一户门前挂着气死风灯,灯上写着三个黑字‘博艺轩’,在风中微微摇曳。
陈恪和宋端平连龙潭虎穴都闯过,自然不会对这种地方打怵。并肩走在一起,两人相视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中。
走到那户门口,只见是个很寻常的门面,而且大门紧闭,门口也没有侍卫。要是没有那灯笼指引,两人真不敢相信,这就是此行的目的地,
不过既然叫博艺轩,也就没什么好迟疑的了。陈恪径直上前拍门,啪啪啪,几声清脆的撞击声,在黑夜中传出很远。
过了一阵,院门被人打开,露出个梳着髻的小道童,一双大眼睛看着两人。
“蜀中举子陈恪,应邀前来拜见四公子。”陈恪轻声道。
小道童还是不说话,两眼乌溜溜的看着他。
陈恪知道他的意思,歉意的笑笑道:“不好意思,忘记带请柬了。”
“没请柬可不能进。”那小童板着脸道。
“这不是你能说了算的。”陈恪把一片金叶子,弹到小童手里道:“去问问你家主人见不见。”
小童其实就是这个意思,便板着脸,把金叶子收入袖中。‘哐当’,临转身还将院门关得严严实实。
“这算闭门羹不?”陈恪看看宋端平。
“戒急用忍,戒急用忍。”宋端平赶紧拍拍他的肩膀,小声道:“你现在是有身份的人,得讲风度。”
“屁风度。”陈恪骂一句,但终究忍住,没有发飙。
过不一阵,就听院内响起悉悉索索地一串脚步声,院门重新打开,四个青衣小童和女娃,打着灯笼,引一个举止之间、摇曳生姿的绝色女子迎了出来。自称是博艺轩的管家,道主人已经备好酒席,只待贵客莅临。
那女子的谈吐清新高雅,如清风拂面,让陈恪二人心头的不快无影无踪。
两人都有些呆了,心说她一定是世上最美的管家了。陈恪做过功课,知道这是与杜清霜同榜的花魁兰花仙子依甯娘。被评为花魁不久,她便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原先青楼的老鸨亦缄口不语。着实让些迷恋她的客人怅然若失……
过了好久,人们才从有幸被邀请到博艺轩的名流口中,得知了她的下落。实在想不到,堂堂花魁竟给人当起了管家……就算赵宗晖是王子,人们也无法接受。不过不得不承认,这更增加了这博艺轩的吸引力……进到院中,陈恪与那依甯娘眉开眼笑的虚与委蛇,宋端平跟在后面,警惕的打量观察这名声暗响的‘博艺轩’。便见整座院子并不大,连座二层楼都欠奉,黑影之中屋里并无多少灯火,隐约看去,房舍也不算多新。
不过,这座院子显是经过匠人细心打磨,放弃了原本北方建筑的轩大为美的理念,仿效南方的些许景致,再引入活水修筑一座小池塘,看似随意的堆砌一座太湖石的假山,加之星罗其中的花草,让不大的院子立时有了曲径通幽的胜景之感。
待进了厅堂,宋端平更是吃惊的发现,此地物品摆设乍看上去,都平淡古拙,但他见多识广,发现竟无一不是昂贵的汉唐古董。显然此间主人,要的就是这种看上去恬淡简朴的感觉,只有识货的人才会心一笑的感觉。
再看中堂挂着一幅字。上面写着‘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乃是谁都耳熟能详的《陋室铭》,不知多少人家中挂这幅字,但这一副却与众不同。
因为在落款处,只有‘刘禹锡’三个字,而不是通常的‘刘禹锡文,某某书’。
这是真迹。
这种处处装低调,实则臭显摆的做派,让宋端平和陈恪相视挪揄一笑:‘真是个装逼犯……’
那依甯娘说去通禀,可等她出去好一阵,也不见有人出来接待,也没人出来上茶,这种被人晒着的感觉可不好受。陈恪烦躁的站起身,踱着步子。宋端平叫他坐下,他坐了没一会儿,又烦躁的站起来……分割……三更送到,求月票!!!(未完待续……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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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江山 第二零三章 戏里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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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三章 戏里戏外-
厅堂东侧用屏风间隔开。赵宗实穿一身青衣小帽,透过屏风的缝隙,默默的关注着外间两人的举止。他是个极有耐心的人,从两人进来之前便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到现在,足足半个多时辰。
一直看到陈恪第六次起身,脸上的烦躁之色也十分浓重,他才蹑手蹑脚退了出去。
来到后堂中,峨冠博带的赵宗晖正在那里,与依甯娘打一本棋谱。见他进来,赵宗晖把棋谱递给甯娘,起身笑道:“怎么样?”
“飞扬浮躁还好色的人,,纵使再有才干,也难成大器。”赵宗实微微失望的摇头道:“他身边那个,倒是老成一些。”
“我观他来京第二零三章 戏里戏外后所作所为,确实十分冒失。”赵宗晖道:“比方才进京城,就跟赵宗绩去量六塔河,把宰相挤兑到颜面扫地,量他个脑袋啊!日后不想在官场混了么?还有无忧洞那次,据说他操着刀就杀下去了,险些害死柳老头的孙女,你说他是不是缺心眼?”
“这样的人,读书是入错行,当兵才合适。”依甯娘在边上凑趣笑道。
“不错。”赵宗晖点点头道:“我看他将来顶破天,也就是个柳开,咱们没必要把他当回事儿。”
“错。”赵宗实却摇头道:“这样的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对我们虽然无用,却是个威胁……谁知道什么时候,他又跳出来坏我们的事?”其实他最担心的,不是陈恪本身,而是皇帝对此人异乎寻常的关注,这让赵宗实十分不安。不能为我所用的话,只能坚决毁掉。
“是。”赵宗晖应一声。心道:‘看来他对无忧洞被捣毁、损失几十万贯,一样痛心疾首,只是不说罢了。’不禁暗暗赞叹:‘这十三弟虽然年纪轻轻,却老成的不像话,心里真能藏得住事儿,第二零三章 戏里戏外看来真是当皇帝的料!’一想到他当上皇帝,自己就是亲王了,赵宗晖心头一热,沉声道:“十三弟,你说一声想要他怎样,其余的便交给哥哥们,保准不让你失望。”
“嗯。”赵宗实颔首道:“你办事我放心。”背着手踱两步,方幽幽道:“我不想在京城再见到这个人。”
“这个人在本科举子中,威望很高的……”赵宗晖道:“估计主要是他出手阔绰的缘故,方才随手便给了门童一片金叶子。”
“这个简单,不让他考中便万事休矣。”赵宗实淡淡道:“到时候他再有钱,那帮及了第同年,也不会拿正眼看他。”
“这倒是个好主意。”赵宗晖道:“可是,他这个别头解元,到了会试还是锁厅应试,怕考不中比考中都难。”
“想法子,让他没机会考试。”赵宗实眼中透出阴冷的光道:“不考怎么能考中?”
“这个……”听说要在大比上动手脚,赵宗晖不禁挠头,但他大话已经说出来了,自然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没问题,保准让他有天大的本事,也无用武之地!”
“嗯。”赵宗实有些意兴阑珊的点点头:“随便把他打发走吧,不值得浪费时间。”他让赵宗晖发请帖,不过是为了亲眼看看陈恪,现在看到了,也没有拉拢的想法,自然要让其哪来哪去了。
“房间已经收拾好了。”赵宗晖起身道:“还是上次你来住的那间,明早晨咱再回府。”
“嗯。”赵宗实点点头,便往外走道:“我累了,先去休息了。”他身子羸弱,体力不好,方才在前面站了那么久,已经感到不支了。
“让甯娘给你按摩一下吧。”赵宗晖道:“她的手法可是一绝。”
赵宗实深深看一眼甯娘,那张娇羞欲滴的绝美面容,不禁怦然心动。但还是用强大的意志,克服住冲动,缓缓摇头道:“不必了,我睡一觉就好了。”说完便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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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宗实一走,甯娘便拉下脸来,侧身坐在椅子上不吭声。
对她不快的原因,赵宗晖心知肚明,过去轻轻搂住她道:“我早知道他不会答应,不过是卖个干人情罢了。”
“你怎么笃定?”甯娘虽然心里仍然不悦,但按捺不住好奇道:“莫非他……喜欢男人?”能被评为汴京花魁的女子,那都是上苍精心炮制出来,魅惑众生的。甯娘从不怀疑自己的魅力,所以只能怀疑赵宗实的取向了。
“别瞎说。”赵宗晖紧张的看看外面,压低声音道:“他那方面没问题,是假装不近女色的。”
“假装?”甯娘惊奇道:“那也太能装了,跟真的似的。”
“嘿嘿。”赵宗晖笑起来,悠悠道:“假装圣人的最高境界,就是连自己也相信,自己是个圣人。”说着拍一下她弹性惊人的屁股道:“你去把那俩小子打发走,我出去的话,反而尴尬。”
“这不妥吧,毕竟是老爷把人家邀请来的,”甯娘轻声道:“若连见都不见,便赶他们走,别人难免会说闲话。”
“说什么闲话?”赵宗晖冷哼一声道:“我之前请了他三次都不来。这次用一次还他三次,他还赚到了呢。”有其父必有其子,赵允让的儿子,各个报复心强烈。有这么好的机会,赵宗晖怎可能放过?
见甯娘还站在那,赵宗晖不耐烦道:“莫非你看上那牛高马大的货了不成,怎么还维护起他们来了?”
“老爷说笑了,奴家眼里可只有你一个。”甯娘娇媚的横他一眼:“奴家这就去逐客。”便整一整衣裙,来到了前厅。
厅堂中,陈恪和宋端平已经等了足足一个时辰,虽然中间有侍女送上了茶水点心,但两人难免心里长草,烦躁不宁。
有些同情的看看陈恪,依甯娘不禁心下黯然……任何女子见到他这样,充满了雄性气息的男人,都难免会心生好感。哪怕像依甯娘这样见惯世面的女子,也不禁为他的命运而叹息。但又能怎样呢?这世界本就是强者摆布弱者,连她自己的命运,不也任凭人家摆布?
“抱歉二位。”依甯娘深深一福,一脸歉意道:“我家主人临时有急事外出,今晚怕是回不来了。”
陈恪刚有些缓和的脸色,登时又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了,他强压着怒气道:“既然如此,为何不早告知我等?”
“对不起,我家主人本以为能及时赶回来。”依甯娘怜悯的望着他俩道:“只能改日再送请帖,请二位过府相见。”
“不必……”陈恪终于忍耐不住,爆发道:“今日总算领教了博艺轩的待客之道,你们家门槛抬高,学生高攀不起!”说着朝宋端平道:“方正兄我们走,现在去夜市还能填饱肚子!”
“依姑娘不要介意,这家伙就是这副狗脾气。”宋端平朝依甯娘抱拳,急忙追了出去。却不防陈恪突然站住脚,差点没撞他身上。
“陈公子还有什么事?”依甯娘轻声道。
“听说你们‘博艺轩’之名的由来。”陈恪道:“是每个被邀请的客人,都要留下一样作品。果有此事?”
“正是。”依甯娘点点头道。
“在下不才,也是你家主人请来的客人!”陈恪把‘客人’二字咬得极重:“也该按例留下点什么吧?”
“这……”甯娘为难道:“我家主人不在,奴家不敢擅专。”
“这算什么擅专?我写下来,你家主人回来看就是。”陈恪不容置疑道。
“眼下没有文房四宝。”
“不要紧,我自带了笔,”陈恪放眼一看,眼睛落在挂那陋室铭的墙上,冷笑道:“至于纸么,它就成!”不容分说,从怀中掏出毛笔,拔掉了笔帽,走到那面雪白的墙前,大笔挥洒起来。
‘门不在大、内阔就行;装作陋室,古董满屋;
这个会所,唯我独尊;言而无信用、狗眼看人低!
谈笑有重臣、往来皆权贵。可以拉帮派、结公卿。
无御史之风闻,无大宋之君父。
北魏仲达府、西汉王莽居。
孟子云:‘是何居心?’
写罢,便把笔一掷,大步离开这鬼地方。
“要是看着不顺眼,找白灰把墙涂了。”宋端平朝那依甯娘歉意笑笑,快步追了上去。
“恭送二位。”依甯娘漠然的看一眼那墙上的字,以无比优美的姿态,朝两人离去的方向福了一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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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车上,陈恪怒不可遏的朝车壁上连捶了四拳,若非这是特制的重型车,非得被砸烂了不可。饶是如此,车厢还是猛烈的摇晃起来,险些把刚上车的宋端平诳倒。
李忠赶紧掀开车帘查看,宋端平摆摆手道:“没事儿,快开车吧。”
待马车行出巷子,来到大街上,宋端平看一眼余怒未消的陈恪,戏谑道:“我说你不适合演戏吧,怎么样,入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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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江山 第二零四章 小亮哥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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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陈恪来之前,便已经定计,要尽量表现得急躁浅薄一点,好让对方轻视自己,也好让他们,别老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
结果也不知是表演效果太好,还是对方太王八蛋,竟连最基本的礼节都不顾,见都不见他一面就下了逐客令。
这就好比,只准备让对方拉拉小手,谁知道竟让人槁成了菊花残。是可忍孰不可忍?以陈恪的脾气,没把这鸟轩砸个稀巴烂,便已经很不错了。
自然不会再客气,一首《黑室铭》把博艺轩骂得狗血喷头!
“去你的!”陈恪气愤难平道:“王八蛋太不把人当人了!我感觉自己像牛马市上的牲。!”
“别说,还真形象。”宋第二零四章 小亮哥婚礼端平笑眯眯道口牛马市卖牲口,买家说要买牛,便牵一头出来溜一圈,让人相一相,若是不满意,便牵回去……,这次,陈恪不就成了一头没被相中的牛么?
“娘希匹的!“陈恪咬牙切齿道:“不能就这么算了!不然我的脸往哪里搁!”
“行了,你也没吃亏,把那《陋室铭》改成了《黑窝铭》。”宋端平笑道:“这要是传出去,嘿嘿……”,这句话提醒了陈恪,想一想,他对宋端平道:“你连夜去老钱家,让他带你去找赵宗绩,然后把在博艺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讲给他听。让他设法传出去,让越多人知道越好。”
“你这招可太狠了。”宋端平想一想道:“这是让博艺轩关张啊。”
“辱人者自辱之。”陈恪恨恨道:“这是他们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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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端平中途下车,摸到老钱家老钱又带他第二零四章 小亮哥婚礼入王府,求见赵宗绩。
“骂得好,骂得好哇!”赵宗绩心里挂着陈恪赴约的事情,一直在书房中心不在焉的看书。听说宋端平来了,他马上请进,听他讲述了今日的经过,驸掌大笑道:“把赵宗晖那套蝇营狗荀,揭得大快人心呐!”
赵宗绩是自然心花怒放,赵宗晖这个蠢货竟有眼不识金镶玉,把陈恪彻底得罪了。这以后,至少再不用担心被挖墙角了,赵宗绩松了口气道:“仲方什么意恩?”
“仲方的意思是”宋端平道:“要让尽可能多的人知道这件事。”
“没问题。”赵宗绩笑道:“风言风语穿得最快,你信不信,一天就能传遍汴京城!”
“这下子”,宋端平面带忧色道:“仲方和他们彻底撕破脸了。”
“都怪我”,赵宗绩叹口气,惭愧道:“若非我让他去这一遭,又怎会惹出这番是非呢?”
“这不怪公子。”宋端平摇头道:“三郎可不是抱着挑衅的心恩去的,我们合计着,见了赵宗晖说两句好话哄哄他来着。”说着面上闪过一丝怒色道:“谁知那厮欺人太甚,竟如此羞辱我们!咱们的字典里,可没有‘忍气吞声,四个字!”
“你放心”赵宗绩重重点头道:“我一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赵宗绩说得没错,流言比流感传播的可快多了。第二天,陈恪在博艺轩的遭遇便传开了。因为当事双方都是名人,事情经过又充满戏剧性,因此有无数兴致高昂的义务传播者,到了下午便传得满城皆知了。
“混蛋!”赵宗实下午就得知了这消息,登时失去了涵养,按捺不住发作道:“我让你随便把他们打发走你就连面都不露?”
“唉。”赵宗晖惴惴的望着赵宗实道:“抱歉,十三弟,我给你搞砸了。”说着小心翼翼的解释道:“我想着,他反正都是要完蛋了,又何必给他面子?本以为这么丢人的事任谁也会打落牙往肚里咽,肯定不会声张的……”
“本以为、本以为那是什么人?那是一条惹不得、碰不起的疯狗!”一边的大哥赵宗懿也怒道:“你要是惹他,他会不顾一切咬回来!对付这种人,要么一棒子打死,要么躲在暗处打闷棍,总之不能给他反咬的机会。你倒好,竟凑上去让他咬!”
“大哥,事情已然如此,你就是骂死我也白搭了。”赵宗晖除了老爹、只怕十三,并不怕这个老大,一脸苦笑道:“再说了,过几天流言就过去了。”
“没那么简单。”老四赵宗辅道:“真正要命的是那篇《黑室铭》!现在已经满城皆知,日后谁还敢去你的博艺轩?”
“还日后,先把眼下这一关过去吧。”赵宗懿一阵阵头大道:“怪不得人家说,不能得罪文人呢,骂得实在太狠了,你先关了那傅艺轩,回家避几天风头吧。”
“唉……”,赵宗晖郁闷道:“还不知父亲知道了,会怎么训我呢。”
“一顿家法是少不了了。”赵宗辅道:“正是十三上位的节骨眼上,你却给他惹这么大是非。你说,官家知道了,会作何感想?”陈恪身边有皇城司的侍卫,一准已经传到皇帝耳中。
“官家还会在意这种流言蜚语?”赵宗晖声音发颤道。
“就看他想不想借题发挥了……”赵宗实幽幽道。
“十三说得对”,赵宗辅点头道:“这种捕风捉影、查无实据的事情,也是检验官家态度的试金石,他不管不问则罢,要是借题发挥,怕便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赵宗晖越听越胆寒,他浑想不到,自己一次小小的报复,竟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来。
“还是得尽早把立储之事定下来,以免夜长梦多。”赵宗辅道。
“你道大臣们不尽力啊?”赵宗懿道:“一天十几本奏疏催着呢,官家就是不松口怎么办?”
“他还能撑多久?”赵宗晖恨恨道。
“父亲说,最近差不多就有结果了。
”赵宗懿道:“官家既然已经松口,怕这会儿不是在考虑答不答应,而是考虑具体的细节了。”
“快了就好”,赵宗晖擦擦汗道:“不然这颗心都不知往哪搁。”
他这话引起了兄弟们的共鸣,几人竟一起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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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流言的另一位主角,却顾不上这些事事非非,因为他父亲与曹云熙的婚礼,就要举行了。
按照两位新人的意思,他们都不是头次结婚,又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坎坷,现在只想简单请一下亲朋,宣告正式结婚就好了。然而官家赵祯决定莅临现场,为小姨子主婚,更别提曹皇后了,自然也会驾到。
官家夫妇的莅临,让仪式一下子简便不得,只能按部就班的来。
按照古礼,从议婚到成婚,要经过六道礼仪程序,即六礼:纳彩一男家向女家送礼求亲:问名一一男家询问女子的名字、生辰;纳吉一一男家卜得吉兆后,到女家报喜送礼订婚;纳征订婚后,男家下骋礼;请期一选定结婚日期:亲迎一一接新娘子到男方家里成婚。每道礼仪程序,又有许多细节,十分繁琐。
唐末五代、战乱频仍、礼崩乐坏,仪式被大大缩减。宋朝建立后,尽管试图扭转这一现象,然而与社会习俗不符,不为民间接受。最后官方也不得不作出调整,以适应社会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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