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幸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Luuuuuu
幸嘉心掏出手机看了眼,从菜刀锅碗到拖把灯泡应有尽有。
“为什么要买灯泡?”她问谭佑。
“你卧室的小台灯灯泡坏了,晚上会不方便。”
“我不会装。”幸嘉心立马道。
谭佑盯着她的脑袋,幸嘉心贼兮兮地低着头,只留给她一头柔软馨香的秀发。
“我还不会挑东西。”幸嘉心又加了一句。
“我这是上班时间。”谭佑道。
“加你钱。”幸嘉心毫不犹豫。
谭佑一瞬间觉得自己像在做不可告人的交易。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扔掉了手上提着的工具包,道:“走。”
幸嘉心很开心,紧紧地跟着她:“去哪里?”
“超市。”谭佑没好气地道。
她大概在生自己的气,要是不知道这个人是自己的老同学,要么她在搬完东西后根本就不会留下来检查房间,要么她现在就心安理得地多敲诈点这个人傻钱多的金主。
但现在,有交情在,还是不能说破的交情,谭佑的道德感蠢蠢欲动,让她最终心甘情愿地做出了自我的牺牲。
她们去了超市,谭佑不仅快速地采买了清单上的物品,还去生鲜蔬菜区吃吃喝喝的买了一大堆,两人推了满满的两个购物车,幸嘉心开心得像个小傻子。
结账自然是小傻子结,谭佑先出一步在外面等她。
一旦视觉放宽了,就又感受出幸嘉心的优秀来。
她白得发光,衣服又穿得漂亮,刷卡的姿势利落大气,怎么看都是人群的焦点。
焦点姑娘结完账,立马冲她看过来,见她还在原地,便露出个甜蜜的笑。
谭佑以前觉得是姑娘好相处,现在知道这都是对她的特殊亲密。
这笑容便越发显得甜蜜起来,谭佑的记忆恍惚,竟然记不起来初三的幸嘉心有没有这样笑过。
时光巨大的空洞感席卷上来,谭佑的脑子里蹦出一句不受控制的矫情话:今日再一别,不知何时能再见。
于是她干了件傻事,她从兜里掏出手机,又滑进相机,便对着幸嘉心拍了一张。
幸嘉心正处在低头再抬头的瞬间,看到她的动作,有微微的惊讶。
谭佑的理智回来了,偷拍这种事,尴尬得她脸都要热了。
她迅速将手机扔进兜里,都没来得及看一眼照片拍得怎么样。
幸嘉心推着车出来,谭佑赶紧接过来一个。
两人并排往出走,静默,令人心慌的静默。
直到彻底出了商场,谭佑提了东西往车上放,以为刚才的尴尬已经过去了,幸嘉心突然道:“你刚才在干什么呀?”
谭佑好不容易被风吹凉的脸……
她没理她,自顾自地搞完了东西,上了驾驶位。
幸嘉心噔噔噔地跑过去另一边拉门坐上来:“你刚才是不是拍我了?”
谭佑看着车窗外,发动了车子。
“你给我看看嘛。”幸嘉心没完没了。
“我没拍你。”谭佑只得没好气地撒谎,“我拍银台。”
幸嘉心愣愣地看着她:“哦。”
然后一路都没再说话。
谭佑真是猜不透小姑娘的心思,被偷拍了不生气,她不给看照片了倒生气。
不过即使生气,幸嘉心也不会大声说一句话,只会默默地,委屈地低着头,跟个兔子似的。
车开回到了别墅前,谭佑一个人提了三大袋东西进屋,幸嘉心给她开完门,想去接她手上的东西,被谭佑晃过去了。
该放客厅的放客厅,该塞冰箱的塞冰箱,谭佑默默地干活,起码现在这幢房子的结构和状况,她可是比幸嘉心那个傻子了解得多了。
幸嘉心一直跟在她屁股后面,保持着两步远的距离,不会碍着她的动作,也实打实地帮不上忙。
谭佑归纳好东西去洗手,幸嘉心终于弱弱地开了口:“现在去吃饭吗?”
谭佑甩了甩手上的水:“在家里吃。”
“啊?”幸嘉心提高了声音,一个呆滞的表情,“我,我不会做饭。”
“知道。”谭佑越过她,“开个火检查一下厨房的东西还有没有问题,酸辣土豆丝,西红柿蛋花汤,青豆炒腊肉,行吗?”
幸嘉心简直惊讶成石笋了,她保持着呆愣的表情看着谭佑拿出了菜,动作娴熟地该择的择,该去皮地去皮,快速地扔进了菜篮子里放在水下冲洗。
直到谭佑拿起了刚买的刀开始切腊肉,幸嘉心那弯弯转转的心思才终于拉直成一句明晃晃的喜悦的话:谭佑要给我做饭吃!
谭佑要给我做饭吃!
谭佑居然会做饭!
谭佑亲手给我做饭吃!
谭佑怎么这么好!
幸嘉心一抬手捂住了嘴,她觉得她快要哭出来了。
谭佑看了过来,她弯腰拿刀的姿势真是好看,微微蹙起的眉头也好看。
幸嘉心不仅想哭,还感觉身体发热,心脏乱七八糟地跳,让她没法再看下去。
于是一抬腿,跑了。
谭佑:这么多年到底怎么活下来的,不会做饭就算了,客人做饭不知道帮一下厨吗喂大小姐!
幸嘉心跑上楼想去栽倒在床上,但床还没铺。
于是打开包裹开始铺床,褥子被子床单被罩,折腾得快把自己埋进去了,终于有了个松软舒适的大床。
她重新站起来,然后又将自己摔上去,舒心得不得了。
在她的生活中,鲜少有这样的喜悦,直接,汹涌,没有任何附加条件,击打得她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
她是没有朋友,她是不和人交往,但这并不妨碍她知道“亲手为一个人做饭”这种事,是多么亲密的行为。
她这背水一战实在是大获全胜,她觉得吃完今天这顿饭,她就再也不用找各种工作上的借口来接触谭佑了,她们是朋友了,不管为什么她们今天突然变成了朋友,结果就是她们是朋友了!
她们重新成为朋友了。
幸嘉心的眼泪终于憋不住掉了出来。
谭佑炒好菜盛好饭,所有的东西都端上桌了,幸嘉心还没下来。
她本来想开口喊,但就像小时候一样,她总是无法给幸嘉心一个合适的称呼。
“幸、嘉、心”,三个字,实在是太正式了,谭佑想要打人的时候才会这么喊。
“傻子?”,特殊情景下开玩笑喊可以,平常这么喊,要么像有仇,要么过于亲昵。
“汪琪?”,知道了真实身份,自欺欺人的状态就太尴尬了。
谭佑站在饭桌旁考虑了足有一分钟,最终选择了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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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上楼,故意让脚步声重一点,不至于吓到傻姑娘。
卧室的门开着,大床上的被褥已经换了,干净清新,有幸嘉心身上香水的味道。
幸嘉心头朝下趴在被子里,不知道在干嘛,身子一颤一颤的。
谭佑抬手敲了敲开着的门,床上呜咽一声,身子拧巴拧巴,头抬起来先上手抹了一把脸。
还没转头,但谭佑知道她在干嘛了。
心里一紧,她赶紧上前两步跨过去:“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果然是哭泣的幸嘉心,头转过来的时候,头发蹭得乱糟糟的,眼睛红通通,被泪水泡得亮得像月光下深潭。
她一只手捂着嘴,盖去了大半张脸,这姿势真是压抑又可怜。
不知道怎么着,明明是美感差异极大的画面,谭佑却还是想起了多年前那日巷子里抱着书包的幸嘉心。
想起她衬着绚丽晚霞的身影,想起她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
那时她不懂,不懂这姑娘为何不说话,不懂这姑娘到底在想什么。
现在她还是不懂,不懂这姑娘为什么突然哭,不懂她看着她为什么会让人心脏抽疼。
但有一样,谭佑是知道的。
那就是,现在,此刻,她需要她。
她像需要一个英雄一样地需要她。
谭佑走上前,半跪在床边,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怎么了啊?别哭了。”
幸嘉心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她怕自己的哭泣会让鼻子呈现出不正常的状态,所以捂着的手一点都没松开。
她不能放弃这机会,只能抽抽噎噎地问出来:“我们,我们是,朋友吗?”
☆、第17章
是朋友吗?
谭佑觉得这个问题很好玩。
成年之后,特别是踏入社会,很少有人会问你,我们是朋友吗?
利益相关的难交心,大家心里都有数。
要是幸嘉心不是幸嘉心,只是汪琪,那她们只是客户而已,真算不上朋友。
但幸嘉心是幸嘉心啊,谭佑想起那些年少时的冲动和热血,怎么能不算是朋友呢?
那是永远都忘不了的,最单纯真心的朋友啊。
但是她可不像幸嘉心,能把这么肉麻的话说出口。谭佑转头想找点纸,发现刚才买的生活用品还没添置上来,于是道:“稍等一下。”
她想下楼去拿盒纸上来,但刚走到门口,便听身后一个栽倒,幸嘉心又埋在了被子里,细窄的肩膀动啊动,动啊动,很难过的模样。
“哎……”谭佑长叹了一口气,她重新走回去,一把攥住了她的胳膊,将人提了起来,“是,是,怎么不是了。”
语气不太好,但立刻就让幸嘉心破涕为笑。
“好啊。”她抬手抹了把脸,眼睛周围黑乎乎的。
谭佑弯下腰看着她:“别动。”
幸嘉心一动不动,眼睛都不眨一下。
谭佑和她的距离极近,她原本只是想去看看幸嘉心眼睛上面翘起的是什么东西,但挨得实在太近了,幸嘉心身上好闻的味道简直要淹没她了。
谭佑猛得直起了腰,指了指:“眼睛上有东西,你自己去看一下,洗把脸,饭好了。”
谭佑出了屋子,幸嘉心立马扑到了镜子前,眼睛上面何止有东西啊,她的妆花完了!
眼睫毛晕了,黑乎乎的,眼影也蹭得脏兮兮的,谭佑说的东西,是她的自然版假睫毛,边边已经翘起来了!
真是惨不忍睹,幸嘉心赶紧丧丧地卸妆洗脸,但一想起谭佑刚才的回答,又高兴起来。
窗外淅淅沥沥地又下起了雨,南方的冬天一不小心就开启了阴冷模式。
房间里的中央空调打开了,屋子的温度上来,幸嘉心卸完妆,跑去换了件色条纹的薄款紧身毛衣。
她白,穿色鲜亮的衣服会衬得气色很好,幸嘉心盯着自己的胸瞅了瞅,曲线玲珑,还是很好看的嘛。
她犹豫着要不要再上个素颜妆,毕竟这可是谭佑为她做的第一顿饭,但是楼下的人已经等不及,大声地叫她:“好了没啊,菜要凉了!”
“好了好了!”幸嘉心生怕她生气,赶紧往楼下跑。
谭佑的脾气可不好了,能提板凳砸人的那种呢。
饭厅里的灯光很温馨,谭佑大大咧咧地坐在一端,桌上的菜虽然都很日常,但到底也比这个人致多了。
幸嘉心想坐得离她近一些,但谭佑把碗筷摆在另一端,幸嘉心只好坐到对面。
有一瞬间的静默,谭佑看着主人也没有招待的意思,只得自己开了口:“吃吧。”
幸嘉心倒是听话,乖乖地端起饭碗,夹了一筷子菜:“好吃!”
酸辣土豆丝有什么好吃的,谭佑做饭的水准,也就是能吃而已。
但幸嘉心夸得可走心:“超好吃!”
又夹了两筷子塞嘴里,大口吃饭的样子倒是一点都不像一个致女博士该有的样子。
塞腊肉:“这个也好吃!”舀一小勺青豆:“哇!好香!”端起汤碗喝口汤:“啊啊,好舒服!”
谭佑终于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
她冲着饭碗笑了好一会儿,再抬头的时候,幸嘉心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
“你不问我笑什么吗?”谭佑问她。
“你笑什么?”幸嘉心从善如流。
“你太夸张了。”谭佑指着菜,眼睛弯得像月牙,“这些哪有你说得那么好吃。”
“我说的是真心话!”幸嘉心瞪着眼睛,为谭佑的怀疑很不开心,“你还没尝了,你怎么知道不好吃,你尝尝看,真的超好吃!”
谭佑伸出筷子:“我自己做的我不知道……”
筷子塞进嘴里,她不说话了。
幸嘉心直勾勾地盯着她,尝口菜而已,一脸紧张。
谭佑的表情变啊变,变啊变,逗够了这个小傻子,才开口道:“真的很一般。”
她这说的是真话,太一般了,一般地让人觉得这顿饭只是为了填饱肚子,并不是为了享受食物。
但幸嘉心居然为这句话生气了。
谭佑低头吃了会饭,抬头才发现她真生气了,饭也不吃了,腮帮子还气鼓鼓的。
“呦,你咋了啊?”谭佑想不通。
“不许你说很一般。”幸嘉心可委屈,“超好吃。”
“天呐……”谭佑很想凑过去摸摸这人额头,是不是发烧烧傻了,记不得这饭是她做的。
她自己做的饭,她还没资格评价一般般了?
谭佑停了筷子,皱起了眉:“你要干什么?”
她声音冷了下来,幸嘉心一下子就怂了:“没,干什么。”
“吃饭。”谭佑命令道。
幸嘉心乖乖地拿起了筷子。
两人进入到了食不言寝不语的状态,两菜一汤,吃得光。
谭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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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起身拾碗筷,幸嘉心抱着自己的碗筷跟在她身后进了厨房:“我就是好久没吃过这种味道的饭了……”
这是在解释?多大的事啊。
谭佑转身接过她手中的碗筷,扔进洗碗池里开始动手洗碗:“什么味道啊?”
“就……”幸嘉心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不是零食的味道,也不是外卖的味道……”
谭佑的手停下来了,她转身看着幸嘉心,很是惊奇:“你自己不会做饭,就没有其他人会做饭吗?”
“其他人也不会给我做饭呀。”幸嘉心说。
谭佑一时有些恍惚,她沾着水的手指转悠了一圈:“你,你多久没吃这种味道的饭了?”
幸嘉心咬了咬嘴唇:“九,九年?上大学就没吃过了。”
你都不回家吗?谭佑没有问出这句话。
幸嘉心的家非常有钱,在初三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件事。
那时她骑着那辆破破烂烂的自行车送幸嘉心回家,她的家在他们城里最豪华的小区,那时谭佑就在想,这么有钱的人家,为什么不早早地给孩子做手术,为什么不派个小汽车来接送幸嘉心呢?
谭佑想起自己家,那个她从来不会带同学去的家。突然就意识到,不管有钱没钱,每个家庭都是有秘密的。
谭佑不愿意其他人知道自己家的秘密,也感同身受地不会去探求别人家的秘密。
于是她没再问,只是语重心长地道:“要自己学做饭啊,外卖吃多了会变丑的。”
自己做饭省钱这种最关键的原因对于幸嘉心来说肯定是不关键的,所以谭佑选择了幸嘉心这种小姑娘一看就很在乎的东西。
果然,幸嘉心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半晌,呆呆地“哦”了一声。
谭佑冲她挥挥手:“出去吧,别在这站着了,碍事。”
幸嘉心乖乖地出了厨房,谭佑又道:“去把桌子擦一下!”
“好。”幸嘉心跑去拾桌子。
跟养了个什么都不会的女儿似的,谭佑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等她洗完碗出来,一看窗外,天色竟然已经黑了。
冬日里白天短,这会又下起了雨,谭佑真不敢相信,出了趟搬家的活,竟然生生地从早上干到了晚上。
她预备走,看一看这空荡荡的大屋子,又有些不放心。
于是停下来,把之前该装的灯泡装了,甚至把家居用品都归了位。
搞得跟是自己家似的。
谭佑又叹了口气,要是自己有这么大的房子就好了,她一定卖了换钱。
最后,当天色完全黑下来时,她终于要走了。
幸嘉心跟在她屁股后面,一直跟到了玄关:“天好黑,还下雨……”
谭佑挑挑眉:“你怕?”
“我不怕。”幸嘉心挺诚实,“我怕你……”
“怕我什么?”
“开车危险。”
“这点雨算什么。”谭佑笑了笑,“凌晨一点,暴雨,我上过盘山路。”
“唔。”幸嘉心的嘴巴瘪起来,一低头,委屈吧啦的模样。
谭佑没忍住,抬手摸了下她脑袋:“不要随便留人在家里住,晚上关好门窗。”
“你不是随便,你是朋友。”幸嘉心就着这个姿势,将自己栽进了谭佑怀里,“再见。”
漂亮姑娘的身子软乎乎热乎乎的,头发丝在谭佑脖子上搔动,跟挠痒似的。
谭佑的手还在她脑袋上,顺着头发滑下去,落在背上,掌心温热。
小时候她没拥抱过幸嘉心,没想到多年后,竟然这样接二连三,承受了这腻人的亲密。
小傻子到底是不一样了,谭佑用力搂了搂她:“好了,再见。”
☆、第18章
幸嘉心继续进入了疯狂学习的阶段,上午搞她的课业,下午看电视剧电影小说。
“与人的亲密交往”,她把这当一门正经的课来学,跟做实验一样,不断地小心试探,排除错误项,将正确方法牢牢记在心里。
比如,经常给谭佑发微信是不对的,因为谭佑大部分时间都在出车,看手机很不方便。
比如,给谭佑打电话一定要挑时间,最好在她闲下来的时候,这样她才会有耐心和她聊些闲话。
那怎么确定她空闲的时间呢,当然是上一通电话就问好咯。
幸嘉心做了个表格,将谭佑的已知时间标记出来,后来,她沮丧地发现,谭佑的工作是没有规律可循的。
不是朝九晚五,不是做五休二,她有可能连着三四天奔波在外,也有可能一回来倒头就睡一整天。
越了解就发现她越辛苦,越辛苦,幸嘉心就越不好意思再提见面的要求。
一天两天一个星期,除了偶尔的短暂的电话,幸嘉心再也没法汲取谭佑力量了。
是的,谭佑现在对她来说,就像个超能能源一样,与她链接上一点点,就足以让她兴奋好多天。
又是一个星期过去,幸嘉心觉得自己要在这幢房子里待到发霉了。
她以前最喜欢独处,只要饿不死,她可以一个人在家待几个月,以往的寒假暑假不就这样过来的吗,现在却不行了。
她迫切地想要出去,想要奔到谭佑跟前,就像一个饥饿的人需要食物一样。
再一次小心翼翼地掐着时间和谭佑打完电话以后,幸嘉心终于忍不住了。
谭佑的声音就像是喷香的诱饵,幸嘉心的耳朵尝到了味道,身子便越发饥|渴了。
她跑进房间,用最快的速度挑选衣服,洗脸化妆,然后喷上了谭佑那次说好闻的香水。
拿包出门,打车的时候,破天荒地为了催促和陌生人多说了两句。
“赶飞机?”司机看了她一眼,“那这个方向不对啊。”
“赶火车。”幸嘉心想快速结束对话。
司机踩了一脚刹车:“那你说的地址也不对啊。”
幸嘉心想起昨天刚看的剧:“我男朋友马上要走了,我去追他。”
司机恍然大悟,神情也激动起来:“姑娘你放心,二十分钟内,我给你赶过去!”
幸嘉心扯出一个微笑。
刚才电话里谭佑说她刚跑完车,回到公司,待会还有事要出门。
幸嘉心希望这个待会不要超过半个小时,那这样她就可以在谭佑出门办事之前见她一面。
司机把车开到了限速的极致:“姑娘我抄近路得绕,你别觉得我坑你钱啊。”
“加钱。”幸嘉心言简意赅。
司机说到做到,最后一脚刹车停下来时,才十七分钟。
幸嘉心一直在看手机,立马把钱递了过去:“不用找了。”然后急匆匆地下了车。
司机看着漂亮姑娘远去的背影,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年轻人为了爱情真是奋不顾身啊!”
幸嘉心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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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自己会不会为了爱情奋不顾身,但现在事实证明,她为了谭佑会。
明明在重逢谭佑之前,她鲜少想起这个人,但一旦重新遇到,就像枯干的草原上一点火星,瞬间便汹涌燎原。
十五岁之后,她想着逃离这个世界,逃离丑陋的自己,却忘记了要逃开的原因。
直到她现在一路冲进运输公司,疯狂地询问谭佑在哪里,然后一回首便看到了她。
谭佑戴着一顶看起来就很温暖的毛线帽,望见她的眼神满满的都是惊讶。
这是一种喜悦的惊讶,不是厌恶,不是恐惧,让幸嘉心觉得自己在发光。
她突然就明白了,她逃开那一切,就是为了如今更好的相见。
谭佑笑起来,她摘下沾满灰尘的手套,问她:“你怎么来了?”
幸嘉心冲过去,放任自己这无风也起浪的澎湃情绪,扬起最灿烂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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