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样年华(1-3全)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吃过晚饭,导游说可以去看人妖,从泰国偷渡过来的,费用自理。周舟不想看,邱飞就陪着她自由活动。两人买了一身花里胡哨的沙滩情侣衫,邱飞买了一个草帽,打了一辆车去了海边。
天快黑了,海边人不多,海水泛出金光,还带点儿红,太阳快没入海平面了,远处驶过一艘船,隐隐约约传来汽笛声,还有海鸟飞过的声音。两人坐在沙滩上,靠在一起,谁也没说话,听着海浪的声音,直到天完全黑下来,才回了酒店。
晚上,快睡着的时候,邱飞似乎听见周舟在笑,还说了一句话:“别喝了,虾米皮怪咸的!”
邱飞搂紧周舟,周舟已经睡着了。
这一刻,邱飞觉得很踏实。
第二天一大早又坐车出发了,到了三亚湾,依然是海边自由活动。沙子很细,也软,两人光脚在上面走,海水异常蓝,邱飞想下海游泳,导游说你要不怕鲨鱼,就下去吧,邱飞想了想,觉得还是趟趟水算了。
太阳升起来了,有点晒,周舟打着伞,走在前面,一步一个小脚印,邱飞跟在后面,用大脚盖住周舟的小脚印,然后问周舟:“你是鬼吧,怎么踏雪无痕啊?”
周舟回头一看,真没有自己脚印,吓一跳,再一看,琢磨过味儿来,跳到邱飞身上说:“驾,走,背着我,真给你来一个踏雪无痕。”
背了几步,周舟跳下来,“说,老胳膊老腿的了,就不折磨你了。”
邱飞喘着气说:“老当益壮,俯首甘为孺子牛。”
周舟说:“你愿意当牛,我还不愿意当孺子呢,你说话声再细儿点,我总觉得我跟慈禧,你跟李莲英似的。”一部电影里就有这一幕,李莲英细声细气地背着慈禧在故宫里走,姜文演的李莲英,刘晓庆演的慈禧。
邱飞说:“你要是慈禧,我也不能是李莲英啊,怎么着也得是咸丰。”
周舟说:“虾皮儿吃多了吧,咸疯了?”
走累了,两人躺在沙滩上,晒着太阳。
空气可见度很高,天湛蓝,没云,天和地平线在远处交汇,浪很小,几块小石头和贝壳被冲上岸。一个小女孩在捡贝壳,穿着花裙子,戴着太阳帽,光着脚丫,从沙子里抠出贝壳,欣赏,然后在海水里冲洗干净,放进胸前的口袋里,再去找下一个。邱飞戴上耳机,许巍的《家》在耳边响起,他拉紧周舟的手,摘下一个耳机给周舟戴上:
拥抱着亲人的时候
多希望时间就停止
如今我对自己的故乡
像来往匆匆的过客
我在远方很多的岁月
总是会想起你给予我的一切
你给我的每一次爱情
有幸福有疼痛让我成长
……
不知道为什么,邱飞突然涌出一种渴望,要是自己也有个孩子就好了,女孩,带她玩儿,给她讲故事,看着她成长。这一瞬间,邱飞觉得异常美好。
晚上住在三亚的酒店,水依然是臭的,还总有小姐打电话问要不要按摩,二十分钟打一次,拔了电话后,小姐竟然上门来敲,周舟和邱飞索性出了房间。
两人溜达到海边,不远处有个租帐篷的店,邱飞问周舟:“要不然就在沙滩上住一宿,反正回去自来水也是臭的,不如在外面享受新鲜空气。”
周舟问老板:“安全吗?”
老板说:“当然了,我养了两条狗,甭说坏人来了,就是坏乌龟爬上岸,也难逃狗鼻。”
于是两人租了帐篷。
老板问:“有啤酒要不要?”
邱飞说:“拿两罐吧。”
邱飞抱着帐篷找了一个平坦的地儿,刚要搭,老板让往后挪挪,邱飞问为什么,他愿意离大海近点儿,再往后挪就不叫海边了,老板说:“你要不怕涨潮被泡,就别挪了。”
在涨潮淹不到的地方搭好帐篷,邱飞和周舟仰壳躺在帐篷里,头从帐篷口探出,仰望着星空,邱飞拿着一罐啤酒,起身喝了一口,又躺下说:“我现在幸福得有点儿找不着北。”
周舟说:“我告诉你北在哪。”随便往天上一指,“在那。”
邱飞说:“看地图的时候才上北下南。”
周舟说:“那也在那。”
邱飞问:“为什么?”
周舟说:“因为北极星在那。”
邱飞问:“你怎么知道那个是北极星的?”
周舟说:“因为它最亮。”
邱飞巡视了一遍夜空,指着另一个方向说:“那有个更亮的。”
周舟看了看,说:“你那个没我这个亮。”
邱飞又对比了一下说:“比你那个亮。”
周舟说:“那是因为你那片没别的星星,所以那个星星显得亮,其实绝对亮度没我的亮。”
邱飞说:“我再找个比你亮的。”
周舟说:“别找了,我那个肯定是北极星,它旁边就是北斗星,你看那勺儿。”
邱飞看了看说:“我记得北斗星那水舀子把儿是直的,你这个把儿是弯的。”
周舟说:“把儿就是弯的,小学地理怎么学的?”
邱飞说:“我们小学地理课不学星星,好像是自然课学的吧?”
周舟说:“别管什么课了,反正你没好好学,打小就不学好,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变成坏人了吧,唉!”
邱飞诡秘地说:“你都给我定性成坏人了,我要不干点坏事儿是不是辜负了这个称谓啊?”
周舟说:“你要干什么?”
邱飞一翻身,把周舟拖进帐篷就要亲:“你说呢。”
周舟阻止住邱飞:“别让人听见。”
邱飞把脑袋探出帐篷看了看,说:“老板已经睡着了。”
周舟说:“狗都睡了吗?听见你干坏事儿该咬你了。”
邱飞说:“它俩也干坏事儿呢,顾不上咱们。”说完拉上帐篷口的拉锁,关上应急灯。
应急灯又亮了,帐篷口打开,两人的脑袋探出来,邱飞打开一罐啤酒,和周舟共饮,另一条胳膊垫着周舟的脑袋,脚一不小心,碰到应急灯的开关,灭了。
两人一动不动地躺了半天,周舟说:“别等到年底了,回去咱们就领证吧!”
邱飞没有反应。
周舟看了一眼邱飞,他闭着眼睛,睡着了。
周舟挪开邱飞的胳膊,转了一个身,几分钟后,便呼吸平稳,也睡着了。
其实邱飞并没有睡着,他听见了周舟的话。
邱飞在黑暗中睁开眼睛,望着深邃的夜空,又喝了一口啤酒。
一大早,邱飞在半梦半醒之间感觉周舟在亲自己,舌头从脑门游走到鼻尖,又转移到脸蛋,亲得邱飞痒痒的,反而睡得更甜。
不知又睡了多久,周舟叫醒邱飞,说再不起就赶不上团了。邱飞赖着不起,说:“你再亲我两下我就起。”
周舟不亲,邱飞说:“不是你刚才亲我的时候了,吃饱就忘了厨师,下回早上不让你亲了。”
周舟说:“别臭美了,谁亲你了,你是不是做什么不该做的梦了。”
邱飞摸摸自己的脸,感觉不像在做梦,也没深究,起了床。
退了帐篷,正要离开沙滩,邱飞崩溃地发现,不远处的帐篷里也睡了一个人,敞开着帐篷口,老板的狗正在舔他。
和团队汇合后,坐车去下一个景点,蜈支洲岛。这里也是海、沙滩、椰树,不同的是多了潜水的项目,这也是导游带团来这的目的,消费。潜水一人次三百,自愿,也可以不潜,有人以身体不适或不会游泳为由,不愿意花这钱,导游不乐意,他的工资就靠消费提成,便给身体不好的推荐坐潜艇观光,告诉不会游泳的,更应该去潜水,潜水和游泳是两码事儿。
这的沙子不是金黄的,有点儿白,像胡椒面儿,海水的清澈、那种湛蓝,在photoshop里都调不出来,看着比脉动更让人有想喝的欲望,邱飞和周舟都想下去看看,便交了六百块钱,导游紧锁的眉头微微舒缓了一些,但邱飞的眉头又紧锁了。
换上潜水衣,坐快艇到达潜水区域,一人配一个教练,水下不能说话,先教授了一些基本手势,往上、往下、不舒服了怎么办、没问题怎么表示,然后教如何换气,不用鼻子,光用嘴,嘴里含着通气管。所有人的设备都是从上一个潜水者身上卸下来的,包括通气管,是从上一个人的嘴里掏出来的,邱飞问能不能给他和周舟换个没用过的,教练在水里涮了涮说:“没事儿,海水消毒。”
潜到海下后,一个惊奇的世界出现了。五颜六色的珊瑚,看着跟素什锦似的,来了食欲,又游过一群形状怪异的鱼,颜色鲜艳,r嫩,一看就好吃。当年看《西游记》电视剧孙悟空去东海龙宫借金箍棒的时候,邱飞也产生过这种欲望。
越往下,好看的东西越多,教练要给邱飞和周舟照相,邱飞觉得一百块钱一张照片太贵,正犹豫的时候,教练就给照了。
从水下上来,工作人员把照片交给邱飞,要收一百块钱,邱飞不情愿地给了。照得还不错,黑白的潜水衣,两人带着潜水镜,只露着眼睛,跟俩熊猫似的,背影是五光十色的海底生物,看着跟在照相馆背景板前面照的似的。
本来邱飞在水下捡了一个珊瑚要给周舟,但被教练发现了,又抢走扔进海里,教练说:“每个人都带块珊瑚走的话,我们就失业了,没了珊瑚,就没人来潜水了。”
下午,导游安排了最后一个旅游行程,去参观一个观音庙,说是4a级的旅游景区,但门票要自理。
邱飞想,广告公司4a的最好,4a的景区应该也差不了,就和周舟进去了。
进去后后悔了,里面破破烂烂,杂草丛生,工作人员比游客都多。寺庙里的导游带队,简单介绍了一些佛学知识,并告诫众人在这里要戒心戒口,迈门槛的时候,男的迈左腿,女的迈右腿,迈的步子越大,好运越多,还要双手合十至胸前,内心虔诚,这样就会感动菩萨得到保佑。众人照做,跟着导游,从门口一路双手合十见门槛就大步迈直奔宝殿。拜过菩萨,寺庙导游说:“目前正值本寺院建庙十周年,请来高僧免费为大家算命,不算白不算,都去算算吧,只需跟高僧打个招呼说句阿弥陀佛就行了。”然后带着众人到了高僧的禅房。
里面坐着三个高僧,身材不高,都不超过一米七五,年龄也不高,看样儿都不到三十五,邱飞和周舟来到其中一位跟前,高僧主动点头说:“阿弥陀佛。”
邱飞和周舟也回应:“阿弥陀佛。”
高僧问了邱飞的生辰八字,又看了看手相,说:“施主今年本来要走福贵之路,但错失了机会。”
一听失之交臂了,邱飞有点儿遗憾,问:“怎么错过去的?”
高僧说:“机缘。”然后就解释何为机缘,拿人际关系举例,说要处理得当,否则得罪了他人,在机会降临的时候,这个人就给你捣乱,你和机会的缘分就没了。
邱飞说:“知道了。”
谢过高僧,正要走,高僧说:“我有一句劝告施主可以采纳,去请一个龙龟,摆在家里,即可避小人。”
邱飞说:“行,我回家后买一个。”
高僧说:“回家买的不管用,我们这里就可以请,出门左拐,那里是佛缘堂。”
邱飞和周舟来到佛缘堂,说要请一个龙龟,工作人员拿出一个说:“七百八。”
邱飞问:“什么做的,这么贵?”
工作人员说:“材料不重要,管用就行。”
邱飞一想,这东西在潘家园买?
草样年华(1-3全) 第 31 部分
功能 和 功能!邱飞问:“什么做的,这么贵?”
工作人员说:“材料不重要,管用就行。”
邱飞一想,这东西在潘家园买,用不了一百块钱,不值,加上身上的钱也不够,就说先算了吧,便出了佛缘堂。寺庙导游见邱飞空手出来,就让邱飞回去和高僧打个招呼。出于礼貌,邱飞回到禅房,高僧见状,说:“施主为何空手而归?”
邱飞说:“钱不够。”
高僧说:“那里可以刷卡。”
邱飞说:“卡里也不够。”
高僧说:“既然施主不方便,就上一炷全家福的香吧,佛祖会理解的,出门右拐,那里求香。”
邱飞和周舟又到了烧香的地方,工作人员递上价目表,最便宜的香三十三块钱一炷,有一米长,在北京雍和宫门口,也就卖十块钱。邱飞想,烧就烧吧,便递上四十块钱,说烧一根。工作人员没接钱,说,上香至少要三炷,邱飞一想,既然都到这了,三炷就三炷吧,给了钱,点上香,工作人员拿出一个本,说可以把家人的名字写在登记薄的表格里,佛祖会保佑他们的,邱飞便写上自己和父母的名字,工作人员说,不用写得这么挤,邱飞说,我还得写呢,然后又写上周舟的名字。
出了寺庙,游客互相打听,问高僧如何指点的迷津,基本都是请东西或烧香,说的话也几乎一样,都是要处理好人际关系,细琢磨,似乎对任何行业的任何人都试用,发觉被忽悠了。邱飞忘了看,刚才那个高僧头上有没有点儿了,别是和自己一样,只是剃了光头的俗人。
不过令邱飞欣慰的是,和周舟一起烧了香,他许的愿是,两人白头偕老。
出了寺庙,海南游基本结束了。四点吃晚饭,五点到了机场,等待八点的飞机。导游把众人撂在机场,说完旅途愉快,再见,便消失了。
晚上十二点,邱飞和周舟出了北京机场,迎接他们的,是接下来的生活。
邱飞现在住在周舟的那套房子里,周舟也住,两人基本算在一起过日子了。白天周舟上班,邱飞买菜做饭,半个月下来,周舟胖了两斤,邱飞瘦了四斤,不是劳动所累,是心里有槛。
这次海南之行,让邱飞清醒地看清一个现状:生活,没钱不行。
邱飞自己并没有多少钱,上学家里给的钱没花完的,偶尔给外面干个兼职挣点儿钱,再加上研究生的那点儿补助,就是全部家当,这次去旅游团报名,就全都花掉了。周舟也知道邱飞的现状,所以去海南之前给邱飞钱包里放了两千块钱,说路上花这个。邱飞并不愿意花周舟的钱,而自己又没钱,所以之前几次掏钱的时候,都有些不情愿。
邱飞总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而且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女朋友,虽然两人恩爱,不用分这么清楚,但邱飞身上有一种大男子主义,他不愿吃软饭。他决定尽快找到工作,挣钱超过周舟,否则,他别扭,还得再瘦下去。
本科毕业的时候,即使工资不菲,邱飞骨子里也不是很想上班,现在他想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当然,钱少了也不干。
这时候,杨阳打来一个电话,说挣钱的活儿来了。
正文 第五章
杨阳去深圳谈的那个宣传片谈下来了,启动资金已经下来了,马上就过去开拍,导演已经找好,但杨阳跟不过去,他要留在北京谈更大的活儿,据说这次是一个电影。这趟去深圳的时候他又认识了另一个老板,老板的公司盈了点儿利,听说投资影视可以不上税,说不定还能收回更多,便有了此意向。
杨阳让邱飞带队过去拍宣传片,主要任务就是监督花钱,多省一分,就是自己的。
邱飞挣钱心切,也没和周舟商量,就答应了。
杨阳找的导演是丁小乐介绍的,叫付强,本科是学建筑设计的,是名电影爱好者,同时也是电影学院导演系的考研爱好者,考过五次,光报名费就交了近千元。
第一次考是2002年,他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考的,结果初试过了,复试也过了,但还是没让他上,因为这一年他刚大三,明年本科才毕业。
2003年,付强大四,第二次考研,顺利通过初试,如果再过复试,就将成为电影学院导演系的研究生。他开始抽烟喝酒骂人泡姑娘,为成为一个导演做准备。结果复试的时候,北京正好闹非典,外地人不敢进京,电影学院的复试由以往的面试改成打电话聊试,电话打来的那天他恰好不在宿舍,是室友接的,老师说找一下付强同学,室友说那傻x出去泡妞了,老师说那让付强同学回来后回个电话,室友说:“他回不回来还不一定呢,泡完妞没准就在外面过夜了。”老师一听,觉得不能让这样的人当导演,本来演艺圈就乱,他就别再来添乱了,于是给付强的复试成绩是零分,付强再次落榜。其实付强并不像他室友说的那样,他确实开始泡妞了,但运气不好,总泡不到,初恋还迟迟没开始,是室友忌妒付强当了导演后将过花天酒地的生活,所以才那么说。
2004年,付强毕业后没有找工作,继续复习考研,并开始戒烟戒酒戒骂人,他对自己能成为一名导演信心十足。此时他的同学已经找到了月薪三千的工作,年终还有上万的奖金,但付强丝毫不为其所惑,每天坚持背单词、看片子,沉浸在自己的艺术梦里。考试前三天,他来到北京,因为没钱,在电影学院附近找了家便宜的地下旅馆,准备圆梦。结果考试前夜,出去吃饭回来,发现房门是开着的,进屋一看,除了旅馆的床和床上未叠的被子还在,自己的东西全不见了。他退出房门,看了看门牌号,没错,是自己那间房,于是去找旅馆老板,问怎么回事儿。老板的屋里坐着两个警察,老板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快过年了,我就出去理了个发,回来抽屉里的现金都没了,这不,把警察叫来了吗?”
警察说:“贼也得回家过年,最近这种事儿频繁发生。”
付强说他的准考证和身份证都在包里,警察说:“贼只要现金和贵重物品,剩下的就随手一扔,扫大街的已经捡到好几个包了,证件还都在里面。”
付强在外面转了一个晚上,希望能发现自己的包。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他空手走到电影学院门口,听到考研开始的铃声,他为自己惋惜了一下,然后去售票点买了张回家的车票。
2005年,付强没有考研,他只做了一件事儿,就是挣钱。他说,这是为了日后更好的考研。考研是个体力活儿,消耗巨大,必须吃好点儿、住好点儿,这都需要前期积累。如果这一年他不上班,甭说考研,就是日常生活都难以维持。虽然没有复习,但考前他还是报了名,他说:“万一要是蒙上了呢?”考试那两天,他正好在北京出差,头天晚上和客户喝多了,第二天下午才醒,当时正在考英语,他撒了泡n,感叹了一声:不知道今年英语作文出的什么题目。
2006年,付强攒够了生活费,在电影学院高价租了一张床位,白天蹭课,晚上自习,此时他的同学已经有车有房,还有人已经有了下一代,也有了自己的作品——拔地而起的高楼。他们劝付强:“差不多行了,别光想着电影,忘了过日子。”
付强说:“电影就是我的日子。”
同学说:“想拍电影不一定非得上电影学院,有那么多导演都不是电影学院毕业的。”
付强说:“但上了电影学院,就距离电影更近了一步,从电影学院出来的人,身上都镀了一层金,一个电影学院的保安,回老家后去地方台当了编导,这就是电影学院的力量。”
但是这次付强只考了一门专业课,另一门旷考。考完第一门专业课走出考场的时候,他看见一个剧组正在招聘副导演的广告,下午就结束了,于是跑去应聘,还真应聘上了,但一打听,是个学生作业剧组,这时第二门专业课已经快考完了。付强说,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我也不再强求了。
从这个学生作业剧组开始,付强认识了一些人,开始混迹于各个剧组中,一混就是两年多,各个工种都干过,虽然尚未独立执导电影长篇,但他说,目前国内比自己牛x的导演,屈指可数,即便四指儿。
付强的理想是赶紧拍片儿,要不中国电影就戛然而止了。哪怕为了让教电影史的老师有的可讲,他也得赶紧拍片儿,要不然二十一世纪的中国电影就一片空白了。
丁小乐是在剧组里认识付强的,她当时还以为付强是导演,导演是副导演,后来才知道,付强是副导演,导演才是导演。导演总问付强这样拍行不行,付强就告诉他行,为什么行;不行,为什么不行。导演听完,点头称是。私下里丁小乐对付强说:“我觉得他应该给你当副导演。”
付强说:“哪里,我是来学习的,还差得远,但是也差不太远了。”
丁小乐觉得付强靠谱,就介绍给杨阳,杨阳一聊也靠谱,就拍板决定了。
因为一起住了,衣柜不够用了。周舟在宜家看上一个新衣柜,想周末和邱飞一起去看看再买,没想到下班回家后邱飞告诉她,他明天要去趟深圳,让她自己去买。
周舟有些不高兴,“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邱飞不以为然,“也不是个多大的事儿,俩礼拜就回来,说不定都用不了,柜子要是不着急,就等我回来再买。”
周舟说:“不是柜子的事儿,你什么时候接到杨阳电话的?”
邱飞说:“上午。”说完后悔了,应该说,“就刚刚。”
周舟说:“那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明天一早就走了。”
邱飞说:“我这不是刚看见你嘛,行了,吃饭吧。”说着去拉周舟的手,饭已经做好。
周舟自己走到饭桌,“你完全可以打个电话告诉我。”
邱飞说:“后来我就出去买菜了,回来又洗衣服,洗完又晾,给忙忘了。”
周舟说:“你告诉我一声耽误不了你一分钟。”
邱飞有些不耐烦,“我告不告诉你能有什么区别呢,不就是去趟深圳吗,又不是生离死别,和下楼买趟菜没什么区别,别生气了,要不然我不去了,菜都凉了。”递给周舟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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