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求 紫晓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清歌脸色铁青,一语不发地往里便走。
钺影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那女人把自己说的无比可怜,求主子让她进府当个丫鬟,还哭得晕了过去,说回去后一定会被后娘卖到妓院,要不是周知事在旁边一力撺掇,主子不好不给周知事的面子,也不会打算留下她伺候王妃,怎么她竟然这样污蔑主子?”
“看来都是这女子痴心妄想,可是,主子这番真是好人没好报喽!”锏影叹口气看向二门处。
纪情傲慢地拦住清歌,“小姐在睡午觉,王爷若是寂寞想找人陪,就去找你那新收的侍妾吧,小姐没精神!”
清歌无奈,“情儿,让我进去跟绮罗解释,她那么聪明,怎么不知道真相呢?”
纪情高高地挑起秀眉,“那谁知道呢?男人嘛,没有不喜新厌旧的,何况我们小姐现在又不能伺候王爷,就算王爷在外面沾花惹草,我们小姐也只能眼泪往肚子里咽……”
跟在后面的钺影差点摔倒,王妃是那种眼泪往肚子里咽的人?他怎么不知道?
当着清歌的面,纪情用力地关上门,砰咚一声,震得屋檐上都飘下了几缕灰尘!
锏影看着有些沮丧地踱过来的主子,“主子,你还是等王妃气消了再进去吧,现在王妃正在盛怒,连我们也不敢进去禀报事情。”
“我以为她根本不会相信这些谣言,她那么聪明,怎么会上当——”清歌微微眯上眼。
锏影苦笑,“王爷那么聪明,怎么会看不出主子的真心?只是,这个,王妃也不免是女人,是女人都会有点——那时候,主子没忘记被王妃驱逐的剑影吧?”
“她言语顶撞王妃,自然让王妃不高兴!”清歌漫不经心地道。
“据属下看,倒不是因为她言语冲撞,王妃可是那种小气的人?其实,就是因为她以女子的身份伴随在主子的身边,又对主子有非分之想,才惹恼了,爱吃醋的王妃——”锏影想笑又不敢笑地道。
清歌叹口气,“是啊,绮罗的确有这么任性的时候……”可他就是这么爱她,爱惨了!
“主子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办法让王妃赚足了面子,同时证明自己一心一意对着王妃,属下想王妃也许才会原谅主子!”锏影道。
清歌赞许地微笑,“不错,你现在越发可以了,跟在王妃身边倒学了不少。”
锏影一笑,“谢主子称赞!”
“这样吧,你为我去请来王妃,带到后院密室,就说我在那里向她赔罪。”
“小姐,王爷在打什么哑谜?”纪情和我百无聊赖地待在密室里。
我好奇地打量着这间仿佛是书室的密室,“大概是想跟我解释吧,想不到清歌的别苑里还有这样的密室,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纪情不以为然,“江湖中人一般都会在家里安排这样的密室,我家的地底下还有一整座院落呢,爹说了,万一有仇家追赶,也可以躲在里面避一避!”
头顶上,突然传来清晰的脚步声,我一怔,这密室隔音效果不好?
“密室通常是清楚外面的动静,外面不清楚里面的动静。”
纪情耐心解释,丝毫不怕被外面人听到,我正欲开口,外面的人声硬生生打断了我。
“奴婢,奴婢,参见王爷!”低低怯怯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我和纪情疑惑地对望一眼。
没听到清歌的声音,菊韵的声音又楚楚可怜地响了起来,“王爷,不知王爷传奴婢有何事吩咐?”
“听说,你对王妃说,我曾经临幸过你?”清歌慢慢地开口。
我心头一凛,清歌是要当众洗刷自己的清白吗?
“这,王爷,奴婢不好说!”菊韵道。
“既然我准你说了,你但说无妨!”清歌口气还算温和,也让菊韵胆子大起来。
“王爷那会儿喝醉了酒,周知事就命奴婢扶王爷回营,然后,王爷喝得多了一点,就,就,就临幸了奴婢……”
“唔,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元宵节的时候。”菊韵对答如流,没有丝毫迟疑。
“你为什么到今天才告诉王妃?”
“王爷显然不记得那晚的事了,奴婢不想因此打扰王爷,让王爷在战场上分心,可是,奴婢实在希望能够永远伺候王爷,所以,所以就斗胆告诉了王妃,想请王妃为奴婢做主!”菊韵的声音极小,可是却依旧没有破绽。
而我却不知道这样问来问去,我还能不能听下去。
“听说你已不是处子?”
“这,王爷既然已经临幸了奴婢,奴婢自然不能再保有处子之身,但是奴婢跟王爷前,一直洁身自好……”菊韵羞涩地道。
我微微感到晕眩,纪情扶住我,坐到密室的软铺上。
“既然你说得如此笃定,那么你可知道我身上的一处显眼记号?这处记号,除了我父母,就只有和我同床共枕过的人才能知晓,你说说这记号是什么样子的。”清歌的声音依旧不愠不火,淡定宜人。
“这……”菊韵顿时张口结舌。
“我这记号是胎里带出来的,很明显,若你与我有过什么,哪怕你那晚怎样难受,也必然会注意到!”清歌轻声道。
清歌身上有记号,我怎么不知道?
“无话可说了?你前面的话的确天衣无缝,可是你却忘了,本王号称一个‘睿’字,王妃贵为太子少师,岂能看不破你这一点小把戏?她故意稳住你,不过是想让我回来好好审问你罢了 ,你真以为你瞒过了王妃?”
我怎么觉得清歌这话其实是对我说的呢?要不然我怎么感到脸红成了猴子p股?旁边纪情还用嘲弄的眼神笑我。
“说,是谁指使你来挑拨本王和王妃的夫妻关系的?”清歌蓦然低喝,威仪迸现。
“真的没有人指使,没有……”菊韵慌忙道。
“本王还忘了告诉你,本王体内和王妃流有相同的蛊血,这一生只会和王妃牵绊,其他女子就是脱光了站在本王面前,而本王已经烂醉如泥,也绝对不可能动心动欲;何况,本王活了这么大,还没有人能强迫本王做自己不愿做的事情,元宵那日有没有喝醉我自己会不知道?”清歌冷哼道。
菊韵抖个不停,我都能听到衣角的瑟瑟声,显然此刻的清歌已经十分可怕,再不复往日的俊逸脱俗。
想起当年清歌斥走寝宫中三个名门闺秀的手段,我都有点同情她了。
“你想成为本王的侍妾,可是却暗中失身与人私通,按王府规定,缢死;你故意赖上王爷,欺诈刺激王妃,杖毙;这两种死法,你自己选吧!”清歌冷漠地道。
“奴婢,奴婢,王爷饶命——”菊韵凄厉地叫起来,因为我听到几个中年妇女嘈杂的声音,似乎是已经架起菊韵准备行刑。
“奴婢说,奴婢说,是有人指使奴婢,说只要奴婢按照他说的去做,不但能得到大笔银子,说不定运气一来,还能成为睿王您的,您的侍妾,享受真正的荣华富贵!”菊韵凄厉地叫道,大哭起来。
纪情恨恨地“呸”了一声。
“之前你跟本王说是贫家女子,也是假的吧?”清歌却似乎毫不意外一般。
“奴婢原是陵城的官妓,素来卖艺不卖身,陵城太守见奴婢容貌才艺都是上乘,想要讨好王爷,就准备把奴婢送给王爷。奴婢再来这里的前一天晚上遭人偷袭破身,正在惶恐,后来有人来找奴婢,并且给了奴婢大笔银子,要奴婢这么做。只是他一直蒙着面,奴婢实在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我也猜到她是妓女出身,只是没想到却是在见清歌前才破身的,这个背后的黑手下手干净利落,可是太毒了!
能将我们的一切思绪波动都考虑进去,编造了这番谎言,这个黑手智谋也很不简单,只可惜碰上了清歌,有种既生瑜何生亮的凄凉啊!
我微笑着,懒懒地躺在软铺上,心情一放松,睡意也跟着袭来,密室的门开了又关,密室一片静谧,一道阴影罩了过来。
“何止是个醋坛子啊?差点就中了别人的j计!”清歌轻轻地搂住我,动作轻柔,可是口气无奈又有点恼怒地道。
“清者自清,你不是证明自己的清白了吗?”我巧笑倩兮,倒打一耙,“你难道希望我不为你吃醋?”
“吃少量的醋有益身体健康,可若吃多了,连你肚子里的这块r也变成糖醋r,看你怎么办?”清歌恨恨地掐了我挺翘的鼻尖一下。
我嘻嘻笑,滚到他怀中,顺手给他捏捏僵硬的身体肌r,啧,紧张够了,也该放松放松了,不能光会吃醋,也要偶尔让他尝尝甜蜜嘛!
他紧绷的僵硬身躯慢慢放松起来,慢慢地靠向后面,让我枕着他的肚子。
“该使的手段都使尽了,凤凰儿,看样子我们可以好好过一段安稳的生活啦!”
第二十一章 风满楼
静静的御书房中,皇上坐在华椅上,正侧耳倾听着一份详尽的报告。
身着玄甲的莫逐流少了战场上的豪迈残酷的气息,却多了几分阴郁峭拔的锐气,报告完了,单膝跪地,镇定地垂着头。
没有人知道,他竟然是皇上安排在北疆军队中的人。
“这么说,她平安无事?”皇上轻问。
“是,睿王带着一批罕见的高手及时赶来,属下们还没来得及出手相救。”莫逐流淡漠地道,语调平平,丝毫没有感情起伏。
“那十几个遇难的死士,你去他们家各送一笔抚恤金,他们的后代,挑天赋高的,继续培养!”皇上淡道。
“是!”
“那批罕见高手,你可知道他们是谁?”皇上漫声问道。
“属下只知道其中打得勇——束手就擒的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邪派主脑,叫纪桓,为人狷介狂傲,喜好独来独往,其余还有十数个人,个个都是顶尖高手,他们连同睿王,正好十三个人,所以属下大胆猜测,睿王便是江湖上人人拥戴的——地下盟主凤十三!”
“地下盟主……”
皇上面无表情地低喃,手中反复摩挲着一份奏折,这份奏折,前天早上送到他的手中,是睿王派人送来的。
“勇——听到纪桓叫睿王‘十三’,所以他也猜到了睿王的隐藏身份。”他继续尽忠报告。
“那她呢?是否早就知道?”皇上问道。
“属下见王妃并没有丝毫异色,想来王妃早就知道了。”
“难怪,难怪……”
皇上只觉得心头微微疼痛,他一直都被蒙在鼓里,不是他没有力量监视他们,而是他不愿意,那是他最亲的兄弟,挚爱的人,他不想他们最后落得如此下场,可是他们骗了他,他一直放心地任他们自由出入,想不到却是这样的结果,看来,先皇应该也是知道的,因为清歌已经有了另一半地下江山,所以,他为了表面上的公平,才会把江山传给他吧?
“睿王既然有绝高的武功修为,难道他没有发现你们吗?”皇上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恐怕睿王已经知道我们的存在,因为以属下等的身手,根本近不了睿王十丈以内,若能进入,必然是睿王有意放水。”
莫逐流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行,在凤十三那样的高手前,傲如勇王都只能狼狈逃窜,他的武功,也并不在勇王之上,能夺得玉佩,只是自己人多势众,并且攻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罢了。
“你先下去吧!”皇上微叹一口气,摆了摆手。
待莫逐流恭敬地退下以后,书房右侧镀金豪华屏风后,闪出来一名白衣青年,清俊的脸上一片漠然。
“皇上,所有的钱已经分散融入各处库里,王妃没能从澜城提取军饷,已经吩咐京师的云蓝筹集了足够的资金,派了数家镖局的人护送,往南方去了。”
“好吧,你做得很干净利落,不愧是朕的户部尚书!”
皇上点头赞许,看着他那张清俊的脸,虽不及绮罗明光璀璨,但到底是兄妹,却在鼻唇间微有相似之处,“梦川,朕让你做这样的事情,你心中,可曾难过?”
那青年赫然是云府常年在外经商的七子云梦川,表情漠然不变,“为皇上办事,是我们云家世代相袭的传统,祖上有训,云家子孙为皇上办事时,眼中唯有皇上,不可有私心半点,否则天诛地灭!”
“朕知道你从小和绮罗一起长大,这番出手,实在伤透了你的心,但是朕又何尝愿意这样?不关事绮罗还是你,都是为朕立下汗马功劳的功臣啊!”
云梦川翻身下跪,“皇上,臣与臣妹食君之禄,自然要为君分忧,臣妹年幼不懂事,皇上为她解决后患又饶她性命,已是皇上对她的万分恩典;至于臣,自幼便跟在皇上身边,臣心中固然有兄妹之情,但对皇上的忠心更远远凌驾于众私心之上,请皇上明察!”
“起来起来,朕何尝不知道爱卿的忠心!待一切安定下来,朕一定让你做名正言顺的户部尚书,掌管天下钱粮,为你云家光耀门楣!”皇上微笑道,伸手扶起了云梦川。
云梦川苍白的唇微微动了动,清眸黯然垂下,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光耀门楣,户部尚书,这些繁华迷梦他根本就没有想过,他只希望,一切结束以后,皇上能饶过睿王和绮罗的性命,也能让他顺顺利利地退隐山林。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儿子,不是一个合格的兄长,现在,也不是一个合格的臣子,年轻时狂妄,总在想一腔抱负的自己会有什么样辉煌的未来,可是等到真的离梦想不远的时候,看到梦想周围泛着血腥气的光环,他却胆怯地退缩了,他从没想过,自己的辉煌前景,竟要用亲人的牺牲来换取。
凰爵,不仅是财富,更是绮罗的梦想和心血,人生的信念和支柱,而他,却在背后卑鄙暗算,他终于见识了绮罗的能耐,在那样的负面冲击下,凰爵竟然还能屹立不倒,可是,他不能就此罢手,他的身后,也有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他一个不慎,就可能给云府带来灭门之祸——于是,他像窃贼一样盗取了澜城的现银,事后羞愧了好久。
如果绮罗知道自己的哥哥会是这样一种德行,她还会尊敬爱戴自己吗?
“梦川,梦川——”
他激灵灵地回过神来,皇上那穿透人心的锐利眼神正锁住他,似乎已经看透了他的心思。
“你最近也够累了,下去休息休息吧!”
“……谢皇上!”
云梦川几乎是狼狈地逃离了这里,皇上看着他孑然的背影,眼底的阴影更加深了几许。
拿起清歌快马呈送的奏折,他紧紧地咬着牙,一种压抑的愤怒在膨胀,让他英俊的脸几乎有些变形狰狞起来。
辞去监国之职并朝中的一切职务,难道他是打算从此待在澜城不回来了?他是不是觉得朝中大事已了,他可以卸下自己的重担了?哼,他不会同意的,不管是什么原因,他也绝对不会让他们两人逍遥民间,做一对神仙眷侣!
远在澜城的我,突然鼻头发痒,打了一个喷嚏。
“啧,天还不是很暖和,你穿这么少出门,难怪要打喷嚏了,赶紧把披风披上,让情儿看见了,又不知道怎么说我!”清歌无奈地捧着一卷雪白兔毛披风追着我跑。
用他的话说,他从来不知道孕妇居然这么难缠,胃口大开地点了一桌菜,最后只肯吃一筷子;明明梯寒畏冷,偏兴致勃勃地穿着夹袄就要去游湖;上一秒还高高兴兴地窝在他怀里,下一秒已经又哭又闹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刚刚还在精明地核对账目,转眼把账本一丢,伙同纪情出门买零食去了,剩下他苦哈哈连夜把账目算完,免得第二天各家掌柜的空来一趟——他唯一仿佛有一点安慰的就是,孕妇吃饱喝足了,还记得给他这个被c劳得面黄肌瘦的免费劳工带一份夜宵!
最后他沮丧地觉得这辈子c的心也不如这几个月多,等孩子生下来,他大概就可以一头白发向他外公看齐了!
最让人忍无可忍的是夜晚,孕妇恶劣地挑起他的一腔欲火,最后在自己就要恶狼扑羊的时候,睡眼模糊地说一句,“好困哦,我要睡了,不要打扰我,不然小孩和妈妈都睡眠不足就麻烦了!”气得好脾气如他也忍不住咬了半天被褥,短短半个月就咬坏了一床崭新的丝被!
可是不管孕妇有多难伺候,他还是要乖乖地跟在孕妇的p股后面,生怕一个疏忽造成一尸两命——呸,呸,乱想什么呢?
我们现在的日子过得很滋润,至少我自己是这么觉得(彻底忽视清歌的一脸苦瓜相),不管京师里还流窜着什么阴谋,远离那个权力的中心点,那里的一切都与我们无关。
我轻轻抚摸着日渐成熟的西瓜,漾起让纪情j皮疙瘩满地乱爬的宠溺笑容,再看看几米外明显变得入俗了许多的清歌,正抛开形象虚心地向一干热心的大婶讨教育儿心得,如果有人此时问我幸福是什么,我会告诉他,这就是了!
第二十二章 婚礼(一)
如果前世有人告诉我,我这样一个人能得到幸福,我一定会哈哈大笑,然后毫不留情地把这个人赶出去,继续吞并他人的领土,扩展我的疆域——我这样冷血残酷的人,是该
下地狱的,却错成了天神,所以,我就能得到传说中的幸福,是吗?
靖观二年春末,澜城郊外逐芳苑,草长莺飞,桃花缤纷灿烂,暖香袭人,一片热闹欢欣的气氛。
南方的水土果然宜人,养的人白白嫩嫩,身心舒服,眼看着自己肚子一天天鼓起来,不日就会临盆,到时候可有一段不能动弹的日子,在这之前,我一定要了了自己的几个重
要心愿。
云青直到前几天才从明州回来,比预定的时间迟了一个多月。原来,他们到了明州后,雷渊推行利民政策。遇到了当地富豪的阻力,那些无法无天的富豪甚至要暗杀雷渊以便
于阻止新法推行,雷渊处境危险。此时正好清歌派的人也赶到了那里,他们得知我们平安无事,于是云青决定留下来保护他一阵子,等情况有所好转再走。
半个月前,皇上派了两千精锐人马去了明州给雷渊护驾,而雷泽也暗中派了几个门下顶级杀手保护云青,雷渊也是雷厉风行的手段,先下手为强,明州富豪被隔断得七零八落
,再也形不成气候,云青看到雷渊安危已经没有问题,便连夜赶回了澜城。
只是我没有想到,这根大木头回到明州的第一件事竟然是——
我手中精细昂贵的瓷杯毫无形象地摔落在地,化成了雪白粉末,清碧的茶水缓缓地渗透进柔软的地毯里。纪情则呆呆地看着云青,那俏脸上腾起了片片灿烂的云霞,无比动人
。
“你真的想好了?”我困难地咽着口水,心想这根木头是不是去明州的时候在马上摔过,他是真的开窍了吗,要不要让清歌给他检查一下?
“属下想好了,如果纪情不嫌弃属下终生奴仆之身,愿意下嫁属下,那是属下的荣幸,属下一定会好好的对她!”云青低着头,语调平平,却是众人都听得出来的坚定。
我偏头看向一动不动已经化成石雕的纪情,半晌,说了句风牛马不相及的话,“情儿,你大概是天日开国以来,第一位亲身面对新郎求亲的新娘了,谁家闺女有你的运气,要
不,你来几句感言?”
云青和纪情顿时一齐看向我,脸上不约而同地泛起责备——啧,还没成亲就这么有默契,我要回去试试看清歌跟我有没有默契!
我眨眨笑意昂然的凤眼,“真有默契,不过,你光跟我求亲没用啊,人家还有高堂在这里呢!情儿,让你老爸准备一下,待会准女婿要去提亲了!”
纪情真的被我的口无遮拦弄得要吐血了,天日哪有我这么不要脸的主子?她恨恨地瞪了我一眼,又含羞带怯地瞟了云青一眼,才飞快跑了出去,中间总共停顿了三分钟零二十
三秒,真是的,又不是拍慢镜头,表现羞涩也该有个谱吧?
眼看纪情出去了,云青神态自然地站起来,抬头直直地看着我,瞳眸已然冷淡如水,不见丝毫涟漪,我不由得敛起笑容。
“怎么突然开窍了?”我淡声问道,这些话,不能当着纪情的面问,她的心,已经伤痕累累了。
“在密林遇险的时候我突然在想,要是我死了,小姐会不会伤心?可是我就这么死了,那小姐身边不是就要少了一个忠心的护卫了吗?人在快死的时候,有很多以前不明白的
事就会突然变得清楚,我想好了,小姐希望我娶,我就娶,纪情对小姐很忠心!”云青定定地看着我,眼光怎么也无法忽视我隆起的腹部,“我希望,自己能留下坚强的后代,世
世代代保护小姐和小姐的孩子,那样,即使我死了,也再没有遗憾!”
我责难地看着他,“你怎么能这样想?对她,对你,都太不公平了!”
“这个世界无所谓公平,小姐,”云青看着我,“小姐身边的人都是好人,包括我在内,蚩雅小姐也算得上好人吧,但是好人未必就有好命,这是注定的。小姐也是人,虽然
总是c心着希望我们每个人都得到幸福,但小姐毕竟不是命运之神,不可能给每一个人都安排一个完美的人生。云蓝和秋灵两情相悦是他们的福气,而我和纪情也一定会相敬如宾
,柳鸿飞也会找到属于自己的终生伴侣,在伴侣身上寻找哪怕一丝相似的气质,我们的这种选择,其实比起很多人,远在天边的纳可烈,甚至京师里寂寞的当今皇上,又何尝不幸
福百倍?”
云青侃侃而谈,眸中水光荡漾,竟令我不敢直视,显然,他早就想好了说服我的说辞,也早就理清了自己的思路。
我低下头,搜肠刮肚,却根本找不到话反驳他。
“我知道小姐会担心,担心我没法对纪情好,”云青继续道,“你放心,我会对她好的,至少,不会让她感到冷漠,我坚持了多年,也没能让她转念别嫁,再这样耽搁她的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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