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同人)二十五岁系列
作者:famina
网王冢不二同人 之——一生 【状况抽签大作战】一生(上) 早贴晚贴都是要贴……依然字数超过所以分上下帖…… 设定参与者手冢爷爷 地点学生会室 设定题目一生 事件跟手冢爷爷请教养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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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王同人)二十五岁系列》作者:famina【完结】
光泽, 完结, 自然界
《(网王同人)二十五岁系列》
作者:famina【完结】
网王冢不二同人
之——一生
【状况抽签大作战】一生(上)
早贴晚贴都是要贴……依然字数超过所以分上下帖……
设定参与者:手冢爷爷
地点:学生会室
设定题目:一生
事件:跟手冢爷爷请教养鲤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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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那是一种泛着光泽的彩华,浅黄秋翠、大正红色、金银鳞等等彷佛云流水影般的鱼鳍在清透的水面下缓慢地拨开水波,无声之中的流动、如同时光缩影般聚集在眼底的虹膜。洒下一把人工饲料的微粒、便会摇摆地靠拢过来,并不争食、但也不放弃进食之必要地排排张口摄取,像是受过良好教养般井然有序,爷爷说这是谦而不屈。
知道甚么是必要的,尽力去争取但不因这争取而失去风采的灵性。也许自然界的生存本来没有这许多道理,然而在自我解释的过程当中,手冢明白人类的确需要经过形式着转化才能理解甚么。
鱼群汇聚起来的颜色那么耀眼、潾潾的波光反射着夏季傍晚的夕阳璀璨不能直视,蹲踞在池边的自己瞳孔立即反应地瞇起──就像交往被媒体发现的那天,面对镁光灯大片倾头而下笼罩得无处不光、无所不亮、让人无以遁形。
手冢已经习惯了镜头──跳级进入大学之后的第二年申办了休学从业余网坛正式转入职业网球的世界,尽管对他放弃可能成为最年轻硕士人选的机会深感惋惜的教授甚至亲自打电话给父母并到家中游说,但是他非常清楚一脚跨入知识殿堂的自己,左手还有一个未完成的渴望。
对于奔驰追逐竞争胜利的想法、跟探究真理真实的智慧的需求一样强,而职业网球的世界能纵情参与的年岁相当有限。随着时间消退的体能和与时并进的技巧同样是登上顶峰的关键,前者是如此不可追回而后者则看本身能摄取的速度,因此他当机立断做出取舍。
当手冢把决定告诉恋人的时候,对方微笑地说:『我还在想你会忍受自己在业余的位置上有多久,不全神贯注全力以赴地去做某件事,就不像我认识的手冢国光了。』
手冢递交休学申请书、并向日本网球协会提出加入职网的申请这两件事同时成为体坛的大新闻。他在第一时间报告了中学时代的监督龙崎教练,随后真田跟迹部都打过电话来询问,然后远在瑞典参加atp巡回赛的越前则托还在念高三的桃城致电问候。
在中学阶段于取胜的企图、向上的野望部分特别相似的两个人反应几乎一模一样:『部长,我们一定会很快追上的。』
因为当时的自己已经连续两年接到来自四大网球公开赛的参赛邀请(参加资格是按前一年在各种重大比赛中获胜的得分累计而确定的),却不得不因为学业而婉拒。
手冢不是个习惯跟别人讨论自己状况的人,过去龙崎教练理解他的特质因此总是让他自己思考、做出决定,就他的意见本身提出建议但不干预;然而拥有不二之后,在相处当中他体认到了人生无法与他人脱离连结──尤其当这个他人对他而言是如此重要的时候。
这么重要、这么不能失去。
他在漂浮的意识当中苏醒过来,在清晨的微光之中再度确定了谁对他的人生而言不可或缺的事实。
手冢进入饭厅的时候,久违的日本早餐特有的味噌汤香气扑鼻而来,厨房的瓦斯炉上锅子里汤汁翻滚的声音咕嘟咕嘟地冒出来。有时候不二会趁着假期来观赛的时候,在他房间附设的小流理台上再现彼此都熟悉的家乡味,恋人总是带来很多能让他在异地享受的日式食物,包括赤黄味噌跟腌渍的酱菜、还有自己不常碰却会让他想起恋人的芥末。
恋人为了早点来到他身边,在学业方面也发挥了在青学时代被称为天才的实力。进入大学短短两年就跳级了两次,「但毕竟是与救命相关的专业,教授总是不愿意让我太早升上去」不二苦笑着这么说,对于无法再让时间更缩短一点感到力不从心。那时候他会靠在自己肩膀上让体温平息那些焦躁,说:『但是我愿意等待,因为我们是一辈子的事情。』
他们开始讨论未来是在刚进入高二的时期,延续着国中的荣光成为青学高中部主力的两个人不约而同想到的并非两个礼拜后的地区预赛,而是五年后十年后的未来。各班的导师都会在第一学期发下志愿调查表让学生填写未来年要努力的目标,偏差值居于全国前标的青学高中部要面临的对手依然不少,面对那片小小的空白字段延伸出去的无限未来,他们相视而笑。
『吶、手冢,我想你的目标应该并不在这上面。』
『也不能完全不考虑,知识的累积很重要。你呢?』
恋人微笑着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握住他的手说:『我要找到能一直走下去的方法。而这个方法应该要能跟你的、我的理想一起成长,为了谁还是甚么理由而必须舍弃任何一个,都是我不愿意做的事情。』那个时候他就知道了恋人想得多么深远,只为了寻求延续彼此情感的道路;从那张表格望出去的世界不只是一个大学志愿,还包括彼此的人生志业。
『吶、前天我在走廊上遇见大石,问过他关于志愿的事情,你知道他回答我甚么吗?』
从镜片投射出来、不同于一般人印象、在不二的眼中是认真而非锐利的目光,显然在等他解释这时候插入话题的大石扮演了甚么左右决策的角色。不二笑着叹息说:『果然是非常大石风格的回答,我想他从青学中学网球部时代就特别爱照顾人的特质已经决定了他的未来──他说,他想从事对人们有帮助的工作。他想从这一点出发去考虑将来的科系。』
手冢点点头并不意外好友的个性反映出来的响应,感觉到不二包覆他手掌的手指轻轻磨挲着肌肤表面,一圈一圈小小幅度地来回,然后他说:『你的手应该继续打网球。』
他心底一阵颤抖,为了恋人如此理解自己而震动。即使他没有说出口、同时在学年排行榜上继续跟大石维持第一二名的轮流,然而心底伏潜的那一股流动依然推着他的脚步朝网球世界的高峰走。不二察觉到了这一点,在面临决定前途的分歧点上说出了他最需要的话。
说好了期末考前的温书假要一起做最后冲刺,不二笑着提到了上次忘记带相机帮手冢家里的锦鲤拍照,错过绝佳的黄昏光影。『没关系,这次家里的人都要外出,你可以照自己的想法去拍。』不二敲敲他胸口说:『我还想知道牠们是怎样的生物、怎样来到你家,了解被拍摄的生物也是一种乐趣哦。』
『这部分恐怕需要让我的祖父来回答你。』(认真)
『……那、就等有机会见面的时候吧?』(微笑)
他们在所有成员都处理完事务回家去的学生会室里交换细细的亲吻,在拥抱里感觉对方的体温,牵着对方的手从来没有怀疑会不会松开过。
手冢想,他就是为了这个决心才回到日本的,在接下来法国公开赛即将开打的时候。他想要心无旁鹜地向前,为了他们很早就对对方许下的诺言。
「国光,你起来啦?」穿着围裙的母亲拿着汤杓转过身来,手冢维持着中学在家时的习惯,开始帮家人在餐桌上布置碗筷。白饭纯净甘甜的香气飘散在空气里,对于母亲如常的问候与笑语,手冢心里有说不出的感激。
他知道自己并不是个惯于表达情感的人,不说、并不代表不会说,他只是更习惯用实力及行动来传达决心。恋人常常说自己是个能够说话一针见血的人,『但是如果多一点解释、修辞能让对方开心或理解的话,为甚么不呢?如果造成误解才去解释,一定要花费比当初多说几句话表达更多的言词。最重要的是、我们珍惜只有自己理解的真实,对于局外的他人,需要的不过是一种坦承的态度罢了。』
因此他们学习对彼此诚实,这对过去言语简练的自己、话留三分的不二,一开始都难以适应。但是因为「更真实地靠近对方」比任何事情都重要多了,他们因此日复一日地、在彼此面前变得透明。
然而他们的世界并不是只有彼此,面对自己的家人也有各自的责任;手冢默默地帮忙母亲把滚烫的汤锅摆到桌上,放下的时候他感觉到母亲温暖的手搁在他背上就像小时候一样轻轻拍抚。
他转过头,看到母亲安稳的微笑,彷佛这一天与其它过去、未来的每一天都没有不同。
他想他永远无法以更多感谢报答母亲的伟大。报纸披露新闻的隔天,母亲透过越洋电话笑着说:『我想你对那孩子是认真的吧,因为你从来没有对任何事物敷衍过,也从来没有不经过思考就选择,那个愿意陪伴你的人一定也跟你一样下了很大的决心吧。』
--是的、妈,是的。我甚至以为自己付出的远远不如他,他所选择的道路是跟我一起面对我的理想,告诉我他因此找到了更多的价值、更多帮助人、能让人幸福的方法。
──那我就放心了。(手冢彩菜叹息地摸摸膝盖上折迭好的衣物)虽然妈不太能体会你没有选择一个女孩子的原因,不过也许是因为他才有足够的力量支持你吧?希望你不要介意,从以前到现在你从来没有让我们担心,所以这次家里真的是吓了一大跳。说起来实在很不好意思,当了二十年的父母今天才第一次学习为孩子烦恼,我们实在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爷爷跟爸爸的反应让你难过,请你要体谅他们,爷爷对你的期望很高,他一直吩咐我要把奶奶的和服收好、你开始打职网的第一年他就说将来你结婚的时候一定会用到……
手冢感觉喉咙梗得非常紧,从小就在武道以及礼仪上赋予他最正统熏陶的爷爷心里会怎么想、他是无论如何无法不在意,从报纸版面曝光消息的那天起,他最在乎的不是球团教练打来的电话、也不是网球协会要求他说明的通知函,而是远在日本没有任何消息也没有表示意见的爷爷。
──国光…妈不会说要你放弃,应该说我突然明白了你过去几年心里果然是有人的,难怪你的表情变得比较柔和。我们是你的家人,自然会想要了解你、参与你的人生,即使方式可能不是很恰当、也可能有摩擦,但我还是要请你耐心一点,我们都需要时间…这几天…爷爷也不到隔壁邻居家下棋了,我们不想在亲耳听到你说甚么之前就擅自为你辩护解释,那只会显得你似乎做错了事所以我们才急于掩饰……你回家来一趟吧,不需要一个人面对,妈真的会担心──不管你有多坚强、我们还是会担心啊。
手冢挂好电话的时候,恋人的手臂从身后圈到了腰上,就像好几年前关东大赛前一晚他把自己的决心传达出去、而他给自己无条件的支持一样,他知道他不会是孤独一人面对所有状况。
于是手冢收拾了行李,最后一个晚上把恋人抱在怀里说临时要回到日本的时候,不二毫不迟疑地说『没问题那就一起回去吧』,他把恋人深深嵌进怀里、因为不二说『我们不会有问题的。』
『手冢,虽然我们无法避免他人的眼光,但这并不是我们的问题,我们真正要面对的,是他人看待世界的眼光,它产生了歪斜、就会让任何事物都产生一层「不正常」的表象。吶、意识使我们成为自己的小宇宙,也使我们成为别人的阿鲁巴星球哦~』
『阿鲁巴星球…?』困难地重复这几个字感到完全理解不能的现役网球选手,望着怀里恋人依然安稳的笑容,感觉到内心的沉重一点一点放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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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认清甚么是对自己最重要的,其它的就是尽力取得和谐相处的最大空间,既然他们无法脱离人群而生活,就让生活尽可能地安全而自由。
这并不是一个决心而已,必须化为行动才有力量。短短的几天之内他们面临了严酷的考验──球团要求他解释否则将可能因为这场同性恋风波的新闻报导而片面解约、原本为支持手冢的球迷而架设的部落格在不到二十四小时内塞满了各式各样有支持有谩骂毁誉参半的留言。针对同性恋者身分的争议引起不同球迷之间互相的叫嚣对骂,有人坚决相信他不是同志、也有人说身为一个运动员不应当投入「不健康的情感」;无论哪一边都要求手冢与其球团的发言、新闻媒体不分时段地埋伏在住处附近伺机猎取目击照片、远在日本的手冢跟不二的家人也饱受媒体打扰。
他们个别打电话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家人为增加困扰的部分道歉,却得到了意外包容的响应。
手冢彩菜跟儿子联络完毕之后就将买卖家庭日用品的部分暂时改为到府快递,手冢国晴由于在职表现一向优秀、顺利申请暂时在家透过网络处理公务;不二由美子第一时间给予弟弟最大的支持同时相当婉转有礼地应对媒体:『感谢大家的关心,不过我想日本国内目前的政治与经济问题更需要大家的注意。』她没有做任何的公开说明,在电话中笑着对弟弟说:『放心吧,妈妈只担心你会被媒体吵得睡不好、裕太念的新闻系则正好让他实习如何以同行知识互相制衡的道理啊。』
每天打开新闻频道或报纸体育版都是越滚越大、实际上内容却是八分揣测二分恶意的后续相关报导,充满了对同性恋的负面评价的新闻稿终于引起了欧美性别人权团体的抗议,使得单方面压制的气氛逐渐被舆论调整,而体坛相关组织也发表了八面玲珑的发言,呼吁大家注视体育精神表现、减少个人私生活关注。
然而压力并未立即解除,八卦小报以及娱乐周刊的记者依然不死心地在附近徘徊,随意找寻路过的居民询问看法、透过镜头传递『所谓的社会大众』观点。
几天下来、见闻那些对于完全无关的人却可以大放厥词高声批判的声音与面孔,不二有些失笑地想:『喂、喂,你们不认识我吧?不知道我、却能够提出对我的看法──人类真是一种对于越不了解的存在越喜欢发言表示意见的生物啊。』
如果只看别人的外表、就永远看不到自我的内在──不反省自己而检讨他人,这种奇妙的事情自从两人亲密关系曝光之后便一再地看到它具体实现的过程。每次在浏览手冢的部落格网页上那些涌入的(不知从何而来的)愤怒与敌意的留言、叫嚷着好恶心跟诅咒同性恋去死的话,不二总是感到很悲伤。
并非为自己不被接纳而悲伤,而是为了不能理解彼此、不能接受不同形式的存在而悲伤,为了人能轻易对他人释放攻击、不尊重平等存在的个体而悲伤。
他不认为自己的存在与他们的爱情需要为任何人的观感负责,他所追求的生活方式是与这个世界和平共存的方法→即使每天都上演着这些小小的、阴暗的戏码,他还是不放弃地从手冢在美国西岸的球团分配宿舍房间眺望地平线那端升起来的阳光,如同每一次共度的早晨一样。
他们互相亲吻彼此的脸颊,不管房子的墙外面、周围聚集了多少不能接受他们的发言,他们想要与彼此共度的人生,不需要作为搏取他人好感的代价。
所以他们说好了各自回去面对家人,不是解释、而是让血脉相连的至亲理解发生甚么事以及他们已经届满五年的坚持,从自己最熟悉的地方开始、坚强而温和地希望未来能够更踏实。
(二)
不二醒来的时候还习惯性地在床畔找寻另一个体温,几次眨眼之后发现自己已经从遥远的世界那一头回到日本躺在自己从小长大的房间床上。他揉揉眼角试图清醒身体却依赖地往棉被的深处埋入,那温暖的感觉让他想念起恋人拥抱他的手臂。
回家的第一天,不知道恋人那边是怎么度过的?突然中断的假期剩下的光阴被迫用来解决「别人眼中的问题」对于思考模式不同于常人的不二来说是有点无奈的。他不太能明白自己的恋爱何时成为了必须对众人交代的事情,但是为了已经成为公众人物的手冢,他还是愿意全力去面对。
在日本,公众人物的形象代表多元的意义──即使本人不愿意成为某种价值标准规范的对象,依然不得不在专业能力、言语表达、道德表现上达到一定的水平,而第三项是最难以衡量的事物。社会的舆论受到各种力量的推动掌控,最后会汇流到哪里是不得而知的。他想起裕太念的新闻系常常说的逆向操作,有时候负面的情报在有效地利用环境变量的状况下,往往产生出人意料的结果,也许这就是目前他们最需要的策略。
回到成田机场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机场里的人群比较稀疏似乎没有人发现他们是已经上报的人物,慢慢地背着行李一起走到机场大厅门口就看到由美子姊姊拉下车窗微笑的脸。不二温柔地笑了、知道果然还是姊姊最懂自己,相当有礼却不拘泥的恋人进到车子里才打招呼。车子平稳开动之后他拉过精神上比自己紧绷的手冢让恋人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休息,由美子透过后视镜望着弟弟一脸的疼惜无声地用唇语问『在飞机上没睡吗?』不二苦笑地摇摇头。
他们都知道要分开几天、甚至几个礼拜,因此忙着互相看对方的脸跟对方说话抚摸明明已经熟悉的手指形状舍不得放,头等舱里的客人以及服务人员都拥有国际飞行的礼仪,没有人冒昧过来打扰或是窥视。他们裹着毛毯靠近彼此在舒适的躺椅上偎着对方;越过国际日期变更线的时候,阳光透过事先拉下来三分之二的机舱密闭窗照射在不二浅色的头发显得光辉流转,手冢把他的整个人揽进怀里不管即将要面对甚么只说:『你睡一下。』
他睁着已经有些红肿的眼睛在毛毯底下轻轻地摇头,『我不想放弃剩下的、可以感觉你在我身边的几十分钟。』
然后他感觉亲吻落在头发上,温柔而深重得令人心痛。
不二微笑说:『没关系我们还有手机,当初你到九州岛的时候我们不是也这样坚持过吗?不论我们有多么想、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在一起,我只希望我能尽量在你需要的时候第一时间响应你,我也需要你这样对我。』
手冢把他抱得更紧一点:『我们每天联络。』
把手冢送到家门口的时候他多么不想放手可还是微笑地说『回去吧。』
不二相信一时的忍耐是必要的,如果只是想要逃避外界或是拒绝别人,最后也只会被他人排拒而已。无论哪一边,都存在只有手冢或是自己可以解决的部分,比如彼此的亲友与家人。
他跟姐姐陪着手冢在半夜的日式大宅外门等到屋里的人开了灯才发动引擎准备离开,手冢摸摸他透出车窗外的头、有个吻毫不避讳地落在他眼睑上。由美子深呼吸地避开眼光只怕自己忍不住要泪如雨下──当整个世界还在睡眠,却有甚么在这夜半无人的深夜温暖舒放,她立刻就明白了这两个人是用甚么无可取代的深情爱着对方。
那边大门开启的时候他好像听到手冢母亲惊讶地喊着『国光』,叹息着把身体陷入车子后座的抱枕里,体贴的姊姊说:『妈妈已经煮好了奶茶在等你』,然后是轻柔的莫扎特弥漫在车子渗入凌晨凉气的空间里。
回到家的时候母亲淑子就像前几天送自己出门那样温暖包容的笑着。把已经很久不曾好好抱抱的长子揽入怀里,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已经比自己娇小许多的母亲、双手却是那样的坚毅,明明并不懦弱害怕,不二还是感觉眼眶朦胧地酸痛了。
──妈、我回来了。
──嗯,你辛苦了。
不二闭上双眼──他并不求这世间的体恤,可是没有其它事物比得上这句话一样的奇迹。
非要看到自己喝完两杯加入磨碎的榛果粉、煮得香纯浓郁的奶茶才肯让他去沐浴休息。摸着自己头发说『你在飞机上一定甚么都没吃吧』的母亲似乎不需要说明便已经理解自己把焦虑压抑到深处的心理,不二知道自己再怎么坚忍独立、依然无法掩饰为对方担心的心情。
不到三天整个外界都把目光集中过来,对于从来不特别想要让人注意的自己而言,那些注视只是平添自己在乎的人们的困扰,而让自己在乎的人困扰是他最不愿意发生的事。
握着母亲钟爱的某英国古老品牌温润的瓷杯,他低声地说:『抱歉让家里担心了,但是──』
『啊啊、说起来妈还没正式见过他吧?』不二淑子替女儿斟满奶茶之后歪着头说。『是叫手冢国光吧?从屏幕上实在看不清楚不过听说长得很帅啊,由美子、是吗?』
『是啊,刚刚近距离见过了,无论长相还是教养都是无可挑剔的。』
对于母亲突如其来的离题以及姊姊跟着离题的回答有些错愕的不二,直到现在才体认果然还是养他的人(神经?)比较强的事实。
下楼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午饭的时间了,走进餐厅就发现裕太正在桌边帮忙上菜,浓厚的料理香气漂浮在四周,知道了母亲用意的不二心底是说不完的感谢。
他该怎么做才足够回报这些并不针对外界话题焦点质问他、却用行动让他安心的家人?很早之前就一直在思考哪一天时机成熟就要让家人知道,可是却到今天才发现其实自己在思索办法的时候他们就已经默默在呵护着他最重视的一切。
裕太还是摆脱不了中学时期那种别扭的习惯跟他小声道早,即使已经找到自己的价值还是习惯性将兄长当作目标的小弟其实很可爱,多少也弥补了不二不想把家人让给别人(完全忽略这个别人有个名字叫做观月初)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