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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气包六岁半[九零]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异雀
才刚要动,她想起来刚刚婶婶说不叫小哥哥和自己走远,又坐了回去。只是,几颗花生米却从她的手心里头掉下去,三滚两滚地滚到坡下头的石头缝里头去了。
妙妙看着好心疼呀!
这都是她以前从来没吃过的好吃的!
现在花生米没有了,她也只能闭上眼睛,小嘴叭叭地假装那几颗花生米已经被自己吃进肚子里去了。
王秀琴过来看见的,就是这幕景象。
“吃啥呢?妙妙?”
她刚打了半车松树针,过来瞅瞅俩孩子。
“没有吃……”妙妙看见婶婶过来了,指了指五六米外的石头,“刚刚那个豆豆掉那边去了……”
她一愣,王秀琴顺着妙妙的手指头看过去,也愣住了。
那边石头里头有个鸡屁股!
扔下手里的耙子,王秀琴三步两步跑过去,捏住鸡翅膀,跟拔萝卜似的把这鸡从石头缝里拔了出来。
“哟,是个松鸡,”王秀琴看了看这鸡脖子上划了个大口,已经不怎么流血了,八成是自己挣扎的时候划的,眼看着已经快死透了,“是个小公鸡,还挺肥的,能有六七斤。”
松鸡这东西东北有不少,通常都在松树林子里头,早些年漫山遍野都是。
不过,这鸡特别傻,这些年叫人吃得越来越少。如果这小公鸡没受伤,她也就放了。
“这个松鸡,以前你们老舅可会逮了,”看着妙妙好奇的眼神,王秀琴给她讲,“赶上下大雪的时候,一天能逮七八个!”
“得等雪大的时候,山上风硬,就会把雪表面吹出一层硬壳子。到时候就拿粗木棍,找雪最厚的地方,在这雪上头啊捣个鸡脖子粗细的洞,每个洞里头扔个葡萄干进去。”
看着妙妙听得出神,王秀琴把鸡丢在车上,继续给她说。
“你想想,一个冬天了,松鸡吃不着啥新鲜的,松子也不多,是不是特别馋?它就出来溜达,闻着洞里头的葡萄干香了,就伸脑袋进去看。结果够不着葡萄干,它就一使劲儿!”
王秀琴学着松鸡的动作,把妙妙逗得咯咯笑:“然后这松鸡就完蛋啦,整个脖子都插到那雪洞子里头了,只留个屁股在雪上头,就跟今天这个小笨鸡似的。后面的松鸡看见这个鸡屁股也没记性,又钻进去啦,最后就只能等着你老舅去跟拔萝卜似的一个一个拔上来了!”
“你说它们是不是好笨?”
“好笨啊……”
妙妙之前显得木木的,不过是因为刘老六家两口子几乎都不跟她说话。王秀琴这么慢慢地逗着她说话,她还是能听得懂的。
王秀琴忍不住用鼻尖去蹭了蹭这小闺女的鼻尖,又去摸了摸儿子的手,确定俩孩子都没冻着这才继续说。
“所以,要是外人给你吃东西,跟你说话,你都不能搭理,听着没?要是搭理了,就像是这小笨鸡似的,只能叫人拔萝卜似的给拎走了!”
“嗯!”
妙妙用力点点头。她亲眼看着小笨鸡就因为去石头缝里吃豆豆,结果卡在那里脖子流了好多血,眼看就活不成了。
“乖,再跟哥哥坐会儿,婶儿去打松树针,打完咱回家炖松鸡吃!”
王秀琴也高兴,家里头穷,可得有好几个月没吃过肉滋味儿了。没想到,领着妙妙出来玩,丢了几个花生豆倒是白捡了个小肥鸡!
她又想起早上的事情,老三媳妇回这趟家,回得可太是时候了!
第5章
这松鸡一拎回家,连赵香云都吃了一惊。
“你不去搂松树针吗,咋还有空逮个鸡?”
“妈,我哪能逮着这玩意啊。松鸡你还不知道?搁地上跑得嗖嗖的,比小鸡子还快,”吃完了午饭,王秀琴烧了热水准备开始给松鸡褪毛,“妙妙吃花生豆不小心掉下去一个,这鸡馋那花生豆,自己把脑袋伸石头缝里头了。你瞅瞅这脖子叫石头卡的,都快磨烂了!”
“啧啧,贪吃惹的祸啊。”
婆媳俩一起上手给鸡拔毛,苗星驰照例每天下午的时候坐在外头晒太阳。
妙妙记得婶婶说哥哥怕吵,过去专注地看了他一会儿,就自己在院子里玩。
被刘老六关了三年多,她看什么都新鲜,更别提现在还有大公鸡陪她玩呢!她跑两步,大公鸡就不紧不慢地追着她。
一人一鸡在院子里头跑来跑去,慢慢地就从屋门口跑到了院门口。王秀琴瞅见了,赶紧在屋里喊了一嗓子:“妙妙啊,就在门口玩,别出去!”
妙妙朝着屋里点了好多个头,看见婶婶招手让她继续玩,这才继续在院门口跟大公鸡一起玩。
她可喜欢搂着大公鸡了!
妙妙使劲儿想把大公鸡抱起来,不过这鸡有十斤呢,她怎么也抱不动。大公鸡以为妙妙要让它起来,突然扇动翅膀扑簌簌地飞上了门柱。
“你还会飞呀!”
看着大公鸡飞上去,妙妙吃了一惊,她还要说什么,突然感觉旁边有人过来了。
是刘老六!
刘老六很小心地躲在门柱旁边,这样屋里头的人就看不见他在这跟小姑娘说话了。
“妙妙啊,想没想干爸啊?”
那天那个破苹果掉得刘老六狐疑不已,刚刚他听村里人说,王秀琴带着妙妙上山回来,还逮着了一只松鸡。他总觉得这剧情似曾相识……
他刚用两袋子苞米面把这丫头换回来的时候,不也走运捡着个兔子?!





福气包六岁半[九零] 第5节
刘老六抓心挠肝地,一分钟也等不了,赶紧往老苗家来了。
看着刘老六过来,妙妙害怕地后退了一步。
她怕干爸又用腥腥的红水泼她!她怕干爸打她!
“跟干爸回去……”
刘老六这话没说完,突然感觉头顶上被阴影遮了一下……
大公鸡从门柱子上飞下来了!
作为榆树沟第一凶鸡,这人就这么靠近它领地哪行?大公鸡用鸡喙叨!用翅膀拍打!爪子紧紧地抓着刘老六的脖子和肩膀,都抓进肉里去了!
一边拍打一边啄,大公鸡还不忘记大声叫。刘老六被它突然袭击得有点懵,挡鸡喙被鸡翅膀狂扇耳光,抓鸡翅膀大公鸡还叨他手!
老苗家的旱厕在院门口,积肥的粪坑也在院门口旁边,上面盖了一层土,平时没什么味道。
刘老六叫大公鸡这么一叨,边抵抗边下意识地往后退,一下子就整个人都坐进老苗家的粪堆里去了!
这粪堆前几天老三刚收拾过,底下可还新鲜着呢!
大公鸡这会儿从刘老六脑袋上下来了,骄傲地叫了两声。那粪坑脏,它才不去呢!
听见鸡叫唤,屋里头的婆媳俩赶冲出来了。定睛一看,一屁股坐进自家粪堆的,这不是刘老六么?
王秀琴赶紧把妙妙抱起来,伸手摩挲她脑袋,怕这孩子吓着了。赵香云伸手把自家大公鸡抱起来,摸了摸它脑袋,暗暗决定等下给这鸡抓一小把高粱米。
干得好!
刘老六都被鸡啄懵了,头发乱七八糟地,脸上贴着两根鸡毛,脖子上左一道右一道的。他坐在粪坑里,赶紧往起爬,用手撑了两把又沾了一手,恶心得快吐了。
“哟,这不是咱村刘大仙儿吗?你不搁家忽悠人,跑我家门口来干啥来了?你瞅瞅把我家鸡吓得!毛都戗起来了!”赵香云看了看老三刚收拾好的粪堆,“你看看你给我家粪堆给造的,咋这么损呢!”
刘老六好悬没吐血,他叫这鸡连扇带叨,脑瓜子嗡嗡的,这赵老太太张嘴就说他把鸡吓着了?那鸡脖子上毛都竖起来了,哪是害怕?这是还想扑过来叨人!
他整个人坐到粪堆里,这老太太当没看见,还说他破坏她们家粪堆?
王秀琴抱着妙妙,感觉到一双小手紧紧地抓住她衣服,她问刘老六:“咋的,刘老六,你想干啥?”
“我这不是想这孩子了么……”
“哎哟?不是我说,你老小子拉出来的粑粑咋还往回坐呢?”赵香云抱着大公鸡的手换了个姿势,随时准备往出扔,“你瞅瞅你养那几年把这孩子饿的,我老苗家再穷,小孙子都是胖嘟嘟的!我告诉你刘老六,你要再敢来,别说我把你那点儿破事都给你抖搂出去!信不信我还能去妇联告你虐待儿童!”
赵香云没上过学,可是她上过三年扫盲班啊!扫盲班不光是教认字,妇联的老师还给科普一些最基础的法律常识。
已经是下午了,老苗家在榆树沟村门口的位置,经过的人越来越多。看着这两年越来越能装的“刘大仙”现在一身大粪,大家纷纷出言调侃。
“哟,大仙儿这是咋了,给自个儿驱邪呐?”
“我的妈,这咋这么臭!”
“艾玛这不是刘大仙吗哈哈哈哈哈……”
刘老六脸皮再厚,也没脸在这顶着一身大粪跟赵香云吵架,眼看着人越来越多,赶紧一溜烟往家跑了。
“德行!”赵香云朝着刘老六走的背影啐了一口,喊了一嗓子,“我家粪堆你还没给我拾掇呢!”
刘老六跑得更快了!
“行了,回屋准备吃饭!一会儿人该都回来了,看看松鸡炖好没有。”
松鸡已经炖好了!
这小松鸡正是一年不到的时候,长得肥,肉又嫩。可是说它肥,野生的松鸡肯定不如家养的肥,鸡汤清清亮亮的,上面有油花,却不至于腻着人。
赵香云又加了自家晒的松磨,这一锅出来,不但有肉香味儿,那股子松子的清香味格外明显!家里头好容易吃一顿肉,又是没花钱的,她没像是平时做菜一样加一大堆土豆,想让家里头孙子孙女都解解馋!
“妈,饭也好了,再整个素的不?”
“不整了!”赵香云把一锅松磨炖松鸡盛到大盆里,“今儿放开可劲儿造,好好解个馋!”
除了老三一家,老苗家算是齐了,这一大喷子热气腾腾的松鸡肉摆在桌上,一人面前一碗难得的大米饭。
“今儿这松鸡是老二媳妇领着妙妙一起逮的,这鸡身上鸡大腿最好吃。俩鸡腿一个给老二媳妇,一个给妙妙,”赵香云站着把俩鸡腿夹出来,放到儿媳妇和妙妙的碗里头,“行了,开造吧!”
王秀琴自己可舍不得吃这么个大鸡腿,赶紧夹到儿子碗里头,看着他规规矩矩地吃饭。
妙妙看着婶婶把鸡腿给了小哥哥,她费力地夹起鸡腿,努力地夹起来:“鸡腿给爷爷吃!”
苗老师跟妙妙坐在一起,赶紧拿碗接住:“爷爷不吃,爷爷吃鸡肉,妙妙吃鸡大腿。”
妙妙摇摇头,奶奶刚刚说了,鸡大腿最好吃。她要把鸡大腿给爷爷吃!
“给爷爷吃!”
苗老师把鸡大腿夹到碗里头,老大在一边看着逗她:“妙妙跟大爷说说,为啥要把鸡腿给爷爷吃啊?”
“爷爷领我出来了,”妙妙认真地一板一眼地看着爷爷,好像要一直看着他吃完鸡腿似的,“爷爷吃鸡腿。”
还在刘老六家的时候,她觉得酱拌豆腐就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她以为天下所有人都是要被关在屋子里头不能出门的。
她也没有用热水洗过脚,也没有早上会把衣服焐热了才给她穿上的婶婶,没有会给她扒地瓜皮的奶奶,没有会陪她玩让她抱的狗子。
苗老师一把年纪了,也忍不住鼻子有点发酸,他小小咬一口:“真香!”
妙妙高兴了。
她什么也没有,这个鸡腿是奶奶给她的,她才能拿来给爷爷。
老大媳妇看着也眼圈发红,她给妙妙夹了一块鸡肉:“妙妙多吃点!咱长得胖乎乎的多好看啊!”
看着小孩开始吃肉,她又跟王秀琴说道:“我昨天晚上收拾了几件丹丹的旧衣服出来,一会儿你上我那屋拿去。”
吃完饭,王秀琴跟着大嫂去收拾衣服,丹丹也小大人似的领着妙妙玩。
她昨天就看见妹妹了,不过,二婶儿直接把妹妹领回去了,她还没来得及跟妹妹说话呢。
“我有一个熊娃娃,还有一个小狗,”她把自己的娃娃摆出来给妙妙看,“都给你玩!”
她已经是大人了,明年开学就要上初中了,娃娃给妹妹玩!
“可惜我没有芭比娃娃,那个现在可流行了,还可以给娃娃做裙子,白纱裙,特别好看!”
妙妙摸着姐姐给她的熊娃娃,熊娃娃好软乎呀,她看着比自己高很多的小姐姐,好奇地问她:“裙子是什么呀,白纱裙是什么呀?”
老大媳妇先前娘家条件不错,听她名字吴莉就听得出来,比两个妯娌都时髦些。她这会儿把丹丹小时候外婆给买的裙子找出来了,给妙妙看。
“妙妙看呀,这个就是小裙子,好不好看?等明年天气暖和了给你穿!”
小裙子好好看啊!
妙妙被王秀琴拉了过去,把小裙子在她身上比划着,妙妙小心翼翼地摸着丝绒的小裙子,生怕自己不小心把小裙子摸坏了。
吴莉叹口气:“别说,丹丹小时候还真有个白纱裙,不过刮得不行了,叫我改了个枕头套。”
“这两件就很好看了!还一点儿没坏呢,”王秀琴本来还准备跟大嫂要,没想到吴莉主动给她拿了这么多衣裳,“这老些,够妙妙穿两三年了。”
吴莉心里头本来就有点歉疚,按说她是当大嫂的,老二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驰驰那孩子又得看着,妙妙本来应该由她带。
“弟妹,其实本来妙妙是应该我带,但是咱家这样实在是忙不过来……咱家还那老些饥荒,我这班肯定还得继续上……”
“大嫂,你不用说这些,我稀罕着这孩子呢,”这事儿王秀琴压根也没往心里头去,“这话咱谁也不提了。”
俩人继续收拾衣服,丹丹看着妹妹珍惜地摸着自己已经有些破烂的熊娃娃,心里头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
她同桌就有个有白纱裙的芭比娃娃,她去借来给妹妹玩!
第6章
李福蓉足足在娘家住了三宿,自觉摆够了谱,这才回家来了。
她走在前头,老三跟在后面抱着孩子,一进院子就看见妙妙在院子里头玩,大公鸡狗子似的跟着她,一步都不带落下的。
李福蓉看着来气,她嫁进来小俩月的时候这鸡还叨她呢!
“老叔老婶儿。”
王秀琴教过妙妙怎么叫人。在东北,家里头最小的那个通常用老字称呼,老苗家的老闺女,妙妙就要叫老姑。大伯叫大爷,大伯母叫大娘。
“嗯。”
老三话少,用鼻子嗯了嗯当听着了。他对这个小丫头没啥太大感觉,话少的人一般都倔,也很少自来熟,相处长了才有感情。
“妙妙这衣服挺好看啊,”李福蓉说得好听,其实心里头却不太舒服,这次她回娘家她哥哥嫂子又提了让她侄女过来借住的事情,还说不行就给生活费,可叫她老没面子了,“是你大娘给的吗?”
妙妙用力点头:“丹丹姐还给我小熊玩!还给我小裙子,但是现在不能穿……”
小裙子特别好看!婶婶说了,再过几个月天气就暖和了,到时候她的头发也长起来了,漂漂亮亮地穿裙子!
“嗯嗯嗯嗯,好看。”
李福蓉这时候哪有兴趣跟这小孩儿说孩子话啊,她嗯嗯地敷衍了几句,叫老三把儿子抱回去,自己进了屋找赵香云说话去了。
“妈,我回来了。”
“嗯嗯。”
赵香云哪有兴趣跟这个儿媳妇寒暄啊,要不是冲着孙子,李福蓉多回家待几天她还少生点儿气!
李福蓉当没看出来赵香云敷衍似的,眉开眼笑地:“我妈可真是想我了,我一回去就说我瘦了,养孩子辛苦了,给我整了一堆油炸糕吃……哎呀,我可有日子没吃着这玩意了。”
油炸糕,就是糯米粉包了红豆馅的油炸糕点,老苗家穷,可不舍得下那么多油炸着吃,顶多冬天做几盖帘豆包在外面冻着,做饭的时候用斧头劈下来几个蒸着吃了。
“是啊,可不瘦了咋的,”赵香云瞅着儿媳妇手上都胖出几个小坑了,也懒得戳穿她,“你刚走那天下午,你大嫂上山就捡了个松鸡,那家伙肥的,得有八斤重!炖得全是油啊,太香了!”
“我寻思着给你也补补,连土豆子都没放,那小肥鸡足足吃了两天。谁知道你倒好,第三天吃没了,你可算回来了。”
松鸡?八斤重?
连八斤重的小公鸡都很少能吃着,更别提野生的松鸡了!
一瞬间,李福蓉觉得今天早上才吃了的油炸糕在胃里头鼓胀胀的油腻死了。油炸糕那再好吃,也不过就是糯米粉加红豆馅,还能有肉好吃?
赵香云正趁着上午阳光好在屋里头做针线活儿呢,她这会儿眼睛花了,穿针不好穿,半天穿不进去。本来有点烦躁,抬头一看李福蓉的苦瓜脸,心里头舒坦了。
“行了,搁我这屋待着干啥,回去看孩子去吧。”
李福蓉气呼呼地走了,妙妙正好蹦蹦跶跶地走进来。
老苗家院子大,现在又有大公鸡看门,放任她随便前后院窜来窜去,妙妙觉得快乐极了!
之前刘老六一直关着她,现在好容易放出来了,她像是匹小马驹一样,停不下来地到处跑。




福气包六岁半[九零] 第6节
这会儿进来,她正看见奶奶眯着眼睛在穿针,赶紧跑过去往炕上爬。
“奶,我给你穿!”
“好好好,咱们小妙妙眼神儿可好使了,”赵香云小心翼翼地把针给妙妙,怕她扎了手,“妙妙帮奶奶穿。”
奶奶已经把线头搓得尖了,妙妙对着太阳,小手稳稳地一下子就把针穿过去了!她把针线递过去,趴在炕沿上看奶奶。
“奶奶你这是做什么呀!”
“给妙妙做个小棉裤!”
东北人给小孩做棉裤的时候,一般都会预留出几年的余料,到时候一点点把裤腿放开,五六岁的棉裤放一放穿到十来岁也正常。不然,小孩子个头长得快,这得絮棉花的衣裳一年一做那多折腾人啊。
所以,吴莉给拿的小衣服里头,只有棉袄,可没有棉裤。妙妙这会儿穿的还是在刘老六家的旧棉裤,不但不合身,还没有替换的没法拆洗,脏得不行。
赵香云给妙妙看布料:“你看这个布料稀罕不?红的,还有小花呢。”
老太太的审美都是大红大绿才好看,好在妙妙也还是个小屁孩,看着颜色鲜亮就觉得好看。她大声道:“好看!棉裤好看!”
“乖,奶抓紧做,给你做带个肚兜的吊带的,省得到时候吹肚肚疼。”
赵香云的手艺可是相当不错,忙活到下午,一个小棉裤的雏形就出来了。她照着妙妙的身形比量着多做了一巴掌,到时候长个子了还能放出来。
棉花絮得也扎实,生怕妙妙冻着。妙妙试了试,觉得暖乎乎的,就是腿没法打弯了,蹲不下去!
“嗨,你瞅瞅我,这棉花给絮多了,等我再揪出来点儿。”
王秀琴也笑:“那是我妈疼这孩子,不然谁舍得给絮这么多棉花。”
俩人笑着呢,外头苗老师领着大孙女回来了。苗老师阴沉着脸,丹丹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刚哭过。
“哟,丹丹咋的了?谁欺负你了还咋的?”
王秀琴吓一跳,在炕上穿着厚棉裤的妙妙也看见姐姐哭丧着脸了。
“丹丹姐怎么了?”
苗老师有点生气:“今天她们班摸底考试,她让同桌抄她的卷子,俩人全叫老师逮办公室去了!”
如果是调皮捣蛋的事儿,苗老师都不会这么生气。但如果是作弊,不管是自己作弊还是配合同学作弊,犯到自己大孙女身上,苗老师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这大孙女可是他从小到大教着长大的,咋能犯这种错误呢?
“你说说,丹丹,你咋想的?爷爷教没教过你,考试是为了检查自己的水平,是为了更好地查缺补漏……你自己是没抄,但是你帮同学作弊,那不是害了她吗!”
丹丹倔强地咬着自己嘴唇,眼泪悄悄从眼角滴下去,但是死活不说话。
“爷爷知道你不是那样孩子,咋这回突然就这样了呢?是你跟她好?她考不好家长要揍她?”苗老师到底当了很多年班主任,就算生气,也立刻平静了下来问宝贝大孙女,“要真是这样,你也不能帮着她抄袭,爷爷回头去她家里头跟她家长说,行不行?”
“不是!”
丹丹就说了一句不是,就忍不住抽噎起来,她倔着不肯去擦眼泪。
吴莉也到家了,看着闺女这样,她也不好插手。老公公说得都对,学习好不好是能力问题,但是抄袭这样的事儿哪怕是帮同学,那也不能沾。
王秀琴看着心疼,赶紧出来和稀泥。亲妈不好这个时候求情,她赶紧出来搂住大侄女给擦眼泪。她在这个家里头过得最难,公婆会给两分面子。
“没事,咱丹丹不是别人家那骗家长的小孩儿,是不是?来,别哭了,好好说,你爷爷也是着急,你到底为啥让别人抄你的卷子,来,跟婶儿说说。”
“我……”
叫婶婶这么抱着哄着,丹丹一下子就忍不住了。
委屈哭过的人都知道,被委屈的时候还能忍住不哭,可是有人抱着你说别哭的时候,那可就真的忍不住了。
“她说,给她抄卷子她就把娃娃借给我玩一个礼拜,”丹丹哭得鼻涕眼泪都出来了,王秀琴赶紧拽出手帕来给她擦脸,“我想给妹妹看白纱裙……”
妙妙这会儿已经从炕上爬下来了,还穿着奶奶给做的过于厚重的棉裤,腿不能打弯,像是个小企鹅一样左晃右晃地走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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