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的子宫(NP)(简)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九嵐
「也赐福于您,教宗阁下。」他抬起头,瞥向一旁的银发男人,「还有您……阁下。」
奥里洛·艾凡西斯停下了脚步。
短暂的一瞬,他们四目相接。教宗并没看出其中的端倪,仅仅只与这名叫阿伯辛的男人打过招呼后便在圣骑士的护送下返回休息室。奥里洛·艾凡西斯站在原地,等待着教宗的脚步远去,他对眼前的主教投以礼貌的微笑。
「我记得您是……」奥里洛温和地道,「我国的地区主教,阿伯辛·迪欧阁下。」
「能被您记住是我的荣幸,我的确是本国的地区主教之一,主司驱魔。」主教稍稍低头以示敬意,嗓音却很冷,「还真谢谢您没趁机对教宗下手。」
奥里洛的肩膀稍稍颤了一下,却面不改色。
「原来如此,特别派一名驱魔师在现场监看,是特别担心教宗大人吧?」银发男人微笑道,「主教阁下莫非是来执行驱魔工作的吗?」
阿伯辛不语,眉头轻蹙。
「……看来并不是如此呢。」奥里洛径自接了话,「如果只是自我介绍,很高兴认识您,我还有事要忙,就恕我先告辞了。」
「……你从哪里得来那个容器的?」
主教的追问让银发男人再次停下脚步。
「不可能有与你们契合到这种地步的人类肉体,那是什么?」男人说着,压低了声音,听起来像恫吓,「你躲对了身体,但并不代表……凭我的力量无法把你从那里轰出来。」
「……还真失礼。」奥里洛慢慢旋过脚跟,微笑,「阁下是在开玩笑?」
他说着,轻轻打了个响指,瞬间,附近的红外线监视摄影机的电源灯消失了,主教的胸前发出了滋滋的声响,他默默拿出胸前口袋里的录音笔,机芯已经烧坏了。
男人眯起眼,抬头望着微笑的银发男人。
「真是恶趣味,您打算拿录音档做什么?」梅菲斯托咧开一抹危险的笑,「社会性抹杀就是阁下驱魔的方式吗?那么,是否该算我太高估阁下的实力了?」
「我原本就不指望用这种方法把你揪出来。」重新将录音笔收回口袋,阿伯辛冷冷地说,「只是,你大摇大摆现身在人类面前的方式很令我作恶,恶魔。」
「我向来是大摇大摆出现在公众面前的,阁下,这是我的专业。」梅菲斯托彬彬有礼地回答,「与之相对,阁下就不能大摇大摆对教宗公布自己的身分呢。」
「不对世界干涉是我们的规矩。」主教从口袋取出一枚戒指,戴上,「不过,既然你胆敢挑衅到这一地步,我就直接视为开战了。」
倏地,男人手上戒指的宝石散发出七色的光芒。
神的石头。
解放第二段??!
意识到不妙的梅菲斯托正要进入备战状态,戒指的光芒却突然黯下了,阿伯辛敏锐地向后看,走廊的另一端正传来轻快的脚步声,不消几秒,只见绿发的中年男人踏着小碎步从转角蹦出,朝他们兴高采烈地跳来。
是威斯林格。
梅菲斯托心里一紧,却也同时察觉了阿伯辛的困惑,他戴着戒指的手并没有放下,却也没有亮出光芒——他无法判断威斯林格是不是人类。
「哟!刚才的座谈会表现得很棒哦!我在台下拍了好几张照呢!」威斯林格冲着银发男人笑眯眯地说,「遇到麻烦了吗?奥里?」
「不,这位是??」梅菲斯托犹豫了一瞬,却仍如实以告,「这位是专司驱魔的地区主教,阿伯辛·迪欧阖下。」
「迪欧?哦,是乔托小弟的亲人啊?」
他念出那个名字的瞬间,阿伯辛的肩膀明显颤了一下。
「您认识犬子?」
「啊,猜中了?还是爸爸呢!你们长得一点都不像!」威斯林格缺德又爽朗地说,「乔托小弟在你们的保护下过得还好吗?各位——神的使者?」
瞬间,阿伯辛瞪大了眼。
戒指的魔法石迸出的光辉包覆他的拳面,他一个箭步奔上前,向绿发男人重重挥拳,然而,对方只是优雅的一个转身闪过,威斯林格绕到了奥里洛·艾凡西斯的前方,向身后的银发男人勾起一抹微笑。
「座谈会辛苦啦!」
「陛下!为什么要自曝身份??」
「别急嘛,凭你是打不过这家伙的,梅菲斯托。」威斯林格笑吟吟地说,「我们讨论过很多次了,就算只有到解放第二段,炽天使终究还是阶级同等魔王的存在,要打的话你也该挑对手啊。」
「微臣知道,可是??!」
「——对我们的情报了解到这等地步,你不是普通的恶魔。」阿伯辛稳住脚步,浑身散发肃杀之气,「你就是报告里提到的魔王——威斯林格吗?」
「猜对了!可惜真慢。」威斯林格拍了几下手,就像炫耀新买的洋装一样愉悦地转了一圈,「怎么样?我的作品很棒吧?是不是完全让你察觉不出来我是魔王?」
「先不说你灵魂的波动为什么没有反应出来,那个肉体是纯粹的人类??」阿伯辛的脸色一沉,「你把那个人怎么了?视你的回答,我可能会在这里消灭你!」
「什么怎么了?这本来就是我的肉体哦,从受精卵细胞的那一刻起就是了。」威斯林格用双手比了个性交的手势,「你们天使是不是从来没有明白人类的身体只不过是精子和卵子结合就能生成的东西呀?国小有毕业吗?」
阿伯辛的额角爆出青筋。
「你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在对谁说话??!」
「太可惜了,这句话我得原封不动的还给你!」威斯林格笑眯眯地道,「是不是想试试看像加斯贝尔一样飞向宇宙是什么感觉呀?」
闻言,男人愣住了。
手上戒指的光芒黯淡,他震惊地瞪着眼前的绿发男人,眼底尽是怀疑与警戒,久久也不能言语——连绝大多数的天使都不知道真相的事件,绝不是普通恶魔会知道的事,然而,眼前的男人却说得肯定无比。
因为他是魔王?因为魔王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力量?自创世以来光与暗不曾正面交锋过,他们从未直面过真正的魔王,更没有掌握多少魔王的情报。
他以为对方肯定也是同样的立场——直到这一刻为止。
「你们为什么会知道加斯贝尔??」他警戒地问,拳头握得死紧,「难道说??叁百年前在天界发生的『大惨剧』??!」
「——这就要留给你去猜谜罗,正义的炽天使阿伯辛。」威斯林格轻快地打断他的质问,「如果你成功推理出这个谜底,我们就再约出来喝杯咖啡吧?我喜欢和聪明的家伙聊天,但是对于笨蛋??我就不想浪费时间了。」
阿伯辛的脸顿时扭曲。
冲动叫嚣着让他现在就消灭这个恶魔,但理智克制着他——现在不是时候,绝对不是。载体还没有完全觉醒,私自进一步解放神石会对世界造成额外的干预,但在神石没有完全解放的状态下,不可能轻易打倒魔王。
阿伯辛紧咬着牙,只能恶瞪着那名为威斯林格的绿发男人领着奥里洛·艾凡西斯大摇大摆越过自己身边,拳头握得死紧。
「??我们已经掌握了魔皇的身份,我们知道她很脆弱。」像是为了威吓,他对着那两人的背影冷冷道,「如果你们胆敢再引发『大疫病』那种等级的干预事像,我们不排除会直接对魔皇下手。」
「真是不可爱的威胁??」威斯林格旋过脚跟,偏头一笑,「与刻薄的你们相对——我可是非常中意乔托小弟的呢。」
霎时,阿伯辛的脸色变得更加铁青。
他知道。
载体的身份已经被知道了。
不仅如此,就连那场未知的大惨剧也是??对方究竟知道他们的底牌到什么地步了?为什么至今为止他们都没有掌握这一号人物的存在?仅仅只是想到这些,就足以让这名高大的中年男人战栗不止。
「??我们走吧,这样小小的威胁应该就够了。」压低声音对身旁的银发男人低语,威斯林格轻快地笑了下,「贝利士刚刚回报,说『她』已经差不多到崩溃边缘了,我很期待呢。」
「是。」瞥了眼身后僵在原地的主教,梅菲斯托会心地勾起了上扬的唇角,向前跟上绿发男人的步伐,「一切谨遵陛下吩咐。」
*
亚莱蒂无法入睡。
天已经要亮了,室内还是昏暗的,入冬的凌晨相当冷,她站在阳台上眺望着远方,身体很沉重,她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内脏因为疲倦而隐隐作疼,但脑袋却异常清醒,清醒到她的太阳穴发疼。
她安静地眺望着远方,大厦间的天空已经翻出鱼肚似的浅白,料峭晨风吹动她银白色的长卷发,少女缓缓在栏杆前趴下来,将冻得发红的鼻头埋进毛衣袖子里。
她与乔托曾经一起站在这里,在秋日冷冷的风中紧握彼此的双手,微笑着约好要了解彼此——那才不过是几周前的事。
手机传来震动,亚莱蒂拿起被自己握得温热的智慧型手机,有着几道裂痕的屏幕上显示的是广告垃圾讯息,一个晚上过去了,乔托还是没有回音。
全世界只有他能了解自己,但自己却似乎从未了解过他。
现在,乔托在哪里,又在想着什么呢?
银发少女思考着,慢慢闭上了眼睛。
与此同时,首都的正中心,人们还聚集在广场上守着夜。
平安灯晕黄的光芒照亮了一张张喜悦的脸庞,广场外摊贩的叫卖声仍不绝于耳,乐团的歌声伴随着台下观众兴奋的欢呼和合唱,袅袅回绕在旧城区之间,广场的外围,人们叁叁两两坐在长椅上谈笑,彷佛几周前的大疫病不过是一场幻境。
在远离尘嚣的教堂钟塔顶,金发少年俯视着一切。
四周很安静,只有洁格蕾在不远处默默守着他,他可以听见下方音响传来的音乐声,似近又似远,那么虚幻。
乔托紧握着手机,屏幕发出冷冷的光芒,亚莱蒂又传来了讯息。
她不是个会说话的人,每一封讯息都是表情贴图,乔托想,她大概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可以想见她心里的焦急,思及此,怜爱之情油然而生,金发少年勾起了浅浅的唇角,但那弧度很快就垮了下来,他紧蹙眉头,将脸埋入双膝之间。
好想见她。
好想跟她说话。
好想在只有和她的两人世界里,互相倾吐彼此的烦恼。
越是爱着她,就越感到绝望;越是想靠近她,就越察觉他们之间的距离有多遥远,越对她身旁的人感到嫉妒和憎恶,也越觉知到他们的立场使他看起来多么可笑。
「难看死了??」他低语,嗓音掺着一丝鼻音,「我好像丑角一样??」
他的喃喃自语被不远处的洁格蕾听见了,她轻轻叹了口气,装作没有听见。口袋里的手机传来震动,她滑开萤幕,冷冷的屏幕上显示阿伯辛传来的讯息。
时间不多了,乔托必须觉醒。
即使必须付出任何牺牲。
那几行简短的文字让少女痛苦的蹙起眉,她将手机按掉,塞回口袋,侧头回望乔托的背影,在微弱的黎明之中,清瘦的少年看起来那么孤寂。
「??我会守住你的。」她喃喃地说着,闭上双眼,「这次,一定会??」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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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各位过个好年~
年后开始进入双子篇!
魔王的子宫(NP)(简) 二一二、少爷与女仆
安静的病房内,一名插管的病人躺在床上,床边的花早已枯萎,花瓣落在桌上,被一队蚂蚁搬食。病人的呼吸很缓慢,双眼眼皮沉沉地盖着,他是这所医院里少数不会再醒来的病人之一,目前还未将他转移至植物人安养院的原因,只是因为联络不上他的家人。
门悄悄地开了,一个年轻女人进入了病房。
她穿着时髦的洋装,肩上背着名牌包,身上飘着浓浓的香水味。她小心翼翼开病床的帘子,看着床上病人那满是手术过后疤痕的丑陋脸庞,又是怜惜,又是厌恶。
「啊……阴裘少爷……」她双脚一软,在病床边跪下来,泪水积满了眼眶,「我不是为了看这样丑陋的阴裘少爷才回来的……少爷……再也不能像梦里那样疼爱艾莉了吗……」
「——谁丑陋?」
冷冷的嗓音从门口传来,女人吓得跳起来。
「瑟……!咦?」
看清门口的来者,女人愣住了。
她以为来者是病人那个可憎的八婆姊姊瑟裘·布斯,却是一个完全没见过的美丽少女,她手脚修长,身材窈窕标志,穿着简素却透露着高雅乾净的气质,一头长长的大波浪银发相当引人注目,宝蓝的眼眸却很冷漠。
「你……是谁?」女人——布斯家前女仆艾莉——不确定地打量着来者,出于对那少女出色容貌油然而生的忌妒,她的语气并不友善,「你来这里干嘛?」
「我来探望阴裘·布斯,还有别的理由吗?」少女平淡地回答,朝病床走去,身子显得有点摇晃,「你找他有事???」
艾莉不作答,不高兴地蹙眉,她再次打量这个姿色出众的少女,怀疑她和阴裘的关系。只见那少女绕过她走到病床边,注意到床头花瓶里枯萎的花,她停顿了好一会儿,拾起蚂蚁正在搬运的花瓣,扔进花瓶里,再将发臭的花瓶移到窗台边,而后,她缓缓在病床的床尾坐下来。
「你干嘛坐下?」一直观察她动静的艾莉出声指责,「把医院当你家啊?」
「因为没有其他能坐的地方。」少女平静地回答,「这里没有椅子。」
「什么跟什么啊……」对方那种理所当然的平淡态度让艾莉很火大,她咬牙,却仍扯开一抹轻蔑的笑,「你是阴裘少爷的同学?难道你不知道要来看我们家少爷需要先预约排队吗?我可是阴裘少爷专属的女仆,没经过我同意你可不能进来哦?」
「如果你在这里照顾他??」少女慢慢地反问,「为什么还会生蚂蚁?」
艾莉的脸色一阵扭曲。
「那是……!」
「我是和医院预约之后进来的,布斯家的规矩和我无关。」少女淡淡地说着,轻抚上阴裘·布斯的手,「而且,我答应过他还会再来看他。」
她的眼神柔和起来,妒忌的火焰却立即在艾莉腹中燃起。
「你这女人!」
她伸手要去扯开少女和阴裘相连的手,手腕却突然被抓住,艾莉惊愕地回过头,只见有如熊一般高大的男人就站在她后方,那种狠劲外泄的凶狠脸色让艾莉一阵恶寒。
「你想干什么?臭女人!」那男人的声音低得像雷声,「在我揍你之前给我滚!」
不只是这个看起来像杀过一两个人的黑道大哥,他身后也跟来了一个相貌冷酷凶恶的小弟,一双红色的眼睛更是吓人,艾莉一阵哆嗦,拉好自己肩上的包包,快步走向门口。
「对、对了……」她离开前鼓起勇气停下脚步,「你叫什么名字?」
「亚莱蒂。」那银发少女很平静地回答,「亚莱蒂·艾凡西斯。」
「艾凡西斯?难道是那个艾凡西斯家的……」
艾莉没敢再问下去,因为那个黑道男人狠狠瞪了她一眼,她吓得赶紧夺门而出。
叁人目送着房门再度关上,听着女人没命似逃跑的脚步声。
「……我们好像吓到她了?」手中捧着一篮水果的奇路斯率先开口。
「那个女人闻起来不太友善。」毕斯帝咬牙切齿地说,捏了捏自己被香水味刺激得可怜的鼻子,「我讨厌那种女人,偷我钱的前女友闻起来就像那样的……」他停顿了一下,又向空中嗅了嗅,「这什么天杀的臭味?」
「花枯了。」病床边的亚莱蒂看了眼身后的花瓶,「可能是花茎腐烂了。」
「臭死了……」他咕哝着,瞪着亚莱蒂和阴裘牵在一起的手,「喂,你们干嘛牵手?」
「算了算了,别和病人计较。」奇路斯苦笑着打圆场,将水果篮搬到床头,正要放下,却惊叫了一声,「哇啊……有蚂蚁?!」
「妈呀!这里到底是多久没人来过了!」毕斯帝拍了下脑袋,「平常学校在这死家伙旁边叽叽喳喳跑来跑去的那些小苍蝇都没来看他吗?」
他并不是很清楚阴裘·布斯这个人,作为都魔院附高的学生,在学校也仅仅只是有听过的程度,而作为第五魔王,关于这个人的事他更是什么也没想起来。
「就算全世界都遗忘他,瑟裘也不可能遗忘他的。」奇路斯说着,蹙眉,「但是就连瑟裘也没有来,表示可能真像亚莱蒂大人说的那样,她被囚禁在威斯林格那里了。」
亚莱蒂并没有回应,只是低垂着眼帘,拇指指腹轻抚着阴裘的手背。她看起来像是陷入了沉思,也可能只是纯粹的疲倦。这让奇路斯和毕斯帝担心地望着她。
自庆典守夜那晚开始,亚莱蒂已经将近叁十个小时没睡觉了。
她觉得自己彷佛被梦里威斯林格最后那段话给诅咒了一般,她感到自己浑身肌肉虚软、内脏发疼,脑子也昏昏沉沉的,连反应速度都下降了许多,即使身体机能已经濒临极限,她还是无法入睡。
心中似乎总有某个声音在告诉她,还不可以睡。
「……感觉有点奇怪。」将手放在阴裘额上一阵子之后,奇路斯喃喃地说。
「怎样?」毕斯帝问,他正把发臭的花瓶洗完,放上窗台边晾乾,「怪在哪里?」
「阴裘的魔力很充足,感觉他应该已经在制造眷族了……」奇路斯说,「可是,我感觉不到他在哪里……感觉他的魔力的形状很奇怪。」
「奇怪?」毕斯帝挑眉,「怎么个奇怪法?」
「这个……该怎么说呢……我不太会形容?」红眼的少年苦恼地搔搔脑袋,「感觉就是……碎、碎碎的……糊糊的……很像一团漩涡……」
「到底是碎的,是糊的,还是像漩涡?」
「反、反正,他的魔力是完全混乱的,我没有办法接触到他的意识……」奇路斯因羞赧而红了脸,「如果是瑟裘的话应该有办法,但是我做不到……」
「瑟裘??」
始终只坐在一旁的亚莱蒂突然咕哝了一声,毕斯帝和奇路斯不约而同地看向她,然而,就像突然断电一样,少女只是静静地坐在原地,许久也没讲出下文,她的宝蓝色眼眸疲困地半眯起,头也始终低垂着。
猜想少女莫不是忘了要说什么,就是忘了自己正在说话,毕斯帝叹了口气。
「??可以确定瑟裘唯一的去处就是威斯林格那里了。」奇路斯也轻轻叹息,看了眼床上昏迷的红发少年,「都没人来看他,感觉怪可怜的。」
「毕竟这张脸现在也称不上是帅。」睨着阴裘·布斯那张满是丑陋疤痕的脸,毕斯帝冷冷地道,「这下他可终于知道自己之前都吸引到些什么猴子了吧?」
「这??话不能这么说吧。」奇路斯苦笑,「以前我也很怕他,可是现在??现在的话我能明白,阴裘那些举动也只是很自然的事??」
「你是想说淫魔罪慾什么东西的吗?见鬼??」
阴裘的手满是疤痕,皱皱的,但很温暖。
两人你一来一往的对谈在亚莱蒂的听觉之中逐渐淡去,耳鸣嗡嗡的声响充斥着她的耳膜,慢慢地,她连手脚的知觉都消失了。
她的眼皮逐渐盖下,晕呼呼的脑袋丧失了思考能力,黑暗又如潮水吞没了她。
「阴裘少爷!」
突然,她听见清晰的声音。
银发少女抬起头来,眼前的景象变得明晰了许多,她站在病房的门口,而方才那个自称是女仆的年轻女人坐在病床边,紧握着阴裘·布斯的手。
不同于刚才的是,床上的红发少年已经醒了。
他看起来大病初癒,神色相当疲惫,但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疤痕,又恢复到没受伤前的样子那样俊美。阴裘·布斯望向床边的女人,而后他缓缓回过头来,看见了亚莱蒂。
银发少女想出声,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无法动作。
阴裘的神色流露出一丝疲倦与不耐,很快别开了头,他将视线集中于一旁哭哭啼啼的女人身上,目光盈满怜爱与疼惜,他珍惜地紧握那女人的手,在她颊侧落下一个吻。
「别哭了,艾莉……」他用沙哑的嗓音柔声安慰,「别哭了……」
「我以为、我以为阴裘少爷再也不会醒过来了……!」名为艾莉的女人哽咽,「天啊……阴裘少爷……!这段时间我有多想你……!」
「没事了,我已经醒来了……都没事了。」阴裘神色柔和地安慰,「这段时间让你不好受了,没有人欺负你吧?」
艾莉哭得梨花带泪,吸了吸鼻子,要说也说不出话来,只一直哽咽。
然后她抬起手,缓缓指向了门口的银发少女。
阴裘的脸色变了。
温柔的神情立刻垮下,他回过头去,冷冷的眼神瞪视着门口的亚莱蒂。
「又是你?亚莱蒂·艾凡西斯。」他扯开一抹冷笑,「你能不能消停点?」
亚莱蒂没有说话,但她察觉到自己张嘴,她的身体似乎有股强烈的冲动想为自己辩解,但她控制了这股异常的渴望,继续注视着阴裘·布斯和她身旁的女人。
「那个、那个女孩子……」艾莉呜咽着说,「说她是你的未婚妻……说我没把阴裘少爷照顾好……说、说……」她像是说到委屈的点上,整个人激动起来,掩面而泣,「说地上有蚂蚁都是因为艾莉没把少爷打理好!!都是艾莉的错!」
「艾莉……」
「我、我又何尝不想照顾好阴裘少爷!!」女人扑进阴裘怀里,「是啊!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因为我的关系让阴裘少爷受苦了……!我配不上少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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