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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猫腻
前人曾云:此锡杖——“铜镶铁造连环,节仙藤永驻颜。入手厌看青骨瘦,下山轻带白云还。摩呵五祖游天阙,罗卜寻娘破地关。不染红尘些子秽,喜伴神僧上玉山。”
此赞那句“喜伴神僧上玉山”,神僧自然是唐僧,也就是如今的旃檀功德佛,而玉山自然是须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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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天行先是一惊,接着一窘,接着一惧,再接着却是狂喜。
惊的是师公糊里糊涂的大神通,窘的是自己那棍虽然不是太狠,却一点没用处,显得自己太怯。惧的是自己敲师公闷棍,此乃大敬,万一师公用些什么佛祖秘传绝技收拾自己,自己该怎么办?
至于狂喜,却是……哈哈哈哈,自己师傅就那么牛叉,原来师公更牛叉,叶相将来也总是会要牛叉,鸟儿子也挺牛叉,那不论自己牛不牛,叉不叉……回了人间,净土那方面还敢来叫板吗?
思虑即定,易天行咳了两声,先装糊涂把刚才那事儿蒙混了过去:“师公,小子刚才是看见你头上有只苍蝇,所以急了。”
“噢,原来如此。”旃檀功德佛微笑说道:“肯定是好大一个乌蝇。”
易天行哈哈笑道:“是啊。”比了个大西瓜的手势。咧嘴露出满口白牙道:“得有这么大一个哩。”
……
……
两爷孙都知道事情真相,也都懒得说破,所谓你好我好大家好,反正生死伤痛对他们这个层次地人来说。已经很难撩动情绪了。
略顿了顿,易天行小意问道:“师公,回人间后,你用大神通管住师傅,他自然不会瞎杀人的。到时候,咱们就在人间快活过ri子,当然,您心怀苍生,那可以和叶相天天出去逛逛,找找小姐什么的。”
旃檀功德佛忽然陷入一阵沉默。尴尬道:“这个……说实话……我从很多很多年前就发现了,其实我……根本管住他。”
易天行一摆手。嚣张说道:“他不听话,您就拿锡杖锤他,用定心真言咒他!小样儿的,还管不了他了!”
他恶狠狠地说着,全然忘记自己说地对象,乃是自己的师傅老猴大人。
旃檀功德佛皱了眉尖,像小孩子一样叹道:“那箍儿早就解了。”
易天行的眉尖也随之皱了。没有说什么,但心里却想着,难道老祖宗手腕上那个乌金镯子……是她给套上去的?
很多年前,易天行第一次进入茅舍里时,便曾经看见古黄袈裟下老猴毛茸茸的手腕上套着一个乌金镯子。当时的少年还满心疑窦,心想这猴儿也恁傻了点儿,过了千年,居然还被别人把紧箍套在了身上。
当时以为是唐僧。
今ri才知道另有其人。
“不管了,我发现这棍子砸不痛您。您不用怕那猴子反天。”易天行面无表情地出馊主意,暗底里还是想劝旃檀功德佛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旃檀功德佛抬头,无限温柔地看了他一眼。沉默半晌后,合什轻声应道:“可……贫僧不会打架。”
“不会?”易天行瞪大了双眼,“是不会,还是不打?”
旃檀功德佛委屈道:“一来不会打,二来也不会打。”前一个不会是说能力问题,没有这方面的技能,后一个会,是说意愿问题,根本不会考虑用暴力来解决问题。
“罢了,罢了。”易天行叹了口气,又从屁股后面把那根铁棍抽了出来,对这油盐不进,迂腐恐怖的师公无可奈何,仍只好劈头劈脸的一顿乱打。
乱棍打佛,佛满面无辜,合什坐于树下。
锡杖无人命令,自动升起,游走在旃檀功德佛地身周进行保护。
铛铛铛。
撞击之声不停地响起,脆生生的,好听地狠,但旁边的果树树薄泥地却苦恼的狠。
枝残泥飞。
天上,金棍不知道是是知道锡杖是自己正牌主人师傅的家伙,下手总显得温柔有余,凶猛不足,战来战去,总是畏畏缩缩。易天行在下面眯眼看着,暗骂道:“cao,玩情人抚摸咩?”
他也无法,只好任由金棍与锡杖玩游戏,听着半空那棍杖交合之声,心里无来由冒出一个荒谬的念头:“原来是当当当啊?”
“什么是……当当当?”
他没有遮蔽自己的识海,所以神识清清楚楚要被旃檀功德佛听了去,旃檀功德佛好奇问道。
易天行狂笑出声,应道:“当当当就是……噢利油……”油字一出口,落地有声。
声音乃是拳风之声!
……
……
易天行猛烈数百拳,毫不留情地轰到了旃檀功德佛的脸上身上。
“哎哟!哎哟!哎哟!……”旃檀功德佛惨呼连连,坐在地上,被易天行锤地东倒西歪,如同黄山之松,虽四面八方拜却偏偏不倒。
易天行气结,恶狠狠道:“走还是不走?不走我便继续打。”
旃檀功德佛苦道:“南无我佛,不去便是不去。”
于是易天行继续打。
于是旃檀功德佛继续惨号。
易天行原本想着。用金棍缠住锡杖,再趁机把师公打晕,这样便诸事大吉。不料师公虽然禀持非暴力原则,一昧挨打并不还手。但奈何抗击打能力太强,居然挨了这么多记重拳,居然还没有晕过去。
易天行清楚自己的神力,如果是在人间地话,这样狂风暴雨的几千拳过去,估计哥斯拉也要被砸成珍奇饺子馅……但这可恶的师公偏生就是不晕。
看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时有鲜血渗出的师公脸庞,易天行心里那个寒啊,下手自然也就缓了。
如果真把师公打出个三长两短来,自己怎么向一家老小诸多人交待?
……
……
正在此时。他眼角余光瞥过脚下一个青青地东西,心头一动。忍不住要欢呼起来。
那青se的东西,正是先前喂师公喝过水的绿se米奇小书包。
也是那个能收死物活物一切物地厉害袋袋。
易天行收了拳,收了棍,喘息了几下。
旃檀功德佛也终于不再掩面惨号,锡杖锃的一声飞回他的身边,深深地插入地下。他望着易天行关切问道:“童子?可是打累了?”
易天行成功地压制了吐血地冲动,堆起满面微笑。从地下拣起米奇小书包,将书包口打开,念了两句咒语,然后缓缓走向旃檀功德佛。
旃檀功德佛看见小书包那小小的口子,幽幽的内里完全看不清楚,顿时知道这位胆大妄为、胡作非为的徒孙想要做什么,不由得嗫嚅着说道:“用强,是好地。”
易天行嘿嘿jian笑着,往旃檀功德佛逼了过去。看着无比yin荡。
……
……
用力地系好书包口,易天行终于放下心来,志得意满地拍拍小书包。说道:“师公,里面有我从人间带来的蛮多吃地,还有些小说杂志什么,你要在里面闲的没事,就看看吧,里面如果没光,记得拿一个小棒棒样的东西,面有个钮钮,那叫电筒,那个钮钮一按就灯亮了。”
佛毕竟是佛,被易天行收进了小书包,却依然关不住佛识溢了出来。
旃檀功德佛的神识凄苦无比道:“即便你捉了我去,我仍不敢放他出来,我又何必?”
易天行把肩一耸:“带您去了归元寺,至于怎么让您高抬贵手,那就不是我的事儿,是师傅的事儿了。”他忽然想到一椿最紧要的事情,吓了一跳,赶紧说道:“师公啊,里面有些东西,你可千万别碰。”
他眼睛骨碌一转道:“一碰,就天下苍生蒙难了。”
书包里地旃檀功德佛唬了一跳,道:“那便不碰,我什么也不碰了……只是可惜这袋并无经书,南无……啊!”
易天行听到小书包里传出一声尖叫,惊恐道:“怎么了?是不是爆了?”
“有……有……有老鼠!”
易天行噗哧一笑,心想当时把多闻的银毛鼠捉进书包里,没想到今ri倒吓了师公一跳。
……
……
收拾妥当一切,易天行准备再次上路,他静静地站在果树林下。
这片林子的根源,是被斗战胜佛捏碎的果核。
而就是那个果核,触发了一件事情,也触发了佛土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危机,惹了不知多少杀孽,多少恩怨。
他叹了口气,天火从手掌心喷薄而出,须臾间将这些果树林烧成了数缕轻烟。
师公照顾了这片林子五百年,知有没有感情。
但当自己两个人离开佛祖最后开辟的世界后,就算这片果树林还能顽强地在如此恶劣的地方生存……那也未免太寂寞了些。
寂寞,很可怕是?
离须弥山无数公里,一个遥远的所在,佛光普照,异香遍地,彩鸟飞于天,黄鹤栖于树,流水从山上滑下,流入一万里大湖,溅起碎玉少许。
湖畔放着一块黑石,黑石面上一直流转了五百年的清光,已经渐渐弥散。
一个僧人穿着件袈裟,看着那黑石,看不清他面容,只能看见他地背影。
悟能跪在这僧人的身后。
那僧人并未转身,淡淡问道:“净坛使者,我允你留在须弥山顶看着此石,那是为何?”
“为的是尽子弟之孝,为须弥山留一存想。”
“你师傅自囚于石,你放人入石,此为孝还是不孝?”
“孝与不孝,在乎人之一念。”悟能嘴硬。
“你曾进过黑石?”
“是。”悟能知道,既然面对着这个人物,那隐瞒是没有必要地事情。
“噢,为何我进不去?佛祖究竟留了些什么在里面?”
那僧人的背影,在天穹下显得十分渺小,但又显得与天地格格不入,瘦削的肩头像剑一样,想要戳穿天地。
他肩头微动,便似对这苍穹发问。
……
……
悟能叩了两个头,长长的睫毛很难得地搭着,桃花眼难得地安静着:“那是因为我聪明啊。”
僧人的背影有些寂寞,不知为什么,能感觉到他在笑。
笑意弥漫在空气之,令佛光更盛,异香更浓,彩鸟清乐,黄鹤悦鸣,流水更加平润,万里大湖随之轻振。
不知为何,那黑石凭空而起,缓缓沉入湖水之。
……
……
那僧转过身来,面上的每一丝眉毛都散发着至善清光,每一个毛孔都透着慈悲佛光,根本看不见面目。
对话毕,原先黑石下的那片湖石变作粉末,又迅即化作轻烟,最终化为虚无。僧人神通之余威,依然能逆天地,却不能打开那块黑石,只留下一声无奈话语。
“人人口颂阿弥陀佛以除烦恼,我应颂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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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记 第七十章 站在青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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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个世界诞生之初,便自然产生了许多互不干扰的空间。
人类通过修行,获得了通往其他空间的方法。有的流派,把这个过程叫做升天,有的叫做圆满,有的叫做成仙。
当然,大多数人间的人把这叫做白ri梦。
在大多数人类认为不存在的空间里,有着很复杂的空间构造,佛祖离开这个世界之前,用自己无所不能的大神通,生生隔绝了各个空间之间大部分的通道。
但依然无法阻止有一种事情在各个空间之的传播。
……
……
那个事情叫做八卦。
……
……
五百年前最大的八卦是佛祖不见了,须弥山倒了,猴子被关了。
五百年之后最大的八卦是,易天行来了,天庭莫名其妙开始了第一次世界大战,接着易天行跑了——然后,易天行死了。
不论是在天庭那边,还是在佛土世界,还是所谓的重天,天界所有人都同时收到风声,说前些ri子大闹天界,后又擅闯须弥山的当世童子易天行,因为某种不可知的原因,命丧黄泉,甚至有的人说,他已经被ri光菩萨真正销去了存在的根本,变作了须弥山周的一圈沙尘。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消息,是因为除了ri光菩萨与悟能之外,没有人知道易天行进了黑石坛。
而当他进入了佛祖最后的空间后,不论是多大神通的人,都无法再在天界寻找到他的气息。
黑石坛的隔绝,是至高无上的。
一向字号“上面有人”的多闻天王第一时间知道易天行死亡的消息,于是,第一时间内,天庭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敌者雀跃,亲者暗伤悲。
只是天界的大战还在继续着,所以这事情并没有激起太大的波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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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朱的心里起了大波浪,他扇动着血红的巨大双翼,飞翔在天界又高却无边的广漠空间里,面se漠然,内心却无比焦急。
他感受不到自己父亲的气息。
小家伙不知道易天行此时正在黑石里。那黑石乃是佛祖最后留下的空间,连阿弥陀佛的无上修为也无法打开,自然不会泄出一丝神思。因此,纵使他与易天行有先天的神识联系,也依然无法察觉到易天行的蛛丝马迹。
这是易朱从易天行胸口钻出来后,这七八年来的头一遭。
所以他惶恐,无助,害怕,愤怒!
天庭的天兵天将还在后面不知死活地追着他。
小易朱本来只是想去往须弥,或是前往北极大殿找真武,飞行的速度极快。一翅万里,后面那些追兵被远远地甩成了淡淡的影子,一缕清风。
但忽然间,失去了父亲的踪迹,就像是鸟儿忽然失去了迁移的方向。
易朱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儿了,有些惘然地振翼于长空,飘浮在那处,偶尔随意地扑扇一下,便往左或是往右去了万里。就这样迷迷糊糊地飞着,不料却飞回去了一些距离,看见了那些正驾着云朵,不停四处寻找自己踪迹的天兵。
在那个恐怖的战场上,小易朱只是为了脱身。双翅一挥,便化作两道火云,不知烧死了几千万个天兵,这般凶迹,早已盖过了他父亲的毁楼之役,成为天庭兵将心里的当今第一凶徒。
所以这些天兵们忽然发现了这个凶火的下落,下意识里急速散开。
散开之后,才想起了深扎在自己神识深处的那道符命,奋起勇气,持着仙气闪闪的兵器,往那长着血翼的凶神处杀去!
小易朱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轻轻扇动翅膀,在空定住了身形。
巨翅扇空,翅尖卷起大大小小数十个形状各异的龙卷风向四处飞去,卷得那些天兵们阵形大乱,七零八落地由高空坠下,摔的血肉模糊。
这是易朱出手,当然,也不是出翅,只是他做了一个高速地悬停动作,由此带来的“些微影响”,杀死了很多仙兵。
易天行一扇翅膀,飞到一个看模样是个天将的仙人面前,一伸手,在一阵脆响里,轻而易举地打碎了对方地兵器,捏紧了对方的咽喉,面无表情问道:“你听说过一个叫易天行的人没有?”
他加重语气:“是个人,是狗屁仙。”
那位仙官拼命点头。
“你知道易天行在哪里吗?”小易朱的脑子里有些混乱,有些自卑,觉得自己要向一个外人来求教自己的老爸在哪里,真是件很没有面子的事情。
那位仙官点了点头,易朱松了点儿手,仙官嘶哑着声音说道:“易天行飞入云层,已经被罡风刮死了。”
小易朱皱皱眉,漂亮的小脸蛋儿别添风采,嘟着嘴摇摇头道:“不是那次,我是说以后。”
这位仙官自从天庭与北极大殿开战以来,便一直身在战场,然后又接命追杀易朱,哪里知道如今在天界各个宫殿和洞府里流传的小道消息,只有摇摇头。
看着小易朱渐渐惘然的脸,仙官以为自己命将不保。戚容微作,忽然便感觉身体一轻,往地面坠落下去,由得发出哇哇乱叫。却不是惊恐的叫唤,而是发现xing命犹在地喜悦狂呼。
……
……
小易朱悬浮在空,挠挠头,再低头,忽然皱眉道:“如果爹真的死了,那说明爹教我的东西,都是错的。”
……
……
许久之后,他一伸指,对准了头顶那片奇怪而厚实地云层,表示着压抑至沉默的愤怒和悲哀。
汹涌澎湃的天火从他的指上喷涌而出。迅即扩展成为一个数百丈方圆的恐怖火柱!
火柱一触那些在宇宙之初便自然形成的空间屏障异云后,并未烧融而入。反是受到了某种阻力,淡淡散散地洒了回来。触云而回的天火愈加鲜艳,猛烈无比,化作了满天火雨。
这是小易朱的第一次爆发。
他体内丰沛到了极点的天火在瞬间化作蚀魂融心的火雨,占据了大半片天空。
天火雨点落在那些天兵地身上,嗤嗤作响,迅即燃烧。
雨大无处避。天兵天将们纷纷身上着火,瞬息间化为轻烟,嘶嘶响声,慢慢消失在天空里。
先前坠往地面的仙官还在不断地喊着,时有恐怖高温流火自他身边掠过,吓得他地声音由喜悦又转成了惊慌。
惊慌的声音嘎然而止。
……
……
小易朱的清眉在高速上升的空气里纹丝不动。
他的身体快速下降,一脚将那个仙官踩破了胸腹。他看也未看那仙官尸身一眼。略侧侧头,似乎在想些什么,然后一拧身子。翅尖微振,便化成一道红光,往东面而去。
东面依然是那个恐怖的战场,天庭一方,北极大殿一方,在易朱离开后,依然缠绵不舍地互相杀戳着,用万千天将的凄厉灵魂装点着天界寂寞地天空,用无数丝缕的血水雾气浸染着天界干净的大地,血光冲天,天地大凶。
小易朱回到了战场的上空,两方交战的仙军都发现了他的到来。闻仲领军的天庭一方,自然是暗自心惊,北极大殿那方虽然有些意外之喜,但蛇将依然免有些狐疑,心想神君大人先前和平离去,为何今ri又重返凶地?
天庭彩云内,隐隐有小杏黄旗一挥,便有无数天兵自虚无杀伐而出,往高天之上的那双红翼杀去。
易朱双翅垂云而焚,有些惘然地大开杀戒。
有些事情很难解释,为什么明知道是送死,天庭一方依然源源不绝地派出低等级的天兵送死,而没有真正厉害地仙人出手。
就连当初追杀易天行的小圈圈小瓶瓶,那些无主法宝游击队,也没有出现。
易朱也很糊涂,他只是觉得自己胸腹间有很多的杀意,恨不得将眼前这些如蝼蚁般争斗地人们尽数杀了。
反正自己不杀时,彼方天兵亦是一死,自己若杀,只怕对方还会死的干净,死的爽快,死的及时。
而且……老爸,似乎……真的死了。
……
……
所以小家伙毫吝惜地散播着自己夺命的火焰,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天兵,像飞蛾一样,扑进自己身周两展火云似的蟟天巨翼。
死的人越来越多,地面上的血泽越来越深,天穹下的温度也越来越高。
血水慢慢蒸发,血雾也越来越厚,粘稠的血红渐渐变成了黑se。
小易朱入坐时的两株血树,不知是不是与他在一起修行了数个月的长时,深受其气息感染,所以在此时的高温里没有轰然倒塌,反而显得愈发的鲜艳,以往便如血珊瑚般,此时更被渡上了一层红带紫的莹莹宝气。
……
……
隐隐约约间,小易朱感觉到有些事情要发生,而这些事情,似乎一直在等着自己,所以他缓缓地闭上了双眼,有些畏惧地紧了紧身上有些残破的白衣,等待着。
能感觉到战场上异象的,除了易朱,便只有与他有相同境界的仙人。
闻仲不过一天尊,蛇将不过一丫环,统统不够资格。
能够清晰感觉到,并且为之微微皱眉的,是远距数十万公里,分站在两座大青山上的大神通。
……
……
往天庭方向去数十万公里的山上,青山叠嶂,流水淙淙,小溪源头只是石下的那一小泓水。
水旁有位僧人,正静静望向那方遥远的战场。
那僧人头上是淡淡黑发,高鼻坚毅,柔面慈美,双瞳泛着淡淡幽蓝,美丽超凡,正是从天上到人间,单人追杀须弥山诸位大神通的那位超级强者——大势至菩萨!
菩萨身上泛着淡淡的智慧佛光,照遍整座青山,身形如山,纹丝不动。
不知他的**双眼一直看着战场那方为何?
良久,一声叹息从他的薄唇里吐了出来。
这声叹息出,山间的万物才感觉到了这位大菩萨的存在。
青山之上,正随清风而舞的林梢很诡异地顿住,就像被突如其来的低温冻住,保持着向山顶倒去的姿式,一动不动。
菩萨脚下那泓小水却猛地跳跃起来,像是其间的水jing灵忽然跳动了起来,欢喜雀跃,不胜之喜。
万物向菩萨行礼,因其威势自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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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势至菩萨以智慧光普照一切,令离三涂,得无上力,如世国王大臣,威势自在,故名大势。
所以天生万物朝其面,便自然臣服于地。
但在这三千世界里,拥有大势之人,并不是只有菩萨一人。
……
……
大青山上空传来一个飘飘渺渺的声音,声音平和,却隐隐然与大势至菩萨分庭抗礼,毫无一丝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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