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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猫腻
长久的沉默之后,小公子终于开口了,仍然是那种清冽致极让人听不出具体感觉的声音。
“易先生果然很强。”
易天行此时脸上早已脱却佻脱之se,满是凝重:“小公子谬赞,天行只是一个普通学生罢了。”
“控火之术倒行逆施,强自开出一条极寒风道灭了我点香之火。又以神识控制如此微弱、甚至不能引起我注意的小火星,一心二用,却能完美达到。”小公子似乎并未愤怒,反自幽幽道:“在修行门,似你我这般年纪,却有如此修为的人,我也只知道四五个罢了。”
易天行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易兄今夜反败为胜,在下佩服。”
“哪里哪里。”易天行心里一阵恶寒,心想这种没营养的对话,没必要放到山风袭身,险绝诸地的武当山绝壁上来说吧?
小公子说道:“不知易兄赢了在下,又要赢些什么彩头?”
易天行微微一笑,心对这些口头上的承诺并不抱太多指望,但想了一会儿后仍然还是说道:“呵呵,既然小公子要给彩头,我也就狮子大开口了。”
“请讲。”
“我要你吉祥天给你一句承诺。”
“承诺何事?”
“从今往后,我不希望贵门再针对我行事,希望你我双方和平相处。”
小公子微微侧身道:“我门可有针对你?”
易天行被山风一吹,虽不觉着冷,也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竹叔当初给我算命,后来你门下一个叫秦梓的女生又在七眼桥外把我打的吐血,最后宗思弄了个古怪铜灯想来收我,这些可算是针对?”
小公子微一欠身道:“这多事由,全只因为阁下与归元寺来往密切,而归元寺与本门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纠葛,故而竹叔出手试探,至于宗思,此子年轻气盛,私下出手,还请易兄见谅。”
易天行没有想到这个一身黑衣的清冽男子竟如此好说话,和传说里那位惊才绝艳的小公子完全是两个模样,不由心疑窦渐生,不知所以,想了想,唇角绽出极温和的笑容道:“公子好人,如此,今后我便不用再担心时刻遇见贵门的高手?”
“不错,我代吉祥天应承易兄,只要易兄不主动生事,不行恶举,我吉祥天自然不会前来寻你麻烦。”
易天行大喜过望道:“如此多谢了。”
“易兄似乎对修行道有种排斥之感?”小公子微笑问道。
“不错。在下只想过些世俗人的生活。”易天行渐渐感觉这位小公子有些亲切可人了。
小公子道:“如此也好。”
易天行微微一笑道:“小公子,武当山夜深露重,我就……先告辞?”言语里透着一丝询问的意思。
小公子在考虑什么,过了会儿后方应道:“易兄要回归元寺?”
易天行的脚尖轻轻踩在龙头香的石柱上,知道对方期望自己回答不是。
他知道小公子和自己玩这样一个玩笑似的赌约,为的便是将自己留在武当山上,而不能插手吉祥天与归元寺之间的争斗——易天行虽然不明白,吉祥天究竟想从归元寺处得到什么,但他毕竟欠了斌苦大师许多人情,更何况昨夜又新认了一个老祖宗师傅——他虽然在世间逍遥存活,但心底总有些责任感,要让他就此不理归元寺,实在是他做不出来的事情。
在心底斟酌良久,易天行微微一笑,知道先前温和的谈话已经结束,现在自己必须做出选择了,要不与吉祥天言归于好,不再管归元寺里的事情,要不便是赶回归元寺,却说不定要和身前这位莫测高深的小公子动手。
半晌后,他微微笑了,应道:“正是。”
这算是一个小男生在成长为男人过程当所做出的一种选择吧。
“何必非要如此。”小公子叹道:“请!”
易天行知道这声请不是请自己离开,不由叹了口气,面se渐渐凝重起来,体内火元疾运,双脚微微侧分,微笑望着小公子道:“想不到最终还是要靠拳脚来讲道理。”
小公子亦是一笑,黑se帽檐下有发丝轻轻扬起,让易天行微一恍神:“易兄说的对,在这世上,道理都是拳脚打出来的。”
“一定要把我留在武当山吗?”
“不错,不过三天而已。”
“难道我的存在对于吉祥天进入归元寺的计划有什么阻碍?”
“阁下似乎不大了解自己的实力究竟到了什么程度。”小公子叹道:“似你这般的修道天才,不知会有多少门派眼红。再者……”他忽然犹豫了一下,住口不说。
“赌约我胜了,你不应该向我出手.”
“易兄回归元寺,便是对我吉祥天主动生事,我不得不留你在此处.”
易天行无奈地摇摇头,旋又抖擞jing神,用手拉了拉自己破烂衣服的下摆,平摊右手掌于前,遥遥指着宛若平空站在如墨夜se的小公子。
“请。”
“请!”
话一出口,两人的脚尖同时在石梁之上轻轻一顿,同时出掌,便在这柱燃着袅袅轻香的武当险地上动起手来。
所谓动手,也只是对掌。
一掌,二人一触即分,像两只迎风飘展的蝴蝶一样,在变化莫测的气流里翅膀轻轻一触,便分飞而去。
便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易天行将自己体内火元毫无保留地向对方温热如玉的手掌上递了过去。他不会因为这位小公子长的柔弱便心生怜惜之心。他不是傻子,他知道吉祥天的小公子对于修行界来说意味着什么。于是他毫无保留运起坐禅三味经,将自己的火元化为数道潜流向对方攻去。
可惜却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小公子的手掌上晶莹温润,不知覆着一层什么样的事物,竟能将易天行极高温的火元牢牢挡在掌外。
而在两人交手的一刹那间,小公子的右手尾指一弹,数道虚无空影便挟着劲力往易天行的身上袭来。易天行强扭身体,却难敌对方这神出鬼没的手段,腰腹间重重挨了几记。
好在他金刚不坏之身,这几枚利刃一般的虚影也只是让他本来就褴褛的衣衫变得更加可怜一些。
便只是一刹那,两个人接触再又分开,重新遥遥相对在龙头香石梁的两端。
两个人同时发出一声惊噫,似乎发现什么不可思议之事。
“你的手上是什么?”易天行问道。
小公子应道:“天蚕丝织的手套。”
他将自己的双手放在自己脸前细细端详着,发现自己不畏水火刀剑的手套竟然被易天行的天火烤的有些发黄了,不由有些心痛,旋又说道:“我吉祥天擅长炼器制宝,想来易兄也是听过。只是不知易兄身上穿着何种宝衣,竟能刀枪不入?”
易天行微微一笑,知道对方还不了解自己变态的身体强度,于是颇不绅士地没有回答,反而道:“小公子还有什么宝贝不妨让在下开开眼。”这话虽然是调侃,但确实也是他有些见猎心喜,不知道以炼器闻名的吉祥天小公子身上能有什么宝贝。
一身黑衣的小公子站在夜se笼罩的武当山绝崖上,显得更加清绝无俦,冷静摄人。
“如此得罪了。”
一株兰草不知如何平空而生,在小公子平摊着的手掌上缓缓浮起,迅即又往万丈悬崖下飘去,在飘落的过程,兰草颜se渐枯,枝条渐萎,由青绿转为惨黄,仿佛在这几息间经历了chun夏秋冬一个轮回般。
随着这株兰草碎成粉屑,小公子平摊着的如玉手掌上方,轻轻浮现出一道似青如玉的淡淡烟氲。
易天行瞳孔微缩,认出这是在七眼桥下府北河畔,秦梓用来制服自己的厉害玩意儿,不由深吸一口气,右手五指微分,将体内火元化为数道美丽红羽从指甲底慢慢钻了出来。
那ri在七眼桥下对上秦梓施展的真兰弦,易天行毫无应对方法,毕竟对方这法宝无形无质,却又能捆住自己。但今时不同往ri,易天行前些ri子在小鱼塘潜修,心经已至上品,这时全神戒备之下,再看这小公子手掌微微隔空托着的青se淡氲,也不怎么害怕了。
不害怕,是因为他相信自己能看清楚这法宝是从何方袭来。
易天行闷哼一声,左手食二指指头上微微绽出一道小火花,旋即点在自己的眼睛上。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做,虽然自己不怕火,但这样怪诞的行为似乎不是自己想出来,而是脑子里自己迸出来的。便在他做这个动作之前,他后脑处一根头发怪异地疼痛起来,不由让他心一动,联想到昨夜在归元寺后园里感受到的老祖宗师父气息……
火花在他的眼前四溅,待一应散去后,易天行只觉眼光较诸平ri更为敏锐,夜se如墨的武当山在此时的眼,仿佛也显出了真实的面目,各处云雾缭绕,山间青林流水相杂。
他微微凝神,看着小公子手掌的那道青se烟氲,暗运思惟法门。
像一朵火树般燃烧在他指尖上的真火之苗,瞬间突涨,将武当山老君岩四周的夜空耀的宛若白昼一般。
龙头香上的二人之间本来是空空荡荡的,但当易天行用天火燎过时,却发出一阵阵奇异的嘶嘶之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燃着了,却是看不到事物。
小公子手掌心的淡青se烟氲,此时显得更加淡了。
“你能看见真兰弦?”小公子有些意外。
易天行确实能看见,便是从自己用手指烧灼双眼后,虽然眼睛有些酸痛,却是清清楚楚地看见小公子掌心那团青se烟氲所含的巨大能量,还有渐渐向自己探来的淡淡烟丝,真兰弦的厉害之处,便在于这团能量如果将敌人包围住,便可以每一方寸之地紧贴着对方,让对方无从发力。而易天行既然能看见真兰弦的运行轨迹,自然不会给对方这种机会,于是一把火烧了过去,不料天火果然霸道,竟连这种有质无形的能量体也能烧灼干净。
小公子也不待他回话,微微一笑,掌心一收,真兰弦直接往易天行面门上飘了过来。
易天行感觉到这团青se烟氲里隐藏着的巨大能量,哪里敢造次,便想侧身躲开。
哪知道他的身子在极险的石梁上刚有转身的迹象,破空而至的真兰弦却忽然消失无踪,下一刻却又出现在小公子掌心。
易天行有些惊愕,然后发现一阵风扑入自己怀里。
却是小公子趁他转身,用一种极可怖的速度欺近他的怀,在他胸口上按了一掌。
小公子身法鬼魅,进退自如,如电如风,这一刻又安静地站在了龙头香的香炉处。这石梁凭空伸出悬崖,下面便是深不见底的武当山山谷,他却还在这上面疾进疾退,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这一掌实实按在易天行胸口上,若换作一般人,只怕早已飞了出去。
但易天行不是一般人,他是变态人种,也只是觉得胸口气息微微一窒便无大碍。
小公子静静道:“你身上不是什么宝衣,你是先天的金刚之身?”
易天行微笑道:“不错,小公子何以教我?”这意思有些嚣张,看你小公子拿我这不怕打的家伙怎么办。
话刚说完,小公子口极快地念了一句咒语。
龙头香石梁的上空空气里传来一阵纹动。易天行还来不及反应,便看见一只大剑从天而降,生生砍在自己的左肩上。
这大剑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生生在武当山的夜空里破空而出,根本让人防无可防!
“砰!”的一声巨响。
易天行闷哼一声,感觉被一股巨力往下压去,不由左腿一软,单腿跪在了石梁之上,身子一摇晃,险些摔下万丈深渊!
那把大剑须臾而至,须臾而没,转眼间消失无踪。
易天行吃痛,愤然抬头望着正缓缓走近自己的小公子:“砍不死我!”
小公子也不言语,右手捏了个剑决,黑se的山装倏地一紧。
易天行心头一紧。
忽然感觉自己身体右后方的空有些异常。
可这石梁太窄,叫他避无可避,于是又实实在在地被那把神出鬼没的大剑劈了后背。
又是一声巨响。
易天行感觉自己体内的五腑脏都有些摇晃了,勉强在石梁上站稳,不期下一刻,那柄大剑又奇诡无比地从下方的空气冒了出来,由下而上,瞄着他的胯下来了记生劈!
……
……
“我的……小白鸟哎!”
(在强推了,不知道该说什么,诸位兄弟姐妹既然赏脸看,我就说声谢谢吧,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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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记 第八十三章 无耻是一种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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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子不知使得什么法术,竟能让这柄大剑凭空出现。易天行根本没有办法提前防备,只好被动挨打,不过数十息的时间,已经在石梁上被这柄该死的大剑狠狠劈了七八下。虽然他的身体结实的狠,没有出现什么问题,但这种被人按在地上痛扁的感觉,实在是有些屈辱难当。
“cao!这小子使的什么邪门功夫?”易天行在心里哀叹道,他瞧破了真兰弦,本有些沾沾自喜,哪料到对方竟然厉害如斯,让自己根本没有还手之机。
大剑又来了!
哄地一声响,易天行整个人被劈到了石梁上,像一只可爱的考拉一样抱着石梁不肯放手,他呸地吐出口里的灰尘,咒骂道:“你这家伙,继续啊,反正老子不怕打。”
小公子冷冷道:“只会挨打,也不过是废物点心罢了。”不知为何,他这时候说话比先前要尖刻许多。
“那又如何?你也拿我没辙。”易天行趴在石梁上不肯起身,玩起了废儿无赖jing神。
易天行身上狼狈,心底大是震惊,这位穿着黑se山装的小公子真是强的不像话,咒语似乎也不需要多念,这样宛若天外飞来的大剑,竟随手可招,若不是自己这种变态强悍的**,换作任何一个人,只怕也挡不住大剑几砍之势。
想到这点,他不禁起了一些畏惧之心,这才记起了斌苦大师常常在自己耳边说的话:“小公子乃是修行门的奇才。”
或许正是因为畏惧,易天行才忘记思考,为什么小公子召来的大剑只会竖着劈自己,而不是想把自己劈下崖去。
“奇才?奇才是说明他懂的多,可不见得力气大吧。”
想到这节,趴在石梁上装死的易天行眼寒芒一she,右手五指一弹,五道火龙便从他的指尖迸发,绕着石梁向小公子攻去,其势猛若惊雷,让人睹之心寒。
小公子脚尖一点,便像是一道轻烟般迅疾退回原位,右手在自己身前由上至下平平抹了一下,一道如镜如冰的结界面便出现在他身前。
五道火龙与这结界面轻轻一触,嘶嘶作响后,便开始咆哮着厮杀起来。
易天行虽然像考拉一样抱着悬在半空的石梁,模样滑稽无比,体内却是真火命轮不停旋转,体内火元疾出,供养着这五头火龙向小公子的结界发起冲击。小公子仍然是一脸平静,看着结界有些微微松动,似乎也并不在意。
“遁!”
小公子轻声一喝,他的双脚与石梁接触的那一部分渐渐焕出青石一般的颜se,随着这青石般的颜se往上延展,他整个人先是化作一个石像,接着便……奇异地消失在结界之后!
易天行大惊,神识正yu放出,便感觉自己身前多了一人。
好快的速度!好奇妙的石遁之术!
突兀出现的小公子静静看着他的双眼,一指点出,易天行强悍的身体都来不及做出反应,小公子的食指已经轻轻点在他的眉宇之间。
易天行只感觉自己的双眼间有一道清流迅疾注入,虽然不明白这是什么玩意儿,但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心底不由大骇,闷哼一声,体内火元化为一道艳赤之流从胸腑向上汇聚,死死在自己百会穴处抵住那道清流。
可叹他与小公子之间对真元的控制差了太多。如果说小公子在修行道对真元的控制有如以臂使手,挥洒自如,而易天行却只是一个初涉此道的新手。在每一细微处的控制上,差别更是天壤之别。
火元之流刚穿过颅前,抵达眉宇之间,那道清流却又不见了。
一触即收!就如同先前小公子施展的那一招一样,看着简单,实则由极暴烈而转为极静,其间的控制法门哪是易天行这种初哥能掌握的。
易天行如今体内真元充沛,放在当世,估计也是极少见的异类,但在作战技巧还是大有不足,而他此时的jing神还放在抵抗已经消失不见的清流上,闷哼一声,那道清流已经倏然不见。此时他体内火元并无对敌的力量,只得化为一道火柱从他的双眼之间喷向天空,看着奇异无比。
眉宇之间的火柱!
就如同他的双眼在放烟花一般!
这一道诡异的烟火照耀着整个山谷,山谷四周,似乎隐隐传来一阵惊叹之声,但易天行根本感觉不到这些异动,因为下一刻,小公子冰凉的手掌已经劈到了易天行的咽喉上。
易天行喉头一震,身子微软,单手扶在石梁上,身形奇魅无比地一滑,右脚便向小公子的胫骨踢了下去。
但他忘了自己对敌的小公子的绝招。
那柄大剑。
如鬼魅一般突兀出现的大剑横空出现在他身后,挟着无比可拟的霸气向他背上劈下。此时他全副神思都放在自己眉宇间的火柱和暗自踢出的一脚,身后全无防惫,哀嚎一声,惨惨被打在石梁上。
小公子微微一笑,趁着他被打的懵懂不堪之时,右手手掌轻轻一合,那道一直安静停在他掌心的青se烟氲被捏的有些变形。
“惨了!”易天行只来得及发一声感叹,便感觉到了如同在七眼桥下一样的感觉,先前被他火元防御着的真兰弦秘术笼罩全身。
真兰弦力量尽吐,瞬息间将易天行浑身上下捆了个结结实实。易天行眼异芒一闪,清清楚楚看到有一层极薄极淡的青se纱雾笼罩住自己全身。他心有不甘,想到自己的天火似乎能将真兰弦的外探烟丝烧去,难道不能烧掉此时裹在自己身上的这层东西?心念一动,体内火轮呜呜急转,一道道天火被他强横无比地逼出体外。
本来就破烂不堪的衣衫瞬息间被烧成灰烬,武当山龙头香石梁上,就只看见赤身**的易天行正在不停燃烧,金红火苗笼罩着他的全身,将老君岩一带照耀的无比怪异。
许是小公子交待过的关系,整个武当山静悄悄的,各处修行的道士也没有出来。小公子也只是安静地看着易天行默然运着天火,而不出手阻止,似乎颇有信心。
易天行身上不知燃烧了多久,终于渐渐熄灭下来。沉默许久之后,他轻叹一声,终于放弃:“怪了,这玩意儿耐火蛮好,小公子你应该参加消防队才是。”
小公子这时候才轻轻吁了一口气,轻轻拂去自己下颌的一滴汗珠,轻声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不是能挨打,就能无敌于天下的。”
易天行有些狼狈地倒在石梁上,心里却是写了一个大大的服字,要知道与小公子的这番交手也不过数息间的事情,电光火石间,对方竟能连续施展近身技,趁自己忙于应付之际,悄无声息地用真兰弦控制住自己。
他感受着自己体外每一方寸地传来的微微压力,眉头微皱,心知自己与小公子间的差距实在太大,若真个动手,无论如何也不是对方的对手。这不是修为的差异,是技巧的差异,这位小公子能清清楚楚地判断场间的局势,最大限度地利用环境心理等因素,再配上自己最擅长的技能,从而达到最好的效果。
易天行苦笑道:“小公子果然厉害,出手宛如写字画画一般轻松自然。”
小公子在石梁上如仙子一般缓缓走近,轻声道:“易先生放心,虽然我有无数种杀了你的方法,但我不会那样做,只求先生能在武当山盘桓数ri。”
易天行感觉自己被他轻轻提了起来,然后回到了悬崖上栏内,不由大感没面子,苦笑道:“小公子气力倒是蛮大,居然提着我这笨人也不嫌重。”
小公子微微一笑。
易天行只看得见他清丽的下颌,想了想忽然又道:“你准备把我关在哪里?”
“金殿。”
易天行微笑道:“离了你的控制,这……对了,小公子能不能告诉我,你用来捆住我的法宝叫什么名字?我和这法宝好象蛮有缘似的。”
“真兰弦。”小公子居然没有不耐烦的神情,只是微微侧头,似乎不大愿意看易天行赤身**的可笑滑稽模样。
易天行一笑叹道:“能让小公子在武当山这等明山秀水陪我三ri,倒也不错。”
小公子微微皱眉道:“我何时说过要陪你三ri?”
易天行一哂道:“我虽然不认识道家宝贝,但也能感觉到,这真兰弦能缚住我,全靠小公子神识控制,想来如果你和真兰弦之间离的太远,根本没有办法缚住我,是这样吗?”
“这倒是对的。”小公子微微一笑,“只是我带你去的金殿,最是适合关人了,我即便不在此间,想来你也逃不掉。”
易天行双眼微咪,他此时被小公子倒提在手里,身上光溜溜的,不过自从觉会佛宗控火法门以来,他经常便和火焰打交道,于是也习惯了这种衣服被烧光后的尴尬局面,他由下自上悄悄望着小公子的面门,只是可惜小公子的上半脸颊还是被帽子遮着,看不大清楚。
“金殿?是朱元璋那家伙修的铜家伙吗?”
“是吧。”
……
……
金殿,武当山主殿,修于正峰之上,相传朱元璋在元末起义时,一次战役被敌兵追杀,慌敌逃到武当山下,在茅舍前遇见一个道士,便苦苦哀求道士能收留自己躲藏。道士对他说:“如果我收留你,呆会儿敌人来了,将我这茅草做的道观烧了怎么办?”朱元璋一听,赶紧回答道:“如果你的道观被烧了,将来我给你打造一个金子做的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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