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猫腻
但易天行敢。
没了来自那方面的压力,剩下的只是打架而已,打架这种事情,他又不怕。
……
……
谷有溪水,水面上飘着碎碎的花瓣,花瓣逐水而流,渐至低处洼成一浅潭,潭边有位大喇嘛正卷着裤腿,将双脚泡在冰凉的溪水,远远望去,只见喇嘛脸上一片安宁,十分惬意。
易天行总觉得这喇嘛今天出现在处大楼背后,是一件极蹊跷的事情,不由心头一动。
“不是他。”
秦临川微笑道:“是他们。”
随着这句话出口,他停住了脚步,前方是一片小树林。
林子里看不见人影,但这两位修行界最厉害的高手,自然知道其间隐藏着何等样的危险。
易天行回头歪着脑袋问道:“他们这算是擅自行动?”很明显,林子里的高手针对是他,这批势力就是先前赵老先生提过的,对如何“安排”自己有异议的那些人,那些以前叫**委会,如今不知道又是什么部门的人。
“难不成现在改名字叫环保处了?”少年漫不在乎的嘲笑着,“这些人难道是傻子?居然会挑在这时候这地方来伏击我。”
“这些隐在暗处的人总认为自己是在做正确的事情,而他们最大的问题就是,他们永远不知道yin暗处的正确与我们在阳光下看到的正确并不一样。”
秦临川望着那片死寂的树林,唇角露出一丝讽意,在他的内心深处,自己心爱的周逸徒儿自然不是死在秦童儿的计谋下,而是死在爱委会的手上。
“他们不是傻子,因为这里是处,如果你死在这里,谁都能想到栽脏陷害的对象是谁。”
“你不是人证吗?”
“秦童儿是我儿子,我的证词有用吗?”
“那喇嘛呢?”
“他修闭口禅。”
“我能不能杀人?”
“最好不要。”秦临川认真说道。
易天行挑挑眉头,露出白白的牙齿笑了笑,独自一人往树林里走去,无比冷淡地轻声说道:
“小周周的伙伴们,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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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林,狂风骤起,山谷内常青的树叶被震的漫天飞舞,便在同一时间内,不知道有多少修行者向他发动了攻击。
道术林林总总,但用来杀人的攻击型道术,左右不过是那么几种。借物,遁形,御剑,化身……
一时间,树叶如镖,向他的身上袭来,漫天树叶,几个虚虚淡淡的影子夹杂其间。
树林上空,有几柄仙剑正在飞舞。
易天行静立林地,没有出棒,只是这般静静站着,当树叶快要沾上自己身体的时候,他脑海里一个画面骤然出现眼前,整个人便在平地上疾速转了起来,化为一道灰龙,轻轻松松吹开了身边那些挟着噬魂威力的树叶。
出手如电,轻轻松松穿透层层叶影,于空捏住了那几个虚影的手腕。
咯嗒一声,腕骨碎裂。
而易天行的人也已经借着这一带之力飞上半空,整个人如灰龙在天,以肉眼极难辩清的速度轻掠林间梢头。啪啪几声脆响传来,林上摔下数个人来。
他静静站在地上,身旁躺着数人,那些人唇角有血,胸骨已裂,正是先前那些护卫的几人。
头顶的仙剑仍然在飞,呼啸而堕。
易天行微微抬头,双眼里异se一闪,上清雷诀第一次正式在战斗出手,体内的那枚青莲骤然一涨,生生将火玉般的命轮止在了悬空处!而他的眼也宛如深渊一般,吞噬着迎面而来的剑气。
仙剑似乎受到某种看不见力量的阻碍,呜呜哀鸣着,振荡着,终于颓然倒在了他的脚下。
远处山间,隐隐有修士哀嚎的声音传来。
……
……
林子里透着无比凄厉的杀气,不时有浑身被血水浸透的修士被震出林外,砸在草地上,鲜血四溅。
“你不出手?”水畔的喇嘛遥遥看着秦临川。
秦临川盯着他:“你在此地,我自然不会出手。”
“那少年比传说的更加强大。”
“也出乎我的意料。”
“少年今天戾气太盛。”
“嗯。”
“那你还不出手阻止?”
秦临川苦笑了一下,他看出易天行今天的心绪尤为不宁,但万万没料到他竟然存着杀人立威的念头,骤然间已经毙了数人,他身为理事会的名誉会长,自然不会眼看着这种情境出现,毕竟此地是在处大楼之后,如果爱委会那方死了太多的人,将来会很麻烦。
只是……自己出手就能阻止那个杀得兴起的少年吗?
易天行如今早已将老祖宗传的技法融会贯通,就算不使天火,这一身金刚铁骨加上如鬼如魅的速度,再加上那两门道诀,又岂是今天这些伏击者能所应付的。
yin风怒号,林间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双眉紧锁,秦临川不知道少年为什么今天会如此暴戾。
……
……
“好大一个棺材。”
小易朱在邹蕾蕾温暖的怀抱里,死死盯着处那幢大楼,说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话,那是因为他感受到了自己老爹心内的愤怒和杀气。
易天行一面在林子里收割着修士们的xing命,一面在心底深处叹息着:“小周周,我送他们下来陪你。”
他喜欢周逸,周逸是一个被很多人喜欢的人,可惜却因为某种王八蛋的理由被自己杀死了。
今天进处大楼,易天行自然想到了当年这里的主人,那个一直像孩子一样天真笑着的小周周,心里头无由一阵烦闷暴燥。
所以他很痛恨这些伏击自己的家伙。
不管他们叫爱委会叫环保局还是什么。
统统该死。
赵老先生教他金刚怒,金刚怒容,须杀人鲜血为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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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记 第二十五章 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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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城大学东门右手边有一家喝茶水的地方,叫做东时区,这地儿门口挂着一张挺俗的画儿,画儿上好象是个骷髅头和和平鸽的无聊结合,底下用英写着老莎的那句话。
“to be or not to be ,it’s still a problem。”
易天行一直记得最后那个单词儿应该是question,但他发现在这件事情上,具体的记忆总是显得很模糊。
林子里的风带着某种奇异的甜,血丝丝的甜,从他的鼻子里灌了进去,让他从回忆醒了过来。
迎面而来是五枚树叶,青青的,净净的,破风而来,yu割体而出,一片一片煞人魂——正是周逸与他初见面时,用过的那套法术。
“be不be呢?”
少年这样问着自己。
……
……
“去你妈的be!”
他化掌为刀,以大手印劈出,掌缘泛着淡淡的青光。
呼啸而来的树叶一触即飞,遁在树叶后的那个修士只来得及双眼闪过一丝不可思议的神情,胸膛便被这一掌生生砍破。
一蓬血花之,先前还是生龙活虎的高人,便化作了一具毫无生气的血尸。
太阳已经落了下去,林子里光线有些散淡,满地的血泊变成了暗乌se,似修罗巡场。
但仍然有人不畏生死地向易天行扑过来。
易天行的脸上毫无表情,右手在空一招,生生掐住一人的咽喉,左腿奇异地直直踢出,将一棵粗树从踹开,震死树后藏着的那人。
右手一紧,复又一松,咯嚓骨折声响,手上那人颓然堕地。
“修士最脆弱的就是他们的**。”
易天行微微低头,看着脚下的那具死尸,身上全部是血污,看着就像是沙场上逡巡于死人堆里的死神。
不知为何,今ri杀场里的少年与往常不一样,面se虽然平静,但不停抖动的眉角和额头青筋证明了他内心情绪的强烈波动。
今ri他一应天火法门未用,只是仗着自己非人的力量和道诀与这些人周旋着——说周旋并不贴切,应该是单方面的屠杀。
出手的那方显然对于他的实力评估还停留在江城的印象上,甚至是七个月前城东沙场的印象上。
所以那方才会冒着大为韪,于这机要重地,人间仙谷里贸贸然进行着攻击——本以为是铁拳砸豆腐的暗杀,只须片刻便能了结——没料到拳头砸到了大地上,血流筋折。
易天行的体内道莲已经绽至最大,全然盛开,而一直被稳住不动的火玉命轮也开始疾速旋转起来,每围一圈,便带入青青道莲一丝入轮,就像玉盘之被国手妙笔点上了丝丝碧叶。
很美丽动人的境界,他却觉得无比烦闷,识海里狂燥之意大作。
又有剑气袭来。
他似乎忘了用任何道术,只是很简单地伸手一格,用手臂硬接了一道剑气,划出了淡淡一丝血痕,而他那个秀气的拳头也击入了对方的胸膛,嘴里还神经质地念叨着:
“猪jing瘦肉四块钱一斤,猪肝三块二一斤,猪血七角钱一斤,血最便宜。”
他收回手,那个人呵呵惨叫着半跪在了地上,胸口破了个大洞,鲜血激喷而出,打湿了他胸前的衣襟。
……
……
看着易天行往树林里走去孤单的背影,溪水旁的秦临川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面前这个少年似乎要与人间逾行逾远了。
诸多不安涌上他的心头,运起毕身功力,微微皱眉,右手结了个繁复异常的道诀,嘴唇微张,喝了一声,“且住!”
随着这一声喝,一道清心正意的道家气息渡往易天行的身上,试图让他冷静一些。
伸足溪水,于下方坐着的那位xi zang喇嘛也轻轻摇动着左手,淡淡慈悲气息,随着他左手的经轮一摇一摇向场铺洒着。
易天行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微微侧头,半晌后忽然叹息道:“我知道我今天有些古怪,但很悲哀的是……我似乎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做我想做的事情。”
“你确定杀戮是你想做的事情?”
秦临川如是问道。
溪脚处的喇嘛轻摇经轮,微微作响。
易天行微微侧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终于还是缓缓地摇了摇头,很无奈地叹了口气。
叹息之后,他的尾指一翘,一道流金艳媚的天火化形为剑自尖俏的指尖骤然涨出,直刺林梢某处。
一人浑身焦黑,临死的惨呼都没有发出一声,便横生生摔到了地上。
易天行的眉梢忽然抖动起来,似乎体内正忍受着某种痛苦。
眉梢的抖动看上去很滑稽,但在这样一个修罗场,滑稽的动作,却往往意味着非常险恶的结果。那抖动就像流水一样永无止尽,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忍了下来,叹了口气:“趁着这次自己变得有些古怪,我得赶紧杀几个人,不然等我回过神来,又弄不好了。”
闲谈杀人事,不异清明心。
清醒的神识在狂暴的识海里飘荡着,像一只孤舟。
“照见五蕴皆空。”
一句经在他的神识里淡淡响起,他很清楚,自己此时只要运起心经,一定能从这种暴戾的情绪醒过来——但他不肯——他已经忍了一年,但却总是忍不出一个结果来,未知的命运像枷锁一样牢牢锢在他的身上,令他片刻不得安宁。
大居士的那番话就像是星星之火,猛地点燃了他压抑已久的戾火。
“杀人能解决问题吗?”秦临川双眼微垂,衣衫无风自动,右手轻垂身侧,缓缓捏着一个道诀。
易天行余光瞥见,知道这位身有羁绊的道家高人终于要出手了,不由微微一笑应道:“我这时候终于找到了一丝陈叔平的感觉。一年了,我已经忍了一年了,我只是想过些太平ri子。”他顿了顿又说道:“我将来是要去和神仙们打架的可怜人,在人间的时光,能不能让我过的快乐些?”
杀意笼罩山谷之间,浮云渐去,阳光耀壁折还,一片血红,如干戈之se。
说话间,易天行又杀四人,林间几无生还者。
一人重重摔在他的面前,喉嗬嗬作声,却是一时不得便死。
易天行面带慈悲,瞳泛金光,轻轻抬步。
……
……
风动如水,水动如云,云动不定。
而易天行缓缓抬起的那只脚……却在这微风清水丝云间定住了,纹丝不动,就像是被施了某种神奇咒法,忽然间脱离了时间的控制,任他如何用力,那足尖却总是在须臾片段里前行,永远触不到自己想要触到的土地。
山谷里所有的动静都在这一瞬间停止。
秦临川右手屈指,由拇指微曲,至食指至指……指影飘飘,连续掐着午纹。
他掐了七数,那道诀显出了奇妙的境界——山谷内一切凝结,包括他自己。
林旁的易天行保持着那个抬脚的姿式,溪水上方的秦临川闭眼而立,小潭水畔的大喇嘛手的经轮停止了转动,经轮上刻着的微凹字迹隐隐有光泽透出。
……
……
战局将完,不知为何,秦临川此时却选择了出手。
在这位世间道术第一人的内心深处,隐隐不安,不想让易天行杀了他面前这最后一人。似乎这一条生灵对于大势有莫大的影响,冥冥的感觉,这最后一人的生死,对于易天行的命途,就像是奄奄一息骆驼上的最后一根稻草,就像是烟雾往外渗去方向最后的那扇窗,只是不知结果是好是歹。
所以他简单地选择了出手阻止。
……
……
易天行的目光透着自己的睫毛静静看着身前的空气。
不知为何,他非常想踏出一步。
所以他强运天火命轮,腹红玉盘疾速转运,竟隐隐在识海里传来了嘶嘶之声,片片青莲先前已被撕扯下来些翠绿碎丝,此时更是被搅的一片绿茸大乱。
脚尖微微动了一下,离地面又近了一寸。
秦临川受道力反噬,面se微微一白。
喇嘛手的经轮也缓缓转了一格,这一格,便将一行经正对着了易天行的身体。
那行经在残阳下显出字迹。
“阿难勿忧恼,我于未来时”
在藏传佛教,见经轮如见佛祖。
本来略可动弹的易天行忽然觉得一股奇大的力量笼罩着自己,偏偏这股力量与自己是那般的熟悉,生不出半分敌力,慈悲着,软绵着,柔媚着,轻轻包围着。
秦临川的指节在此时也微微一动,指甲掐住了无名指的午纹,一股纯正的道家气息缚住了易天行的全身。
易天行踏下一寸的足尖复又凝结在空。
足尖一顿,他体内天火烈焚再无着力处,噗的一声轻响,衣衫一振,火元外露,顿时将这大片草地灼的萎黄不堪。
三位修行界的顶尖高手,在寂静的山谷内各自以丰沛jing妙的修为相互克制着,时光如水却渐冻,没人能动分毫。
正此时,山谷上方一片鸟鸣之声传来,好不聒噪。
若三人能抬头,定能看见一群模样各异的鸟儿正飞入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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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处大楼背后大山里正在进行谈话、厮杀、斗法的时候,大楼一层的大厅里的游园会仍然在开着。
没有人知道,离这其乐融融的会场数公里的地方,正在发生着什么事情。
排成一长排的蜡烛,像一道燃烧的白线。游园会禁止大家施展修为,不然这会场里道术乱飞,只怕会乱作一团,所以大家像青蛙一样鼓着脸蛋,使劲儿吹着。
邹蕾蕾牵着易朱的手,在秦琪儿和许瑾的陪伴下煞有兴趣地看着。
易朱歪歪扭扭地走上前去,轻轻吹了口气。
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头发那丝银发轻轻动了一下。
蜡烛倏地全然熄灭。
处的下级职员没有人知道这小家伙的真身是谁,只是以为是那位佛宗护法的家人,见到他轻轻松松吹熄了蜡烛,纷纷鼓起掌来。
邹蕾蕾甜甜一笑,从一个女子的手上接过奖品,塞到易朱的怀里。
是一只毛绒绒的大狗熊。
“妈,抱我出去玩会儿吧。”易朱望着邹蕾蕾,眼睛里似乎有些疲倦。
邹蕾蕾无来由心头一软,生起强烈的怜惜之意,轻轻牵着小家伙软软的小手,往楼外走去。
秦琪儿担心这母子俩人的安全,给许瑾一示意,也随着走了出来。
一路走着,邹蕾蕾平静地让小家伙带路,不知道走了多久,来到一片林子里。
易朱轻轻挣脱她的手,抱着那个毛绒绒的大熊,一扭一扭地走到林子正。林子里的树叶早就落光了,铺在地上浅浅的一层,枯叶萎黑,看着观感大是不佳。
毛绒绒的大熊比小家伙的身体也小不了多少,歪着身子挂在小家伙的臂弯,棕se的头部颓然向地,那双黑玻璃珠做成的眼睛看着很悲哀。
易朱抬起头,望着灰灰的天空,脑后的肉肉挤作了一团,看着很可爱。
“咕咕。”他微红的嘴唇嘟着,轻轻叫了两声。
林梢之上传来扑翅的声音,哗哗响声,一只黑se的乌鸦不知从何处飞了过来,落在离易朱五十米外的地面上,背着黑翅,双眼炯炯望着林地上的那个小胖子。
又一阵疾飞之声响起,一只也是浑体黑se的鸟儿飞入林间,却远远地落在地上,尾羽比那乌鸦要早些,叽叽咕咕叫个不停,羽毛乱震,似乎极为害怕。
扑翅之声不停传来。
不停有羽se各异,体形有差的鸟儿飞入了这片小小的林子,或近或远,或傲或倨地站在林间。
灰胸竹鸡、华东环颈雉、贵州环颈雉、凤头麦鸡、黄脚三趾鹑、董鸡、珠颈斑鸠、红翅凤头鹃、四声杜鹃、大杜鹃、小杜鹃、普通夜鹰、短嘴金丝燕、白腰雨燕、蓝翡翠、三宝鸟、戴胜、斑姬啄木鸟、黑枕啄木鸟、棕腹啄木鸟、星头啄木鸟、家燕、金腰燕、毛脚燕……
鸟儿满满地站了一地!
都看着林地正的易朱。
站在林畔的邹蕾蕾放在腰侧的手微微抖了起来,十分紧张。
远处守护着她们的秦琪儿和许瑾更是目瞪口呆。
此时是冬天,省城这里怎么还可能有这么多只鸟?
……
……
“易朱,回来!”
邹蕾蕾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只是心情十分不安恐惧,总觉着自己面前这孩子要出事,见易朱听若无闻,咬了咬嘴唇,便准备踏入这鸟群之。
“妈,你别进来。”
易朱轻轻开合自己若点朱丹的嘴唇,轻声说着。他指着第二只落入林间的那鸟,说道:“妈,那个就是黑杜鹃鸟。”
邹蕾蕾忽然觉着眼前一亮,似乎有一幅图画展开在自己眼前。
一只灰se的杜鹃鸟趁着小鸟的父母外出觅食,诡诡祟祟地进入小鸟的巢,将自己的蛋产在了巢。
杜鹃的蛋比小鸟的蛋大,看着很恶心。
小鸟父母不知道,耐心地孵化着,终于有一天,稚鸟们全都破壳而出。
红通通的,没有一根毛,鲜肉可见,而杜鹃的幼鸟体型更大,看着更为凶恶。
小鸟父母开始拼命地叼虫子喂养自己的子女和旁人的子女。
小杜鹃食量大,吃不饱。
小杜鹃扭动着自己笨拙的身体,用自己微红少羽的屁股,硬生生将巢其它的小鸟推下树去!
“啊”的一声轻叫,邹蕾蕾闭上了眼,但发现那残忍的故事仍然在自己的眼前继续着。
被推下树去的小鸟啼叽号寒,声音渐弱,缓缓死去。
小杜鹃却长的一天比一天,竟比小鸟父母的身子还要大上数倍。
它发着怪怪的啼音,让自己的养父母认为这一只鸟便是一群小鸟。
它张着红红的嘴,贪婪地表示着自己的饥饿,攫取着小鸟父母喙少的可怜的食物。
……
……
蓬的一声轻响,让邹蕾蕾睁开了双眼。
站在林地里的那只黑杜鹃被爆成了一滩血泥。
易朱伸出一根手指远远指着那处,站在林子正,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孩子纯真的眼睛里却闪着一丝“苍老”的憔悴。
这奇异的表情,让邹蕾蕾无比心痛。
易朱的指尖轻轻移动,又指着一只浑体羽毛洁白,看上去隐有脱尘之意的禽类。
“妈,这是白鹳,很漂亮吧?”
邹蕾蕾隐隐感觉,马上这只白鹳又要死了,不由嘴唇有些发干,微微抖道:“很漂亮。”
易朱忽然孩子气地瘪瘪嘴,似乎很委屈:“可是它喜欢吃别的小鸟,而且还是生吞,看上去很丑。”
邹蕾蕾马上就看见了。
一片滩涂之上,一只仙羽飘飘的白鹳骄傲地行走在鸟群之。
忽然,它低头,疾如闪电的啄一团毛茸茸的小东西。然后在几只别种鸟类的愤怒啄尖,拼命而狠狈地逃跑。
前一刻还是仙子,下一刻便成了卑劣冷血的小偷。
跑到安静处,白鹳叨住那个毛茸茸的小东西,往天上抛去,然后张开喙口,一口含住,咽了下去。
毛茸茸的小东西在空叽叽凄凉叫着,在白鹳的喙还扭动着。
白鹳将它吞了下去,修长而悠美的颈部有一团恶心的隆起。
隆起渐渐向下滑动。
白鹳极为惬意地鸣叫了两声,将首埋于自己翅下,轻轻梳理着白羽,仙态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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