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星尘深处(耽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唇亡齿寒0
安诺特王子的灵柩就停在这扇紧闭的大门后。这些日子达雷斯一直在前线忙碌,同反叛的公爵军队交战,连那场悲伤的婚礼都没来得及赶来参加。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他是故意让自己变得如此忙碌的,因为他不愿看见安诺特同别的女子挽着双手,在众人的祝福下结为夫妇。那场面应该很温馨,对他来说却无比残酷。
然而现在达雷斯后悔了。他应该早点赶回来,像一个普通的兄弟、一个平凡的好友那样,为安诺特献上祝福,就算无法阻止他做傻事,至少也能在活着的时候同他见上一面。
现在说什么都迟了。安诺特用一道镭射光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而那个时候达雷斯还远在千万光年之外。等他赶回帝都,只能在出殡的前夜来看一看他的遗体了。
达雷斯伸出手,想推开门,却又在指尖碰触到大门的那一刻迟疑了。门后有人吗?如果一个人也没有,那么他将会单独面对安诺特的遗体。他该说些什么呢?安诺特又听不见了,他能说给谁听呢?此刻王子的灵魂是在上主的怀抱中安息呢,还是依然在凡世眷恋不去呢?如果是后者,他会看见姗姗来迟的达雷斯吗?他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是如往常一样张开双手,拥抱他的兄弟和挚友,还是责怪他来得太迟呢?
达雷斯胆战心惊地推开门,温暖的橙色烛光映照着礼堂,原本摆在过道两边的座椅都被撤去了,将地方留给前来凭吊的人们。现在他们都不在,于是礼堂里空荡荡的,只有夜风的呜咽声仍在回响。
礼堂中点着成千上万的蜡烛,最深处则是鲜花的海洋。白色的花朵将棺材衬托得仿佛一艘航行在花海上的小船,将载着躺在其中的人去往天堂。
一个身材纤细瘦小的人跪在棺材前,双手交握胸前,垂着头,像在为死者祈祷冥福。达雷斯认出来那人正是安诺特的妹妹阿尔薇拉。公主穿着一身漆黑的丧服,长发挽起,也用黑色的纱网罩着。因为她背对达雷斯,使伯爵无法看见她的表情。
一阵风从开了缝隙的门中涌进来,吹得烛火一阵摇曳。阿尔薇拉一惊,回过头想看看是谁这样无礼,竟然在葬礼前夕的安息夜擅闯灵堂,发现来者是达雷斯后,她惊讶得失去了言语。
达雷斯默默关上门,迎着女孩的注视走到棺材前,并且在一个刚好看不见棺中遗体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达雷斯?”阿尔薇拉问,“是你吗?你回来了?”
“是的,我回来了。”
阿尔薇拉双唇颤抖,蓝色的眼睛里溢满了泪水。
“你来的太迟了……太迟了……”她强忍着泪水道。
“对不起。”
“和我道歉有什么用!”公主突然怒吼,连旁边的烛火都被她的声音震了一下,“去向安诺特道歉呀!去呀!和我道歉什么也挽回不了!”
“对不起。”达雷斯迎接了阿尔薇拉的怒火,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冲他生气。
“我可以……看看安诺特吗?”
阿尔薇拉用仿佛要烧穿对方的眼神瞪着达雷斯,然后提起丧服的裙裾起身,后退数步,让出地方给他。
达雷斯的腿里像被灌了铅,每走一步都沉重无比。空气似乎一瞬间凝滞住了,令他无法呼吸。
棺材里也铺满了鲜花,因为低温,花朵依然保持着刚被采摘下来时的鲜嫩,就像躺在棺材里的人一样——安诺特静静地闭着双眼,双手交叠在胸口,握着一支金色的鹰首权杖。高超的遗体化妆术和低温保持使他看起来根本不像一个丧失生命的死人,而像个在花海中沉睡的青年,随时都会睁开眼睛一样。
达雷斯凝视着王子安详的面容,心里如同被尖刀挖去了一块,无比疼痛,同时也空荡极了。上次和安诺特见面时,他还是个鲜活的人,现在他俩却已经天人永隔了。
他还有许多话没有对安诺特说,还有许多誓言没有来得及完成。他记得当他要离开舒适安逸的王宫去军校念书的前一天夜晚,他跪在安诺特面前,向年幼的王子献上代表忠诚的吻,他发誓要成为帝国的利剑,为王座的继承人扫平一切障碍,斩杀一切敌人。在那之后的日子里,这个誓言每夜都会在梦中浮现,而达雷斯也依照自己所发的誓,一步步登上权力的高位,建立了自己的舰队,拥有了自己的力量。他知道这份力量最终是属于安诺特的,在帝国内忧外患的时刻,他要用这份力量保护他的王子殿下,让他平安登上王位,成为君临银河的王者。
但是现在这个誓言已经永远无法实现了。他的王子殿下先一步离开了人世,去统治他在彼岸的帝国了。达雷斯有时甚至会可笑地担忧:安诺特在彼岸之世也会遇到像他这样忠诚的臣子吗?会遇到像他这样全心全意爱着他的人吗?
阿尔薇拉向大门走去,途中掠起的风扰乱了烛火。“达雷斯,”她说,“你喜欢安诺特,对吗?”
达雷斯微微睁大眼睛:“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直都知道。你向安诺特发誓的那个夜晚,我就躲在门外偷听。那时候我年纪太小了,还以为你们在玩什么骑士游戏。后来等我懂得权利之间的纷争后,我认为那是你们偷偷立下的约定。直到现在我才明白……”阿尔薇拉走到礼堂的正中央,“你是爱着他的,对吗?”
达雷斯仰望着棺材后方的塑像,上主正用慈悲的目光凝望他。
“是的。”他回答,“我爱他。”愿上主宽恕这份禁忌的爱吧。他在心中祈祷。愿上主宽恕我未能完成自己的誓愿。请让我在死后能见到安诺特,当面向他道歉,然后再度成为他的骑士,守护他直到永远。
然后他扶着棺材的外沿,俯身亲吻王子冰凉的嘴唇。
如果这是一个美丽的童话故事,那么安诺特肯定会睁开双眼死而复生。但它不是。这是残酷的现实。
达雷斯发现自己哭了。自从母亲过世后,他就再没流过眼泪。泪水滴在白色的花朵上,像一滴刚好凝在花瓣上的露珠。
“你今后打算怎么办呢?”阿尔薇拉的声音从背后遥远的地方传来。
“葬礼结束后我就回前线。首先得击败温内特公爵,之后……”他停了下来。他本打算消灭叛军后班师回朝,那时安诺特已经和格林华德家的小姐完婚了,宰相也会支持他登基。达雷斯可以在漫长的政治斗争中消灭宰相的力量,为安诺特巩固地位。然而他所效忠的对象已经不在人世了,他下一步应该怎么办才好呢?
安诺特死后,帝国的第一继承人就是阿尔薇拉。这个小姑娘能够担当重任,成为女王吗?
“达雷斯,你的誓言依然有效吗?”公主问。
“什么?”
“你曾发誓要成为帝国的利剑,为王座的继承人扫平一切障碍,斩杀一切敌人。现在你依然这么决定吗?”阿尔薇拉的声音镇定到可怕,“你想为安诺特复仇吗?”
达雷斯复又望向慈悲的上主。他的誓言还有实现的那一天吗?
“达雷斯,上主从我身边夺走了挚爱的人,然后又夺走了我的哥哥。我已经一无所有,只剩下你了。你会帮我吗?”
“你想做什么呢?”
“我要为死去的人复仇,将夺取他们生命的罪魁祸首送进地狱里。如果你是帝国的利剑,我就做帝国的坚盾。我要守护祖先和兄长留给我的王座,我要成为君临银河的女王。”
达雷斯回过头,公主已经走到门前,离他很遥远了。他一直觉得,阿尔薇拉还是个小女孩,在他的记忆力永远长不大。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坚强了呢?在烛火的映照下,她的背影竟然显得如此高大。
“是的,我的誓言仍然有效。”
阿尔薇拉推开大门,迎着夜风走入星光下。
第九十三章
安诺特王子的葬礼结束之后,达雷斯·贝叶斯少将邀请了数位同僚友人一起去家中小聚。人人都知道他和王子是青梅竹马的挚友,王子过世对他打击很大,想通过和朋友聚会排遣悲伤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无人对此表示异议,如果有,那也仅仅因为是阿尔薇拉公主也同去了。一位年轻的贵族小姐同一群军人混在一起,不论怎样都会惹来非议。不过死去的是公主的兄长,聚会的发起人又是公主视如兄长的达雷斯少将,这又有什么令人惊讶的呢?
“的确没人会觉得奇怪。”阿尔薇拉坐在窗户边,将窗帘拉开小小一条细缝,往外窥探。达雷斯的朋友们陆陆续续进了庄园大门,被尽职尽责的管家引到客厅。阿尔薇拉坐的位置刚好可以看清他们每一个人。
达雷斯站在她身边为她介绍:“那个褐色头发的是拉德露塔中校,‘妮娜公主’号的舰长,同时世袭子爵称号,他的弟弟是高塔能源公司的董事之一,掌握51%的股份。”
“那个戴帽子的是莫瑞埃少校,‘惊愕’号舰长,他虽然不是贵族,但他家世代经营奢侈品连锁店,他的堂姐是《不坠之星超光电讯报》的副主编。”
“那个身材微胖的是豪萨尔中校,黑睡莲号舰长,他在学校时是学生会的会长,很有号召力和领导力。”
“那个和管家说话是卡斯珀上校,‘星铁’号舰长,非常可靠,可以推心置腹。”
阿尔薇拉边听边点头,将这些人的相貌和身份牢记在心里。当她踏上战场的时候,这些人将会是她的第一批盟友。她需要属于自己的力量,如果没有部属和盟友,那么她只会是一个傀儡公主,将来还会变成傀儡女王。温内特公爵的反叛对她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危机,但也未尝不是个千载难逢的机遇。只要以对抗叛军为由,她可以最大限度地调动资源,然后趁此机会将权力牢牢握在自己手里,等战争结束,她就有足够的力量去扫荡帝国内部残余的障碍,即使权势滔天的宰相也不会是她的对手。
等天色暗下来,管家走进房间报告客人都已到齐。于是阿尔薇拉在达雷斯绅士的搀扶下来到客厅,同这些年轻的军官们寒暄客套了一番。从众人热情的反应来看,大家对帝国的公主还是有那么点儿好奇心的,其中可能不乏想成为女王陛下女婿的人。阿尔薇拉心想,在必要的时候,婚姻也是一件得力的武器,她不介意和不喜欢的人结婚,反正她喜欢的人已经死了,和谁结婚还不都是一样。
达雷斯挨个向她介绍他的朋友们,虽然早就知晓了他们的身份,阿尔薇拉还是装作头一次见面一样惊喜地和每个人握手,然后问候一下他们不在场的家人,或者询问两句他们得意的功勋,既显得礼貌周到,又隐隐流露出“我对你们很了解,早就准备好和你们见面了”的意思。
有几个人,比如被达雷斯称为“可靠”的卡斯珀上校,在听到阿尔薇拉向他询问学生时代的同窗阿洛伊斯·拉格朗日时便挑了挑眉毛,立刻就明白了公主有意和他们结交的原因。而大多数人则是在晚餐的时候才明白为什么公主会到臣子的家里参加宴会。
晚餐开始前,阿尔薇拉先带领大家为过世的兄长作了祷告:“愿仁慈的上主收留他的灵魂,在您永远的怀抱里安息。愿宽容的上主原谅他的过错,让他去到您的天国里享乐。愿公正的上主赐他正义的裁决,不错判一个良民,也不放过一个罪人。”
大家跟着她诵悼文,向悲悯的上主祈愿。他们意识到,这哪里是祈祷词,根本就是复仇的挑战书!
阿尔薇拉不会勉强他人和自己结盟,这些人也不值得信任。于是晚餐结束后,她对宾客们说:“晚上的时间还很长,请各位移步到隔壁,尝一尝达雷斯私藏的好酒。当然,如果有哪位先生晚上还有其他事,也可以不来。”有几个人犹豫了一下,但没有人真的扭头离开。阿尔薇拉记下了他们的名字。
来到隔壁的休息室后,管家为他们关上门,隔开内外两个世界。阿尔薇拉找了个靠中央的位置坐下,达雷斯坐在她左手边,其他人则分布在周围。
“想必各位已经猜到我请大家来这里的原由了。”
一阵耳语声扫过休息室。
“真令人惊讶,”说话的是莫瑞埃,“惊愕”号舰长,“殿下是想为过世的安诺特殿下复仇吗?”
“难道我不应该这么做吗?”
“可殿下是自杀。”
“他该要多么穷极无聊才会在婚礼当天往自己脑袋上开洞?这又不好玩。”阿尔薇拉挑起嘴角。
卡斯珀上校说:“殿下,这是件非常危险的事。您大可以坐在宫殿里,等我们取下温内特公爵的首级献给您。”
“然后呢?公爵死后让格林华德宰相独揽大权?”
“您是帝国的公主,将来就是帝国的女王。”
“这我可不敢确定,”阿尔薇拉摊开手,“被暗杀的人还少吗?”她有意看了卡斯珀上校一眼,后者垂下头,为自己那位被陷害入狱的好友伤感了一会儿。
“况且,”她继续说道,“我无法和格林华德宰相和平相处,我又不喜欢他的‘漂亮’孙女。”
人群发出一阵哄笑。阿尔薇拉觉得这个反应还算不错。
“我不想当谁的提线木偶,相信诸位也不想。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拉德露塔中校说:“不是每个人都抱着对帝国和女王的一腔忠诚热血参军入伍的,我们也有自己的利益要争取。你能许诺我们什么呢?”
“你们要什么呢?”阿尔薇拉张开手掌,又握起来,好像把什么东西握在了掌心,“等我、等你们有了地位,还有什么得不到呢?你们不想升迁吗?不想功成名就吗?如果老老实实按照资历往上爬,能你们荣升上将,也早到了威鲁萨克上将那种年纪了,你们愿意吗?什么最能让军人体现出价值呢?”她顿了顿,“是战争。”
休息室中一时间静了下来,人们交换着掺杂疑虑和激动的眼神,在心里暗暗掂量这位年轻的公主所发下的豪言壮语能在多少程度上达成。
“您想发动战争?”卡斯珀上校问。
“战争从未停止过。”阿尔薇拉回答,“对抗公爵的战争,将来还有对抗宰相的战争,如果有机会,我们还会对抗联邦或者其他敌人。在这些战争中,你们都是先锋,你们能夺得的荣耀和武勋远远超过别人,也就有更多的机会晋升。那些陈腐老朽的家伙会被赶出舞台,接下来就是你们施展才华的天地了!”
有个人鼓起了掌,莫瑞埃少校。“富有煽动力。”他干巴巴地说,“也很诱人。不得不承认我有一瞬间动摇了。但是殿下,你凭什么让我们无条件地跟随、信任你呢?”
“难道除我之外还有别的人值得跟随和信任吗?”
“我们大可以投靠宰相,和他一起建立一个傀儡朝廷。宰相有权有势,在政治场上呼风唤雨几十年,经验老练,他玩弄权术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我们为什么放着强有力的靠山不去投靠,而要来支持一个小女孩呢?”
阿尔薇拉指着他:“因为我很年轻,你也很年轻,但是宰相已经老了。你和他之间有代沟的。”她的潜台词是:“如果我是小女孩,那么在宰相眼里你也不过是个小男孩而已,当他不需要你的时候可以把你一脚踢开,当他用其阴谋诡计的时候你防不胜防,而我不会去那么做。”
有个女主播姐姐的莫瑞埃少校听懂了公主的话外音,但他仍然一脸不信服的样子。“可你甚至没有一点儿自己的力量,你的地位完全依靠他人的支持,这样的地位怎么能长久呢?”
“我有你们。”
“你甚至没有一支只听命于自己的军队。”莫瑞埃少校瞥了一眼达雷斯,“就算是贝叶斯阁下的部队也是属于他的,而不是你。”
“我会有的。”阿尔薇拉自信满满地说,“我将会有一艘飞船,来自新雅典的造船厂,搭载着高端人工智能。她美丽绝伦,冠绝当世,任谁都要拜服在她的脚下。”
“她现在在哪儿呢?”
阿尔薇拉抿了下嘴唇,接着吐出那个发音陌生、却如雷贯耳的名字:“米兰图。”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补完,忘记卡斯珀是谁的,可以回头去看序章一
幕间五
亲爱的费加罗:
已经好久没有给你写信了,你最近过的如何?自从上次你说要去新雅典执行一个特殊的任务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面了,也没有你的音讯。我听开普勒说你和家人搬去不坠之星了,也不知是真是假,你知道,那家伙说话从来没个准头。
我把这封信发送到你以前常用的邮箱里,不知你还能否收到。说不定你早就不用这个邮箱了,愿上主保佑你能看见吧。
该死,你这个混账!我们都认识多久了,一起执行任务的次数比你和你老婆上床的次数都多,你怎么能一声不吭的消失呢?我几乎都要以为你死在新雅典了!就算任务再怎么机密,再怎么不方便和我们透露,你也不能跟我们切断联系呀!哦,上主,你这个狗娘养的混账,我真想把你撕碎了,扔给杰克吃!
杰克的小女朋友生了一窝小狗,我和开普勒一人领了一只回去养。开普勒那家伙笨手笨脚的,肯定养不活小狗!上主啊,我真不该把小狗送给他!但是已经迟了,那家伙是个老吝啬鬼,进了他腰包里的东西想再掏出来,比摘掉女王王冠上的钻石还难。
你知道吗,上周娜娜结婚了,对象是那个又蠢又傻酒吧老板。(他有什么好的!娜娜嫁给他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我给他们当伴娘,这是我第二次当伴娘了,上次是在你的婚礼上。听说当三次伴娘就再也嫁不出去了,我可真担心,希望这只是个谣传。
当初的伙伴们大多都成家了,很多人都不干了,我也打算金盆洗手,用现有的积蓄开一家赌场。赌场可赚钱了,还记得我们合伙去那个赌场老板手里偷那幅名画《帝国落日》吗?那时候我就想,总有一天我也要开一家自己的赌场,在里面放满名画。不过我可不会放任他们被偷走的!我就是最好的盗贼,谁能从我这里偷走东西呢!(开普勒说他可以在赌场里看场,顺便放高利贷,这家伙!)
费加罗,从我们第一次搭档出任务起,到现在一晃已经过去了十几年。回想起来,我们在奥林帕斯地下交易场里的相遇,仿佛还是昨天的事情。当时你我都是意气风发的少年人,以为只要有同伴,天大地大没有我们做不成的事情。就算遇到困难,也一定能克服。就算受了伤,也终有痊愈的那一天。
现在我已经三十岁了,身边的同伴一个一个离开,有些人还能时常联络,有些像你一样音讯全无,有些则再也见不到面了。到现在我才知道,有些东西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到了我这个年纪才能看透这些事情,所以难免变得谨小慎微,步步为营。
真想回到过去啊,只要还年轻,还有青春在,就可以无所畏惧。但是我再也不是那个年轻人了,只能像个老太太一样,沉湎在往昔的光荣里无法自拔。
有时候我想,如果我没有选择去当盗贼,会过上怎样的人生呢?也许我会乖乖去念大学,在学校里邂逅一个性格腼腆的男生,跟他坠入爱河。然后交往数年,其间不停地吵架,分分合合,最后意识到自己和对方果然是最适合的。我们会组建一个家庭,生几个孩子,养一只猫和一条狗,再买一座海边的房子,要有白色的墙和红色的瓦,还附带一个小花园。我可以打理花园,我的丈夫教孩子们编竹篱笆。我想他可能会是个中学老师,或者公司的文员,我大概会变成一个无所事事的家庭妇女。等我们的孩子长大,到了叛逆期,天天把家里闹的天翻地覆鸡飞狗跳。他们会长大,会恋爱,会结婚生子。然后有一天我老了,像往常一样拿着剪子去修剪花枝,接着突然倒下,之后就再也没有醒来。这大概就是我的一生,虽然有些无聊,不够刺激,但未尝不完满。
有时候我会偷偷梦想这样的生活,因为我们的人生里充满了危险,极少有平静安宁的时刻。但是我一点儿也不后悔。选择这样的人生我一点也不后悔。我从来没有后悔过遇见你们,我从没有后悔在那个阴雨天走进地下交易场,远远看见娜娜和开普勒正在讨价还价,而你则站在角落的阴影里,看着远方,只留给我一个模糊不清的侧脸。
感谢上主让我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遇见了你们这些人。我感谢祂挥动无形的手,把我们凑到一起。感谢祂赐给我这样的道路。即使它艰辛又坎坷,还布满了泥泞和鲜血,但我相信这一定是一条最好的道路,因为一路上有你们的陪伴。
这封信写到这里差不多该结束了,开普勒又在催我去订船票(他就不能劳烦一下自己的尊手嘛)。我一向不喜欢和别人说再见,这次也一样,我可不会浪费笔墨跟你来一场煽情的离别戏。因为如果能再次见面,那么就不需要道别了。
代我问候你的妻子和儿子(虽然我压根儿没见过这小鬼头,但还是祝福他,希望他能成为和他父亲一样优秀的人)。
你忠诚的,
琼丽·卡文迪许
标准历1393年5月27日
作者有话要说:忘记琼丽和开普勒是谁的,可以回头看第十九章。接下来他们也会有很多戏份哦!
第九十四章
“喂,我们回米兰图吧。”
约书亚在晨光中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清风拂起窗帘,阳光从间隙间照进来,洒在地板上,留下一道时长时短的光斑。他打了个呵欠,眼角瞥见阿洛伊斯正缩在被子里,像只警惕的小动物一样瞪着蓝盈盈的眼睛,清晨的阳光洒在他的睫毛上,落下一道浅浅的影子。
两个人一丝`不挂,赤`裸相对,昨夜留在身上的激情痕迹尚未消去。约书亚还有些迷糊,神志不清地吻了吻阿洛伊斯的嘴唇:“早安。”
“早安。”阿洛伊斯支起脑袋,又说了一遍,“我们回米兰图吧。”
“为什么要回去?这里不好吗?”他们现在就住在约书亚的“旧居”里,睡在约书亚曾经的卧室中,窗外是一片和平安宁的新雅典清晨。这样的生活简直就像童话故事。
“这里很好。”阿洛伊斯伸手去拽约书亚的头发,指尖缠着银色的发丝,“但是我想回米兰图。”
1...3435363738...62
猜你喜欢